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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得虚名     扶明录txt下载     扶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12章 三条野狗

    眼见无法把那三个祸害系在裤腰带上,常宇虽无奈却也只得接受现实,而眼下更残酷的现实则是如何将多尔衮赶出去。

    根据斥候探的多尔衮率部突围南下一路急行,且其后方出动多股探马拦击明军的斥候,摆明是要想摆脱明军的监视。

    “沿运河南下,预计已至武清县距天津一步之遥,我军若不急追,只恐天津难逃厄运!”周遇吉蹙眉一脸凝重说道。

    常宇略一沉思抬头一扫诸人:“咱们就只一路穷追下去么,越追越往南何时是个头,鞑子马快又无顾忌,一路掠劫自给,吾等疲于奔波且粮草不济……只恐最后徒劳无功!”

    众人皆沉默,犯了难!

    哪知李岩却突然挣扎起身:“追,贴近了追,贴紧了追!”

    常宇一怔,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多尔衮入关以掠劫为主,往年入关明军吓的躲在几百里外,清军一边游山玩水牧马踏青一边抢劫不亦乐乎,而如今若明军不计一切代价紧追不舍,死缠烂打他还掠个毛线,若不早早回去搞不好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李岩这个建议是要明军付出极惨重的代价!

    但总比让清军肆无忌惮的在大明境内祸害强吧,常宇终是咬了咬牙接受李岩的建议,和诸将略一商议后,便以黄得功为先锋,率其麾下兵马先行,亲卫军和京营则有姬际可,屠元所率紧随其后。

    毕竟此时只有他们体力最盛,而李岩部几乎打垮了,腾骧四卫金吾四卫也是兵疲马乏且先前一战损伤不少,周遇吉部和常宇的嫡系自更不用提。

    夜深,黄得功拔营离去,同时遣斥候十余股前路侦查,另派数股人马从西绕路至清军前方向天津示警:鞑子兵至,速躲避!

    夜已深,烛火摇曳,常宇帮李岩亲自检查了伤口重新包扎后在房里闲聊,李慕仙作陪,周遇吉则去了城外兵营。

    陈所乐敲门进来,低声道:“厂公,东厂急报!”说着递给常宇一封信。

    本以为是什么重要军情,哪知打开一看,却是两封请战书!

    请战书并非自己麾下武将所写,而是两个从未见过面的文官,蓟辽总督王永吉,顺天巡抚杨鹗!

    虽未曾谋面,却曾耳闻,甚至前世便知这俩人,王永吉是个贰臣后来投降了清朝,不过却是个清廉的官员,而杨鹗则是个忠明之臣,后募兵抗清被当地土武装杀害。

    常宇已不是刚穿越过来那会,一视同仁无差别的痛恨投清的官员,事实上有的人虽可恨并非到了该杀地步,有的则连痛恨都算不上,最多道德上谴责。

    这王永吉就属于那种没有恶迹,罪不至死,但其突然请战随军却又是为何?若有这气魄历史上为何还要降清呢?

    常宇当然知晓,其不过为了戴罪立功罢了,为了保护他的蓟辽总督乌纱帽而已,作为蓟辽总督竟然让清军神不知鬼不觉从其辖内防线入关,待到秋后即便政敌不弹劾崇祯帝也得治他。

    若是清军祸害小点他还能保证脑袋,若是大了,以崇祯帝后期杀人不眨眼的德行他九死一生!

    所以王永吉要保命,就得抱大腿!

    抱谁的?这当下抱谁的都没有比抱小太监的有用,不说建军功,只需随军能寻机献一策,小太监一开心一句话他脑袋就能保住,甚至乌纱帽戴的更正了。

    至于杨鹗请战,常宇还是想不出其理由的,顺天府紧邻京城并未遭清军破城,杨鹗甚至还有护城之功,却不知他为什么硬要往战场上跑!

    或许是个有血性的大明臣子吧!

    “准!着二人随军”常宇又把两封请战书递给陈所乐:“送至京中给皇上……”

    “厂督且慢”李慕仙起身拦住:“这也算二人的投名状吧,留着或许有用!”常宇一怔,没有反应过来,李慕仙又道:“厂公虽不喜朝堂勾心斗角,但却不可挨打不还手,何不……”

    “道长是要让本督结党营私么?却不知道皇上最忌讳此事”常宇挑眉语气有些冷峻,李慕仙赶紧躬身告罪:“贫道逾规了”。

    “厂公,此事只为自保而已,李岩虽未曾踏足朝堂却也知其中龌龊至极,所谓防人之不可有,咱们在战场浴血杀敌,朝堂里那些人却依然瞧不得咱们的好,时刻想要下绊子……留的备手总是好的,莫到了用人之时无人可用!”李岩挣扎而起,他看得出来,小太监虽然心计深,对对于权斗却还是个菜鸟,根本就不是朝堂那些老油条的对手,且其一直以躲避之态,以为这样人家就会放他过。

    常宇陷入沉默,半响之后微微一笑:“若是为了以备不时只需,这信还是送给皇上过目瞧了的好!”

    这下轮到李岩和李慕仙瞠目了,不过二人皆是七窍玲珑,转念间就想通了关节,小太监此招叫光明正大,要用这两个人就堂堂正正的用,在皇帝看来他也是敞开心无遮掩,可谓一举两得,既得皇帝信任,又得两俩笔刀!

    东方亮,雄鸡唱,黄河之水滚滚天上来……

    蒲州,古称蒲坂相传乃尧舜时期的都城,其紧邻黄河东畔,著名的古渡口蒲津渡便在城西数里之外。

    后世济宁虽是古城新称,然却非一处,蒲州城在后世济宁市西约二十公里,其历史悠久在唐明两朝时最昌,金元交战损毁较大,明时多修葺,嘉靖年间年间一场地震将城毁于一旦,后重建已不复往日。

    然蒲州最出名的还是那座建于唐时的浮桥,浮桥连接黄河两岸,以铁牛铁人为桥墩,浮桥毁于元末久置不用,因河道变迁为黄沙掩埋,便是解放后挖掘而出的开元铁牛。

    明时浮桥虽毁,铁牛犹在,此处亦为黄河最大的渡口之一,数日前李自成率部从这里渡河逃往西安,与明军在渡口一场厮杀周边尚留大战痕迹,草丛乱滩处遍布尸体,树木上箭矢触目惊心。

    渡口已经被戒严,数股明军持刀在周边数里范围内警戒,黄河滚滚而去,东岸数百米外则是蒲州城,因为贼军急于逃命,未及毁城侥幸逃过一劫而对岸则是四大名楼之一的鹳雀楼,只不过此时破败不堪老态龙钟毫无气势而言。

    作为兵家必争重地,蒲州城老百姓在战乱时可谓提心吊胆苦不堪言,送走了瘟神迎来了地痞,闯贼如蝗虫过境将城内外人口家畜粮食几乎弄了个干净,前脚刚走,官兵又来了。

    这时的官兵还不是子弟兵,说他坏吧人家是朝廷兵马,说他好吧比贼寇们还坏!

    高杰,刘泽清,花马刘三部兵马不遗余力一路追堵和李自成厮杀大小十余场,终在前日将其赶到黄河对岸去了。

    这一路三人同甘共苦,外人还道桃园三结义呢,实则都闻臭而来,铜臭的臭,若无利岂能这般卖力,仗着兵马优势死死咬着李自成,每一口下去都所得不菲,更激其三人的贪欲,可怜李自成渡河时已是衣衫褴褛,憔悴如乞儿,这数月间几乎等于为他人做嫁衣,心中恨极,发誓早晚有一天卷土从来弄死这几条野狗。

    恨归恨,骂归骂,李自成那边咬牙切齿,高杰三人却在蒲州城中对酒当歌开始撕逼!

    话说李自成前脚刚走,三人连战场都来不及清点打扫抢着率部入城,谁都想着多分一杯羹,哪知入了城却一脸懵逼!

    蒲州城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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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3章 邀功请赏

    数月前李自成东征,先锋刘芳亮便是从这里渡河,蒲州城首当其冲,县令一众官员被屠尽,豪绅被拷掠,百姓被裹挟,此番调头故地重游自当又是清扫一遍,可以想象小小蒲州城还能剩下什么?

    满城白骨罢了!

    高杰三人很是失望但却不死心,纵兵在城中刮了一层地皮也没捞着啥油水,既是如此,那边县衙大堂喝茶分赃吧。

    三人这一路死咬李自成自是啃下不少肉,一般都是谁咬下来的归谁,但后期三人联手所得则需要好好聊一下。

    花马刘建议平分。

    高杰和刘泽清就差一点没把那句滚你妈的吼出来,谁给你平分,你丫一半道过来捡漏的,我特么的从保定府千里迢迢追到着,凭啥和你平分!

    高杰和刘泽清虽然不是好玩意,但更不耻花马刘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当时皇帝下旨勤王后,小太监以兵部下令集结人马剿匪,两人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去了,可刘良佐呢……玩了个马后炮跑来捡漏不说还有脸说要平分!

    眼见高杰和刘泽清反应这么大,刘良佐虽不爽却也得忍着,这俩人都是那种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货色,翻脸就不认人,激怒二人有可能联手把自己给撕了,于是忍气吞声,便道:“您二人拿大头,剩下的留于我可行了吧”。

    两人拿大头?凭啥?

    高杰和刘泽清又撕了起来,高杰自认出力最多,且早早受命正面拦截贼军,你刘泽清算那根葱和我一起拿大头了!

    刘泽清也不愿意了,我特么在河间府堵住贼军东路配合小太监大战然后一路追来脚底都起泡了,你他么和我争老大?

    若不是高杰麾下部将李成栋曾参与保定府真定府大战,当真还就差点信了他,这货从始至终就躲在河间没动过,直倒贼军南撤时这货才扛大旗出来敲锣打鼓,不过说实话在真定府作为追贼先锋时的确也打了几场硬仗!

    俩人撕逼一时难分高下,花马刘先是一旁看着乐呵,后发现若一直撕下去自己那点都拿不到了便做起和事老。

    最终,近日数场联手大战所得,刘泽清和高杰各取四,花马刘取二!

    狗粮分好已是晌午,布了酒菜三人再议接下来如何,接下来当然是休整兵马好生享受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且要三人联手,那就是向朝廷邀功请赏!

    试想千里追敌斩贼首千余,又将闯贼杀的狼狈而逃滚回西安,这可是数年来官兵少有拿的出手的战绩和吹牛逼的资本,必须要邀功啊,最不济也可抵先前违旨勤王之过!

    年初,贼军过黄河东征,因得太子异梦崇祯帝心知大明危也,昭天下兵马勤王,然而除了义薄云天的唐通率八千兵马颠颠的过去余下各部无人动身,其中以刘泽清的理由最为蹩脚和无耻。

    后小太监横空出世,太原一战溃贼军,打乱了历史轨迹保京城暂时安全,随后出关杀敌,哪知贼军会师扬鞭北上,朝廷在发急召各路兵马勤王,这时高杰等人不得不做个样子慢悠悠的北上,最终还是被小太监逼着参了战,不过多是外围吆喝,甚至花马刘都到了贼军落幕时才上场。

    抗旨不发兵这在平时是死罪,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谁都救不了的那种,然而此时大明已到了暮色霭霭之际,这些大军阀拥兵自重,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即便抗旨朝廷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还的好生哄着拉拢着,这才有历史上崇祯帝还让太监拿着银子去慰问崴了脚的刘泽清这种有辱国体有辱皇家颜面的事!

    幸好此时朝廷出了个能打会战的小太监,终于有了那么点底气,这也让高杰三人心里有顾及,以崇祯帝睚眦必报的尿性这仇是记着了。

    那,便以此将功赎罪呗,三人心理打着算盘,联名上奏邀剿贼之功,毕竟他们的确一路追着闯贼打呀,虽然三人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捡了个便宜,一来真正打的闯贼连连后退的是黄得功和周遇吉以及亲卫的兵马,二来确切说人家闯贼本来就是要回去的,就是不追人家也要回西安!

    但是谁在乎这么多呢,至少表面上的确是三人联手重伤贼军呀!

    “或许小太监会出绊子”不知道为什么刘泽清内心对常宇竟然有极深的恐惧,但却又说不出了为什么会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少年太监恐惧。

    应该不会吧,高杰还是比较佩服常宇的:“毕竟在真定府南剿贼之事咱们接手一路苦战也是事实啊!况且那小太监也非斤斤计较之人,懂得如何笼络人心”。

    花马刘则皱眉:“两位仁兄每日话题必提那小太监,老弟我这耳朵都生茧子了,那小太监不过一内宫少年,多大的能耐让两位一会防着一会又夸着的”。

    高杰和刘泽清齐齐看向他,然后苦笑摇头:“说不上来,让人怕让人敬”

    “且,不过一毛孩子而已”花马刘一脸不屑摇摇头,突然又问道:“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两位,那小太监这般厉害,都能把闯贼从保定府打回头,为什么突然就抽兵走了将功劳让与两位,他就这么大方?而且若是大兵力推进,李自成此番在劫难逃,所以,他去哪了?”

    这个问题让高杰和刘泽清顿时一头雾水一脸懵逼,半月前小太监和李岩跟在他们后边突然就调兵回去了,至于回去干吗去了,贪功的刘泽清没问也没人告诉他,甚至还暗自庆幸没人和他争功了呢。

    随后他和高杰联手追贼军天天想着就是怎么从李自成身上多啃一块肉,多捞点银子,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小太监干嘛了。

    此时被花马刘一问,顿时楞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无语。

    “莫不是京城出了乱子?”花马刘托腮随口一说,高杰哼了一声:“京城能有什么乱子,总不至于山海关高第真的造反了”。

    刘泽清嘴角一挑嘿嘿笑了:“倒也不好说,和年头说反了就反了的还少么?”

    “可若是高第造反,就他那点人马还折腾不了多大的浪,不至于让小太监放弃李自成这么条大鱼回去收拾他”高杰冷哼。

    “高第镇守山海关乃大明门户,其若引鞑子入关呢,是不是够资格了?”花马刘又是随口一说,这次连刘泽清都翻白眼了:“鞑子刚被小太监在关外揍的抱头鼠窜,加上关外还有吴三桂坐镇,他高第哪来的本事能吧鞑子引入关……”

    说到这里突然一顿,三人脸色巨变,吴三桂,莫不是吴三桂反了!

