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白云苍狗
“既是如此那就布下一支让清军看上去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人马”常宇突然眉头一挑,笑了。
“实则暗中伏以重兵?”唐通脱口而出,随即脸上一红,宁远兵力都不足,怎么可能分兵去百里之外屯兵所。
“重兵有心无力,但可伏以重拳!”常宇微微冷笑勾勾手指,吴三桂和唐通凑耳过去,听了他一番话后,眼神眯了起来。
这场战一旦打起来激烈程度三人都有心理准备,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不会是持久战,多尔衮长途奔涉,粮草不足不会在一座小城上浪费太久时间,将会速战速决,胜则兵临山海关下,败了会立刻撤兵。
而常宇这边也没有能力打一场持久战,一旦清军围攻之下切断外援,关外孤城无援无助无粮无兵,就是学祖大寿杀人吃肉又能撑多久。
所以多则一月,少则半月这一战便会见分晓。
双方都想速战速决,那其中惨烈可想而知。
三人躲在房中,密谋至天黑,此时唐通的人马皆已入城安顿,军营拥挤不堪,为防备奸细,城中已下戒严令,封城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雪似停未停,风却极大卷着雪沫扫在脸上似刀割。
城中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挤在一起取暖的难民,吴三桂最终还是设了粥棚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但冻死的事他则无能为力。
城南大街上,常宇看着眼前两座高大的牌坊,视线久久不动,吴三桂在身侧表情复杂,唐通默然不语。
这两座牌坊是二十年前宁远大捷,朝廷为祖大寿,祖大乐兄弟俩立的纪功牌坊,听闻当时也有袁崇焕的,只是后来又被推到。
“时光如白驹过隙,世事如白云苍狗”小太监低叹一声,随即上了城楼,绕到西门朝西山望去,黑漆漆,白茫茫。
晚间便饭,常宇回到巡抚府稍作休息,见李铁柱在梁上给他挂了个沙袋,房柱上围了布便脱了单衣开始疯狂训练。
呼喝声大作,竟引得隔壁院的唐通好奇心大作,前来拜访,见小太监赤膊,浑身肌肉隆起根根似铁条,原来他竟如此强壮。
又见常宇拳击沙袋,腿踢房柱,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世所罕见,惊叹小太监真是铜筋铁骨,恰在这时吴三桂又来访,同样心神大震,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击打和抗击打力都非常人可比,怪不得他一脚低扫就能让沈江虎无再战之力。
“吴将军,练练手?”小太监满头大汗,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
吴三桂伸手去解外套。
唐通在桌边坐下,吹着杯中热茶,暗叹竟然有这种享受。
翌日一早,吴三桂披甲戴盔率亲兵绕城巡视,时而城上驻足北望,时而入军营检查军纪,时而在街头巷尾看着市井百姓愁眉不展,有眼尖的部下见他脸上有淤青,心下疑惑但却不敢问。
唐通也没闲着一早就去寻常宇美其名曰以督主为镜,强身健体,却一炷香不到便一身大汗,双腿发软借口巡查军营走了。
常宇一如既往的泡在热水里,萧然又来汇报工作,神机营晌午前可达,中后所城附近的山里有点不安静,城北发现不明骑兵数股,每股十至二十人不等,在宁远城北十余里外徘徊流窜,尚未近前,这是城北首山上烽火台布置人手发现的。
山中宵小不安宁,很快就有这行的老祖宗来收拾他们,至于那些不明人马,如所料不差自是清军的暗探了,看来多尔衮的先锋人马快来了!常宇钻出水面,长呼一口气,眼睛一睁,杀气腾腾,惊得萧然不由后退一步。
“城中可有异常?”常宇变穿衣服边问。
“回督主,城中昨夜冻死一十三人,军营中一切如常,还有那刺客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督主责罚”。
小太监自不会因此降罪,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半响,萧然匆匆离去。
看着门口发呆的吴中:“带你去磨磨刀吧”。
吴中蹭的站了起来,双眼放绿光,咧嘴笑了。
“找副盔甲穿了”
“不用,卑下一刀在手,天下我走,无人能近三步之内”吴中豪气冲天。
“马战”常宇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吴中顿时垂头,然后长长一声叹气!
宁远全城戒严,城外民夫尽归城内,四门紧闭,闲杂人不得靠近,更不允许出入,违者格杀!即便是军方的探马和锦衣卫也需要再三验证方能通行,
此时能直接叫开城门随意出入的只有两个人,吴三桂和常宇,即便是唐通都不行!
常宇率二十骑兵出城的消息很快传到总兵府,吴三桂闻言一惊,慌忙上城查看,却仅见城北的白茫茫的荒野中几个小黑点。
城外已发现清军的探马,他这个时候出去作甚,实在太过凶险,吴三桂脸色凝重,望着那几个黑点眉头皱成一团。
“将军,是否派人出城接应督主大人?”沈江虎之前很反感太监,但武人尊强,强者为尊,常宇进城几日不显山露水的立了几威,他反倒很敬佩这个很有血性的小太监,此时竟然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吴三桂沉默,那小太监既然不打招呼就出去了,很显然就是不想让他干涉其中,但他真的不知道城外凶险么,那些清军探马凶残至极,见人就杀,一个不慎就有去无回。
城北五里,天寒风大,四下白茫茫一片,积雪没了马蹄,常宇缩着脑袋放马缓行抬头望着远处首山上的烽火台,眼神冰冷。
吴中穿盔戴甲,左手持缰,右手一杆长矛,背挎他那形影不离的长刀,眼神在四下荒野里扫来扫去,落在小太监身上:“督主为何弃刀用槊”。
“单挑马战用刀费力,长矛马槊单手可持,且敌军多批甲,刀砍难伤,不若矛枪锋利,但若群战或对方穿重甲还是以长刀重击为妙”李铁柱在侧忍不住的吐槽:“给你说几遍了还是不停的问”。
“你若的觉得使刀顺手就使刀,但双手持刀,马缰松手,以你骑术做得到么”常宇嘿嘿冷笑,吴中闭嘴不语。
一行人放马北行,过了首山又行几里地便到了山口,常宇知晓穿过十余里山路便是葫芦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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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初见初战
山口到处都是凌乱的马蹄痕迹,看来清军探子进来不少,常宇眉头紧皱,纵马在山口附近转了一圈,一挥手,随侍散开查探。
“督主,西边”这时一个随侍抬手往正西一指,众人顺势望去,却一脸疑惑,并未发现有何异状。
“烟,烟,烟……”随侍急道,常宇眯着眼凝望,果然正西远处山脚下一缕袅袅青烟若隐若现,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明军坚壁清野方圆数十里外早无人烟,军方夜不收行事谨慎不漏痕迹,如此这般不怕暴露痕迹的只有一个可能,清军的探马!
常宇,吴中,李铁柱三人对视,眼神中杀气蔓延。
宁远城西北二十里外的摸虎山脚下的一个避风山坳里,十几匹健马正在积雪里探寻着草根,旁边不远十余大汉围着一篝火,火上架着几只野味,正在滋滋滋冒着油,大汉们双手满是油腻正在大快朵颐,时而竟然还灌了几口烈酒,不时大声嚷嚷着什么,时而哄堂大笑。
这些人正是清军的一股探马,此时躲在这山坳里避风,喝酒吃肉大声喧哗竟丝毫不把近在咫尺的宁远城明军放在眼中。
他们当然不把明军放在眼中了,手下败将,望风而逃,那些明军探马从来不敢和他们打个正面,只要发现踪迹便远远避开,实在避不开时也是落荒而逃或者被他们擒杀。
嘘,突然一个远处撒尿的清军探子,吹了个口哨,眼睛望着山外,众人慌忙起身望去,顿时一怔,一里地外,二十余骑正缓缓的而来。
他妈的的这什么人,不像是自己人,清军探子们立刻朝战马走去,伸手拔出腰刀,翻身上马,聚与一处紧紧盯着那拨人。
常宇双目凝视,紧盯着山坳里的那些清军探子,有的裹着兽皮,有的批皮甲,眼放凶光,粗犷野蛮之相,原来这就是传说的鞑子,传说战无不胜的大清勇士,和自己在后世看的电视剧里,那些带着长长尖帽子,五彩缤纷的盔甲整齐划一的士兵大有不同,也许因为他们是探马非正规军吧。
但也不像清末那些穿着臃肿棉服,身材消瘦,留着长长的马尾的软弱无能的清军,此时眼前这二十余人全身上下就散发着两个字,凶悍!
像是发现了常宇等人的身份,那群清军探子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然后径直打马过来,嘴里不时大声吆喝着什么,伴随阵阵狂笑。
吴中紧了紧手里的长矛,看了对面缓缓而来的清军,又看了一眼小太监。
常宇眉头紧锁,他今日出城的目的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听萧然汇报城外有清军探子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好奇,然后想围而杀之。
好奇心人皆有之,打的明军毫无招架之力的清军到底是啥模样,战力真的那般强悍么?这个问题从常宇出京时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场大战的胜败虽包含诸多因素,但屡战屡败那说明战力的确不如人家,但清军的战力到底强明军多少,小太监一直想知道。
明清几次大战他心中都了然,同时还记着几场小规模的冲突皆以明军惨败收尾。
大凌河战役时,吴襄和宋伟去支援祖大寿时被皇太极发现准备埋伏,恰好明军暗探也发现了皇太极这拨伏兵,于是干了起来,吴襄兵马六千,皇太极和多铎当时二百人,明军惨败!六千对二百惨败!
松锦大战初期,祖大寿奉命去守宁远,选蒙汉各三百共计六百人在乌欣河口遇清将阿尔萨兰的满蒙军一百六十人,明军惨败,被斩首八十四人,得马匹一百五骑。
还有数次史料记载的小股百人之战,不管是探马遭遇,还是伏击别人明军无一胜局!
明军真的这么弱么,清军真的这么强悍无敌么?
常宇很想一探究竟!
所以他出城寻来了。
只是他又纠结,到底要不要杀,这些探马明显是奉命查实吴三桂“乞师”信中的消息,若是给杀了,岂不误事!
不过随即他就释然,这些清军探子绝非一股,先前萧然也曾汇报发现好几拨,且从马蹄痕迹来看已有数股人马越过宁远奔往南边去了。
所以,这拨不如就给宰了……
刚打定主意,那帮清军探子已到了眼前十余米,这时候常宇才惊觉自己想多了,因为不管他动不动手,人家是没打算放过他!
