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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得虚名     扶明录txt下载     扶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 先胜一局

    李过他们哪里知道,常宇为了激发士兵斗志,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下了多少工夫,砸了多少银子,甚至专门弄来熊通陈尚智充当专业黑粉给士兵洗脑,加上诱惑恐吓,就是让士兵记住一件事!往前冲,才是唯一的活路!

    咚咚咚,突然城上鼓声大振,越来越紧,李过等人脸色突然间就变得黑了!

    竟然如此卑鄙!这死太监下的一手好棋呀!三人心中同时剑指常宇,因为他们看到了最愿意看到一幕,交城内突然又涌出一波人马,源源不断,不知几何!

    原来人家一直预留一手,没有尽全力,就是等己方疲惫之际来一记猛击。

    同等人马本就杀的难解难分,甚至已见劣势,现在对方突然加入一支生力军……

    鸣金收兵!

    李过果断做了决定。

    带着亲兵从敌阵中杀了一圈安然回到阵后的常宇和周遇吉相视一笑,此战乃贼军东渡黄河后和官兵的第一战,铩羽而归!

    而对官兵来说,绝对是提高士气,振奋民心的一个大好消息!

    收兵!

    敌退之后,周遇吉也下令收兵,没有穷追不舍,原因有三,

    第一士兵已然精疲力尽,二,穷寇莫追,很明显今日贼军也是有备而来尚不知对方是否有后手,三,此战目的已达到,虽未能暗捅对方一刀,但明砍也让他见了血。

    这一仗,明军先胜一局,险胜一招。

    贼军退,战场上留下数不清的尸体和惨痛哭嚎的伤兵,而早已疲惫的官兵却不及休息正在疯狂的收割贼军首级!

    毕竟一颗贼首便值十两银子,现在激战时,性命当口可没有功夫去割头,现在瞬间一窝蜂开始疯抢,甚至因此产生斗殴。

    周遇吉蹙眉,立刻下令拍了一支人马去维持秩序并救死扶伤,清点伤亡。

    而此时的常宇也在战场旁边空地清点他的人马损失!

    “报大人,伤二百七十四人,四十七人……失踪!”

    段武虎很快报了上来,常宇脸色凝重。

    总共三百余人参与战斗,现存的人人受伤,还有四十七个人生死不明。

    还是太嫩了,常宇暗叹,要知道他的人马清一色骑兵,进入战场上都是和贼军步兵开打,几乎都是碾压,只有遇到郝摇旗的亲兵时,算是马战,但短短一时间就失去半百人,真的太恐怖了!

    失踪的未必就死掉了,常宇立刻派人去战场上寻找,但心中也做好了准备,那种情况下,在贼军阵中一旦受伤落马落单,生还几无可能。

    战场还在清理,伤亡还在统计,常宇带着亲兵返回交城,看是亲自逐个帮他们包扎伤口,这让亲兵们个个感动不已,堂堂东厂提督亲自干这事,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然而这个新上台的厂公,就很自然而然做了,这对常宇来说就是一种本能,而且他擅长于此。

    郝摇旗那一劈,对常宇的双臂造成很大损伤,本就是杀伐一阵几乎疲惫的状态下硬抗那一击。

    检查之后发现虽未脱臼或者骨裂,但双肩已经肿了老高,方三帮他仔细擦了跌打酒,他自己心中到也无所谓,刀伤都能很快愈合,这种都算毛毛雨,只是暂时吃痛而已。

    周遇吉等人也返回城中等待伤亡报告,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如何应对接下来贼军的狂风暴雨。

    忽悠人家七八天,马上就要娶进门的时候你亮刀说自己也是个带把的,这对痴情的李自成来说,那绝对是不可原谅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会怎么做?

    很简单,挥军北上,打掉太原城,生擒活剥常宇等人!

    “和对方力量悬殊过大的时候,且不可蛮力硬接,需懂得如何卸力,而且马战有一个常用战术便是通常一击后连着杀招,不是回刺就是回砍,这也最难防也最容易得手的一招……”

    周遇吉检查过常宇的胳膊后,拿起旁边的长刀给常宇一边解说一边演练。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听的也很认真,在地面上常宇可以用各种招式击倒周遇吉,但他知道一旦上了马,只恐还是一招不敌。

    在今日之前他还有十足自信,就是那种不信邪,觉得上了马虽然未必能胜,但绝非输的这么难看!

    然而现实很打脸,术有专攻,这就好比嘴炮出了八角笼能被梅瑟威暴揍,但进了八角笼恐怕梅瑟威分分钟能被嘴炮给虐出屎。

    今天常宇最大的耻辱就是差点被郝摇旗给虐出屎!

    两人在院内演练半天,天已晌午,牛勇,王永魁等人已经回来通报伤亡情况,且战场还在清理。

    所谓的清理战场,一般只处理自己人的尸体,敌方便任由其曝尸,惹来一些野狗飞鸟糟蹋,冬天还好,若是盛夏……这也是为何经常大战之后总有瘟疫发生的主因之一。

    但常宇有个爱好,他喜欢做京观,用贼军的尸首,位置就在交城南方二里官道的旁边。

    掘土埋尸这种活自然交给俘虏去干,言明干完活可免死,信不信由你!

    城中后勤部队开始生火造反,帮助伤病上药包扎,而城外部队集合开始领赏银!

    说赏就赏,现银支付!直接到手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让刚才还在刀口拼命的士兵,感觉值了,他们杀敌为了什么,便是这些。

    如果仅按首级赏赐,难免不公,所以常宇和周遇吉商议按照哪支人马的表现英勇来个团队奖,让参战的士兵都有银子可拿!

    十万两!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就这砸出去了,连周遇吉和牛勇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且肉疼不已,觉得常宇简直是在浪费,因为便是把人头奖加上团队奖以及死伤士兵的补偿和抚恤金加在一起也吧可能需要十万两。

    何况抚恤金一般都是报上去后由朝廷核实批准后再拨款,可现在好了,常宇直接预留,且每样都加倍。

    “不差钱!”

    常宇里下一句话,身后是数万士兵的欢呼声。

    他太知道如何激发士气和斗志了,这年头的当兵的为了啥,钱粮女人!

    仅此而已,保家卫国这种高尚的精神很少有人具有,还是钱粮女人最实在!

    交城这边常宇撒银子庆祝小捷,文水城内的县衙大堂上,李自成却砸了满堂彩,酒杯茶壶碎片满地,依然难解他心头大恨!

    虽有心理准备,也有觉悟,但这几天被牵着乖乖跟着节奏走便是因为那一丝侥幸和期盼才坚持下来。

    现在好了,天亮了,见相了,官兵果然是带他玩了几天过家家!

    白瞎自己那么走心,你却说逢场作戏……。

    叔忍婶子也忍不了,李自成打砸过后,立刻下令士兵生火造饭,午后发兵进攻交城,直逼太原城!

    而此时,交城的官兵已经吃完饭,开始有条不紊的调兵。

    “报厂公,半个时辰前,文水城贼军已有异动,派了大批探子北上已于咱们人手厮杀过,同时也有小股人马四处出动,以及那些被贼军挟裹的流民也开始北上……”

    南边城头上,李兴祖再向常宇汇报南边贼军举动。

    “怒了!”周遇吉嘿嘿冷笑:“李瞎子怒了”

    常宇却脸色凝重:“又用这招!”

    周遇吉一怔:“哪招?”

    “以流民开路,保留实力!”贼军一向如此做法,常宇长呼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李自成这招简单实用,却让对手头疼不已,杀吧,落个乱杀无辜的骂名,失了民心,而且还会消耗己方的战力以及战备物资,不杀吧,那就是领路羊,开路先锋!

    “厂公可有良策?”周遇吉也感觉头疼了,他对此可是深有体会的。

    “没有!”

    常宇回答的很干脆!

    “报大人,贼军先锋已从交城发兵,因属下等难以靠近,兵力不详……”

    下午两时探子再来汇报。

    “该撤了!”周遇吉朝常宇淡淡说道。

    先前伤病已经提前撤退,此时城中人马依足够再战一场,但却不是这里,根据战略安排,他们要放弃交城后退数里到那条河岸工事迎敌。

    明军开始朝城外撤退,看着从北门和东门鱼贯而出的人马,周遇吉深呼一口气,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亲兵道:“带人去放火!”

    他要坚壁清野,把交城烧了!

    “慢着!”

    在他身侧的常宇突然挥手止住“周总兵这是……”

    “厂公可是动了恻隐之心”周遇吉看着常宇道。

    常宇点头:“烧了,战后怎么办,多少百姓流连失所,无家可归”。

    周遇吉苦笑摇头:“此时天寒地冻,即便我不下令烧了,最终也会被贼军拆了用来生火取暖,与其资敌,何不留他一座废墟”。

    “这……”常宇语塞,俯瞰这个小小的城池,简单的几条街道,参差不齐数百座民房,但确是无数人心中的一个家。

    看常宇不说话,周遇吉给了亲兵一个眼色,示意他去执行。

    很快,城中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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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激将

    下午三点,风势见长,毛毛雪不大不小但随着风势吹到脸上冷冷的,疼疼的。

    交城正南黑云压顶,数万贼军气势汹汹而来,这支人马是贼军先锋两万余人,由贼军大将任继荣和马重禧挂帅杀向交城。

    行至距离交城不到十里地的时候,探马来报:城中黑烟滚滚,官兵北撤!

    撤走了?任继荣详细盘问探马,并未确定官兵是否全部撤走,担心有诈立刻下令停止行军,然后派出三千骑兵,前去确认,同时派人火速报于后方李自成。

    交城北五里河道北岸一个帐篷里,常宇和周遇吉,牛勇等部将正在盯着河岸工事商议对此。

    “仅以此河道,无险可守,难抵贼军一波冲锋,需打了就撤”周遇吉喃喃道。

    如何撤退是一门技术活,若再贼军攻过来之际,仓促间撤退,很可能就会成溃败之局,则太原城危也,要知道这里的兵力几乎是太原现在全部了。

    “留一部人马接应,边打边退”牛勇提议,对于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司机各种经验都很足。

    那便是所谓的轮番接替,留由一支人马开打,另外一支人马候着,前边的打完就撤,后边的接上去,以此轮番,最大程度的减少溃败的几率,又能打击贼军追击的士气和斗志。

    最终周遇吉拍板决定后,立即传令部下去安排,留三万人马在河道迎战,余下后二里东西各布置一万作为接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望着外边漫天雪毛,周遇吉眉头深皱,突然扭头看了常宇一眼:“若是贼军不打怎么办?”

    明军的伤残以及后勤等非战斗人员已经朝太原撤回,留在此地便是为了打一场阻击战,然后撤回太原。

    但人家要是不打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野外满天大雪过夜?恐怕不用贼军来打,不饿死也冻死了,岂非是一招臭棋!

    “会打的”常宇轻笑,随手招来一个探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数语后,探子翻身上马过河南去。

    望着河岸边,蓄势待发的将士们,常宇豪气冲天,速战速决,打完就走,等到了太原城在收拾这帮孙子。

    官兵放火烧了交城,这是一招狠棋,接到报告的李自成脸色泛起一股狠劲,随即下令让那些炮灰流民们拆除所经村庄,毕竟这个时候粮食虽然重要,燃料同样必不可少!

    “官兵在城北五里河岸集结,显然是想和咱们再打一场,看来是有点飘了”

    贼将刘体仁冷哼一声,看了身边的李过一眼:“以亳侯之见,咱们是否打那帮龟孙的”

    李过嘿嘿一笑:“自然,不然老子这气可真消不下去”。

    先前被常宇有备而战,以小胜虐了一下,让他怒气难消,此时当然要找回场子。

    “官兵于城北河道集兵,其意无非是想趁先前小胜,再与吾等打一场狙击战,借此鼓舞士气,毕竟自义军渡河以来,官兵从未正面迎战过,军心民心大失,他们此时太需要一两场战斗来挽回面子和振奋军心了”牛金星起身走到李自成跟前侃侃而谈。

    “然而,官兵此时撤退乃匆忙之际,阻击战也是打了就撤,他们不可能预留太多物资以及辎重成为累赘,所以臣敢肯定,官兵此时乃轻装上阵,若我等不与其交战,以此严寒天气,他们难熬今夜,而且缺乏必要辎重无法扎营,况且那片野外无险可据也不适合扎营,必定连夜撤兵回太原,不战而退其兵,乃上策,天亮之际我等便可长驱直入抵达太原城,所以没必要配合官兵和他打这一场”。

    牛金星言毕,宋献策和顾君恩,李岩等也点头认同。

    “你也知官兵是为了鼓舞士气,我军方才为敌所趁,正是士气低迷之际,难道不许振奋军心么,再者说一道河沟而已,挥手之间可平,既能打击官兵又可鼓舞士气,何乐不为!”

    李过不服,上前争论,张鼐,刘体仁等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帐中纷纷嚷嚷炒作一团。

    文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武要实锤打击才过瘾,双方炒作一团,李自成头也大了,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了刘宗敏:“以你之意呢?”

    刘宗敏是李自成麾下第一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点便是李过能不比。

    但他也是个粗人,人品也十分的低下,不过通常这种粗人比较容易相信人,比如他自觉和常宇了得很投机,相见恨晚的那种,以至于回来后还四处帮其宣传,怎知仅仅过了一晚就被打脸,真的让他怒火攻心,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个太监。

    然而,他又和李过是个死对头,但凡能让李过辞吃瘪的事情他都乐此不彼,甚至锦上添花,虽然他此时也想去打一场消消火,但见李过急于挽回颜面的样子,他又决定……

    “能不战而退又何必浪费兵力去打,没的白白牺牲兄弟性命!”

