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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得虚名     扶明录txt下载     扶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22章 何方妖孽

    ”在下入关前已经部署妥当,多尔衮溃败之际无力无暇再兴风作浪,其损失惨重粮草不足,必急行赶路,料的这几日便可至锦州城了……“吴三桂略一沉思说道。

    常宇听了,突然问道:”你可知咱家和多尔衮谈了个条件?“

    ”略有耳闻,以阿济格换祖大寿,这事在下要还要多谢常公公成全“吴三桂又起身叩首。

    常宇本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而吴三桂好像也不太想深入谈这事,便岔开话题:”听闻,周总兵,黄总兵此时都在城中,不知何处,在下想一会去拜访一下,不知方便么?“

    常宇笑了:”吴总兵入城不过数个时辰,听闻的倒是很多呀,说着一顿便道,周总兵等人皆在前门外的客栈里,不过此时城门已闭,吴总兵若要去的话,咱家可借腰牌开门。

    吴三桂大喜,多谢常公公成人之美。

    得了,常宇耸耸肩,这时辰已不早了,那客栈的酒菜皆比咱家衙门丰盛,吴大人早早去吧,莫让老友久侯。

    既然常公公已下了逐客令,在下也不厚着脸待了,吴三桂哈哈一笑,起身告辞,常宇本欲让方三持自己腰牌送其去外城,忽好似想到什么,也罢,咱家也要去访友,就顺路送吴总兵一程吧。

    深夜会友,常公公倒也是好兴致啊!吴三桂拱手道谢,两人步出衙门时已有两辆马车候着,尚有数十东厂番子及亲侍随扈。

    常宇和吴三桂各自上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东厂胡同,顺着皇城根朝南边前门方向行去。

    因前车之鉴,众随扈不敢大意,警惕环顾四下。

    明明刚刚才遭遇刺杀,身上伤口还隐隐作疼,常宇为何偏偏又冒险深夜出门?

    自是为了引蛇出洞,否则窝在衙门里不出来,蒋全如何循迹暗查。

    车至正阳门,常宇叫开城门送出吴三桂后,便沿着城墙东去数百米调头往北拐入台基厂街。

    成祖定都北京建造紫禁城,在皇宫周边设了很多原料厂,这台基厂就是建造宫殿基座的地方,在皇城西南方向。

    皇宫建造完毕后这些厂子也就没了,地名却一直沿用。

    台基厂街一直北行便至十王府街,这个地方前文介绍过就不赘述,属偏僻之地,而常宇的朋友家就住在附近。

    常宇的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说满京城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仅一人,

    永安公主的驸马,巩永固。

    驸马府前,蒋发扣门,常宇缓缓下车,四下张望一番,略显失望,贼子竟没动手,要么没跟来,要么吃一堑长一智不敢轻易下手。

    又是深夜打扰,若是其他人一定会很反感,但巩永固对常宇来访,则是打心底欢喜。

    他喜欢这个少年,也需要一个交心谈天论地的朋友,特别是在丧妻之痛最沉重的时候,需要一个人说说话。

    “常公公可是知我不日就要出京,特来交代些事?”巩永固将其常宇请入堂内,亲手沏了茶,微笑问道。

    常宇轻轻摇头:“今日只为访友闲聊,不论政务”。

    哦,巩永固略显意外,这小太监自上位后,风里来雨里去忙于军务要事,总是来去匆匆,何曾有这般闲情逸致,

    “莫不是,累了?”巩永固轻声问道,想想也是,这数月间南征北战,捞银子杀敌,还要各种勾心斗角,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是铁打的也守不住啊,即便小太监精力过人。

    常宇苦笑摇头:“累,尚且算不上,但的确有心疲之感,所以来找先生闲聊解惑,只是多有打扰了”。

    “常公公愿来敝舍喝杯茶水是我荣幸,岂来打扰之说,再说我一个人也闷得慌,想要找人说说话呢”巩永固说着一声长叹,神色萧寂的看了一眼堂上永安公主的灵位。

    常宇看在眼中,好一个情种啊,不由脱口而出:“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刚才还消沉不已的巩永固闻声瞠目,随即泪如雨下:“落月成孤倚!落月成孤倚,公主一去,我不就是落月成孤倚了么,背灯和月就花阴……常公公,这词何人所作?”要知道巩永固学冠五车精通诗词歌赋,竟未闻此等佳作。

    常宇刚想说,这是纳兰性德的虞美人的里下段,可是转念一想,纳兰现在连个细胞都还不是呢,若说了少不得又解释不通,便随口道:“咱家信口胡来,倒让先生笑话了”。

    “常公公竟擅词赋!”巩永固立刻被震的七荤八素,小太监拳脚无敌善谋善战,却不成想还擅词赋,而且造诣之高,出类拔萃。

    那哪知道,十年后将会有个文坛妖孽出生,而常宇不过在拾他牙慧罢了,纳兰性德的成就之高,堪比先贤诸圣,也无怪乎巩永固震惊。

    开始一瞬间他也曾怀疑常宇是不是拾人牙慧,但以其渊博竟从来未闻此句,若是当代或者前朝所作,这等佳作不可能籍籍无名,再者以小太监人品也不可能冒名他人。

    “惭愧惭愧,京中文人墨客自以文采斐然者成千上万,可笑只是井底之蛙,谁曾想明珠藏于深宫而不露,常公公真乃天降奇才,吾大明有幸得之,吾有幸交之”。

    哎呦我去,顺口装个了b竟被巩永固捧上了天,弄得常宇都不好意思,亦连称惭愧:“不过信口胡来,惹先生笑话了”。

    “此若是笑话,吾等则为笑料了”巩永固苦笑摇头:“此词甚合吾境,可否赠与在下”。

    “此词本就是有感先生触景生情而作,若先生不嫌弃便拿去吧”常宇赶紧道。

    巩永固,长叹:“吾此生,一妻一知己足矣”。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常宇有感又来了那么一句,巩永固再也坐不住了,浑身颤抖:“汝,到底何妨妖孽……”

    这一夜,谁也不曾想到,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屠夫东厂大太监,竟然在驸马府和京城文化圈的名人巩永固谈诗论词。

    巩永固虽无官无权,但其精通诗词歌赋,又是有名的雕刻家,文玩字画鉴赏大家,在京中文化圈举足轻重,常宇无心插柳装了个逼

    却不知道日后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他当然想不到,经巩永固传颂第二天他的两段不全的词就轰动京城,人送词坛怪杰雅号。

    明清之后,小说盛行,诗词略显落寞少有名家名句问世,直至清初纳兰性德横空出世,可惜不过惊鸿一瞥,却也留下不少名篇,要知道一个诗人词人一辈子能留下一句千古名句便已不枉此生,而纳兰留下的几乎都是精品。

    常宇没想到,他靠着纳兰性德在另外一个领域又爆红了。

第1023章 清晨闲暇好时光

    清晨,没有任何预兆的

    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在窗前树叶上啪啪作响,常宇翻了个身坐起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雨蒙蒙略感意外。

    “大人醒了”陈王廷在外间叫了一声,常宇应了:“陈师傅快去休息吧”自从数月前出关遇刺后,常宇就有个习惯,晚上睡觉卧室外间必须有人当值。

    方三端了盆清水进来,帮常宇梳头洗漱。

    “春祥是刚睡还是刚起来?”

    “春公公一早刚睡下”方三赶紧回道,常宇又问:“昨夜京里太平么?”

    “早上和春公公闲聊时得知,昨晚亦有打架斗殴的事,不过去却少了很多,寥寥几件”。

    这时一个番子进来密报:“昨儿吴三桂去先是与周遇吉等人一会,然后在和唐通及马科单独会晤,闭门至天亮才散”。

    常宇嘴角轻扬。

    一碗稀粥,一份咸菜疙瘩,一盘油炸馒头片,两个鸡蛋,外人绝难想象威震朝野权势熏天的东厂大太监的早饭是如此简单,可即便这样也是很多老百姓望尘莫及的了

    饭菜虽简单却是方三精心所烹甚得常宇口味,细嚼慢咽啧啧有声,蒋全躬身其后:“贼人愈发谨慎,未发觉蛛丝马迹”。

    昨夜,常宇借口送吴三桂顺便去访友出衙门溜达,实则以己为诱饵引蛇出洞,蒋全布了人手暗中相随准备来个黄雀在后。

    哪知忙活了一夜,竟无发现任何线索。

    “厂公出衙门后,未发现有跟踪之人,亦未发现衙门和驸马府周边有人探视”蒋全深呼口气低声道。

    “看来贼子行事小心老辣还在本督意料之上,既能随机应变匆匆设局,一击不中便石沉大海,这对手不简单啊”常宇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巴:“继续查,本督有耐心,但他们却要沉不住气”。

    “卑职不明,还请厂公指点”蒋全有些迷糊,躬身问道。

    常宇起身看了窗外一眼:“如今北方战乱虽平,但南边却乱成了一锅粥,朝廷近日忙于阅兵大典看似无暇南方实则暗中一直在准备,而几乎所有人都猜得到,平南方战乱,必须本督前去督战……”

    “厂公南下身处军中再想行刺无疑登天,所以贼人必在厂公南下前动手,也就是这几日!”蒋全终于开窍了,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没错”常宇走到房檐下,看着院外细语菲菲:“这几日是咱家最清闲的时刻,却也是杀机暗伏”。

    “卑职这就去查,三日之内必给厂公个交代”。蒋全叩首离去。常宇轻轻摇头,看着他背影:“若这么容易的话,早破了案,哪还轮得到你捞功哦”。

    有一点常宇没说错,自从班师回京后这几天当真是他最清闲的时光,崇祯帝也好像为了犒劳他,没事几乎不找他。

    东厢房的廊檐下,蒋发正在指点宋洛玉练武,吴中躺在椅子上一脸不屑的看着,时不时的撇嘴切切切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刚不破,你这鬼把戏慢悠悠软绵绵像在画鬼符一样,能有多厉害”。

    蒋发也不怒:“可不是,就是画鬼符,这功夫就专降各路妖魔鬼怪呢”。

    吴中冷哼:“洛玉莫要学这画鬼符,待我伤好了,传你巴子拳……”

    “女子不宜习你那刚猛路子,洛玉更适合我这太极拳,既能强身亦能养生”蒋发嘻嘻一笑,他早年游历江湖,便对吴中敬仰已久,此为同僚,关系愈加亲密。

    且,吴中翻了个白眼,刚要反驳,却瞥见常宇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边,正欲施礼,却被常宇按住在他身边轻轻坐下:“咱家问你啊,这武技为何又叫功夫?”

    “若无日积月累苦下功夫磨练何来高超武技”吴中说话间,提气一掌拍下,身边长条实木凳子应声而断:“这一掌,三十年功夫,大人有么?”

    常宇叹服轻轻摇头:“没有”说着起身:“银子你有么?”

    啊,吴中一脸懵逼。

    “损坏公物连赔带罚,十两银子”常宇淡淡道。吴中顿时就跳了起来:“这也太黑了吧”惹得蒋发和宋洛玉哈哈大笑。

    “就你三人在衙门么,可见那李慕仙去了何处?”插科打诨过后常宇突然问道。

    蒋发摇头:“一方道长回京后第二日便不见了踪影”。

    “那牛鼻子也不是啥好人,少不得醉倒在哪个温柔乡里”宋洛玉面带不屑。

    “别胡说,一方走时带着小道童的,岂能去寻花问柳,再说了他是出家人……”常宇轻斥。

    嘿,宋洛玉翻了翻白眼:“他可不是什么正经出家人,先前卑职就恰巧见过他出入花楼,鬼鬼祟祟的以为没人知道呢……”

    蒋发和吴中低头噗嗤笑了,常宇亦不好再说什么,随手道:“咱家要出去散散心,劳烦蒋师傅一趟”。

    “卑职领令”蒋发拱了手手赶紧回房换装作准备,宋洛玉走了过来:“大人,蒋师傅一人力薄,允卑职同去”。

    常宇点了点头,吴中在旁边大呼:“为防万一还是多带点人,不如将亲卫调来……”

    常宇摇摇头:“光天化日贼子没那么嚣张,再说了出去散散步搞那么大场面太过招摇”。

    天昏昏雨蒙蒙,清晨街上行人寥寥,常宇撑着一把油布伞走出衙门,抬头四下瞧了瞧,举步朝胡同走去,亲侍蒋发和宋洛玉一身劲装挎刀随扈。

    出了胡同口,常宇又左右瞧了瞧,还抬头看了看眼前那高耸的皇城墙,然后便朝北缓缓行去。

    若问常宇去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想信步而行,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无军务缠身,无朝政烦扰,不用应付繁琐复杂的人际关系亦不用和谁勾心斗角。

    一把油布伞,穿街走巷漫无目的在街边行走,明军大捷让京城百姓振奋了好多天,如今终于稍稍平静下来又要直面残酷的现实生活。

    数月战乱,不说城外民不聊生,便是京城的百姓生活也是水深火热,仅仅一个物价上涨便让很多人吃不消了。

    一家粮油店前,常宇举着伞紧紧的看着买米老百姓脸上的愁云惨雾,又瞧了瞧不远处几个跪在屋檐下捧着破碗的乞丐,本欲掏些碎银丢过去,却发现没带不由长叹。

    见惯了京城豪门勋贵挥金如土,也看多前门外的灯红酒绿,还有那数万入京瞻仰帝都的将士也纷纷感慨京城的繁华,却不知道这帝且另有一面,阴暗而真实。

    让满城白縞的鼠疫还在肆虐,因战乱而涌来的难民,满城乞丐,入眼皆是。

    这数月间的战乱引起的饥荒,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常宇心中如压巨石撑伞缓缓而行,不知不绝走到了一个偏僻巷子里。

    好像是个死胡同,常宇皱眉转身,便瞧见胡同口一个头戴斗笠瞧不见脸的黑衣人缓缓拔出手中长剑:“知道你在引我们出来,亦知道九死一生,但我们不得不冒险搏一下了”。

    常宇笑了。

第1024章 引蛇出洞

    淅淅沥沥的清晨,偏僻无人的死巷子,身上外衣尽湿的蒋发,随手将雨伞扔了出去,拔出腰间钢刀扫了周围四五个蒙面大汉:“洛玉,这里交给我了,去助大人”。

    胡同里,常宇轻轻转动雨伞,水珠四溅,看着五步之外那斗笠杀手表情轻松:“即知如此又何必送人头”。

    那斗笠杀手冷笑:“我不过将计就计,不到最后尚不知谁送人头呢,你为引我的出手,不惜孤身涉险可曾想过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既自喻为鸡,吾又有何惧,难不成我瞧着像手无搏鸡之力的人么?”常宇嘲讽,那人被怼哑口,不由动怒就要扑过来。

    慢着,常宇一声低吼:“你可知本督何人?”