一共十七个清军探子,满脸桀骜,眼神中充满鄙夷不屑,慢慢靠近然后散开,挥舞着手里的腰刀,嘴里大声呼喝着,他们根本就没吧这股多自己一倍人马的明人放在眼里。
“他们这是要把咱们围起来了”一看清军散开,常宇冷笑:“铁柱,把他们全给干了,一个不留!”说完双脚一夹,胯下宝驹一声长嘶,直奔对面清军冲了过去。
“受死吧”常宇大喝,手中马槊对着当先迎过来的个清军捅了过去,那人却突然间从马背消失,常宇顿时一惊,暗道不好,双马交错之际,突然一刀寒光从地面袭来直掠门面,原来那清军骑术高超,竟在那一瞬间藏身战马腹下,一个反撩杀招,置小太监于险地。
常宇早非昔日阿蒙,一见那人不见同时,便回槊护身,正好险险挡住那刀,但斜处又是寒光一闪,又一清军杀来,急忙侧身躲开,长槊横扫将其击落,随即手一抖,血花四溅。
策马回头望去,随侍已和清军杀作一团,这才短短几个回合竟已有三五个落马在雪地里翻滚险象环生,这让常宇心中一痛,震惊清军果然凶悍。
清军骑术精湛,如长在马背上一样,上下翻腾灵活自如,这点太监军远远比不上他们,但太监军也有自己的优势,个个虎背熊腰,魁梧力大,而且作为常宇的随侍那必然是宫字营里出类拔萃的好手,加上他们身上皆批甲,只要不是被一刀砍中脑袋,没那么容易。
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探马都是最凶残最强横的,因为他们随时都在刀刃上行走,双方一交手,便是性命相搏,激烈异常。
宫字营人马多清军三分之一,可未见占上风,一时间打两个旗鼓相当,可见这拨清军探马战力之强悍。
然而最让常宇感到意外的还是吴中,他骑术最差,从未参与马战,更不善使长矛,本担心这厮有闪失,却不料这家伙平时有点傻头傻脑,一干架便似换了个人。
长矛不好使,那就不使呗,刚一开打,手中长矛用力一掷,正中一清军战马,瞬间被掀翻在地。
马术不精那就不骑呗,长矛刚脱手,反手抽出背后长刀跃下战马一刀结果地上那清军,就地一滚躲开另外一击,长刀一横,地方战马后蹄被斩断,落马,向前一刀……
短短时间,这货在雪地里翻滚摸爬竟然干掉三个清军。
而另一边李铁柱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清军明显看出他是这队人马的头领,很有默契的把他列为重点清除对象,各种围攻堵截,幸而身边部署拼命抵挡,否则早遭不测。
可即便这样他已身中两刀,若不是甲衣防护,早已殒命。
“兄弟们,这些狗鞑子也不过如此,刀砍了也叫疼也会死,还以为他妈的三头六臂呢……宁远军真特么的一帮软蛋……”李铁柱挥刀挡开对手一击,扯着嗓子狂吼。
却没在意背后一清军快马驶过,腰刀直奔他脖见掠过……
“小心”旁侧人惊呼,却发现根本不及救援。
刀锋所过,寒气刺肤,李铁柱双眼一闭,心有不甘,我命休也!(未完待续)
第445章 匹夫之勇
一支利箭破空呼啸而来,直接洞穿那清军脑袋,哼都没哼坠马一命呜呼,李铁柱等人心下一惊举目望去十余米战局外,常宇手持强弓,正在不停射杀和宫字营搏命的清军。
这股明军的战力远超清军的意料,人马旗鼓相当,但短短半盏茶功夫竟被对方砍了三分之一,这让他们又惊有恐,又见圈外有人射箭猎杀,头目勃然大怒,拍马便朝常宇奔去,同手挽弓瞄准。
正待射出刹那,突然一道寒光从马腹下掠过,战马一声长嘶,前蹄被削断摔倒在雪地里哀嚎,马上人倒也强悍,顺势滚地,翻身而起,捡刀便朝雪地里那浑身泥泞的一个魁梧大汉砍去。
又是一道寒光,清军头目的头颅掉在雪地里,染红了一大片。
吴中扬刀狂吼:"老子也杀鞑子了,老子也杀鞑子了"。
突闻耳边噗通一声,扭头一看,却见一清军摔倒在身侧,手里握着刀,一支利箭从左眼贯脑,原是一个要偷袭他的人,被常宇一箭射杀。
"你这个装逼货不要命了啊"小太监打马狂奔而来,经过吴中的时候,伸腿一脚把他踢翻在雪地里。
转眼之间清军折损过半,这股明军战力之高远出乎他们意料,个个勇武且毫不畏惧,怪不得敢找上门来。
加上头目战死,对方还有个箭术高手在外围捡漏,地下还有个玩刀的,杀人屠马如砍菜瓜一样恐怖。
清军胆寒,一声呼哨四下散开,他们要逃了!
"围住,一个都不能放过"常宇见机早,大喝一声,抬手射杀一人,打马便奔着一清军追了过去。
清军马术精湛,一边打马狂逃,一边竟还可以回首张弓,追击的太监军猝不及防,被射翻几人,距离便渐渐拉开。
这更激起常宇的怒气,强弓连发,射人先射马,连续干翻几匹,随即便有太监军上前一刀了结,侥幸逃过的却又被地上那家伙盯上,上马无路,下地嘛...
清军还剩下四骑,依仗骑术竟逃出百米之外,李铁柱率随侍几番围堵都不凑功,气的破口大骂。
"往南截"常宇略一观察,随即下令。
随侍散开,东西北三面围堵,清军不得已只得打马难逃。
又追三里地,正在狂奔的清军突然人仰马翻,摔的半死不活,李铁柱率人狂追至跟前,看着栽在壕沟里的动弹不动的清军,嘿嘿冷笑,长刀扬起,白雪染红。
吴三桂动用数千民夫在城北挖数道壕沟本就是针对清军的骑兵冲阵,此时壕沟被白雪所掩,逃窜的清军慌不择路果然如小太监所料,一头栽了进来。
这一场厮杀还不到一炷香功夫,常宇率二十太监军硬撼清军十七人,清军全军覆没,太监军无一亡,但几乎人人带伤,其中四人重伤。
清军尸体被集中一起扔进壕沟以雪覆盖,十七颗头颅挂在鞍边,十七匹清军战马死三伤六,全被缴获。
"上将伐谋,这小督主却逞匹夫之勇,实让人无语"宁远北城头上唐通看着由远及近的常宇,摇头轻叹。
匹夫之勇?这小太监一肚子诡计多端,但他如此争勇斗狠却的确少见,吴三桂心中暗叹,常宇率部和清军探子酣战他和唐通全程关注,一开始距离太远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见激烈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直至将清军溃逃摔如壕沟方才松了口气。
宁远城沸腾了,东厂督军太监率其部下二十人,在城外遭遇清军探子,双方血战,全歼清军...不管是本地居民还是难民又或宁远军还是唐通部全都闻讯上街,直奔城正中鼓楼广场。
十七颗鞑子人头,就挂在钟楼旁边,血已冰封,有的怒目圆睁,有的紧闭双眼,有的脸上惊恐尚在...围观人窃窃私语。
从百姓角度来说,鞑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恨可憎但更可怕。
从军人角度来说,清军凶悍不可敌,让他们闻风丧胆,甚至比百姓还恐惧清军。
然则就是这如魔鬼般勇不可敌的清军,却一战全军覆没,杀他们的太监军二十人出战无一伤亡。
百姓指指点点,低声窃语,军人却集体沉默。
"鞑子不过尔尔,你们觉得他们无敌,是因为内心有了恐惧,久而久之的恐惧把尔等变成了怂蛋"小太监站在人头下一脸的冷笑扫视那些士兵:"事实证明这些鞑子没有三头六臂,也是血肉之躯,中了刀也会死,败了也会逃也和你们一样怂,只不过你们更怂!"
诛心之言,引起一片躁动,小太监却飘然而去。
巡抚府的偏院里,吴中正吐沫横飞的和几个没去参战的随侍吹嘘自己的威风,说到兴头眉飞色舞,那神情连天桥说书先生也不及他三分。
"匹夫之勇,还有脸在这给自己贴金,若是遇大股敌军,你下马等于找死,活活被战马踏死,有这吹牛逼的功夫还不如多去练练骑术!"洗漱完毕的常宇在堂内听他没完没了的吹实在忍不住怒斥,吴中便怏怏而去。
"一人杀了四个清狗,吴中此战当属首功,就是有点爱吹",李铁柱在侧轻笑说道。
"他乃万人敌的将才,杀几个清狗便这番德行,瞧那点出息,何时才能成气候,不琢不成器的东西"常宇冷哼。
午时有人来报,城南十里有大队人马正在赶来。
常宇闻讯,携吴三桂,唐通,出南城去迎,神机营终于来了。
恭顺侯吴惟英满脸风尘,面色凝重,见了常宇等人连笑意都很勉强,他这种勋贵之后受祖上荫庇锦衣玉食何曾吃过风雪赶路,夜宿山林这种苦。
受苦是其次,恐惧才是由心的,虽掌管过京营,却从来没有带兵实战过,更没来过关外,此番头一次领兵出战,竟然是出关和强横的清军作战,这对于一个菜鸟来说,心理恐惧可想而知。
吴惟英是侯爵,身份尊贵,吴三桂和唐通对他礼遇周到,但论此时兵权他还略逊吴三桂,仅和唐通一个级别。
毕竟这里是吴三桂的主场,如何布阵打仗他有绝对的指挥权,吴惟英和唐通只算援兵,要听从调遣。
当然吴三桂上边还有一个真正的掌握指挥权的人。(未完待续)
第445章
在吴三桂,唐通眼中吴惟英是侯爵尊贵至极,是他们这辈子都梦寐以求的目标,然而常宇这儿却丝毫无感。
京中勋贵多如牛毛,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些瓜葛,文臣武将的至尊----国公爷,他都不放在眼里,该扳手腕就扳,该甩脸就甩脸,何况一个侯爵。
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吴惟营带来的这支人马的情况。
神机营总兵力五千,步兵三千六,骑兵一千,炮兵四百,全营被抽调随常宇出关作战,这是一支纯火力部队,论战力可能稀松平常,但论压制力无人可比,只需运用得当甚至可能是决定这场大战胜负的关键。
吴惟英和千余骑兵率先到达入城,后边是步兵营,最后是辎重车,这也是神机营最核心的部分,战车和重炮。
神机营的建制应有盏口将军(野战重炮)160门配备炮兵,战车18辆配备步兵,但因损耗及留了部分守卫京城,吃饭出关仅余野战跑七十余,战车八十余。
"路上可曾遇异常?"堂上分坐,热茶奉上,常宇侧身问吴惟英。
吴惟英微微沉思:"出关后遇清军探马数股"。
常宇和吴三桂,唐通相视一眼又问:"可曾有摩擦?"
"在山海关时候,高总兵曾与本侯言及一些内情,所以一开始并未对其动手,后因为那些探子屡屡靠近,为免暴露军中战车火炮,便下令驱之"。
常宇三人微微松了口气。又问中后所留下多少人手?
"百人加盏口将军十五门,中后所几为废城,督主为何还如此看重要分兵于此?"吴惟英不解,刚至绥中的时候便遇到锦衣卫传令,让他分些人手在此。
中后所去年被清军所攻,守兵死一半被俘一半,里边少许居民也逃的逃,死的死剩下没几个,几为鬼地,朝廷一时也无钱无人整修,更无兵驻守。
"可做饵,做断后,可分清军兵力,作用大着呢"常宇微微一笑,把和吴三桂商议好的计划简略说与他听,吴惟英这才恍然,心中打定主意,你们说啥我照办,赢了我有功,败了追责也找不到我头上。
他是个纸上谈兵的将领,从未有过实战,知道自己的斤两,此番打定这主意做个听话手下倒也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置了饭菜为吴惟英接风洗尘,随即安排住处让其休息,常宇便同吴三桂,唐通三人去了军营慰劳神机营。
本就拥挤不堪的军营随着神机营的到来,更是不堪,到摩肩接踵,满地泥泞,让士兵忍不住怨声载道,不过好在今儿改善伙食,有汤有肉,是一件开心大事。
肉是马肉,汤是马骨汤。
马是战马,宫字营击杀清军的探子,当场毙了三匹战马,立刻煮了改善伙食,听闻另外六匹受伤的也活不长了,过不了几天也会宰了用来犒劳立战功的将士。
神机营的将士被安置在军营一隅,他们长途跋涉冒严寒而来,此时疲惫异常,但凑巧赶上了军营改善伙食有汤又肉也算喜事一件
诸将士在狼吞虎咽,常宇和吴三桂,唐通却在围着他们的辎重转来转去,这看看,那摸摸,是不是一番摆弄。
这次神机营带来七十余火炮,留在中后所十五门,尚有五十多门加上从山海关调来的红衣大炮,宁远城的火力辅助将大大提高。
"督主大人,这叫霹雳炮"一个掌号头官在旁一一介绍神机营的火气,步兵手持的火铳叫霹雳炮,炮兵的防身手铳叫手把口,四百人人手一只,且炮兵除了有野战炮外还掌管另外一种火器,叫**珠炮两百多杆,其实就是多管火枪。
随着神机营的人马陆续进城,宁远城的城门关闭,城外的清军探马突然间变的都了,时而直奔正南,时而绕城,其中不乏摔落壕沟的,但好在并未发现被宫字营击杀的清军尸体。
"他们现在一定很是疑惑不解"城上常宇望着野外明目张胆纵马清军探马,脸上冷笑,双拳紧握。
吴三桂撇了一眼,知道这小太监又动了杀心,那些清军探马嚣张至极,甚至敢直奔城下张望,丝毫没把明军放在眼里,也许在他们看来明军都已乞师了,自然不会射杀他们,但更疑惑的是城外的壕沟,从关内源源不断过来的军队又是怎么情况。
这些军队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如丧家犬是攻山海关溃败的宁远军么?又或者是其他...
"督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吴三桂出声提醒,他怕小太监一言不合射杀了城下游荡的探马。
常宇长呼一口气,拳头慢慢松开,突然道:"派人出城驱走这些杂碎"。
"督主!"吴三桂和唐通异口同声。
"神机营要进山"常宇扭头淡淡说道。
二人松了口气!