    李自成微微点头,他当然也是那种恨不得立刻砍掉周遇吉,常宇脑袋了,但作为一个大枭雄,他有着无比的冷静和克制力。

    “传令任继荣今晚扎营交城,不得与官兵交战,明早等官兵撤走后……”

    “报……”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官兵那边派人传了个口信……”

    “说”李自成见传令兵神色有些惶恐,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说,说,说是官兵中一个太监叫常宇的传话给亳侯,说小闯王是他亲手宰了他,他在北边候着,要,要送亳侯去下边和小闯王父子团聚……”

    “草他奶奶的”传令兵话没说完,李过便喝骂暴起,一脚踢翻面前长桌,随即走到李自成跟前:“父亲,孩儿请战,请下令为来亨报仇啊!”

    “属下请战,请主上下令!”高一功,张鼐,刘体仁郝摇旗等一众武将纷纷起身请战。

    李自成此时牙关紧咬,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要知道他对李来亨也是极度的喜爱,一代枭雄也终于被激怒了:“传令下去,发兵!凡斩那阉货狗头者赏金百两!”

    河岸防线,常宇看着帐外寒风肆虐,面无表情,帐外李自成正带着部将视察防线,此时依据这条大河,明军建立长达三里地的防线,便为狙击一战,若是贼军不来,所有准备都是白费了。

    报,贼军距离交城已不足五里。

    报,贼军先锋三千骑兵进入交城,

    报,贼军大军进入交城

    …………

    探马一拨一拨的来报,常宇表情波澜不惊,周遇吉等人却如热锅上蚂蚁,来回踱步。

    “天都要黑了,只恐咱们是白忙活了”,周遇吉站在帐篷门口抬头看着天色,时已四点有余,冬天天黑的快,加上有小雪,天色已是灰蒙蒙的视距极其不佳。

    “放心好了,一定会来了”!常宇起身,走到帐篷口,拍了拍周遇吉的肩膀,周总兵此战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胜筹在握,无需这么紧张。

    天时地利人和?周遇吉一怔,随即看了看天色,“天黑了怎么打……”说着突然一笑:“是了!天时地利人和!”

    “报大人,贼军出城了……”这时有探马来报。

    周遇吉精神一震,随即朝岸边跑去:“传令备战!”

    常宇也是一声大喝:“方三,老子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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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炮灰战法

    交城北门外,近五万大军集合列阵,杀气腾腾朝北进发,弓箭手在前,步兵在中,骑兵在后,很显然作为先锋主帅的任继荣和马重禧已经针对地形制定了作战部署。

    此时他二人正在北城墙上居高望远对着从后方刚刚赶来的李过和张鼐汇报情况。

    “河宽约十丈(约三十米)深丈余,底部有少许水但已解冻,官兵占据北岸,且北岸已被挖的陡峭无比,虽不及这城墙高,但也有约两人高,需要架梯才能攀上!”

    “战线有多长?是否可以绕过正面进攻?”李过望着远方问道,奈何天气灰蒙蒙的,虽仅五里地,却望不清楚具体。

    “三里地有余,不过官兵在防线两侧都设置机动兵力,随时可迎头顶上,而且两侧都是野河滩,荆棘乱石遍地也不必正面好多少,不过一切还以将军决定”。马重禧道。

    李过微微沉思,扭头看了一眼张鼐:“依你之见,咱们是正面打呢还是侧面攻?”

    张鼐是孩儿兵出身,因作战勇猛战功显赫被李自成收为义子和李过关系最铁,所以这次请战,他哥俩组团来战常宇了。

    ”又有何区别呢,区区一道河沟,直接杀将过去便是,在等就天黑了“。

    李过大笑,拍了拍张鼐肩膀道:“言之有理,嘿,被那死太监摆了一道后,变得束手束脚了”说着随即转头对马重禧道“你和任继荣两翼侧攻,本将正面主攻,切记,给我盯紧了那死太监,此战不光要杀的官兵再无战心还要那死太监的狗头!”

    “遵将军令”任继荣和马重禧抱拳而去。

    李过看着远方冷哼一声后,便也同张鼐下了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在即风雪也显得愈加紧密,河道北岸的官兵阵地上气氛变得无比紧张,三万将士虎视眈眈凝视对岸的一举一动,相隔一条河道的二里地外,黑压压的贼军终于来了。

    常宇披盔戴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的和周遇吉站在河道的一处高地上,这是修筑工事时特意用土夯筑,作为指挥台。

    “贼军若想正面攻击只恐不易,极有可能把主力调往两翼侧攻,正面只是佯攻,咱们也当需把主力调整在两翼迎击!”周遇吉望着河道工事,淡淡说道。

    眼前这条宽大的河道北岸经过修筑变得陡峭无比,有的地方高度达到三米,最低也有两米高低,若不借助攻城梯,单兵很难一跃而上。

    “怎么打你来指挥,咱家只负责杀敌”常宇望着对岸慢慢压过来的贼兵,一脸杀气!

    “牛勇带你的人马守住东翼,王永魁,朱孔训你二人负责西翼,本将守正面,不鸣金不得随意撤退,便是打光了人马也要给我死守住!”

    周遇吉恶狠狠的说道。

    “末将遵令!”三个部将立刻去调动人马,各司其职。

    “他们果真如此,但好像还是主攻正面”常宇眯着眼看着前方,只见贼军的阵中分出两支人马各自朝两翼出发。

    周遇吉闻言望去表情慢慢凝结,轻轻的摇头:“从哪主攻都不重要,这条防线根本挡不住他们,重要的是厂公最担心的事来了”

    “咱家最担心的事?”常宇先是一怔,随即又朝对岸望去,脸色慢慢的变得十分难堪。

    他最担心的不是贼军以多倍军力碾压过来,打不过可以跑,也不是用火炮轰击阵地,那种利器都在李自成的老营,打这种狙击战用不到老营的人马,而且这年头火炮的利用主要是针对工程,阵地战除了当年戚继光用过虎蹲炮外,再未听闻过。何况贼军也无先知之能,算准他在这挖好战壕,提前把火炮运过来。

    他最担心的是贼军用炮灰团来消耗他的战力和军资!

    而眼前,贼军竟然就用了这一招,军队的正前方竟然就有近千百姓,真被驱赶朝河岸奔来!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虽然他曾有心理准备贼军打太原城的时候绝对会用这招,可是他没曾想过,就这么一个狙击战,贼军都玩这招,看来已成了习惯,且百试不爽。

    按照预先的商定的打法,利用河道的地势,官兵以弓箭打压贼军的一鼓作气,然后再以己方河岸的陡峭采取守城式的打法,可打再而衰,等贼军冲过岸已三而竭,到那时候官兵便可轻松退去。

    然而贼军用了炮灰团,瞬间打翻了全盘计划,这些难民你若杀,浪费了弓箭以及打击了己方士气和气力,等你杀光了,后方的贼军生龙活虎般的冲过来,官兵再无招架之力。

    不杀,任由其帮贼军开道冲过来,依旧没个好结果!

    咚咚咚咚!

    就在常宇皱眉纠结之时,对岸擂鼓震天,贼军开始冲锋了。

    数千难民在贼军的鞭笞下,哀嚎震天朝河道奔来,嘴里惨叫:“军爷不要放箭,俺们都是老百姓啊……”

    “厂公!”周遇吉握紧拳头看着常宇,周边阵地上的士兵也紧张的看向这里,等待这两个统帅下命令。

    “你是指挥官,你决定”常宇还是心软,看着那些难民奔来他下不了决定!

    “杀!”周遇吉大喝一声,随即身后擂鼓也响了起来。

    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看来自己还是嫩了点,常宇扭头看了一眼周遇吉,只见他脸色铁青也真望着自己。

    常宇微微点头:“可近杀,远射贼军!”

    周遇吉一怔,随即领悟,立刻传令岸边阵地的士兵,暂时不要放箭射杀难民,等他们下了河道若攻击阵地便砍杀,至于那些弓箭还是留给后方的贼兵吧。

    然而,常宇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了,阵地上的官兵们屏住呼吸,只等难民们冲入河道后再动手的时候,虽知道突然之间箭头如雨般的泼向阵地,原来是难民后边的贼军弓箭手已经开始动手了。

    草他妈的!常宇大怒,周遇吉也随即下令还手。

    立时,双方开始远程打击,空中箭雨密密麻麻比飞雪还密集。

    而在箭雨下的难民们真惊慌失措,哭喊震天的冲下河道,直奔北岸而来,同时在阵地两翼,贼兵也已经发动了进攻。

    “至少五万人马!”段武虎在常宇身侧低声嘀咕一句。

    “往两边跑,冲过来就是死……”

    双方弓箭手互射,难民冲入河道,阵地上的官兵开始大声呼喊,企图让难民顺着河道朝两边逃生。

    的确冲在最前边一拨难民很听话的朝两侧顺着河道奔去,但更多的是被后边的推着直冲官兵阵地而来,不及闪避者甚至被直接踩倒!

    河道已成地狱!

    难民便是炼狱中的那些蝼蚁,前冲是死,后退也是死,河道两翼也有官贼混战过去也是死!

    上天入地都无门,只能下地狱!

    但人的求生本能是无限的,巨大的,只需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弃!

    那便是冲过官兵的阵地还有一丝可能!

    于是踩着前边难民的尸体,后边的开始拼命朝官兵阵地所在的河岸爬去!

    “杀!”

    常宇在台上看的真切,怒吼一声,拎刀就冲了下去,身后亲兵随即一拥而上,随他往河岸便跑去。

    这种地形根本不适合马战,所以没人骑马。

    岸边的官兵已经开始挥刀朝冲过来的难民砍杀,还要应付对岸贼军弓箭手的箭雨,一时间慌乱狼狈不堪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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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天黑之前

    对岸官兵被炮灰团搞的手忙脚乱,贼军阵后的李过却忍不住的露出一丝冷笑,随即下令全面进攻。

    任继荣和马重禧各带一万人马已经从阵地两翼河道冲杀过去,那边适合骑兵冲击,而正面他的部下也开始冲锋,对岸虽然陡峭但此时踏着炮灰团的尸体便可轻松一跃而上,还用什么攻城梯,再说了匆忙赶来,又不会神仙怎么可能预备攻城梯!

    当雪先前之耻!李过冷哼,随手拨了拨肩上积雪,望着远处对岸那处高台。

    高台上人影绰绰,有旗手在不停打着旗语,很显然那里是指挥台,而那最可恨的死太监此时也极有可能在上边!

    李过此时恨不得食常宇肉,奈何高台相距太远,加上风雪视距不佳,弓箭难及,只好暂时压住怒火,等一旦冲过官兵阵地,他便杀将过去,将那个死太监砍成肉泥。

    “大哥你看!”就在此时,身边的张鼐突然扯了李过一下,随即朝对岸阵地一指。

    李过眯着眼睛望去,依稀间看到那些难民以及部下贼兵正在疯狂的冲击官兵阵地。

    而此时官兵阵地上一个全副盔甲的汉子正挥舞大刀疯狂的砍杀那些难民及其贼兵!

    虽不及看清对方面目,但那身盔甲以及周边的亲兵……李过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杀机立现,随即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张强弓搭弓上箭瞄着那人,口中冷冷道:“杀此獠,父王赏金之上本将再加赏银百两!”

    诸亲兵闻言,精神大振,纷纷搭弓。

    而此时的常宇正杀的兴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盘的盯上了。

    手中长刀挥舞,不停的砍杀企图冲上来的贼兵或者难民,嘴里更不时的喝骂:“砍死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军爷饶命啊,俺们也是被逼的啊……”炮灰们苦苦哀求,奈何常宇早已经杀红了眼,手起刀落劈开一人脑袋,随机一挥又斩杀数人……

    叮的一声,常宇突然感觉脑门被重重一击,但因杀的兴起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肩膀又中一箭的时候,他才心中一惊,艹,被狙击手盯上了。

    心中大骇,随即往后转身。

    噼里啪啦身上一阵轻响,以及身边几个亲兵的惨叫声,他暗叫一声侥幸,这是遭到了重点集中狙杀了。

    幸好自己穿了重甲,幸好自己反应还算快,不然被射中面部或者喉咙,不死也得毁容啊!

    “段武虎,给老子还击,看看是谁他们的想干我!”常宇大怒。

    他部下勇武者多,但善射者还是段武虎为首的腾骧卫。

    段武虎接令后,立即组织人马开始搭弓寻找目标,只是奈何李过等人在贼军阵中,一时间根本摸不到。

    高台上的周遇吉虽然纵观大局,不过常宇一直都在他的注意之下,刚才常宇遇险也让他吃了一惊。

    居高临下他很快就发现李过所在,只是并不知道其身份,但显然是个主帅,于是立刻下令组织弓箭手朝其所在还以颜色,让李过不得不后退辗转。

    混战已经全面爆发,阵地东西两侧的河滩上,官兵和贼军的骑兵杀的难分难解,正面的贼军主力在炮灰团的开道下,已经成功打到面前,官兵阵地岌岌可危,随时都可以被贼兵攻占上来。

    整个河滩已经陷入混战,各种喝骂声,惨叫怒吼声,撕心裂肺……

    只有风雪还在安静的吹,安静的飘,丝毫不受这人间炼狱的影响,甚至企图用雪花来掩盖这一切。

    双方看似杀的难分难解,但其实官兵已经处于劣势,此时仅靠阵地之利勉强还在硬抗。

    这主要因为贼兵兵力多,而且又有炮灰开道,让官兵先前计划全盘打乱,有些措手不及,况且这种小战壕本就仅能起缓冲作用,一旦大军杀到眼前,突破都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若不是此时官兵士气高涨,硬凭一股狠劲暂时挡住,早已让对方冲过来了。

    形势的岌岌可危并不影响已经杀红眼的常宇继续他的疯狂,先前在亲兵正中躲了一会,见险情一过,体力又恢复后便又奔上岸边继续砍杀。

    “大人,天色就要黑了,可否撤了?”

    身边段武虎穿着粗气问道。

    不知不觉,天色渐黑,如此混战下去很快便难分敌我!

    “撤不撤是周总兵来决定,我等只管杀敌,哪来那么多废话”常宇怒喝一声,突然做了个惊人之举,直接跳下河岸落入河道的贼人阵中疯狂挥刀砍杀……

    段武虎等亲兵大惊失色!

