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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得虚名     扶明录txt下载     扶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37章 点兵

    晌午,皇城根的外东厂衙门口热闹非凡,皇帝二十六亲卫的指挥使至少有十七八个人接到通知,东厂督主常宇在衙门设宴招待。

    常言道宴无好宴何况是东厂的宴,加上眼下形势稍有点脑袋的都知道,这是要他们上场了,皇帝亲卫听起来高大上,走到哪里是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论真本事和京营之间尚可商业互捧,但在外间常年征战的一线部队官兵看来则是笑而不语。

    要以黄得功,周遇吉,常宇仨人的直性子则会直接不屑说句,垃圾!

    清军围城前夕,京营人马曾随东厂四营出城和清军干过几架,也算上过战场见过血了,昨日清军攻城,京营死守立下汗马功劳,而亲卫军仅为替补几乎没出啥力气。

    清军撤兵回营,全城松了口气,但很显然皇帝和小太监都不可能轻易罢休让其来去自如,众人猜到如今把他们召集过来可不是仅仅是吃饭喝酒的了,是该出场了。

    皇帝亲卫,论名头声威赫赫论战力成迷,说是和京营一样的摆设吧,其装备是大明军队最好的,且其中的金吾卫和腾骧卫随常宇出京作战表现的可圈可点。

    但并不能因此就以偏概全,腾骧卫本就是亲卫中最强悍的人马,多年前就曾被周遇吉和黄得功带出去剿过贼,余下也就金吾卫和府军卫能拿出的台面了。

    这三卫名头最大实力最强也是兵力空额最少的,正常情况下每卫全额要在五千人以上,可此时除了腾骧四卫,金吾四卫勉强可达标,余下皆严重空缺,便是连三巨头之一的府军四卫连一万人都凑不齐,其他的更不用提了。

    老弱病残加上吃空饷的皇帝二十六亲卫经过东厂密查之后,当真是触目惊心,甚至比京营的坑还要深。

    简而言之本该有十万以上的亲卫军,实则堪用不过半,除了拉出去的金吾卫和腾骧卫八个卫外,余下的常宇想凑个三万兵强马壮的部队都堪堪难及,场面极度尴尬。

    便是这三万人马他也不能全部都抽走,毕竟亲卫兵从大明建国以来便有皇帝亲自掌控,用来守护皇城一般情况下不为外用。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京畿兵力空虚,常宇又要干一场大买卖,崇祯帝也不惜本钱给他下注,一道圣旨让其督军全城兵马,简单说不管是京营还是亲卫军他此时都有权调动。

    用人之际,常宇自是不客气,便邀各卫指挥使至东厂衙门来议事。

    皇帝亲卫指挥使,走到哪都是牛逼哄哄何况一来就是十几个,气势自然不小,然而东厂衙门虽小却是大庙,管你什么身份,是龙是蛇到了门口都得给我盘着,这些平日眼睛长在头顶的一众指挥使,现在就在东厂衙门口老实候着,虽不至于大气不敢喘一口,但绝对没人敢大声喧哗。

    除一人列外,唐破天。

    唐破天只是府军卫的一个千户,按道理没资格参加这个宴席,可是他身份不同是东宫的侍卫统领,更重要的是和东厂大太监常宇是莫逆之交,曾多次同生共死并肩作战,前日夜袭清军大营时的明军敢死队,他也参战且被常宇指定为统领。

    其实私下很多人都在议论,府军卫的四个指挥使早晚有一个是唐破天的。

    “兄弟,这天都大晌午了,厂督还不让我等进去打算让我们在这喝风呢么?”其他各卫指挥使都在衙门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等候,唐破天等的不耐烦就找衙门卫兵扯淡。

    衙门的番子都识得他,知其和厂督关系交好,便道:“唐大人,别为难小的啦,咱们也都是奉令行事,要不您先进去问问厂督去”。

    且!唐破天翻了个白眼:“老子可不上当,东厂的衙门岂是随便闯的,便是常公公不责罚,里边那帮凶神恶煞岂能放过我”。

    “瞧唐大人说的,咱们东厂的人都和善的很,美名在外待人和气,哪里来的凶神恶煞……”守门番子也是个贫嘴和他扯了起来。

    待人和气?……唐破天哈哈大笑:“你也说的出口……”话刚落音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谁在说咱们东厂坏话,哟老唐啊,怎么着东厂慢待你了,要么回头找几个兄弟好好招呼招呼你……”

    众人闻言扭头望去,见胡同口一辆马车里常宇走了下来,诸人慌忙围过来施礼。

    “得,您衙门的招呼卑职可承受不起”唐破天揉揉鼻子:“还以为您里边养神呢,怎么从外边来了”。

    常宇白了他一眼:“养神?咱家哪有你们这般福气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咱家这一早就……这不刚从宫里回来……”一边说着一边搭着唐破天的肩膀走进衙门,惹得后边一众亲卫指挥使们看的眼热。

    东厂的人对伙食不讲究,粗茶淡饭却有好酒,大堂之上两条长桌十几个亲卫指挥使围坐目光紧盯居中而坐的小太监常宇。

    常宇为人低调,朝野上下见其真容者极少,即便是在座的这些人也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已经神乎其神的小太监,目光中充满各种惊奇。

    诸多目光焦点中的常宇泰然处之,右手端着酒杯扫视全场,嘴角一丝冷笑:“大明皇家禁卫军,国之根本,皇家威严,却不知此时还能守得皇家的几分脸面”。

    淡淡一句话,不痛不痒却让诸多亲卫指挥使听的极其不舒服。

    “不日咱家就要奉旨出城围剿鞑子,外间虽有数万人马但依是兵力不足,尔等久在温室也该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了,金吾卫和腾骧卫血战沙场好不容易为亲卫赚来的脸面希望不要被诸位给丢尽了”。

    诸人低声窃语,唐破天拍桌子起身:“不就是杀鞑子么,两个眼睛一张嘴的和贼军也没啥区别,一刀下去照样头断血流,只要厂督一句话,刀山火海吾等万死不辞,吾等愿为大明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

    诸人纷纷起身附和,常宇微微点头,举杯起身:“敬诸位!”

    点将,激将,恩威并施这些先贤的御下之术,常宇信手拈来游刃有余,一顿午饭的时间,便让参会的诸亲卫指挥使个个情绪激扬,磨刀霍霍难以自抑恨不得立刻提刀上战场杀鞑子赚功名赚银子!

    眼下京城里亲卫能战人马最多抽出三万,但却不能全部抽走,毕竟皇城的守卫也很重要,可常宇也不客气,点兵两万,令各部尽快抽调人马备战,并点将唐破天为亲卫军总统领。

    城外有五万余人马加上亲卫的两万再从京营抽调两万,这近十万大军总能让多尔衮撞个头破血流了吧,常宇暗暗想着。(未完待续)

第738章

    清军突袭入关围城这段时日若说谁最忙,一时间还真不好说,崇祯帝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常宇作为东厂大太监奉命督军全城兵马守城自也是日夜操劳,余下朝堂上的大佬为君分忧也没闲着。

    但若说朝臣的文官中谁最忙,那答案铁定是京营总督王家彦。

    老王以京营总督身份奉旨协助常宇守城,可谓是尽心尽力,这个大明朝崇祯末期数一数二的大忠臣此时当真是把鞠躬尽瘁诠释的淋淋尽致。

    战前动员练兵上城巡察兵不卸甲,战时冒战火督战第一线受伤不下火线,战后各种善后事宜也皆交由其处理,短短半月之间头发半白憔悴不已,但精神劲却杠杠滴。

    其因守城有功得崇祯帝嘉勉数次,让其倍感荣幸干劲更足,午前正在城外组织清理战场时得常宇遣人通报,抽调京营两万人马备战,做好动员工作。

    得报后的老王显得无比激动,隔着护城河望着城北荒野双拳紧握,狗鞑子,到算账的时候了。

    京营经王家彦数月间的刮骨疗伤已见起色,能战人马虽比之前账面上的少了很多,但较之皇家亲卫军还是略胜一筹,但为何常宇也仅仅抽调两万人马呢。

    原因很简单,京城防卫不容有失,亲卫军是防守皇城的,京营是防守京城的,他率兵在外和鞑子厮杀,需要一个安定的大后方,战场瞬息万变一个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京城在防守空虚,保不齐……

    所以即便常宇不是个客气的人,他也不敢抽走京营太多的人马,至少留下三万以上人马守城,确保他在外征战时京城至少还要有五万防御人马(包括亲卫,这里说的是不包括老幼病餐的能战兵马)

    抽调京营出战王家彦跃跃欲试,他虽是文官但也知道实战练兵的重要性,京营闲置太久再不出去动动就废了,可是对于常宇抽调皇帝亲卫军出战他就有点不敢苟同了。

    皇帝现在当真是什么都由着小太监,堂堂皇帝亲兵的兵权都给了他,当真是宠信到了极致,却也必然会遭到朝臣的诟病,然则亲卫兵等于是皇帝的私兵,拥有绝对的产权和指挥权,不属于兵部也不属于五军都督府,所以再不爽也没办法指手画脚,即便是内阁大佬们也不行。

    亲卫军,呵呵,名头虽大实力又如何呢,金吾卫和腾骧卫在**战据表现不俗,但城中的这些怕是比京营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远远不及京营呢,王家彦心里有了比较之意,又想到小太监各自抽调两万难道真的是巧合,怕也是想拿来比较之意吧。

    午后的天空稍见晴朗,城中街头巷尾百姓走卒还在津津乐道有关昨日战事的各种八卦传闻,而亲卫军的各处衙门以及军营却在忙着抽调精英动员备战事宜。

    东厂衙门后院的花架下,常宇躺在以上眯着眼看着葡萄架上的一只昆虫爬来爬去,方三在旁边忙着沏茶倒水,陈所乐等几个亲侍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在围观下棋,好一个清闲午后时光。

    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这般惬意,实则常宇头疼不已,除了即将和鞑子进行大规模的野战外,还有坤兴公主所托之事。

    为了冲喜皇室准备操办早就定好亲的坤兴公主的婚事,然则小丫头此时却得了恐婚症,她不想嫁人,常宇从她的眼神里看的出来,感受到他内心的慌张和恐惧。

    只是,为何才能阻拦这场早就定好的皇家婚礼呢?

    “春祥呢,派人把他寻来”此事事关隐秘非同小可需小心谨慎处理,又值时局紧迫常宇无暇分心处理,想来想去只能交给春祥来办了。

    春祥正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处理公务,虽说不同衙门但东厂就是牛逼,锦衣卫虽在外边心狠手辣名头大,但其实就是给东厂打杂的,有案子东厂可以直接接手,人手不够直接调锦衣卫补充,一向如此。

    何况此时这件公务事关东厂。

    能同时把东厂和锦衣卫牵扯进来的公务自然不是小事,当事人也绝非一般人。

    的确不一般人,因为他是大明皇后的父亲,当今国丈周奎!

    没错,国丈爷周奎在皇城门口拦截常宇不得后,便赶来北镇抚司寻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撕逼来了。

    若是早前国丈爷上门,吴孟明自是屁颠的亲自出迎,可一个失宠的国丈吴孟明可就不那么待见了,何况是来找麻烦的,直接拒见。

    有了东厂大太监的撑腰,老吴底气足了呢。

    可周奎岂有是善茬,你说不见就不见了啊,直接往里边冲,衙门口的锦衣卫拦不住他,竟也被其冲了进来。

    老吴这下不得不见了,皮笑肉不笑的沏了杯茶:“国丈爷,您这是作甚,眼下鞑子就在外边晃悠,城中上下都在忙活,本指挥使也是忙的屁股不沾地,您要是有事就说事,没事请自便”。

    周奎见他竟然开始摆架子,直接破口大骂吴孟明和常宇狼狈为奸,拿钱不办事……他向来嚣张惯了,管你什么锦衣卫指挥使还是指挥尿的,不信你还真敢把他怎么着了。

    吴孟明是不敢怎么着他,但也不惯着他,义正言辞警告其,此是非常之时,不要搞事情,若闹大了,皇上一气之下说不得真给他点苦头吃。

    周奎仔细一想倒也是,心中略有忌惮,吴孟明又趁机说软话,这个时候军务繁忙小太监哪有时间给他忙活私事去,让其耐心等待。

    然老奸巨猾的周奎已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这俩兔崽子有可能要耍自己,便让吴孟明给他写个字据,要么承诺办事,要么写十万银子的收据。

    吴孟明自然不会写,言之最多写个“得国丈周奎捐银十万两”的收据,但周奎不依,恰此时春祥来寻吴孟明办事,周奎知他是东厂二把手和常宇关系密切,便又耗上了春祥。

    可春祥是个冷面神啊,除了皇上和常宇外见过他笑的人就没几个,对谁都是冷冰冰一副模样,即便是国丈也依然如此,甚至放了句话:“非常之时,东厂奉旨监控全城但凡有作奸犯科或寻衅滋事有权先斩后奏,国丈爷是想到东厂衙门喝茶么?”

    话中恐吓之意太过明显,意思你在给我搞事情就把抓东厂诏狱里,此话一处,吴孟明叹息,老咯老咯,现在年轻人不光心狠还敢说!