    “若不知为何杀你”斗笠杀手嘿嘿冷笑,常宇哦了一:“佩服,既知道是本督,却还敢以身涉险行凶本督佩服你的胆量”。

    哈哈哈,斗笠杀手冷笑不已:“东厂的提督又如何,捅一刀也会留学,死了也是一具尸体罢了”说话间不远处传来呼喝打斗声,斗笠人顿了一顿:“今儿你大意了”。

    “有么?”常宇耸耸肩:“昨儿本督仅随扈一人,今儿带俩呢”。

    “昨儿你虽随扈一人,暗中却有不少护从尾随,可今天,吾等从衙门盯到此处确定你不过三人,今儿你死定了!”斗笠杀手冷笑,提剑劈来。

    “你用剑?”常宇很是好奇:“杀手多用刀,用剑很是少见”那杀手本欲动手闻言身形一滞,随即傲然道:“让你死个明白,江湖人称的一剑破苍穹便是在下”。

    哈哈哈,常宇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剑破苍穹,破你妈个头啊,欺名盗世吹大气之辈老子可见的多了,你欺本督三人便敢来犯,便让见见真本事”说着雨伞一收:“你听外便声音是不是小了很多,再不动手你连和本督交手的机会都没了”。

    那斗笠杀手,气急败坏,提剑砍来,常宇侧身避过,顺手以雨伞砸了过去,接着连退数步:“慢着,本督尚有话要对你说”。

    “有什么遗言赶紧说”斗笠杀手冷哼,提剑缓缓逼近,箭剑在石板上划出刺耳声。

    “你可曾听过,反派死于话多!”常宇嘿嘿一笑,那斗笠杀手顿感不妙,突的发现胡同四周房舍上不知何时站满了弓箭手。

    “你若刚刚一出现就动手,本督措手不及或许能被你所杀,可笑你他嘛的遇到本督这个话唠竟然唠起磕了,你不是一剑破毛虚空么,你倒是破啊”。

    “你这阉狗,原来早有算计!”那斗笠杀手气的浑身发抖,大吼一声朝常宇扑来,两支利箭破空而来,将其射翻!

    “捉活口!”常宇突然想到什么,窜到那杀手跟前,一脚将其踢晕,杀手刚递到嘴巴跟前的胳膊软了下来,手心里滑出一个黑药丸。

    “大人无碍吧……”这时蒋发和宋洛玉一身血迹冲进胡同,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原本一脸担忧待看清巷子里满满都是人,还都是自己人的时候,不由相视一笑长长呼了口气。

    没错,常宇又设了个套,昨晚没引蛇出洞这让他很是不服气,不管对阵闯贼还是多尔衮,千军万马都被他坑的伤筋断骨,区区江湖杀手我还不信邪了。

    他料定这些杀手必须赶在他离京前在城里动手,只要有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

    既然如此,那边就给你们创造过机会。

    而昨晚的机会故意而为的痕迹太重,于是今儿一早他就和蒋全设了最没技术含量的圈套,守株待兔。

    蒋全一早在指定地点埋伏好人手,而常宇看似出门闲溜达实则一步步的将兔子引到大树下。

    盯梢的杀手见小太监如此大意就出了衙门闲逛,本也是怀疑是圈套,但追踪许久后确定后边真的没有埋伏人手,极有可能是小太监觉得没人有可能在这大清早动手吧。

    其实被骗过的何止是他们,连随扈蒋发和宋洛玉也被骗过了。

    “藤,本督给你顺来了,这瓜你可要摸稳了”常宇抖了斗雨伞上的水,然后撑开走出巷子,蒋全躬身恭送,然后一挥手:“下狱,严审”。

    巷子外的胡同里,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具尸体无一活口,四下墙壁和屋檐下血迹斑斑刀痕累累,可见刚才搏杀之惨烈。

    宋洛玉左臂受伤,虽已简单包扎鲜血还是顺着胳膊滴落,蒋发也是极其狼狈,身上至少三处刀口,令人触目惊心。

    临近药堂里,常宇仔细帮蒋发敷药包扎,亦不用避嫌的为宋洛玉缝了伤口:“咱家回衙门少不得被某人咒骂了咯”。

    宋洛玉苦笑摇头:“本以为跟着大人能吃香喝辣的,谁曾想必江湖还险恶,虽说也吃香喝辣了,但这刀枪棍棒也没少吃”。

    “怨气冲天呀这是”常宇哈哈一笑:“你数次护卫有功,想要什么尽管说,咱家绝对不推托”。

    宋洛玉轻轻摇头:“卑职身为亲侍,随扈大人安危本就是份内之举,并不需要额外赏赐,况且,卑职想要的大人都已经给了”。

    “给了?”常宇一怔:“咱家给了你什么?”

    “尊严和尊重!”宋洛玉特别认真的看着常宇道:“行走江湖虽是无拘无束,但干的都是杀人越货见不得光的事,更像是个鬼,而不是人,哪里像如今这般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

    啧啧啧,常宇很受触动,对宋洛玉伸出大拇指:“有功当赏,咱家不会亏待你的,洛玉,别忘了除了护卫之功,你还有军功呢,咱家回头一定给你请大军功”。

    宋洛玉大喜:“可以请个女将军么,卑职梦想成为一个女将军,率兵……”

    咳咳咳,常宇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蒋师傅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卑职……嘿嘿,卑职也想要一把吴总的那种刀,只是差个机会!”蒋发有点不好意思道。

    嘿,好家伙,御赐宝刀,那都是立大功才有的!

    “不急,不急,蒋师傅有这个实力,差的只是机会罢了,总会有机会的……”常宇鼓励道。

    “常公公,常公公”这时门外传来疾呼,一个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您可真让小的好找啊,皇上,皇上召您入宫,让您立刻入宫……”

    常宇顿时眉头一皱,崇祯帝很少在一大早召他入宫,而且还催的这么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1025章 说他胖,还喘起来了

    雨渐停,阴云不散,常宇步履匆匆入了皇宫,早有太监在门内候着:“常公公,皇爷在乾清宫候着您呢”。

    “可知皇爷召咱家入宫何事?”常宇识得这太监是王承恩的心腹陈六子。

    “回常公公,具体何事小的不知,但皇爷在殿内显得有激动,来回踱步不止……”陈六子赶紧道。

    或许南边又来了什么噩耗了吧,常宇皱眉足下行风入了东华门朝乾清宫小跑而去,路遇的太监宫女纷纷施礼问好,他也没功夫搭理,只是挥了挥手一闪而过。

    “常公公”路经端本宫时:“宫女玲珑挥手低呼,太子殿下……”话没说完就被常宇瞪了回去,玲珑这才知失礼,太子才刚刚被禁足,四下尚有那么多太监和宫女眼线,自己大呼小叫这不是给俩人找麻烦么。

    乾清宫殿外,王承恩焦急的张望,见常宇疾奔而来,顿时喜上眉俏朝常宇挥了挥手,又赶紧转身扣门:“皇上,皇上,常公公来了”。

    常宇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噩耗,否则王承恩不会这么欢喜的神色,那……会什么呢?

    “说,你给朕说实话,这词当真是出自你手,还是掠人之美!”乾清宫内,崇祯帝指着龙案大喝一声,那上边写着两段残词,却正是常宇在巩永固家背的纳兰性德的词。

    晕,以为什么事呢,常宇简直无语内心苦笑不已,表情却一脸茫然,甚至还挠挠头:“这是臣昨日和巩驸马闲聊时,信口胡为几句,可是犯了什么忌讳?”

    崇祯帝目瞪口呆:“你……那倒没有,只是,只是这词当真是你所作?你不是不谙……不擅文墨么,岂能有此惊艳词作,常宇你可别诳朕啊”。

    “皇上,这只不过臣昨日夜访巩驸马时见其心伤触景生情随口胡来几句,怎么就成了惊艳之作了?”常宇挠挠头一脸的无辜。

    这可差点就把崇祯帝给气吐血了:“你,你,好一个信口胡来,你可知道你这信口胡来能羞煞多少大家,你,朕反正不信是你所作,不信,就是不信”。

    “有这么夸张么,就这么随口几句还成了羞煞大家惊艳之作?”常宇看上去一头雾水:“但这的确是臣所作啊,若是他人所作,若真如皇上这般推崇,想必早就名传天下了”。

    也是哦,崇祯一怔,此等佳作若早问世必已成名篇,思及此处苦笑摇头,看着常宇道:“你还能不能给别人留点活路”。

    常宇赶紧叩首:“臣,惶恐,不知何人又弹劾,臣从未逼谁去死啊!”

    崇祯大笑:“有时候你聪明绝顶,有时又似个木头,没人弹劾你逼人太甚,朕是夸你呢”。

    啊,常宇一脸茫然。

    王晨恩在旁边赶紧道:“常公公,皇上是说你,文武双全呢”。

    “额,是么皇上”常宇问道。

    “你拳脚功夫号称皇城第一,善谋又善战所向披靡,而如今还要在文坛称圣,常宇啊,你这要逼多少人走投无路啊!”崇祯大笑:“不过,朕很喜欢,朕就要天下人看看内官亦有天纵之才!就让那些自诩清高眼高于顶之辈汗颜”。

    “皇上,臣,这两句话,真的那么厉害?”常宇继续装萌卖傻。

    “何止厉害,放眼当世无出其右者,所以当巩永固诵与朕听时,朕一丁点而都不信是你所作,如今既已确定,朕要当朝诵与那些文臣听听,朕要看看他们那无地自容的神色”崇祯帝现在最大的离去就是怼文官,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文化么,来走两步。

    说着看向常宇又是摇摇头:“若说你打架斗殴胜了谁,又或说你率兵破敌赢了几场仗,朕一点的不怀疑,可是说你竟有这么高的文学造诣,朕可是真的……心虚啊!”

    “皇上,自古不是有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说么,常公公或许就是那么偶的一下也有可能呀”王晨恩在旁边替常宇说着好话。

    崇祯帝点点头,长叹:“咋好事都让你摊着了呢,便是有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偶的一句,你却一张口就是两首,只不过看上去并非完篇,你可否再续?”

    这本就是常宇从纳兰性德的两首词中摘录所得,并非完篇,但此时常宇哪有胆再去续篇,抄袭背书痕迹太重了,于是轻咳一声:“皇上,既是妙手偶的一句,勉强再续,岂非狗尾续貂了”。

    嘿,崇祯帝抚掌:“狗尾续貂你都会用,朕当真小瞧于你,原先仅以为你粗识几个大字,不成想数月不见已非昔日阿蒙了,你可是请先生学文识字了”。

    常宇颔首:“臣平日闲暇时的确看了些书也练了字,虽未正式请了先生,但军中李岩博学多才臣受教不少”。

    崇祯帝哦了一声,突然道:“可否现在吟诗作赋词一首让朕开开眼?”

    啊,常宇一怔,面露苦色:“这吟诗赋词都是灵感突发即兴而作,臣现在可没啥灵感啊”说着一指窗外:“总不能胡来一句什么,烟暖雨初收,落尽繁花小院幽,这等俗句来敷衍皇上吧”。

    “你……”常宇话刚落音,崇祯帝神色大变,此时正值半晌午风雨初停雾气弥漫,殿外曲径通幽花繁枝茂……此句应时应景,已是不俗更难得这小子脱口而出。

    瞧其神色,常宇心中暗喜又暗自庆幸自己前世太喜欢纳兰性德了,几乎可以背诵他所有的诗词,现在用来装逼倒也唬的人一惊一乍。

    没出,这句又是摘自,纳兰性德的《南乡子》

    “续下去,续下去”崇祯帝略显激动,这小子也太神了,张口即来却不沾俗气,可常宇却为难了,后边的他自然还背的出,但却有些不合景而且一下背完了,太令人怀疑。

    “皇上,这,这个,臣没有状态了”常宇苦笑。

    “不行,你今儿非要给朕来个完篇的”崇祯帝急了,这也不怪他,就好比一个嗜酒之人,你拿了瓶好酒给他倒了一滴后说没了,那,心理刺挠的很呀!

    看来今儿不出大招,摆不平你了!常宇决定来个炸,走到窗前驻足,崇祯帝也不打搅他。

    忽的,常宇翻窗而出,王承恩措不及防低呼:“他要逃……”被崇祯帝狠狠瞪了一眼,这才知失言了。

    崇祯帝走到窗前,看着常宇在花圃幽径里缓缓而行,不一会便走到窗前轻轻点了点头刚要启口。

    “慢着”崇祯帝回头对王晨恩疾呼:“笔墨”。

    “春浅,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画闲。无言暗将红泪弹。阑珊,香销轻梦还。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

    常宇眯着托腮,细细道来,崇祯帝UU小说行风一撮而就,而后,神色愈发黯然,怔在当地一言不发。

    “皇上,此篇可否?”常宇拱手道

    “滚!”崇祯头也不太一声低吼,常宇拱手告退。

    “皇上,常公公……”王晨恩刚要开口。

    “你也滚!”崇祯帝又是一声厉吼,王晨恩不敢再言,赶紧出了殿小心关上殿门,回头便瞧见,常宇一脸轻松的站在殿下台阶看着他笑了笑,拱了拱手就要告辞。

    “常公公”王晨恩略显担忧叫了一声,常宇回头轻声道:“无妨,让皇上自个儿静一静”说着飘然而去,杀手锏还没用呢,就扛不住了,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只让人生死相许。

    这首词自然还是纳兰的,但却是常宇故意而为,果然不出所料让崇祯帝触景生情了!

    崇祯帝算是历代皇帝中不贪女色的佼佼者,但其亦有宠爱之人,田秀英田贵妃!

    奈何佳人有疾,已是香消玉损,这让崇祯帝悲伤不已,却因国事操劳只能深埋心中,此时却因常宇一首词,情难自已!