    要知道在岸上居高临下砍杀,占有地势之利,也省了不少力气,同时危险性也低,可此时常宇直接跳下去,无疑陷入险境。

    要知道此时河道里到处都是尸体,磕磕绊绊极其不利厮杀,况且这样又等于直接和贼兵短兵相接了,随时都可能被乱刀砍杀!

    但杀红眼的常宇,已经不管不顾了!

    “兄弟们杀过去!”段武虎见常宇跳下去,心中大惊,但随即大吼一声,带领亲兵们也直接冲下阵地进入河道迎着贼军杀了过去。

    眼见常宇的亲兵如此,其余在阵地上的官兵也血性燃烧,跟着冲了过去:“杀呀”!

    顿时杀声整天,原本的阵地坚守战变成了冲锋战!

    这一幕,可把台上的周遇吉惊的差点一头跌倒!

    眼见天色已黑,不利与战,况且敌势勇猛,他本要下令撤兵,怎滴常宇突然发起了冲锋号,带领阵地上的官兵竟然一跃而下和贼军在河道中对砍起来。

    实在是鲁莽!

    说好的速战速决,可这样下去极易造成胶战,而且此时若鸣金收兵,根本不及撤退,因为双方此时都在咬着一口气在拼命,谁先鸣金收兵,谁气势便消,随即都是溃败!

    “擂鼓”!周遇吉大喝一声,身后鼓点更密。

    咚咚咚,震的鼓边飞雪四溅!

    而河道内杀意更浓!

    常宇也在后悔!

    河道内深一脚浅一脚的,只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倒,甚至扭伤,但此时面前就是无数把明晃晃的刀尖,你若走了神,随时就可能被乱刀分尸。

    即便他勇猛如天将下凡,手中一把长刀大杀四方,砍得贼人死伤一片,但身上也不停的叮当响。

    若不是这身盔甲,只恐早已成了烂肉一堆!

    “兄弟们顶住,贼军已然不敌了!”常宇喘着粗气怒吼着!

    “贼军不敌了……”

    “贼军不敌了……”

    突然间,周围官兵开始一边砍杀一边呼喊,弄得眼前的贼兵一怔一怔的,而后边的贼兵就莫名所以,四处观望,甚至者不管不问就要向后跑。

    在常宇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官兵士气高涨,然而贼军势众,一时间还是难分难解。

    天终于黑了下来!

    战场上的杀意也逐渐淡了,毕竟这种情况下,对双方都不利!

    鸣金收兵!

    周遇吉果断下了命令。

    于此同时,贼军那边却突然鼓声震天!

    好一个奸诈的贼军,算准了官兵只是打个狙击战,打完就撤,所以你撤我就进,紧紧咬住你!

    操他妈的!常宇心中怒骂,边打边退,好在天色已黑,贼军攻势不强,大部分人只是迫于后边的进攻的鼓声虚张声势!

    这也让官兵的撤退不至于那么慌乱,不过一上了岸,便撒丫子朝被窜去!

    步兵拼命北逃,骑兵翻身上马殿后。

    “追!一直给我追到太原城下,至少可伏杀一半兵力!”李过下了狠劲!

    “大哥,穷寇莫追!况天色已黑,恐有埋伏!”张鼐劝道!

    李过冷笑“天色已黑虽与我不利,但对敌亦是如此!且此时官兵溃败,如此机会不趁机追杀,岂不白白浪费!再者,此地乃平原,官兵能有什么埋伏,即便后备人马,咱们兵力占优何惧之有!还有,咱们才是寇,追的是官兵,废物一般的官兵!”

    张鼐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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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撤退

    明军开始大规模的撤退,常宇率领他的亲兵亲自指挥骑兵殿后,这点他不敢大意,生怕一个不慎便成了溃败之势。

    黑夜对于将领来说最怕两件事,一个被追杀,太容易造成一溃千里的局面,第二个就是被袭营,几万大军的营地都能被几千人给冲垮,确切说是吓垮。

    所以常宇谨慎至极,在阵后指挥骑兵掩护步兵的撤退。

    好在贼兵追势雷声大,雨点小,毕竟天色已黑他们心中也有恐惧,加上刚才一阵搏杀早已精疲力尽,眼前又是明军的骑兵殿后,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等待后方骑兵前来支援。

    牛勇,王永魁等两翼人马和周遇吉的主力渐渐合在一起朝北撤退,漆黑的风雪夜中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慌张逃命。

    正南河道里尸体成千上万,大多是贼子和难民,毕竟先前官兵战局有利地势伤亡并不惨重,只是苦了那些炮灰和冲锋陷阵的贼兵们。

    李过冷冷一扫河道,抬头朝北望去,那边依旧杀声震天,却一片黑漆漆不见火光,可见明军逃窜时慌忙间不及点燃火把照亮。

    “螳螂挡车!”李过哼了一声,刚要和身边的张鼐说什么,一个传令兵疾奔而来

    “报,将军,明军前方有埋伏!”

    埋伏?李过一愣,看了北边一眼,奈何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楚,但杀伐声比之刚才的确大振许多:“有多少人马?”

    “天黑看不清,但估计不少二三万余!”

    原来后手留在这呢?李过恍悟,先前对阵时候,他也看出官兵兵力最多三万有余,但下午骗揍他的时候分明四五万人马,想来应和辎重伤兵撤回太原,不想竟是伏手。

    “ p的埋伏!”李过一声喝骂:“传令下去,继续追杀!”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李过瞬间就猜出这不过是官兵为了后撤预留人手殿后而已。

    突然之间从两侧杀出两股官兵人马让原本就虚张声势的贼人追兵顿时大惊不已,停步不前。

    也就在这个空档,原先参战撤退的官兵人马总算不那么狼狈,开始慢慢整合有序撤退。

    “厂公你先撤回太原,末将殿后!”周遇吉带着亲兵匆匆赶来,要接替常宇的殿后指挥权。

    常宇摇头,望着远处点点灯光,没错,贼军的火把已经点上:“贼子们定然不会让咱们轻松撤回太原,但咱家也不打算让他们紧咬不放,周总兵,大军需要你坐镇指挥,这种打前锋的事便交给咱家吧,咱家好这口!”

    周遇吉凝目看着常宇,这个小太监一头的汗水,虽有疲色,但依旧战意滔天,他实战想不明白一个宫里出来的奴才怎么如此好战!

    “你且小心,一不可恋战,二不可再逞匹夫之能与其短兵相接”周遇吉叮嘱常宇,便不在废话,转头带着亲兵离去。

    周遇吉离去,常宇脸色凝重望着相隔不到一里地外贼兵,火把延绵数里,以此推断至少三万有余!

    “大人,贼人这是干嘛,和咱们对峙么?”周天鹏在侧好奇问道。

    “对峙?你想啥好事呢?”常宇冷哼一声:“他们刚才只是受了点惊以为咱们打埋伏呢,咱家敢断定,过不了一盏茶便会进攻……”

    “那咱们是打还是……撤?”段武虎咽了咽口水问道。

    “边打边撤”常宇有些后悔,或者说有些恼怒!一天之中连续两次小聪明都被闯贼轻松破去,上午想诱李过进城受降暗捅一刀没成功,好在还占了点便宜。

    傍晚想打个狙击战,捅一刀就跑,速战速决,奈何贼军以翻倍兵力以及炮灰又打破他的小算盘,搞的现在如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扔不掉了。

    看来自己还是好傻好天真,以为穿越而来就牛逼,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把贼兵玩弄股掌之中,事实上这些闯贼这波人能和朝廷斡旋十几年挑战过大明朝多少能臣武将至此还活蹦乱跳的,岂非善人,哪个不成了精。

    下午就该直接撤回太原,而不还搞这场狙击,现在撤退多狼狈不说而且形势还非常棘手。

    但若是直接撤走,让贼军一路顺风的走到太原城下又实在不甘心。。

    可此时若是一窝蜂都撤,贼军定然后边紧紧追击,估摸等到太原城下官兵已溃不成军,所剩无几。

    但留人马殿后,就如同现在这边以少迎多,硬抗是扛不住的,但为了大部队撤退还不得不扛。

    “好黑呀?”周天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又望了望对面贼军的阵营火光冲天“大人咱们要不要也点了火把”。

    常宇闻言一动,回头看了一眼,果真黑压压一片,加上风雪又疾三步之外根本看不清人影。

    既然如此……

    “不用!”

    常宇嘴角露出笑意,黑夜最好的掩饰,相信此时贼军没冲过来便是不知其真实。

    又等片刻,贼军阵营中好似在折腾什么,火把来回走动,但并未如常宇先前所料发起冲锋。

    难道说真被自己吓住了,还是说他们打算和自己耗着,忍不住寒冷先撤再追?

    与其这样的话,何不给他来个反套路!常宇心中一道明光闪过。

    主动出击,打他一个冲锋!

    贼军先前乘胜追击,不过士气已疲,多是虚张声势,而后阵后骑兵过河加入追击,奈何突然之间明军杀出两支援军,加上风雪黑夜不知深浅,故只敢大意追击,只等阵后主将调兵遣将再下决断。

    而此时贼军阵中火把通亮,明军黑漆漆一团让其不知虚实,不如立刻调集骑兵趁机一个冲锋,绝对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溃退!

    心动不如行动,常宇把计划说与段武虎等人,诸人均觉可行,于是立刻调动人马,备好弓箭,要以骑射冲阵!

    骑射绝对是一个强大的攻击阵型,万马奔腾,万箭齐发,无论对方什么阵型,多稳的阵脚都要遭遇沉重的打击,甚至瞬间便被击垮!

    而最擅长的此种打法的便是清兵,满清善骑射,而作为农牧的大明军队相对来说就弱上一阶,这也是为何明军一旦遇到满清军队总是轻易溃败的主因之一。

    当然大明还有不少边军可以扛得住的,比如关宁铁骑就是效仿清兵并且针对清兵打造一支善于骑射马战的骑兵军团。

    然而遗憾的内陆明军通常战术还是弓箭手先远程打击,然后骑兵冲击,步兵随后,对于骑射一术远远不精!

    但此时瞎子打狗,乱舞一通,常宇目的便是以骑兵冲散追兵,那还管骑兵是否精通骑射,把军中的弓箭悉数配发给骑兵准备冲锋。

    哪知这边刚刚准备好,突然之间对面传来了鸣金之声!

    贼军收兵了!

    常宇愕然!

    箭在弦上,却不让发!

    贼军一直都是追击之势,怎滴突然之间收兵不前了?常宇一时愕然,不过转念之间便醒悟。

    这漫天风雪,这漆黑的夜,还有自己这个滑头,对方将领恐怕不敢涉险了!

    撤!悄悄的,慢慢的撤!

    常宇也随即下令,趁着风雪掩护缓缓撤往太原!

    河岸边,先前周遇吉指挥作战的土台上,李过脸色铁青,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得,反正异常难看。

    望着正北黑漆漆的夜,他心有不甘,不杀常宇难熄心中怒火,先前他铁了心的要追杀过去,甚至连军令都下了。

    不过当任继荣和马重禧赶来相劝后,他慢慢的平静下来。

    风雪紧,天黑不可视物,加之官兵奸诈无比,既然敢打一场狙击战自然留有后手,如若大意,恐遭不测,再想想那个总是一脸坏笑卑鄙又奸诈的的死太监,李过竟然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于是咬牙下令收兵。

    只是他这个军令哪怕再晚上那么两三分钟,恐怕结局又不一样了。

第216章 退回太原

    贼军鸣金撤兵,常宇随即也下令悄悄撤退,原本蓄势待发的两军突然之间就走的干干净净,仅留下寒风在荒野中怒吼不已。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常宇亲自率领骑兵殿后而行,丝毫没因为贼军的收兵而放松警惕,所谓兵不厌诈,鬼知道贼军会不会突然来一招回马枪!

    风紧天寒,刚才大战在即,精神比较紧张倒不觉的多冷,此时撤兵北上,突然间所有人都感觉瑟瑟发抖。

    常宇黑着脸,心情无比沉重,此时陷入深深自责或者说检讨中。

    从穿越后一路走来几乎风调雨顺,宫中上位,敛财,得宠,仗着前世经验玩的风生水起。

    直至今天碰了一鼻子灰才知道,自己的夜郎自大,打仗不是儿戏,这年头的人没一个傻白甜,这方面自己太嫩了。

    好在只是碰了一鼻子灰而不是头破血流,常宇还是暗自侥幸,幸亏有这一场风雪让贼军没有紧紧咬住自己,否则后果还真不敢多想。

    风声,马蹄声,脚步声,唯独没有人语声,沉思中的常宇突然意识到少了什么,扭头看去,只见周围的亲兵个个垂头丧气不言不语,如春祥,段武虎等人也是一脸丧气。

    天寒夜路,又打了败仗,士气低落呀!

    绝对不行,常宇不允许这种士气的存在!

    “打了个胜仗怎么还颓头丧气像死了爹一样”常宇一声大喝,把身边亲兵吓了个激灵。

    不过,这打了胜仗怎么回事?亲兵们一脸懵逼,但却不敢问。

    唯独春祥:“大哥,你说咱们打了胜仗?扯淡吧,现在不是灰溜溜的跑路么!”

    “你懂个p,咱们这是战略性撤退,怎么就叫灰溜溜的跑路!”常宇怒斥道。

    战略性撤退?众人更加懵逼!

    “今天打这场目的是什么呀?难道是为了打回交城?那才叫扯淡,交城p大的地方易攻难守,打回去干嘛?”常宇扯着嗓门大声说道。

    “咱们河道狙击一战的目的仅是为了不让贼军大摇大摆的走到太原城下,也是为了给太原城防多争取一点时间,这就是我们的战略目标,而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个目标,当然要撤退了!”

    哦!众人恍悟。

    常宇接着又道:“刚才咱们已经冲下河道,若不是周总兵鸣金收兵,此时早就打回交城了,只是打回去有毛用!咱们最终的目的是在依仗太原城把贼军揍成龟孙子!