按照先前商议的计划,神机营留守一部分炮兵驻防宁远城,余部皆入山随常宇打游击战在外策应,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其火力优势,同时也能缓解城内拥挤。
听闻要去城外山中打野,刚刚休息好的吴惟英忍不住打了个颤,他怕!深山野林风雪露宿遭罪不说,不在城池之中更缺乏安全感。
"和本督同往侯爷有何可惧,此番立了功本督保你吴家再添一笔功业,但如你敢怠战畏战或误战,本督刀下杀个侯爵也不是啥新鲜事!"
小太监驭人之术,从来都是简单明了,一手糖一手刀。
"不敢,不敢,此番当以督主马首是瞻!"吴惟英赶紧道,心里那个主意更加坚定!
天黑之前,城上明军突然放箭驱离那些靠近城墙的清军探子,这让他们有些愕然,更多是愤怒,开始远远绕城破口大骂。
但随即宁远城四个城门大开,每个城门涌出数百骑兵开始驱逐那些清军探子,但并未给以狙杀,探子们骂骂咧咧的开始撤离至首山以北山口徘徊。
但让他们奇怪的是那些出城驱逐他们的明军却一字排开列阵和他们对峙,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也不动手,这是要干嘛!
自是掩人耳目。
借着天色,刚入城休整没几个时辰的神机营便出城入山,野战炮带走三十门,骑兵和战车全部留在城内,余下三千步兵在吴惟英的亲自率领下抹黑直奔西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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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清军来了
吴惟英骑在马上缩着脖子看着远处漆黑的山影,扭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宁阳城,犹如旷野里一盏灯笼。
步兵营紧跟在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扛着枪喘着粗气麻木行走,最后边有十余辆辎重车里边装的是炮弹火药和少许粮草。
夜黑风高,深山老林的为免暴露行踪又不能点火把照明,,望着黑漆漆的山口,吴惟英心下紧张又恐惧,暗骂自己点背,本该在京城美酒佳肴却没来由遭这风寒之苦。
正在山口犹豫,一群人从山中钻了出来,却是前来迎接的范家千。
“宫字营范家千见过侯爷”。
吴惟英嗯了一声,心下鄙夷一个群太监而已,还宫字营,装模作样!
但却也知道眼前这魁梧大个子太监是常宇的心腹,不敢表露出一丝不屑,毕竟小太监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京城里那么多勋贵想弄他死,可他依旧活蹦乱跳,反倒把好几个勋贵弄进了诏狱,简单说,他惹不起。
山道狭窄,积雪乱石,杂草荆棘密布以至车马难行,吴惟英也不得不下马步行,在家丁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累的气喘吁吁。
“何时才能到地头?”吴惟英嗓子眼都要冒火了,一路上他和范家千没有任何交流,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侯爷,再行半里地便可骑马”范家千抬头打量一番后淡淡说道。常宇带出的人都有一股傲气,既是无话可说,你不搭理我,爷也懒得奉承你,伺候过皇上的人,还真不把你们这些勋贵放在眼里。
吴惟英长叹一声,一个家丁矮身背起他继续前行,又行半里果真霍然开朗,一条大峡谷出现在眼前。
“倒是别有洞天啊”吴惟英赞了一句,借着满山白雪仔细打量四周,这峡谷两岸陡峭高耸,抬头望天仅成一线。
若是在这上边伏击,恐怕……吴惟英暗想,突然前方响起一阵口哨声,暗夜中特别瘆人,竟把他吓了一哆嗦,险些摔下马。
“侯爷勿惊,暗哨”范家千抬手指了指峡谷上方。
吴惟英松了口气,抬头仔细观察,两岸白茫茫的雪,黑漆漆的杂林乱石,哪里有个人影。
像是知道他心思,范家千解释道:“两岸杂林野草稠密,弟兄们在里边支了窝,便是白日都难寻,正好这几日又下了雪覆了痕迹更是毫无破绽,便是站在跟前都未必能发现”。
“那倒是好,倒是好”吴惟英点点头,说着又抬头四下看着貌似想寻找那暗桩所在。
这根本就是个生瓜蛋子,一不会行军二不懂打仗,除了装腔作势外真不知皇爷派这种货色来干嘛,范家千瞧吴惟英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嘴角不由一撇。
“这天寒地冻的有个草窝倒也暖和”吴惟英突然叹口气,心道山里扎营,不知道遭什么罪呢。
“侯爷咱们营地可比城里的好多,干净暖和又宽敞,督主都说比总兵府还舒服呢”范家千轻笑道。
吴惟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他,太监果真没个正常的,这是冻傻了么。
宁远城北二十里外的山口处,六七股清军探马近百人四下徘徊,他们此时满头雾水,满脸懵逼。
明军在天黑之际突然派出四股人马近千人绕城驱赶他们,方圆十余里数股探子都被他们驱除到此处。
然后这些明军就和他们对峙,只要探子不主动攻击他们也不动手,对峙持续近一个时辰后明军开始撤退,但并非撤回城内,而是在城外四处狂奔,说是操练吧不像,说是发疯更确切吧。
清军探子懵逼了。
城上小太监却松了口气,总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神机营送进山了,至于城外明军乱窜,自是在掩盖痕迹。
总兵府大堂的油灯忽闪个不停,似风中残烛,小太监,吴三桂,唐通三人端坐堂内,气氛有些压抑。
清军探马越来越多,那说明一件事,清军近了!
宁远城看似做好准备,壕沟已挖,城墙冰封,援军部分到了,也按照计划部署,但这些并未完善,且更重要的是粮草尚未到达。
八达商会接手筹办军粮后,因为南边战线吃紧,重点供应南线,但小太监是商会大股东,硬是为了关外挤了点出来,交由商会运输。
隔山跨水,又有风雪阻路,还是延迟了些,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才刚至山海关口附近,两百里路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
而清军的先锋人马必然先粮队到达,那时候可就棘手了!
“将军”这时沈江虎匆匆赶来打破堂内沉默,三人却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烽火台示警!
首山上的烽火台火光冲天,数十里外可见。
北城头上,常宇皱着眉头:“会不会是清军探子围攻烽火台……”
吴三桂摇头:“警讯不同,若是小股人马围攻烽火台,他们点的是小烽台,督主,鞑子来了,
必是他们的行军火把为烽火台观察道,以可见度推测应在三十里外“。
来了,终于来了,常宇紧握双拳,他能感觉自己紧张了,但更激动!
只是比预计来的早了些!而且清军来了多少人马还不确定,因为清军的探马密集出动,明军的探马一时渗透不过去,或者已过去的送不出来情报。
吴三桂随即派人出城去首山烽火台验实,同时以清军火光推测兵力几何。
“督主,将军,南城外有人叫门!”这时有人来报,常宇等人俱是皱眉,深更半夜谁来叫门,若是援军,值守官兵就不会这般说了。
两百余人在南城下翘首,大声喊着:“自己人,快开门,求见督主大人……”城上官兵呵斥远离城门,否则射杀。
深更半夜来路不明,谁知道是不是鞑子所扮。
声音有些耳熟啊,常宇眯着眼望去,看不甚清楚,扭头问当值将官:“没自报家门么
说什么亲卫的,太原过来了,这不扯淡么,太原距此何止千里之遥……”
草!常宇心中一动,探头大喝:“屠元,是你么?老贾,老贾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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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序幕
常宇的大嗓门让城下瞬间安静,但随即躁动起来了。
“督主,督主,是卑职来了……”城下两骑跃出安全线直奔城门下,城头士兵刚要搭弓立刻被吴三桂喝住。
果不其然,城下两骑正是满脸风霜的屠元和贾外熊,两人举着火把照着自己的脸,常宇看的真切,大吼一声开门!
城门打开,常宇飞奔下城,城上吴三桂和唐通面面相觑,这两人什么来头竟让小太监这么激动,看着块头不小,难不成又是宫中太监!
“卑职见过督主大人”屠元和贾外熊,况韧进城下马,见常宇赶紧施礼。。
“好家伙,还是那么壮实”常宇上去直接给屠元一拳,屠元纹丝不动,他自己倒差点闪着,身后吴中眉头顿时眯了起来。
“督主拳头越来越硬了,属下恐怕要受了内伤”屠元皮糙肉厚摸摸被常宇拳击的地方嘿嘿笑着。
“跟谁学的油腔滑调了”常宇笑骂:“这一路可还顺当?”
千里奔袭,风雪无阻,近三百骑,马不停蹄日夜赶路,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小太监心下甚为感动,更重要的是屠元和贾外熊是他的左肩右臂,有二人在侧,清军再是强悍又有何可惧,至于况韧,有他的神箭手在,安保更上一层楼。
正寒暄中中吴三桂和唐通下城,常宇引见,屠元和贾外熊,况韧赶紧参见。
得知是小太监的麾下猛将和贴身侍卫官,吴,唐二人,深感意外又好奇。
贾外熊的两百精骑兵是从金吾卫中千挑万选,曾在太原大战表现不俗,此时调往宁远将要与宫字营并肩作战,一入城便被安置军营,小太监随即下令杀了那六匹清军伤马犒劳他们。
这让吴三桂和唐通不由感慨,果然嫡系是亲生的啊,待遇就是不同。
况韧的随行五十个神箭手,被安置到巡抚府,他们本就是负责常宇的安保的,眼下长途跋涉需要好好休整。
总兵府再开席,热汤热菜上桌,屠元,贾外熊,况韧三人狼吞虎咽,不时和小太监聊着一路道听途说,说到好玩的四人哈哈大笑,闹做一团,吴三桂和唐通二人大眼瞪小眼,完全被无视。
小太监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和部下称兄道弟打作一团,时而就如孩童一般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哪里还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主威严。
欢声笑语很快戈然而止,吴三桂派去烽火台核实军情的人已返回,带来一个消息,以火光推测清军应在五千人以上,此时驻扎在葛砬子山,具体详情已派暗探前去低近侦察。
葛砬子山在葫芦岛北十余里和塔山堡之间,松锦大战后皇太极下令毁松,杏,塔三堡,不然清军这支人马不可能驻扎在荒山野岭的。
五千人马那就是清军先锋了,看来多尔衮果然小心谨慎至极,大部队辎重多受风雪所阻,加上情况不明,所以遣一支先锋过来踩点,能以这么快速度来到地头,毫无疑问是骑兵。
大清国的骑军,铁骑无敌,横扫关外所想披靡。
既是先锋人马,当以掌控时局,摸清形势为主,即便清军根本不把明军放在眼中,但此时形势复杂,定然也小心翼翼,加上长途跋涉,常宇和吴三桂推测,一两天内这支先锋军不会擅动,但会派人前来接触。
今晚注定不眠。
吴三桂传令城中一级戒备,麾下诸将全部当值,城上,军营,城内不得有一丝松懈。
葛砬子山下清军营地战马嘶鸣,将士正在休整,巡逻队里外三层不敢有一丝大意,营地正中的大帐内灯火通亮。
帐内阿巴泰端坐正中,虽然他爵位最低,但在另外三人之中他辈分最大,何况这支人多尔衮指定以他为统领。
此时豪格,尼堪和罗洛浑分坐左右和阿巴泰一样眉头深皱听着探马的汇报。
真是越听越糊涂。
山海关的确发生了交战,附近的三山五岳都知道高第造反了,把吴三桂的人马击败溃逃回宁远城内。
但让人疑惑的是,探子侦查几日后发现,连续有几波溃军退回宁远城内,吴三桂有这么多人马?还有宁远城墙冰封,城北壕沟数条这又是怎么回事。
唯一让他们稍感安心和自豪的事,明军第抵近侦查的探子并未下杀手,最多驱赶,看来应是吴三桂下了命令。
大军随后就到,眼下情况不甚明了,作为先锋要以最快的速度摸清状况,吴三桂虚虚实实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阿巴泰几人商议好决定明日派一支人马去宁远城和吴三桂直接接洽,探个虚实。
只是派谁去呢?