    能让崇祯帝放弃到嘴的闯贼肉回去灭火的,只有吴三桂才有这个本事,其数万关宁铁骑是大明最精良的兵马,其若真联手高第……

    若真如此的话……三人嘴角露笑,有些话一个眼神大家就懂,没必要再说出来了,乱世好出头,乱世也好发财!

    “得得得,先别在这瞎猜,还是遣人打听一下吧,小太监率数万大军回京必是京城出了啥幺蛾子动静不会小,问问便知!”刘泽清在三人中心计最深,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高刘二人点头不已。

    随后三部各遣数人去往京城邀功请赏并打探消息,主力兵马趁机休整,这蒲州城是空空如也,周边倒还可以溜达溜达转悠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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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暴乱

    大明帝都,皇城巍峨。

    就在高杰三人想着邀功请赏的好事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大事连连。

    一大早京城四九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朝廷贴了捷报:明军在百里外香河将鞑子合围,一场激战斩敌首近两千,俘鞑子王爷阿济格,多尔衮率部仓皇南逃!

    一石激起万层浪,帝都内外城皆沸腾,大呼过瘾者比比皆是,东厂大太监的铁粉更是恨不得上街敲锣打鼓,哦,他们已经这么做了。

    外行瞧热闹,内行瞧门道,捷报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有人大喜奔上街头,有人在泡了壶茶冷笑,鞑子仓皇南逃?呵,这么巧啊。

    朝堂上也是一片喜气洋洋,诸臣子皆向崇祯帝道喜,崇祯帝却矫情道:“鞑子尚未滚回关外,何喜之有?”

    群臣纷纷解忧:有阿济格这个人质又有东厂战神在,鞑子收兵当在数日之间的事。

    崇祯帝笑而不语。

    明军大捷的消息使整个京城沸腾起来,内城百姓奔走相告,外城难民亦是走上街头欢呼不已:该死的鞑子终于要滚蛋了,我们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家在哪呢?

    他们的家早已经在清军的铁蹄下成为了废墟,于是这些难民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了,行为也愈发的出格,渐渐的有点难以自持,竟开始哄抢沿街的店铺,再后来竟然开始打砸抢,甚至放火……

    难民暴动了!

    南城兵马司的人可谓反应及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见难民正沿着菜市大街一路往东涌来,边抢劫边打杂很显然他们是奔着外城在繁华的大栅栏去的。

    必须阻止他们!

    南城兵马司的头头袁方辉非常老练,立刻召集人马在骡马市街和宣武门大街的十字路设障阻拦,只要堵住这个路口,北上宣武门,东去前门大栅栏的路就算堵住了。

    只是看着手下数十人,而对面数百且越来越多的暴徒,挡的住么?袁方辉果断令人前去求救京营!

    “你们是想造反么,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们这样是要掉脑袋的!”袁方辉大吼,既是威慑对面暴徒也是给手下下令,当然威慑成分更多些,然而对面暴徒竟好像毫不畏惧,甚至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当先人群中竟有持兵器者,这让袁方辉大吃一惊,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了!

    袁方辉的拦截计划很快就粉碎了,他麾下那数十人根本拦不住那数百暴徒,”防线一触即溃,暴徒持刀砍伤兵马司数人,随后又将众人困住围殴,几个兵丁拼命护了袁方辉沿着骡马市街往东逃命。

    人都有个从众心理,这帮暴徒原本不过数十然后数百然后越来越多,乌泱泱满大街挤满了人,一个个向疯了一样,见人就打见店就抢抢完就砸,砸了还烧,一时间弄得几条街乌烟瘴气,烟火滚滚哭喊声震天。

    不过袁方辉虽然拦截失败,但他却做了一件特别英明的事,不光救了自己性命也将事态控制在外城范围没有烧入内城因而事后得到了重赏,那便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京营!

    常宇当时为了京城卫生境控制鼠疫,将数万难民留外城置粥棚接济,以兵马司负责维稳联防,并以京营兵马数支巡逻威慑,同时在宣武门,正阳门以及崇文门三个通往内城的城门处设兵把守,严控城门出入。

    兵马司报信的人顺着骡马市大街往东跑在猪市街附近碰到一队数十的巡逻京营官兵,告知难民暴乱,官兵大惊失色,急急去支援,报信的又往北跑到正阳门前大呼:“难民暴乱了!”

    城门守兵一听也是大惊,连忙传信让各城门封闭加派援兵前去堵截,同时派人上报此事!

    却说袁方辉几人拼命逃跑,眼看就要被暴民追上时,前方来了一支近百的官兵,于是大呼救命。

    面对数百暴民冲过来,京营官兵抽刀大呼:“弃械退后,否则格杀无论!”难民眼见官兵来的这么快,人数也不少略显犹豫,这时人群中却有人大喊:“冲过去,咱们人多……”

    鸡血一打,暴民们脑袋就发热了,嗷嗷的往前冲。

    京营,顾名思义包围京城的官兵,你若说是一般骚乱闹事倒也罢了,可眼下沿街打砸抢竟然还私藏兵器杀了人,那就是造反!那就没人惯着你了,于是一声令下,官兵挥刀就砍了过去……

    朝野欢喜之际,外城难民暴乱这个消息传到皇宫崇祯帝耳里的时候,他简直无法相信,再三确定后,顿时勃然大怒,立刻传令王家彦着手处置:“严查,参与者皆杀!”

    王家彦倒吸一口冷气:“据报有数百上千甚至更多人参与,若都真杀了,怕是……”

    陪崇祯聊天的巩永固也低声道:“恐是有人暗中操弄,还请小心处置”。

    “何以见得?”崇祯帝问道。

    “京城向来严禁兵器,这些难民哪里取来的,这边刚刚传了捷报,城中就起暴乱,岂是偶然……”

    崇祯帝眉头一皱,略一沉思,便让王家彦先行镇压,然后又令东厂贴刑官春祥去查这暴乱幕后……

    哪知正在说话间,又有太监一脸惊骇急急来报:“外东厂衙门遭贼人袭击……”

    众人大骇,崇祯帝怒吼:“反了天了,查,彻查!”

    春祥领旨急急出了宫。

    大捷之后,外城难民暴乱,内城东厂衙门遇袭,要说背后没啥黑手的话谁也不信!

    只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在东厂闹事,蛊惑难民暴乱也就罢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外东厂衙门!

    东厂是干嘛的,大明皇帝的刀!天下人皆可杀,竟然还有人主动送头上门?

    几乎就在外城暴乱刚起之时,外松内劲的外东厂衙门外突然来了几辆马车,刚入胡同就被当值的番子们给拦住,问话间支支吾吾,正欲查验马车时,突然从车中冲出数十蒙面人,持刀砍翻几个番子就往衙门里冲。

    于此同时衙门旁边的房舍上竟然出现了弓箭手高空压制,这一突然状况打的衙门口守卫措手不及,竟让其冲了进去,院子里的番子们从各处涌来死死挡住,但贼人在高处有弓箭手,伤了不少番子,竟被其逼入二进院。

    便在这时,一声怒吼传来,一铁搭大汉浑身缠满绷带手持长刀跃如战圈,瞬间砍杀数人,同时另一面若关二爷的中年大汉也持刀杀来,二人联手终于止住溃局,贼人虽拼死往里冲奈何就是过不得二人关。

    “射杀他们”贼首眼见冲不进二院,抬头大呼,突然听几声惨叫,高墙上的弓箭手接连倒下,却见高处有一人上蹿下跳如猿猴般敏捷,便是他擒杀了那些弓箭手,此人正是蒋发。

    陈王廷和蒋发先前本随常宇出城追清军,还不过二人在军中略显多余,所以昨日常宇回京便将二人留下坐镇衙门帮春祥出力,谁曾想歪打正着护了衙门周全。

    “风紧,扯呼!”那贼首没想到东厂衙门里竟然有三大高手坐镇,心知今儿此事南全,便率余部逃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你家啊,陈王廷三人率番子追了出去与贼人在胡同内厮杀一团,这时胡同口涌来大批官兵,却是春祥来了,与其同来还有皇城附近的亲卫军。

    贼人见被前后堵在胡同里,心知必死,愈发凶狠连伤数人,吴中三人动了大怒,刀下不留全尸,春祥在胡同口大呼:“留活口”。

    话音未落,突感头顶寒光一闪,几乎就在毫发之间身边一名好手挥刀为他挡了一下,春祥啊了一声,连连后退,他虽跟常宇学了些功夫,但遇到这种顶尖此刻根本就没还手之力,幸亏其招揽不少好手,此时救了他一命。

    那刺客一刀没得手,正欲再来一刀,却哪里还有机会,春祥身边好手一拥而上,就要将其砍成肉泥,哪知人影一闪,这人窜到墙角蹭蹭几下上了墙头一跃而下消失不见,蒋发从远处奔来上了屋顶四下望了一圈,然后对春祥摇摇头。

    “这身法好熟悉啊”陈王廷拎着刀走来,抬头看了屋顶的将发,蒋发点点头:“是那人!”

    “当真是贼心不死,怕是将春公公当成厂督大人了吧!”陈王廷咬牙道,春祥脚底生凉,那人当然如鬼魅一般,着实恐怖!

    “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蒋发从房顶滑下抬手一指衙门口三个被砍翻生擒的贼人。

    “审!老子要他们知道下地狱的滋味!”春祥瞪着那三个活口,眼中火焰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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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水落石出

    假若说贼军是乌合之众的话,那难民就更是不堪一击了,虽被蛊惑的头脑发热仗着人多势众看着挺猛,但当官兵大开杀戒砍翻十余人时便怂了,然后一哄而散!

    当王家彦调兵遣将以数千兵力将城外数条大街封锁合力扑火灭乱时,刚才那些暴徒此时又变成来了人畜无害的乖宝宝,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充满了害怕乞求。

    只是,这里是帝都,天子脚下岂能是你服软就可以了事的,必须查出幕后黑手。

    数条大街被官兵封锁,将千余参与暴乱的难民团团困住,王家彦亲自坐镇镇压。

    东厂衙门大院里,近三十具尸体整齐摆放,这是刚才袭击衙门的贼人,除了三个活口,其余都躺在这里了,外界都说东厂是龙潭虎穴,其实不然,这里是地狱!

    来了就别想走的那种。

    刑房里传出惨烈的哀嚎声,整个衙门都隐隐可闻,后院偏房内陈王廷正在帮吴中包扎伤口,刚才一战让其伤口崩裂留了不少血,耳闻惨叫声,不由苦笑:“春公公是发了怒”。

    春祥怎能不怒,贼人大胆包天袭击衙门不说,还杀了七八个番子伤十余人,若非巧了陈王廷和将发昨日回城,后果如何还不好说呢。

    这脸东厂丢不起,皇家也丢不起,所以他必须要挖出点东西。

    东厂里有不少活阎王,也就是传说的刑讯专家,但凡落到他们手中,没有不开口的。

    或许世界上有人不怕死,但不死不活绝对没几个人受得了,好像有个名人曾经说过没人能经受得住**上的酷刑折磨,所以就连小太监也一度怀疑,某个时期,那些被被俘的卧底,当真扛得住酷刑?

    或许有吧,但显然这三人扛不住。

    不到半个时辰,春祥便走出了刑房,开始发号施令,他领旨办案可直接指挥锦衣卫以及调用亲卫军。

    数股兵马分赴各处拿人,春祥自己急急入宫面圣。

    崇祯帝已得知外城暴乱被镇压略松口气,最难忍的依旧是东厂遭袭,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的,所为何,为刺杀常宇而来么?常宇昨晚刚回京这帮人就急着动手,杀心这么盛!只可惜情报有误,他一早就离去了。

    “乃鞑子奸细所为!”春祥面圣第一句话,便让崇祯帝瞠目结舌。

    那贼人并非为刺杀常宇而去,之所以袭击东厂衙门竟然是为了救他们的英亲王阿济格!!!

    阿济格昨晚秘密押送回京,今早昭告天下,未及晌午便有鞑子奸细劫狱,可见鞑子多年在大明境内经营,培植的势力内底蕴之丰厚,情报网之广触角之深,令人骇然!

    却也不尽然,出乎崇祯帝意料外的是,那鞑子奸细招供,其时在阿济格被擒数个时辰他们便已知晓,意思是比崇祯帝知道的都早。

    多尔衮得知阿济格被俘后,便推测明军必将其送至京城请功,便立刻着人传讯城中奸细,让其密切关注若有可能适时营救,其时阿济格尚未被押送回京,但这伙人已经在密谋如何营救。

    帝都刚经大战,城中尚有难民未散,到处乱糟糟一片,何不趁机蛊惑难民作乱,因全城哗变趁虚而入营救阿济格。

    说白了就是声东击西!

    先谋后动,朝廷昭告天下擒获阿济格时,他们已经搜集到了相关详细资料,小太监昨夜回京,其黑狼营深夜入城直奔东厂衙门一早离开,所以他们推断英亲王必关押在东厂诏狱!

    却不知小太监也弄了个声东击西,其实将阿济格关押在锦衣卫诏狱,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寥寥无几。

    外城那些无知的难民果然没脑子,稍一蛊惑便中了计,烧抢打杂动静闹的非常大,这边暗伏在东厂衙门的人手本打算带暴民冲进内城使得全城大乱时再动手。

    哪晓得,南城兵马司的袁方辉处事老练,第一时间通报了守门官兵,将内城们全部关闭,使得暴民根本没机会冲进内城,甚至都不知道那边暴民刚露头就被京营官兵下了狠手杀怂了!

    本以为官兵防备松弛处事懒怠,然则竟出乎意料果断迅速,及时控制住外城局面!

    眼见那边暴民未能如料冲入内城,这边营救人手也不敢再等了,只得冒险行动,却被东厂反杀,活捉三人余下尽死!