    而此战目的仅为牵制贼军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当然胜利班师,这是为了整体战略需要,也就是所谓的战略性撤退……”

    于是段武虎等亲兵们学到一个新词:战略性撤退,很快这个新词就传遍了整个队伍。

    士兵们恍悟,原来不是战败而逃,仅是战略需要才撤退而已!

    而此时,交城的贼军大营也正在设宴庆功,庆祝大胜官兵一场!

    且李自成率领的老营主力也已经赶到交城。

    交城距离太原有百里之遥,虽说雪并不大,但风实在紧,官兵一路或紧或慢的撤退,直至深夜时分才堪堪赶到清徐县城。

    而此时的清徐县城已经火光冲天,不用问又是放火小能手周遇吉干的!

    下令让士兵就地休整烤烤火,吃点干粮后,半个时辰后开始赶路。

    直至凌晨四点左右,队伍终于赶到太原城下,而此时真的可谓人疲马乏到了极致,毕竟一夜间跑了百里路!

    好在城门外的粥棚早已做好了接待准备,士兵们匆匆喝完热粥直接进城入营休息。

    而此时双眼通红的常宇丝毫没有睡意,站在城楼上看着正南,清徐县城的火光依稀可见。

    但,雪却停了,而风更紧了!

    “即刻起,咱家要太原城四周二十里内的一草一木都在掌握之中!”常宇对身边的吴孟明道。

    天亮,太原城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军中探子在城外二十里洒遍各个角落,城中锦衣卫以及东厂的人马遍布街角,简单来说城里城外风吹草动在大南门城楼上的那位都要知晓。

    城外护城河工事已经完成,护城河外的壕沟也已竣工,几支巡逻队伍在那些坑道上来回巡视着,远处极速奔驰的探马来来回回,大战来临前的气氛被渲染到了顶峰。

    大南门的城楼上,王继谟为首的文官以及周遇吉为首的武将齐聚一堂正在议论个不停。

    而在楼上的常宇却睡的昏天暗地。

    直至中午常宇才醒来,方三打了水伺候他洗漱后,便到楼下给他弄些吃食。

    城楼大堂已经人去楼空,那些文武官员开完会便回到各自的岗位,这个时候没人敢尽责,因为常宇早已下了死命令,谁失责砍谁!

    东厂虽已没落十余年,但余威尚存,以堂堂东厂提督先斩后奏几个失责官员还是可以的,且没有任何压力!

    正在喝羊汤的时候,吴孟明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据探子报,二十里外尚未见到贼军人马,不过在清徐之南已经布满敌军探马,和咱们的探子已经交过手!”

    常宇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外边,阴云密布,寒风怒吼:“今晚之前贼军先锋必然至清徐!”

    吴孟明骇然,咬了咬牙:“那岂非最快……”

    “没错,最快明日贼军就会攻城!”常宇语气淡淡,表情故作轻松!

    吴孟明脸色变了变:“如此紧急,本指挥要立刻回京把这消息给皇上送去……”

    靠!常宇翻了个白眼:“吴大人,你能有点担当么,怎么一听打仗就要跑?”

    “我,我,我啥时候要跑了,我,我只是要去给皇上……”吴孟明脸色通红,结结巴巴的要狡辩!

    “少来”常宇打断他:“人道乱世出英雄,看来狗熊也出不少啊!”

    “你……得!我就是狗熊行了吧,厂公大人您就让我回京吧,之前您可是答应过我的呀,再者说了,这打仗我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呀……”吴孟明一脸苦色,双腿发软就差给常宇跪下了!

    哎!常宇叹口气,放下手中碗筷,寻了一干草捅着牙缝:“吴大人,你只听过乱世出英雄,可听过另外一句么?”

    “出狗熊?”吴孟明一愣问道。

    常宇嘿嘿大笑,随即道:“乱世好发财呀!”

    发财,吴孟明眼睛闪了一下,随即点头:“的确好发财”想着前几天还从潞王搞了一笔呢,只不过被常宇这个滑头给敲的七七八八勉强够个辛苦费。

    “先前你也说了,留在此地也帮不上忙,但溜回京又有何事可做,少不得还被人骂胆小鬼,与其这样还不若留在这里敛财呢,既能得美名还能得皇上器重恩宠,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再者说了,即便太原城守不住,咱们跑总行了吧”。

    常宇又开始忽悠吴孟明了!

    吴孟明也知道这小太监在忽悠自己,但奈何自己就吃这套,因为太贪财!“厂公大人可是有新目标了,您不会是想让我暗黑晋王一笔吧!嘿嘿……”

    看着吴孟明一脸无耻的笑意,常宇翻了个白眼,伸出大拇指:“你牛逼!在晋王地盘打晋王主意!咱家服!”

    “啊,不,不是晋王啊,那,那这地界还有谁?”

    吴孟明有些傻眼!

    嘿嘿这下轮到常宇一脸坏笑了:“沈王可知道?”

    “五百里外长治的潞安府?”吴孟明一脸惊讶。

    常宇点点头:“千里的都干了,这一票才五百里,搞一下三三分如何?”

    “何为三三分?”吴孟明舔了舔嘴角。

    “你我皇上各三,余一留给手下兄弟如何?”常宇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

    “安全么?”吴孟明最关心这个!

    绝对安全,常宇很负责的点点头:“贼军的南路人马刘芳亮此时在怀庆府,距离潞王的卫辉府近在咫尺路吴大人都敢虎口拔牙,而潞安府距离怀庆还小五百里呢,绝对安全!”

    吴孟明头上三条黑线,尼玛,上次还不是被你骗的!

    “抢?骗?”吴孟明这次决定问清楚怎么搞,不能在背黑锅了!

    常宇笑了:“你那老招就挺好,放心这次可没什么总兵保护他,先骗,骗不了就抢!”

    “厂公怎知这次没兵保护?”吴孟明一脸诧异!

    常宇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

    史料记载,刘芳亮的大军拿下怀庆府的时候,旁边卫辉府的潞王逃窜,刘芳亮长驱直入,却并没有直接北上进入河北的确,而是调转马头朝西北的长治杀去!

    长治古称上党,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然而听闻贼军来袭,潞安府的官员兵丁便早早的跑了个干净,竟然出现地方无主无兵的局面,让贼军兵不刃血轻松占领了长治和附近州县,然后捉了沈王朱效镛(有料误载为朱回洪)拷掠金银。

    也就是说,这次只要吴孟明快马加鞭去去就来,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根本没啥风险!

    唯一的风险就是抢劫藩王,但这黑锅常宇背一口和背十口已经没区别,何况他知道崇祯知道后也会捂着嘴躲在被窝里偷着笑。

    吴孟明信了,窃喜着去调集人手,心中觉得常宇这人太义气了,有好事总是惦记着自己,而且话说的也非常有道理,与其跑会京城被人看不起,还不如在这捞银子呢,再者他心理也有小九九,一旦出了城,见识不妙也可直接逃回京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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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潞王毙

    走出城楼,寒风入骨,常宇忍不住的打个哆嗦,紧了紧衣服,伸头朝城下望去,空无一人,便是连原本的粥棚都已经撤走,仅有远处护城河外有几队人马在巡视,再远依稀可见探马身影,以及清徐县城内尚未熄灭的浓烟,而清徐之南天际之边黑云滚滚。。

    顺着城头往东走,城墙内侧已经堆满了檑木巨石等物,这都是给贼军准备的当头礼物。

    城中仅有的八门火炮有六门调到东南两城墙上,至于剩下两门放在城下另有重用!

    东南角楼,数十锦衣卫持刀而立,角楼里是弹药库,历史上张雄就是放火烧了这个弹药库然后下城投降开门的。

    前车之鉴,常宇不敢大意,或者说不太信任军方的人,索性直接交由锦衣卫来当值。

    城上士兵来回忙碌个不停,大多是在运送守城材料,见到常宇甚至了来不及见礼,好在常宇从来也不在乎这种繁文缛节。

    听闻有吵闹声,常宇抬头朝城内望去,见城内靠近城门处的民居正在拆迁,这也是为了战备之需,主要是担心这些靠近城门的民居一旦被流弹点燃瞬间便可引发城内战火,要知道这年头的建筑材料全是木头啊。

    远远看到周遇吉正带着几个部将在东城墙上指着城外在说着什么,常宇快步走了过去。

    “厂公起来了”周遇吉等人给常宇打了个招呼。

    常宇微微点头,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十余将领,除了周遇吉自己的嫡系外,尚有外援杨振威,何成新,知他们在安排防务示意,便道:“诸位先忙,咱家随意看看”。

    周遇吉也没矫情,随即点头便和部下商议起来,常宇本想跟在一旁听听,又恐给周遇吉造成心理压力,毕竟自己有个督军身份,这样会让他感觉束手束脚放不开,事事总要问及自己意见,而自己又是个半吊子,与其像历史上那些太监监军掣肘将领不如让他放手而为。

    看着周遇吉带着部下在城上指指点点走走停停越来越远,常宇的目光收回望向城内。

    突然眼前一亮。

    他此时正在城墙东面,而晋王府就靠近东城墙,居高临下,王府光景一览无余。

    “看来这小王爷也是有心之人啊”春祥望着王府的一个偏院发出感慨,那院子里近百家丁正持刀列队练习搏杀之技,隐约传来呼喝之声。

    常宇笑而不语,虽然朝廷规定藩王不得养私兵不得藏兵甲,然而朝廷的规定到了这个时候早就成摆设,且此时形势所逼,总需弄点自保力量,再者当地监督的官员也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朱审烜明知道在城上便可一窥王府光景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操练家丁。

    “厂公,王府走一趟?”方三在身边挤眉弄眼,常宇朝他翻了个白眼:“想啥呢,大战在即,儿女情长这种事……”正说着又朝晋王府瞅了一眼:“咳咳,有点口渴,去喝个下午茶”。

    最快明天就要开打,是死是活一切都是未知,但儿女情长这种事此时并不矛盾,反而能提高自己的斗志和战意,所以常宇立刻就想去见朱芷娥。

    带着春祥,方三几个随从,常宇急匆匆的从东城墙下来,朝王府方向走去,却也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东边城门,果然紧闭。

    军中早下了门禁令,太原八城门,除大南门常规开启外,余下皆闭,禁止一切百姓进出,就连大南门也仅允许出巡部队进出。

    太原城的东南门叫宜春门和晋王府的东门东华门几乎是正对门,仅相隔三个街口。

    常宇心有所念,脚步匆匆,面含喜色就差狂奔了。

    “大人”

    刚过一个街口,突然冲出几人拦住常宇,低声叫了一声,抬头一看却是秦兴和郑国兴。

    “何事?”常宇眉头一挑,这二人负责城内情报,专门摸查奸细,监视官员百姓言行,此时莫非出了什么幺蛾子?

    偶遇!常宇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把二人扯到街角详细询问。

    得知民心虽有惊恐,但未见太大慌乱,这取决于蔡懋德一帮文官的每天各种定心丸的演讲洗脑,加上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暗中干掉不少贼军潜入散步妖言惑众的奸细。

    总而言之,民心尚稳。

    军心呢?这是常宇最担心的一件事,历史上官兵的战斗力有,将领以死殉国的心也有,奈何缺钱少粮,军心不稳,出了一大波叛徒献城!

    而先前经过常宇的炫富以及明令整顿,太原军心可谓表面上看上去,焕然一新,斗志激昂,士兵都知道那位太监手里有足够的粮饷,至少不会因为这个生出投降之心。

    至于真实军心怎么一回事,常宇没有把握,但秦兴等人分了大批人手在军队中明察暗访得到的推测,史前高涨!

    这除了粮饷充足外便是黑粉,熊通和陈尚智的功劳了,这两个原本的降将,冒死从贼军中逃出性命后,豁出去的各种黑李自成,从交城黑完到太原黑,每天军队里洗完脑后还在城中给百姓以及难民们洗,连续几天的洗刷刷让城中军民都意识到一件事:贼就是他妈的贼,投降丢祖宗八辈子不说还要被杀,被当炮灰!

    你若想活,就一条路:杀了贼,自然就活了!

    这几日是非常时刻,把监视对象重点放在军中一些低级将领身上,发现有异常者立即抓起来,宁错抓不放过一个!常宇慎重交代两人。

    秦兴几人离开后常宇便朝王府走去,不成想王府大门近在眼前的时候,却见吴孟明从远处急匆匆的奔来叫住他,身后还跟着唐破天程明等人,脸色均是沉重之色。

    吴孟明忙着调集人手出城捞钱,这时匆匆而来所为何事,难不成又是自己部下范家千和胡岭争着要去?

    潞王毙!

    吴孟明脸色铁青!

    常宇也一脸懵逼,朱常淓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常宇心中立刻蒙上一层阴影,前些日子吴孟明带人把这老爷子的金银抢劫一空,随后常宇还让吴孟明特别派人过去敲打他。

    也就是这前去敲打他的锦衣卫带回来的消息,当日吴孟明在荒郊野外把老头的现银掠夺一空扬长而去,虽未伤人命,但也把老头吓个半死!

    假若此时朱常淓回到府上或者去往他处修养几天也许还能缓回气,只是祸不单行,在吴孟明扬长而去之后,王府的家丁突然之间在几个反骨仔的带领下把余下珠玉宝器掠夺一空,哄然而散,仅余朱常淓一家老小在荒郊野岭叫天地不应。

    惊吓之后急气攻心,本就年老体衰的朱常淓当即两腿一伸,死不瞑目了!

    常宇听完一脸惊讶,历史上的朱常淓南下逃难最后病逝湖舟之上,此时却早死了几年命丧荒野。

    虽不是自己亲手杀了他,但却有干系,而且后果可能比较严重,假若仅仅谋财,崇祯可装作不知,甚至偷着乐,但堂堂一藩王因此丧了性命,那常宇这笔帐算是记在御案上,若没人知晓内情尚好,若是有一点流言蜚语传出来,崇祯只要想,随时就可以翻翻这个账本,随时弄死他,而且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这些该死的家丁,全他妈的白眼狼,关键时刻不知道为主子尽心,却趁火打劫,全改抓来砍了!”