    周奎听了自是大怒,叫嚣不信邪,让春祥抓他试试,有本事把皇帝的老丈人抓了给天下百姓看看。

    皇上这面大旗一抗,春祥还真有点犹豫,他毕竟不是常宇,达不到那个可以随便抓皇亲国戚的级别,见这老泼皮难缠,一时也犯难,却在这时有番子过来通报,常宇寻他有事。

    “你若有胆,便去东厂闹去,瞧常公公敢不敢关了你”春祥一脸恶狠狠的瞪着周奎说着,便离去。

    吴孟明闻言暗叫不好,毕竟是年轻人说话不经过大脑,这话一出口必然给东厂给常宇招黑,一个太监竟然敢如此当面恐吓顶撞甚至威胁当今国丈,这是多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啊!而周奎必然会借此大做文章闹腾一番。

    得,本以为这小子罗来了能给自己解个围,没成想添了把火,浇了桶油就溜了,吴孟明顿时头大无比。(未完待续)

第739章

    大明帝都城北十余里清军大营一片死气沉沉和刚入关时气势汹汹判若两人,多尔衮雄心壮志想要一举攻破帝都,然则准备数日之久,终是天不遂以意,猛攻数个时辰终因天时地利均不利己撞了个头破血流撤兵回营,宣告失败。

    在攻城之前,多尔衮一众清军将领其实已把各方面因素计算在内,也心知无火炮助攻想破这等大城几率不会太大,但其一来被常宇所激怒,二来心存捡漏的侥幸,毕竟大明现在是个软柿子,谁知道捏一下会不会就出水了呢。

    但多尔衮没料到的是,即便早已有心理准备,可一旦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他竟极难接受。

    真的失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自己还是小看了大明。

    一股压在心头难以挥去的挫败感从昨日撤兵时到现在竟然丝毫不减,这让多尔衮心理始终窝着一口气,但毕竟是枭雄级的人物,虽怒却不外显,只是浑身杀气难掩,麾下诸将皆知摄政王心中的怒火早已滔天。

    昨日一场猛攻,给明军造成了极大伤亡以及视觉和心理上恐惧,可清军同样伤亡惨重,除却那些掳来的大明百姓火炮死掉十之七八,他麾下精兵也损失数千之众,这也是最让他难以原谅自己的地方。

    一时之怒,意气用事,心存侥幸做了个仓促决定导致数千兵马伤亡,士气也低落到了极致,这个责任多尔衮决定自己来抗。

    酒不离手,一夜宿醉的多尔衮睡到半晌午,闻外间嘈杂不已隐隐喝骂声,迷糊爬起来洗了个脸,走出帐外见不远处,阿济格正在挥鞭抽打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汉人,那汉人浑身血肉模糊早已不省人事。

    多尔衮并未去问何事,阿济格暴虐残忍,平日打人杀人从来就没理由只看心情。

    抬头往天空阴云随风疾逝,阳光若隐若现,这等天色不冷不热当时最好放马饮水抢劫杀人的好日子。

    不过多尔衮并不着急立刻拔营走人,他还需要麾下兵马多休整一日,再趁机重振士气,于是着急麾下诸将入账议事。

    帅帐内,诸将围城一圈,主位上的多尔衮使劲的揉着脑袋,酗酒过甚头疼如裂,强大精神听着各部汇报最新情报。

    明军一早探马四处侦缉,南下北上不下数十股,甚至主动挑衅清军,前后发生数起小规模厮杀,双方各有死伤。

    后明军遣人出城打扫战场,清理尸体,并以重兵出城严阵以待,以防清军趁机出兵袭扰。

    多尔衮闻言冷笑,小太监做事果真是滴水不漏,他认准了此时大明帝都内掌兵的一定是那个什么东厂的提督太监。

    原因很简单,京畿兵力空虚且无大将,而那个太监曾领兵出关大败自己,此时自然会被委以重任,且这数日间数次交手已让他看出端倪,手法,战术,诡计,太他们的熟悉了,没错,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道,一定是那个狗太监。

    大明竟然出了这么个难缠的玩意。

    “南边明军可有异动?”多尔衮沉默半响问道。

    “自昨日一战,大兴明军入城闭门不出,城外数座军营防守严密水泄不通”多铎轻声道,然后又问:“十四哥咱们要不要发兵南下?”

    多尔衮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南下作甚?李自成那帮泥腿子前些日子都打到保定府,他走过的地方如同蝗虫过境,还能剩下个些什么玩意,咱们又犯的着和南边的明军磕一架后去喝他的刷锅水?”

    诸人哦了一声点头,阿济格却冷哼:“先不说喝刷锅水的事,合着听老十四的话,咱们过去那些明狗还敢动手不成,怕早早就夹着尾巴跑了,哪来的胆和咱们磕!”

    多尔衮闻言气的眼睛都闭上了,久久长呼一口气指着阿济格骂道:“你何时才能用些脑子,你说明军不敢动手?昨儿都主动跑来找你干了,还说人家不敢?老十二,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变天了么,这会儿的明军不知道是不是发疯了,见人就咬,不管是李自成那帮泥腿子,还是咱们,他们都敢咬,咬的过咬不过是一码事,但他们敢!”

    阿济格脸上一红,闭嘴不语,余下诸将窃窃私语,想来还真那么回事,往年入关,明军数十万大军都不敢靠近一步,只是远远旁观,而且是很远的那种,近则数百里远则千里之外。

    但现在明显不一样了,先不说在关外被明军揍成了个猪脸,半月前突袭入关在密云时,周边的明军闻讯竟然直接杀来,先是昌平的马科,蓟州的唐通,兵马都不多,但胆子都不小,虽说最终都败走,但真的敢打了。

    还有兵临城下那几天,明军甚至都组织了敢死队来袭营,还有昨日从大兴奔来的那支明军……天真的变了,明军长胆了。

    “王爷准备何时拔营,此地久留无益不若早日挥掠劫一番早早出关,以防夜长梦多”尚可喜提议道。

    多尔衮嗯了一声:“大明虽然还有点硬骨头,但却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虽然此时尚未丧命咱们一口啃不动他,但也不用心忧夜长梦多之事,夜可长,但大明已无做梦的实力了,不过你说的有对,早吃饱早回家妥当!”

    随后多尔衮下令,兵马休整一日,明早拔营东去,同时令探马四出,一部盯紧昌平和顺义的两路明军,一部东去侦查,一部南下盯着大兴的明军。

    清军蠢蠢欲动准备再有大动作的时候,京城里常宇也在有条不紊的备战,抽调兵力动员集训分派任务,只要清军前脚走,他后脚就出城追。

    同时间也是探马尽出,一边盯着清军动向,并且以重赏鼓励探马挑衅清军引起火拼,这样既可练兵又能鼓舞士气,激励将士杀敌之心。

    另一边快马联络城外各部,注意隐蔽做好战斗准备。

    其中以南下那支人马人数最多且身份最特殊,因为里边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他们此去可并非仅仅传信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740章

    大兴,京城之南数十里外的弹丸之地,往昔冷清无比,近日却是热闹非凡甚至太过喧嚣嘈杂,只因数万有数万明军驻扎于此。

    数日之间从南边调回来的各部人马全部就位,小小的大兴城变得拥挤不堪,不得已史可法严控入城人数,将数部军营扎在城外。

    鞑子兵就在京城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咫尺之遥大兴的明军自也不敢大意,城外各军营防守严密水泄不通,十里内布满各种明暗哨。

    前几日鞑子探马入境,自也引得一些慌乱,很多人以为鞑子兵要大举南下了,以至于军心惶恐,直至史可法出面安抚,鞑子正在围攻京城和小太监火拼,根本无暇来此,即便来此也没什么可怕的,一顿吧啦吧吧,士兵们才长松一口气,没来就好,至于史可法说的不可怕,操,当我们三岁小孩呢,鞑子若不可怕,边军那么牛逼都被打残了,以至关外城池一丢再丢,现在只剩宁远那个小破地了。

    若不可怕,为何鞑子数次入关,明军每每远望而不敢靠近,闻声便逃……

    虽说月前小督主率兵出关大战清军,杀的他们丢盔弃甲,可事实谁又知道,若真的是那样的话,鞑子怎么会又突然入关了,还有实力围攻京城?只怕东厂那个大太监也掺水了吧,一时间军中各种传言横飞。

    流言蜚语最容易乱军心,史可法等一众大佬急急灭火,各种安抚却始终治标不治本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没办法,明军的恐清症非一日之寒,稍微一个小火苗都成燎原之势。

    然而就在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军中的流言和各种质疑声却在昨日突然戈然而止!

    用事实来说话远比一千句话更有说服力。

    京城保卫战大捷的消息传来立刻堵住一大半人的嘴,小太监果然有实力,用城中那些菜瓜们竟然挡住了鞑子们的疯狂攻击。

    而完全让那些质疑声闭嘴的人,却是个十分出人意外的人。

    那就是军中人称黄闯子的总兵官黄得功。

    黄得功为人粗鲁豪爽,善战勇武没史可法那些文官能说会道,喜欢简单粗暴直接实际的,在昨日清军攻城之际他率兵万余精骑兵冒大雨前去支援,在荒野中和阿济格五千清军铁骑血战近半个时辰。

    后因大雨爆发双方鸣金收兵各自退走,这一战既让黄得功和明军体验到了清军骑兵的强悍战斗力,同时明军也杀出了血性,鞑子并非无敌,一刀下去照样死翘翘。

    黄得功一直觉得若非这场大雨所阻,他能全歼这支鞑子骑兵,反正他就是这么自信,以至于退兵时候钢鞭指天怒骂老天爷坏其好事。

    退兵数里他突然想到,这么回去了,史可法等人一定认为自己战败了,自己就是在怎么吹嘘别人也不信啊,必须弄点实料证据,于是他又遣人返回战场把那些杀掉的鞑子头颅割掉带回大兴。

    “鞑子不过尔尔,若非这场狗日的大雨碍事,老子最多两个冲锋就能灭了那支鞑子骑兵……”黄得功回到大兴就是这么嚷嚷的。

    有人觉得他吹牛逼,但是几百颗鞑子的头颅就挂在城墙边,谁都可以去看。

    很多明军都没见过鞑子什么样的,纷纷冒雨去城下观望,纷纷伸出大拇指,暗赞黄得功牛逼,然后到晌午时鞑子攻城不利撤兵的消息传来时,所有的质疑声全没了。

    黄闯子大败鞑子骑兵的消息,全军都在八卦,各种消息涌来,全是有关那场大雨中的血战,鞑子骑兵有多少多少,但明军都杀出了火气,多勇猛,多牛逼……

    史可法也是喜出望外,他安抚数日的军心,到头来不如黄得功的一句:“若非这场雨,老子……”看来还是实在的玩意好用啊,当晚设宴为黄得功庆功,同时放出话,之后定然为其麾下所有将士请赏,一时参战的士兵雀跃欢呼,黄得功喝了个烂醉。

    至第二天半晌午,黄得功迷糊中被人摇醒,亲兵急急喊道:“大人,京城来人了”。

    黄得功翻身而起:“可是小太监派人来的?”

    “正是,不过……”亲兵正欲说下去,黄得功已经抱着脑袋窜出去了。

    史可法端坐大堂,眉头深皱,旁边坐着两个太监真满脸堆笑的和他低声说着什么,门口站着几个锦衣卫校尉一脸的冷酷,抬头正好见黄得功跑过来:“可是黄总兵……”刚想阻拦,却被黄得功撞了个趔趄,这货直接进了大堂,看了史可法一眼又瞧了那俩太监,一步向前便道:“可是小太监派你们来的,京城怎么样了?”

    小太监?俩太监眉头一挑,脸色渐冷,黄得功恍悟:“不不不,小督主,大太监,不不,那个常公公,常厂督……”

    “你便是黄得功总兵吧”俩太监被他绕了有点蒙圈,但并未在这上边做文章,其中一个淡淡开口。

    黄得功嗯了一声:“对,对,我就是,可是有赏?”

    那太监冷冷一笑:“昨日是你提兵北上的?”

    “可不是么”黄得功哈哈大笑一脸自豪:“老子领兵万余前去打援,半途遇鞑子直接杀了他们个屁股尿流,斩了近三百狗头呢……”

    “黄总兵这是认了哦”另一太监笑嘻嘻的问道,黄得功一拍胸口:“咱老黄从不冒功,但也绝对不会然给别人抢功,昨儿就是老子率兵杀的鞑子,这个史大人可坐证……”

    “行嘞”那太监脸色一冷:“厂督命我等前来查办昨日违背军令之事,本以为甚为棘手,却没到黄总兵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好,是条汉子!”

    啥玩意,黄得功眼睛一眯,咧嘴问道:“查违背军令之事,你们这是来问罪的?”

    那太监冷哼一声:“厂督奉旨督军各部,黄总兵亦在其中。数日前厂督命你部待命大兴,无令不可妄动,黄得功你明知故犯,今儿我等便是奉令查办,以违军令之罪,拿你入京!”