    原本以为城外不过是难民嗨过了头一时难控作了乱,却没成想也是鞑子奸细暗中策划,知了前因后果的崇祯帝又怒又惊,鞑子竟在京城有这般势力,短短时间就能收齐各路情报,组织人马搞出这么大动静,今儿若非外城及时控制住了局面,未让那些暴民涌进内城,后果不堪设想。

    “查,便是翻了北京城也要查到底,查出城中有多少鞑子的奸细”崇祯帝又恼又气又惊浑身都在颤抖:“朕往日以为只有大明锦衣卫才会无孔不入,虽也知鞑子在大明培植势力,却没想到竟到这种地步,朕真怕这皇城中都有鞑子的奸细!”

    崇祯帝生气自然是有道理的,城外尚有数万清军骑兵,小太监拼了命也不过啃掉人家点皮,而向来以戒备森严的帝都差点就被人家的奸细给端了,丢人啊,能不发怒么!

    王家彦平乱后回宫面圣,查明暴乱因有人唆使,严刑加恐吓下难民胡乱指认一通,因为涉案多大数千人实在难以追查,甚至那些人有可能早就趁乱跑掉了。

    其实崇祯帝已从春祥这边知道幕后黑手乃鞑子奸细所为,且已拷出几个落脚点,以派人去清剿。

    “火可灭了?损失几何?”崇祯帝怒气未消,铁青着脸问道。

    “明火已灭,粗略估计被抢劫打砸店铺近六十余家,二百余户百姓遭殃,焚房屋二十余间,殴死无辜者十三人,伤百余!王家彦一一道来,这千余暴徒当真是可恶至极”。

    “杀,全杀了!”崇祯帝怒不可遏,王家彦等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但也知道崇祯帝说的不过是气话。

    法不责众,即使数百年后的今天出现这种骚乱也只是缉拿几个带头的何况明末此时。

    只是不惩治这帮乱民崇祯帝心气难平,杀是不可能的,别说内阁不会同意的,眼前的王家彦和巩永固也会坚决反对,若是常宇在就好了,他必然会为朕出口气,思及于此瞧了一眼春祥。

    “皇上,此时交由东厂处置如何?”春祥领会开口问道,崇祯帝瞧了瞧王家彦见他眼观鼻鼻观心,这种事吃力不讨好,王家彦老油条自然不想接收。

    “巩卿你协助东厂查办此事”崇祯帝冲着巩永固微微点点头,巩永固拱手领旨已知其意,崇祯帝是让他把着东厂的底线,既能让他出气又不要下重手,春祥做事不像常宇那般周全,不知轻重真把那些乱民给收拾了,那朝野绝对骂声一片,锅可就是由他背了。

    帝都今儿可真算是热闹不断,为了鼓舞民心以及找回数日前被鞑子围城弄得灰头土脸的脸面,朝廷大肆宣扬城外的战果累累,

    这种政知需要的宣传战自古便有,后世更甚,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即便杀敌一百自损一千也要高呼,大捷!

    老百姓也吃这套的确振奋不已,数日前还大骂朝廷无能官兵无能竟让鞑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关,此时一反常态大战朝廷应对及时举措有功,趁机修理了入关鞑子让他们长长记性。

    只是……突如其来的外城暴动以及东厂衙门被袭之事又成点爆了全城,各种传闻小道消息满天飞。

    戒严!

    常宇虽然把大部分兵力带走,但京城所余亲卫以及京营尚有万余,这些人上战场不行但维持治安戳戳有余。

    一声令下各部兵马将皇城周边数个街道全部实施管制,特别是皇城以南至大明门,这里是千步廊也就是大明六部衙门重地所在,锦衣卫亦在其中。

    百姓议论纷纷之际,正阳门大开,春祥率百余番子和锦衣卫径直出了外城朝暴乱区纵马行去,巩永固并肩在侧低声问:“春公公打算怎么处理?”。

    春祥冷笑:“说实话想如皇上那般全给杀了”。

    巩永固可笑:“这自是不可能,皇上那是气话”。

    “虽是气话却也是实话,皇上内心也是这么想的”春祥玩味一笑:“只不过很多是想了也不能做对吧驸马爷”。

    巩永固脸色一正:“莫测帝心”。

    这也就是他和常宇关系好爱屋及乌,若是他人早出声怒斥了。

    春祥赶紧拱拱手:“说正事,驸马都尉可有良策?”

    巩永固略一沉默:“既要他们疼,又要皇上解气,还让朝野无话可说,此事棘手啊,没瞧着王家彦都一声不吭么,也就你们东厂的人不怕烫手”。

    这下轮到春祥苦笑了:“东厂不是不怕烫手,是皇上直接丢过来,总不能不接吧”。

    巩永固哈哈大笑:“谁叫你们的常公公那么能耐,让皇上觉得东厂都成万能的了”。

    春祥噗嗤一笑:“东厂虽非万能的,但处理这事还应付的过去”。

    “哦,春公公想到法子了?”巩永固眉头一挑,心道东厂的小年轻们现在都这么干练了么。

    “驸马爷瞧好了便是,定让皇上解气又让那帮乱民知道疼,亦可让朝野上下时说不得”。

    春祥微微一笑,打马急行,巩永固将信将疑紧随其后。

第816章 处置

    内城正门正阳门冲南一条大街直通外城正门永定门,永定门东侧是天地坛,西侧是山川坛,再往西便是正南坊,宣南坊以及白纸坊,这三坊地处外城西南紧邻右安门地广人稀,难民多被安置在这个区域。

    从朝廷发了捷报后,这些难民就坐不住了,纷纷涌上街头普天同庆然后在有心人的蛊惑下开始打了打杂哄抢最终演变伤人暴动。

    外城虽以正阳门的大栅栏最为繁华,但骡马市,猪市口,菜市大街也是他们的目标,顾名思义那几条大街是外城百姓的日杂集市,商铺林立,这些暴民自也不会放过,同时也是必经之路,虽然南城兵马司就在骡马市街和米市口旁边。

    乱世什么最抢手,当然是粮食,所以乱民首冲米市口却也恰好第一时间惊动了旁边的兵马司,也才能第一时间组织拦截通报京营,最终将局势控制在外城。

    春祥和巩永固出了正阳门沿着正阳大街一路难行,街道两旁已有官兵在戒严,行数百米外拐向西边猪市口街,纵马缓行向西,入目满街狼藉,眉头不由一皱。

    街边哭声不绝,暴民不光抢劫打砸放火甚至还杀了人,幸而官兵及时镇压否则后果不堪,但即便如此尚有多少人家沉寂在痛苦之中。

    再行数百米至骡马市街段,便见前方有大批官兵堵住路口,里边蹲满了暴乱的难民,一个个低头窃语,四处张望神色各异。

    袁方辉大难不死且被爆了头,包扎伤口的白布隐隐有血迹渗出,轻伤不下火线正在当值时闻东厂的太监找他,急忙来到春祥马前施礼,心中恐惧不已,毕竟乱子是出在他的管辖范围。

    “袁方辉,你处事得当皇上对你赞誉不绝,日后自有封赏,眼下先将将乱民情况汇报与咱家……”

    春祥仔细瞧了袁方辉淡淡说一句,就是这一句便让袁方辉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连谢恩,要知道本以为要砍脑袋的,哪知道无罪有功,搁谁谁不激动啊。

    官兵偕同兵马司将周边十余条街全部封锁,且挨家挨户搜捕参与暴乱难民将其赶到街头看押,粗略一数近两千余众参与,被官兵砍杀六十余。

    听完袁方辉的汇报后,春祥又叫来负责此次镇压暴乱的官兵将领问了话,然后一抬手,将其全部押至城外永定河畔!

    数千官兵立刻着手行动,将乱民朝城外驱赶,原本以为抓了几个带头的就没啥的乱民这下慌了,一哭二骂乱跺脚接头接耳猜测官兵意欲何为一时间数条大街闹哄哄不已,有胆大者想趁乱逃脱,直接被官兵砍翻再也没人敢步后尘,就连喧闹声也逐渐安静下来。

    不过抢点东西,官兵总不至于把咱们杀了吧,再说这么多人他杀的完,敢杀啊!

    崇祯帝最恨谁,家贼李自成,就是他把大明一天天拖进泥潭,而李自成怎么起家的,就是如这帮暴民一样,所以他真的有全杀的心。

    的确不能给杀了,这种暴君骂名他可不愿意担,别说是乱民就是贼兵也不能这样大规模屠杀,虽然他也想,但真的不能去做。

    所以他最欣赏的就是小太监在太原以贼军首级筑京观之举,朝野间骂声不绝,甚至史官都说他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但小太监不在意这些!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巩永固跟着出了城到了永定河畔,终于知道春祥想干什么了。

    千余乱民被赶至河畔,不论老幼妇孺皆面河跪地,男丁则勒令剥上衣,然后领官兵持荆条,白蜡杆抽打,每人三十下以见血为准!

    是的,不分老幼妇孺,但凡参与者人人受刑!

    一时间,永定河畔惨叫声连连。

    若以为这就完事那就太不把东厂手段看在眼里了,鞭刑三十,服劳役两月,也就是说这些参与暴动的乱民将会被官兵集中看押,每日日出劳作,日落而归,其实就是后世的劳动改造。

    这是这年头的条件更艰苦!

    春祥处理完外城事宜回宫交差时,先前外派的缉拿奸细的人马也所获不菲,端掉七个鞑子奸细老窝,抄获兵器钱粮不菲,崇祯帝方才解恨,下令将这些奸细严查后枭首。

    至于所获钱粮,巩永固思及外城为乱民所祸的百姓损失,建议捐给他们,崇祯帝沉默好久终是点头同意了,但却要以皇家名义捐赠。

    毕竟这时候正是收买民心展示皇恩浩荡的时候。

    不多时,便有太监领了钱粮至外城按照名单为灾民捐钱捐物,言之乃周皇后在后宫募集,崇祯帝又拨了些內帑,消息很快传遍全城,百姓皆言皇恩浩荡,要知道在这年头,不管天灾还是**都是你倒霉,特别是这种乱民所致,找谁赔去?

    忙完这一切,天空已是暮色沉沉,万岁山上崇祯帝登高眺望帝都,炊烟袅袅,这一天京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有大喜有大惊,时而滔天巨浪时而风平浪静,但总算平安的度过了。

    可明天呢?

    望着东南天际,崇祯帝心中微波又起,鞑子一日不出关,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王承恩,召吴孟明入宫见朕”崇祯帝转身轻声说道,身后的王晨恩应了一声,招来一个太监正要传话,崇祯帝又叫住他:“让吴孟明将那阿济格带来”。

    王承恩眉头一挑:“皇上,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崇祯一怔。

    “鞑子乃蛮夷又是俘虏,岂能让他入我皇城,莫不要玷污咱大明圣地”王承恩躬身禀道,崇祯帝一想也是,凭他也配入我皇宫!呸!

    “那便随朕去趟锦衣卫衙门,一切从简”崇祯帝想了想准备出宫,王承恩又不愿意了:“皇上您乃九五之尊岂可去诏狱见一蛮俘,万万不可”。

    崇祯又一想也对啊,他不配入宫更不配朕去见他。

    但他不能来我不能去,那怎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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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过而不得

    武清县,华夏北方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大运河贯穿其境,北接香河县南邻天津卫,甚为富饶。

    黄昏之际,黄得功站在城外数里看着眼前残垣断壁已成废墟的武清县城,眼中怒火汹汹。

    他昨晚深夜发兵,一路疾行然而还是慢了清军一步,武清县未能幸免这种小城根本挡不住清军铁骑,破城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

    “鞑子跑的真够快的啊,这城怕是烧了有几个时辰了”姬际可望着城中余烟,脸色凝重:“是够快,此时当该到了天津卫了吧”。

    “跑的越快越说明狗鞑子怕了”黄得功冷笑。

    “或许只是为了甩开我军追击呢”屠元道,黄得功呵了一声:“那还不是害怕,不怕为什么要甩开咱们”

    香河到武清近百里,而清军昨日晌午后冲破重围一路疾行南下,一日一夜见便行百余里中间还顺手破了一个小城,虽说其清一色骑兵,但毕竟还有辎重拖累,这速度已是惊人,如屠元所言多尔衮此举应该是急着甩开屁股后的明军。

    “不管他是怕还是要甩开,咱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跑了”姬际可叹息,他和黄得功所率人马十之**都是步兵,一日一夜间跑了七八十里真的已是极限。

    “咱们跑的腿要断了,后边的骑兵大爷们倒也沉得住气”黄得功冷哼,又嚷嚷道:“小太监和李岩一天到晚神叨叨的听的烦躁,可这边没他坐镇老子还真的有点心虚”。

    姬际可,屠元等人将领闻言大笑。

    眼见天色已黑,诸人略一商议便决定在这废城外扎营,正忙碌间,前方有斥候送来情报:清军南下已过天津卫!

    靠,这么快!武清距离天津卫尚有七十多里地,本以为此最多堪堪抵达,去不成想已过去了。

    咦,不对!清军为何只是匆匆而过,并未纵兵掠劫,要知道天津卫可是肥肉啊。

    难道是畏卫所里官兵?别搞笑了,那里才几个兵。可即便因为城高墙厚攻之不利,但在城外周边亦可大肆掠劫一番,偏偏擦肩而过就这么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黄得功一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清军为何就这么放过天津卫了,若说为了甩开明军,此时最近的明军距离他们都七八十里且兵疲马乏,至于小太太监的骑兵主力则在近两百里外,他们怕什么啊!

    天津虽是卫城有兵驻守,但此时大明卫所里的常驻兵马战斗力……哎!还是先前那句话,就不攻城但在周边掠劫卫城里的明军也没胆子出来呀!

    想不出来!

    那就立即快马汇报小太监!

    常宇尚在香河县按兵不动,并非其不着急而是有心无力,先前一战主战兵马太疲,必须要好生休整一翻,正好趁机也让李岩养养伤,虽说一两日光景伤势不可能痊愈,但也比行军赶路好的快。

    他曾考虑让李岩留在香河或者直接回京养伤,但李岩坚拒誓言要随军作战,恰小太监最近连连失算,身边有个谋士也心安便应了。

    这一天光景过的安逸又充实,早早起来犒军打鸡血然后召集军中大小将领叙功登记,这也是军心最振的时刻,早早听说了皇上要论功行赏,如何论功?便是以小太监上奏的名单为准。

    一番忙完已是午后,和李岩喝了茶聊了会天见其睡去,常宇便出了城和周遇吉去了东边潮白河放杆垂钓。

    晚间烧了鱼汤,众人饱了口福,闲聊至深夜正欲睡去时,两个情报送至跟前,第一个特别的令人意外,京城暴乱!