    吴孟明恨恨的骂道。

    常宇不由苦笑,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自己是那些家丁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毕竟保护不力让主子被劫,少不得秋后算账,加上贼人大军就在近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结果,与其如此不如劫了珠宝散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警察叔叔也懒得去追捕你,再大不了遁入山林落草为寇呗。

    “事已至此,说这些无用话作甚”常宇轻咳一声,“眼下要做的事是把害死潞王这个屎盆子扣在那些家丁头上!”

    “怎么扣?”吴孟明一脸懵逼!

    常宇暗叹这个贪财鬼一道关键时刻脑子就短路:“贼军逼近卫辉府,潞王北逃,途中家丁见财起意,劫杀!”

    额……吴孟明脑袋瓜子一转,随即面露喜色:“那,那岂不是连先前抢劫的屎盆子也扣给那些该死的家丁了!”

    常宇笑而不语!

    吴孟明激动的搓搓手:“厂公大人高呀,实在是高,不过既然屎盆子都扣给了那些家丁,先前的银子咱们是不是从新算一下……嘿嘿!”

    常宇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吴大人,猪油蒙了心啊,这些屎盆子是扣给外人看的,北京城那位心理眼里可都看的明白啊,你确定要和他重新算一下么?”

    “咳咳咳,玩笑,玩笑!”吴孟明讪笑!

    常宇长叹一口气,心中还在盘算如何给崇祯说道这件事,说和自己没关系,以崇祯那个老油条,加上多疑性格绝对不会相信,但打死也不能承认,一定要推个干净,嗯,看了一眼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吴孟明,那就推给这货吧!

    阿嚏!正盘算什么的吴孟明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揉了下鼻子:“厂公,沈王那活还干么,我总感觉……咳咳!”

    “大把的银子,三三分!”常宇把手伸到吴孟明眼前搓了搓“吴大人你若不干就退出回京城,这活咱家自己做!”

    别别别!吴孟明赶紧摆摆手,四下看了一眼:“太原势急厂公公务繁忙,这种鞍前马后跑腿的事就交给卑职来做吧”说着朝常宇挤了眼:“卑职告辞!”

    不过随即又转身问道:“对了,这次您的人手派谁去?”

    “胡岭吧”常宇淡淡说着,又招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让唐破天和程明把嘴巴闭紧,这事关重大,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要死都是一起砍的!”

    这个自然!吴孟明点点头,看了看在远处街角候着的唐破天等人。

    “速去速回!”常宇淡淡说道。

    吴孟明抱拳而去。

第218章 闭门羹

    吴孟明走后,常宇站在街角咬着手指头看着距离不到三十米的王府东门问身边春祥:“我怎么觉得今天王府大门不好进啊!”

    春祥大笑:“大哥意思是这短短几十米还有人找?”

    常宇苦笑,左右看了下,径直朝王府东华门走去。

    东华门是王府东门,也算一个正门,但平日间很少打开,王府的仆从有专门的偏门进出,城中官员富绅拜访一般都从正门也就是南门进入,这种侧正门除非是王爷出入,否则平日根本不打开。

    又恰临当下形势,王府侧门偏门一律紧闭,以至于常宇敲门瞧了半天才有个虎头虎脑的家伙露出脑袋:“干啥的,找谁啊?”

    很显然他不认识常宇,加上常宇等人穿的也都是便服。

    “王爷在府上么,麻烦通报一声!”常宇站在门口看风景,春祥在搭话。

    “不在!”虎头家伙说着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我擦,常宇一怔,还没来及反应过来,方三上去一脚把门踹开:“瞎了眼的狗东西,厂公大人在此,胆敢如此无礼!:

    家丁被撞了个狗吃屎,本要发怒,突听闻厂公大名,顿时蔫了,他虽不认识常宇,但却知东厂提督此时在太原城,而且听说来王府好几次,但却不知道是眼前这年少人,于是连连告罪,却也在此重申:晋王的确不在王府!

    不在家正好,不然撩妹子还放不开呢,常宇心中暗喜:“麻烦通报一下小郡主,就说咱家求见!”

    “郡主也不在府上”虎头家丁磕磕巴巴说道,神色显得极其不自然!

    哦,常宇一怔,随即想到朱芷娥本就喜欢跟朱审烜出门,却也没多想:“那晋王爷去哪里你可知晓?”

    “听说去了西边海子”

    大冷天的没事还去海边吹吹风?还带妹子去吹风,朱审烜这小子脑回路与众不同呀。

    常宇离开王府,决定要去寻朱审烜,确切说去寻他妹子。

    一行人并未骑马,绕过王府朝正西走去,天气虽冷街上却拥挤不堪,毕竟数万难民一下涌进来那可热闹的很呀。

    即便难民营和寺庙都安排了,但依旧不够,而且这些难民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动,先前在城外干活还好,如今禁止出城,少不得在城中四处溜达。

    难民古往今来都是让当政者头疼的一件事,龙蛇混杂,治安是头等大事,加上吃住还要安排好,不然便是一个潜在火药桶随时大爆炸!

    这点常宇已经尽其所能做到了极致,暗中有锦衣卫东厂的人盯着,明面上特有安排一支军队24小时全城巡视,震慑宵小,至于食宿问题,特设了难民营,以及要求城内所有庙观开门接纳,同时开设粥棚提供一日三餐,撑不着但也饿不死你!

    有吃有住基本生活保障有了,若还不能安分守己,做些违法乱纪寻恤滋事那就不能怪常宇心狠手辣。

    城西较偏,空地较多,难民主要扎营于此,也是最混乱之地。

    常宇一行故意从中穿过,暗查民情,所见尚好,难民营虽拥挤不堪,人群扎堆闲聊者居多,但观神情还是比较轻松。

    换句话说,这些难民除了承受背井离乡之苦,生活却远比先前好太多,要知道在这个战乱加饥荒的年头,有口饭吃都是奢侈,而此时虽流连失所,却吃住无忧,更让他们心花怒放的是先前在城外做工还赚了很多外快,那可是白花花的现银呀。

    耳听他们谈笑风生,说的大多是等战乱一过回乡如何规划生活,常宇心中也是长叹一声,战乱何时能过去,或者当他们知道那所谓的家已被周遇吉一把火烧光以及被贼军拆光的时候又当怎么想。

    穿过难民营便到了城西。

    太原城西两个城门,西北阜成门和西南振武门,常宇此时刚走大正对着阜成门的万安寺旁边。

    寺庙外墙聚满了难民,同样扎堆成群的无所事事。

    “寻人问问去”常宇抬手示意,王府家丁说朱审烜去城西海子,但具体不详,要知道整个城西从西北到西南海子遍地,何处寻他。

    不过堂堂晋王出行,随从定然不少,若在附近必然有目击者。

    亲随很快回报,先前朱审烜带领骑手三五十人便在万安寺西边的饮马河畔,后因围观难民太众,朝南边文庙方向去了。

    常宇一行人匆匆朝文庙方向行去,堂堂文庙是祭祀孔夫子作为文人道统的一种精神寄托所在与寻常寺庙性质大不相同。

    但在常宇一到军令下来,此时作用相同,同样要收纳接济难民,听说最初太原文人士子听闻后异常反感,圣人之足岂容山野白丁踩染,齐聚之下寻蔡懋德讨说法。

    老蔡忙于太原军务,虽也是文人领袖,但此时哪还有心情管这种七七八八的杂物,仅说此令乃东厂提督所发,且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实在不行你们自己去找东厂的人说道去……

    事情总算暂时压了下来,不过依然有些士子自发到文庙维持秩序,其实就是找茬,和难民们爆发一些口角,但却也不敢太为甚,毕竟东厂和军方的人随时都可能以寻恤滋事把他们拿了。

    “文庙之南水西门旁西海子有人打斗,禁止旁观有可能是晋王”随从匆匆来报。

    常宇眉头一挑,打斗,随即意识到可能是朱审烜在操练!

    城西大小海子数个,西海子和南海子为最,南海子在太原城西南角,西海子在振武门和阜成门之间,和南海子仅仅隔着振武门(水西门)。

    这小子到是劲头十足啊,王府里操练家丁,现在还跑到野外海子边又训练什么人马!常宇心中好奇,加快脚步。

    天气虽冷,海子又是荒凉偏僻之地,但却不乏人头攒动,主因还是城门关闭,难民无处可去,四处溜达看看风景,捡捡破烂之类。

    未及振武门,远远便见海子岸边站满了人群,远处隐约传来呼喝声。

    常宇一行人刚走进,想要穿过人群的时候,便有好心人提醒:“勿向前,王府的人在打架,过去挨打的”。

    常宇一行轻笑,未做理会,径直走了过去,远远便见海子旁边几十匹战马在来回奔驰,马上人手持长物在互相攻击,伴随着呼喝声。

    远处两匹快马奔来,厉声呵斥:“闲杂人等勿要靠近,退回去!”

    常宇不答话,两匹快马驶进,略一停顿,马上人跳下俯身行礼:“见过厂公大人”。

    “王爷在此地么?”

    “在!厂公大人请!”二人随即引路先行通报。

    原来是在操练王府侍卫!常宇注视这海子岸边那群捉对厮杀的骑士眉头一挑。

    藩王禁止养私兵是明规,但王府侍卫却是正儿八经的职务,不过也有苛刻条件,比如不能超过多少人。

    眼前最多不过三五十人,常宇并不知晓是否超过朝廷的规定,但想来最多也只是刚压红线。

    家丁一向都被视为豪门私兵,吃的好穿的好装备也好,同样也被训练的骁勇异常。

    不过作为王府侍卫,也同样勇武,毕竟他们吃的就是这行饭!

    眼见马上骑士个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勇武有力,常宇竟然生出一股豪气,很想上去和他们斗一斗!

    “就知道那贼眉鼠眼的家伙骗了咱们”常宇正在沉思,身边春祥冷哼一声,让他一愣。

    “谁骗了咱们?”

    “王府那个看门的呗,您瞧瞧这哪有郡主的身影,就说嘛,堂堂郡主出门难不成还要给一个看门的打声招呼,又不是从东门出来的!”

    春祥撇着嘴数道。

    常宇又是一愣,虽然哈哈笑了,对着春祥伸出大拇指,“我竟没想到这!”心中却疑惑那看门人为什么要说谎,还是说郡主去往别处了。

    心中想着环顾四周,果真没见到朱芷娥的身影,却看大朱审烜一身软甲,雄赳赳气昂昂的纵马前来。

    “厂公为何而来?”

    朱审烜立马五步之外,手中握一长杆,长杆一头用厚布包裹,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十足。

    “来找你妹子”常宇嘀咕一声。

    啥?朱审烜眉头一挑!

    “来寻王爷切磋一下”常宇看着他手掌长棍淡淡一笑:“王爷马上功夫如何?”

    朱审烜微微一怔,随即大笑,手中长棍横在胸间:“本王十招之内将你挑落马下”。

    “咱家成名绝技乃三步一杀”常宇哼了一声,随即招手,立刻有王府侍卫牵马取棍送来。

    见常宇翻身上马,春祥微微摇头,嘀咕一声:“俩爱吹牛逼的凑一起了!”

    “春祥公公您意思是说厂公大人在吹牛么,怎么小的先前听说在大南门城楼上厂公一招间就将小王爷打趴了!”方三闻言凑过来了。

    春祥笑而不语,站立格斗还是地面缠斗这个时代能打过常宇的不多,但是马战,这位厂公大人,嘿嘿……外人不知晓,可是亲兵们是亲眼所见,贼将郝摇旗一个照面就差点将他斩落!

    术有专攻,马战是常宇的弱项,他也承认,但他更愿在磨练中成长。

    横杆立马,常宇告诫自己要知耻后勇,面对一脸轻笑的朱审烜他不敢大意,这个他曾经抬手间就能打趴的小王爷,此刻在马上神情如此自若,那想来是有几分自信了!

    没有再多废话,确认过眼神,两人纵马冲杀,近身挥舞手中长杆,刺,点,撩,劈。

    几个照面后,常宇浑身酸痛,被朱审烜捅了不下五六下,他身上无软件护身,疼痛异常。

    不过朱审烜虽占上风,但也未入他所言十招将常宇挑落下马,反而也被常宇捅到几下,虽雨软件护身,但却失了脸面。

    两人当众吹牛,随即都遭打脸,特别是朱审烜堂堂王爷,要面子。

    纵马再战,一时间两人竟然打出火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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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该来的来了

    朱审烜马术远比常宇精湛,而且马上技击之术底子很好,策马冲,腾,挪,游刃有余,反观常宇便显得手忙脚乱。

    不过常宇也有自己的优势,身手矫健,力气大,速度快,反应敏捷,而且实战经验充足,即便只是徒手格斗上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好。

    各有长短,两人纵马在海子边打的火热,来来回回数十回合不见输赢,朱审烜首先沉不住气,挥舞木杆不再讲究什么技巧战术朝常宇猛砸企图乱棍将其打下马。

    本待给他三分情面的常宇毕竟也是年轻人,身上连中几棍,火气腾的也燃烧起来,调转马头朝朱审烜冲去,即将紧身时突的把手中木棍脱手掷了过去。

    呵呵,狗急跳墙了么,朱审烜冷笑揶揄,随即侧头闪过,突听诸位侍卫发出惊呼,心中暗觉不好。

    感觉非常对!

    常宇掷出手中木棍的同时,一个纵身从马上朝正在闪避的朱审烜扑了过去!

    噗通一声!两人同时摔下马,不过朱审烜在下重重摔在地上,脸上表情痛苦,要知虽在水岸边,但天寒地冻全是冻土,这一摔让他疼痛异常,同时也怒火冲天,躺在地上指着常宇:“无耻!说的马战你这是作甚!”