    黄得功啊的一声,怔在当地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辞,那边太监使了个眼色,旁边的锦衣卫就要向前拿人。

    “慢着”一直端坐的史可法突然起身:“老夫有话要说”。(未完待续)

第741章

    史可法为大明兵部尚书,位高权重加上素有忠君之名甚得常宇敬重,所以即便是一向眼睛长在额头顶的东厂番子们也不敢造次,对其礼遇有加从进门都是腆着笑脸说话,此时正欲拿黄得功,若是旁人干涉少不得一番恐吓,可对史可法他们却不敢,便道:“尚书大人请说”。

    史可法清了清嗓子道:“虽说军令如山,可黄总兵此番亦是一腔忠勇是要为京城打援,亦杀了不少鞑子理应有功,且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可否酌情一二”。

    “尚书大人这是要给黄总兵说情来着了”一太监正色道:“尚书大人亦知军令如山便好,厂督大人想来治军从严,岂能容这种时刻有违军令的事情发生,至于尚书大人所言的为京城打援则显得可笑了,鞑子那点兵力攻城,厂督大人一早胜券在握,否则早下令诸位北上支援了,之所以未调兵则因为厂督要以城高墙厚损耗鞑子兵力,黄总兵前去打援不过是多次一举,甚至可以说帮了倒忙,若非其发兵北上,南城鞑子定也要攻城,那时死的鞑子可就更多了……”

    “合着……”黄得功刚要解释,却又被那太监打断:“至于尚书大人说黄总兵杀鞑子数百理应有功,咱家且问问黄总兵,你杀了鞑子近三百人,却伤亡多少人马?”

    黄得功一时语塞,脸色变得极其难堪,昨日大雨中一场血战,斩鞑子数百之众,但其也伤亡惨重,只是为当下时局着想,故意隐而不宣。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有何功来着”那太监冷哼,示意锦衣卫动手拿人,史可法再次出口阻拦:“这位公公你可曾听闻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那太监笑了笑:“自是听过,出自孙子兵法么,那些违令的将军们特别喜欢拿这句话来搪塞的”。

    史可法苦笑摇头:“你果真不知,你回去该问问你们厂督,他自会晓得了”那太监一怔,“咱家怎么会不知,明明就出自孙子兵法嘛”。

    史可法不与其争执,而是把近日军心不稳,传言四起的是事情说了:“亏得黄总兵出兵,不光稳得军心还令其大振,这便是老夫所言的有功而无过,两位公公若还是不明白,且先回京向厂督大人禀明此事,他定会收回成命,不若老夫随两位回京和厂督说个明白吧”。

    “用不着尚书大人前去,俺自己说个清楚,倒不信那小太监当真砍了老子!”黄得功一吹胡子,那两太监闻他如此不敬,顿时冷眼瞪过来:“黄总兵,说话要规矩些,东厂的茶可比不得前门大栅栏的好喝”。

    哼!吓唬谁呢……黄得功翻了白眼,不再说话,史可法左右看了看,终是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两太监便示意锦衣卫拿人回京,只是没有要上镣铐而已。

    当务之急,拿大将入狱,就不怕乱了军心,史可法望着荒野中十余骑北上疾驰的身影,心中乱到不行。

    黄昏自己,帝都南城外永定河畔有数股人马在厮杀,自明清两军的探马在了私仇,激战正酣时,正南来了一支二十余人的小股骑兵,当先一人正是黄得功,见远处有战事看了一会,拎着钢鞭就要杀过去,却被旁边的东厂番子拦住:“黄总兵当务之急您还是想入城了了自己的破事吧”。

    “老子有啥破事可了的,倒不信了杀鞑子还有罪了……”黄得功冷哼。

    暮色降临,在城外清理战场的民夫,防御的明军以及外间侦查的部分探马纷纷回城,四九城的城门也悉数关闭,城中袅袅青烟冉冉升起。

    东厂衙门里,常宇正在院中花架下和唐破天以及另外几个亲卫军的指挥使,泡茶饮酒,闻得外边通报后,先是一怔,随即苦笑:“还真是这老小子闯的事”。

    黄得功威风凛凛得闯了进来,常宇起身刚欲说话,便见一物飞了过来滚到自己脚边,却是一个血淋漓的鞑子头颅,惊得旁边陈所乐等亲侍抽刀余要拿他,以为这老小子想搞事。

    黄得功无视陈所乐等亲侍,直奔花架下桌前拎起酒壶就是咕咕咕一口灌了,然后往地上一扔,看着常宇道:“听说杀鞑子有罪,老子这两天杀几百个,厂督大人打算治我什么罪,扒皮还是抽筋”。

    “哎呦喂,一进门又是扔人头又是甩脸色这是给谁俩呢”常宇看着黄得功笑了起来:“不过你今儿要没个说法让咱家点头,当真还真够你喝一壶的”。

    “俺千杯不倒,再来十壶也不怕”黄得功哼哼的翻白眼。

    “别扯淡,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给你一盏茶功夫决定你今晚是睡客房还是睡诏狱”常宇眉头一挑撇了撇嘴。

    根本没用一盏茶功夫,黄得功甚至只说了不到十句话,却每句话都在点子上,特别是最后三句“我是不是有功?我该不该赏?该不该狠狠的重赏?”。

    常宇听了苦笑起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话你说不出来,史大人说的吧”。

    “甭管谁说的,是不是这个理?”黄得功不依不饶。

    “是这个理”常宇长呼一口气,将领领兵在外,战场风云变幻要懂得应急变动,岂能全听那远离战场千里之外的所谓运筹帷幄者,历史上被坑死的将领可不再少说,远的哥舒翰,近的孙传庭,皆因宫中的大佬不了解战场局势,让其遵旨而行,最终被坑死了。

    但这句话同时也成为很多将领避责的金玉良言。

    “如你所言,军心涣散甚至恐慌,多亏你出兵一战平息,功大于过对吧!”

    “难道不是么?”黄得功又在那哼唧唧,常宇却也是无法反驳:“但你违令在先吧,其次你虽为振奋军心却至万余骑兵于险地,就没想过若是不敌战败,不光死伤无数,还可能火上加油使得军心更加惶恐不安”。

    “没想过!”黄得功回答的很干脆:“敢问厂督大人,那个时候以您之见又会用什么办法,大战在即,军心不稳已隐有恐慌之患,吾等麾下将士打打贼军都已是吃力,这月间又长途跋涉激战数场早已经精疲力尽堪,此时又有了恐惧,敢问厂督大人这样的兵能拉出打仗么,是不是给鞑子送人头!”

    常宇一时语塞。

    许久苦笑:“这话是史大人教你说的吧”。

    黄得功白眼一翻:“卑职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还要别人教说话,厂督大人今儿您要是把老子……把卑职给下狱了,只恐嘿嘿……”

    瞧他硬气的,常宇哭笑不得:“也罢,你违令有罪,但杀敌有功,功过相抵如何?”

    “不如何,卑职杀敌有功抵了违令之过,但卑职还有稳定军心之功呢,为何不赏?”黄得功今天算是和常宇杠上了。

    常宇一怔,看了旁边李慕仙一眼哈哈大笑:“几日不见倒学的油腔滑调,也罢,咱家不给你计较,你讨赏咱家便赏你,但却是咱家私人打赏,你违令之事不究但也不可能鼓励,场面上是一分赏也没有的,说吧你要多少赏银,要多了咱家可没得……”

    见好就收,黄得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玩嘴皮子还是文官厉害,史可法教的说辞果然有用,见常宇果不责罚,便顺坡下驴:“卑职不要赏银”。

    “哦,那你要什么?”常宇问道。

    “要酒”黄得功一指地上破碎的酒壶,又道:“还要女人!”

    诸人哄笑,常宇微微点头:“得,今儿咱家做东就让你好好乐呵一番,方三带黄总兵去大栅栏给他叫个姑娘……”

    话没说完就被黄得功打断:“一个不行,俺要十个!”(未完待续)

第742章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这当是初夏最舒适的夜晚,京城中的老百姓们吃完晚饭后在家门口和邻里街坊闲聊着,文人墨客便去茶楼酒肆激扬壮志胸怀,纨绔商贾们则去了红灯区,其中以前门大栅栏最为著名,最为热闹。

    不管外间局势如何,城中的老百姓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当然还玩乐的继续玩乐,只要天没塌下来,日子就还要过下去,穷人有穷人的消遣,富人有富人的乐趣以至大栅栏的生意并未受到局势的实际影响,丝竹声阵阵,娇嗔嬉笑声不绝与耳。

    黄得功有没有叫十个姑娘没人知道,反正这货公款消费出了前门一头扎进了某个胭脂巷内寻欢去了。

    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前门外的红灯区今儿特别的热闹,熙熙攘攘更胜往日,鞑子退兵老百姓自是又多了一个寻欢的由头,纷纷结伴而来。

    而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军人,其中东厂麾下四营又三营人马几乎尽出,而且他们同样是奉令来玩耍,大战前夕常宇自是让麾下这些男儿人生得意须尽欢,是知道明儿出来城是否还有命回来。

    但为了维护军队的声誉,常宇则令其便衣出行,且不可随意表露身份惹事,然后给了老九两千两银子让其带着三营兄弟们务必把这钱花光了。

    这一夜,大栅栏几乎闹翻了天,据后来南城兵马司统计当晚仅酒后斗殴事件就多达二十多起,随后出手抓人,可是抓到后脑袋都快大了,这是后话。

    就在前门热闹非凡快炸开锅的时候,东城南居贤坊正觉寺附近的一条胡同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周边站着数个黑衣大汉,隐隐可见其身上携带兵器。

    一个黑影从胡同里缓缓走来,然后上了马车,车中有一人躺着养神正是东厂大太监常宇。

    “大哥,前边第三家门口有三个拴马桩的那户就是那周太仆家”春祥上了车长呼一口气,看着常宇。

    谁能想到在清军铁蹄之畔的京城里堂堂的大明东厂厂公常宇此时竟然在干一件见不得人的秘事:受坤兴公主之托把她的婚事给搅黄了。

    若换做别人自然不会接这活,当然换做别人朱媺娖也不会托付此事,可眼下都不是别人,就是常宇。

    对常宇来说这事若是别人所托他根本置之不理,但对坤兴公主他就很难说一个不字,这种从后世带过来的怜悯之情很难说的清楚,反正坤兴公主这里他没有任何底线,公主想做什么他必然尽力而为。

    可如何搅黄这事,他一时间真想不明白,皱眉看着对面的春祥:“你可想到好法子了么?”

    嗯,春祥点点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派几个心腹去动手,做成被劫杀的现场……”话没说完就被常宇低声怒斥:“瞎胡闹!那周世显又没做了什么事,何罪之有?就算有亦不当死罪”。

    春祥双手一摊:“大哥又要帮忙,又不想做亏心事又心软心慈,那我可是没法子了,反正以我之见,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法子”。

    “直接是直接可一点都不简单,先不说让周世显冤死,他是皇上钦点的驸马爷你给弄死了,龙颜大怒之下必然让东厂限时破案,那时你又不得不弄个替死鬼来,眨眼之间数条人命没了,你倒说说哪里简单了”。

    春祥略显尴尬揉揉了鼻子:“我倒是没想那么都,那你说咋办,话说大哥你为何要应了坤兴公主,这事太棘手了,一个不慎……”

    常宇垂眉不语,起身下了车缓缓朝胡同里走去,远处的黑影想要靠近,被身后的春祥摆手制止,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顺着墙角往里走着。

    此时天色已深,便是大街上的行人也是寥寥,这种黑胡同更是连野猫野狗都见不到一只,常宇轻轻走到周府门口,抬头打量一番。

    太仆是九卿之一,负责掌管皇帝的舆马和马政,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司机,负责管理领导的出行及车辆维护,这个职位虽然不高但甚得皇帝信任,就好比后世很多领导的司机一样,那都是心腹之人,也因此周世显会选为驸马,他本身是个都尉,类似随车保镖。

    简而言之皇家的女婿并非一定要大门大户,但一定要靠谱。

    “瞧了半天想出法子了没,放把火给烧了?”春祥在身后见常宇在人家府前溜达半天像做贼一样。

    常宇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近日可不止杀气重了,都可是学的心狠手辣了”。

    春祥撇撇嘴:“咱东厂不是向来如此么,不这样能镇得住谁啊”。

    常宇一时语塞,叹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明月:“心狠手辣可以,但乱杀无辜的事你不要破了底线”说着转身朝马车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春祥:“你可对周世显做了调查?”

    “就差不知道他多长多粗了,大哥您想知道什么,这小子还算个靠谱的人,未发现有什么出格的事”。春祥说道。

    “他都被指定为驸马了,大婚前夕自是小心谨慎不敢有出格之事”常宇微微点头,又道:“你还记得当初皇上给坤兴公主选驸马时,诸臣曾推荐两人,周世显不过其一,另外一个是谁你可知道?”。

    春祥略一沉思道:“这事我调查的时候曾有耳闻,具体是谁不知,但好像是因为私德有亏被刷下去的”。

    常宇笑而不语,因前世对坤兴公主有一种莫名的怜惜之情,曾翻阅其诸多史料,曾记得一段话,当时选婿时,中选者是两个姓周的,但“其一人,内臣纠家教失谨”最终花落周世显头上。

    家教失谨,说白了就是私生活不检点。

    春祥常宇兄弟同心,见其笑意,便知其意:“得,你这招也未必干净哪里去”。

    常宇嘿嘿一笑:“至少不用有人因此丧命!这事岂非比杀人要简单多了?”