第1026章 你猜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殿门口看着小太监远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他对巩永固的那句词,这才反应过来崇祯帝为什么突然发起火了,心中也更加佩服常宇,此子天纵之才,能文能武,而且善揣摩帝心。

    将来扫平天下战乱,闲着没事仗着纳兰的几十首词赋或许还能在文坛混个风声水起,嗯,换个领域玩玩也不错。

    常宇背着双手心中略显得意缓缓朝宫门走去,来时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急色匆匆,这会儿可悠然的很,但却也不敢随意在内宫走动。

    刚出乾清门就被堵住了,不是别人,东宫的宫女玲珑。

    “常公公,小的刚才唐突了,您别生气啊”玲珑双眼通红,低着头踩着小碎步跟着常宇身边满含歉意。

    “咱家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气”常宇不忍责怪他,岔开话题:“太子让你传什么话啊,你让他安生两天,待……”

    “常公公,太子只是让小的告诉您,您在巩驸马府上作的词简直绝了……”玲珑赶紧道。

    啊,太子也知晓了,常宇顿感头大,巩永固这个小喇叭,要不了多久他常大才子的名气就传遍京师了。

    两人边走边闲话,正前迎面走来几人,常宇抬头瞧了一眼,赶紧急急迎上去:“臣,常宇叩见公主殿下”。

    原来是坤兴公主朱媺娖,巧遇常宇她亦显得很是开心:“常公公何时进的宫啊?”

    “臣,刚入宫陪皇上说了些话,公主这是从哪里回来的?”常宇看朱媺娖头上湿漉漉,鞋上亦有些许泥泞。

    “天气好,去了西边太液池玩了会,刚从西华门过来就遇到你了,可真巧呀”朱媺娖轻轻挥退身边宫女,两只手不停的搓来搓去,小女生的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常宇却心中不由一酸,大好的青春却只能在这深宫高墙里转来转去,对于多愁善感的小女孩来说,这下雨天竟也是好天气。

    “这天气也叫好?”常宇收起心思打趣道。

    “是呀,烟雨朦胧的去看湖特别美,要不要本宫陪你去看啊”朱媺娖踮起脚尖神情很是欢快。

    “雨天湿滑,湖边泥泞又多,殿下还是少去的好,再者,臣就一俗人欣赏不来那美景……”

    “那要是本宫让你陪着去呢”朱媺娖打断常宇。

    “这……,殿下不是刚从那边回来么,要不改天晴日臣再陪殿下游湖可好?”

    啧啧啧,朱媺娖撇了撇嘴:“不是自称人间惆怅客么,怎么突的这般乏味了呢”。

    啊,常宇愕然:“殿下也知……”

    “不光本宫知了,母后也知了,常宇,你可知道母后怎么说你的么”朱媺娖哼了一声。

    “皇后怎么说?”常宇也好奇。

    “母后说你人小鬼大,小小年纪为赋新词强说愁”朱媺娖哈哈一笑,常宇苦笑摇头。

    “不过,母后也说了,你是天纵奇才与众不同,即便小小年纪,已是胸有山河有星辰日月,自不可以常人视之”。

    “皇后谬赞了,臣不过胡言乱语罢了”常宇赶紧道。

    “你天纵之才也罢,胡言乱语也罢,反正父皇喜欢你,母后喜欢你,太子哥哥也喜欢你!这就好咯”朱媺娖嘻嘻道。

    “那,公主殿下可喜欢臣?”常宇几乎就是潜意识冒出了这句,随后就后悔不已,这可是大不敬啊。

    朱媺娖果然脸色一红,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你猜”。

    常宇这才松了口气,却也暗道自己越来越大胆了,撩妹撩到公主不说,还这么猖狂。

    “臣曾帮了公主不少忙,想必公主殿下不会讨厌臣的”常宇嘿嘿一笑,朱媺娖哼了一声:“不和你说话了”说着疾步离去。突又回头道:“别忘了你许本宫晴日游湖的哦”。

    “臣自当不会忘”常宇拱手恭送,往其背影叹息,他对朱媺娖自是有情意,也看得出那少女怀春,可也知道终将没有结果,心下感慨,脱口而出:“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说完就要离去,却见一旁玲珑一脸愕然:“常公公,你,你……”

    “我,我,咱家就随口一说,你可别乱传啊!”常宇有点慌了,以为玲珑看出他对坤兴公主有想法。

    “这怎么叫乱说呢,这个必须要告诉所有人,常公公你简直是天才,卑职虽粗通文墨却也听的出,此乃出尘佳句呀”玲珑眼睛发光了,不待和常宇告辞,转头就朝端本宫跑去。

    玲珑是东宫最受宠的宫女,太子听学她服侍左右,耳闻目染颇有学识,才学在宫中亦是数一数二。

    得嘞,一下子将纳兰和史清溪祭出,自己想不火都不行了。

    他却不知这随口一句,给坤兴公主这个怀春少女心中造成了多大的震动,胡思乱想差点抑郁了。

    天气虽然阴沉,却很凉爽,常宇闲暇无事悠哉悠哉哼着小曲朝东安门走去,皇城门外东厂的马车已在待命,姬际可,陈所乐,陈汝信三人率二十余亲卫,环侍左右。

    常宇眉头一挑:“用的着这么招摇么?”

    “贼日接连两日行刺,猖狂至极,卑职不得不小心谨慎”姬际可向前一步,这个军中悍将同时也是一个决定武技高手,是东厂四大宗师之一。

    “本督何惧那些魍魉宵小”常宇轻笑:“汝三人留下,余下散去”。

    “大人”姬际可又要说话,常宇抬手止住,微微一笑:“若再遇贼袭,吾等四人联手有何可惧,再者本督就不信了贼子还敢再来一次”。

    姬际可没办法,挥退亲卫,至车旁问道:“大人要回衙门还是?”

    常宇略一沉思道:“本欲回衙门的,不过眼瞅着就要晌午了,找个地方蹭饭去”。

    马车缓缓难行,至大明门外的江米巷往东走,快到崇文门里街的交叉口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

    这大宅门前两座石狮子,气势非凡,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样,傲视群雄,这里是吴府,大明宁远总兵吴三桂,前辽东总兵吴襄的府邸。

第1027章 蹭饭

    吴家,世居辽东乃将门世家,仅吴三桂平辈的堂兄弟表兄弟在军中任职便有数十,影响力极大,根基也极深。

    不过自吴襄致仕养老,吴三桂兵权愈重时便迁至京城定居,吴府便成为京城最著的豪门之一。

    之所以说是名声最著,倒非其富丽堂皇,则是因为吴三桂为当下大明兵权最重实力最强的军阀,另则是,这府邸中有一位艳绝京城的倾城美人。

    如此名头自是引人注目,即便吴府上下极尽低调,虽不免时常有人在府前流连窥探,这些人多是慕陈圆圆之名的下流之辈,而暗中窥探的则是锦衣卫了,毕竟吴三桂的实力太大了,所处关外的位置也太过敏感,朝廷不得不以防万一,若其有异心,必会将其家眷偷偷接走。

    “这里是吴府门,不要随意停车”吴府门外两个家丁,瞧见一辆马车在府前停下观望,便走来撵人。

    “烦请通报一下吴总兵,就说东厂访客”。姬际可向前一步拱手道。

    两个家丁大吃一惊,一人飞奔入府通报,一人赶紧向前就要接过缰绳去拴马:“不劳烦小哥了”车夫老胡,马鞭一甩,啪的在家丁眼前炸了个响,那家丁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抱拳道歉:“唐突了,唐突了,几位稍候一下”。

    马车里,常宇掀开车帘,四下望了望目光停在吴府斜对面的一家茶楼,二楼临窗有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料知不是东厂的番子就是锦衣卫。

    抬眼又瞧了瞧吴府大门,甚是气派,他往日也途径于此,只是没细看,如今一打量,暗叹这才是真正的豪门高第,抛去那俩大狮子不说,瞧大门两侧那一排排的拴马桩,就不是普通大户能比。

    “乔三秀曾一脚踢断拴马桩,言之无二十年功夫做不到”常宇目光在那些拴马桩上扫来扫去,每一个都是大海碗口粗的石桩。

    “乔师傅并非虚言,想断这石桩没个二十年功夫甚难,不过对卑职却非难事”,姬际可说话间一声大喝,抬腿一脚踢去,只听一声咔嚓一声,那石桩应声而断。

    “哎,你……,好吧牛逼!”常宇很是无语,他只是顺口提了那么一句,哪知道姬际可好胜心这么强,竟然上来就踢断人家拴马桩,瞧那家丁神色,完全不着头脑啊。

    姬际可出手之后好像也感觉这样不太好,略显尴尬正想打个圆场时,就见吴府大门咯吱大开,几人从里边急急走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吴三桂。

    而其身后还有两个常宇完全没想到的人,唐通和马科。

    “厂公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吴三桂至车前施礼,常宇笑呵呵的跳下马车:“路经于此,来蹭个饭,叨扰了……”说话间这才瞧见吴三桂身后的马科和唐通,顿时一怔:“两位将军亦在此,哎呦喂,看来今儿本督唐突了”。

    吴三桂瞧了他这表情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这表情不似作假,看来他的确先前不知道唐通和马科二人在,想必不是来搞事情的了。

    话说这几日,周遇吉等军中大佬齐聚京城等待阅兵大典时朝廷论功行赏,吴三桂也奉旨回京,昨晚与诸将会晤,他和周遇吉,黄得功交情泛泛,点头之交,对刘泽清,高杰,刘良佐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还不如对李岩好感有加呢,而唐通和马科则是他多年战友,远的不说,松锦之战两年时间他们就在一起并肩作战,更不提前些日子唐通千里助战的情谊了。

    加之他现在急需抱团,与唐通马科秉烛夜谈至天亮放散,邀二人午时至府上做客,却不知道两人前脚刚到,尚未开席家丁就来报,东厂的人来访!

    领军大将交往甚密本就敏感,而几乎前后脚东厂的人就来了这顿时就让三人大惊,而且能用登门来访的绝对不是小人物,莫不是……于是三人匆忙出门来迎,果然是常宇。

    心中忐忑之际,听小太监不过途径临时起意拜访,且其看到唐通和马科时得意外神色不似作假,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在下同马总兵和唐总兵乃是旧故好友,数年难得一举,恰逢都在京中便邀两位来府上做客,不曾想厂公大人锦上添花又登门,今儿可要好好庆贺一番”吴三桂一脸喜色,将常宇迎入府,眼神似有似无的瞧了门外那个被踢断的拴马桩,这小太监麾下高手不少啊,可这算什么,下马威么。

    吴府是豪门大户,府邸规格和规模自也不是小,楼台亭榭一应俱有,花草池鱼应接不暇,见惯了大场面的常宇还是不失礼貌的稍稍奉承着,听得吴三桂裂着嘴笑。

    堂上酒菜刚刚布置好,吴三桂邀三人主宾入座,并未有其他陪客,常宇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吴老爷子?”

    “这两日天气忽晴忽雨,家父不慎染了风寒在后府养病,未能恭迎常公公赎罪则个”吴三桂赶紧道,常宇忙道:“哟,那咱家可得去探望下老爷子”。

    吴三桂急挥手:“风寒未去莫再传给了常公公,用不着,用不着,这心意在下替家父谢过了”。

    “既是如此,待老爷子病愈之后咱家再来探望”常宇见好就收,他猜测或许是吴襄故意躲避自己,毕竟这个老狐狸深谙官场避嫌之道,也罢,反正自己和一个退休的糟老头子也没啥聊的。

    简单寒暄之后,四人落座,吴三桂和唐通马科三人先举杯敬酒,常宇以茶代酒饮了:“咱家恰逢其会,去好似来的不是时候”。

    他已看出来,如今这几个大军阀都开始互相抱团了,吴三桂显然是要将唐通和马科拉入同一阵线。

    “厂公大人此话说的太见外了,吾三人皆随大人南征北战过,亦仰仗厂公神机妙算克敌无算,将来亦要靠厂公提携,又何来不是时候一说”唐通举杯一脸诚恳的说道,马科在旁附和。

    “唐总兵所言极是,常公公和在下于宁远并肩溃敌,在下对常公公善谋善战深为钦佩,引为知己,怎么月余不见却这般生疏见外了,莫不是常公公瞧不上我等”。

    哎,常宇苦笑摇头,举杯站了起来:“是咱家失言了,三位皆国之栋梁吾亦深为钦佩,与子同行深以为荣,认罚,认罚”。

    三人这才哈哈一笑,举杯干了。

    事实真的这样么,常宇心中冷笑,眼下京城这几个军方大佬,周遇吉和黄得功是真正和常宇一条心,唐通算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指哪打哪,对皇帝忠心对常宇也是言听计从没的挑,马科这两年不得志,如今要靠常宇翻身,数日前在古北口常宇还送了他一场功劳,心中有感激,也打算抱这颗大腿,至于刘泽清,高杰和刘良佐三人则完全就是墙头草两头倒,表面上和常宇虚与委蛇,实则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而最让常宇提防和看不懂就是吴三桂!

    这家伙实力太强大,而且心机深不可测,他把和常宇在宁远并肩作战的事总是挂在嘴边,让人觉得不见外,可实则这是个非常骄傲的人,比如他极少称呼常宇为厂公大人,也很少自称末将,卑职之类。

    他会说常公公,自称在下。

    常宇督军期间,人人自称末将,卑职,回京即等于解职,吴三桂称呼他常公公,自称在下也并没有错,但周遇吉,唐通等人仍旧自称末将之类便知吴三桂内心其实对常宇不服或者说很排斥。

    所以,他成功的引起了小太监的戒心,要把他放在重点盯梢的首位,大明现在军阀林立,每个都桀骜不驯,但只有吴三桂才能让常宇内心起了戒备之心。

    不管你是清高,还是桀骜,我都会把你撸服了,而且会很快就会下手的,常宇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批的和三人高谈阔论,实则都是聊些没营养的话题,比如说着追鞑子南下的事情。

    这顿饭,常宇吃的很快,因为他真的只是来蹭饭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又自知之名:“咱家亦知三位乃旧故好友,难得在京中相聚自有说不完的话,咱家在这你们说话也不便……”

    “常公公,您这话可就……”吴三桂刚打断常宇说话,却刚张嘴又被常宇反打断:“吴总兵,先别急,咱家没说要走”常宇说着一笑:“诸位皆知咱家不喜酒,可知咱家有何偏好?”