    “谁说马战不能这样,打下你就是赢!”哼,常宇嘿嘿笑着。

    若是别人在大胆也不敢这么对一个藩王,但他公职是东厂提督,基本上朝野之中都可横着走的那种!

    “你……”朱审烜被他气的语结,随即冷笑:“马战之中你若如此,便以为自己赢了?做梦吧你,你同样会被乱马踩死!”

    常宇撇了撇嘴,冷笑不语,他当然知道朱审烜说的没错,但身上的那股傲劲是不允许自己承认的。

    王府的侍卫赶忙冲过去扶起朱审烜,问长问短,这让小王爷更感觉脸上挂不住。

    “若不用这下作手段,王府里随便挑一个侍卫都能击你于马下!”

    且!常宇翻了翻白眼,他认同朱审烜的话,但同时也被这句话激到了,冷冷扫了一眼那些王府侍卫:“看着挺唬人,哪个有本事的上来试试,真把老子打败了,赏银百两!”

    按照常理说王府侍卫哪个敢去撩东厂提督的虎须,他们虽有那本事但也要有那胆啊!

    可是不知为啥,常宇话语刚落,猛的就窜出十余人到了跟前:“卑职愿意一试!”

    额……常宇有些懵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护主心切,为主子报仇来了!

    “厂公,让属下来战!”

    人家王府侍卫都为主子出头了,常宇所带的几个随从也不认怂,直接跳了出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瞪着那些王府侍卫。

    常宇苦笑,若是马下徒手格斗,自己这几个太监随从身材魁梧高大虽不能秒杀王府侍卫,但也吃不了亏,只是若要上了马,那十有**要被秒。

    可惜段武虎今天不在,他是腾骧卫出身,马上功夫一流,揍这些人难度不大。

    “你等且让开,咱家如不应战,倒让人家笑话东厂的都是怂蛋了!”常宇嘿嘿一笑,拨开跟前几个随从,冷冷看着王府侍卫。

    “卑职不敢”

    果然一听东厂名头,王府侍卫们有些紧张不自在,有的甚至还侧头看向朱审烜。

    “打个架,还把东厂名头抬出来,好吓人啊你!”朱审烜揶揄道,毕竟都是年轻人,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加上他和常宇关系亲近,知道这货不是跋扈之人,但绝对狡诈!现在明显是吓唬这侍卫于是出言挖苦。

    自己刚才被摔了个狗吃屎,腰差点都断了,重要的是在那么多侍卫面前丢了脸,这场子必须要找回来,朱审烜铁了心要看常宇好看。

    被人揭穿心中小九九常宇一点都不尴尬,耸了耸肩,翻身上马,接过春祥递给他的木棍,使劲挥舞几下,“都tmd的以为咱家银子天上掉下来的啊,那么好赚么!谁有种谁过来拿!”

    “卑职胡大海,谢厂公赏赐!”王府一个侍卫抱拳行礼,随即转身上马,看身手异常矫健,常宇心中一紧,不是善茬啊!

    那就先下手为强,趁其刚上马不稳,常宇打马冲了过去,挥棍就是一番乱砸!

    然而胡大海的骑术远超常宇意外,见其乱棒当头,先是纵马躲开,随即一个勒马回头正面迎接,任由常宇如何攻击都被他轻易招架。

    而且脸上还带着一丝似笑非笑,这完全就是一种藐视!

    朱审烜也笑了:“厂公大人,您这百两银子太好赚了吧!”哈哈哈!

    常宇恼火,手里棍棒舞的更加用力,奈何实力悬殊,胡大海总是轻易化解,而且全然都是被动招架,并未反击,显然是先放点水,让常宇待会输的好看些。

    “厂公大人留心了”胡大海突然出声,随即一棍捅来,恰在常宇手中木棍将收未收力竭之时!

    骂了隔壁的,常宇暗骂,急忙扑到在马背上堪堪躲开,但依旧在肩上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疼,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打了半天,未中一下,人家一招,差一点就把他捅下马。

    “胡大海你是找死”,常宇大怒,挺身而起,一棍轮了过去,奈何胡大海狡猾异常,一棍打出后,便策马躲开,让常宇落空。

    常宇的火已经被点起来了,打马便追,两人在湖边纵马狂奔。

    朱审烜脸色笑意更浓,春祥和方三倒是眉头紧皱:“完了,感觉大哥要着道!”

    “着啥道?”方三完全就是小白,听不懂方三说啥。

    “回马枪,那狗日的故意引大哥上钩才跑的!”

    方三哦了一声,侧头看了朱审烜:“怪不得那小王爷笑的那么灿烂!”

    但是!春祥突然露出笑意:“咱家都能看出的道道,你觉得老大看不出来么,嘿嘿!”

    “厂公大人得罪了”正在被常宇狂追的胡大海突然勒马回头一棍朝常宇捅来!

    去你大爷的!眼见常宇直挺挺的朝他棍头顶来时候,胡大海突觉眼前一黑,心中暗骂,怎么这货又把棍子扔了出来!

    急忙侧头躲开!

    啪的一声,常宇手中长棍砸了正着,砸的却不是胡大海的头,而是马头!

    而胡大海那一棍竟然刺了个空,常宇扔出长棍的同时立刻扑到抱住马头堪堪躲过那一棍!

    胡大海坐骑被打中眼睛受惊,立身长嘶,而他此时单手握缰,还在做躲避状,一个不备被摔掉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几米外策马回来哈哈大笑的常宇:“回马枪,哼,老子看唐伯虎点秋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常宇自然不是看电影学的这招,这多归于前些日子跟周遇吉取的经,老周实在经验非常丰富,对马战的一些战术了若指掌,曾经特别嘱咐过这招回马枪的威力及利用率,成功率。

    刚才眼见胡大海一招没得手,竟然不进攻,打马就跑,便知这小子想玩个大招,想赢的漂亮,让自己输的难堪!故设陷阱而已。

    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个射人先射马,以巧取胜!

    卑鄙!

    眼见胡大海便要得手,朱审烜兴奋的都做好了鼓掌准备,却瞬间傻了眼,看着远处得意洋洋的常宇,忍不住的低声骂了一句!

    “还有谁!”

    常宇非常嚣张的张开双臂,大喊一声,气势异常霸道!

    “卑职愿意一试!”

    忽的一声,又涌出十余王府侍卫!

    咳咳咳,常宇差点就被呛到“你,你们可想好了!”

    朱审烜忍不住大笑,王府侍卫都是老油子,哪个没看出来常宇马战功夫太寻常,刚才战胜胡大海完全就是取巧,而且胡大海一开始就在放水,若真干起来,真的十招之内可挑常宇下马!

    “车轮战,算求本事!”

    这时春祥跳了出来:“按照这么下去,厂公大人别说打了,累也累死了!”

    “就是!车轮战算什么本事!”其他随从纷纷起哄。

    朱审烜脸上一红,怒瞪了春祥一眼,却也一时无言!

    “咱家倒不怕车轮战,不过恐怕没的时间了”马上的常宇刚刚还一脸尴尬,此时却无比凝重,眼神正盯着西南方向的振武门

    诸人诧异,闻言顺着望去,却见那边几匹快马奔来,朱审烜眉头也是一紧,心知有事来了。

    快马转眼便至眼前:“报厂公大人,清徐境内发现贼军先锋,约万人,周总兵城上有请!”

    该来的终于来了,常宇抬头望望天色,又看了朱审烜,正好迎上他的目光,沉重而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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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知耻而后勇

    清徐到太原近百里地,贼军先锋天黑之前必然抵挡太原的南大门晋源县境内扎营。

    而晋源就在太原眼跟前,近在咫尺,可谓兵临城下了,太原保卫战进入先导片了。

    大南门城头上,军方将领以周遇吉为首,游击将军以上齐聚一堂,文官除了宣大总督王继谟和太原巡抚蔡懋德外别无他人。

    当然还有匆匆而来的东厂提督常宇!

    常宇进来,诸人刚要起身见礼被他挥手止住,示意周遇吉继续议事。

    “据探子所报,贼军先锋一万五千余人,过半骑兵,已然发兵预计晚间可达晋源”。

    周遇吉盯着常宇低声说道。

    “贼军主力呢?”常宇问。

    “相隔二十里也已发兵!”

    常宇陷入沉思,贼军先锋轻装上阵晚间可达晋源,贼军主力在流民的包裹下又有辎重拖累,到了晚间最多也仅能刚过清徐,和先锋至少拉开有五十里的距离。

    “周将军如何谋划?”常宇抬头问。

    “增加城外探马,增强城内外巡防守备,以待贼军到来!”周遇吉面无表情,突又道:“厂公难不成有什么谋划?”

    大堂顿时寂静无声,几十双眼睛盯着常宇,毕竟常宇公职身份是太原督军,这和监军一字之差性质可大不相同。

    简单来说,他可以在军务上不只是指手画脚,而且可以做出决策。

    虽然常宇在指挥打仗上并无经验,不过这些天的瞎折腾也让周遇吉等人另眼相看,表面上没占到什么大便宜,但一番猴戏耍的贼军团团转不说还为太原城防硬是挤出几天时间。

    而且这小太监不光有智还有勇,打架功夫一流不说还偷偷潜入贼军大营把赫赫有名的小闯王李来亨给干掉了,只此一件事,便名动全军!

    所以,常宇现在在军方还是有威望的,便是连蔡懋德这等太监的死对头文人集团对他也有爱恨有加!

    所以他的意见和建议很重要!

    或者潜意识,这帮文武已经把他当做主心骨了。

    “何不出去打一场!”

    常宇淡淡一句,语惊四座!

    贼军大军来袭,兵临城下,理应以城据守,此时常宇竟然提出要主动出击打一场!

    搞事情!

    看着诸人皱眉头,常宇起身,表情慎重:“贼军先锋不过万人余,主力尚在后方几十里外,咱们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暴击,贼军主力定然救援不及!”

    “但打这一场意义所在呢?”周遇吉提出疑问,在他看来这一战可打可不打,较之先前的狙击战一样,实际意义不大!至少是以他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然而常宇却不这样想!贼军东征以来,官兵俱是闻风而逃,或者献城投降,未经一战大摇大摆拿下大小数十城,推进几百里!

    这是耻辱!

    大明的耻辱,大明军队的耻辱,当然也是大明武将的耻辱!

    明军需要几场战斗来洗刷这个耻辱!更需要来提升士气,振奋军心!

    “所谓知耻而后勇!”常宇站在城楼门口,望着城外远处荒野:“压在我们身上的耻辱太多了,现在到了绝地反击的时候!此战意义有二,第一给贼军一个信号,大摇大摆的日子已成过去,现在每向前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第二给咱们自己一个交代,不是打不过,是他妈的没有打的心!”

    常宇最后一声怒吼,目光却在周遇吉一干武将身上来回鄙视,看的这些将领十分不自然,没人敢于他对视!

    “咱家就问你们一句,敢不敢打,要不要打!”

    “打!要打!”

    周遇吉第一个站起来,随即那些部将纷纷起身,神情激愤:“打!”

    数十人大吼吓的王继谟和蔡懋德两个老头直打激灵,却也佩服常宇短短几句话就能激发人心!

    李自成还是太轻心了,或者说太自信,竟然敢仅以万余先锋就敢先主力几十里逼到太原跟前。

    当然这也不怪,毕竟一路走来实在轻松,以他推论明军在太原五万人马撑死了,而且是缺钱少粮的那种!

    更重要的是明军没有战心,没有战意,虽然先前在交城被常宇摆了一道,但依然是轻视的,毕竟仅隔几个时辰后李过就在城北河道反手一个耳光抽的官兵连夜逃回太原,若不是风雪夜来的及时恐怕太原城已无可守之兵。

    所以他依旧对明军很是轻视!

    此时送来一块肉,以周遇吉等人的传统逻辑,当然是据城而守,最为稳当,但常宇却喜欢主动攻击加上他先前说的那些理由,这块肉他吃定了。

    放出探马,随时注意这支先锋动向,其次己方派出大军预先埋伏,要以三倍军力,围起来打,打完就撤!

    常宇和周遇吉等人快速制定了行动方案后,立刻便启动,下达军令,调集人马准备干一票!

    李自成绝对想不到,一向只知道逃跑,只知道投降的明军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好战,因为他不知道又个好战分子穿越过来罢了!

    一支先锋,两支伏兵,基本战略制定,常宇开始点将!

    “谁打先锋?”常宇一声大喝!

    “末将愿往”十余部将起身请战!

    常宇眯着眼巡视一圈,抬手一指:“杨振威,何成新,你二人可敢领军令状!”

    杨,何二人大喜,知是常宇有心提携,立刻抱拳向前:“末将愿领军令状!”

    “好!”常宇重重在桌子锤了一拳,然后又一指牛勇:“牛将军,这次你来挂帅!给我狠狠打丫的,若要吃掉这块肥肉,咱家给你记首功!”

    “末将领令”牛勇握了握拳,斗志异常激昂!

    常宇挥手示意他们去调集人马,而周遇吉一直斜着眼看着他,一脸疑惑。

    “怎么滴?”常宇察觉。

    “厂公大人不上场?”周遇吉咧嘴一笑!

    “三打一的伏击战,没技术含量,成了大胜,被人识破也吃不了亏,咱家没兴趣!”

    周遇吉摇头和王继谟,蔡懋德等人相识一笑,随即几人又聊了起来。

    “蔡大人,那个于成龙可还在太原?”