豪格踊跃自荐,尼堪当人不让,只有罗洛浑没有表态或许是因为他年纪最小不好意思和两个叔叔争功吧。
罗洛浑的是岳讬的第二子,岳讬是代善的长子。
代善虽终皇太极一朝因为年长位尊一直被打压,郁郁不得志,也无所作为,但其子孙都非常有出息,是满清战功赫赫的名将。
长子岳讬自不必说,只是已于五年前去死,儿子硕讬去年因为帮多尔衮争皇位被处死,三子萨哈璘因拥皇太极称帝有功,最得看重和信任,但其一早病逝,皇太极哀痛,对其子女多加照料,比如曾想大力栽培其长子阿达礼,但却因萨哈璘太过优秀所以皇太极总觉虎父犬子,怎么看都觉得阿达礼烂泥扶不上墙。
于是总是多加训斥,造成阿达礼的叛逆之心,最终两人互看不顺眼,犹如仇人一般,所以当多尔衮和豪格争夺皇位的时候阿达礼义不容辞的跟他叔叔硕讬一起支持多尔衮,最终也一起被弄死了。
但罗洛浑和他爷爷代善倒是目标一致,虽说当年皇太极打压自己,但更不想让多尔衮称帝,所以退其次让福临上位。
但在多尔衮的角度来说,你不支持我,那就是反对我。
所以这支气势汹汹的先锋铁骑,战力虽无懈可击,但其将领却是面和心不和,各怀鬼胎。
“罗洛浑,明日你去”
阿巴泰思来想去,还是把机会留给了最小辈的罗洛浑。
尼堪和岳讬互看一眼,各自冷笑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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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失心疯
“这股人马本督要吃掉,一个不剩!”总兵府大堂内,常宇指着地图上葛砬子山的位置用力敲着。
吴三桂和唐通两人相视一眼,脸色凝重。
清军先锋最少五千余,以往日经验推断一比四的战力,明军若想战胜他们至少需要两万以上人马。
但以这么快速度到达地头必然是骑兵,大清铁骑所想疲靡,野战无敌!
小太监想啥呢,倾宁远城兵力去和这股骑兵硬磕?
即便赢了所剩那点人马还怎么应对清军后边的主力部队,这场仗的意义何在。
意义就在鼓舞军心!
若是吃掉清军这支人马,对振奋宁远军心起到的作用自然不言而喻,同时还能沉重打击多尔衮的军心,最不济也可催化其内部矛盾,当然以清军骑兵的野战之威,自然不能正面直撩虎须!
“督主的意思是要伏击?”唐通皱眉“情况不明前,多尔衮派先锋前来试探,接触,但决然不可能冒然深入”
所以被伏击的可能几乎没有。
“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常宇嘿嘿冷笑:“再者,清军一向狂妄自大,根本不把明军当回事,往日几百人都能干翻咱们成千上万,眼下这支骑兵在五千以上,保不齐明儿就绕宁远城遛马呢”。
“此事不可冒然行动,督主还需三思”吴三桂久在边关与清军作战,深知清军不论单兵还是成军,战力胜明军一筹,更重要的是论战术也狡猾至极,什么设套埋伏,迂回突袭样样的玩的精。
小太监初来诈到,只不过弄死一拨清军探马便飘了自以为天下无敌了,现在竟然要打这支先锋骑兵的主意,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人家反杀一口吞掉,这是得了失心疯么!
“三思,自然要三思,”常宇微微一笑:“吴总兵,咱们的最初目的便是让多尔衮转头来这里,此时他的先锋人马已至说明已然上钩,主力不出意外已在来途中,也就是说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如何杀敌了吧”。
吴三桂点头。
“即是如此,何不趁清军主力到来之前先吃掉这股人马!”
操,小太监这是铁了心要吃,吴三桂顿感头疼,真当打仗是儿戏啊,真当清军的骑兵是闯贼那些泥腿子啊。
“督主……”
吴三桂觉有必要给小太监浇盆冷水,却刚张口就被常宇打断:“此番清军主力未到,就这么点人马,尔等竟已吓破了胆,就想着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了”
吴三桂侧目和唐通对视一眼,两人低头,呼吸变得沉重,似乎在做一个非常难以抉择决定。
“都知道正面不可敌,若出其不意搞一下或许有意外之喜,再不济一击不成,立刻退回城内便是”常宇的确如吴三桂所想,他就是铁了心要吃这支清军骑兵。
干了!吴三桂咬咬牙,一脸狠劲,这两年天天躲在宁远城里龟缩,被清军和自己人各种嘲讽鄙夷早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小太监所言有理,连自己人都没有把握没有信心没有勇气去打伏击战,向来狂妄自大的清军自然也料不到小白兔竟然敢打野狼的主意。
出其不意干他一票!
向来听话的唐通自然不甘人后,唯小太监和吴三桂马首是瞻。
只是宁远周边根本没有合适的伏击之地!
往西一马平川十余里外才是西山,往北,十里之内就巴掌大的首山孤零零的矗立,再往北就是几条不大不小的山岭,其中以滕家岭最大,山岭中间一条山道直通正北葫芦岛,也是清军南下必经之路。
滕家岭山道那边一无险可守,二光秃秃满山积雪无法隐藏行迹,清军过路自然是侦骑四出,雪地留痕一打眼就会被发现,如何伏击。
但除了这条山道根本无处可伏击,等清军过了山谷堵住后路?
清军出了山谷便是平原,骑兵野战无敌,你伏不伏又有何区别,何况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避过清军探马调一支人马堵住山口。
常宇既然想吃这块肉,那一定是准备好了佐料,伸手在滕家岭西边的一条山谷上敲了敲“从这深入敌后,绕道北边咱们就把清军堵在滕家岭的山道里干他”。
吴三桂和唐通皱眉,西边山谷是野谷山道难行不说,且和滕家岭仅一山之隔,难保不被清军探马发现。
“不如从这边绕吧,远是远了点,但至少够隐蔽和安全”唐通一指常宇杀清军探子的摸虎山口,那儿距离滕家岭山道正西二三十余里地。
小太监直接翻了个白眼:“有道看山跑死马,唐总兵你可知道这随手一指多少个山头啊,等本督的人马绕过去,清军都打到山海关去喽,摸虎山,山高谷深用来藏兵倒也还罢了,取道?还不如西天取经了”。
唐通脸上一红,他多年前参与了松锦之战,但对这里地形并不熟悉,前日到了地头后也根本没出过城!
“兵行险着,未尝不可”吴三桂一直低头看着地形图:“清军自大只要滕家岭这边顺顺当当的他们也没必须要跑那野山谷去溜达,说着微微一顿,只不过咱们将士出城却不能直奔而去,容易被清军探子发现行踪,需从南城出门直奔正西绕过西山从那边入野谷深入敌后……”
“无妨”常宇打断他:“吴总兵只需正面周旋拖住麻痹清军便可,至于后边便交由本督吧”。
吴三桂大惊:“督主的意思是要带山中人马迂回敌后,就那点人马?”
“足以”常宇微微一笑:“兵在精不在多!”
见小太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吴三桂和唐通心理七上八下,清军骑兵至少五千,你却只带三千六人马就敢深入敌后打伏击,且其中有三千人是步兵。
他到底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还只不过是个爱装逼的瘪犊子呢,吴三桂很好奇,唐通也很好奇。
三人闭门商议至凌晨,才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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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挖坑
翌日一早,吴三桂下令沈江虎率骑兵两千驱逐宁远城方圆二十里内的清军探马,全部截在北边山口不准南下一步。
与此同时,城中贾外熊率两百金吾卫精骑兵直奔西山而去。
巡抚府,常宇洗漱完毕坐在堂上看着桌子上的早饭发呆,清军逼近压力大,夜里睡的不踏实,此时也没有胃口。
李铁柱和屠元站在门口看着院中吴中练拳,两人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常宇侧头撇了一眼二人,见屠元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丝不屑,便把他叫到身边:"院子里那憨货仗着几分力气嚣张至极,夸口军中无人可敌,你去教训教训他"。
屠元挑眉:"力气大?大的过我?不过铁柱说他拳脚很厉害!"
"厉害个求,老子分分钟让他趴下,也就仗着点力气装逼,咋滴,你不敢弄他?"小太监开始煽风点火。
屠元一听只是力气大,加上小太监挑唆,哼了一声,转身便朝院子走去。
常宇叹口气起身,战时精神压力大,看看戏舒缓一下,李铁柱非常有眼力见的搬了张椅子放在廊下给小太监坐着。
几趟拳下来,吴中浑身热汗,收了劲准备回房换了衣服,刚转身就看到一铁塔大汉挡在眼前,退后一步方才看清是昨晚才来的那人,据闻是小太监手下一员猛将。
"练练?"屠元似笑非笑。
吴中皱眉:"你不是对手"
草,果然够狂啊,屠元伸手一推,吴中连退三四步,心下大惊,这货力气怎滴如此之大。
"督主说你老厉害了,兄弟不服想切磋一二,吴大高手请赐教"屠元嘿嘿笑着。
吴中扭头看了一眼廊下看戏的小太监脸上似笑非笑,便知今儿免不了,不过打架谁怕谁,回首望着高他半头的屠元:"请"
屠元闻言也不再啰嗦,抬腿就是一脚横扫,吴中冷笑,见其空门打开,左手格挡右拳刚要攻击,却一声冷哼摔翻四五米外,浑身骨头都似散了架。
一力降十会,屠元天生神力,全力一击之下能正面挡下者寥寥,当世除了刘宗敏,郝摇旗,罗虎,吴三桂这种同样神力者之外恐无其他人。
吴中自恃武技高超,判断失误,硬接一招,下场就是被一腿扫飞!
牛逼,小太监高呼抚掌,屠元回首挑了个眉,一脸的得意。
吴中脸色羞红,从地上翻身而起一脸寒意奔着屠元蹭蹭蹭就冲了过去。
呵,屠元冷笑,抬腿又是一脚踹过去,那知吴中侧身一闪,嗖的便到了他身前,二话不说一击崩拳正中屠元胸口。
蹭蹭蹭,屠元连退三步,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好!小太监又在高呼。
你他娘咧,屠元收到了刺激,怒吼一声冲着吴中猛冲过去...
"督主大人,吴总兵有请"这时一个亲卫来报。
常宇猛的起身,急急离去,院子里屠元和吴中还在地上翻滚怒吼。
总兵府内,吴三桂和唐通已经等待多时,常宇进了门见两人脸色凝重,眉头一挑:"清军动了?"
吴三桂苦笑摇头,指着身边一人道:"给督主再说一遍"。
常宇这才注意到吴三桂身材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被派去清军大营给多尔衮送信的吴钊。
多尔衮对他严加盘问后并未拘禁,在清军先锋出发一天后边放了他们。
吴钊一行四人日夜兼程踏雪而行,终于在今早回到宁远城。
"清军先锋八千,由阿巴泰,豪格,尼堪,罗洛浑统领,多尔衮的主力再后,最迟七天内可抵达!"
八千骑兵,不容小觑!
常宇眼睛眯了起来,而且派来四个悍将都是八旗中的几个比较有实力的家伙,常年作战,战功赫赫,每一个都是硬茬子也都是吴三桂的老相好,怪不得脸色如此难看。
"吴总兵,还记得当年袁督师怎么死的么?"小太监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端起身边茶杯看着吴三桂。
十四年前袁崇焕被崇祯杀掉,罪名天下皆知,通敌卖国!
但吴三桂和唐通二人脸色巨变,默然不语,因为朝廷此时尚未给袁崇焕平反。
很多人认为袁崇焕的通敌罪名直到乾隆年间才被平反,其实在崇祯十五年的时,邝露和梁非馨(袁崇焕二次督师时的头号幕僚)就上疏为袁崇焕平反,但只不过崇祯为国事忧心根本无暇此事,加上以他刚愎自负的性格也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直至1645年南明弘光帝为其复官,赐葬,1648永历皇帝为其增谥!也就是说**曾为袁崇焕平过反。
但此时崇祯十七年,袁崇焕的罪名依旧是通敌卖国,即便现下朝野上下大部分人都已明白当时不过是***的反间计。
即便最恨袁崇焕的辽东旧部们,也不得默认这件事实,其为人行事虽褒贬不一大有争议,但的确是冤死了!