    看完春祥送来的密信,常宇长呼一口气,心下也是骇然,清军在大明境内的潜伏力量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强大。

    李岩等人闻知后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小小奸细尽然搅动全城大乱,若非京营处置及时得当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在已平乱,常宇暗松一口气,便和李岩等人研讨另外一个情报,黄得功遣人来报,鞑子已过天津卫,秋毫无犯!

    秋毫无犯是不可能,鞑子一路南下所过之地皆是鸡犬不留,遇村烧村遇镇平镇。

    只是过天津而不犯是怎么回事,常宇和李岩几人也是一脸懵逼!

    天津此时还不叫天津而是叫天津卫,是个卫城也就是个屯兵的城堡,而且并非一个还有天津左右卫,直到清顺治九年三卫合一称天津卫。

    天津卫是中国唯一一个有明确建城记录的城市,也就是永乐二年,因当时朱棣从此处渡运河南下“靖难”后为纪念此处设卫筑城,取天子渡河之意,名天津!

    原本只是卫城直隶五军都督府所辖,后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已成华北大城之一,因毗邻运河又辖海关是为富饶之地。

    可清军怎么过而不扰,直接南下呢?

    惧城中守兵,以大明朝每卫5000人,天津卫全员时当有16800兵力,可是那已是百年前的事了,此时天津卫里能拉出三千兵马出来常宇都谢天谢地了。

    但毕竟是卫城,城高墙厚后边又有壕沟护城河想打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此时大明地方的守城官兵都是得了一种传染病,软骨头病,很多时候根本不用打,摆摆手就自动投降,不管对方是贼军还是清军。

    退一万步天津卫的守兵不投降,清军不好打,可城外周边数百里内还有很大的资源可以掠夺啊,清军为啥瞧都不瞧呢?

    常宇和李岩李慕仙几人也是皱眉,看着摇曳烛火发呆。

    “鞑子即便为了甩开咱们但也不至于跑的这么快,简直就是一路狂逃啊,咱们现在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威胁不至于这样啊,而且已相隔百余里,完全可以胡作非为,却为何偏偏这幅模样”李慕仙在那嘀咕着。

    “入关本就为了掠劫,却见肉无动于衷不合常理,难道说还有更肥的肉在等着他们?”李岩也在默念。

    “咱家早言过,鞑子最终还是要进入山东境内掠劫,但去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过天津而不入,按理说这数年间山东已被其大掠过两次,加上今年干旱蝗灾不断,山东尚不如天津肥,他干嘛要弃之不顾!”

    常宇皱眉,脚尖在地上划拉着,脑海中想着天津的地势图,突然间一怔:“本督知道原因了!”

    “河,天津卫多河!”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岩也叫了出声。

    “天津地处入海口,境内遍布大小河流十余,虽说因连年干旱大多河道断流,但其却依然会给清军造成极大麻烦,一来不利于骑兵作战,二来所掠辎重会因为渡河而严重拖延速度以至让咱们追上!”李岩如此分析。

    “这只是其一,却非重要原因!”常宇大笑而起:天津卫自古便有“三会海口”之说,除了那些不计其数叫不出名字的河道还有三条大河流经其境内,一是大运河,二是穿城而过的三岔河,第三则是“五河尾闾”也就是海河。

    而让清军过天津而不扰的恰恰就是这条海河!

    明末北方两年大旱,大小河道断流便是大运河亦有多处浅滩,但对于海河来说则无此忧,因其乃百川而通海,偶值涨潮甚至会海水倒流,常年丰盈不枯。

    而更有意思的是这条海河从东边大海经天津卫城南流往城西北恰恰将卫城半包围其中。

    而若清军想在如天津境内掠劫,却无法直接从其主河道渡河南下,还得从新调头绕西边寻浅滩方可。

    而若这时候明军从后边追来,则会完完全全把他们堵在死旮旯,东边是大海,南边海河,还往哪儿逃,一旦被堵住可比先前在香河被围困的还惨,若前方拦路的是明军还可冲杀突围,可面对大海和海河我特么的骑马能飞过去啊!

    “原来还是怕咱们追上来呀!”常宇嘿嘿冷笑。

第818章 审时度势

    夜风习习,海河西南岸边多尔衮双手背立望着对岸,依稀可见东北十余里外有火光跳动,那里便是天津卫城!

    一块肥肉就在嘴边,看得着摸得到却吃不到,这让他无比惋惜和深深遗憾!

    若是往常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可现在不行,哪怕天津卫的明军大开城门迎接也不行,一旦被小太监的人马追来堵住西北缺口他将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该死的小太监!多尔滚心中恨极。

    “十四哥,若是咱们围城的话,天津卫里的明军会不会开门投诚?”多铎从河里钻了出来,一路风尘洗了个澡无比舒畅。

    多尔衮哼了一声:“没瞧见咱们去城下溜达时,他们吓的那般模样,若真围城,十有**会降了!”

    “特么的,可惜,太可惜了!该死的狗太太监咬的那么紧!”多铎怒骂。

    却说前日多尔衮在香河突破李岩重围一路狂奔南下,誓要将身后明军远远甩开,又为以防万一以大军殿后护辎重,并亲率先锋五千前方探路。

    虽说从李岩拼死拦路便可知前方已无明军,但多尔衮此时哪里还敢有一丝大意,率先锋五千骑兵大半日便行至于武清城下。

    开门投降或可免一死,若顽固不化破城之后鸡犬不留!面对清军五千大军围城的威势,武清县选择了投降。

    这在多尔衮的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意外,若城中军民宁死不降他未必就真的攻城,毕竟探知明军已发兵紧随其后,他不敢在这里太多耽搁。

    但既然人家都开门投降了,岂能拒人于门外,多尔衮也坚守承诺,只将城内老弱杀了,余下青壮妇女一并掳走,放火毁城扬鞭南下。

    辎重自有后方主力接收,多尔衮下令可缓行但不可停留,然后又率先锋南下直奔天津卫而去。一路上遇河无数,寻浅滩或断流处渡河却心忧后方辎重渡河不易,会拖延脚程。

    晌午后兵至天津卫,大明虽日渐衰弱,可毕竟是卫城,驻兵的地方城防非一般城池可比,虽不明城中兵力如何但反应极快,虽看得出他们的慌乱和恐惧。

    当时便有年轻将领跃跃欲试提议破城吃下这块肥肉,但几乎往年入过关的老将们则犹豫了,因为他们知道城南数里外有一条又宽又深的海河将天津城半包围着想渡河除非插翅。

    若是往年入关,明军远远避开当有的是时间攻城,然后在调头绕西路渡河南下,可今时不同往日,明军像得了失心疯一眼在后边狠狠的咬着。

    据探马所报,明军有数万步兵在几十里后紧紧跟着,但未见其骑兵主力,去哪儿了?打残了在后边歇着呢,还是躲在黑暗处,突然之间如同在香河那样从前边跳出来?

    不能因小失大!

    多尔衮不敢涉险,他不愿意拿数万将士的性命赌这一把,这月余和明军交手,几乎就没占到便宜,虽说前日香河一战打出了大清铁骑的气势,并且跳出了包围圈,实则也损失不小,更恼火的是明军竟将阿济格给俘了!

    众人合议之下决定不再冒险,于是天津卫得以幸免,清军从城西十余里外海河和内河交汇处寻了浅滩渡河南下,而后在扎营歇脚,以待后方主力。

    “十四哥,明军俘了老十二此时应当送去了京城,话说明廷是不是很快就要来找咱们谈和了?”多铎擦干了身上水渍披了衣服表情轻松问道。

    多尔衮微微挑眉一声:“那就要看明廷里那些朝官和明帝怎么想的了”说着微微一笑:“或许老十二现在已被救了出来呢,明廷怕是白欢喜一场”。

    多铎嘿嘿一笑道:“那些人真的有这本事?”

    多尔衮抬头望着夜空长长一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清在明境内经营多年,有多大能耐和潜力无人敢轻视,加上此时京城内兵马已空正是趁虚之际”。

    “假若万一失手怎么办?”多铎又问。

    多尔衮则哈哈一笑:“那就不闻不问装作不知,我等只管专心挥师南下四处掠劫,若明廷提了则说明他们受不了顶不住了,咱们观势而行或见好就收,但若其一直不提,则等咱们回程再议”。

    “就这么办!”多铎一拍大腿:“咱们放开了手使劲的抢,此时明廷尚有贼患未除,不说闯贼刚刚差点攻破京城,听闻江南那边也闹的凶,其必然撑不了多久会主动找咱们谈和的”。

    多尔衮点点头:“河北刚遭贼患没啥油水,山西山西那边更是贫瘠,唯山东可观,那青州府可比这天津卫肥多了”说完望着天津卫城嘿嘿笑着。

    多铎也是大笑:“说来咱们也太不地道了,这山东都被霍霍好几回了”多尔衮嘿:“不正好么,来一次干掉一个王府,先是济南德王,然后兖州鲁王,这次轮到青州的衡王了”。

    “这大明的藩王可真不好当啊”多铎幸灾乐祸:“山东的被咱们包圆了,河南和山西以及陕西那边几乎被李自成给端了,南边的也有几家被张献忠给霍霍了,啧啧啧……”

    “谁叫他们肥呢,汉人不是有句话叫怀璧之罪么”多尔衮冷笑连连:“当速图之,以免夜长梦多!”

    多铎则一脸无所谓:“明军皆在北边且已兵疲前方已无拦路挡道的,十四哥不用担忧”。

    “最好是这样!”多尔衮嗯一声,眼睛眯了起来:“只想早早回去而已,此次入关感觉不是那么的好”。

    数次入关从未遇到这等激烈反抗,感觉能好么?多铎心理也嘀咕起来。

    “将军”马车颠簸,但并不影响常宇和李慕仙棋兴大发,两人在车中摆局杀了起来。

    多尔衮可能没想到他在海河休整时,一直不知去向的小太监连夜拔营南下,只是缓行让兵马渐复体力。

    常宇虽精谋但棋技不如李慕仙,三局皆输便推了盘:“怪不得人家骂你牛鼻子,多少也给咱家留点脸面”。

    李慕仙哈哈大笑:“贫道也是想啊,奈何实力不允许”常宇翻白眼:“说你胖倒还喘了,前日不知是谁在哪装神弄鬼,还将陨,吓的咱家一晚没睡好”。

    李慕仙笑的更欢:“厂督害怕那说明还是信了,贫道说将陨虽不中却也不远,李岩受重伤险些丧命,阿济格被俘……两人皆为大将啊”。

    “且,咱家害怕到不是因为信你那些把戏,而是关心则乱罢了,你们这些神棍说话永远都是似是而非预留后路,早知你会如此说”常宇往后一趟:“你这般随即妙算,倒算算咱们何时追上多尔衮?”

    李慕仙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快了,鞑子现在抱头鼠窜是怕在天津卫境内被咱们追上,一旦过了海河则又会纵兵掠劫,那时脚程一耽搁咱们便追的上,如料不差最快在沧州境内,最慢当在其入山东境”。

    常宇嘿嘿笑了:“这要算是神机妙算,那咱家亦可,得了,不听你这神棍忽悠了,咱家要睡了,你去吧”。

    李慕仙有点恋恋不舍看着怀中熟睡的小道童:“淳风睡着了”。

    “他可留下,你得下去,不然咱家伸不开腿啊!”常宇一眼识破他心思,李慕仙无奈只得下车乘马,毕竟整个行军队伍中只有两辆马车,一个为常宇所乘一个留给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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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不追了

    破晓,东方见白,海河南畔的清军大营渐渐热闹起来,多尔衮起了个大早沿河畔纵马数里,隔河望天空彩云滚动,忍不住长吼一声心中怨气尽出。

    大明江山之美,每每皆流连忘返,来一次深陷一分,何日能将这大好河山尽收囊中,多尔衮心中翻腾不已。

    士兵生火造饭拔营而去用时不过一个时辰,后方探马来报:主力正在海河北端渡河,距此地不过十余里,明军最快的兵马则在三十里外,不少比之昨日少了很多仅数千!

    “数千?”多尔衮皱眉,昨傍晚得报清军有数万在七十里外的武清,这一夜间走了四十里,但为什么只剩了数千兵马?

    “左右可查清楚了?”多铎亦是疑惑,猜测明军故意以这股兵马吸引注意力,余下却绕行快行想要攻清军不备。

    那探子则回答:东西两翼三十里内皆侦查并未有明军踪迹。

    “莫不是明军兵疲,不追了?”先锋大将尼堪胡乱猜测,多尔衮几人一怔,倒有可能。

    往年明军不敢追,闻讯便远远避开,今年明军一反常态狠追狠咬已是让人不解,保不齐也是虎头蛇尾,前日一战明军损失惨重加上越追越远,极有可能不追了,那数千兵马尾随或许只是做个样子。

    若真如此,那便是真的甩掉了这个狗皮膏药,多尔衮等人心里一松,不过情报未确定前还不敢大意,下令后方主力紧随,先锋拔营南下,要在晌午时进入沧州境内。

    明军去哪里了,黄得功率数万大军怎么只剩数千了?

    累了,走不动了!

    黄得功本部人马万余,亲卫军万两加上京营两万这近五万大军吃喝拉撒都不是小事,先不说后方粮草供应问题,便是一日夜间从香河跑到武清这近百里地,已让将士双腿发软疲惫不堪,在第二日竟无力赶路。

    鞑子在前边打马狂逃,两条腿的虽然跑不过四条腿,但也不能就不追了,李岩昨日献计,就是使劲追!