    “闻厂公大人好拳脚?”马科略显迟疑道。

    “好曲!”吴三桂和唐通异口同声道,他俩都和常宇共事相处过,知道常宇喜欢听小曲,不管是在宁远城,还是南下追敌时,遇艺人便要听上一听。

    常宇笑了:“吴总兵有美妾精此道,不知咱家可否有幸一闻”。

    “有何不可,有道是芳草易得,知音难觅,常公公爱听,圆圆之幸也”闻声而知雅意,常宇刚才问了那话,吴三桂就猜出这小太监的意思了。到人家府上要听人家爱妾唱曲子,按理说很唐突,可常宇是太监身份而且其的确是爱听曲并无不妥。

    加上陈圆圆身份不过是侍妾地位极低,招呼客人本就是常态,即便是其因美貌深得吴三桂宠爱,一般不让其抛头露面,但招呼小太监这种贵客也没啥。

    “既是如此,还请吴总兵引见一下,咱家去听曲也不打扰三位唠闲磕了”。常宇轻笑道。

    常公公请,吴三桂起身引常宇去了后府,唐通和马科相视一眼,长呼一口气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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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听曲

    陈圆圆,明末名妓,无论史料还是民间传说皆称之为绝代佳人。

    自古红颜多薄命,陈圆圆色艺双绝,身陷囹圄少不得以色事他人,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真情付诸东流,后被田贵妃他爹田弘遇掠到京城,据说是因田贵妃病逝怕失宠所以将其送入宫中,但崇祯帝重国事,担忧红颜祸水则又送了回去,当然,睡没睡不知道。

    后田弘遇为了吴三桂大腿,便将陈圆圆送了他,吴三桂有正室张氏及小妾数人,但得佳人后独宠于她,藏于府内轻易不示人。

    后府庭院一隅,荷花池畔有竹亭一座,常宇正襟危坐盯着池中金鱼游来游去,闻有脚步声,抬头望去,便见已薄衫丽人抱琴缓缓而来。

    后世穿越而来的常宇什么样的妹子没见过,火辣风骚的,清新可人的,然而瞧了这种天然无添加无公害的妹子,还是不由眼前一亮。

    人如其名,这是鹅蛋脸,常宇轻笑起身,对那女子拱了拱手:”久闻畹芳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天仙下凡”。

    这妹子就是陈圆圆,年级不过二十一正是青春好时光,见常宇很是吃惊,久闻厂公是少年英雄,果是英姿不凡。心中更意外,这少年谈吐有礼,对她毫无鄙夷之色,亦无传闻太监的猥琐气质,相反双目清明,实则一君子,当真是罕见。

    “先生谬赞了,咱家向来好曲,今儿登门叨扰了”常宇说着转身坐下,抬手做了个请字。

    陈圆圆施了礼:“大人是要先听曲还是先听琴,可又有什么喜爱听得?”

    常宇略一沉思:“闻先生,擅戈阳腔,西厢记更是一绝,咱家洗耳恭听”。

    ”那,妾便献丑了“陈圆圆随即抚琴清唱,一时间,常宇如沐春风,沉寂其中似忘了世间俗务。

    人丽如花,似云出岫,莺声呖呖,六马仰秣,常宇入迷着魔。

    不知许久,常宇方才缓过神,而陈圆圆正抱琴看着他轻笑:“不足之处还请大人指点”。

    常宇摇头苦笑,他能指点个p哦,说实话他就是喜欢听这种吴侬软语,甚至都听不懂在唱什么,仅仅是喜欢听而已,仅此而已!

    “先生琴声,腔调已入化境,实乃大家,容辞闲雅,额秀颐丰,明艳出众,闻者,观者为之魂断,果真名不虚传”。

    逼格还是要装的,常宇不想在这种美人跟前显得自己浅俗而又低级,使劲凑了个几个词狂吹彩虹屁,果真让陈圆圆喜色连开,对小太监更加好奇,传说着小太监杀伐果断,谁曾想说话竟还这般文绉绉的,于是大着胆子问道:“大人可否能给妾身讲些剿贼灭寇的事,听闻您曾亲自披甲上阵是真的么?”

    没有男人不喜欢在女人面前显摆的,特别是在陈圆圆这等美人跟前,常宇也不例外。

    吴府内,吴三桂在堂上和唐通,马科三人推杯交盏窃窃私语,后府亭台内小太监和吴三桂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抚琴低唱。

    自有府上小厮将后府之事密告吴三桂,但其不以为然,若是爱妾和唐通马科抚琴热聊,他自会恼火,但对于那个小太监,无妨,甚至有一丝窃喜,知道将来如何投其所好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常宇和陈圆圆在后府花园说了好多话,他讲战场上的冲锋陷阵,陈圆圆则说着江南的风光和人事,回忆往事种种竟忍不住泪流满面,不知是思人还是念物。

    常宇并不想知道。

    但今天却的确是很开心的一个晌午。

    吴三桂急急走来,身后跟着姬际可,常宇便知有事了。

    果不其然,姬际可匆匆至跟前低声说了几句,常宇眉头一挑起身朝陈圆圆拱了拱手:“多谢先生款待”又对吴三桂道:“有要紧公务,咱家先走一步”说着转身离去。

    “待在下送送……”吴三桂就要追去,常宇头也不回道:“吴总兵不用多礼,这般就见外了,日后有空去衙门寻咱家喝喝茶”。

    吴三桂只得作罢,望其背影隐入亭榭花木层中,这才回首看了陈圆圆一眼问道:“此子可曾失礼?”

    陈圆圆轻轻摇头:“妾所见最为有礼者,亦是最年少英雄,夸他一句天纵之才亦不为过”。

    吴三桂嘴角一挑,笑了:“莫不是对这少年还心生爱慕了”。

    “夫君莫不是吃醋了?”陈圆圆一笑勾魂,吴三桂咽了咽吐沫:“吾亦豪杰,岂吃一太监的醋,不过你言之不差,此子乃当世罕见之才,阳谋阴招皆为所长,说着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要么为其所驱要么与其并行,否则……”

    常宇正和美人聊的欢,何事能让其急急而去?

    行刺之事有了线索。

    今儿清晨他挖了个坑,刺客果真按捺不住跳了进来,那个喜欢唠嗑的一剑破苍穹的家伙被蒋全押到东厂的大牢开审,一盆凉水浇醒后又是鞭子又是拔指甲敲牙齿,于是招了。

    他叫奉承运,是个杀手小头目,如宋洛玉所料那般,他的确是个死士,但为何人所豢养却不自知,唯一供出有价值的线索,就是在西城某处有个落脚点。

    兵贵神速,或许那个落脚点的人尚不知道有活口被俘,蒋全立刻传令锦衣卫封锁城门协助拿人,同时通报常宇。

    阜成门内白塔寺附近的一座两进院外,近百锦衣卫和兵马的人马将其围个水泄不通,街坊邻居在远处指指点点,难掩脸上惊恐,不知这户人家犯了什么事。

    常宇赶到时,街道及胡同口已被戒严,锦衣卫的悍卒正持刀猛攻,临近房舍上的弓箭手一边高呼怒骂一边张弓放箭,一时你来我往,呼啸不断互有损伤。

    见常宇亲至,蒋全赶紧迎向前道:“报厂公,卑职问了口供后立刻封锁城门遣人来拿,贼子们逃窜不及被堵在里边了,负隅顽抗”。

    常宇见旁边院墙外有十余锦衣卫校尉受伤,不由眉头一挑:“里边有多少人?”

    “具体不明,但粗略估计不下三十人,且有强弓硬弩,卑职攻了三次伤十余人还未凑功……”

    三十余悍匪,又有充足的军需,很显然这并非其临时落脚点,至少是个据点,面对这些硬茬子就得用专业的来对付,于是下令撤下锦衣卫停止进攻,先将其围困,又令人去调黑狼营前来。

    “奉承运招供,他不过丙子组的其中一个小头目,甚至连背后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依次可见这组织很大,却更像江湖的杀手组织而非豪门豢养的死士”等待时,蒋全把审讯内容事无巨细都报给常宇。

    常宇摇头:“这乱世,江湖上但凡有这么大组织的早都自立山头扯旗造反了,远比当杀手更赚银子,更不会为了点因为要和本督为敌,所以本督更相信他们是个死士”。

    “可是……要养这么多的死士可要不少银子啊,看来为了对付厂公,他们还真的下了血本”蒋全皱眉。

    常宇冷笑:“所以说背后的主谋在下一盘大棋,成立这个死士组织绝对不是一个人,也绝对不只是为了对付本督”。

    啊,蒋全愕然:“或许只有再抓几个活口才能知晓了”。

    “只怕是,这院子里的不过都是些外围跑腿的,知道的未必有那奉承运多”常宇长叹一口气:“既为死士,哪有轻易暴露的,本督有个设想,便是有一些人暗中豢养了一批死士,而这些死士又培植豢养了一批亡命之徒……而且就是那批死士知道幕后主子的可能都极少”说着逼视蒋全:“这其只必有大阴谋,破了便是大功一件,你当要用心”。

    蒋全立刻就来了精神:“卑职一定将其揪出来”。

    常宇微微点头:“先将这窝给端掉再说其他吧”。

    蒋全不由脸上一红。

第1029章 大案

    树欲静,而风不止。

    常宇和蒋全在街角正低声说话时,便问胡同里传来疾喝:“贼子要逃,围住他们……”随即杀声大起,高处弓箭手张弓连发。

    “保护大人”蒋全一声招呼,几个番子便将常宇围住在墙角,姬际可,陈汝信,陈所乐三人也抽出腰刀,警惕四下。

    保护个毛线,常宇推开身前的蒋全,探头朝胡同里张望,遥见有贼人杀了出来,正和外边的锦衣卫酣战。

    很显然这些贼人也知道,若不早些突围出去,越耽搁机会越渺茫,官兵几次充不进来,必调大军来剿,所以便主动杀了出去想要突围。

    然,锦衣卫可不吃素的:我们虽冲不进去,但你们也别想窜出来,先前已经打出了怒火何况此时小太监坐镇于此,谁敢往后退一步,便与贼人狠斗起来。

    锦衣卫在高处有弓箭手,周边街道胡同被近百人手封的水泄不通,贼人想突围又岂是那么简单。

    常宇看了一会,脸色愈发凝重,对蒋全道:“你瞧贼人箭矢不绝,可见储备之多,若仅仅为杀本督何至于此”说着嘴角一挑:“搞不好能查个谋逆大案”。

    蒋全立刻激动不已,使劲的搓着手,贴着墙朝胡同里看着:“可别都给杀了呀……”

    里边杀声渐消,在锦衣卫的疯狂围堵下,贼突围失败,不得不重新退回院子里,藏于角落放暗箭。

    番子来报:“俘贼人三个,只是伤势较重,恐怕救不活了”。

    不是只怕,是根本就救不活了,常宇瞧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三个贼人,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壮,皮肤黝黑健壮:“可查了这院子主人是谁?”

    “已问了里长,这宅子两年前被一个叫黄仁宽的所购,说是开个榨油的作坊,请了不少工……”蒋全赶紧道。

    常宇嘿嘿冷笑:“怕是那些工人便是这些贼人了”说着眼睛一咪:“可查到那黄仁宽?”

    蒋全摇头:“言那黄仁宽在外地经商,极少回来,见过的没几个”。

    “这是条线索,追下去”常宇话还没落音,便闻里边呼喝又起,想必是贼人又要突围。

    “狗急跳墙了这是”蒋全咬牙切齿骂道。

    “厂公,卑职请战”姬际可瞧了半响手痒了:“区区贼子,待卑职擒来”。

    常宇略一沉思微微摇头,姬际可是武技高手,又善使长枪号称枪神,若是单打独斗又或冲锋陷阵必是所向披靡,但面对这些亡命凶徒群殴,况且还有硬弓强弩偷袭,常宇便不想让他涉险。

    “贼人放火了,贼人放火了”就在这时里边传出大呼,常宇不由皱眉,看来里边的凶徒当真是狗急跳墙,想要纵火趁乱逃去。

    不好!常宇忽然想到蒋全说着院子是个油坊,若是火起这街坊房舍相连可就全遭了殃,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大呼一声:“龙峰(姬际可别名)率人杀进去”说着抽出蒋全腰间钢刀就要冲过去,被蒋全死死拉住:“大人,使不得,使不得,里边凶险,您身上还有伤……”

    常宇哪还管那么多,正欲喝退蒋全,突围远处马蹄声,更有呼声四起:“散开,散开……”却是老九率黑狼营来了。

    黑狼营只有百余人,却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厂公大人,卑职奉令前来剿贼……”老九策马近前,翻身下马抱拳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贼人正放火突围呢,赶紧杀进去”常宇不耐烦的催促着,老九嘿的一声,扬手招呼麾下兄弟冲进胡同,并不忘拍了下蒋全的肩膀一脸嘚瑟道:“有些活,还得咱们兄弟才能干”。

    “擦,这货如今都这般嚣张了?”蒋全讶然。

    身后传来常宇的冷笑声:“尸山血海里蹚出的九死一生,他自然有嚣张的资本”。

    胡同里呼喝声不绝,被围困的贼人似乎也明白逃生的机会渺茫,能逃出一个是一个吧,于是纵火烧房,相互掩护趁乱四下突围。

    外边的锦衣卫也是经验丰富,高处盯梢放箭,墙外人手四下围堵,激战正酣时,突闻杀声大起,原来是老九带着黑狼营赶来支援了。

    若论搜捕刺探缉拿这是锦衣卫的长项,但论进攻杀人则远逊职业军人了,特别是黑狼营这种身经百战的悍卒。

    “刘老二率人正门进攻,虎子和野猪率人翻墙,两刻之内给老子平了这宅子”老九一声大喝,下令麾下兄弟进攻,话刚说完,一支利箭射中他腰间,被盔甲所阻当啷落地。

    却激怒了老九,“草他么的”一声喝骂提刀就朝院子里冲了过去。

    胡同外,常宇翻身上了马车,对姬际可几人道:“进宫”。

    “厂公大人,这,这边还没完呢”蒋全急急跑来。

    常宇往胡同里望了一眼:“黑狼营来了,这破院子连一刻都挡不住,待老九杀完后你去擦个屁股,若有活口立刻严审,出了这么大乱子,本督要立刻进宫面圣,还有马上就要阅兵大典了,此事较为敏感要严控外传以免造成恐慌,对外就说捉贼了”。

    “这么大阵仗说捉贼谁信啊”蒋全嘀咕一声,却被常宇瞪的一个哆嗦,赶紧道:“卑职知道了,恭送大人”。

    街上车水马龙,姬际可驾车缓行,车中常宇闭目沉思,心中略显讶异,本只是为了自保捉刺客却好像要揭露了一桩阴谋。

    是何人豢养了这么一个死士组织,意欲何为?

    密谋造反?