朝廷既然没有给平反,吴三桂岂敢妄议,何况又是在东厂大头目跟前。
见二人不说话,常宇长叹一声:"***一定料想不到他死后多年有人对他儿子也玩这一手吧"。
"督主要对豪格使反间计?"吴三桂,唐通大惊。
小太监端着茶杯笑道:"有何不可,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吴惟英从未想到有一天会睡山洞,虽不及他侯爷府那般富丽堂皇,但比之路宿野外受那风寒之苦好上千倍万倍。
山洞宽阔,容的几千人马也丝毫不显得拥挤,洞内温暖干净又有清泉,若不是正值战火纷纷还真是个探古寻幽好地方。
吴惟英昨晚进洞兴致极高,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后随即就令兵丁用木石在洞中给他造了个隔间,毕竟堂堂侯爷怎能和小卒们共处一室,席地而睡。
侯爷的早餐也是异常丰富,米粥小菜还有野味烧烤。
哪知刚洗漱完毕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支骑兵进山,为首将领魁梧健壮,一脸彪悍,进洞后先施礼问好,随即自我介绍。
怎么金吾卫的人也来了,吴惟英正在诧异间,贾外熊又说了一句让他浑身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奉督主令,卑职现在接管步兵营指挥权"。
吴惟英的嘴巴能塞进一个大鸡腿,神机营总共五千兵马,出京时皇帝钦点他为统领提督,这下可好,刚到地头一夜,大半个兵权就被小太监给释了,而且连杯酒都没给喝。
嘴巴慢慢闭上,吴侯爷认了,这山高皇帝远的他就是不服气哪去说理去,还是那个心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赢了分功,输了先跑。
贾外熊没有吴侯爷那般讲究,也没那么大的派头,士兵吃完早饭后,他便在洞中检阅步兵营
三千五百四人,人手一枪,背弓跨刀,腰系弹药包。
"巳时发兵"贾外熊声若洪钟,言简意赅!
吴惟英却惊得一跳:"开打了?清,清,清军到了,多少人?"
贾外熊看了他一眼:"侯爷赎罪,此乃军机要密,督主下令不得外泄"。
"本侯是外人?"吴惟英大怒,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缓:"额,这次...本侯不用参战?"
贾外熊点了点头:"督主令侯爷坐镇山中协助胡统领经营山中工事"。
吴惟英不由一喜,但还是冷哼一声,坐镇山中说的好听,好像他是山中老大一样,但又让那个协助那姓胡的太监,还不是架空了自己。
稍作休顿,贾外熊率金吾卫精骑兵二百,连同范家千的二百余宫字营及步兵营三千人马从西边出洞,穿过黑凤山直奔正北摸虎山口方向行去,他们要从那边绕到和滕家岭一山之隔的那条野山谷里潜伏侯令。(未完待续)
第450章 接触
山中自有风光,常宇不在吴惟英便是大爷,胡岭自也不会去他跟前找不自在,带着家丁在山中巩固一些工事,砍柴割草储备物资,而吴侯爷带着几个家丁穿林踏雪狩猎,不用出去打仗乐得在山中逍遥快活。
可宁远城中却是剑拔弩张的另一番景象,全城警戒,百姓不得随意走动,更不能靠近城门,宁远军在营中整列待命,城上故布疑阵,仅几队巡逻兵在上边来来回回巡视。
几匹快马从正北驶来,很快进城,直奔总兵府。
清军两千骑兵出动,在山口和沈江虎对峙,点名要见吴三桂,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吴三桂和常宇唐通三人略一商议,遣人传令沈江虎不得后退一步,因为此时贾外熊的人马正在西侧二十里外急行军,若是这边让出山口,清军探马到处溜达万一发现则前功尽弃。
同时为免激怒清军暴起,传信给清军统领告知吴三桂随后即到。
传令兵刚走,唐通率兵上城,令炮兵就位待令。
吴三桂点骑兵三千偕同常宇出城直奔北边山口。
滕家岭山口处,罗洛浑全副盔甲加身,目视二里地外的两千明军,一脸的鄙夷,和身边部属指指点点大声嘲弄,虽然此时他也仅率兵二千,但他有自信能碾压对面明军无数个来回。
罗洛浑很年轻,不过二十一岁,正是年轻气盛不可一世的年龄,如同他的那些同辈或叔叔辈们一样,打从十五六岁起就开始随军南征北战,虽年少,但作战经验丰富,曾在两年前参加过松锦大战,还立了功。
为什么多尔衮出兵要把这个战功并不大的小子带出来呢,根由还是牵制政敌代善。
代善年长位尊,有八个儿子,其中不乏战功赫赫,只是此时老大老二老三老五老六皆死仅余老四,老七,老八。
老八尚小才十五六,老七文官,老四能力平平。
所以只能靠孙子辈来撑门户,去战场挣功,但能力最强的孙子阿达礼去年刚被杀,眼下能拿出手的只有长孙罗洛浑了。
多尔衮岂能把他留在京城。
罗洛浑虽然年轻气盛易冲动,但却非他十二爷爷阿济格那种有勇无谋的暴徒,不然阿巴泰也不会点将让他来接触吴三桂。
阿巴泰老油条,就是以他的年轻气盛又略有心计来试探吴三桂的虚实。
此时,罗洛浑虽不屑和他对峙的明军,但心中也在犯疑,明军驱赶探马,封锁宁远十余里范围,不允他南下一步是何意?
“再等一盏茶功夫,若还不见吴三桂,便给老子屠了这支明军”罗洛浑恶狠狠的对身边一个甲喇额真说道。
清军的编制单位以牛录约三百人,五牛录为一甲喇约一千五,五甲喇为一固山约七千五百人,后皇太极精简一牛录百人,一固山三千人,设固山统领三人,正职叫固山额真,两个副职位梅勒额真,(小说为方便,以下皆按照明军编制称呼)
罗洛浑想踏扁对面明军的想法没来得及实现,便感到一股地震山摇,随即挑眉望去,正南从宁远城奔出数千骑兵疾驰而来。
“大人……”身边的罗洛浑身边的一个属下抽出马刀,看了他一眼,只需要他一声令下,这些清军铁骑立刻就会杀过去,明军打仗从来都是靠人多势众吓唬人,实则不堪一击。
罗洛浑轻轻摇头,目视远方,数十骑战马当先已到了跟前,和原本对峙的明军回合一处,很快后边那大队人马也到了跟前,一字长蛇阵排开从东到西延绵数里,把整个山口团团围住。
倒还真他们的挺唬人的,罗洛浑望着不足二里外严阵以待的明军,队列整齐,气势滔天,心下不由一震。
两年前他虽参加过松锦大战,不过那时候年幼,叔父辈们是主角,他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小打小闹从未正面迎敌过,如今见了这阵势这大场面,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紧张并不恐惧,明军是草包是绣花枕头这话他不只耳朵听出老茧,也曾亲自体验过,事实也无数次证明,明军就是那么没用,屡战屡败。
半响,就在他观察之际,明军阵列出来一骑,至他阵前十米:“来着何人,所为何事?”
呸!罗洛浑吐了口吐沫,一脸狞笑,大声骂道:“瘪犊子玩意,千里迢迢求爷爷们来救命,现在摆什么架子,速让吴三桂过来跪于马前”。
常宇凝目望去,心中快速推测这人是谁?他对清军制服不了解,根据服装猜测不出这人军衔,同时北人长相粗犷,十八年龄三十八的长相最正常不过,一时间他难以摸清对方的底,是豪格,还是尼堪,又或是罗洛浑。
没错这个单骑到清军阵前传话的就是小太监,罗洛浑此时要知道他身份,搞不好一激动就动手射杀他了,当然罗洛浑若知道以后发生的事都和这小太监有关,他此时便是拼的身死也会把眼前这个明军扒皮抽筋。
“还不滚回去报信!”罗洛浑怒吼。
“将军既是来议事,当以平等想见,吴总兵位高权重,便是摄政王对他也是礼遇三分,尔一个小小将领,便敢如此口出狂言,若是如此,今天便不谈了罢!”
妈的,罗洛浑身边一人大怒,搭弓便要射杀常宇。
罗洛浑挥手止住他,眼睛掠过常宇,见其身后五十米外有十余骑在徘徊,便道:“吴三桂在那边是么?”
常宇冷笑,吴三桂乃一军主帅,怎可身涉危地,那十余人乃屠元和况韧,刚才那清军幸亏没发箭,否则便是先死的绝对不是小太监。
“一军之帅,自是在军中压阵,将军若有诚意,便各自选三人,大军后退半里如何?若无诚意,今日便去罢”。
罗洛浑略一沉默,便点头应了,看着常宇冷笑:“你是个勇士,单枪匹马立大军阵前,面不改色,明军中竟有如此人物倒也稀奇”。
“多谢将军夸赞”常宇抱拳。
“但本将最爱杀明军勇士了,杀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个都是软蛋”罗洛浑嘿嘿大笑,部属轰然。
常宇脸色铁青,转身打马而去,直奔阵中。
吴三桂迎向前:“是谁?阿巴泰?”
常宇摇头:“是个年轻人,虽然长的一脸老气,但声音略显稚嫩,应是罗洛浑!”
吴三桂皱眉,不明白为何是这小屁孩来此。
探虚实,常宇冷笑,附耳吴三桂说了几句,吴三桂皱眉:“万一……”
“他不敢!”常宇胸有成竹!
吴三桂咬了咬牙,点点头,他突然觉得自从小太监出现后,他整个人也好似变了样,原先行事小心谨慎,稳中求稳,而如今怎么竟在危险边缘溜达,打擦边球上了瘾。(未完待续)
第451章 羞辱
明军和清军各自后退半里,两军相隔三里多地,罗洛浑带着五个人纵马缓缓至中间驻足,这边吴三桂常宇屠元吴中四人前往。
相隔五米,勒马驻足。
罗洛浑好奇的看着对面当先那人,虎背熊腰,风采照人,这吴三桂倒生了个好卖相,张口问道:“可是吴三桂?”
言辞甚是无礼。
吴三桂抱了抱拳:“正是,不知将军是……”
“大清国和硕礼亲王之孙,和硕成亲王之子,多罗贝勒罗洛浑便是老子!”罗洛浑一脸傲然的看着吴三桂,眼中充满不屑:“你千里求救乞师我国,此番倒说说是何道理阻本将于此?”
“吾以国事相商,多尔衮竟然派一黄毛小儿来此满口雌黄,如此相辱,吾与尔又有何可言,速回去复多尔衮,不为友便为敌,尔等可画下道道,且看我明人当真没了骨气,没了血性可是!”
吴三桂大怒,指着罗洛浑破口大骂!
罗洛浑被这突来的爆骂弄的狗血喷头,待反应过来后顿时勃然大怒,一指吴三桂:“你骂我黄口小儿,今儿倒让你见这黄口小儿如何斩你与马下,踏平宁远,血洗全城”说着竟要发令。
“尔敢!”常宇一声怒吼,
“此等军国大事,由的你放肆,就不怕回去多尔衮屠了你一脉”。
本已怒火中烧的罗洛浑被常宇一声怒喝惊醒,是了,吴三桂若是真的打算乞师,自己惹怒了他,坏了大局,本就对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多尔衮那还不把他下油给炸了啊。
罗洛浑心中苦啊,其实他和多尔衮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和,谁当皇帝对他来说都一样,可是就是因为他是代善的孙子,多尔衮就处处针对他。
然则他和代善其实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清朝早期,父子兄弟之间亲情淡薄,代善两个战功赫赫的儿子岳讬和硕讬都是前妻所生,取了小老婆后,代善一直虐待这俩兄弟,甚至硕讬难忍虐待离家逃亡,代善竟然陷害他跑去明朝通敌了,后来找到硕讬后,跟本就没有这事,在事情明确的情况下,代善竟还六次跑去找努尔哈赤让他杀掉硕讬。
努尔哈赤大怒,把代善暴骂一顿后,同时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同时令岳讬,硕讬二人和代善分家,各过各的。
所以理论上罗洛浑和代善都不是一路人,甚至因为父亲的原因,极其嫉恨代善,可是多尔衮不管那么多,谁叫你他么的是代善的孙子,谁叫代善是我政敌。
就是这么狗血,那边爷爷不爱,这边多尔衮不疼,罗洛浑觉得自己真他么的可怜。
甚至眼下被吴三桂痛骂,他竟不敢下手杀之泄恨。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被阿巴泰这个老狐狸当枪使了。
罗洛浑虽年轻血气旺,但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强抑内心杀欲,重重呼了几口气,平息一下情绪,看着吴三桂道:“你今日辱我,他日毕将以血洗耻,但眼下如你所言,国事为重,咱们便谈国事”。
吴三桂看着一脸藐视:“说了,你不配!”