    即便明知追不上要也给其施加心理压力,黄得功和屠元姬际可三人虽然没有常宇和李岩的脑子转的溜,但三个臭皮匠还是抵个诸葛亮,终于想出一个故弄玄虚的法子。

    从军中抽调出精壮并以马步混合数千兵力先行急追,主力在后再休整半日动手,于是便有了多尔衮先前乱猜一通,以为明军不追了呢。

    天近晌午将士草草生了伙讲究吃了些后黄得功便下令拔营,这时伺候来报小太监的骑兵主力到了。

    果真是四条腿跑的快啊!常宇半夜拔营走走停停,终于溜到到了武清,见了黄得功后得知步兵疲惫至此也是眉头紧皱一时无策,只令其缓行即可。

    黄得功部拔营离去,骑兵则在城外短暂休整,常宇乘车和李岩等人入了武清城,满地尸体,残垣断壁已成焦土,入眼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几人强忍怒气再城中转了一圈竟未发现活口。

    鞑子简直丧失了人性,常宇气到青筋暴涨,后世曾阅史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当时已是毛骨悚然怒发冲冠,此时亲眼所见冲击力更甚。

    “厂督,战术要稍作调整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岩淡淡看开口,李慕仙和常宇扭头看向他,一脸疑惑。

    如何调整?

    “看山跑死马,追马跑断腿,黄总兵的两条腿就是跑断了也追不上鞑子,与其跟在后边被鞑子溜断了腿,还不如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守株待兔待给鞑子一击重拳”。

    李岩一句话让常宇醍醐灌顶,是了,鞑子马快机动性强,而黄得功所率数万步兵跟在后边就像被溜着玩似的,别说追不上,就是追上时也已腿软力竭毫无招架之力了。

    鞑子南下目的就是掠劫,但最终还是要北上出关的,与其让步兵跑断腿跟着倒不如直接在天津卫休整,待清军北上时直接拦截配合后方明军骑兵再次来个前后夹断!

    三人合议之后,常宇便令人传黄得功部,让其兵至天津卫休整,其部在武清城外休整半个时辰后,便再次拔营离去。

    这一次行军速度有所提升,二十里一歇洗马饮水,休一刻便继续行军,至于傍晚时已超过黄得功的主力兵马,距离天津卫不足二十里地。

    暮色之际,常宇部骑兵行至天津卫西海河口见黄得功部先锋正欲渡河时便下令其停止继续追击入天津卫休整。

    不多时黄得功率数千骑兵亦赶来回合,其麾下步兵尚在二十里外休整,得知不用急着追敌就慢慢悠悠的晃着呗。

    “今晚便在天津卫休整还是继续追敌?”黄得功问,常宇和李岩略一商议决定先派一支先锋追击,至少要给清军施加心理压力。

    于是屠元和姬际可,郝摇旗领先锋令率三千骑兵渡河南下,主力则在河畔扎营休整,常宇同李岩,黄得功,周遇吉率亲兵数百则入天津卫。

    卫城一般多建在边关以及关外,天津卫应该是内省独一份了,当夜幕降临时常宇几人至这座已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卫城外绕行几圈甚是感慨。

    却也把城上的守兵吓尿了,即便一开始闻得是官兵依旧将信将疑,毕竟昨儿清军刚过来谁知道是不是伪装的。

    废了好大的劲终于确定身份,城中官兵开了门将常宇一行迎入城中,却也骇然来的都是大佬。

    卫城指挥使项民心亲自出迎,置宴款待。

    席间常宇撤酒言战时禁酒,即便黄得功急的的吧唧嘴亦未松口,项民心略感惊讶,他亦耳闻东厂大太监的传闻,果然非常之人举止必异。

    项民心将昨日清军过境见闻说与常宇听:可见城西十余里外有大军过境,但仅数百鞑子临城下观望一番便又离去,对天津卫周边秋毫无犯。

    常宇和周遇吉对视苦笑,多尔衮果真是老辣精明。便又问了项民心城中兵马粮草之事。

    项民心知他是东厂大太监有权随时查证也不敢说谎,噗通一声跪地面红耳赤报了底,账面上有兵六七千,实则不足三千……

    这空饷吃的……虽有心理准备的常宇依旧倒吸一口冷气,我爱之入骨的大明啊,你竟已病伤至此!

    京城邻畔,天子脚边,堂堂天津卫辉煌时三卫有兵一万六千八,如今不足三千,但想想即便天子身边的京营和亲卫军亦有过而不及,更不论地方上的了。

    常宇此行不是来查案的但也不能不追究,只不过这么个敏感时期,雷霆手段并不是最佳处置方案,真不是说你想杀就杀的,因为天下乌鸦一片黑你杀的完么,杀鸡不光不能儆猴,反而会逼那一些贪腐将领心生恐惧,遇敌不战而降只为求一活路。

    所以常宇并未当场论罪项民心,而是该吃吃该喝喝,淡淡一句留职察看,若再犯则杀。

    旁边李慕仙见如此处置苦笑摇头,可周遇吉黄得功等人却是面无表情。

    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啊,夜晚,常宇在房中自言自语,打不得,杀不得,怕吓着还得哄着,他终于亲身体会到历史上刘泽清拒绝北上勤王,崇祯帝明明气的要死还得遣人送银子好言慰问。

    这一夜,常宇睡的极其不好。

第820章 粮草不足

    雄鸡报晓,天色尚未大亮时常宇便起了床练了会拳洗漱完吃了早饭,黄得功和周遇吉却人还在睡梦中,这数日奔驰数百里又厮杀数场实在太过疲倦。

    倒是李慕仙起的更早,常宇吃饭时就见他仙气飘飘的从外边走来,身边还有项民心一脸堆笑的陪着。

    常宇很是意外,这货虽未曾参战但一路骑马奔波也是辛苦,却起了个大早而且看上去还神采奕奕,便好奇问了。

    “贫道乃修道之人,不同俗人一般嗜睡,讲究的是打坐入定……”

    得得得,常宇一听他扯这些就头疼赶紧让他打住:“就说一大早干啥去了?”

    “去城上汲天地精气,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见常宇翻白眼赶紧又道:“顺便给项指挥使瞧了瞧风水卜了卦……”

    常宇闻言瞠目好半天才缓过劲,得,这个江湖骗子走哪骗哪,偏偏还有人信他,抬头看了一眼项民心见其一脸堆笑对自己躬身施礼叫了声督主大人!

    这人可一点都不傻,找李慕仙看风水当真是找对人了!

    很显然项民心是因吃空饷之事心中不安,便寻了李慕仙打听,以他眼力价自然看得出李慕仙是小太监身边人而且是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当然打听事可不是免费的,但直接给的话可就是贿赂了,那就看看风水呗。

    “项指挥使,这一方道长看得准不准啊?”常宇淡淡问道。

    项民心赶紧向前一脸夸张道:“道长真是个活神仙,准的很,准的很……”

    “既然准的很,那你可得多谢谢道长了,少不得给人家点香火钱”常宇看着李慕仙似笑非笑,一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常宇挥手让项民心退了出去,盯着李慕仙微微一笑:“道长你虽是化外之人,但也属我衙门的人,近来衙门反腐的事你总该听说过吧”。

    “反腐是好事,也是朝廷当急之事,若再待得两年大明将要被蛀空了”李慕仙一脸惋惜使劲摇着头,在常宇对面坐了下来。

    “是么,道长也看得出来”常宇嘴角一挑。

    “上贪下腐已到了令人骇然之地步,厂公您知道么刚才贫道为那项民心瞧风水占了卦,他为了感谢贫道其捐了笔五万两香火钱,一个卫城的指挥使抬手间就能捐五万两银子!!这是何其疯狂之事,已到了令人咂舌地步!”

    “所以你就收了”常宇看着他卖力的表演淡淡道,李慕仙双手摇的像个拨浪鼓:“那岂能,若说捐个香火钱十两八两上百两贫道也就收了,这五万两岂受得起,何况咱衙门正反腐呢,贫道坚辞不受”。

    “你不受他就不给了啊”常宇又问。

    “哪能啊,贫道为其占卦泄了天机短了阳寿,其感恩戴德一定要给,但贫道不能要啊,所以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笔银子捐给东厂了!”

    嗯?常宇眉头一挑,李慕仙赶紧道:“不不,是捐给参战将士,东厂代为保管用来奖赏有功将士”。

    哎!常宇起身长叹一声,看了李慕仙一眼:“你当道士真可惜了”。

    “贫道也觉得是,以贫道之才若厂督肯举荐入朝为官的话,贫道必飞黄腾达成大明中流砥柱……”李慕仙正耍嘴皮子时,走到门口的常宇突然回头,嘴角一挑:“入朝就算了,入宫如何?”

    “入宫面圣……啊,不不不”李慕仙突觉得裆下一紧,赶紧摆手:“贫道和三清有缘还是安心做个道士把……”说话间常宇已大笑而出。

    “厂督大人是要出衙门么,卑职陪您走走”院子中项民心见常宇走出房外赶紧向前问道,神色略显紧张。

    常宇瞧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本督自己溜达溜达,你还是去陪陪那活神仙去吧”说着大笑出了衙门。

    小太监自不是一个人出衙门溜达,别说他自己不敢大意,便是亲侍也不允许他冒险,况韧调十余卫兵随行,常宇觉得太过招摇仅令陈汝信及四个亲卫便上了街。

    天色尚早,街上并无多少行人,常宇正乐的自在骑马在城中溜达起来,这天津卫筑城时为矩形民间称之为算盘城,城中本仅有卫兵以及军属,两百年的发展已与大城无异甚过而无不及!

    在街上转了一会,便径直上了东边城墙,守兵阻拦,陈汝信出示了腰牌,守兵见是东厂的人皆是心头一寒,赶紧将几人迎上城却在后边远远跟着。

    “是项民心让你们跟着的,还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陈汝信眉头一挑按住刀柄拦住那些守兵低声怒斥。

    那几个守兵大骇,连连摆手:“公公误会了,无人指使小的们,小的只是想保护几位公公……”

    “滚”陈汝信呵斥,内心mmp 左一句公公又一句公公真正让人上火。

    常宇却没闲心关注这些,上的城头往北缓行,城上有风甚是凉爽,正东一道霞光万丈起撕开天空,太阳终于出来了。

    咦,来了!常宇刚走到东北角,就见城北数里外有大军缓缓而来,后方步兵主力一夜慢悠悠的终于溜达过来了。

    安置大军不是小事,常宇无心城上附庸风雅了,急急下了城回了衙门,此时周遇吉和黄得功也已起床,闻得步兵抵达,项民心亲自前去城外迎接。

    “瞧把这厮吓得,不光捐钱还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厂公,咱东厂衙门的名头可真好用啊!”李慕仙看着急急离开的项民心忍不住打趣道。

    “道长谦虚了,东厂的名头可没你的嘴巴好用啊!”常宇撇了下嘴,李慕仙哈哈一笑:“若非其做贼心虚,又何以至此”。

    常宇冷哼:“若非非常之时仅他吃空饷的罪本督便砍了他脑袋,如今花了五万了银子买命算便宜他了”。

    “那是,那是”李慕仙也有点心虚的应着。

    半刻后,常宇一行人出了城去安顿兵马。

    步兵乃京营,亲卫军以及黄得功三部人马约五万有余,这么多兵马吃喝拉撒皆是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

    天津卫即便最辉煌时驻兵还不到两万,此时根本接待不了这么多兵马,也没那么多粮草供应,项民心虽想好好表现一番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灰头土脸的来找常宇诉苦:“厂督大人城中粮草仅够城中三千兵马月余所用,这数万大军一日便可给吃个精光啊,卑职实在无能为力啊……”

    常宇倒也没故意为难他,此番不过临时找个歇脚处并非入城驻防所以兵马不入城,在城外暂歇后将开拔去西北海河口扎营,那里是清军南下北上必经之路,在那守株待兔最好不过。

    至于粮草自有京城后勤部输送,天津卫尽地主之谊提供些方便和帮助即可。

    当然常宇口中的地主之谊可不是一句客气话,而是要实质性的服务,我来你家做客你得请吃饭呀!

    发动全城募捐粮草!

    项民心一阵眩晕,玩文字游戏啊,这不还是让天津卫提供粮草么。

    不过想想让卫所提供粮草和发动城中大户捐赠又大不同,只是就要看自己在天津卫的脸面到底有多大了!

    其实常宇也是无奈之举,短短数月间先是北上关外又南下剿匪此时又围追清军,大动兵戈的同时也需要大批粮草,而此时京城已是极为短缺,虽说他已发动八达通商会从外省调军粮入京,可这个时代的物流速度远水难解近渴,加上此时清军沿运河南下掠劫,水路运输一度中断,京城粮草更是吃紧。

    城中百姓要吃,城外数万大军也要吃,每日要消耗多少常宇也不知道具体数目,但他却知道是个极其庞大的数字,而京城此时已供不应求!

    虽说当下将清军驱出国境是大明最当务之急,朝廷也一切以此时为重,不惜一切代价调兵调粮支持前线的小太监,但已然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地步。

    家里没有,又不能学贼军和清军那样抢劫,那只有问亲戚蹭饭了,这事常宇不是第一次干,而且屡屡得手,比如在大同强借,太原朱审烜家底都快被他掏空了,甚至前些日清军围帝都时他也发动了一场募捐所得甚丰,若非那时所得,恐怕现在都断粮了吧。

    可惜啊,可惜,周边没啥藩王封地,不然又能“借”一大笔,常宇站在天津卫城下很是感慨,一脸的遗憾!

第821章 为什么这么厉害

    至于项民心如何募捐,也许靠他在城中积累的人脉关系,也许是威逼恐吓又或者打感情牌:若不是城外兵马及时来援,鞑子破城之后尔等后果如何当可知,如今人家来讨点吃的……

    不管他怎么做,常宇不关心也不会去干涉,而且他相信项民心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对他来说这才是将功赎罪的机会。

    而且小太监还有一件比较为难的事情要处理,这五万兵马留在天津卫就只是吃喝玩乐干等着?

    自然不可能!

    要知道这五万大军除了不足万余的黄得功部外,余下四万都是京营和亲卫的菜鸟,这些菜鸟数日前临阵磨刀跟着后边摇旗助威倒还可以,一旦上了战场仅凭一腔热血是左右不了战局的。

    所以要练兵,苦练!