    能有这么大实力的只有一些豪门贵族或者藩王,可藩王都在京外,为何要伏兵一支在京里,难不成是要做内应?

    好像很久没有亲王造反了,最近的也是正德年间的安化王和宁王了吧。

    可一个藩王想在京城里隐藏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谈何容易,莫不是和某个勋贵勾结了……

    常宇有点小兴奋,又有很多疑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何人所为,到底是不是有人想要谋反。

    可究竟不管如何,出了这等事,必须第一时间去告知崇祯帝,毕竟对于皇帝来说,家贼远比外贼可恨,这也是明朝皇帝对藩王历来防范之重的原因。

第1030章 脑洞大开

    街上车水马龙,姬际可驾车缓行,车中常宇闭目沉思,心中略显讶异,本只是为了自保捉刺客却好像要揭露了一桩阴谋。

    是何人豢养了这么一个死士组织,意欲何为?

    密谋造反?

    能有这么大实力的只有一些豪门贵族或者藩王,可藩王都在京外,为何要伏兵一支在京里,难不成是要做内应?

    好像很久没有亲王造反了,最近的也是正德年间的安化王和宁王了吧。

    可一个藩王想在京城里隐藏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谈何容易,莫不是和某个勋贵勾结了……

    常宇有点小兴奋,又有很多疑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何人所为,到底是不是有人想要谋反。

    可究竟不管如何,出了这等事,必须第一时间去告知崇祯帝,毕竟对于皇帝来说,家贼远比外贼可恨,这也是明朝皇帝对藩王历来防范之重的原因。

    皇城内,崇祯帝正在内阁和首辅李邦华等人商议国事,顺便大肆宣扬常宇的文采,随侍太监从外间急急至跟前附耳道:“常公公有急事相禀,就在外边候着”。

    咦,崇祯帝略感意外,这小子刚离宫没多久又回来,而且从不轻易言急,莫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文渊阁以偏殿内,常宇将这两日遇刺,抓捕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崇祯帝是又惊又怒,怒的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要置常宇死地,要知道常宇现在就是他腰脊椎,是皇家的顶梁柱,是的底气所在,有人要杀常宇无疑要自己垮台啊。

    而更震惊在京中竟还有一个贼窝据点,私藏兵甲。

    大明律,私藏兵甲以谋逆罪论。

    而这些人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敢在京城里私藏兵甲,要说不是造反,谁信?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崇祯帝脸色铁青,以他多疑的性子,现在想想谁都有可能。

    “臣,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有谁这么大胆,京外藩王为贼军所祸自身难保哪有心思做这等事,京城勋贵虽说一个个钻破脑袋想着中饱私囊,打着小算盘,但若说想蓄谋造反,恐怕也没那个胆和实力呀,若是藩王造反还有扯个同族同宗的大旗,勋贵造反扯谁的旗,没人响应没人服气啊”常宇皱了眉头。

    崇祯帝微微颔首,突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最有可能就是京外某个藩王意欲造反,收买了京内某个勋贵为其豢养了一批死士以作后用,而这个亲王可能因为战乱垮了台,这批死士便则完全由京中勋贵所掌控,恰恰你又有动了他的利益……”

    常宇连连点头,觉得崇祯帝的猜测极有可能,但听着话里意思:“莫非皇上心里已有了怀疑对象?”

    “是的,的确有那么一个很是可疑”崇祯帝起身踱步:“你刚才说那院子是两年前一个在外地经商的人所购,这让朕想起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藩王”。

    “何人?”常宇好奇不已。

    “九年,鞑子入关,有一藩王抗旨要入京勤王你可曾听闻?”崇祯帝冷冷一笑,常宇心中一动,脱口而出:“皇上说的可是废唐王朱聿键?”

    “除了他还是谁”崇祯帝冷哼。

    这就有点扯犊子了吧。

    稍微了解明史的人对朱聿键这个人都不陌生,第十一代唐王(事实第十代,他爹是追封的)封地南阳也是后来南明时代唯一拿得出手算的明君的隆武皇帝,其生活简朴,除了爱书别无所好,远比当时的福王潞王更得人心,其“兵行所致,不可妄杀,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顺民”这一谕旨,被称为南明诸帝中最有帝王气象的中兴之主。

    朱聿键在明末绝对是励志传奇式的牛逼人物,在很小的时候他爷爷宠爱小妾的儿子,嫌弃他爹,于是把他爷俩下狱准备饿死,幸亏王府小吏张书堂暗中照料才没饿死,但这一关就是十六年,直到他爷爷死后他以世孙袭爵封王。

    或许是压抑太久,或许是积怨太深,朱聿键这时候锋芒毕露因为宗室换授问题和朝臣多有冲突,而且为父报仇,将两个叔叔打的一死一伤。

    若只是这些倒也罢了,也不知是年轻气盛,总想有一番作为,还是真的有心卫国,当年清军入关,朱聿键竟自己拉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要千里迢迢入京勤王。

    行至裕州(今河南方城)巡抚杨绳武上奏,崇祯帝一听,你大爷的,要你献毛的殷勤,滚回去!

    可朱聿键不听啊,我勤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啊,还继续北上,只是还没到京师半路遇到了贼军,稀里糊涂干了几场败多胜少,这才醒悟过来,乌合之众都这么难打,那鞑子向来强悍……算了回家去吧。

    可你以为回去就行了,明朝对藩王防备极其严格,你在封地怎么作都行,就是不能兴兵拥将不能离开封地,可朱聿键竟然还搞了数千人马配备兵甲,这还得了。

    于是崇祯帝一怒之下将其下狱,关在凤阳守祖陵。

    于是朱聿键的七年苦逼又残酷的牢狱生活开始了。凤阳守祖陵的都是被废的皇族,想翻身几乎不可能,所以不管你当年多高贵,到这里就是一坨屎,看管小吏索贿不得对他极尽折磨,若非去年(崇祯十三年)凤阳巡抚路振飞到当地巡视,顺道拜访朱聿键看到奄奄一息的废唐王,才将此事揭发,请旨杀了欺凌朱聿键的陵监石应诏,日子才终于好了起来。

    “可朱聿键囚于祖陵已近八年,不可能与其有关啊!”常宇纳闷,心道崇祯帝的多疑已到了变态的地步了吧。

    “朕,指的是唐王府”崇祯帝轻哼一声,敲了敲桌子。

    常宇又愕然了。

    朱聿键有兄弟五人,出了三王两帝,实在牛逼。他被废掉之后,改封老二朱聿鏼(se,另有朱聿?一说)为唐王,但是却在崇祯十四年,贼军破南阳,毁唐王府被杀。老三朱聿鐭(yu南明绍武帝)老四朱聿鍔(南明末代唐王)老五朱聿觨流落江湖四处飘摇呢。

    “朱聿键兄弟情深,朕将其囚于祖陵受折磨,其兄弟未尝不是恨朕之入骨,何况当年他勤王之心本就莫名其妙,唐王府实是可疑,虽说那贼人据点是在两年前购置,唐王府三年前被毁,却也不能说其中没有联系。”

    “或许是朱聿鏼布置的一盘大棋,只是未能实施前先遭兵难,但其心腹或者说勾结的那个勋贵,却依然没有停手豢养了这样一批死士,待时而动,毕竟唐王府的人还没死绝”。

    这……常宇觉得崇祯帝的脑洞有点太大了,而且对当年朱聿键的勤王之举依旧跟耿于怀,即便过了八年,即便将其下狱了,貌似还不解恨。

    果然经过成祖朱棣的“清君侧”后,皇家对藩王的防备可谓到了极致,但凡听到点风吹草动若不连根拔掉不死心。

    “皇上,臣有个大胆的设想,貌似比之唐王府是幕后黑手,更有可信些”常宇突然灵光一闪,崇祯帝眉头一挑,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京里一些人的小算盘?”。

第1031章 连根拔起

    崇祯十七年,农历三月十九,李自成的贼军破北京城,帝自缢,大明亡国。

    常穿越过来的时候刚过年,这个时候距离大明亡国仅不过三个月,这个时候大明已是油尽灯枯,朝野上下但宇凡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老朱家气数已尽,于是乎所有人都打起来小算盘。

    军阀抗旨违令拥兵自重,朝臣混吃等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等着大明亡国再伺候新主子。

    乱世什么最要紧,保命!

    保命就要有兵有家伙什。

    京中勋贵谁家没几十上百家丁,但这些人关键时刻有用么,够么?若遭兵祸那可都是要拼命的,而且要用家伙的。

    所以需要一支专业的保障队伍以防万一,防患未然。

    可练私兵藏兵甲都是谋逆大罪,要抄家灭祖的!

    呸,朱家那小儿已是自顾不暇,若是小心些理应没啥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不过是京里一些人的小算盘而已,本为保命之用,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却用来除你?”崇祯帝眼睛眯成一条缝,脸色如同外边天色那般阴沉。

    “臣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比之唐王府的可能更大一些,眼下只是猜测还需要更多证据支持,但臣相信这绝对不是唯一的据点,即便是城中唯一亦不能代表城外没有,城外勋贵的农庄甚多,俱可掩人耳目”。常宇认真分析着:“而且以规模来看,绝非一人之力可为,或许是几个家族联手”。

    “若真的如你所言,那可就愈发有意思了”崇祯冷笑:“树倒猴孙散,人走茶凉,几个月前太多人等着看老朱家垮台,哦不,这是从两年前就等着看了。可笑啊,可笑啊,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咯”说着抬手一指常宇:“幸而有你,老朱家没垮台,大明也没亡,让他们失望了,所以火撒在你身上,他们要你死,要朕不痛快”。

    越说越气,崇祯帝抬脚踢翻旁边的椅子,大吼道:“他们要让朕不痛快,往日朕便忍了,如今……嘿嘿,他们是自找不痛快!严查到底,无论查到谁身上,朕都绝对不轻饶他”。

    “臣,领旨!”常宇叩首:“只是怕不是那般容易,数年经营极为隐秘,又有死士效忠,若拿不到关键的人和证据,很难下手”。

    “查个案子莫不成比你打仗还难?”崇祯帝没好气道。

    常宇倒也诚实,摸了摸鼻子:“好像还真是”。

    “就是再难也查,毕竟事关你生死安危,更关系大明国运,朕不能容忍有这么一股力量在卧榻之旁,更不允许有人食君之禄还居心叵测”崇祯帝冷哼,突又盯着常宇道:‘你觉得此事当真和唐王府一点没有关系?“

    常宇立刻惊得一身冷汗,先前他一心推测案情忽视了崇祯帝的一些暗示,一听这话才醒悟过来,看来崇祯帝对当年朱聿键之事依旧耿耿于怀,即便朱聿键已被下狱,即便唐王府早被贼军烧成了废墟。

    若是在往日,四下战乱不绝他无暇于此,可眼下有小太监为他做马前卒南征北战,他便有了空闲好好收拾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了,毕竟被压制了十余年,心理太压抑了,当年哪里受了委屈都必须翻出来报复一下方能泄恨,就如同朱聿键袭爵之后立刻便杖毙两个叔父报仇是一样的心理。

    “世事无绝对,唐王府自也脱不了干系,臣会着人去查的”常宇赶紧道。

    “如何查?唐王府都成废墟了”崇祯盯着常宇慢悠悠的说道。

    “寻唐王府旧人查问,闯贼破南阳毁唐王府,废王朱聿键因囚凤阳幸免于难,另有其弟朱聿鐭等三人流落他乡,臣会遣人去一一查访”常宇俯首道。

    崇祯帝点点头:“你南下时候莫忘了顺路去凤阳一趟,八年守灵或许能让朱聿键能想起些来些线索也说不定啊”。

    “臣,遵旨”常宇暗叹,崇祯帝这是要将唐王府一窝端个干净啊。

    皇城东安门外对过大街有家酒楼,名四海,因为紧邻皇城引四方豪杰文人雅士慕名而来,生意一年四季的火爆。

    而今天好像更别的火爆,驸马都尉巩永固在内和三五好友相聚于此。

    “此词当真是那东厂太监所作?巩驸马可别欺吾等啊”一年约五十瘦叟捋着山羊胡嚷嚷道。

    “此乃清晨其在皇上跟前所作,岂能有假”巩永固伸出大拇指:“在下与其也算密交,其人甚诚不做伪,这首词甚得帝喜,鉴为上品,诸君以如何?”

    “若是其所作,此子当真是天之骄子,令吾等汗颜啊”又一中年文士叹息摇头。

    巩永固听了也是大喜,又道:“此词虽为上品却非其巅峰之作,出宫时闻一宫女言其偶遇常宇,闻其吟了句: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吾叹为观止!”

    啊!原本喧闹的楼上顿时寂静无声,有人轻吟:“多情自古空余恨……多情自古空余恨,其子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诸位可曾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众人疑惑,那人又道:“此恨绵绵无绝期……”

    楼上顿时哗然不已,白居易的,长恨歌,,此子竟然能隔空与唐时先贤名句遥相呼应,却毫无违和感。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众人惊叹这小太监文采绝顶时也不免疑惑,他一个少年太监哪来的这么深刻的情感,可若非如此又如何做出这等让人肝肠寸断的词?

    于此同时皇城内万岁山半腰的凉亭里,坤兴公主目光哀怨,口中轻吟那句,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他是在暗示我自作做情么,还是在提醒我不要做梦了,俩人根本不可能的……可他竟能脱口而出这等脍炙人口的诗,实在是妖孽啊!

    不管是万岁山上的坤兴公主还是四海楼上的巩永固等皆为一句多情自古空余,所颠倒,却没人注意,东安门外小太监匆匆离去的身影略显沉重。

    东厂衙门,常宇大堂上坐,春祥在侧。

    “击杀贼人一十九,俘七人,严审之下没发现有用线索”蒋全一脸凝重:“且那些贼人像是着了魔一般,好像中邪了说着各种胡言乱语。

    额?常宇眉头一挑:”白莲教?“。

    ”卑职并没确认,只是个个桀骜不逊,即便上了大刑依旧张狂无比,大呼什么杀人放火金腰带,入了这行就没后悔过:”。

    草,常宇忍不住骂了句,这特么的就是被洗脑了,接着审或许身后真有白莲教的身影也说不定“。

    ”可这些人都似乎入魔,各种大刑轮番上阵都不招,或许真的就是小喽啰不知什么内情吧“蒋全有些为难。

    ”本督就是不信,这整个据点三十余人就仅有那个奉承运是个头目“常宇冷笑,随即道:”大刑不凑效你就换个温和点的“。

    ”厂公的意思……“蒋全不太懂。

    ”精神和生理上折磨有时候远比**的疼痛更容易让崩溃,比如说不让其睡觉,人在极度困乏的时候,心理的防线薄如蝉翼一弹就破,几乎问啥说啥,只不过要费点时间罢了“。

    蒋全颔首,常宇又令其亦捕贼为由,率番子锦衣卫到城外挨家搜捕那些庄园,只要发现疑点,直接封锁拿人,不敢是谁的地盘!