    常宇突然问道。

    “尚在”蔡懋德一怔之下,随即又道:“此子虽年轻,但见识过人,而且为人方正,志向远大,是个有伟大抱负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常宇一惊,没想到蔡懋德对于成龙评价如此之高,这才相处几天时日,看来老蔡还是很有识人之明呀,这于成龙仕途的确不可限量,至于前途嘛,穷困一生!但人家抱负不在于此,追求不同,这也是他的伟大之处。

    “于成龙是个有才干的人,不过太过年轻,厂公为何不留在身边先历练一番在送朝中”蔡懋德提议。

    常宇皱眉沉思,蔡懋德所言不错,但是他还是决定不能把于成龙留在身边,第一,此人太过刚直,眼睛里容不得一颗沙子,东厂和锦衣卫干的事根本就见不得光,而且太原此时形势非常之时,很多事情都要睁只眼闭只眼,一些龌龊事大家心知肚明,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但若把事情交给于成龙来做或者来管,那好家伙,一下子能逼反很多人,而这个时候的太原形势太敏感,不容出一点乱子。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怕留于成龙在身边,把好好的孩子要么给带坏了,要么两人水火不容!想想还是赶紧让他保持原本最真实的自我,送到京城入朝,为大明好好奉献。

    “让他立刻启程进京吧”常宇下了决定,抬头正好看见有个传令兵在门口探头进来。

    “报,将军,锦衣卫指挥使吴大人带了几百人要从东门出城!“

    额,吴孟明要出城?

    周遇吉眯着眼看了常宇一眼。

    现在太原戒严,无军方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所谓的军方命令是由总兵周遇吉和东厂提督常宇签发,所谓的任何人,就是除他俩之外的所有人,甚至连晋王朱审烜都没办法擅自出城,至于原因,大家懂得。

    甚至连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没这个权限,本来以周遇吉的职位是没权限限制吴孟明的,但常宇有呀!

    这个时候吴孟明拉几百人出城要干嘛,这可不是小事,但周遇吉实在没权过问,所以用目光询问常宇。

    “让他出去!”常宇只是淡淡对传令兵说了句,并未给周遇吉任何解释,东厂的人办事除了皇帝外,不用给任何人解释!

    周遇吉也深知,这两人应该又策划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只是耸耸肩和王继谟,蔡懋德来了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

    “几位你们忙吧,咱家还有事要办”常宇起身,伸了个懒腰!

    “贼军就在眼前,厂公大人今儿怎么这么大的心,双手一摊,不管不问了?”周遇吉笑问。

    “这不是有你嘛,你是三关总兵官,行军打仗即是本份也是长项,何况这还有个总理军务的王总督,咱家一门外汉就不瞎凑热闹了”。说着朝外走去:“咱家还有大事要做?”

    “什么事情这么急切?”周遇吉起身相送,随口问道。

    打架!

    常宇给自己的定位就瑕疵必报,而且绝对不可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要的是立刻的,马上的!

    而眼下报仇谈不上,场子一定要找会来!

    找谁?

    晋王!

    刚刚在西海子吃了瘪,转头他要就要把场子找回来。

    “方三,去晋王府下战书,约晋王爷半个时辰后,西海子边不见不散,今天要打的他王府侍卫以后见到老子绕道走,春祥,去军营召集人马!”

    出了城楼常宇便大喝道。

    身后的周遇吉摇头苦笑,还是那个好战的主!只是他怎么平白和晋王结了梁子了?

第221章 本王不服

    朱审烜先前并未和常宇一同去大南门议事,主因还是身份敏感,他虽是名义上的一方之主,但对行军作战没有任何权限,大明皇帝不会赋予藩王这种权限,当然作为旁听者是可以的,然而当时常宇并未邀他同去,所以他很知趣的回王府。

    此时朱审烜正在做一个乖宝宝,在他面前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打扮的雍容华贵又满脸慈爱,只是表情又似有些担忧:“刚不久,那个太监又来府上了,直接说要找芷娥,为娘先前觉得他只是给芷娥开个玩笑,现在看来却不似那么简单了”。

    朱审烜揉了揉鼻子,眉头一挑道:“常宇此人心计深,但毕竟也是少年心性,时而疯疯癫癫,不能以常理度之,但绝对也不是胡来之人,孩儿觉得他只是给芷娥开开玩笑,太监不能娶妻这事人尽皆知……娘亲不过过虑……”

    “烜儿”

    王后打断朱审烜,眉头一皱,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叹口气:“你还是小,京城那些有权有钱的太监娶妻的不在少数!”

    啊!朱审烜一惊:“竟有这等事?”

    王后微微点头:“但都是买的穷苦人家女孩儿,正儿八经的人家谁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太监!”

    朱审烜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所以说嘛,常宇其实只是开玩笑,和芷娥打闹玩呢!”

    “那也不行,咱们堂堂晋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一个怎可让一个太监如此胡闹,有辱家风!有辱门楣!你去给他传个话,若在这如此胡闹,为娘要告到御前,皇帝和咱们可是一家,那太监如此胡闹不光是羞辱晋王府,也是羞辱大明皇家!”

    “娘亲不要气,孩儿自会寻那太监说道”眼见王后愈发激动,朱审烜赶忙起身安慰。

    “王爷,东厂的人来了……”这时王府总管踮脚站在门外,表情有些奇怪。

    “嗯,常宇来了?来了正好!”朱审烜正想找他说道说道呢。

    “王爷,是东厂提督派人过来说下战书!”管家咳嗽一声道。

    战书?朱审烜一怔!

    “嗯,听那东厂的人说厂公邀您带人马到城西一战,他要打的王府侍卫以后见到他绕着走……”

    咳咳咳,朱审烜差点呛到,随即哈哈大笑:“本王先前不解气,此时正好还憋着火呢,既然如此,看谁打的谁绕着走!”

    “烜儿,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呢……万万不可和东厂的人打起来呀,他们可是皇帝……”王后闻言大惊。

    朱审烜赶紧安慰道:“娘亲勿慌,只是闹着玩,不动刀枪的,只是比试,对了娘亲,孩儿正好借此机会教训教训那太监为您出口气”。

    说完朱审烜就大踏步走出门外,随即喊了一声:“袁锦添,叫人抄家伙!”

    黑龙潭位于太原城内西北角西泽河旁侧,后世称为龙潭公园,游人如织,此时绝对是人迹罕至所在。

    常宇一声号令,春祥便从城北军营提了一百余人,在李铁柱,范家千的率领下气势汹汹朝黑龙潭奔去。

    刚至不久,便见西南方向也奔来一支百人队伍,却正是朱审烜带着他的侍卫家丁们奔来了。

    “厂公先前可是不服,今儿硬要见个高低?”朱审烜纵马狂笑朝常宇奔来。

    见他身穿软甲,手持长棍,倒是自由一番气势,不过常宇依旧一脸嘲弄:“单挑显不出咱家本事,今儿群殴,王爷可敢压个注?”

    朱审烜眼神在常宇身后诸人一扫而过,见其部下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更重要的气势汹汹,士气十足,心中也有些打鼓,但是转念一想,马战怎么会怕了这些太监,随即哈哈一笑:“多少?”

    “万两如何?”常宇嘿嘿冷笑!

    “一言为定!”

    朱审烜大吼一声,随即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头头袁锦添调动人马列队。

    “赢了,万两白银尔等均分,输了以土覆面三日”常宇转身朝身后百余太监大吼一声!

    “必胜!必胜!”诸人挥棍大吼!

    朱审烜嘿了一声,一脸鄙夷,朝常宇喊了一声:“厂公大人,天色已不早,可以开打了吧”。

    “小王爷,这么着急,待会可别哭啊”常宇纵声大笑,随即拳头一握,往前一挥,身后的李铁柱,大吼一声:“兄弟们干!”

    “干!”

    百余太监立刻打马嘶吼朝朱审烜的家丁方队冲了过去。

    “谁哭还不知道呢”朱审烜恶狠狠的低吼一声,同上手中长棍一挥,袁锦添怒吼一声,带着家丁朝蜂拥而来的太监们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两只人马混在一起,怒斥喝骂声惊起无数飞鸟,远传数里引得附近流浪的难民面现惊恐之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虽好奇,但却不敢前去近观!

    两支人马混战,瞬间打出火气,偌大河滩岸边到处都是捉对厮打的身影。

    常宇没有直接参战,而是纵马在圈外不停的狂奔怒吼:“给我弄死他们,照死的打!”

    朱审烜同样没参战,但见常宇如此叫嚣,不由怒气上升,也绕着战圈:“废了他们,给本王废了他们……”

    眼见两位主这么互相叫嚣挑衅,在外围警戒执勤的锦衣卫们都不由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厮杀正急,正热,正酣!

    王府家丁果真弓马娴熟训练有素,这点很明显的强于那些太监军。

    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实战出真本事!

    常宇部下的太监虽然正式编制不久,但是在京城他就下了狠心调教,有过马战训练,没事就组队和方八的是手下在城外群殴,加上出城之后路上剿匪,虽未真正上过战场(此次拉出来的人手,非交城参战的太监)但实战经验还是非常充足的。

    反观王府这些侍卫家丁,平日除了一些常规训练外,便无所事事,最多也就是陪着王爷出城打个猎,顺便欺负一下乡民,实战经验可谓一张白纸。

    虽然他们弓马娴熟,但是被常宇的战术所限制,丧失了那仅有的优势。

    弓马娴熟适合单挑,这样太监们可能会很难应付,但是常宇的战术是群殴,几百人轰然冲过去,那些个人技击之术几乎用不上,靠的就是大开大合,也就是谁力气大,谁赢面大!

    所以,当朱审烜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同时他的部下狼狈的样子也很惨不忍睹。

    常宇部下的太监们已经像疯了一样打红了眼,有的手中长棍已然打断,甚至有的直接扑倒对方下马在地面厮打……

    平分万两白银这只是初动力,常宇又是一个特别善于给部下打鸡血的人,加上这些太监的血性早被他一路激发出来,斗志,战意都在巅峰,更重要的还是朱审烜的部下也起了侧攻之力。

    因为在双方厮打过程中,火气上来后这些家丁侍卫们便口不择言,一句一个阉货,没卵子的叫嚣,正中太监们内心的自卑点,恰到好处的点燃了他们的怒火,激发了他们的疯狂。

    于是,这帮没有实战经验的家丁侍卫们,虽然善于马战,但依旧被揍的四下狼狈逃窜!

    “王爷,今晚咱家去府上取那万两赌注!”眼见大局已定,常宇朝朱审烜哈哈一笑。

    朱审烜脸色铁青,手中长棍紧握,看着眼前局面,内心十分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朝常宇恨恨道:“本王不服!”

    “不服你想咋滴!”常宇调侃道!

    “改日再战,这场子本王必定找回来”说着打马而去,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咱家就怕你服软呢,望着他朱审烜远处的身影,有看看了那即将收尾的战局常宇微微一笑。

    真以为他是显得没事找朱审烜打架玩呢?

    不!他只是在磨刀!

    在京城还有方八那帮地痞帮他磨刀,但出了京城之后,磨刀石便没了。

    虽然实战更能锻炼精钢,但更会造成很大的损伤,从交城一战他看到了差距,他不能在随意把部下送到刀口上,这也是为何刚才连周遇吉都疑惑,明明城外要打一场伏击战,他却意外不上场。

    他只是不想白白让部下送命。

    这些刀还需要磨磨等到锋利的时候再派上用场,而此时就来刷刷小怪,积累经验值。

    王府侍卫注定了一败涂地,因为连他们的主子朱审烜都看不下去,提前退场走了。

    看着一个个鼻青脸肿,但个个斗志激昂,一脸豪气且自豪的部下,常宇有些感动,有些激动,大吼一声:“干的漂亮!”

    “必胜!必胜!”

    百余人放声怒吼,远处是一群萎靡不振的王府家丁正在回程,听到吼声忍不住回头张望。

    “回营休整,调腾骧卫,府军卫到南门听令!”常宇对范家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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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吓唬谁啊

    太原南十余里有小城晋源,堪为太原门户,此时已成废墟,纵火者周遇吉也。

    晋源南荒原无际,阴云密布,数十股人马在荒野之中搏杀,互不相让,堪称惨烈。

    搏杀者,贼军与官兵的探马!

    下午常宇拍板决定端掉贼军先锋人马,周遇吉运筹大局,牛勇挂帅,杨振威,何成新为先锋。

    战术:伏击,多兵力碾压,速战速决。

    预先到晋源附近埋伏,围而歼之,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能让贼军探马发现异常,所以周遇吉下令官兵探马全力狙截贼军探子不得进入晋源城五里之内。

    就在常宇和朱审烜在城北黑龙潭群殴的时候,牛勇已经调集三万人马出城,急行军奔向晋源预定目的地,等待贼军入彀。

    牛勇率兵出城,周遇吉坐镇城头,虽说常宇之前打了定心针,他依旧不敢大意,毕竟黑夜伏击意外突发状况太多,所谓兵不厌诈搞不好都能被人家打个反伏击!

    小心使得万年船,他虽未亲自出城,但大撒探马,下令太原南五十里内敌我双方行踪均需掌握一举一动。

    常宇到南城上的时候,天色已暗,见其出现,周遇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淡淡道:“看来厂公打赢了!”

    “嘿,举手之间而已”,常宇耸耸肩,看的出周遇吉有些不爽,估摸觉得他堂堂东厂提督,又是太原督军,此时大敌当前,大战在即,竟然不闻不问跑去和一个藩王私斗玩过家家。

    “周总兵坐镇于此运筹帷幄,却不知道南边情况如何?”常宇站在大堂沙盘前看了看,伸手接过方三递过的茶杯一饮而尽,抬头看了一眼周遇吉:“伏兵于何处?”

    周遇吉沉着脸走过来:“太原之南,尽是荒野平原,无山无林,无可伏击之地,想必贼军先锋也因此才敢大摇大摆脱离后方主力招摇过来”。

    “所以呢?”常宇嘴角一挑。

    “所以我军便伏击于此”周遇吉伸手一指晋源城。

    “废墟之中,暗藏伏兵,不枉一招好棋,当然也是一招险棋!”

    见常宇微微颔首,但眼神凝重,周遇吉便道:“厂公尚有奇招?”