    “咱东厂的人不善这种细活,且此事扔的越远越好,不若交给十二太保去做吧”春祥提议,常宇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抬腿上了马车。

    “厂公是回宫还是回衙门?”老胡低声问道。

    常宇在车里略一沉默:“回家,老胡你自个儿回衙门去吧让春祥赶车”。(未完待续)

第743章

    东厂提督看似威风凛凛,实则不过皇家的一个奴才而已,虽说此时常宇手握兵权也不过皇帝手里的一把刀,每日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如履薄冰,一言不慎便可惹龙颜大怒后果不堪,一场兵败则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不得不时刻提心吊胆的刀尖上行走,心理压力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重。

    只有回到家他才能完全的放松身心,而这个家便是广渠门附近的黄宅,一个没有爹妈没有兄弟姐妹却能感受到一丝亲情的地方。

    黄宅是常宇最暖心的地方,自然不容他人随意进出以免暴露,即便是车夫老胡都从未踏入一步,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身边所知者不过寥寥数人。

    春祥一边赶车一边和常宇低声聊着事,马车后边有两骑远远跟着,不是旁人乃亲侍乔三秀和宋洛玉,他俩也是寥寥数人中之二。

    春祥并未进宅子,马车赶到黄府门前便离去,家丁隋到开了门见是家主深夜前来,惊喜交加却得常宇制止不得声张。

    初夏略显燥热,苏成煌此时尚未睡下,闻外间声响出来一看竟是常宇自是一番寒暄,小苹果也匆匆起来,围着常宇身边问东问西。

    后院中大树下的石桌上,一壶热茶几盘凉菜几杯薄酒,常宇和苏成煌小苹果三人唠着家常,宋洛玉和乔三秀则在外院休息去了。

    “常哥儿,昨儿可吓人了,听说鞑子从广渠门的水路杀进城中,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宋姐儿跑过来让家丁们都抄了刀棍守了门……”小苹果瞪着大眼,尚显得心有余悸说着昨儿的事,常宇一脸淡然,面带微笑和他说着话。

    苏成煌端着酒慢慢的抿着,目光一直在小太监身上瞄来瞄去,就这么少年,突然之间救了自己一家子,然后之间又收留了自己一家子,从未有过任何索取任何要求,这让他每每想来都觉得是一场梦一般。

    他并非不好奇常宇身份,猜测是朝中某给军方大佬的子嗣,但却从未深究过,他虽没什么文化没什么本事但却深知做人的道理,人家不说自己就别问,难得糊涂就是这么个道理。

    “少爷,听闻鞑子昨儿已撤兵了,他们还会攻城么?”苏成煌好不容易插了句话,常宇嗯了一声,轻轻摇头:“鞑子不善攻城,且此番入关亦并非为攻城而来,想来近日就将离去”。

    “所以,少爷又要出城打仗去了是么?”苏成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就是每每常宇过来的时候,第二天就会离京打仗。

    嗯,常宇点点头:“快则明日,慢则三日内吧”。

    “常哥儿打仗太过凶险,那些鞑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可别傻了吧唧的往前冲啊,记得躲后边……”小苹果一脸担心。

    苏成煌轻斥道:“少爷是将军,将军都是坐镇阵中指挥打仗的,身边有千军万马保护的,哪有往前冲的道理,你就是听书听多了……”

    常宇笑而不语,小苹果这话若是他手下任何一个人说,恐怕下场都会很惨,可对于一个对战场的事完全不懂,心系自己安危的小姑娘他又岂能义正言辞的去反驳训斥她。

    “少爷,是不是这次又是东厂的那个大太监的领军打鞑子啊”苏成煌随口一句话,惊得常宇差点蹭的站起来。

    “额,好像是的吧,要,要看皇上旨意”。

    “要还是那东厂的太监率兵就好了,听闻那太监是常胜将军,战无不胜,打贼军贼军败,打鞑子鞑子败了……”苏成煌一口一个太监的说着,常宇坐立不安,或者说是听着有些不舒服。

    “苏大叔好像挺佩服那东厂大太监的啊”常宇苦笑道。

    苏成煌点点头:“有本事的人,对大明有功能保护老百姓,小老儿自是很佩服的……”

    “常哥哥,你也带兵打仗,你见过那太监么,长啥样啊,听说东厂的人坏的很呢,你可要小心别得罪他了”小苹果一脸的好奇。

    常宇微微一笑:“你也知道是听说,传言不可信,东厂的人哪有那般坏,他们只对那些贪赃枉法的坏官使坏,对老百姓可好的很嘞”说着微微一顿:“那太监奉旨督军,眼下京畿兵马皆归他所掌,我在其手下听令,自是见过,挺和善的一个人……”

    星空之下,夜色愈深,院中大树下三人轻声细语聊不尽的家常说不完的八卦。

    天色微亮之际,宋洛玉翻身起床,初换地方她有些睡不踏实,出了屋想去打水洗脸,却见院中树荫下乔三秀正在练拳:“乔师傅莫非也没睡好?”

    乔三秀是个忠厚之人嘿嘿一笑:“许久不见妻儿,甚是挂念”。

    “原来是想家人了”宋洛玉其实挺羡慕的:“鞑子一旦退走,南边人马便可入城,要不了几天嫂夫人和令公子便会回来的,乔师傅再等等……”

    俩人正说话间,闻噪杂人声,原来是黄府的家丁起床了,这些家丁洗漱之后自觉的在院中开始打拳。

    乔三秀和宋洛玉看了一会觉得甚是熟悉,好像东厂四营的将士也是练这种基本拳术,随即恍悟一定是厂督所传,他既然可在军中教习,自然也会教习府上家丁的。

    这时后院门咯吱一声响,常宇走了出来,见乔三秀和宋洛玉二人显然有些意料:“没睡好?”

    二人微微一笑:“尚可,少爷睡的可好?”

    常宇耸耸肩:“我困得时候倒头就能睡着,不困的时候捆着都睡不着,但昨儿睡的特别好”说着便朝那些家丁走去和他们一起把军体拳,擒敌拳打了一遍后,算是热了身,便招呼乔三秀过招。

    乔三秀知其素喜实战,手下也不留情,尽展绝学和常宇过招,两人拳来脚往,劲风猎猎,围观的家丁看的目不转睛,不时助威加油,便是宋洛玉也看的技痒,一时按奈不住加入战圈和乔三秀联手急攻小太监。

    常宇并未因为她女流之辈便有小觑之心,事实上他知道宋洛玉扎手的很,这丫头阴招多下手狠毒,比如袖中有剑令人防不胜防。

    幸而这时较技而非杀敌,只比拳脚功夫,但即便如此常宇依然不敌,毕竟乔三秀乃三皇炮锤的大宗师,独斗他一人或可以经验取胜,但加上宋洛玉这个实战经验丰富的江湖刺客,常宇就丝毫讨不到便宜了。

    天色大亮,苏果儿正和父母忙着一起弄早餐,常宇和乔三秀等一众家丁在洗漱,宋洛玉在他身后不依不饶的低声问道:“大人,吴中号称东厂第一高手我信,但他吹嘘自己可以任意以一敌三大败大人麾下其他高手,是不是吹大了”。

    哼,乔三秀撇了撇嘴:“自是吹大了,他虽号称第一高手,但却非拳术高过我等,实乃其体块魁梧,又天生神力,你难道没听过一力降十会么,何况是个有力的武技大高手”。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乔三秀话里之间明显的不服,毕竟术无高低,只有修行的人才分高低,他自认武技不逊吴中,只是体块和搏杀经验不如对方而已。

    哪知常宇闻言,却是想了想道:“吴中也未必就是吹牛”。

    乔三秀啊了一声:“难不成大人真的以为吴中能以一敌三大败我等,大人也太看得起他了,或者太小看我等了”。

    常宇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岂敢小看诸位,若问拳脚武技,吴中不过略胜诸位些许,其中还是仗着身材魁梧天生神力加上搏杀经验丰富,但若是吴中有刀在手呢?”

    乔三秀眉头一皱,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蒋发说江湖上的大名鼎鼎的刀圣就是吴中,他也亲眼见过吴中使刀,的确气势惊人,别的不说,便是前日广渠门守门一战,一人一刀力战近百鞑子,换作是他……则万万不可。

    见乔三秀没说话,但从他的脸色,宋洛玉便已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就在这时小苹果飞奔而来,嚷嚷饭做好了,大家伙快去吃饭吧。

    常宇正欲去后院,前院大门却被拍了哐当响不由眉头一皱,家丁开了门却是春祥。

    “鞑子拔营了”春祥依着院门淡淡说了一句,常宇在门口看了一眼院子中的小苹果,挥挥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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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小苹果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追至于门外见一车两骑急急朝正东广渠门方向奔去,依门遥望,眼睛发红。

    苏成煌从后边拍了拍小苹果:“回去吃饭吧”说着抬头遥望远处那车马身影:“少爷是个做大事的人……”

    “爹,常哥儿是个大官么?”小苹果抬头问道。

    苏成煌摇摇头:“爹也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少年英雄”。

    广渠门城门因前日鞑子水鬼突袭,险些丢了城门,此时周边戒备森严,数百明军在此来回巡视,禁止一切人马靠近。

    常宇的马车也不出意外的在百米外就被拦住,宋洛玉驱马向前掏出腰牌,当值守兵赶紧让道,马车疾驰至城门处,常宇下车换马上了城,略一扫视城外,便挥鞭快马疾驰往北城而去。

    安定门城头上,守城明军挤在城墙边朝北眺望,常宇快马而至,诸人纷纷闪开,早闻讯上城观望的王家彦赶紧近前打了招呼,把手中千里镜递了过去:“拔营了”。

    其实天色早已大亮,且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即便不用千里镜亦可一览十余里外,举目一扫,果见远处清军大营乱糟糟一团,有兵马缓缓朝东而行。

    大营正南亦有一支数千人马列阵,想来应该是防备明军趁机发兵袭击,很显然多尔衮被常宇这个对手弄到神经衰弱了,处处防备就怕被其所趁。

    常宇观望半响,抬头看着正东冉冉升起的太阳,轻声道了一句:“好天”扭头对王家彦为我一笑:“王大人,这等好天是不是特别适合出城狩猎”。

    王家彦略显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厂督大人是不是有点心急了”。

    常宇哈哈一笑:“是有那么点急了,不过王大人的刀准备好了么?”

    “刀已出鞘,就等着磨了!”王家彦深呼一口气。

    “既是如此,就再多等一会儿”常宇随即令城上守兵,城外探马时刻盯紧清军动向,一番布置后便下了城,直奔皇城而去。

    清军拔营离去的消息,街头巷尾已有耳闻,不用说朝中那些耳目灵敏的大佬以及皇帝更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常宇来的正是时候,崇祯帝下了早朝正欲遣人寻他时,小太监便已求见。

    皇宫北门附近的御花园里,崇祯帝站在一棵花树旁边,伸手抚摸花瓣:“你有几分把握重创多尔衮?朕希望你能让他数年内无力入关,容大明缓缓气”。

    常宇苦笑:“战场风云诡异变幻不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皇上若问臣有几分把握,臣只能说没有把握,但会尽力而为”。

    崇祯帝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他:“你当真是个滴水不漏的家伙,朕每每想要你一句保证时,你从不直接接招,但好在从未让朕失望,朕希望这一次你一如既往”。

    常宇苦笑:“臣不是不接招,是不敢妄言罢了”。

    崇祯帝微微点头“比那些只会耍嘴皮的好太多了,鞑子已经拔营东去,一切在你意料之中,你准备何时出城追敌?”