    可要想让这些菜鸟短时间改头换面必须要一个有着丰富沙场经验的将领来当教头,心中想着常宇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看向黄得功。

    “你瞅啥”黄得功几乎潜意识的就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不妥:“厂督干嘛这么看俺,不行!卑职绝对不会留下来的,周总兵自太原辗转千里一定很累了,留他下来”。

    黄得功抬手一指周遇吉。

    “末将不从,打死不从……”周遇吉的态度很坚定。

    常宇顿时头大如鼓,他啥都还没说呢,麾下两员大将就开始撕逼了,其实他也知道周黄俩人心思,一来两人忠勇的确有杀敌之心,若是其他将领恨不得留下呢,二来,两人也有私心,那就是跟着小太监追敌虽免不了恶战也正是建功之时,几乎在这短短数月间很多人都看出了个门道:小太监战无不胜,但凡跟着他参战的无一不建功!

    话说他两人前些日子跟随小太监在保定府真定府和贼军苦战终于将李自成击退,却被高杰和刘泽清捡了便宜,一路追到黄河对岸建了追贼大功,两人内心极度的不服!

    试想一下黄得功从庐州府千里北上,周遇吉从太原东进辗转千里,两人浴血奋战结果大半功劳却被几个地痞给捡漏了,搁谁谁心里舒坦。

    即便自己不计较,麾下数万将士的心气也难平啊。

    所以二人铁了心要趁围剿多尔衮建功立业也好给手底下那些拼命的兄弟有个交代,此时正是当急之时岂能躲在后边练毛个兵。

    何不留李岩?

    黄得功和周遇吉撕逼半响,谁也说服不了谁,又见小太监一直苦笑不语突然想到了李岩。

    李岩善谋又善练兵,前日受伤正好留后方养伤练兵一举两得。

    “不可!”常宇终于开口了,断然拒绝两人提议。

    一来他知道李岩也绝对不会同意的,否则当时在香河就留下养伤了,二来他需要李岩在身侧。

    虽说常宇善谋,但以己之力对付多尔衮尚可喜那么多老油条就隐隐寡不敌众之感,虽然李慕仙也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补漏,却没有经验丰富的李岩可以给他更多的建议。

    毕竟李岩是职业的军师,李慕仙不过是个业余的,还缺少实战历练,遇到突发事件李岩能提出多个应对之策,而李慕仙只能常宇应对时候出现漏洞时提出补救办法,这便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却都极为重要。

    论武将常宇麾下可谓猛将如云,但谋士……一开始都是仗着自己穿越过来熟知历史这么点优势绞尽脑汁独力硬抗,可随着历史轨迹出现变动后他也变得被动起来经常出了差错,这时候谋士就显得无比重要了,这也是为何他得知李岩遇险时反应那么大,这也是李慕仙一个游方道人却被他这么看中的原因。

    归根结底,他需要有人帮助他一起运筹帷幄。

    眼见撕逼不成,提议李岩又被小太监断然拒绝,黄得功和周遇吉索性摊手,你爱咋咋地吧,反正俺俩是不会留下的。

    当然常宇要是以军令强压二人自是领命,只是也知会寒了两人一腔热血,加上周黄两人都是历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敢打敢拼是极其重要的得力助手,围剿多尔衮这等大魔头有两人坐镇心里有底把握也多几分。

    大佬动不得,那就各留其麾下部将一人在此练兵不就成了。当局者迷,最终还是游方道人李慕仙一言破局。

    常宇顿时尴尬不已,怎么竟也钻了牛角尖,周黄二人麾下皆是随其南征北战的悍将,不管是行军还是打仗都是经验老练,留下练兵绰绰有余。

    于是略一商议,周遇吉留下部将牛勇,黄得功留部将张杰在天津卫负责练兵组建防线,以待清军返回北上时迎头痛击。

    晌午过后,安置事毕,常宇率骑兵主力拔营渡河南下追敌,并将所有粮草全部带走,毕竟过了天津后,京城的后勤已是鞭长莫及,再往南则要自己解决了。

    至于如何解决常宇心里已有了打算,手头粮草尚够三五日,差不多能挨到山东境内,那时候又得要讨饭了,不过他已经想好了要故技重施像在大同和太原那样挑凯子下手了。

    目标济南的德王!

    崇祯十二年(1639年)清军破济南,德王朱由枢被俘从此失去消息,一年后其堂弟朱由栎继位,是为大明最后一任德王。

    虽说四年前清军破济南城时将德王府掠劫一空,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捐点粮草应该是没问题的,常宇心中如此认定,倒也不太担忧前途粮草问题,他相信有了前德王的阴影,朱由栎以及济南城的百姓都会尽力支持他。

    清军入山东后必然纵兵四下掠劫,常宇便打算以济南为根据地与其纠缠胶战,让其无暇专注掠劫逼其不得不北上出关,中途在天津再给他来一次重击,受创之下的清军必然伤筋动骨,保证数年间难以恢复元气,自己便可趁机收拾家贼,而后在虚图之。

    这便是小太监和李岩李慕仙三人合定之议,简而言之当下集中火力重点打击清军,余下繁琐暂且搁置。

    骑兵主力拔营渡河,小太监车中斜躺望着路边风光,小道童在对面盯着他充满了好奇:“大官哥哥,鞑子兵是不是很厉害?”。

    正出神的常宇苦笑收回车窗外的目光:“是很厉害”。

    “那您更厉害了”小道童笑嘻嘻道。

    “哦,我怎么厉害了?”被一个小屁孩称赞常宇略感不适应,还有点小懵。

    “我听师傅和那几个大将军说鞑子厉害的很,可你都能把鞑子打的到处跑,那你不是更厉害么,还有他们说往年有个大官儿在关外打了两年的鞑子都失败了,你却在几个月间不光打了鞑子还打了贼兵,可厉害的很呢”小道童一脸的崇拜,三四岁的小孩儿语言组织能力不是特别好,但小太监已经听了个明白。

    必是李慕仙和周遇吉黄得功等人私下议论自己时被和小道童听了,不过几人并不是非议,言谈间充满了对常宇的赞赏。

    所谓的往年的大官儿,一定是说洪承畴率八总兵十三万最精锐的明军在关外与清军对峙两年,最终却一败涂地将大明最后的一点本钱亏的血本无归。

    或许李慕仙几人对常宇的赞赏其实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洪承畴那种大佬手下猛将如云,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却在关外和清军拉扯两年而无功,可小太监打仗从来就是到了地头就干,干了就赢,半个月的活从来不拖到一个月,这是为什么!

    他们不明白,朝堂上的人明白却不会承认:洪承畴败于朝堂撕逼,处处受制。

    面对局势的判断,朝廷往往会撕逼数月才下决定,然而战局却是瞬息万变,甚至就连前线战况洪承畴都做不了主,崇祯帝派去监军的太监无脑却喜欢指手画脚,甚至都敢越权调兵胡乱瞎搞一通,再后来甚至朝廷根本不知道前线是什么状况就不停的下令你给我冲,使劲的冲。

    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所有人包括皇帝都犹豫了,没人愿意下令都不愿意抗责任,互相推诿互相扯皮个没完,延误了战机。

    虽说小太监无论沙场经验还是为人处世都不如洪承畴老练,可他占尽了天时地利。

    他是东厂提督又是皇帝委任的督军,怎么打如何打何时他都是他说的算,出了事也自己扛责,朝廷里没人敢胡乱指手画脚,不然一句你行你上,这帮比就怂了。

    兵自己调,粮草自己筹,怎么打自己决定,加上崇祯帝孤注一掷在他身上押了宝,给予了空前的自主权,使得他没有后顾之忧,也没的掣肘之烦,专心的打仗,加上后世的思维没有当世古人这么死板,处理问题时不以非常手段,甚至为达目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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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感书友疑惑,这章算是解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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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自己吓自己

    因前方有先锋兵马追敌,常宇并不急着赶路还是二十里一歇,辎重在后,战兵在前,探马撒出十里不慌不忙的在车里逗小道童玩耍。

    出兵打仗为什么要带个小孩?

    这个常宇真的管不了,小道童是李慕仙的徒儿,李慕仙本就是一个游方道人,或许他觉得这种随军历练的方式更好吧,至于是否太过危险,或许在他眼中小太监身边都危险的话,那大明真的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拔营不过十余里,前方探马来报,先锋在五十里外休整,清军则在百里之外了。

    百里之外那就是已经进入河北的沧州境内了。

    常宇不由有些疑惑,过了天津之后清军怎么没有丝毫减速,一日一夜跑了百里,即便是骑兵也太拼了,后方那些拖拉辎重的百姓怎么受得了的,这特么简直没把他们当人看,是当马牛畜生且不论死活了。

    于是去了李岩的马车又将李慕仙寻来,三人开始琢磨清军又要搞什么鬼。

    “鞑子自从京城南下,除了通州以及武清外别无所得,眼下已入河北境,沧州触手可得,而前段时间贼乱时沧州因地处外缘得以保全,此时鞑子必不会错过”。李慕仙略一沉默率先开口。

    “天津在西南方向,可斥候所报,鞑子大军过天津直接南下并无有所偏离,所以说他们根本就把沧州看在眼里,根本就没打算去”。常宇提醒道。

    “莫不是嫌河北贫瘠,若绕路又恐被官兵追上得不偿失,便直奔山东而去”李岩蹙眉道。

    常宇揉着下巴一脸疑惑:“蚂蚁腿也是肉,还挑挑拣拣,这年头哪里都差不多山东又能好哪去,过沧州南下就是德州,德州亦在沧州西南,难道直下济南?可济南府都被鞑子深耕两次了,又有啥捞头的,况且以其轻装快马也没法攻济南城,还不是在周边掠劫村镇,他又何必舍近求远,莫不还真是怕咱们追的近?”

    “或许,不是咱们想这么简单了”李岩吃力的起身半靠车窗便,瞧了一眼车外:“蚂蚁腿既然看不上,便是盯上肥肉了”。

    肥肉?常宇和李慕仙两人一怔。

    天津卫南五十里外一条无名大河南畔驻扎一支三千明军骑兵,正是常宇派出追击清军的先锋兵马。

    这三千骑兵由屠元,姬际可,郝摇旗三员大将统领,可谓是其麾下最强战将组合了。

    常宇给屠元三人的命令很简单:刷存在感。

    简而言之,就是让清军知道后边明军再追,而且走哪跟哪就行。

    追为主,打为辅且能不打就不打。

    说白了就是常宇因为兵马疲惫一时追不上,但又要给清军施加心理压力而已。

    屠元三人奉令连夜开拔渡河南下追敌,一路也是不急不忙,吹吹夜风吹吹牛逼和清军的探马打打杀杀,至天亮追了五十里,终是疲惫便寻了一河畔休整,却也探到鞑子后方主力就在五十余里开外。

    “杀些鞑子探马实是不过瘾,若不咱们快马急会上去和他主力干一场过过瘾”郝摇旗光着膀子躺在河畔树荫下,嘴里叼着一棵青草不停的嘟囔着。

    “不可”姬际可最为稳重:“其一不可违令,其二吾等亦难敌其主力”。

    屠元更是翻了白眼:“你当鞑子都是你们那些贼军不堪一击啊,别说追不到其主力,就咱们这三千兵马怕连其外围都打不进去,二十里,吾等最多靠近二十里鞑子必出兵阻拦!”

    “你他么的说谁贼军”郝摇旗一跃而起指着屠元大骂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有种过来打一架!”

    郝摇旗投诚后最忌讳别人提他过往,可偏偏屠元这个根正苗红的家伙就是瞧不上他总是名嘲暗讽,加之二人之前在太原厮杀过,互相鄙夷不服,这一路没少开撕,若非姬际可调停早就开干了。

    此时闻屠元左一句你们贼人,右一句你们贼人,新仇旧恨再也按奈不住了,直接暴起要单挑。

    “怕你不成!”屠元大吼一声,脱掉上衣露出一身肌肉:“尔等小贼,爷还不放在眼里!”

    特么的,郝摇旗闻他又骂自己小贼,哪里受得了,直接冲了过去,姬际可大骇,连呼住手,却见两人已经厮打一起,任他如何劝说也无济于事,俩人皆是神力者拉又拉不开,只急的大呼周边将士前来相助。

    这边两个悍将打的不开交之际,而在正南五十余里外的清军大营里,多尔衮和一众清将却是心中非常的不安。

    按照原计划,清军过天津以后,便可悠然自得的边抢边走不用担心后方的明军追上,自己清一色骑兵都跑的腿软了,明军难道铁打的啊。

    所以渡了天津卫的海河之后清军在行军路上便扩大掠劫范围,速度也一度的慢了下来,将士们疲惫略缓,加上又可大肆抢劫士气又高了不少。

    只是当一个情报送来的时候,多尔衮等人顿时懵逼了。

    原本在后边紧紧追着的那支明军步兵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支数千明军骑兵,跟的还挺近就在四五十里外。

    额……

    原先不知道去哪儿的明军骑兵突然间又冒出来了,虽说只有数千,那余下的呢?我擦,不会突然间从身边冒出来吧。

    一朝被蛇咬的多尔衮疑心大起,顿感不安连忙下令召回周边掠劫的兵马集中一处,甚至连分兵一支去沧州打劫的念头也收了起来。

    “勿因小失大,为防万一不若先挑肥肉吃,轻装快马拿下青州府,将王府掠劫一空后在抽手掠劫山东他处,若那时即便明军赶到至少已有了青州王府所获,大不了就回程,一路再拾拾捡捡待得出关时也差不多了”。

    耿仲明提议,余人附和认为应当如此,多尔衮便应了,下令大军休整半个时辰便理解直接奔青州府而去。

    小太监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清军舍沧州依旧一路狂奔下去竟然不是怕被他追上,而是被明军一会追一会停,一会是步兵一会是骑兵,弄得心中不安,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但让常宇更没想到的是,他却因此和李岩几人歪打正着的提前猜到了多尔衮的企图!

第823章 清军的目标

    青州府!

    马车里常宇一拳重击,将李岩的车窗打的粉碎。

    此时他们终于窥破多尔衮的企图,他之所以一路狂奔看不上身边的蚂蚁腿是想去吃青州府这块肥肉!