“你……”罗洛浑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你且试试!”
吴三桂冷笑:“凭你这两千人马?信不信本将一声令下,一炷香内把尔等踏成肉泥,我大明将士再不济也还轮不到你这黄毛小儿骑在头上撒野!”
罗洛浑怒极而笑,掠过吴三桂望着远处明军阵列,延绵数里,旌旗飘扬,金戈铁马,气吞山河,自有威严。
这大明的兵马,不可小觑,何况兵力是自己两倍之多,瞧吴三桂这胸有成竹模样,保不齐真非昔日阿蒙。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若真和吴三桂起了冲突,那后果……误了大事,多尔衮能活剥了他,除非他能在这一战活捉吴三桂。
活捉?罗洛浑眼睛一亮,己方六人,对方仅四人,若是突然袭击,速战速决干了他们活捉吴三桂返回阵营,他部下也救援不及……
“那种小心思想都不要想,吾虽四人虽不敢妄言三合之内杀了尔等,但绝对能撑到援兵到来,你信不信?”小太监察言观色就知道罗洛浑心里算盘,于是出声揭穿。
罗洛浑皱眉,看着小太监,这个本来以为不过是个传令兵的小年轻,看来让他走眼了,能跟在吴三桂左右当是个人物,最差也是个偏将啥的吧。
眼见被戳穿心思罗洛浑反而忍不住笑了,听那小子话里之间竟似在说堂堂大清国的勇士在他们三手中敌不过几合?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到底是谁?敢说这等大话,即是如此咱们较量较量,不要只在这逞口舌之快!”果然是年轻人,好胜,好斗!
且,吴三桂一撇嘴:“黄毛小儿,不知轻重,军国大事当前,岂有闲工夫在这和你争勇斗胜,与街头地痞流氓何异!”
吴三桂从军十余年,从来没这么爽过,连他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当着清军将领的面骂的对方狗血喷头,对方却拿他没办法。
罗洛浑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他一口一个黄毛小儿,他早已成年,又不是个十三四岁小孩,吴三桂如此是故意羞辱他。
何况他带兵的哪有一个好脾气的,都是一点就炸,他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难得了,此时他再也无法忍受,豁的一身剐,也得把这货拉下马……
“将军,我倒有兴趣和这小儿玩玩”就在罗洛浑即将爆燃的时候,常宇开口了。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吴三桂也感到意外,事先商议的可没这一出啊,难不成小太监又要使啥坏点子。
罗洛浑是又气又惊还有点开心,气的是小子才是个小屁孩竟还口称自己为小儿,惊得是他和吴三桂说话的语气,开心的是这小子要和自己较量不是送上来的出气包么?
“群殴还是单挑,要是害怕就一起上,老子照样削死你们”常宇才不管他那么多的心路历程,不待吴三桂点头直接喊阵。
如此狂妄,罗洛浑怒极而笑,伸手一指常宇:“老子现在就手撕了你!”
“马战还是拳脚,先别吹牛逼,把话说清省的待会矫情!”常宇冷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罗洛浑嘿嘿冷笑:“马战胜之不武,便让尔等见识一下大清巴图鲁的勇猛”说着率先跳下马。
看似大方,实则因为双方先前议定不带兵器,所以马战没任何意义。
“别装犊子,当我等不知呢,巴图鲁是英雄,勇士的封号,非钦赐不得自称,你算哪门子巴图鲁”。
小太监翻了个白眼,罗洛浑脸上一红,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耍嘴皮,无论吴三桂还是这小子他都不是对手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口水,手下见真章。
“老子修的是行军布阵,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的兵家之道,拳脚小技不屑为之,那谁……”常宇伸手一直背后的吴中:“去把这黄毛小儿削翻,让他知道什么叫挨揍!”
吴中面无表情,跳下马直奔罗洛浑而去,旁侧屠元脸色有些醋意直瞪瞪的看着常宇嘴里嘀咕着:“督主”。
常宇随即给了他个眼色,屠元顿悟,咬了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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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出其不意
吴三桂和小太监三番几次羞辱,早把罗洛浑逼到爆炸边缘,此时见一明军一壮汉奔来,也不搭话,大吼一声挥拳就冲了过去。
哪知拳头刚挨上吴中身子,就被他顺势一靠近了身,随即一声大喝,一击重拳打的罗洛浑后退三步,尚不等他反应过来吴中猛的又窜至起身前。
罗洛浑大惊,伸手便去抓住吴中,运用摔术要把这人砸在地上,却在这时又被一击重脚踢翻,若不是他身上披甲,此时早已倒地不起。
恼羞至极的罗洛浑气的哇哇大叫,翻身而起又冲吴中扑了过来。
吴中一直都是那个死鱼脸,面无表情,却又气定神闲,任凭罗洛浑如何猛攻,他见招拆招,挨,帮,挤,靠,无处不到,正所谓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罗洛浑怒吼如雄狮,然则嗓门大吓不倒人,数次被击倒在地,脸上无光以至有些歇斯底里,似疯了一般。
其麾下五人全神贯注的看他地上搏斗,嘴里不时叽里呱啦的嘶吼助威……
远处两方人马一开始遥遥见主将突然下地搏斗,本也蠢蠢欲动,但没见动手信号,便按兵不动,翘首远观。
罗洛浑早已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但依仗皮糙肉厚又有披甲在身天生又有几两力气,总算没被吴中当场锤死,即便如此也早狼狈不堪,只是脸皮厚就是不承认输而已。
“小毛孩,你输了”常宇跳下马朝战局走去。
“放屁,老子手脚能动,怎么就输了!”罗洛浑大吼,指着退出战局的吴中:“过来,不死不休”。
“还说没输,你看……”常宇走到罗洛浑跟前伸手朝地上一指,罗洛浑下意识朝地上瞅了一眼,随即就看到一只脚,然后耳门剧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常宇突然出手,一记鞭腿把罗洛浑踢晕,事发突然,罗洛浑几个部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常宇手中的利刃已抵住罗洛浑的脖子,呵斥其麾下:“动一步立刻杀了他,速去叫阿巴泰来接人”
就在这时屠元策马近前,探身提起地上昏迷的罗洛浑扔到马上,拍马便走!
“速去”
常宇翻身上马,对着几个尚不知所措,但一脸震怒的清军吼道。说完打马随着吴三桂快马回阵营。
事发太过突然,从常宇打晕罗洛浑到纵马回营,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分钟,这几个清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动手抢?刀抵着脖子呢,而且听对方话中意思,只需阿巴泰出面便可和平解决。
他们此时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万一兵戎相见开战了,屁股谁来擦,到时候垫背的自然是他们几个。
更何况主将被俘,士气必然受影响,真开战了必输!
他们几个懵逼,而后方士兵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这么诡异,嚣张跋扈的多罗贝勒罗洛浑,一出场气焰无比嚣张,却不知半柱香后竟然在部属的眼皮底下眼睁睁的被明军掠走了!
吴三桂打马回军阵中,立刻传令明军做好迎战准备,以防对面清军不计后果前来抢人,那将免不了一场恶战,他此时心中暗恼那小太监说好的只是羞辱怎么突然掠人,就真不怕激怒清军么?
罗洛浑已醒来,只是被五花大绑个结实,嘴里叽里呱啦狂骂不已,常宇听的心烦令人塞了他的嘴巴,直接送至城内。
“若是我去战,一拳就可以让他起不来!”屠元对吴中挥了一下拳头。
“你嘴角还淤青着呢”吴中表情淡淡。
屠元嘴角一撇:“说的好像你身上的伤不痛了似的”。
吴中抬头,眼中寒光凝结,屠元微微抬头,瞪着他一脸狠劲。
“皮痒了是吧”小太监头都没回冷哼一声,两人赶紧收回目光,各自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打不起来了!常宇放下千里镜,清军意料之中的退了!
封锁山口,吴三桂下令撤走大半兵马,只留两千人轮流值守,直至回城方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小太监竟玩险活,既胆颤心惊又他么的无比刺激。
刚才真的略一不慎就可造成冲突,虽说对方仅有两千人马,己方五千,但真打起来,他还真没必胜把握,战力放在一旁不说,主要还是军心,军心畏战!
吴三桂手下都是刀山血海趟出来的老兵,老兵善战但太油了,早已无那种初生牛犊的那种大无畏的冲劲和斗志,九死一生后他们更想着如何活命而非如何杀敌,所以善战却畏战!
而且刚才也幸亏罗洛浑手下都是些年轻小将,见识少,主将被捉顿时六神无主,只得回家找大人去了。
倘若换个爆脾气的非打起来,比如阿济格那种……嗯,若是阿济格可能一开始吴三桂没说话他就动手了,那货的脾气简直比暴雷还爆!
为什么要抓罗洛浑,这不等于打草惊蛇么,一回到总兵府吴三桂就质问常宇,他实在想不明白小太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擒罗洛浑之前并没有这个计划,常宇也是看破罗洛浑心思时候临时起意,当时他也觉得有可能激起清军开战,但想着真若打了倒也不惧,于是他就赌了一把。
冒这么大风险就为赌一把自不是为了打草惊蛇,而是为了稳住清军!
这是什么理由,抓了人家手下大将竟然说为了稳住对方,吴三桂和唐通有些懵!
大将被俘,阿巴泰失职必然火急,这个时候再把罗洛浑送过去,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明军玩这个手段其实是在表达诚心,你看,我可以抓到你的人,也可以杀你的人,但是我并没有杀掉,怎么抓的现在怎么放的,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合作!这就是诚意。
但罗洛浑绝对不可以作为谈合作的条件,一来这样会真的激怒阿巴泰搞不好会突然动手,弄巧成拙,二来,罗洛浑的份量真不配~
葛砬子山清军先锋骑兵军营,阿巴泰在火炉旁边斜靠着身子,听一个罗洛浑的一个属下细说过程。
罗洛浑被明军擒住他虽感意外,但并未如吴三桂所想那般暴跳如雷,大怒之下发兵夺人,陈兵城下。
反而细问这中间的点点滴滴。
听闻吴三桂大骂罗洛浑不配和他议事,极尽讽刺嘲弄时,忍不住嘴角上扬,看了豪格一眼:“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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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议定
豪格眉头一挑:“他下令部下出城驱逐我军探子,说明对咱们是有戒心的,毕竟只是乞师非投降,有戒心也是情有可原,怒斥罗洛浑,擒而不杀,又显得其心焦躁,他现在应该挺烦的,或者说是举棋不定吧”。
尼堪却道“我倒觉得他趁机擒了罗洛浑是作筹码,咱们出师相助时以此为条件,至少可抵掉一些条件,让摄政王不能狮子大开口”。
阿巴泰闻言哈哈大笑:“他若以此要挟,只恐离死不远了”说着看向豪格:“你去走一趟?”
“七王叔您这是说笑吧,吴三桂可是点名要见您呢”豪格微微一笑,心理暗骂一句老狐狸,罗洛浑被你玩了,现在想玩我?
见他不上钩,阿巴泰嘿嘿一笑:“也罢,既然他已点名了,本王就去一趟”说着长叹一声:“咱们才刚到地头,就被人家擒了一将,这脸打的,,真他妈的老疼了”。
豪格面无表情,似若未闻。
“七王叔,您是打算孤军前往呢,还是咱们直接全营开拔直奔他城下和那吴三桂好好聊聊?”尼堪在侧问道。
“那怎么成啊”阿巴泰装作一脸谨慎:“都过山了,万一给人堵住咱们退路,一口全给吃了,那可咋整啊!”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尼堪更是笑的前俯后仰,便连豪格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此这般,那侄儿便随七王叔去会会那吴三桂,留尼堪守营可好?”豪格突然改变主意。
阿巴泰嘿嘿笑着,略一沉思,微微点头:“也好!”
豪格起身便要去调集人马,却又被阿巴泰止住:“不急,明儿再去”。
“可是罗洛浑……”豪格刚要说话,见阿巴泰看来的目光有些冰冷,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出帐外,他知道阿巴泰这是要罗洛浑吃些苦头,长点记性,但是眼下国事为重,他却为了一己私欲,也不怕误了大事!