    “城中数万军马皆已在待命,随时都可以出城追敌,但臣认为不宜追之过急贴的太近,此时若出城多尔衮必然回头和臣硬干一场,得不偿失。但若远远跟着他则认为臣不过和以往那般一样,只是观望不敢应战,待其入了伏击圈后,便可收网一击重拳打爆他”。

    “好!朕等你一拳打爆他!”崇祯帝咬牙切齿一声低吼,挥拳朝眼前花骨朵打去,花瓣随风飘散。

    “鞑子兵走了”京城各处都可闻百姓的欢呼,压抑心头的恐怖阴云终于散去,但与他们不同的时,京城各处军营却是另一番景象,厉兵秣马。便是连昨晚在红灯区浪了一夜的东厂麾下三营也各自回营收拾装备待令而行。

    王家彦坐镇城上盯着清军动向,一挥手撒出十几股探马在京城四周展开侦查,下令探子只管跟踪观察不要靠近袭扰,不得挑衅。

    天近晌午时,静坐衙门后院花间一壶酒的常宇接到消息,城南来了数万大军,知是史可法率兵回京了,立刻起身前去迎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常宇突然想起一个人,黄得功!东厂三营都回衙门了,这货现在莫不是还沉浸在温柔乡难以自拔?还是说一夜厮杀累的腿软没力气拔不出来了。

    月前史可法从南京空降京城任职兵部尚书然后奉旨督军南下剿贼不力被困保定城,小太监从关外火速驰援,然后二人联手一南一北终破贼军北上之势。

    此时奉旨回京勤王亦算凯旋而归,按常规理应绕至北边德胜门入城,然则此非常之时,北边清军刚刚拔营离去,突然出现数万明军跟来少不得引起没必要的猜测或冲突,所以常宇果断下令诸部分开从永定门,左安门,右安门入城休整。

    京城乃大明帝都,城防向来是重中之重,且自有一支专门用来防守的军队也就是京营,其他外省军队别说入城了,无令都不得太过靠近。

    想要入城手续也极其繁琐,皇帝要点头,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以及内阁大佬都要点头,一般情况下想都不要想,除非是京城处于极度危险之地需要外军支援的情况下尚可,再者就是立了战功,皇帝特批。

    可眼下小太监仅一个口令就让外边诸军入城修整,其中还不乏很多是贼军的降卒,这当真是开了前所未有的先河,要知道月前李岩有功得皇帝接见他的人马也未准许踏入城一步。

    没办法现在就是非常之时,常宇奉旨督军有先斩后奏的权力,而兵部大佬又是史可法,他俩点头了,崇祯帝绝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内阁大佬们即便很不爽但眼下用得着小太监他们也不敢撕破脸,至于五军都督府孤家寡人就不够资格和常宇扳手腕了。

    其实这些兵马本可不入城休整的,但常宇却为何允其入城,其目的还是为了军心,稳军心,振军心,以及收买军心。

    帝都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作为他的子民不管是军人还是普通老百姓对其都有一种难以表述的向往之情,就像后世老百姓都想去**去瞻仰一番,那是作为中国人的一种自豪和骄傲。

    后世如此,今世更是如此,在这个阶级森严的时代,做为外省军队想入京城太难了,为什么拼了命保护的帝都却不能进去看一眼呢。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就突然实现了。

    在得到入城休整命令的时候,诸部将士先是欢呼震天,随后竟然不由自主有了紧张之情,甚至比两军对峙就要开战那一刻还紧张,有的人开始默默整理着装,有的人收起了吊儿郎当,随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排队缓缓你入城。

    左安门,右安门,永定门属于外城南三门,而外城此时是难民聚集地,最是人多拥挤的时候,不过得到大军要入城的消息后,这些难民已经自觉或者被强制性的分片划区让开主街老实的迎接凯旋将士入城。

    诸军入城,百姓夹道欢迎,人群里不时有声音传出:“就是这些大头兵们浴血奋战死死挡住了贼军北上,否则贼军所过鸡犬不留啊,也就是他们及时回兵才让鞑子闻风而去,京城数十万生灵得以幸免……”

    “哎呀,真的是的呀,这些大头兵们了不起啊……”老百姓们从窃窃私语诸将开始大声赞叹,随后振臂欢呼。

    入城将士这一刻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来的人人憎恶的兵油子,人人喊打的贼兵,转眼间城了百姓拥护的大英雄,顿时觉得往日流过的汗淌过血拼过的命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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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境内但凡屁大的事要不了多久便会传至京城,何况眼皮底子下的事,常宇下令外军入城休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

    乾清宫中的崇祯帝闻讯后先是一怔,随即苦笑,心腹太监王承恩一脸忧色:“皇上,常公公这可是破了规矩啊,这京城乃皇家重地岂能随意让外军入城,若出了乱子……”

    崇祯帝微微摇头:“常宇做事向来知轻重,此举必有深意,回头他自会给朕个说法的。”

    王晨恩忧色不减:“怕是内阁诸臣们这次又有了借口弹劾常公公了……”

    崇祯帝哈哈冷笑:“只怕是他们这次没那个种,此时外间局势危急,全依常宇一人扛大梁,谁敢非议他朕让谁去领军御敌,不力者斩,瞧瞧谁这么有种”。

    王晨恩不语,崇祯帝又嘿嘿一笑:“当然了常宇此举必为将来埋下秋后算账的把柄,他那些对头将来少不得拿这事闹腾了,不过这对朕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帝王的御下之术讲究的就是互相制衡。

    果不出意外,常宇令外军入城休整的消息很快为朝中诸臣们所知晓,但却没有任何的反对声音传出,好像所有人一下全部都哑巴了。

    能做到朝臣的人,哪有省油的灯,小太监此时如日中天又恰值用他之时,谁特么的吃饱撑的去找他事,他既然敢这么做背后绝对有皇帝的默许,兵部尚书史可法都没出声,内阁首辅也没吭气,五军都督府p都不放一个,谁嘴欠去找不自在,当然还是有些人哗众取宠刷存在感,但这些跳梁小丑根本没人搭理。

    诸部军马得令入城休整自然一番欣喜,但却也不是说你入城了就可以到处溜达,仅是穿街而过分别去往各处营地,最多走马观花的瞧了瞧帝都的气派,但这对于很多将士已是极大的满足。

    晌午,史可法,黄得功剿匪有功,皇帝召其入宫觐见,并赐午宴。

    于此同时广渠门城门大开数十骑直奔东南飞驰而去,当先一骑通体漆黑,马上之人挎刀背弓正是东厂大太监常宇,身后是麾下风云两组护卫亲兵,皆全副武装。

    两组亲兵一组散开负责周边警戒前方开路,一组随侍小太监左右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清军刚刚拔营,周边尚有很多乱窜的鞑子探马,以至于亲卫三大统领况韧,陈所乐,陈汝信皆随行出城,不敢有丝毫大意。

    常宇为何要在此时冒险出城,对外说是亲自侦查敌情,这种事他以前干过很多次别人也没多想,但事实上出城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前日大雨道上泥泞不堪,战马铁蹄飞扬泥水四溅,常宇扬鞭疾驰,脸色凝重,所过村舍断壁残垣几为平地,道边荒野间的泥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

    这些该死的无恶不作的鞑子!

    行至四五里地,遇到一支明军斥候从东北方向过来,况韧前去闻讯,得知他们跟踪鞑子大军,为其所驱避走至此。

    得知鞑子前军已至于温榆河畔,常宇略显惊讶,温榆河在京城东边二十余里外,多尔衮的行军速度挺快的呀。一旦过了河便是进入通州境内,若不出所料其就要纵兵大肆掠劫了,一路向东然后向南入河北境内过天津入山东?

    山东是清军最爱溜达的地方,数次入关都要去折腾一番,每次都所获不菲,济南城破时德王都被抄家了,兖州府的鲁王亦是难兄难弟也没逃脱魔掌。

    怕是这次连进山东的机会都没得了,常宇心中冷笑不已,驱马疾行,直奔潘家窑那个破村子。

    潘家窑就是后世的潘家园,乃京城东南十余里外的一个烧窑的村子,地处偏僻且四周遍地都是烧窑挖的大土坑。

    这些土坑里,常宇还曾经在里边练过兵也就是此时太麾下四营的宫字营,只是……望着土坑里的那些尸体,常宇双拳紧握脸色铁青。

    村子周边绿树成荫,乍一看倒是个避世桃花源,然则勒马村口的时候,常宇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重,身上杀气若隐若现,陈所乐等人知道小太监怒了。

    面对一个不闻鸡犬声的废墟,常宇怎么可能不怒,他还依稀记得当时刚入村时那些朴实村民的笑脸,而此时怕是都躺在村口外那些土坑里吧。

    “有鞑子,警戒!”前方入村侦查的亲兵突然惊呼,随即便见数骑从村中冲出往正东窜去,原来竟然一支清军探子隐于其中,身形暴露见明军人多势众便夺路而逃。

    “警戒!”况韧一声大呼,周边亲卫立刻抽刀张弓。

    “还警戒个p,给老子剁了他们!”常宇抽刀拍马急追而去,胯下宝马落蹄如雨,转眼间便一骑当前,紧紧追着那数骑鞑子。

    妈的,想跑,常宇心中积怒甚浓,岂能放过这几个鞑子,抬手取了弓,搭箭瞄准一人,正欲射杀却见那鞑子兵一头栽下马,不由一怔回头望去却见远处况韧接连开弓。

    再回头……额,五六骑鞑子兵竟然已被屠尽,皆死于利箭穿脑,且在百步之外!常宇顿时长叹,自己的箭术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后世玩游戏的有句话叫,自古弓兵出挂逼!

    很显然况韧这种就是传说中的弓兵挂逼,后世常宇也曾见过那些玩射箭的玩弹弓的,个个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可和眼前这个时代的专业弓箭手比,百步穿杨只不过是刚入门,有的神乎其技让你难以想象,如贼军里的迟青石那种简直就是挂逼中的挂逼,常宇被他射伤过都有了心理阴影,每想到此人,都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倒是给咱家留口汤喝”常宇一箭未发,一人未杀略显扫兴,忍不住埋怨其况韧。

    “卑职担心周边还有鞑子探马,所以速战速决……”况韧小心解释道,常宇不语调头朝村子奔去,陈所乐让况韧带队一队人马留守村外,他和陈汝信则随常宇进了村子。

    村西一处大宅子的废墟跟前常宇下了马,缓缓走了进去,脸色发青,看得出来这处宅子的院前和房舍都是新建不久,但已被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残垣断壁间小太监紧握双拳,心中怒火滔天,烧我家!!!!!!!!

    这里的确是算是常宇的另外一个家,不说地底下埋着不为人知的皇家至宝,便是这宅子他之前已下令扩大规模修建疗养院,为那些受伤退役老残的太监作养老用。

    他自己也是太监,自也把这里当做是未来的家,而如今鞑子竟然烧了他家。“家”是常宇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精神寄托,毁了他的寄托,这对于睚眦必报的他来说,多尔衮你就等着吧。

    常宇站在废墟上久久沉默不语,心中想着地下的宝贝要不要找个适当的空隙挖出来送回皇宫,还是说再等等,毕竟历史轨迹一变再变,很多已不是他能预知和掌控的了,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此时清军爪牙还在,贼军根基尚存,他都还有实力干翻大明。

    “厂督,村子已无活人”陈汝信率人在城中进行地毯式搜捕,除几具尸体外未见任何活口,常宇闻讯面无表情,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鞑子所过比之贼军残忍更甚,要么杀了要么烧了要么掳走,绝对不可能给你留活口的。

    当然也不能凭此说明潘家窑的村民死绝了,毕竟在鞑子临城之前,朝廷已经广而告之周边百姓尽快要么入城避难,要么南下逃难。

    潘家窑的村民应该有大半逃生了吧,至少常宇这宅子里的人都安全撤回城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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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陈所乐和陈汝信兄弟俩并不知道他们的小督主为何要跑到这个偏僻的破败村子来,只见小太监在村西那片废墟里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仰空长叹。

    这里莫非是小督主家的老宅子?兄弟俩心中猜测着,可好像听闻小督主并非京城人士啊。

    午后,烈日当空,常宇一行离开潘家窑纵马北行在荒野中疾驰,所遇村舍十室十空,鞑子在周边肆虐数日自是鸡犬不留。

    一行数十骑疾驰如风北上杀气腾腾,途中未曾再遇鞑子探马,反而有数股明军斥候靠近查证,得知是东厂的人便报知鞑子大军东去周边并无异样。

    多尔衮率部拔营离去,王家彦抬手间撒出斥候无数,下令严控京城周边十里,此时至少在明面上已经看不到鞑子的探马了。

    又奔驰十余里,见前方泥泞不堪,如刚犁过地一般,常宇知是鞑子大军过道所致,顺着朝东望去,蓝天白云鸟语花香。

    略一猜测此处应在京城东北十余里外,常宇眉头一挑,调转马头沿着泥泞大道西去,又行十余里便到了鞑子大军的营地,此时已是废墟,杂物死尸无计,十余明军探马正在其中穿行搜捕。

    常宇纵马入废营转了一圈后,扬鞭继续北上,却不言明去处。

    一路上常宇沉默不语,少了往日的轻松幽默只顾低头打马狂奔,麾下亲卫知他必有心事却也不敢随意乱猜测。

    行十余里地,前方探路的一股亲兵突然回马急报:“数里外有一支近千骑兵已派人去查证”诸人一惊,陈所乐下令亲兵以战斗队形警戒。

    数骑从远处疾驰而来,常宇嘴角泛起一丝轻笑,顷刻数骑至跟前被亲兵拦住,常宇打马向前:“唐总兵,别来无恙!”

    来人却是蓟镇总兵唐通,半月前鞑子入关他闻讯后率兵急援,后遭遇多铎部躲入平谷城,后吃了熊心豹子胆率兵直援京城,半道又遇多铎部迎击两人打了旗鼓相当,发现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料那般便就近去了顺义县城观望。

    在顺义县城内唐通每日都遣斥候出城侦查,他一定要摸清楚京城那边出了什么状态,当得知清军围城准备攻打帝都的时候,他当真是冷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去不去驰援?唐通纠结无比,鞑子此时围城而攻外围防守必然严密,且其骑兵战力强悍,自己手头仅有不足万人兵马,去了怕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白白送死。

    一腔忠勇的唐通最终还是决定发兵驰援!