    崇祯十二年,多尔衮亲率大军入关破了济南城烧杀掠劫无数,不光将德王掠去,当时告老还乡在高阳县的孙承宗一家百余口也被杀光。

    崇祯十五年,阿巴泰率兵再次入山东将兖州府的鲁王撸个干净,鲁王朱以派几个兄弟也差点被杀光,老六藏于死人堆躲过一劫,今年初刚承袭鲁王之位,他便是后来南明监国的鲁王朱以海,也是他让郑成功落下几百年弑君骂名。

    明史记载:“成功使人沉之海中”可明史都是清政府审编的,自然是使劲的泼脏水,直到几百年后其墓被发现后,郑成功才洗脱罪名。

    说到朱以海的墓,还有个小插曲,清道光年间有个名人叫林树海闲着没**事天天想找鲁王墓,结果按照沈光文的挽序瞎找一通,遇一古墓,闻乡里人叫王墓,便认定是鲁王墓,然后各种官方盖章文人凭吊,到民国时老蒋都去题词了,然后……

    一百多年后金门炸山采石,真墓现,打脸多少人啊!

    回到正题,山东并非富裕之地,但有三个藩王,两个都被满清给端了,现在就剩下一个青州府的衡王了,多尔衮此番再次入关踏境又跑的那么快,毫无疑问必是奔着青州府去了。

    其实常宇对大明朝这些藩王当真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全都是一帮混吃等死的国之蛀虫,大明危难时不光不出力还拖后腿。

    虽说杀之不可惜,但这些一个个富得流油的蛀虫却平白便宜的鞑子和贼军这让常宇极其难以接受的。

    要杀要抢也得由着我先来吧。

    要知道当世三大势力,大明,满清和贼军,最穷的可就是大明朝啊,缺钱少粮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藩王个个富可敌国,得一府可养十万大军!所以李自成特别喜欢端王府老窝。

    其实从大明朝建国始,皇家对宗室藩王是既防备又宠溺又护短,只要你不谋朝篡位犯啥罪几乎都可免,而且还不允许别人说三道四,若哪个藩王因地方保护不力丧生了,皇家就会觉得脸面丢尽气紧败坏的追责,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从来不手软!

    所以即便大明到了眼下连充门面的钱都没有的地步时,依然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每年按时给那些藩王俸禄赏赐,甚至有藩王想请战勤王的,皇家的都特别严厉的拒绝,:你特么的趴着老实别动!

    生怕这些藩王趁势作乱。

    但你若问崇祯帝想不想抄这些藩王的家,他绝对想,但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觉得想一下都觉得是万恶不赦。

    更不要说向他人提及此事了。

    所以当崇祯穷的像大臣借钱募捐时,都从来没想过向藩王张口过,为什么?丢不起那人张不开那嘴,更重要的是那些藩王也根本不会借给他,巴不得瞧他的落魄样呢,你不是皇帝一脉么,瞧丫混成啥逼样了……

    可崇祯虽然不敢想不敢做,但假若有人替他做了,且手法隐秘的话他倒乐享其成。

    比如说他有个心腹叫背锅侠,在太原时已经秘密做了些事,帮他“保护”了几个王爷,那些王爷都很“自觉很主动”的捐了钱粮,只是很遗憾这几个王爷都为“贼人”所害!

    背锅侠从来不怕背锅,只要能让大明再次崛起,背个锅怕什么,即便将来被秋后算账也在所不辞。

    所以,衡王府,我吃定了!

    衡王向来胆小怕事,历史上李自成破北京城后,青州府守将李士元干掉了前来接收的贼军大将姚应奉,然后清兵入关李士元提议让衡王自立为帝抗清,衡王差点就吓尿了,誓死不从然后就投降了清军,然后第二年就被砍了,说的直接点衡王就是个怂逼。

    李岩和李慕仙却不知道这些内情,但闻常宇说衡王胆小昏庸也担忧起来:多尔衮一到,衡王便会投降了,连救都救不得了!

    “厂督当令人快马加鞭去往青州府报信,让衡王坚拒守城以待援兵”李岩建议,常宇则苦笑:“一来不知是否来得及,二来那衡王是出了名的胆小昏庸是否听的进去还是一说,再者只恐青州府内的明军也未必靠的住!”

    “难不成青州府守兵有鞑子奸细?”李岩有时候特别好奇常宇能未卜先知很多事,但又经常自我解惑,他是东厂的老大连锦衣卫都听命于他自然知晓很多外人不知得情报。

    若只是奸细便不至于让常宇心理没底了,而是守将!青州府的守备李士元!

    可是刚才不是说李士元挺好的么,又是抗清又是杀贼的,怎么又……

    李士元,说的不是万历年间的那个清官,而是明末青州府的守备,这个人后世对他评价极为复杂,特别是青州府人尊其为守护神,因其曾三护青州府平安。

    崇祯十五年清军入山东曾掠青州府境,李士元拼死守城清军攻城未果,这是第一次保青州。

    第二次是李自成破北京后让权将军郭升统山东,其麾下部将姚应奉去青州却被李士元假装投降设计伏杀。

    姚应奉虽死了,但其手下一将赵应元却逃了,赵应元虽是贼军却是反清的,李自成败走清军入关占了青州,德王也投降了。赵应元响应一支人马杀入青州城将清朝的招抚使王鳖给斩了,这就是著名的青州事变。清廷闻讯大惊立刻派重兵来剿,这时已经隐退的李士元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和清廷打了商量,他入城骗赵应元。

    赵应元早闻李士元威名,就信了他想着两人联手抗清呢,结果被李士元突下黑手给杀了,余众瓦解,青州又落满清之手,也因李士元的“良计”免收兵灾,这就是他第三次救青州府!

    所以他到底是好是坏呢,说他好前两次无可厚非,可最后一次投清军而救青州府免于兵灾可就说不明白了。

    明明是贼军的赵应元扯起了抗清大旗,而明军守备却投清杀了他……

    这也是常宇纠结所在:若多尔衮的大军抵达青州府时,李士元会不会又“救”青州府百姓免于兵祸呢?

    他是献城还是抵抗。

    上一次清军攻青州不过数千,李士元有胆子打,而这次多尔衮亲率两万余骑兵,李士元那几百个府兵扛得住么,会不会为保青州百姓平安,就开了大门了呢?

    所以常宇也拿不定注意,但还是听了李岩的建议派人前去通知青州府做好准备,只不过是派自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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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一再犯险

    “不可!”李岩和李慕仙几乎就是潜意识的出口反对,李岩更是因为过分激动扯了伤口疼的头上冒汗。

    堂堂主帅岂能冒险,若出了意外不光是个人生死问题,整个大明都要在陷入被动,要知道大明此时还没倒塌续命了几个月,全靠小太监吃力扶着那个千疮百孔的柱子!

    常宇却不以为然,淡淡一笑:“保定府剿贼期间这种事本督做的少么,现在还不是完整无缺,或崩了乱跳”。

    “今时不同往日,贼军亦不同鞑子,当时贼军虽众山头却多,且横垮数府又裹挟流民无数乌合泱泱势大而自满,自是有机可乘,可如今鞑子兵精马快,防备又严只要发现一点端倪必追杀到底,此去危机甚大,卑职决然不同意督主涉险!”李岩一脸真挚:“大明运数皆系在督主身上,万不可冒险!”

    傍晚时分,常宇离营而去,他铁了心要做的事没人能拦住,李岩不行,李慕仙也不行,外加上周遇吉和黄得功也不行。

    临走前以李岩为主帅,周黄诸将皆听其令,又命兵马提速给多尔衮施加压力,最好能咬住其尾巴,拖延其脚程,随后便率亲卫及麾下黑豹黑狼两营离去。

    率二营并非因其是重甲兵,而且为了马快以及隐藏身份弃重甲,主要是屠元的黑虎营在先锋,而宫字营留在天津练兵。

    一行五百余骑,带了干粮轻装快行南下而去。

    望其远去,李慕仙拂尘一扬:“无量佛尊”。

    李岩在车中抬头看着天空白云出神,周遇吉和黄得功对视一眼,心中激荡不已,有这种不畏生死的人为大明拼搏,大明朝有救了。

    而打马远去的小太监间却没觉得自己多高大,多神圣,他做的不正是那些默默无名永远冲在第一线的夜不收每天就要经历的生活么。

    夜不收,斥候,探马,后世的侦察兵,永远在冲在最凶险的前线,他们才是最可敬的人。

    李岩几人心中神圣的小太监此时正在琢磨,这一路裤裆会不会磨起泡!

    天色渐黑,斥候来报,清军极速南下,休整小半天的明军先锋立刻拔营急追下去。

    “这狗鞑子是不是疯了了,只顾着跑,忙着投胎呢”。先锋主将屠元一边喝骂一边摸着嘴角的淤青,这里隐隐作疼全受郝摇旗所赐,但那厮也没讨到好,屠元心中暗骂侧头瞥了一眼不远处光着膀子骑马的郝摇旗,正好对上那货的喷火的双目。

    “屠大人,夜间不宜深入,会不会是鞑子设圈套伏击咱们呢?”姬际可担心两人再起冲突,赶紧寻了一话题,却也是心中所忧。

    屠元是他们三人唯一有军职的正儿八经的朝廷编制,东厂直辖的黑虎营指挥使。

    而郝摇旗不过是俘虏兵,且正式任命没下来,等于给常宇打野工,姬际可也差不多算是乡勇志愿军,不过两人得常宇重用只要有军功傍身都是前途无量,当然这是后话,眼前还得唯屠元这个正式工马首是瞻。

    伏击?屠元眉头一条:“狗鞑子还会玩这招?不可太能吧,咱们探子撒开这么远,应该不会……”

    很显然屠元心中也没底,夜晚行军本就是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钻进对方的包围圈,根本防不胜防。

    “或许鞑子觉得咱们追的近了追的急了吧,不然你说鞑子为啥拼命的跑,而且到了晚上也不停脚,说不准就是故意放烟雾引咱们入圈套呢”姬际可一脸凝重。

    “怕个求,干就完了,正好想打一架呢!”郝摇旗在不远处大喝一声,屠元一咬牙正要怒骂他,姬际可赶紧拽了他一下:“屠大人,大事为重”。

    “为重个啥啊!”屠元也是个火爆性子,“那厮说的没错,干就完了,咱们奉令追敌,总不能怕伏击就不追了吧!万一追丢了这责任谁抗”。

    “不用怕,追就是了”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屠元三人一脸愕然转头望去,却是常宇竟已追上来了,不由一惊:“厂公怎么来了”。

    “本督不来怕你们内斗不止啊”常宇佯怒,屠元和郝摇旗尴尬一笑,很显然自有人将他们斗殴之事报于常宇了。

    “厂公,我们不过……”屠元正要解释,却被常宇抬手打断,他此时哪有闲工夫听这些有的没的,看着三人道:“即刻起,有多快追多快,追上就咬,狠狠的咬,一定要为本督争取些时间”。

    屠元三人一脸疑惑::“厂督要时间干嘛?”

    “干一件大事”常宇简略说出自己的打算,三人大惊失色却又跃跃欲试,纷纷请求跟随常宇一同前往。

    说实话常宇真想带着他们,这仨皆是万人敌有一个傍身前途无忧,但他却知道在后边拖住清军任重道远更需要他们这样的猛将。

    所以只好忍痛拒绝,又叮嘱几句,便打马东去。

    “老贾,老九保护好厂公,若出了乱子回来捏烂你俩的蛋!”屠元放声大呼,远处传来贾外熊的骂声:“况韧前天刚射杀一支死乌鸦,你也闭嘴吧!”

    “你说屠元是不是一傻货”奔驰中老九低声问贾外熊。

    “为何这么说?”贾外熊不解。

    “他竟然说捏烂咱俩的蛋蛋,明知道厂公没……”嘿嘿,老九笑的猥琐至极,贾外熊使了眼色又瞪了他:“你丫是真不怕死啊,啥话都敢说”。

    常宇为何调头朝东边奔驰?

    这就是后世穿越而来的优势之一,熟知地理。

    青州府也就后世的青州市(原益都)在济南东三百里外,在天津东南方向,而清军从天津南下正对的就是济南,但他们必然已经看不上被掏空的济南城,从而直接奔向东南方向的青州。

    常宇若想先他们一步抵挡则要抄近路,从西边走绕远了不说还容易被清军发现,所以只有涉险从东路贴着海岸线抄道去往青州府。

    这条路虽近但绝对不好走,一来离清军近,二来从天津到济南这几百里真的是一马平川,除了天津境内河道多,余下连个小山头土疙瘩都没有,如此宽阔视野极易被清军发现,一旦发现还无险可守只能硬战或者硬逃。

    五百余人对抗数万清军无论是战是逃都是极其渺茫的一件事。

    然而对于天生就有冒险精神的常宇来说他喜欢这种刺激感,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冒险不等于愣头青,常宇还是计算过安全距离的,西边沧州距离海岸线应该有一百五十里地,不过清军并未去西南沧州而是直奔中路南下或者稍微偏东行军,也就是说清军行军路线和海岸线有七八十里地,最短也不会超过五十里。

    假设清军的外围警戒线是二十里,常宇还有三五十里的安全范围。

    这范围对他来说已是足够了,即便白天视野良好这么远也未必能发现,而且一旦超过清军前头,则无虑也!

    话说常宇追上屠元的先锋兵马叮嘱一番后便打马东行,至十余里外则感潮气强烈,海风夹杂若有如无的腥气扑面而来,便知道距离海岸不远了,于是诸人调转马头直奔正南狂奔而去。

    临近海岸线土质松软但却可以将马蹄声降到最低,一口气奔了二十余里人马皆疲,便勒马缓行,不多会前方探路的况韧近前,报知周边数里安全,又抬手朝西南一指:“厂公您瞧”。

    常宇眯着眼瞧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状,很是疑惑。况韧问道:“大人没瞧见火光么?”