宁远城,总兵府内,常宇三人也在议事,午后他就要出城潜伏预定山谷准备深入敌后,和清军正面斡旋的事皆交由吴三桂。
“若午后阿巴泰来见,便交出来,因为我部尚未就位,不能激他动手,若明日来见则可不交,甚至杀掉”小太监一脸狠劲。
“若阿巴泰非全军过山,我们如何包抄?”唐通皱眉。
“先稳住,再激怒,他必然会倾全营而出”小太监敲了敲桌子:“见到阿巴泰后如果他是半营人马来的,就先半真半假的和他扯皮,决口不提罗洛浑,他必然心中有火,这时你便杀了罗洛浑,以阿巴泰的那姜桂之性,恼怒之下必然倾全营围城,这时便是咱们动手的时候,当以炮声为信号,前后夹击,把他们堵在山谷里,全给干了!”
“督主大人看似算无遗策,但凡事都有意外,假若阿巴泰始终仅是半营人马过山,或者总是不痛不痒的和咱们聊些皮毛,拖延至多尔衮大军到来,那如何是好,督主岂非白在那野谷里遭风寒之苦了”。
小太监皱眉沉思,吴三桂的话也有道理,他的人马去潜伏突袭,都是轻装上马,口粮也仅够两天,加上这冰天雪地的根本不能待太久,若清军总是半营出半营守的可怎么办,多等一日多尔衮便多进一步,他吃掉这拨人马的几率就更小,更何况现在这环境,士兵最多撑得两天,想多等都等不了!
若真如此的话,咱们就分开吃了他,本督吃营地的,两位总兵大人吃山道的。常宇做了决定,哪有入宝山空手而回的,怎么也得咬一口。
吴三桂和唐通脸色凝重,清军半营人马也是四千铁骑,可小太监潜伏人马也就四千其中还有三千多是多年没干过仗的神机营的步兵,哪来的底气?简直是在玩火。
“一旦动手,便以大兵力碾压,速战速决干掉山谷中的清军,便可来驰援我”常宇看出两人担忧,又微微一笑:“那守营的兵马即便我吃不掉,但咬一口跑掉的本事还是有的”。
“督主孤军深入,兵马又略显单薄,且不可冲动,更不可逞强,能退时便退,末将这边……”吴三桂絮絮叨叨,心理还是七上八下,感觉小太监实在太过冒险。
晌午过后,三人议定,常宇率五十亲兵加上况韧的神箭手攻击百人出城,随行的还有从吴三桂那借来的家将吴钊,出了城直奔西山绕着山脚朝北边潜行。
总兵府内一间暗室中,罗洛浑被捆成粽子半吊在梁山,嘴里塞着脏布使劲的挣扎,满脸赤红,额头汗珠如豆粒,双眼凶光熊熊。
吴三桂站在他跟前,瞧了至少有半盏茶功夫才伸手把他嘴里的脏布拽出,罗洛夫使劲的喘了几口粗气便扯着嗓子大骂,满语夹着汉语乌烟瘴气,不堪入耳。
吴三桂也不理会,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骂,直至罗洛浑嗓子冒烟,有气无力时,抬手个大嘴巴抽的他两眼冒光,
暴怒至极的罗洛浑刚口又欲大骂,脸上连续吃了几击重拳,顿时浮肿如猪头,满嘴鲜血。
“杀了阿巴泰回来,拿尔等狗头祭旗!”
说着转身离去。
罗洛浑的眼神慢慢变得惊恐,他终于意识到了,吴三桂所谓的乞师可能就是个圈套,而他之所以点了下自己,那说明,他活着走不出这间黑屋子了!
没错,吴三桂在城上等到了傍晚也没见到阿巴泰的身影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对清军的痛恨,于是过来揍了罗洛浑的一顿。
若杀了罗洛浑,是不是等于就没退路了?吴三桂在堂上发呆,桌上的茶从热气腾腾到余温不在,他动都没动一下。
直至有心腹过来告知,斥候探知运送粮草的队伍已至中后所,吴三桂略一沉思,便遣人快马送信,让粮草就地囤积在中后所,送少余至西山藏兵洞。
暮色初降,宁远西北二十里外的山脚边,常宇一行人终于绕到了摸虎山和滕家岭中间的那条野山谷。
谷口积雪过膝,乱石嶙峋又有枯木杂林荆棘,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常宇勒马驻足看着谷口,贾外熊的人马已对痕迹做了处理,用树枝扫雪掩盖,不仔细看极难发现状况,对身边一个亲卫使了眼色,那亲卫便直奔谷内跑去。
“西边这大山名摸虎,莫非山中真有老虎?”吴中在旁边碎碎念。
“那摸虎山东北那大山头还叫九龙山呢,难不成还非盘着九条龙,”宇没好气的说道,屠元笑的浑身颤抖,吴中狠狠的瞪着他。
“督主您还别说,这山中还真有虎,卑职就亲眼所见,体大如牛,咆哮如雷,当时卑职和几个兄弟在狩猎,那是吓得拔腿就跑啊!”吴钊在宁远混了好几年,附近三山五岳他都熟。
“真的假的啊”李铁柱一脸将信将疑:“之前去太原路上在山中也见过那玩意,可没你说的那么大,吹牛逼的吧”。
真的,吴钊有点急了:“不过不是在摸虎山发现的,还往西那边有个五虎山……”
几人在那低声嘀咕着,说的有声胜有色,常宇的目光却一直望着谷口,突然嘘了一声,众人瞬间安静,但见谷口本来几个人,却都是自己人。
这是接上暗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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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野谷动员
下马进谷,山道难行,好在天色尚未全黑加上积雪反光,全员噤声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山谷直奔正北。
这野谷果真够野的,一般连深山都有村落人家,可这谷内没有一丝人烟,野人都不见一个,甚至飞禽走兽都没瞧见一只,一行人低头哼哧行军,气氛有些压抑,但顺着贾外熊等人的行军脚印倒也还算轻松。
贾外熊在谷内设了好多暗哨,每行至一处,便有暗哨出来指路,让常宇的人马不会因为天黑而迷路。
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大黑,常宇终于摸到了地头,和贾外熊的人马汇合一处。
傻人有傻福,贾外熊竟在谷中寻的一个天然避风营地,这处山坳直接凹进山体,虽未成洞不能遮雨雪,但可避风,近四千人就窝在这处山坳里。
潜伏山中为避免暴露行踪,不能生烟火,太监军们便割了干草铺窝,有的索性就地搭建些草棚挤在一起取暖,只有步兵营的的生瓜蛋子,一脸茫然,他们根本没就没有任何野外求生技能,出京北上的时候虽也风餐露宿,但有帐篷啊,也篝火也有热粥。
当然也不是所有步兵营的都是二愣子,有机灵的人就想到更好的办法,经过贾外熊的批准后在山体上掘洞生火,这样火光不外漏,暗夜也看不到烟,土洞周围都被烤的火热,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一边取暖一边吃着干粮低声唠嗑。
几块巨石中搭建的草棚,便是临时指挥所,棚内挖了个地坑生火取暖,贾外熊把小太监引进棚内,取了些干粮递过去。
小太监不饿,拨了拨地上的干草躺了上去,吴中探头钻进来被他一脚踢了出去,巴掌大的地方你凑什么热闹。
贾外熊已亲自探过山谷,前方五里便能出山,山外一马平川的荒野,十余里外就是葛砬子山,清军大营的所在,在往北不到二十里就是已成废墟的塔山堡。
清军在葛砬子山扎营,方圆十里自然要侦查的,贾外熊也的确在山谷外见到凌乱的马蹄印,只是这荒山野谷又被大雪封住,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一支人马潜伏于此。
“督主,什么时候干?”贾外熊使劲的搓搓手,看得出来他既紧张又激动,清军啊,从未交过手的对手!
“等吴三桂的信号,还要审时度势灵活机动,有可能前后夹击,也有可能咱们要单挑营地里的清军,当然也可能直接原路退回”小太监嘴里嚼着干草,懒洋洋的说着。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战前动员,鼓动军心。
太监军是常宇一手组建训练,跟着他从太原到关外几经生死,加上又是同一类人,军心一直都很稳定,战意一直都很澎湃,因为他们一直都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比任何人都强。
但是,这次深入敌后的可不只他的三百太监军,还有三千多生瓜蛋子,神机营的步兵,京城三大营之一,说出去那可是威名赫赫,其实都是些没见过血雏儿。
他们中间大部分人最坚苦的经历就是这次长途奔袭,但仅短暂休息一夜后,便要直接拉上战场面对以凶残强悍而闻名的清军骑兵,他们以什么抵挡?
当然凭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无知的勇气以及手中的火枪。
天上无星,山中白雪皑皑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山坳中士兵们紧紧围在一起,鸦雀无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以及小太监的声音
“你们京营是国字头老字号的大明军队,神机营又是其中翘楚,然则若论战功寥寥,简单说就是虚有其名,虚有其表,这次出关狙击清军,尔等若不打出点名头,必遭天下军马耻笑,那时候就不叫京营了就叫京怂了,神机营也变成了野鸡营”。小太监说着抓了把雪塞进嘴里。
太监军们嘿嘿的笑着,步兵营的士兵有的脸色开始涨红,幸好天黑看不清,有的则在小声的嘀咕着以示抗议。
“刚才说的那些你们有的人可能根本都不在乎,不在乎那点名头,那本督就给你们唠唠和尔等身家性命相关的事,咱们此番出兵乃伏击清军一支人马,令出必行,若有阵前怠战怯战或扰乱军心者立斩不赦!”
小太监恶狠狠的说着:“打仗时若想活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勇往直前,干掉你眼前的敌人才能活命,那些妄图投降保命的就别他么的天真了,见过清军怎么对待俘虏的么?鞑子那边本就是个穷旮旯,自己人都饿肚子,才跑到咱大明来抢粮食,你们觉得他们有剩余粮食给俘虏吃么?
即便没立刻杀了你们,被俘之后在那边都是做牛做马,活得猪狗不如,尔等真的愿意那般苟且一生么,就不想想家里的老小?”
步兵营集体沉默,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甚至连说悄悄话的都没了。
“尔等从军所为何?说大了保家卫国,如今鞑子入侵大明,多少百姓遭殃,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你们的兄弟姐妹么,即便没有,你们又怎知下一个不是你的家,你的父母,你的兄弟早鞑子虐杀羞辱!
往小的说,诸位谁还没个家,谁不得养家糊口,谁不想挣一份功业光耀门楣,然则多年京营就蜷缩在那方寸之地,一个个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平日搞那点鸡鸣狗盗之事,恬不知耻也罢了,真的指望一辈子就那么混过去!
而如今你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只要给老子杀鞑子一颗人头五两银子,十颗人头官升二级,要钱有钱要官有官,就看你们敢不敢要!
打仗都要死人,但也要看怎么个死法,你怯战逃跑军法处置,砍了头一分钱没有,还丢人现眼,但你若战死还有一份丰厚的抚恤金,万幸不死的便捞了功名,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哪个划算!
本督向来一言九鼎,诸位也都知道腾骧卫和府军卫以及金吾卫都跟随本督在太原参战,那些活着的回来的哪个赏银少了一个子,那些死了的抚恤金可曾少了一分,想必这事尔等都有耳闻,明日大战在即,今晚大伙吹吹风脑子都清醒,好好思量思量!”
小太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给这帮菜瓜蛋子洗脑,一会画饼,一会画刀,威胁恐吓威逼利诱这种手段他早已用的炉火纯青,果真把步兵营给洗的一个个两眼发红,蠢蠢欲动,好像明天就会中五百万年,今晚想着怎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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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出半营
草棚里,两个太监正在接受训话,一个叫常丰,一个叫魏志通,是神机营的提督内臣,皇帝为了把京营这股力量牢牢掌控在手中,用的人都是太监。
常丰和魏志通如同大部分那种监军太监一个德行,一点本事没有只会耀武扬威,平日在京城也就是遛鸟看戏的大爷,对军务一概不通。
此番神机营出京助战,内阁和皇帝也许知道这俩是啥货色同时也不让小太监太专权,又派了恭顺侯吴惟英提督神机营。
然则这三人刚到地头就被小太监给架空,常宇可是深知行军打仗的残酷,非儿戏,让这些人掌军权简直就是给清军送人头。
两人满脸油腻的恭维,让常宇甚是厌恶,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给他俩上政治课。
指挥部的旁边又搭建了一个简陋草棚,贾外熊及范家千当值巡哨,屠元和李铁柱急吴中三人蜷缩在里边正在斗嘴。
“拳脚乃小技,督主说吾乃万夫莫敌的猛将,老子曾在太原单挑贼将数人,手下无一合之敌,让贼人闻风丧胆”。屠元一脸傲然看着吴中嘴角慢慢不屑。
“你老牛逼了,是不是李自成都被你吹死了”吴中翻了个白眼:“吾为贼时夜盗九城关,来去不留痕,落草时一刀平十四寨,尸首遍野,流浪江湖时枕风宿雪,和虎狼为伴,后学荆轲,修十步一杀,从未失手,你一个兵油子杀几个贼人算个求!”