    他相信贼人在京城绝对不只这一个据点,不管是勋贵们的小算盘还是外地某个亲王的伏手,按照常规都离不开里应外合这种套路,所以城外必还有据点。

    ”有点脏活得你亲自去做了“蒋全前脚离去,常宇便对春祥叹气。

    ”莫不是……这次是谁?“春祥心中大概已知是什么样的脏活了,因为只有这样的活才会让常宇或者他亲自去做。

    ”唐王府!“常宇看着窗外轻叹一口气。

    ”唐王府不早就被毁了么,死的死逃到的逃还有一个被关在凤阳……“春祥说着突然住口,轻轻摇头叹息:”至于要做到这步么“。

    ”对于皇上来说,当然至于,他要报复也要提防,他更要为自己这一脉斩断所有的潜在威胁,这无可厚非“常宇收回目光看着春祥:”但对于我来说,可以,但没必要“。

    ”大哥的意思是……“春祥和常宇是兄弟之情,最懂他。

    ”其他人我不管,凤阳的那个不能死“常宇很欣赏朱聿键,曾经还想过能不能给他一个从军的机会施展才华,重振唐王府,但这不可能,在当下这个朝代这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下,不可能让一个藩王触碰军队的。

    至少明面上不可以。

    ”大哥的意思是要其隐姓埋名,藏身军伍?“春祥一怔:”可我曾听说其人很有野心,大哥不怕养虎为患,若其将来有了兵权……“

    ”我手底下他翻不起风浪!“常宇很是自信:”你去凤阳将这些话说给他听,要么藏身山野碌碌无为,要么藏身军伍报效大明也不枉朱家子孙,要么就慷慨就死“。

    ”大哥就这么自信他翻不起风浪?“春祥略显犹豫,他觉得常宇太过冒险,一旦朱聿键身份暴露那就是欺君之罪,甚至定其勾结外王密谋造反的大罪,崇祯帝震怒之下后果难料,又或朱聿键野心勃勃,在军中站稳了脚会有其他心思。

    ”他在军中若暴露身份必是死路一条,所以只能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一个没有背景无权无势无钱甚至没啥军事才能的普通人,想在军中站起脚非常难,想扯大旗一呼百应更是难上加难“。常宇轻声道,朱聿键一辈子过的太苦了,又因其在南明作为让常宇起了恻隐之心,决定对他网开一面,而且顺便圆他个从军梦。

    “其实,皇上从一开始便想借其有违祖制就想弄死他,只是怕落了口实将其囚禁凤阳祖陵想要徐徐图之,否则其怎么能受折磨七年才被人捅出来,只能说石应诏办事不利,而路振飞多管闲事罢了,大哥,是不是这个意思”。春祥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常宇嘿嘿一笑:“那也许是石应诏网开一面,否则又岂能折磨七年不死,而路振飞却成了催命符呢”。

    春祥一怔:“若真是这般,大哥还要学那石应诏网开一面么,下场可不妙呀”。

    常宇嘴角轻扬:“石应诏不过一个狱吏,可我是东厂提督,他杀不掉的人我能杀,他保不住的人,我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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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扑朔迷离

    北京城今天阴天,一早儿还下了雨,因明军大捷班师而狂欢的百姓逐渐恢复平静,毕竟再怎么欢呼沸腾,也改变不了眼前捉襟见肘的现实生活。

    如何吃饱肚子,赚更多的钱养家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还有一些人并不需要为生计操心,他们更关注的是时政和八卦。

    那今儿京城里还真就有这么两件事,西城发现一窝贼人,锦衣卫去缉捕,贼人反抗纵火逃窜引燃民房,若非早上下了雨和锦衣卫及时扑火那损失可就惨重了。

    可当真是捉贼么,一般贼人皆有兵马司的缉拿,能动用锦衣卫的绝对是悍匪了,可听说这次捉贼不管有锦衣卫还有东厂麾下的黑狼营。

    黑狼营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职业悍卒啊!却用来缉贼!

    谁信!

    而另外一件八卦则来自文艺圈,而且很让人大跌眼睛了。

    向来以勇武闻名,据说仅粗通文墨连大字都写的七扭八歪的东厂小太监,竟然在两日间,赋词数篇,惊艳绝伦,使得京城文坛震翻了天。

    有人称颂,有人艳羡,有人怀疑。

    但这些人对常宇来说无疑都是闲的蛋疼的人,不像他,总有忙不完的事。

    他手底下的人同样有忙不玩的事,而眼下最忙的则是其心腹之一的蒋全。

    到锦衣卫调三百人,再去京营请一支兵马协助,一日之内老子要将京城二十里内的所有庄园翻个底朝天,无论谁的庄园都要查,谁拦拿谁,蒋全出了衙门大堂便对手下人发号施令。

    “大哥觉得蒋全搜捕城外装能有几分收获?”大堂上春祥问道。

    常宇沉思片刻轻轻摇摇头:“极有可能一无所得”。

    明时,京城周边有很多庄园,多为勋贵所建,其中以西郊山多水多山水好,一些达官贵人便在这里营建庄园别墅,比如清华园,畅春园这些圆明园的前身园林便是明万历年间,武清侯李伟所建,书画名家米万钟所建的勺园等等。

    甚至除了勋贵庄园外连皇家也在此修建园林,比如明武宗修建的好山园便是后世的颐和园。

    可以说出了城从万泉河往西至香山几十里,庄园无数。有的是农庄,有的是别墅园林,但皆为豪门大户所有。

    可不管是农庄还是园林,皆少不了大量的家丁农夫打理,于是乎就出现了前文所说的那些公器私用,将京营士兵占为私兵,亦有从低价买来家奴,毕竟战祸连年难民无数,给口吃的就能让人为你卖力干活甚至卖命。

    所以这些庄园里动辄都有上百奴役,但谁又能分辨其真假身份。

    “月前鞑子入关兵临城下,城外庄园家丁奴役要么藏于山中要么入城避难,而那些庄园则全无幸免被清军各种遭,各种烧掠几近废墟,痕迹早被掩盖,即便有私藏兵甲也早被掠走,再者晌午西城围捕,无论怎么收紧消息,但那么大的动静免不了早就走了消息,那些人自然也料得到咱们下一步会搜查庄园,嫌疑人自是早早溜走了”。常宇分析道。

    “那么多人仓促之间撤走,必留痕迹,岂不是更好查?”春祥道。

    常宇笑了笑:“所以说他们若不走,咱们也无法分辨是家丁还是死士,即便溜走也未必能留下多少有用线索,这些庄园刚遭毁坏,前几日清军刚离去,各业务主便赶忙遣家丁去休整乱七八糟的……”。

    “那还让蒋全大动干戈去搜捕”春祥皱眉。

    ”碰碰运气罢了,除此以外一来可震慑宵小,让他们知晓行踪暴露别太嘚瑟,二来打草惊蛇或许露出些尾巴“。

    ”那就祝蒋全好运吧“春祥轻轻颔首,这时一个番子前来密报,前门外除了李岩尚在别院内,余下周遇吉等人皆出门访友去了。

    访友?春祥冷笑:”阅兵封赏在即,一个个坐不住蠢蠢欲动了,只是赏罚早有定论,已是徒劳矣!“

    ”未必“常宇轻笑:”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冒青烟的是谁家坟头“。

    春祥眉头一皱:”难道连大哥都不知?“

    常宇叹息,起身走到门前看着院中花枝上的一直雀跃鸟儿:”诸将战功虽由我上叙,我亦可提名一二,但朝议大事是皇上和阁臣来决定,其中纠缠各方利益,我若参与太深不光皇上不喜,阁臣亦会抵触趁机以此做文章给皇上施压,所以我理当远离“。

    ”那若是这样,你保的那几个岂非……“春祥略显担忧,常宇却微微一笑:”可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眼下皇上正是用人之际,又要拉拢人心,对那些忠心的将领自然会花大价钱下血本的“。

    京里出大事了!

    不少消息灵通,心思敏捷的人已经看出端倪,晌午时东厂出动麾下黑狼营围剿贼窝,随后数百锦衣卫以及近千京营骑兵出城搜查那些勋贵庄园别墅。

    莫不是有人密谋造反?

    传闻如同一股暗流在京里涌动,这让一些人顿感恐慌,亦有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倒也沉得住气。

    ”有人要倒霉了“成国公府,徐允祯缓缓放下茶杯,这个节骨眼竟然有人行刺小太监,而且连续两日下手,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却忘了小太监手段,这下好了吧立刻打脸,把老窝都给端了。

    ”大哥,以你之见是何人所为?“徐鹏远是徐允祯的二弟在后军都督府任职,今日登门叙话闻言好奇不已。

    徐允祯摇摇头:”小太监树敌太多,想他死的太多,便在几日前连我都想他死!只不过眼下我想开了更重要的是看明白了,谁和他作对谁就要倒霉,记住,从今往后,咱们成国公府上下不要与其为敌,甚至还要马首是瞻,但明面上还是要与其保持些距离的“。

    徐鹏远点点头:”什么都虚的,稳固我国公府数百年基业才是最实在的,当然还有那稳赚不赔的生意“说着朝徐允祯看去:”大哥,那生意可和小太监谈妥了?“。

    徐允祯摇摇头:”这便是让你过来的用意,他今晚要上门来和我谈此事,你好好的为我参谋一下“。

    同时间,京城某处深院密室内,数人围案皱眉争执,有人认为一不做二不休,趁其眼下在京好好把握机会,另有人则担忧会暴露,城内那处据点已被断了,现在东厂又大肆搜捕,还是隐而不动最好,待避过这风头在寻机而动。

    双方争论不惜间,一人拍案而起:“数年谋划,疏而不漏虽被其瞎猫碰死耗子拔了一据点,但想抓住吾等尾巴还是妄想,不过狗太监为人阴险狡诈,眼下当时低调些好,先避过这个风头再说,近日若无紧要事便不要来往”说着看向一个坐在角落里的黑衣人道:“你明日便出京三月内不得回来”。

    那人起身抱拳叩首,随即离去。

第1033章 推断

    夜幕初降,京城四九门落锁。

    天阴有风,略显凉爽。

    东厂衙门后院,花藤下一章长桌子摆满了酒菜,常宇和诸亲侍闲聊着吃晚饭,这也是回京之后少有的团聚饭,出去浪也都嗨皮够回来了,就连数日不见的李慕仙也现身。

    “道长这几日去哪访友去了,还是去采阴……哦不,采天地精气去了,咱家怎么听谁说在某处勾栏见你畅怀大饮,可还尽兴?”常宇看着李慕仙似笑非笑。

    李慕仙脸色一红:“厂公莫打趣贫道,贫道乃方外之士岂能入那烟花之地,那人怕是看错了,贫道这几日在白云观听道”。

    白云观?常宇眉头一挑:“西便门外的白云观?”

    “除此之外京城莫非还有其他白云观?”李慕仙微微一笑:“贫道同那观主略有交情,在观内听道三日,厂公若是不信可遣人去查”。

    常宇一撇嘴:“咱家是有多闲去查”,又道:“月前鞑子临城白云观那三宝可还好”。

    李慕仙略显吃惊:“厂公竟知白云观三圣宝”。

    白云观是北方少有的千年道观,唐时所建为唐玄宗奉祀老子的圣地,名天长观,元初丘处机在这掌管天下道教改名长春宫,其弟子尹志平在东侧建道院命白云,元末长春宫毁于兵火,独存白云观至今。

    观中有三宝,一为唐时老子石雕像,二为明版《正统道藏》,三为元大书法家赵孟頫的《松雪道德经》石刻和《阴符经》附刻。

    “鞑子临城前,观中道众便已将观中贵重物移入城内避祸,庆幸并无大损失”李慕仙抚须道。

    “观中至宝无恙,咱家也不意外,倒是一方道长至交遍天下到是很出人意料,竟连白云观主也是相识,厉害呀,厉害呀”春祥插话道。

    常宇哈哈一笑:“一方道长早年游历江湖,相识遍天下倒也不足为怪,而且以咱家之见他去白云观便是为了那本正统道藏吧”。

    常宇最知李慕仙心思,除了光大他的祖庭之外还野心勃勃,觊觎道家掌教之职,而这部正统道藏,乃成祖下令第四十三,四十四两代天师所著,万历年又由第五十代天师续著,可谓道家至宝,相当于皇帝的玉玺号令天下一般的存在,李慕仙怎能不心念念。

    慕名一观而已,李慕仙讪讪一笑。

    “敢做不敢当”旁边的宋洛玉翻白眼冷哼,她曾亲眼目睹李慕仙鬼鬼祟祟的出入花楼,竟不承认,但这个场合也没必要硬揭人短。

    贾外熊耳朵尖,闻弦而只雅意:“李道长,前日我手下兄弟说在万花楼瞧见个人和你可像了呢”。

    “诋毁,赤果果的诋毁”李慕仙面红耳赤,众人大笑却不在接话茬,越是这样李慕仙越尴尬:“真的不是贫道,贫道和徒儿形影不离总不能带淳风去那种地方吧”。

    “哦对了,道长不说的话俺道忘了,那小道童呢?”贾外熊揉着鼻子问。

    “贫道留他在白云观修行……”说着便觉不对劲,见众人使劲憋笑。

    “哦,形影不离哦”吴中看向身边的屠元,俩人嘎嘎大笑。

    “嗨,这个,诸位听贫道解释……”李慕仙见诸人哄笑,愈发尴尬,就在这时蒋全匆匆回来,见诸人都在略为一怔,随即走到常宇身边低语。

    整整一个下午,蒋全调动锦衣卫,京营兵马近千人,将北京城四周的庄园撸了一遍,然而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庄园别墅惨遭清军蹂躏,破败不堪几为废墟,有的业主已遣家丁仆役去休整,有的还是废墟一座,更有不少成为难民的落脚点。