    然则老天爷没给他这个机会,鞑子兵在凌晨时分发兵攻城太过突然,待斥候把消息传至顺义的时候,天色已大亮,望着外间大雨磅礴,唐破沉默了。

    午后,捷报传来,鞑子攻城不力撤兵回营,京城无恙唐通挥拳怒吼宣泄这数日压抑,就知道小太监在城丢不了。

    今天半晌午时斥候来报,鞑子拔营离去,唐通大喜便要提兵去京城,左右谏言三思,为以防万一唐通留主力在城中,自己提一千精骑兵去往京城,半道上遇常宇。

    “月余不见厂督大人风姿更胜往昔,卑职闻鞑子拔营离去,便急急来见,没成想在这遇到厂督大人……”唐通算是很早和常宇有接触的将领,仅在周遇吉之后,曾千里奔袭到关外助常宇一臂之力横扫清军,甚得常宇看重,其也为常宇风姿所倾,乍一相逢各自都是欣喜不已,有着聊不完的话。

    荒野中一片小树林里,常宇和唐通在树荫下盘腿而坐吃着干粮,方圆数里内都有亲兵在警戒,二人把在这半月间各自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原来厂督大人早布好了局待鞑子钻,可笑卑职前日还自以为是傻了吧唧的往京城跑差点就送人头了”唐通苦笑。

    “唐总兵何必自谦,在那当口你能率兵前去支援足见其忠,和鞑子军狭路相逢伤其猛将可见其勇,放眼大明这般忠勇之将亦少之又少了!”常宇给足了面子使劲的夸,唐通很是受用,咧嘴笑,口中直言:“不敢,不敢,厂督过奖,过奖……”

    “唐总兵当之无愧,此时京畿有兵马者非你一人,然则京城危急当口却仅有你一人前来,嘿嘿……曾经大名鼎鼎的某人,竟已雄心不在,畏首畏尾当真可惜”。

    常宇的嘴角一丝不屑,原本还在云头的唐通脸色也暗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小太监说的是谁,在昌平的马科。

    马科曾是一名战功赫赫的猛将和猛将曹变蛟齐名,奈何两年前松锦大战曹变蛟战死,马科也被打出了阴影,曾经那个纵横沙场的骁将雄风不再,意气荡然无存。

    “昌平兵力多在居庸关驻防,马总兵麾下兵马不足且相距京城较远,不能及时来援情有可原……”唐通曾和马科数次共事,他本身就是个老好人,眼见常宇不满忍不住的为其说些好话,事实上他并不知道马科这几日作为。

    “兵力不足,自是情有可原,本督亦无见怪之心,在鞑子刚入关时他能领兵前往阻挡,即便一战即溃,但也可见其有心为之,怎奈力不足也。本督会再给他机会,希望很快能一睹马总兵当年雄风”。

    原来马科也曾出兵了,唐通暗暗松了口气,这样至少不会落个畏战之名,不过很显然小太监的确没有要整治他的意思,还是留了几分余地看其以后表现,马科啊,马科,但愿你抓住这次机会。

    昌平城内,马科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跳也莫名的加速这让他感觉很是莫名其妙,心下疑惑走出房外看着空中烈日,正欲出府溜达散散心,有亲军急报:“鞑子拔营走了”

    马科一震,急问:“去哪里?!”

    “东去”

    马科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暗笑自己多想了,鞑子入关才半月且又在京城耽误许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收兵出关,他们哪次不是吃饱喝足玩够了再走,眼下拔营离去只是一个大掠劫的开始,吾可怜的大明又要遭殃了。

    京里可有什么消息?马科又问。

    “尚无,卑职等探的鞑子拔营离去便急急来报”马科哦了一声,正欲挥退亲兵,突又见一人急急来报:“总兵大人,京里来人了”。

    马科不由身子一颤,怕啥来啥,那两年的阴影如山岳般压来,顿时让他喘不过来气。(未完待续)

第747章

    日薄西山,朝阳门城楼上常宇看着东边无际荒野空中野鸟低空掠过,回首一扫城中炊烟袅袅升起,目光停留在皇城那一处。

    据斥候所报,多尔衮的清军已至四十里外的通州境内,在大运河畔扎营纵兵掠劫,至于会不会攻打通州城尚且不知。

    鞑子拔营而去,帝都得保,皇城也免去一劫,看着黄昏之际的紫禁城常宇心中感慨不已,历史上李自成破城后入主皇城一个月,后被清军所败于是拍拍屁股走人,临走之前一把火把紫禁城几乎烧光,仅有几座宫殿幸免于难。

    当然对于李自成到底有没有烧紫禁城烧了多少,史学家几十年争论不休,根据《朝鲜李朝实录》记载是烧的差不多了,可有人说朝鲜实录看似史料实据,实则很多道听途说不足信。

    其实常宇也不认为李自成真的一把火把紫禁城烧了个精光,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他前脚走清军后脚入主紫禁城,难道在废墟里搭帐篷啊!要知道以当时的人力物力修建一座宫殿都要数年甚至十年之久,何况一个皇城。

    有的人就说了,可现在故宫里很多宫殿都是清朝重建的啊,拜托,天朝建筑都是木质结构,现在砖石结构的房子几十年都会破败不堪,何况只清朝就两百多年了啊,木质建筑维护更难,天灾**的几百年修修补补多正常。

    而且现在有个故宫古建筑学家在普查故宫古建筑统计时根据建筑漆画等做了一个详尽的统计,明时建筑依旧远比清时多,侧证当时李自成至少没有大范围的纵火,有兴趣的朋友可上网搜一下他那篇详尽资料。

    历史已经偏离原本轨迹,李自成刚打到保定府就被常宇给揍了回去,至少短时间不可能逼近京城,但意料之外多尔衮却突然兵临城下,这让常宇惊得一身冷汗,他虽然改变了一些历史走向,却同时也带来更多的不可预知不可控制的意外。

    往日依仗熟知历史,步步抢得先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可未来……一个不慎则万劫不复,思及此处常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若保皇城则先保大明,前途任重道远。

    王家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缓缓走到常宇身边:“鞑子一日行四十里,按照这个速度明日可入包围圈,厂督此时还不发兵动手么,晚则迟矣”。

    常宇扭头轻笑:“迟什么?”

    王家彦皱眉:“周总兵等伏兵三河附近距离通州亦不过半百里,鞑子一日可至若发现其踪,自是一场大战,先不说周总兵是否能敌,一旦暴露则与大局不利,厂督所谋岂非前功尽弃”。

    常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以王大人推测鞑子东去将至何处?”

    王家彦略一沉思便道:“此东去通州下辖三河,武清,宝坻三县,再往东去则入唐山境内了,三河靠近蓟镇,边关要塞加上山地贫瘠清军未必前去,宝坻在通州之东接连唐山境内乃平原无山适鞑子骑兵纵横,他们一定会去掠劫,至于唐山也未必去因为太过靠近沿海,紧邻山海关,鞑子当忧明军从山海关调兵连同京城兵马从后堵截很容易把他们堵在海边,所以他们理应选择南下武清,然后进入天津再南下……”

    文官就这点厉害,行军打仗不咋地,但分析形势头头是道,可即便如此看似面面俱到,却依旧不敌常宇缜密,微微一笑便道:“鞑子不会因为三河紧邻蓟镇山地贫瘠而放弃掠劫,也不会因唐山地处夹缝而过而不入,蚂蚁腿也是肉,这些地方多尔衮都会纵兵抢劫,但凡路过不会错过,但主力兵马不会去,也未必会攻城,如王大人所言他的目的是南下”。

    “厂督大人既然如是说,那周总兵岂不是依旧明日便可暴露了?”

    常宇摇头:“周总兵此时想必已不在三河了,且明日鞑子尚不会大规模纵兵远去”王家彦一怔,随即想通应是常宇一早就派人传令周遇吉让其避让,但为什么鞑子明日不会大规模纵兵四下掠劫?

    “因为鞑子一定会攻打通州城”。

    王家彦没有问为什么,理由很简单,通州是大运河源头,南来北往货商码头,乃京城最富裕的一个州,想想鞑子这半月在京畿四处掠劫,除了密云和平谷被其所破,其他皆得保,仅靠在下边的小村镇能抢到多少家当。

    攻打京城不力,既损伤兵马又浪费了时间,多尔衮必然会要破一城补充给养提振士气,而通州必是目标。

    “救还是不救?”王家彦看向常宇,眼中充满期盼。

    常宇四下望了一番,天色已黑,长叹一口气:“救不了也没必要救,得不偿失!”

    “那也该试一下,或许……厂督大人可曾想过也许通州城中的将士正眼巴巴的等着咱们去救援呢,就想当初鞑子入关时,京城上下也是眼巴巴的等着诸军前来勤王……”王家彦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太监怎么突然变得心狠了。

    常宇摇摇头:“通州城内没有将士没有兵马”。

    “那城中老百姓……”王家彦有些急了,常宇撇了他一眼:“王大人,多尔衮攻城不利心中正憋住火,咱们发兵前往正中其下怀,必遭其迎头重击,他甚至会故意以攻打通州城作幌子诱本督发兵前去,清军骑兵战力强悍无敌,而京畿乃平原地带清军可以把骑兵作战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敢问王大人咱们拿什么抵挡?拿您麾下的那些菜瓜们填命么?你知道三万鞑子骑兵的战力有多恐怖么,平原骑兵作战咱们打不过他的”。

    “那厂督大人就眼睁睁看着通州百姓被屠杀尽绝?”王家彦火了,低声怒吼。

    “清军以掳人为主,并不会大规模屠杀百姓,但对于明军他们则是赶尽杀绝,咱家想问一下王大人,您是宁远看着上万明军被屠杀还是想看到数千百姓被屠杀,哪个更重要?”

    “可厂督大人平日不是口口声声说大明军人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么,保家卫国便是战死又何妨?”王家彦豪情万丈。

    “战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战死了还没保住老百姓岂不可惜,这叫无畏牺牲,若留作上万将士性命缓图之,必将重创鞑子,王大人,凡事必有取舍,舍轻取重”。

    “何为轻重?老百姓的命就贱了么……”王家彦怒不可遏,常宇长叹一口气,文官死脑筋认死理,像王家彦这种满脑子礼义廉耻孝悌忠勇啥玩意的有时候都不可理喻。

    见好话说不通,心下也有些火了:“对本督来说,此时将士的性命就是比老百姓重,若王大人不以为然,请率你麾下京营数万将士前去通州送死如何”。

    王家彦一滞,盯着常宇咬牙切齿,终是长长叹口气,很多时候话说的容易,真去做就是另外一会事了,他没那个胆子让数万将士送死,小太监如此善战之人都不敢硬撩鞑子骑兵。

    气氛有些尴尬,二人在城头皆满腔怨气并肩看着城外不语,许久还是常宇打破沉默:“咱家现在能做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最多调一支人马前去袭扰引开鞑子注意力,其余皆看天意”。

    王家彦咬了咬嘴唇,长叹一声:“聊尽人意吧,这支人马便从京营抽调如何?”常宇摇头:“京营的人现在过去就是送死,他们根本在鞑子骑兵下撑不住一个冲刺,还是让黄得功的人马去吧,眼下以其麾下战力最强”。

    “如若不用京营的人马那还是算了吧,卑职不能以己私念让他人去送死”王家彦摇头,“厂督以大局为重不似卑职眼界这般狭隘,此事便当卑职从未提起”。

    话这般说,算是王家彦服软了,毕竟仔细想来发兵当真有百害无一利,如常宇所言鞑子兵现在求之不得你送人头过去呢。

    野战,清军骑兵是真的很牛逼!

    “只怕现在发不发兵都没什么意义了!”常宇突然说道,王家彦一怔顺着他目光朝城外望去,远处有火光快速靠近,如料不错应是明军斥候。

    通州城在黄昏之际遭鞑子大军围攻仅不到半个时辰便破城!

    王家彦一脸愕然怔在当地,扶着墙垛的手不停的颤抖,身边的常宇望着东方漆黑的夜空,表情淡然,看不出一丝愤怒或者其他情绪。(未完待续)

第748章

    城上凉风习习,白日的暑气尽去,两人沉默许久,常宇看一眼依旧满脸铁青的王家彦:“王大人去喝两杯吧”王家彦正在犹豫常宇又道:“不用去衙门,随便寻给酒馆如何?”

    王家彦点头,两人朝城下走去,却见一东厂番子急急奔来:“报厂公,昌平总兵马科入城求见,在衙门等候”。

    来的这么慢,常宇哦了一声,便对王家彦道:“看来还是去衙门喝吧,咱家再多叫几个陪客如何?”