屠元顿时被唬的懵逼了,没想眼前这货人生如此绚丽多彩,一时间竟是无语。
“俩吹牛逼的到一起,吹的地动山摇害的老子有点晕”李铁柱窝在干草里嘿嘿笑了起来:“老屠你啥时候手下无一合之敌了,干的过郝摇旗么,搞得过罗虎么,还有你,吴高手,还十步一杀从未失手,你特么不失手现在怎么呆在这的”。
俩牛逼王顿时脸上一红。
“反正拳脚这些东西再厉害能怎样,总不如马上杀敌痛快,督主都说了,保家卫国靠的就是这们这些大明好男儿,还有打仗靠的是弓马骑射,难不成你还用拳头去对付鞑子那些骑兵啊”,屠元还是不服气。
“督主说了,那些家丁交给我训练,以后就是我的兵,他日老子也是一万人敌的悍将,领一支悍军纵横沙场”吴中咬咬牙冷哼道。
“且,那拨家丁再练能练成啥模样的,用督主的话说就是炮灰,难挡大用,可是老子不一样的,督主手下各部人马,老子想带那支带那支,领了就能打,一打就赢,你说咋就这么气人呢,是不铁柱?”
屠元的一脸嘚瑟真的快要把吴中给气爆了!
“老子一刀在手,三回合让你丧命”。
“有种马上一战,三回合你不死老子认你当爹!”
俩人怼起来没完没了。
李铁柱长叹一声:“督主常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满罐子不响,半罐子咣当,督主少年英雄文武双全,上马可杀敌,下马揍你俩满地找牙,两位可曾见督主这么显摆么”。
这一夜在距离清军营地二十里外的野山谷内的山坳里,一支人马听风入眠,这一夜在几个爱吹爱显摆的家伙的拌嘴中度过。
天刚大亮,葛砬子山清军营地躁动起来,士兵起营生火造饭。
半晌午,一支人马从军营里开拔,直奔正南的而去。
野山谷口的杂草丛里,常宇窝在雪窝里,手拿千里镜盯了好久,然后挑眉:“只出了半营!”
“不若等那拨人马过了山道和吴三桂扯皮的时候,咱们杀出去把营给端了”屠元说着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太冰又吐出来。
小太监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四千骑兵,又在营内,咱们这点人还就三百骑兵怎么端?只怕刚跑到人家营门口腿就软了,送上门去给人家砍么!”
屠元不说话了,把吐出的拿团雪又塞进嘴巴里。
“可若他们真的一直只出半营,咱们这趟可就白来了,吴三桂在那边杀的痛快,平白捡了功”范家千小声道。
“那也没办法”常宇表情淡淡:“再说他出手了,这功怎么能算是白捡了呢”。
“可是计谋是督主出的呀”范家千打抱不平。
常宇笑了一下,跟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么:“我岂是贪功之人,只要杀敌,他就有功!”
“再说了,今儿才刚开始呢,吴三桂那边若是扯的好,搞不齐一会这帮鞑子就全营出动,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督主,您说吴三桂会不会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了?”李铁柱悄悄的问道。
常宇摇摇头:“清军不是狗是狼,但吴三桂也不是小山羊,他麾下两万余宁远军其中一大半是骑兵,加上唐通的人马不容小觑,当然阿巴泰若倾全营人马一战,只要冲出山谷,鹿死谁手不好说。
但若其只是半营人马,或者挤在山道里出不来,那结局只有一个,打断他的狗腿!”
吴三桂也是这样想的,昨晚夜间他虽把北山口的人马撤回城,但为了掩盖常宇那支人马的行踪,还是派出数股探子在外游荡。
出人意料一夜无事,竟未遇到敌探,要么是清军探子由明潜入暗中,故意躲开,要么就是觉得宁远城外已没啥可侦查的了。
一大早例行公事,派出大批骑兵清查宁远城周围十余里,一无所获,便至北边山口严阵以待,果然不久便有清军传口信,阿巴泰约见吴三桂。
早做好准备的吴三桂立刻披甲上马,率骑兵三千,步兵二千出城而去,留唐通在城中坐镇。
五千骑兵,二千步兵,共计七千明军在山口三里地外,严阵以待清军的到来,此时山口边仅有清军探马数十,面对近万大明军,竟丝毫不惧,无所事事的遛马玩。
阿巴泰并非缓缓来迟,吴三桂只等了他盏茶功夫,便见大队骑兵一窝蜂的从山口源源不断的涌出。
这些骑兵出了山口见将明军阵列,丝毫不怵,挑衅似的打马至阵前半里地,嗷嗷大叫,四下乱窜,地上积雪随马蹄翻飞。
吴三桂面无表情的看这这一切,心中却充满了耻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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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互怼
清军的挑衅随着阿巴泰的出现方才终止,四千骑兵列阵山口杀气腾腾的和明军对峙,双方中间隔二里地。
两边传令兵回来跑了几趟后,吴三桂率三个亲军弃刀枪弓箭,赤手行至一里地,来到同样行头的阿巴泰马前五米开外。
“吴总兵,别来无恙啊!”阿巴泰哈哈大笑,一脸的意气风发。
“阿巴泰郡王?”吴三桂强抑内心憎恶,挑眉抱拳,阿巴泰也参加过松锦大战,但两人从未见过面,何来的别来无恙,狗鞑子总是把汉语用的不伦不类。
谁知阿巴泰也嫌他不伦不类:“本王乃多罗饶余郡王,可不是阿巴泰郡王,阿巴泰是本王的名字!”
吴三桂微微一笑:“领教了”。
“是本王领教了”阿巴泰突然脸色一冷:“你千里送信乞师我国,却擒我大将,此番是何用意?”
吴三桂笑了:“本将送信给摄政王求援,摄政王只字未回,却遣了一部兵马在宁远城外虎视眈眈,时而探马绕城袭扰,本将以大局为重,一忍再忍,却不知郡王昨日遣了一黄毛小儿前来叫嚣羞辱我等又是何用意?”
牙尖嘴利,这吴三桂倒是一副好口舌,得,明人都是能说会道,拳头不行也只能逞口舌之利了,阿巴泰被吴三桂一个反将弄的有些晕,随即脸一黑:“谁说摄政王没回信,本王便是摄政王给你的回信”。
“哦,没看到王爷脸上写有字啊”吴三桂似笑非笑。
阿巴泰有些恼怒,他听的出吴三桂在开玩笑,但他很不喜欢这个玩笑,确切说不喜欢他这个态度,他是求我帮忙,态度要谦卑,谦卑,谦卑!
“吴三桂,你倒是好心态啊,李自成都快打到北京城了,你们那个皇帝就要完犊子了,可是你又被高第挡在外边进退不得,此时竟然还有心情说笑,你到底卖的什么药?”
“本将曾久闻王爷大名,乃大清国太祖皇帝的第七子,庶出,不受待见,听闻终皇太极一朝都不得志,虽战功赫赫仅封了个贝勒,连子侄辈都不如,直至去年因拥多尔衮,才被封了个郡王,可是真的?”
吴三桂突然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一番话却阿巴泰立刻就黑了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本将在王爷脸上看不到字!看不出摄政王的写的啥!”
吴三桂怒吼!
阿巴泰暴怒,他就是傻子也听出吴三桂的意思是,你丫也不配和聊这事!他明白自己被这小子给耍了。
“你可想寻死!信不信本王一声令下,让宁远血流成河!”阿巴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凭你这几千人马?”吴三桂冷哼一声:“真当本将身后的大明男儿是摆设?再者你敢么?你就一马前卒,误了大事,多尔衮弄不死你”吴三桂狠狠的说道。
阿巴泰一生戎马,随他爹努尔哈赤,他弟皇太极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却一直不被重用,现在又成了多尔衮的马前卒,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老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吴三桂现在是又揭短又打脸,以他姜桂之性怎么忍得下去。
然则小不忍则乱大谋,阿巴泰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很想立刻干掉吴三桂,但此时却不能动手,倒不是担心多尔衮回来责怪他,吴三桂求人办事,即便被他揍了把关系搞僵,哄几句还是能哄好的。
他担心的是此时自己仅四千人马,有几分把握弄死吴三桂!
明军看上去至少有上万人马,但清军骑兵冲阵无敌,倒也不惧他,阿巴泰咬咬牙心里下了决定,只待回到阵营他便立刻下令攻击。
他的眼神出卖了内心,吴三桂心中也是一震,果然老家伙够霸道,不似罗洛浑那个毛头小子,连哄带吓就给镇住了,可阿巴泰真的敢动手。
看来小太监的把清军的整个先锋人马挤在山道前后夹击的计划泡汤,眼下一开战就进入第二个计划,各自为战吧,我宰了阿巴泰,你去端掉清军营地!
眼见阿巴泰杀气腾腾,吴三桂的的战意也被激了起来,七千对四千,老子不信宁远军这么弱,往日输给清军,皆因到处都是他们的援兵,明军畏战,而此时,他就这一支人马,四下皆无援兵,而自己身后便是宁远城尚有数万人马怕他作甚。
想到这里,吴三桂已不掩饰自己的滔天战意,这让阿巴泰眉头一皱。
“七王叔,吴总兵,两位先息怒,事关国体大事,岂能意气用事,若想打也要等谈过了,谈不成再打吧”,这时阿巴泰身后一骑向前,马上是个青年人。
吴三桂挑眉:“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豪格”青年将领表情淡淡,好似还有一丝笑意。
“肃亲王”吴三桂一愣。
哪知豪格却摆摆手:“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亲王,吴总兵不可如此称呼”。
吴三桂有些懵逼,他自然还不知道就在多尔衮出兵前夕,豪格因为出言中伤他被削爵,此时和阿巴泰平级只是个郡王。
豪格却不理会吴三桂的云里雾里:“吴总兵,你千里乞师,我和七王叔奉摄政王令前来便是诚意,可吴总兵先是驱我探马而后竟擒我大将,有这么求人的么?”
“你也知事关国体,兹事体大,很多事不是你等做主的,本将又何必白费口舌,当需和摄政王亲自面谈”。吴三桂冷冷道。
“既是事关国体,如此大的事,岂能仅听你一面之词,摄政王遣我等为先锋,便是为了查证吴大人所言虚实”豪格始终一脸风轻云淡,看不出喜怒。
“这个随意啊,你军探马绕城三天,甚至南下至山海关外本将可曾阻拦,想必也搜集到了不少情报,听到了不少风声吧,再若不然两位要是有胆可随本将入城看个遍”吴三桂耸耸肩一副还要我他妈的怎样。
豪格哼了一声:“闯贼逼近京城,高第造反,吴将军无奈乞师,可这城外十余里坚壁清野,城外壕沟遍布,城墙冰封这又是为何?”吴将军可否解释一下。
“合着两位以为我吴三桂,闲来无事,千里迢迢把你们邀请过来要和你们打一仗,以宁远弹丸之地,两万余人马对抗你大军十余万?”吴三桂一脸我特么的疯了么.
豪格终于笑了,连原本一脸怒火中烧的阿巴泰也忍不住笑了,除非疯了的人才会真的这样做。
“可是这壕沟,冰城以及坚壁清野又如何解释呢?”
“这个不用解释,本就是为你军准备,或者说大部分为你们准备的”吴三桂突然间敞开了心扉,却把豪格和阿巴泰弄了懵逼了。
“你部集结大军南下,本将得到消息后,不管你们所图哪里,也要准备一些常规防守工事,便挖了北边壕沟,后皇上下旨着我入关勤王,走到山海关时却差点被高第算计,他要本将和他一起造反,本将拒绝后开打,不敌退回宁远,担忧高第率兵前来,便以冰封城做些防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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