    但一番搜查之后,未见有大量可疑人物聚集以及生活痕迹,亦未发现有私藏兵甲。

    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据点并未设在这些庄园内,但不太可能。

    那就剩下另外一个可能了,清军过境寸草不生,将所有证据链都给毁掉了。

    “瓮山那便的山水园也搜了么?”常宇突然问道。

    瓮山就是后来的万寿山,山水园就是后来的颐和园,元代郭守敬在那边挖个湖,名瓮山泊也就是后来颐和园的昆明湖,元帝曾多次在湖上泛舟。

    至明孝宗的乳母罗氏在瓮山建圆静寺,后荒废,但从那时候起很多勋贵便开始在周边建造庄园了。到了武宗时在湖滨修建行宫,称好山园,正是成为皇家园林。明武宗明神宗都在好山园里嗨皮过,到了天启年为魏忠贤霸占。

    朱由校登基后,魏忠贤倒台,崇祯帝操劳国事也无暇于此,于是再次荒废。

    “山外周边几个庄园都搜了,被鞑子掠劫一空,后鞑子退去便为在山里躲避兵祸的难民所占,倒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至于瓮山里已是极尽荒芜,难以生存而且若真有人在里边生活反而显得太过突兀……”蒋全诚实答道,常宇觉得有理,便招呼旁边番子为他备了碗筷一起吃饭。

    “小隐隐于野,大隐于市,城中既有一个据点,就不排除还有第二个”李慕仙在旁边抚须道。

    “话是不错,但这并非隐一人,而是动辄数十人,且城中人多眼杂危险系数太大,贼人不可能设太多据点在其中的”春祥反驳,众人点了点头。

    常宇接着道:“里应外合,里应外合,不管城中有多少据点,按理说城外都要有,至少有个接应或训练的地方才对,说着一扫诸人:”你们觉得城外除了这些庄园外还有什么地方最有可能是藏身之所“。

    众人皱眉摇头,庄园隐蔽又私密,占地又广是最合适的藏人藏兵甲以及训练的地方,除此之外真的想不到别的了。

    ”除此之外或许只能藏身山中了“宋洛书嘀咕一声,便被屠元打断:”山中缺水少粮出入不便又容易引人怀疑,才不会……“

    ”那说不定就是山里的一个村子呢,谁说在山中就不能生存了,那些山民不也照样繁衍生息么“宋洛玉护兄心切,常宇听了却是心理一动,也有可能其实据点就是山里某个小村子!

    ”除了山村外还有庙宇亦可为其藏身之所“李慕仙突然道:”寺庙地方大,若以僧道身份为掩饰就是藏个上百人也不足为奇“。

    常宇眼睛眯了起来,山里,庙里……

    ”香山“李慕仙一声低吼,常宇微微点头,他也想到了那里,山峦连绵,寺院大庙也很多,当真是一个好的藏身之所。

    更重要的是,很多勋贵都是寺庙的供养,小到僧侣日常口粮,大到寺庙修葺重建,甚至有的寺庙就是勋贵出资所建,比如香山里最大的永安禅寺(香山寺)在正统年间由司礼太监范宏出资七十余万重建修葺,洪光寺则是成化年间的太监郑同(高丽人)所建(不得不说太监真有钱)。

    几个大家族控制一座寺庙太容易不过了。

    ”不可能“贾外熊嚷嚷起来:”那边是皇家园林,若成了贼窝岂不是笑话,再说那边……咳咳“。

    后边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众人都听明白了,香山是皇家园林确切说是皇家陵园,不同于十三陵的帝陵,这里专门用来埋葬那些早夭的皇子,公主,嫔妃等,(当年孙中山去世后灵柩在山中碧云寺放了四年)是个很阴森有很敏感的地方,所以才有那么多寺庙,甚至还有尼姑庵。

    所以说这么样的一个地方,若是成了贼窝,那正如贾外熊所言成了笑话。

    既能谋划数年之久都没被发现,必是出人意料,平时藏身寺庙,若遇战祸或者身份暴露则可第一时间逃入山中,进退自如,越想越值得怀疑。

    ”明日传令锦衣卫和兵马司把城中各处拉网,特别是那种作坊工坊要严查,城内动静搞大些,,城外则先不要打草惊蛇,遣密探入西山搜查一些山村以及香山各寺院,只要发现情况,立刻缉拿!“常宇对蒋全再三叮嘱道。

    ”感觉就要抓到尾巴了呢“蒋全嘿嘿笑着,不忘扒拉碗里的饭菜。

    ”若破此案,你便立了大功,别说在咱们衙门,整个朝野都知道你大名了“春祥笑道,蒋全的眼神开始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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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合作共赢

    夏夜漫长且燥热,东厂衙门后院花间一壶酒,众人举杯闲话甚至还赌起银子了,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而此时,常宇却不见了人影。

    皇城北门外,一支半百骑兵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况韧背弓持刀警惕的四下张望,姬际可手握刀柄在紧随车旁,同样的警惕眼神。

    不用说这自然是常宇的马车,为安全起见还是将自己的亲兵带了出来,这些亲兵都是从军伍中万里挑一的悍卒,遇到任何状况都可游刃有余的应对,别说几个杀手,就是上百杀手过来也是送人头。

    马车里常宇眯着眼背靠车厢心中在沉思,数月前他初显锋芒时便有人要置他于死地,甚至一路追杀到关外,如今风头正劲时,这些人更是不死不休,而且一不小心还发现了个大秘密,抽丝剥茧扯出这么个局,都以为勋贵在混吃等死,可这些人哪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大部分勋贵都是百年豪门底蕴深不可测啊。

    可终究是谁想杀自己?常宇并不清楚,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眼下京中勋贵和他关系融洽的也就寥寥几人罢了。

    可虽说很多人都想弄死自己,但真正参与的而且有实力的绝对不会太多,会是谁呢,谁最有嫌疑呢?

    常宇心理模糊有几个人影浮现。

    还有那个神出鬼没,连自己手下几大宗师都奈何不得的那个刺客是谁,又受何人指使,好久没露面,竟有点想他了呢。

    吁……赶车的老胡勒住缰绳,车外传来姬际可的低语:“厂公,前边街角有一辆马车……咦,有人下来了”。

    “何人,止步”便闻前方况韧大喝。

    “让他过来上车”,常宇微微一笑,他知道挡路的是谁,确切说那人本就在等他。

    来的是老相好,久未谋面的锦衣卫指挥使吴猛明。

    “卑职见过厂公大人”吴猛明上了车拱手施礼,常宇摆摆手眯着眼借着烛光瞧了他一眼:“吴大人眼圈发黑,这几日操劳过度了吧”。

    “嘿,没办法,近日城中多事,卑职不敢大意,在外城一盯就是一夜啊”吴猛明叫苦,常宇嘿嘿笑了:“那可真的是,操,,,涝,过度了呀”。

    “哎,厂公这话怎么,嘿,真没有”吴孟明略显尴尬,赶紧转换话题:“厂公让人捎话说要有大生意要做,是什么大生意?”

    一提银子啊,生意啊,吴猛明的眼睛就会放光。

    “这生意若搞成了,便是一本万利,远比咱们眼下生意总和赚的还多,但先期投资也大,以你我之力略显不足,所以得再拉几个实力雄厚的人入股”。常宇的话对吴孟明一直很有蛊惑性,不过却很疑惑到底什么样的生意需要那么大的本钱。

    吴孟明贪财,这几个月也搞了不少灰色收入家底很是丰厚,他很是相信常宇所以不惜倾尽所有甚至还抵押借款跟着小太监投资,八达岭商会是最大一笔,为朝廷采购运送军粮周期长利益薄不是最赚钱的,倒是是世界娱乐城来钱最快,当然还有一个挂东厂牌子的镖局,只不过现在还是养闲人砸钱阶段。

    可即便投资尚未回款,吴孟明现在也不缺钱,一场查贪反腐他明里暗里就弄了不少,手头现在最少也有十万之巨,一般投资绰绰有余了。

    至于小太监手里有多少,具体他不清楚,但最低不少于五十万,依据就是国丈周奎的十万是经他手的,还有那个老太监王之心那弄了近三十万藏于私宅,钥匙还是他给送过去的呢。

    合两人之力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之巨,竟然还不够,那得多大的生意啊,吴孟明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了。

    马车继续前行,车里常宇娓娓道来,吴孟明越听越兴奋,银行!存银子,借银子,赚银子的行当,果然是个好生意,若将其开遍两京十三省,那,那他么的得多赚呀!当然这先期投资也是巨大的。

    “啥,找成国公合作,他,他愿意么,他可是和您有嫌隙的呀……”吴孟明惊讶,小太监什么时候和徐允祯搭上线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不是什么杀父夺妻仇恨几乎都可用银子化解,本就因为银子惹的冤,便以银子来化解岂不是很妙”常宇嘿嘿一笑。

    天色还不是很晚,街上有百姓纳凉亦有寻欢酒客,见一支骑兵护卫便知有大人物,纷纷避让指指点点,猜测马车上人的身份。

    马车在成国公府附近溜达一圈,然后在一个酒楼前停下,侍卫们下马在街边闲聊,若有跟踪者必然心生疑惑,却不知小太监和吴孟明早已悄悄下了车由后门入了国公府。

    徐允祯没想到小太监这么谨慎,更没料到登门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好家伙,皇帝的两个心腹都参与近来了,这生意可谓是包赚不赔了。

    书房密室,徐允祯,徐鹏远,吴孟明,常宇四人捧场密聊,时而挑眉,时而畅怀,期间常宇少言,多是吴孟明在吐沫横飞。

    “北五省战乱已平,百废待兴,真是放款好时机,此时当以尽快布局,同时自京城往南设分号,比如天津,济南,徐州南京……,前期造势,高息吸款,低息放款,各地分号随借随取,方便快捷……”

    “高息吸款低息放,这得砸进去不少呀”徐鹏远略显担心。

    吴孟明嘿嘿一笑:“都说了,只是为了先期造势而已,而后便会缓缓降下来,前期这点亏损相比后边的盈头不值一提……咱们主要是放款,以房产地契抵押……”

    “一口气要在北五省设十余分号,这本钱可不少啊,不知大概之数?”徐允祯皱眉,吴孟明远看了常宇一眼,低声道:“至少这个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万!徐允祯一怔,连忙挥手:“这个真拿不出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咱家和五大人可认领五十万,余下国公爷能拿出多少,不够咱们再找人凑凑”

    徐允祯起身踱步,沉思好久一咬牙:“倾尽家当,最多百万,余下常公公打算找何人?”

    常宇嘴角一挑:“这年头有实力又嘴巴紧靠谱的人少,成国公可有推荐之人?”

    徐允祯先是一怔,随即沉思:“国丈周奎家资雄厚可否?”

    常宇摇头:“咱家做生意先看人再看钱,他那种人便是拿千万之巨,咱家也瞧不上他一眼”。

    “那……英国公如何?”徐鹏远突然插嘴道。

    英国公是明朝最高的公爵,真正的百年豪门底蕴深厚,不管有钱而且稳当,数百年来没人敢动。

    “英国公一脉,向来低调,他有这个实力,但未必会参与”徐允祯轻轻摇头看向常宇:“常公公要不要去打探一下口风?”

    “没有人会给钱过不去,何况是不偷不抢的干净钱,又何况我等均隐藏幕后闷声发大财这很符合英国公的低调风格,或许他会心动”常宇说着一顿:“只不过成国公去探口风远比咱家去更适合”。

    徐允祯微微点头:“这个在下可代劳,不过还请常公公将其中细微,操作流程详述一遍,我心里有底也好去说动张世泽”。

    “那是自然”常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细细说来。

    京城每个一个勋贵都是一个大家族,谁家不是好几个儿子,一般长子世袭爵位,余下子侄亦有其他封赏或在朝或在军都有任职,若几个家族联手做一件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影响力和成就都很大。

    比如,那个神秘的死士组织常宇就推测是几个大家族联手而为,比如现在他也在联手几个大家族凝聚一股力量。

    这也是常宇和魏忠贤的不同之处也是高明之处,魏忠贤时代,勋贵要么依附他,要么就被他整死。

    但常宇却非如此,他亦看不得这时候的勋贵公器私用贪得无厌食君之禄却无所作为,他也曾想着法子从这些人身上撸钱,而令一方面他也会和一些勋贵亦合作共赢,一起赚银子。

第1035章 看热闹

    夜深,街上行人寥寥,青楼酒肆前有醉酒客人喧闹不已,旁边的围着一群乞丐爷长公子短的乞讨。

    成国公府附近的街头一家酒肆旁,原本有数十亲卫在歇脚闲聊,无所事事的样子时而指着远处花楼嬉笑,附近的酒客也没人敢去惹他们,最多互相看不顺眼瞪几下,也没谁大吼,你瞅啥。

    不知什么时候,亲卫们离开了,来时突然,走时悄无声息。

    马车上常宇眉头轻挑看着外边街头形色各异的人,特别是那些拖着子女跪在青楼酒肆旁边乞讨的乞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穷凶极恶,两日间几次三番行刺,简直太嚣张了,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竟行刺东厂提督……这,这也太丧心病狂无法无天了”车厢另一头的吴孟明没有发现常宇神色异样,愤然不已!

    常宇笑了笑没说话。

    “厂公大人,您说对方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大力量能让网罗如此多亡命之徒,这又哪来这么多的亡命之徒……”离开成国公府后常宇将这个案子说了给他听,吴孟明惊骇不已。

    喏……常宇抬手朝车外一指:“战祸连年,民不聊生为养家糊口铤而走险者比比皆是,甚至有可能一个馒头都能让他们去杀人……”

    吴孟明朝车外路边那些奇怪瞧了一眼,叹息一声不语。

    常宇看着他嘿嘿笑道:“吴大人,你我皆为皇上为大明效力,怎么那么多人想杀我,为何你日子逍遥没人行刺你呢?”。

    吴孟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卑职和厂公不一样啊,您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得罪人的事,卑职不过跟在后边擦擦屁股谁会跟卑职过不去呀,再说了卑职不像厂公那样武功盖世,拳脚无敌,不管去哪卑职身边都不少这个数的人手”说着伸出一手。

    “嘿,你倒是活得小心啊”常宇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咱家以后得多跟你学学了”。

    乾清宫内,崇祯帝眉头紧皱翻着案上一本奏章,确切说这是一本功勋册,几日后的阅兵大典朝廷要对参战诸将论功行赏,作为督军的常宇提交了名单,也特别圈出了一些人。

    但最终决定却不是他,甚至连崇祯帝都没有最终的决定权,虽然他现在翅膀稍微硬了些,敢和内阁叫板,但也仅仅是敢,和叫板。

    有些事,内阁还是有决定权的,崇祯帝不能现在也没能力完全架空内阁。

    比如这次最终封赏名单,他已和李邦华等人商议了三次,可还未完全达成一致,手中这份内阁呈上的建议,他依然不满意。

    而其中多是因为一个人。

    吴三桂!