    王家彦眉头略为一皱:“喝酒不急一时,厂督有公务在身咱们就改日如何”常宇微微点头,他本意是想趁这个空让王家彦和他麾下以及其他部将领熟络一下,回头要并肩作战也有个默契,可很显然王家彦的文官优越感让他一时间还拉不下脸和那帮粗人一起称兄道弟,更不想去东厂的衙门。

    皇城外东厂衙门大堂上一个中年男子端坐,旁边桌上香茗热气袅袅,男子却有些心神不安是不是的朝堂外张望。

    这人便是昌平总兵马科,午后接到消息让其入京议事。这本是大战前夕最平常的一件事,却被马科严重复杂化了,因为来通报的是东厂的人,这个人鬼憎恶的衙门让他闻之一颤。

    为什么不是皇帝下旨或者兵部军令,怎么是东厂的人,马科尚不知常宇奉旨督军京畿兵马,暗想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事,难道是前日狙敌不力,还是前日鞑子围攻京城没去救援,可这事怪得了我么,先前自己不过五千余兵马如何干的过鞑子数万,再者说了鞑子围攻京城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收到消息啊。

    时而又觉得若真的犯事了,东厂现在已经开始拿人了,不会仅只来两三人传令,可谁又知道他们不是想把自己骗出城然后缉拿……

    患得患失之际马科如坐针垫,墨迹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咬牙出了城,这数年间活的太压抑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先前在关外不战而逃也没被砍了,只不过戴罪立功,眼下自己并未犯什么大错误,倒不信还能被下了诏狱。

    话虽然如此,入了城的马科还是先去联络朝里熟人打听了些消息,才知道原来此时京畿兵马皆归东厂监管,实权人物就是那个曾有耳闻的小太监,此时召他入京理应只是商议军务。

    马科这才心下稍定,前去东厂衙门求见,被番子领到大堂沏了茶让其稍等,便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了。。

    可这东厂衙门真不是个好地方,阴气森森令人压抑无比,且时不时隐隐有惨叫声传来特别瘆人,即便马科这种久经沙场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依旧心里发寒,心道外间传言这儿是人间地狱,倒也不全是信口雌黄,是有几分道理的。

    内心戏正如连续剧一样一集接着一集的时候,外间有了动静,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马科连忙起:“这位公公敢问厂督大人何时能回?”

    那太监看了他一眼道:“已经回来了”。

    “那烦请公公通报一声,就说马科求见”。马科赶紧说道,心中略显紧张,久闻那太监威名,听说勇武善战,剿贼杀鞑子所向疲惫被封为战神。

    “你已经见到了”那太监为之一笑,马科眉头一挑怔住了,随即醒悟过来顿时满脸惊骇,这太监身材健壮,但却如此年少,不由讶然出声:“卑职马科,见过厂督大人”。

    “马总兵,久仰大名”常宇微微一笑,走到桌边坐下,抬手示意马科落座,目光在其身上打量,年约四十左右,生的的魁梧健壮,目光闪烁可见心中极度不安。

    两人落座互相打量寒暄着,常宇盛赞马科往日雄风,对其当年的丰功伟绩信手拈来如数家珍,马科略显意外,东厂调查自己的历史倒也不是难事,只是这少年厂督却为何如此和善和印象中阴鹜的东厂太监完全不同,难道是个笑面虎不成。

    心中惊异之余和小太监随意聊着问了些近日京城战事,常宇亦是毫无保留的有问必答,从鞑子围城攻城撤兵拔营以及刚刚收到通州城破的消息皆相告,甚至连计划也全盘托出。

    “厂督大人这是准备围追堵截了么,鞑子骑兵善野战……这场仗一定够艰苦的”。马科脸色忧色甚浓,常宇淡淡一笑道:“若非艰巨怎么会把马总兵请来,马总兵在关外和鞑子交战数年经验十足,此时当为咱家出谋献策,齐心合力把鞑子打回去”。

    “厂督大人就别奚落卑职了,那数年征战无颜提及,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没资格给厂督大人献计”马科脸色甚是尴尬,松锦大战前后历经两年有余,明军处处被动且最后惨败伤亡惨重,马科也曾在最激烈的时候不战而逃,险些被斩,经各种求情让他写了保证书戴罪立功,此时常宇提及往事,他自是尴尬不已。

    常宇正色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不死就有再起之时,吾等不管是为内官还是武将皆是为朝廷为大明为皇上效力,国难当头匹夫都有责何况本就是保家卫国的军人,马总兵莫要被一次失败就击倒了,站起来吾等携手并肩杀敌共保大明河山”。

    马科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眼前这小太监貌似挺会鼓舞士气的,然则自己早已经心灰意冷没了往日壮志豪情,却非是一败所致,如小太监所言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也不是第一战败,实则是对大明失去了信心,即便自己再怎么豪气冲天一腔孤勇又能改变什么,天灾**的大明此时已是苟延残喘,别说他,事实上朝野上下对大明有信心的还有几个,不都是在混日子等他倒台换新主么,虽说近来皇帝身边出了个会打仗的小太监,也的确打了几场胜仗解了一些危机,可谁又能保证不是回光返照。

    归根结底,马科不是对自己没了信心,而是这个国家!

    其实这种心态常宇怎么可能不知道,朝堂上除了寥寥几人外都在混吃等变天换新主子,外边带兵的一个个的拥兵自重,隔岸观火待价而沽,这就是当下大明最残酷的现实。

    可是知道又能怎样,常宇总不能提着刀一个个都给捅死了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冻也要费时日,眼下他只能针对性的下手,捡那些尚未病入膏肓而且还有用的忽悠一下为己所用。

    很显然马科还是有用的,毕竟当年是员猛将,毕竟和清军作战经验丰富是个极好的帮手,至于他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德行常宇也知道仅靠嘴皮子还不足以让其提神,得让他看到些实际性的成就,相信那时可点燃他内心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种。

    两人正在闲聊中,外间隐隐又嘈杂声传来,常宇微微一笑道,来了,起身便朝门外走去,马科虽不知谁来了,也赶紧跟着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749章

    衙门院内挂着灯笼视线极佳,常宇站在大堂门前的廊檐下面带微笑看着走进来的几人:“再晚些咱家可就饿坏了”。

    “让厂督大人久等了,卑职待会自罚三杯”当先一人抱拳道,突的看着常宇身后那人一怔:“可是马总兵?”

    “唐大人”紧随常宇身后的马科心中一颤认出这人竟然是当年松锦大战时并肩作战的八总兵之一唐通,两人已有数年未见,不曾想却在东厂衙门遇到,自然一番寒暄感慨万分。

    “唐总兵,也给在下引见一下马总兵呗”正感慨之际一个魁梧壮汉走了过来,唐通赶紧拉一下马科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黄得功黄总兵”。

    “原是黄总兵,正纳闷谁有这等气势呢,久闻黄总兵勇猛今儿一见这气势果然名不虚传”马科和黄得功当真是没见过面,但相互之间自是听过对方名头。

    一听马科这么说话,黄得功心中立刻就开了花:“马总兵竟这般能言善道,俺要说的话都被你说了”。

    三人正互捧之际,见常宇突然快步走向院门:“尚书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却是兵部尚书史可法来了,马科一震连忙向前见礼。

    史可法是军方大佬也是个文官,却不避嫌的来这个人人畏而远之的地方可谓给足了常宇的面子,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史可法是从南京空降过来的,和京官的关系还没有多亲密,简而言之还没来得及被拉入某个派系时就匆匆奉旨南下督军剿匪了,所以他没那么多顾虑。

    其次,在他初临京城时小太监已和他掏心掏肺,他知道这个小太监是个忠臣是个一心为大明干实事的人,况且若非常宇及时驰援,这次别说他剿匪有功了,恐怕老命都丢在保定城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史可法也是眼下大明极少一部分忠君护国的臣子了,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知小太监忠又见识过其勇,既然都是一心为大明效力为皇帝尽忠走的近些又怎么了,何必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以至于当东厂的番子去请他的时候,直接推掉兵部给他设的庆功宴奔东厂衙门来了。

    因为他知道小太监请客绝对不是为了喝酒,更不是为了风花雪月瞎扯,必然事关军务。眼下没有什么比军务更重要的事了。

    大堂正中一张圆桌,些许酒菜寥寥数人,这一个小规模高规格的私人宴,仅有并不尚书史可法以及黄得功,唐通,马科三位总兵,而陪客便是东厂的第二号人物春祥以及他的私人狗头军师一方和尚李慕仙。

    春祥公务繁忙,本不欲来赴宴,但常宇却暗示他必须到场,因为在座的都是军方大佬给引见一番,日后自有方便之处。

    诸人落座,略作寒暄吃了几杯酒些许菜后,便各自说了自己这近日所为,算是一个通气会,闻得唐通这个苦力从蓟镇率兵马不停蹄西去堵截鞑子,又火急火燎去支援京城和鞑子硬干一场竟还伤了对方一员猛将后,诸人忍不住喝彩。

    马科略显尴尬,长呼一口气:“在下手头此时能用兵马不过五千,除非从居庸关抽调人马……这点兵马不知道厂督看得上么”。

    常宇淡淡一笑:“马总兵久经沙场总该听过一句话叫兵不在多,贵在精。您那五千兵马拉出来虽不敢说能顶住鞑子的骑兵,但胖揍京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马科嘿嘿一笑诸人也是相视大笑,幸亏王家彦不在场,否则还不气的摔杯而去。

    但气归气,却也是事实,马科的兵马虽不及吴三桂的关宁骑兵那么强悍,但亦是常年在各处征战,杀过贼军干过鞑子战力相对内陆兵马也是强横的一笔,至少不逊色黄得功和周遇吉的部队,只不过是人少了些,主将蔫了些。

    “若说两年前胖揍京营或还轻而易举,不过此时……”马科叹息举杯仰头一饮而尽:“久不经战事,怕刀都生锈了,实不相瞒诸位前些日子在平谷时遭遇鞑子数千骑兵,仅两个冲锋便败了下来”。

    “马总兵不用自谦亦不用自贬,你这两年虽未经战事可不保一直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只待今日呢,再者在鞑子手底下吃点亏不丢人,鞑子骑兵强悍这是事实咱们得承认,但却也不是无敌,月前在关外本督和唐总兵联手亦揍了他个屁滚尿流,而当时本督麾下兵马几乎也都是菜瓜蛋子,这主要取决战术和斗志”。

    常宇又在不着痕迹的给他打强心针。唐通亦在旁边附和,言之当时战况如何惨烈,明军如何英勇,诸人听的心血澎湃,黄得功也借酒自吹:“前日在城南老子还和鞑子干了一场,若非那场大雨……”说着将常宇和史可法的目光瞥来便蔫了:“其实狗鞑子就那样,没啥了不起的……”

    马科心头一热,岂能听不出诸人话中鼓励之意,看了席间几人心中五味杂陈,他在关外和清军干了数年,深浅自知各有优势,只是大明大厦将倾,就靠这几个人扶的住么?不由苦笑道:“厂督大人太过抬举卑职了,卑职资质平平可没有厂督大人那份天资,久闻厂督大人勇武且善练兵,麾下四营威震沙场,便连京营那些生瓜蛋子临时磨了几下都能拉出去和鞑子干了一场,据说打的还不错呢,这等本事卑职是万万不能的”。

    话锋一转开始恭维常宇,不过也算实事求是,唐通和黄得功也深以为然,连史可法也是连连点头,他三人皆和常宇并肩作战过,亲眼所见其本事,马科见几人神色真诚心道,看来传闻不假,能让黄得功和史可法都点头佩服的人,那是一定是有真本事的了。

    “京营那点事马总兵都听说了,是不是次辅大人告诉您的”春祥端起酒杯向马科敬酒,淡淡一句,却让马科心头直跳,东厂的人果然无处不在。

    吴甡是东阁大学士大明次辅,内阁的二把手,历史上在大明朝快亡国那会深得急病乱投医的崇祯帝重用,一口气晋封其为太子少保,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等……不过其并未有什么作为,倒是医术不错。

    而让马科心惊是,他傍晚入城时先寻关系人打探消息,这个关系人就是次辅吴甡,两人交情不错,历史上这会崇祯帝还让二人领兵南征剿匪呢,后未成形。

    本以为去拜访吴甡是件隐秘事,没成想早就被东厂的人盯着了,然则事实上马科还是多想了,春祥并非是盯着他,而是盯梢吴甡。

    按说吴甡虽无甚才干但也是个忠臣,相当年魏忠贤只手遮天时他都干硬怼,周延儒为相时欺上瞒下和他也是水火不容,这种直臣为什么要盯着他。

    就因为他太直了,当年魏忠贤的阴影太重,以至于他对东厂对太监都由着极大的偏见和防备心,即便常宇并未有什么私欲且战功赫赫,但依然被他紧紧盯上了,当真是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甚至捕风捉影……

    既是如此,你盯着我,我岂能逍遥自在,春祥便把他列为重点目标之一,只是巧了马科今儿去拜访被发现罢了,此时说来却让马科心惊肉跳一番。

    “在下和次辅大人有些交情,今儿回京时特意去拜访了一下,说些些闲话,听了很多厂督大人的丰功伟绩,当真卑职敬佩不已”后边这话就是对常宇说的了,一边奉承一边表示人家都说你的好,没说别的。

    常宇笑而不语,举杯一饮而尽,突然想到了什么:“马总兵和黎玉田熟悉么?”他记得史料记载两人前后脚投降清军,且一同领兵南下为清军效力和明军作战。

    “曾在关外共事过,却无深交,黎大人现在还在关外么?马科这句话一出口,常宇便确定他俩真的没啥深交了。(未完待续)

第750章

    松锦大败,辽东巡抚丘民仰等一百余大明文武大将被清军杀害,黎玉田临危受命成了大明最后一任辽东巡抚和吴三桂坐镇关外守孤城宁远,不过在数月前已申请回京认职都察院的右都御史。

    明朝的都察院相当于现在的检察院也可以说是中纪委,权力大的一笔,左右都御史也就是正副纪高官,牛逼哄哄的存在,也是唯一又实力和东厂掰手腕的衙门。

    眼下外边虽军情危急,内里京城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反贪反腐行动,多部门联合行动,都察院明面是带头大哥,暗中东厂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察院的人也照查不误,这也惹得对方采取反击,竟也想反查东厂,据说四处搜集有关证据呢。