    还真没瞧见,不光常宇没瞧见,很多人都瞧不见,但这并不意外,况韧乃神箭手眼神向来比一般人凌厉,原来他发现了西南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应该是清军的行军队伍,只不过距离太远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

    至少三十里外!况韧估计。

    常宇估算了一下,这里距离海边当有近十里地,那清军距离海岸至少也是四十里外,加上其外围探马最多撒开二十里,他还有二十里的安全范围。

    清军此时远在三十里外若在白日根本瞧不见,但因是晚上行军需要大量的火把,加上视野开阔这才发现端倪。

    “或许是清军后方辎重”常宇说着微微一笑:“一旦屠元他们咬住鞑子尾巴,清军便无暇他顾,更料不到咱们相隔数十里外与其并肩而行,所以奔跑吧,兄弟们”

第 825章 谁在谁前头

    屠元追没追上清军后军,打没打,打的怎么样常宇并不知晓,他只管埋头赶路,一路小心翼翼却竟出奇的顺利,至天色微亮之际估摸已跑了百余里终是力竭。

    “或许屠元咬住了鞑子尾巴将鞑子注意力转移过去,咱们才得以一路无阻”况韧前方探路回来,言东边有个小渔村相对隐蔽可以休整,对于一路出奇的顺畅他认为是屠元之功。

    或许是,但常宇更偏向于多尔衮根本就没料到窥破他的企图,竟然大胆穿越火线先他一步前去等着。

    毕竟在多尔衮的印象中,明军此时尚疲惫不堪的在后边要死不活的远远追着,别说其猜不到自己的意图,就是猜到也有心无力追不上。

    海边小渔村说小不小,有三五十户人家,一大早的渔民发现竟然有一支官兵将村子包围了,吓得魂飞魄散,况韧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安抚下来:官兵过路借宝地休整一下而已,西边数十里外便有鞑子大军行军……

    这年头官兵可不是啥好货色,渔民心中胆寒闻竟然还有鞑子兵,就差一点没吓的跳海了,直到看见这支明军竟然不入村,下马解甲就地休整,并无骚扰之举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有眼力价的送来了些食物和水。

    常宇一行带了干粮所以拒绝了渔民的食物仅接受了淡水喝饱了又喂了马,将士依墙眯一会。

    小太监精神比一般人充沛,即便一夜奔行还是神采奕奕,便寻了渔民打听此处何地?

    渔民说了半天常宇也没搞清楚具体位置,因为这些渔民多没出过远门,仅知道方圆十余内的村子,这常宇哪里听过啊。

    “往西二十多里有个镇子叫韩村,再往西一支走就是沧州了”终于有了个见过世面的小老头,他的话让小太监一个激灵,瞬间确定了所处的位置。

    后世沧州东百余里的黄骅市境内,当然此时还没有黄骅市而是属于河间府下辖的盐山县境内,但黄骅市的前身则是老渔民口中的大镇子韩村。

    原来到了这里了,常宇在脑海里确定一下位置和渔民又聊了一会正待眯一会的时,突听村外有喧闹声,赶紧起身奔了出去,却见陈所乐带人押着两个浑身是血的清军探子,顿时眉头一皱,清军探子怎么会跑那么远。

    不过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他所处的海岸线是渤海湾这里正好是个弯,这样和清军距离又靠近了些,刚才那老渔民也说了往西二三十里就是韩村,而清军南下正对着的就是黄骅市也就是如今的韩村!

    相距不到二十三十里!而且有鞑子探马出现,莫非鞑子主力也刚好到了这里,此时正与其并肩!

    说来话长,但这些几乎就是常宇一瞬间就意识到的问题,立刻让陈汝信召集人马披甲上马随时准备离开。

    原来常宇人马休整,陈所乐去接替况韧警戒外围,却在这时突然发现西边有数骑靠近,双方当时都有点懵逼了,一时搞不清对方状况便试探性靠近,结果看破对方身份,清军探马见明军人多打马就要逃。

    可陈所乐和况韧岂能让其逃脱,那就将暴露了行踪,于是打马狂追,清军探子骑术精湛,一时难追,然而况韧等人箭法无双,直接射杀四人活擒二人连忙来见常宇。

    常宇的审讯方式简单粗暴,匕首一掏:“说的爽快死的爽快,你有多墨迹我就让你的多难熬”。

    探子自知无活路,只求一个痛快,然后就说了。

    多尔衮的主力此时果然就在韩村,距离常宇不过二十余里的距离!至于其他探子不知。

    常宇给了探子个痛快之后,立刻召集人马紧邻海岸速速南下,即便疲惫不堪也要赶紧逃离,若被清军发下唯一逃路就是跳海了。

    一口气又窜了二十里外,见后边并未有啥动静,常宇这才松了口气,却感后背已经湿透,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因为他知道若被清军发现了,真的是死路一条!

    此时天色已是大亮,将士疲惫至极纵马缓行,附近百姓见有官兵过路纷纷躲的远远的,常宇却又令人追上嘱咐,西边有鞑子大军,切勿乱跑随时准备躲避,但他猜测多尔衮急着去青州府根本没心思跑到海边来掠劫穷苦的渔民。

    “厂公,咱们现在应该跑到鞑子前头了吧?”贾外熊口渴难耐只敢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常宇微微点头:“或许,但并不是安全范围,难保不被鞑子探马发现”于是下令将士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天近半响午至一偏僻处,将士寻了阴凉地下马歇息,陈所乐奉令外围警戒顺便确认一下所在何处,遥见西南数里外好似有个大村子,便率十余手下纵马过去。

    行近十里近前发现竟是个大镇子,寻了一百姓问了说是柳堡镇,属海丰县(今无棣县)东北偏远一隅。

    陈所乐道了谢,又讨了水喝,那百姓也是好奇,便问:“军爷去往何处?”

    “爷们去哪不重要,但你们要赶紧走了”陈所乐灌足了水,便对那百姓说:“鞑子要来了,趁早躲避,不要往西边跑往东边跑”。

    虽清军急着去青州府沿途不会大范围掠劫,但必经之路自是顺手牵羊这柳堡镇应该就在清军必经之路范围,少不得要遭殃。

    那百姓却一脸怀疑:“军爷别开玩笑,可没听说有鞑子入关了”。

    “你现在听说了,赶紧告知乡邻,怕是最多两三个时辰……”陈所乐正说话间,突然门外警戒的手下窜如院内,低吼道:“鞑子来了”话未落音便听外间地动山摇喧闹不已,其中夹杂哭喊惨叫声。

    陈所乐脸色一变,心道鞑子怎么来的这么快,莫不是鞑子探马,抽出腰刀奔至门口偷偷往外瞧去,嘴里问道:“多少人?”

    “数千!”那手下也是一脸凝重。

    啊!怎么会这么多,而且来的这么快,刚刚明明不是跑到他们前头了么,陈所乐感觉事态严重,回头看着十余手下一脸悲壮:“今儿咱们就要战死在这了,兄弟们死便死了要改要挺直,别他妈的给大明丢脸给小督主丢脸”。

    “陈老大,都这份上了就甭说废话,干就完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总不至于跪着求死,兄弟们丢不起那人!”手下兄弟嚷嚷道。

    “对,丢不起那人!”众人均觉得数千清军突然而至,这镇子转眼间就要被踏平,他们几个也绝无幸免,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哪知就在众人咬紧牙关待清军冲进院子决一死战时,外间喧闹声却渐渐平了,仅闻些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不闻原先战马嘶鸣人声鼎沸。

    “陈头,鞑子走了!”出去窥探的一个手下跑了回来,陈所乐一怔赶紧出了院子却见街上躺数具尸体家属在旁哭的撕心裂肺,却不见一个清兵。

    问了一下目击者,说大批鞑子纵马过路,撞死砍死街边十余人,但并未停留掠劫。

    额……陈所乐想不明白了,便让百姓赶紧逃离此处,因为后边还有数万清军,刚才那拨不抢应是急着赶路,留给后边的清军抢。

    当陈所乐回来报与小太监听了,常宇大叫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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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6章 互相看破

    怎么不好了?

    很明显那股清军是多尔衮派往青州府的先锋兵马,他是担心被截胡,还是发现了什么异状其了疑心?

    常宇一时猜不透,但既然清军派出了先锋那前路则充满了危险。

    “鞑子先锋有多少兵马?”常宇问道。

    “两千余”陈所乐没亲眼看到,但他手下有人瞧见,都是沙场老兵打眼一瞧**不离十。

    “厂督,要不咱们干了他?”老九呲着牙道。常宇瞧了他一眼,伸出大拇指:“你牛逼,本督都不敢吹这大气!”

    众人哄笑,老九莫名其妙,看向贾外熊道:“我说错了吗,以少干多咱们又不是没干过,干不过跑不就得了”。

    贾外熊叹口气:“若咱们有重甲在身干就干了,又或者后方无清军主力干不过也就跑了,可是眼下一旦动手就是打草惊蛇,除把鞑子先锋全给灭了,否则一旦走了风声鞑子大军前来围堵,咱们逃得掉么,干的过么?还是说你有把握以五百人能将鞑子两千人全屠了?”

    老九一窒,看向贾外熊嘿嘿一笑:“我突然有点崇拜你了”。

    “别”贾外熊一脸傲娇:“我黑豹营不缺人,你老实呆在黑狼营吧”。

    “且,怎么着我老九还不够资格入你黑豹营咋地”老九翻了个白眼,贾外熊摇摇头:“资格是够,只是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神,怕被你篡位,还有感觉你命硬克人,瞧吴中那么牛逼的人都被你克的一身窟窿躺着不能动了,我老贾怕怕呀”。

    我呸,老九一指贾外熊:“你大爷的现在骂人不带脏字,忒阴损了哈……”。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疲惫感略散。

    这俩人虽在扯淡,但所言却是残酷的现实,鞑子突然派出先锋立刻让小太监陷入险境,打是打不过,还得绕着走,若被其先一步抵达青州府,事情将会变得复杂起来,谁知道李士元会不会为保青州府百姓,干出些啥感天动地的事。

    海丰县(后世无棣县)是山东最北之地,距离青州府尚有近四百里地,这一路可不好走了,不光要跑到鞑子先锋前头,还要想办法不被他们发现!

    难!实在是难!

    但难不倒常宇,唯一破解之法便是…………快马加鞭跑到他前头。

    虽已是人马俱疲,却也只要咬牙硬跑,五百将士上马扬鞭沿着海岸线狂奔而去。

    奔驰中常宇眉头紧蹙,倒非顾及多尔衮又耍什么新花样,而是替这一路百姓即将遭难心忧。

    从天津南下到山东境之间,可以说除了西边沧州一城外余下皆荒野,极尽偏僻贫瘠之地,甚至连大村镇都少之又少,这里一直到后世都是贫寒之地,此时更甚,清军就是想掠也没地方没人没东西可掠。

    但一踏入山东境后,也就是济南东北这一大片区域内县城村镇密集,若常宇一路领先还能提前预警让百姓早早避祸,可如今别说预警了,都自顾不暇要暗中和鞑子先锋赛脚力。

    幸好鞑子先锋急于赶路并不掠劫,也算打草惊蛇了,但愿那些百姓有个心眼赶紧早早跑了,否则待鞑子后边主力兵至可是鸡犬不留的。

    只是多尔衮原本根本没必要派一支先锋前往青州府的,为何却突然为之,难不成是自己打草惊蛇了?

    还真是!

    多尔衮既然做了先拿青州府的决定,对周边蚂蚁腿视若无睹率兵速行将明军远远甩开,本来没必要发一支先锋的,可偏偏突然发现后边出了点状况。

    原本几十里外的那支明军骑兵,突然加速追击不惧夜色不怕埋伏一口气追近二十里,清军殿后大将孔有德出兵拦截,然这支明军竟强悍到令人吃惊的地步,不说其三千兵力打出了上万兵马的气势,其领军大将一个个骁勇至极,简直如嗜血狂魔,让其一度以为小太监亲临。

    惊骇之下孔有德不停的追加兵力拦截,一度投入多大五六千人,才将明军逼退!

    这简直是极其罕见之事!

    明军战力向来不敌清军,往日清军一比二甚至一比三的虐明军,甚至前几天在香河城南李岩率两卫骑兵三四万兵马拦路,清军仅万余骑兵便破之,可眼下竟然要投入两倍兵力才将其急退,别说孔有德了,连前军的多尔衮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哪里知道屠元几人为了掩护常宇行迹故意制造大混乱吸引清军注意力而拼劲了力气。

    吃一堑长一智,往日多尔衮行军打仗只管争勇斗狠,在他看来管你什么阴谋诡计在我大清骑兵的强大实力跟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可自从和小太监交手次数越来越多,占到的便宜越来越少,他便慢慢的开始用起了脑子。

    为什么明军突然反常不顾危险不计代价的深夜出兵咬自己?

    必有所图!

    明军兵疲,甚至用尽吃奶的力气都没追上来,他到底图什么,以这点兵马来拖住自己以待后方援兵?

    第一,这点兵马拖不住,第二完全没必要。

    那……难道说小太监看破自己的意图,想要提前去青州府报信?多尔衮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

    “可若是派探马前去报信没必要搞这么一出,会不会是其遣一支兵马前去才声东击西搞这么大动静掩护他们偷渡?”不得不说多铎比阿济格有脑子多了。

    但多尔衮等人又觉得不太可能,第一尚未有证据确定明军看破其意图,第二,即便看破又能如何,其主力远在百里外追又追不上,其三明军力疲,这几日探马深入侦查已得到确切情报,除身后几十里外的数千骑兵外,周边并没有其他兵马,小太监是用兵入神,但其却不是神,总不能隔空就把兵马搬来吧。

    最后,即便其派一支兵马过去又能如何,明军数万主力都不是清军对手,寥寥一支又能起什么作用。

    话虽这么说,但为免节外生枝,多尔衮决定发一支先锋去青州府布控,制造压力,若衡王识趣投了城便好,若其顽冥不化待大军前去屠城。

    只是多尔衮不知道就在他决定发先锋的时候,小太监就在东边三十里与他并行,他还没想到的是,小太监亲去青州府并没指望以寥寥数百兵马扛得住他数万大军,而仅仅是先一步入城稳定军心民心,保证在明军主力到来前不开门投降便可!

    至于是多尔衮攻的进去还是常宇守得住,这手腕要掰过才知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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