    崇祯帝顿感头大,揉了揉太阳穴瞧了一眼旁边伺候的王承恩:”可知常宇今晚去了何处?”

    “回皇上,常公公应该在衙门里吧,听闻今儿下午东厂调动人马出城大搜捕好像在查什么大案子……”王承恩躬身回道:”要不要召常公公入宫?”

    崇祯帝想了想:”算了,估摸着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了”说着起身朝殿外走去:”陪朕去散散步”。

    焦头烂额?不存在!

    常宇现在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呢。

    深更半夜的何来热闹?

    天色虽晚,但对有些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而且这些人还不少,人多自然就热闹了。

    皇城正北的鼓楼东大街上一个胡同口,吴孟明悄悄从常宇的马车下来,拱拱手闪入胡同不见。

    “厂公,回衙门还是?”姬际可在车外小声问道。

    常宇略一沉思,是否回宫向崇祯帝禀告刺杀案情一事,此时虽已是深夜但他知道崇祯帝一定没睡。

    回皇城的话,在路口直接调头南下沿着鼓楼下大街直接便可抵皇城北安门口,若回衙门则继续东行数百米至于安定门大街调头南行,所经皆是繁华街区。

    正在犹豫间,便听到远处传来呼喝喧闹声,且愈来愈大夹杂各种喝骂起哄声,常宇不由皱了眉,探头望去,见前方顺天府街口一家酒肆门前有了不少人。

    “大人,好像是些酒客醉酒闹事”姬际可在马上张望一番低声道,常宇哦了一声缩回车里,他对这种热闹没啥兴趣,既然前路喧嚣便要让老胡直接调头南下回宫。

    “好像有兵卒在惹事”况韧随口一声嘀咕,却让常宇眉头一挑,当兵的牵扯其中,这热闹的不光要看,还的要管了。

    酒肆名逸雅居,是家数十年的老字号,在北城很有名,文人雅士风流客多来于此,周边居民中亦有不少老主顾。

    近日,数万将士归城,酒肆生意空前爆好,每日宾客盈门,即便如今酒水价格都翻了好几番,依然应接不暇,特别是那些拿了赏银的大头兵,一个个花钱不眨眼,抱着酒坛就不撒手。

    当兵的就三个嗜好,酒色赌。

    这也是当下京城生意最火爆的三门生意,而客人也多以当兵的为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当兵的地方,必有架打。

    逸雅居内,七八个大头兵挥金如土点了一桌酒菜,大快朵颐嚷嚷不已,引店内其他酒客侧目,见是兵卒噪杂有人面带不屑,有人念及与国有功能忍则忍。

    但终究有人还是忍不住,出声呵斥。

    当兵的哪有善茬,何况几碗酒下了肚,天王老子也不惯着你,于是酒肆内吵翻了天,就差掀桌子了。

    桌子虽没掀起来,却摔盘子砸碗了,最先出言呵斥的那桌有六七人,争吵之下有人扔了一酒杯砸了一兵卒额头,顿时鲜血如注。

    这下不得了了,大头兵立刻就要动手,那边的也一点不怂,抄起凳子就要干架,店家几个伙计赶紧过来劝架:”诸位,诸位,旁边对街就是顺天府衙门,北城兵马司也就在近处,大伙儿出来玩耍,可别找不自在啊,诸位也知道近日城里不安生,锦衣卫和东厂的爷到处溜达,聚众斗殴可是大罪啊……”

    本来准备干一架的大头兵们听了这么一番话,酒意顿去冷静下来,想到入城前宫字营恶狠狠的叮嘱,想到城门外被鞭笞的被关押的同僚,想到黑狼营杀气腾腾到军营里缉拿人……

    再看到对方人数不少气焰这么嚣张,想来也不是善茬,于是便作罢,结了银子准备离去换个地方玩。

    可是刚出酒肆外就被一群人围住了,除了先前起冲突的那桌人还多了十余恶狠狠的汉子,这时他们方才醒悟过来,又得罪有背景的人了。

    也是,这北京城达官贵人太多了,官二代,三教九流地痞流氓恶势力也太多了。

    “一帮**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事就要走,哪有这般便宜的好事,大家伙说对不对?”一个二十余虽的青年嚷嚷起来,四下围观者起哄:“对,不好好呆在军营跑到城里惹是生非,悄悄这城里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赶紧滚出去”。

    “就是,原本一壶酒最贵也不过五钱银子,现在倒好,低了一两都买不到酒了,还不都是你们所害,这酒你们喝了当真是糟蹋了……”

    四下看客纷纷指责唾骂,几个大头兵低头作揖赔不是,企图小事化无脱身离去,但这些看客愈说愈气不一会就群情激奋起来,有的开始上手推搡。

    按理说,这数月来官兵每战必胜,口碑在朝野暴涨,怎么眼下竟遭这般排斥和鄙夷?这不得不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官兵口碑往年太差了,当然也因其所为的确与贼匪无异。

    即便这数月打了胜仗,军纪也比往年好了很多,但想让老百姓一下就对你完全改变看法那是不可能的,何况眼前围观起哄者又有几个是普通老百姓。

    “爷们也不为难你,把老子的酒钱结了,然后立刻滚出城外”那青年人轻喝,围观者又起哄附和。

    这青年衣着不凡,虽不知其背景,但绝对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没这种气势,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随众一呼百应。

    “酒钱我们兄弟结了,但这大晚上的城门不开我们也出不去啊”兵卒见势愈发不妙,只想息事宁人,愿意为其买单,可出城之事就强人所难了。

    “那爷们可就不管了,过不滚出城外今儿就别想善了”那青年人冷笑,四下哄然,竟有人大呼:“不出城就打到他们出去”。

    “对,打他们,打死这些**……”有人跟着起哄。

    “得了,咱也不为难你们了”青年的一个伙伴这时出声打圆场:“谅你们也没那本事出城,这样吧,把在场诸位的酒钱全给结了你们就可以走了,反正你们也不差钱对吧”。

    言下之意,全场买单。

    “就是,把钱都给结了”围观酒客顿时亢奋不已,有人买单多好的事啊,一个个扯着嗓子嚷嚷。

    兵卒们立刻苦了脸,一桌酒菜少则五六两,他们哪有那么多钱,即便有也是要倾家荡产了,虽说他们向来花钱大方,但那些银子都是用命换来的,自己花和给别人花能一样么。

    “尔等还要不要点b脸?”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显得特别突兀,原本亢奋不已嚷嚷的围观众人闻声一怔朝那声音张望过去。

    却见一魁梧大汉,站在外围街边看着他们冷笑,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大汉,神色皆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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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6章 架势

    人与人不同,从出娘胎时就已注定。

    有些人一辈子操劳只为养家糊口,有些人生来锦衣玉食,只想着怎么寻乐子瞧热闹。

    看热闹起哄,几乎是人只通病,而且越热闹就越刺激越亢奋,假如自己成为热闹里的焦点一呼百应时,那感觉如坐云端。

    可突然间,自己成了热闹里的笑话,那就如同从云端坠入臭水沟了,让人很不爽!

    “你刚刚是在说老子么?”华服青年看向那魁梧大汉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随众也纷纷喝骂:”你他么的谁啊”。

    姬际可冷笑,却没搭话,而是看向那几个大头兵:”可是尔等惹了事?”

    “没没没”几个大头兵连忙挥手:”我等不过说话声大了些,已陪了不是……“他们已看出眼前这几个汉子身上的气势很熟悉,很熟悉。

    当然那华服青年也看出来了:”嘿,我道何方神圣呢,原是援手来了,怎么,要架梁子啊!“

    ”是哦,来送银子结账么,还是要打架“围观众人起哄道,眼瞅着就有别人买单的好事,自不想就这么轻易算了,在说己方人多势众怕个球。

    姬际可笑了,一扫众人:”当真是无耻至极了!“

    ”你他么的说什么,揍他……“便有人嚷嚷起来。姬际可无视,对那几个大头兵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别处玩去吧“。

    几个大头兵拱手致谢,就要离去,却转眼就被围了起来,那青年嘿嘿冷笑:”事情还没了断,他们还不能走,也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是么,今儿我还偏偏要做主了,你奈我何“姬际可冷笑,双手摩拳擦掌,挑衅的看着那华服青年。

    ”装腔作势“华服青年一脸鄙夷:”你可知道老子何人,别说你区区一**,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四九城里谁……“

    ”少他么的废话,今日之事,要么就此罢了,要么拳头说话,别扯那么没用的!“姬际可打断那华服青年,冷冷一扫周边看客:”一群怂货就他么跟着起哄欺软怕硬,鞑子临城时倒也没见过你们硬气过“。

    操,打他!这些围观看客玩到深夜多有醉意,闻此辱骂之言岂能不怒,一窝蜂就嚷嚷冲了过去,那华服青年见状冷笑挥手,身后随从也冲过去。

    ”来的好,老子你们等很久了“姬际可大吼一声,迎上一人抬手一拳将其鼻骨断裂,又一肘将旁边一人掩面伏地。

    ”给我打!“

    身后五个手下如饿狼扑食冲进了狼群,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揍这些半醉酒客没任何压力,即便是那华服青年的几个青壮随从在他们手底也自由挨揍的份。

    但是,他们人多。

    可是,转眼间原本准备离去的那七八个大头兵,也疯狂的加入战局,忍你特么的半天了,什么军纪军法的,先干了再说!

    人多也不过当柴劈。

    观战的华服青年很快就变了色,这几个**怎么如此凶狠勇猛,特别是领头那人,拳脚齐开,中着倒地不起,眨眼间功夫就伤了十余人,再观其手下诸人也是猛虎下山出手狠毒。

    甚至半盏茶功夫不到,酒肆门前哀嚎一片,地上少说也躺了三十余人。

    ”你,你可摊上大麻烦了“华服青年看着冷笑缓缓逼近的姬际可,惊慌失措连连后退还不忘出言恐吓。

    ”这句话老子送给你“姬际可提拳就要轰过去,远处传来怒吼声:”住手,全部拿下“。

    锦衣卫和兵马司的人赶到了!

    为何闹了许久,才缓缓来迟。

    简单的说,人手不足。

    数万将士回城,一到晚间各处红灯区都要加派人手巡察,想着这靠近北城兵马司的衙门,旁边还就是顺天府衙门,一般人不敢在这闹事,反而灯下黑。

    ”快拿下这些**,他们喝酒闹事还打伤了许多人,快,快抓了他们“华服青年一看锦衣卫来了,腰杆立刻挺了,大呼小叫的嚷嚷。

    眼前的场景,让赶来的锦衣卫也是瞠目结舌,领队的是个小旗手底下也就是十个人,另有兵马司的二十余人。

    ”可真是大了胆,寻恤滋事还打伤了人,来人给我拿下!“那小旗一声厉呵,手下人就将姬际可等人围了起来。

    ”兄弟,今儿多谢了,等放出来兄弟们再请哥几个喝酒了!“原先那几个大头兵对姬际可几人嘿嘿笑着拱手道谢。

    姬际可咧嘴一笑:”要喝酒也不用等到放出来,我等不过自卫而已,谁敢拿咱们“。

    ”哎呦喂,口气倒是狂的很啊,入了城打伤了人便是你们的总兵也不敢这么吹大气“那小旗冷笑,拔出腰间绣春刀就要下令拿人:”违者格杀勿论“

    话未落音,只听破空之声袭来,叮的一声,手中绣春刀被一支利箭射落,众人大惊,”有贼人……“

    数骑缓缓而来,况韧至跟前对那小旗道:”劳烦把箭捡起给我……“

    那小旗大怒,正欲喝骂,突瞧见他腰间腰牌,顿时变色,他瞧出了那是东厂的腰牌,而且是东厂亲侍,那可都是小太监身边的人啊:”小的遵令“说着俯身捡起箭双手递给况韧。

    ”那些人,你碰不得“况韧接过放入背后箭囊,对小旗淡淡说了一句,又看向姬际可:”大人说了,只要理不亏打就打了,若有不服的就照死打“。

    姬际可大笑,傲然四顾,一声大吼:”可还有不服的“。

    ”他们是什么人,为何不拿下?“那华服青年一时还没摸清状况,责问那小旗,谁知反被那小旗甩了一巴掌:”闭嘴!“

    ”你胆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那华服青年一脸又惊又怒,话刚落音,脸上顿感火辣辣剧痛,竟又被况韧策马向前抽了一鞭:”我倒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华服青年剧痛之下就要自报家门,突然瞥见了况韧的腰牌先是一怔,随后竟出人意料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于是乎,没人知道这华服青年的身份,后来亦未有听闻,想必是他也不敢外传,否则对家门不利。

    ”虽再三勒令,不得滋事,但可没说不准自卫啊,都被人骑到脑门拉屎拉尿了,还忍个p“那华服青年离去,姬际可便数落那几个大头兵。

    ”嘿嘿,兄弟说的是“几个大头兵也看出来了,这些人谁也是当兵的但和他们又不同,或许是皇帝的亲卫吧,只有他们敢在城里这么横,连锦衣卫和兵马司都不怕。

    ”下会再遇到这种事,俺们兄弟一定打过去“。

    姬际可翻了白眼:”下会?再遇到是你们连你们一起揍“说着一指旁边酒楼:”这等地方不是花得起钱就能为所欲为的地方,喝酒就喝酒,嚷嚷那么大声干嘛,若是别人吵到你们恼不恼火?他们虽得理不饶人,尔等也是有错在先“

    ”是是是,兄弟教训的是,以后会改的,会改的“几人赶紧点头哈腰,姬际可挥手,”速速离去吧“。

    ”那,这些……“几个大头兵还是挺懂事的:”打伤了他们,医药费我们兄弟给凑些吧“说着就要去摸银子。

    ”得了吧,他们活该!“姬际可挥挥手催其离去,看着地上一片哀嚎,冷冷道:”想要医药费的,明儿去东厂衙门去领“说完便和况韧一起离去。

    地上哀嚎声更响,去东厂索赔?开什么玩笑,看来这顿揍白挨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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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僧一道一太监 家事国事天下事 当时绝顶高手穿越大明将倾之际,以内廷太监领东厂衙门督军天下安内攘外剿贼平乱,重振大明!扶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扶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扶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