    从来都是东厂查人,自己家的事也是自己查,怎么容别人来多管闲事,于是都察院的也被春祥盯上了,左都御史李邦华被提为内阁首辅,都察院现在的实际话事人就是黎玉田,他的名字三番五次的传到常宇耳里,所以才有刚才一问。

    酒过数巡,蛋也扯得差不多了,话题终于回归当前局势,清军近三万骑兵就在城外撒野,攻城掠地杀人放过抢劫无恶不作,该怎么收拾他。

    半月前京畿无兵无将,常宇只能用孙子兵法的第莫某计,拖!以帝都为诱饵吊了多尔衮好几天,终于为勤王兵马赢的时间,各就各位等待时机。

    可眼下虽兵多将广然诸人依旧感觉心头如泰山压顶喘不过来气,原因很残酷,人多未必打的过人家。

    多尔衮这次入关是抽调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清军骑兵的战斗力已无需再多述,是非常强悍的存在,绝非内省兵马可轻易挡住的,虽说前天攻城一战,让其死伤惨重,但常宇估计鞑子至少还有两万五以上的战斗力。

    两万五相对他此时手头东拼西凑的近十万的兵力,看上去听上去都相差挺多,可有时候人多无用只是浪费粮食,京营和亲卫的四万兵马充其量只是摇旗呐喊充场面,在清军骑兵阵前根本不堪一击。

    此时麾下面前能和鞑子一战的也就黄得功和周遇吉两部加起来不到三万余兵力,即便是金吾卫和腾骧卫的骑兵也仅仅只能打个助攻。

    可偏偏京畿地处华北平原一马平川极其适合骑兵野战,让本就精骑射的清军如虎添翼,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清军的骑兵战力常宇在关外是领教过的,虽说宁远一战多尔衮被他痛殴狼狈而逃,可那时候他有吴三桂的三万关宁骑兵相助,又借助周边山川地势各种阴招进出,同时还有神机营的火力加持,最终就是以大兵力,地利以及阴招险胜。

    眼下手头兵力虽也不少,可无一能堪比关宁骑兵的战力,其次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可埋伏,最终只能拉开阵势和人家正面怼,也难怪常宇等人一直忧心忡忡。

    没有必胜把握也不能不打,任由鞑子在境内祸害却只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常宇接受不了,也做不出来。

    打,必须要打!

    诸人一番合意,最终拿出一个初步方案,正面刚损失必定惨重,倒不如把战圈放大,围追堵截从四面八方啃,让其顾前后难顾左右,分而击之。

    同时下令唐通和马科人马合并一处与李岩和周遇吉成犄角之势分散鞑子兵力,宫字营此役不直接参战,营中太监军下放分派到亲卫军里领兵,又令姬际可唐破天统帅亲卫军,屠元的黑虎营则统领京营兵马,金吾卫和腾骧卫由常宇亲率,史可法和王家彦负责后勤。

    很显然这场仗常宇决定以战练兵,以练为战。

    夜已深,数道军令从东厂衙门发出传往各处军营,明早发兵出城。酒足饭饱席将散去,诸人豪气冲天言之要与鞑子兵酣战一场,正在此时宫里来人皇帝召常宇紧急入宫。

    按说此时皇城已闭门,定是发生了什么急事才会遣人来召,常宇不敢怠慢,急匆匆去往皇城,一路上都在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坤兴公主那边事情败露了吧,那可大大不妙。

    哪知入了乾清宫,崇祯帝当头喝问:“为什么通州丢了不知会朕一声”常宇一怔,心里也松了口气,连忙道:“臣得知时天色已晚,想着宫门已闭便没来扰皇上清静,加上当时手头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本想着明儿一早向皇上汇报”。

    “扰朕清静?朕何时清静过”崇祯帝因通州丢了,心中有气:“你不是说鞑子往后只会掠劫不会攻城的么,怎么前脚刚走就把通州破了?”

    “皇上,多尔衮在京城这撞的头破血流,心中有气加上士气低迷军队又需要补给,自要搞点动作,通州城小又无兵把守为敌所破早在意料之中,不影响大局,只是苦了通州百姓”。常宇一边安抚崇祯帝一边猜想他得到情报的时候皇城早就关门了呀,是谁把消息传到宫里的?

    好不容易把崇祯帝的气给消了,又说了些话,得知常宇已调动京畿各处人马准备明日出城追敌,崇祯帝激动不已又紧张难安在殿内来回踱步搓手:“好,好,你一定给朕好好的打,狠狠的打,打断多尔衮的狗腿……”

    从皇宫出来时,天已过了子时,常宇并未留在宫中歇宿,担心若外间有突然状况联系不便于是决定出宫去外东厂衙门。

    东华门外数十亲兵守着一辆马车,见常宇走出来,当值的亲卫首领陈所乐走了过来低声道:“厂督,乔师傅和宋女侠失踪了”。

    失踪?常宇先是一怔,然后想到什么,微微一笑道:“不是失踪,是本督交代些事情他们去办,无需追查”。

    乔三秀和宋洛玉自不会失踪,二人不光是常宇的贴身亲卫还是黄府护院,此时应该是接了乔三秀的妻女去黄府安置罢了,只是事关黄府隐秘不能声张,惹得陈所乐等人以为出了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说,陈所乐哦了一声不便再问,护常宇上车回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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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京城尚在半睡半醒时竟有些噪杂,早起的百姓好奇循声而去却发现是兵马出城。

    城中各军营的兵马正源源不断朝北城德胜门聚集,这是要发兵出城了?

    鞑子前脚刚走,朝廷就发兵出城这是要做甚,去打鞑子么,不可能吧,先前人家都打到家门口吓得关门不敢出去,一走就来劲了?

    百姓议论纷纷中,天色渐亮,德胜门外的兵马也越来越多,有京营的,有亲卫军亦有昨日刚入城的外地兵马,熙熙攘攘数万人好不热闹,其中京营总督王家彦,兵部尚书史可法等一众兵部大佬的身影也出现此处。

    一道红光刺破云层,眼光撒了下来今儿又是一个好天。

    东厂衙门,常宇洗漱完毕在院中的花架下正喝着粥,听远门口有动静抬头一看,却见李慕仙领着一个小孩走了过来,不由咦了一声:“小道士,可还记得我?”

    那小孩正是常宇南下助史可法剿匪时途中所遇那个死了师傅的小道士,这小孩年纪虽小,可心态稳的很不吵不闹不悲不喜,看了常宇一眼道:“你就是那个大官呗”。

    常宇忍不住笑了,招呼那小道士过来,让方三给他盛些饭一起,便问李慕仙道:“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这孩儿和贫道有缘,想收个徒儿还望厂督开个金口”李慕仙作了揖,常宇看了看小道士又看了看一方道士:“大战在即你要随本督出战还要带个拖油瓶?还有你自己都居无定所,带着他一起遭罪呢,留在京城本督给他寻个好去处不更好”。

    “他自小就随师父修道游历,能背诵数部道家经书是个好苗子,贫道想带着他出去开开眼界见见世面总是好的,若厂督觉得此行累赘贫道就先在京城寻个道观给他挂个单……”看得出李慕仙真的很喜欢这小道士。

    人各有缘,道家更讲究这套,常宇虽有心给这小道士一个安定生活,可见李慕仙如此,便只好应了:“这小道童无名无姓,你就给取个名儿呗”。

    “多谢厂督大人”李慕仙大喜:“他若入了我门下便随贫道姓了,贫道就给他起了个名叫李淳风吧”。

    噗的一声,常宇喷了李慕仙一脸的米粒:“你也不怕遭雷劈”。

    李慕仙嘿嘿笑着,伸手抹了抹脸:“无妨无妨,沾沾仙气愿他将来有所成就”。

    正说话间,来人通报红娘子在外边求见,常宇连忙起身亲自去衙门口迎接,见红娘子领着南宫妤在衙门一脸紧张的东张西望:“红将军近来可好,昨儿公务繁忙未亲自登门还请见谅”。

    红娘子赶紧道:“厂督大人客气,卑职知您军务繁忙理应不该来扰,只是……”

    “红将军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赶紧进来说话”常宇打断红娘子把两人请了进来,伸手在南宫妤头上摸了一下:“小南宫,京城好玩不好玩?”

    “不好玩,到处都是人”南宫妤低声说道,探头在院子里瞧了瞧:“常大人这是您家么?”

    常大人?常宇一怔哈哈一笑:“你可别这么叫,愿意就叫声哥哥,不愿意就叫名字吧”。

    “俺可不敢叫您名儿,红姨娘说了您是大官儿,也不敢叫您哥哥,不若就叫您大少爷吧,可好?”南宫妤抬头看着常宇道。

    “随意吧”常宇哈哈一笑:“怎么开心怎么”,一边说着一边把二人带至后院,衙门里的那些东厂番子突然见他带着一大一小俩美人进来全都好奇不已,却也没人敢多一句嘴。

    红娘子像所有第一次进东厂衙门的人一样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东张西望,感慨万千,但又有极大的区别她对这里没有恐惧感,毕竟这里的大佬就是她的顶头上司,而且这个顶头上司却又是一个对下属特别随和的人,对她本人更是尊重有加。

    没错,是尊重,这个时代对女性少有的尊重。

    看着走前起边牵着南宫妤正在说笑的小太监,红娘子恍若隔世,她还清晰的记得当时被俘时的恐惧,也记得那个黑暗的阴森的屋子里第一次见到小太监,当时很霸道,也很令人恐惧。

    随后她就和夫君李岩一起跟着这个小太监南征北战,从太原千里奔袭关外,又从关外南下,过的还是刀头舔血的生活,但心里却无比的踏实以及安全感。

    她已不是贼,而是东厂麾下直属的野战后勤医疗综合部队。

    偏偏还有一个外间谈虎色变实则随和善良正直又能征善战的领导,东厂大太监常宇!当真是人生幸事,每思及于此都恍然如梦感。

    红娘子来找常宇有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公事是因为红娘子并未接到调兵令,也就是说她的女兵还要留在城中休整,可昨日入城时为了避嫌这支女兵并未入军营而是在十王府附近荒地扎营,毕竟是临时营地在城中久居不便,所以特来闻讯为何不调女兵或能否给个更合适的安置方案。

    常宇略一沉默便解释:“此番出城杀敌,野战居多机动性强后勤人马不宜紧随,与攻守进退均不利”这点红娘子也认同,她久经沙场自知其中利害关系,鞑子骑兵来去如风,双方随时随地都可能开打,作为后勤的医疗队根本就没个固定的位置扎营,而平原扎营无险可守太容易被敌军袭击。

    至于安置问题,常宇则一时拿不出好的办法,但想着要不要给红娘子专门弄个衙门,建个军营,不过此事涉及衙门太多,皇帝首肯后也要经过内阁兵部都点头,手续繁多耗时长,将来再议。

    至于眼前常宇决定先借调用某个亲卫的营房,鸠占鹊巢徐徐图之,毕竟亲卫军的空缺太大,很多衙门营房都空出很多且这次又被拉走两万兵马有的是空地方。想了下便把这事交代给春祥,让他动用关系安排一下,红娘子大喜,连连道谢。

    至于那件私事,则让常宇头大,南宫妤不愿意留在红娘子的军中,嚷嚷要跟着师傅一起,额,南宫妤的师傅有点多,当时在赵县的时候,常宇麾下几大高手都腆着脸要当人家师傅呢。

    常宇看了一眼正抱着粥碗吃的喷香的小道童对南宫妤说:“要么你跟他做个伴吧”。哪知南宫妤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小道童只知道吃也不爱说话,无趣的很,我喜欢和乔鹤龄玩他功夫厉害的很,我要跟乔师傅学……大少爷,乔师傅呢?”

    “额,乔师傅去公干了,即是如此你便随……”常宇说着突然的一拍手:“小南宫给你介绍个女师傅行么?”

    女师傅?南宫妤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红娘子,有些畏惧道:“不会是红姨娘吧,可是红姨娘要带兵忙的很,而且我不爱在军中……”

    常宇摇头道:“是另外一个女师傅武功不下红姨娘的,善轻功擒拿厉害的很”。

    “那他打的过乔师傅么?”南宫妤瞪着大眼问道,常宇一窒:“各有千秋,虽不及但也相差不远”说着不待南宫妤开口又道:“你是女孩子跟着她生活比较方便又不耽误你其他师傅教你功夫,而且她还是你最厉害那个师傅的未来老婆”。

    啊,南宫妤一怔:“那女师傅在哪”。

    说曹操曹操道,宋洛玉和乔三秀正好进了院子,常宇抬手一指:“喏,就是那个漂亮姐姐”。

    南宫妤顺着望去,眉头一挑:“那我是叫她姐姐还是叫她师傅”。

    “那你得问她了”常宇嘿嘿一笑,宋洛玉却一脸迷糊的看着一个小美人走过来叫了乔三秀一声师傅,然后看了她一眼:“师傅你长好好看”。

    师傅?宋洛玉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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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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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僧一道一太监 家事国事天下事 当时绝顶高手穿越大明将倾之际,以内廷太监领东厂衙门督军天下安内攘外剿贼平乱,重振大明!扶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扶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扶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