    “没有”常宇轻轻摇头。

    周遇吉哦了一声:“那咱们便再次等候捷报吧”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着门外越来越暗的天色。

    “报,厂公,人马已到,在城下等候!”这时一个东厂番子急匆匆过来通报。

    常宇朝周遇吉嘿嘿一笑:“你且再次等候佳音,咱家南去看看”。

    “厂公大人不是说不没兴趣不搀和么?”周遇吉眉头一挑。

    “忽然就来了兴致呢,想杀几个人回来祭酒喝”常宇哈哈带笑,转身大步而去。

    常宇这次出京,所带太监军三百人,交城参战百余人,有所损伤此时军营休整,另百余人被吴孟明带出城去捞银子,刚才百人刚刚参战也需回营休整。

    好在军营中还有腾骧卫和府军前卫,他此时又有动作,需要人手,这两卫虽各自被吴孟明带走百人,尚还各自有二百余下。

    “腾骧卫,府军卫计四百人”听候厂公大人调遣!大南门城下,程明的副手李忠率领腾骧卫,周天鹏率领府军卫,全副武装列队待发。

    另外还有一队人马由于李铁柱和范家千率领,这支人马人数不多,着装也非制式,但个个彪悍异常,却是原大同总兵姜瓖的家丁,被常宇收服后一路带到太原,平日当做后勤用,此时也被拉出来了。

    披盔戴甲,翻身上马,接过方三递过的长刀,常宇目光冷冷一扫眼前五百余人的队伍:“带你们去见见血,可有胆跟本督走一趟!”

    “誓死相随!”李忠等几个首领带头大吼,随即身后的部下呼声震天。

    常宇心中冷笑,管你们是不是发自内心誓死相随,但老子号令之下有谁不从那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他如此想法有些多虑,要知道一来他位高权重,部下怕他,二来他赏罚分明待人和气体恤下属,部下敬他,三来他勇武过人,胆大心细豪气冲天,甚至可以说军功显赫,部下服他!

    所以他一声号令之下,部下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从他。

    出发!

    眼见天色不早,常宇下令队伍出城。

    城门大开,五百人纵马出城,常宇拎刀在后,心中浪花滔天,要看看这些天子亲卫们的实战能力到底几何?

    这些天他的直属部下,也就是那些太监跟着他,打过架,剿过匪,甚至还有一部分人上了战场,表现虽然并不突出,但也算差强人意,毕竟都是半道出家。

    而眼前这些可都是职业军人,而且贵为天子亲军,只是他们大部分人平日除了操练就是在皇城执勤,实战经验也是不值一提,却不知待会上了战场表现如何!

    太监军属于他的嫡系,他不忍勉强送过去白白损伤,但这两卫人马是职业军人,上战场是职责所在,不容退却。

    便有死伤,那也是他们的命!

    放下吊桥过了护城河,便是密密麻麻的壕沟,延长五里,沟内扎满了削尖的树枝,稍有不慎落入便是穿肠过。

    壕沟中有一条曲折大道,可供兵马出行,缓缓行过这五里壕沟阵地,才是一马平川。

    常宇一声大喝,五百铁骑纵马狂奔消失在暮色之中,遥看西山,暮色沉沉,黑夜即将来临。

    太原城头,周遇吉扶墙远望,蔡懋德和王继谟匆匆而来,望着暮色中的那支远去人马,好奇问道:“厂公此时出城何为?”

    “好战之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路上!”周遇吉说完三人忍不住嘴露出一丝笑意。

    夜幕初上,寒风正烈,晋源城南十余里,官道上一支人马缓缓北上,约莫近两万余人。

    行军阵中,两名武将紧裹衣袖并肩而行,低声细语,暗骂这该死的天气冰冷刺骨。

    这二人乃李友,白鸣鹤,是为贼军先锋,堪称最佳拍档,自李自成东征始,二人便为开路先锋,率先渡过黄河为大军扫平障碍,后因李过后发先至,二人又为偏锋,走东路扫荡。

    此时,东路明军早已撤退,二人又被调至前锋位置,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为大军开路,逼近太原城。

    “李兄,近日风云变幻,官兵连番几次下绊子,不同寻常呀?”行军中,白鸣鹤眉头一直紧皱,打开话茬。

    李友咬了咬嘴唇微微点头:“自渡河以来,百里之间未遇抵挡,各地官兵俱是闻风丧胆,闻风而逃,然而这些日官兵却连番动作,先是周遇吉诈和把两个降将掠走,然后又出动全城文武演了一出大戏,竟把老牛等人耍了团团转,更恐怖的是李来亨那小子竟在老营里被奸细刺杀,李过同样在昨天晌午被人摆了一道,若不是傍晚那一仗找回了场子,老营的人可丢尽了脸”。

    白鸣鹤闻言微微苦笑:“李兄扯远了,官兵举动较之先前异常,咱们当需小心,否则丢脸的可就是咱兄弟了”。

    李友点头,环顾四下道:“咱们先前所遇均是小城,官兵自知不敌,眼前太原城墙厚兵足,周遇吉又是名将,行军打仗自有一手,的确不得不防”。

    “倒是先前没听说周遇吉如此奸诈百出”白鸣鹤哼了一声。

    李友冷笑:“何止奸诈百出,而且残忍无道,心狠手辣,你没瞧到交城南边那座京观,据说主上听闻后大怒,下令把交城一战的明军俘虏全部杀了”。

    说着微微一顿:“不过我也听说了,以周遇吉之人尚无这等手段,乃他背后之人所为?”

    “背后之人?谁?晋王?还是那老蔡头?”白鸣鹤不知。

    李友摇头四顾,低声道:“听闻是一个太监,太原的监军!好像李来亨就是被他所杀!”

    李白二人,乃贼军外围偏将,李来亨被常宇所杀这等机密他们理应不晓,但贼军里山头太多,各成派系,这所谓的机密早已悄悄流出。

    白鸣鹤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太监乃不全之人,果真变态的紧,他日太原城破后逮到那阉货老子倒要瞧一瞧是什么货色!”

    “还能什么货色,没卵子的货色呗”李友哈哈大笑。

    “报将军,十里外便是晋源城,此城已成废墟,不见人烟”。两人相谈间,有探马来报。

    “周边可有异样?”李友问道。

    “尚未查探”

    先前天黑之前,部下来报官兵的探马三番几次和他的人厮杀,死死不让他们过线,最终还是大队人马推进后,对方才不死心的退去。

    官兵已经退守太原城内,城高墙厚守株待兔,为何探马还表现如此强硬?

    事出异常必有妖!

    李白二将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根据这几日官兵的异常表现推测,感觉他们又要搞事情!

    但至于搞什么事情,他俩商议半天依旧摸不着头脑!

    第一官兵退守太原城明显的要依据城高墙厚的工事严防死守,轻易不会在出城正面冲突。

    第二官兵刚刚经过一场溃败,从交城狼狈逃回百里外的太原城,人马疲惫不说,只恐折损不少,此时士气低迷,不宜出战。

    第三,太原城兵力据推测不过五万左右,先前交城已有折损,加上百里奔波人疲马乏,周遇吉定然不敢随意把这点人在这个状态拿出来糟蹋了。

    这三点理由很充分,这也是为何李自成敢派一支不到两万人的先锋大摇大摆的就先走一步,这也是李白二将为何敢和主力拉开五十里地的原因。

    因为他们认定了,官兵此时哪有胆出城,加上先前的先入为主的习惯:毕竟李白二将从西安出发的时候也就这么点人,同样一马当先,势不可挡的扫平障碍,而且和助理拉开百余里呢,不照样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活蹦乱跳。

    所以李自成甚至都没有为先锋人马担心过,所以李白二将现在很疑惑。

    疑惑官兵这事要搞什么?反正你又不敢出城,出城我也不怕你,但是你让探马表现这么强硬到底想干啥?

    心理战!

    虽然二将还不懂这个名词,但却懂这个意思,官兵故意如此为之,就是让自己疑神疑鬼,不敢向前,或者不敢就近扎营,弄的自己一夜都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

    说白了就是吓唬银!

    靠,吓唬谁呢?

    二人想通关节后,立刻下令让探马查探周边,让队伍急行军,今晚扎营晋源城外,休整一夜,明早陈兵太原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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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四面楚歌

    十里之地,转眼即至,贼军先锋万余人马兵临晋源城外。

    晋源城已成废墟,空城一座,李白二将不敢在内扎营,若有意外容易被人堵在里边瓮中捉鳖,便下令在城外寻了空地扎营。

    夜色已沉,寒风依旧,北望十余里太原城上的灯光依稀可见。

    “明日,咱们便兵临城下,不日破城,再进一步,再立首功!”

    李友豪气万丈,白鸣鹤附和大笑。身后士兵一边生火造饭,掘土扎营,忙碌不堪,却也井然有序,一切看上都那么的美好。

    然而有个词叫突然生变!

    李白二将正在意气风发之时,突见正北远处有星星火光逐渐靠近。

    “来人,去查探!”李友眉头一皱,大军扎营,外围自然布了明桩暗哨,这些火光是怎么回事?官军探马靠近?

    正疑惑间,突然之间,那些星火便成了燎原之势,而且快速朝他们移动。

    “不好”李白二人异口同声,立刻想到同一件事,袭营!

    行军打仗让领军将领最怕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深夜被袭营。

    因为黑夜本身就可以放大人的恐惧,加上夜色掩饰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什么来头,战力如何,你只想逃命……

    所以历史上,特别是看三国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兵力雄厚的大营往往会被小股人马给端掉!

    不是说胆小如鼠的官兵早已胆颤心惊,缩头乌龟般的躲在太原城中不敢出战么,怎么此时竟还有胆出城偷袭,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战!

    这不科学!

    李白二人心中骂娘,但眼下哪还有时间去讨论科学不科学,稳住阵脚迎敌才是当务之急。

    从远处火把大略计算一下,官兵当在万余左右,和己方旗鼓相当,而且幸好己方此时正在休整扎营中,虽有慌乱略显狼狈,但绝不似半夜睡梦见被突袭那种懵逼状态惊恐之下四处乱逃。

    可见官兵时机把握不对呀。

    李白二人翻身上马,喝令部下备战,一边令亲兵稳住阵脚,准备迎敌。

    这边贼军刚刚草草列阵,北边官兵已至二里之外,李白二人忍不住心中咒骂那些探马竟草草应事让官兵如此靠近才发觉,若是深更半夜突袭的话……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不成想官兵竟如此主动,实乃罕见!”白鸣鹤眉头深皱,一种不好的感觉缠绕着他,却说不上来。

    “咱们大意了,主上也轻敌了,所谓兵不厌诈,咱们都被先前官兵的熊样所蒙蔽,现在看来周遇吉和那太监玩的溜的很呢”李友也长叹!

    “却不知官兵这支人马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若是在稍待咱们扎好营,夜深之时……恐怕……”白鸣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友轻轻摇头,也是一脸疑惑:“或许他们早已埋伏于此只是被咱们的探子发现,所以不得不提前动手了吧”说着突然怒哼一声:“一群废物,此事一过,当严惩之!”

    “先说眼下之事吧,且战且退,还是顶上去?”白鸣鹤道。

    李友眉头深皱:“退恐溃败,且此时主动权不在咱们手中,先硬抗一下再说,毕竟对方人马和我等相当,且又是黑夜作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着突然大吼一声:“传令,全力冲击!”

    因为对面官兵已经冲了过来,由原本的一条长龙阵,突然之间向两翼张开,如飞鹰一般朝贼军扑来!

    瞬间两军短兵相接,夜色笼罩的下的寒冬大地上充斥震天杀伐之声,把呼啸而过的寒风压的无影无踪。

    晋源城西边是莽莽大山,城东一马平川,无山无林,贼军扎营的地方就是城东官道之上,此时已入地狱般惨烈。

    双方士兵摸黑厮杀,打的旗鼓相当,按说贼军仓皇之间列队迎战,又是被动一面,心理上出于弱势。

    但别忘了,此时是夜战!

    贼军善于夜战这是人所共知的,因为出身导致的习惯,做贼的本就见不得人,打仗偷偷摸摸趁夜偷袭,被官兵围剿的时候也是趁夜色逃跑,经验值积累的异常充足。

    以长补短,加上兵力相当,一时间两方人马打的难分难解。

    但这样的局面,有人不愿意看到!

    那边是带这五百皇帝亲卫赶来的常宇!

    和贼军正面开打的是官兵先锋杨振威和何成,他二人率兵一万正面诱敌。

    双方人马混战之时,二人也带着亲兵杀入战团,因为他在身后还有人坐镇!

    “该咱们上了!记住,别他妈的丢亲卫的脸!”常宇回头大喝一声!

    “愿随厂公赴汤蹈火!”李忠,段武虎周天鹏等人连忙应声:“请厂公下令!”

    “干就是了!”常宇一声大喝,打马便杀进战团,身边以李铁柱为首带领原姜瓖的家丁,紧随其后,护其安全!

    双方厮杀半盏茶功夫,均不见颓势,一个善于夜战一个士气高涨,杀的难分难解,酣战之间场上火把熄灭大半,可见激烈惨状!

    没想到这支官兵茬子这么硬,李白二人一脸沉重,而后瞬间一惊。

    因为突然之间东侧二里地外火光亮了起,杀声大作,二人大惊失色,官兵竟然还有伏兵!

    此时正在厮杀的贼军士兵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头大震,军心已乱!

    “快撤!”李白二人立马慌了神,急忙下令朝南撤退!

    然而当贼军南撤脚步还没抬起,正南方火光又起……

    靠,李白二人骇然,双目差点喷出火,竟然进了包围圈!而且竟无一点察觉!

    “向西撤”李友慌忙间大吼,亲兵们立刻指挥士兵朝西边撤退!

    西边是晋源城,但他们当然不会傻到往城中撤,那被堵在里边就是鳖了!

    所谓西边是指,晋源城西的莽莽大山,一旦入山官兵自然止步不追,溃败已成定局,但至少能逃命。

    然而令李白二人绝望的是,突然之间从早已是废墟的晋源城内杀出一支人马,堵住贼军西逃之路!

    “不是说一片废墟,空无一人吗?”白鸣鹤绝望的仰天嘶吼!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贼军从上到下都觉得官兵只会窝在太原城内据城而守,龟缩不出,那些命悬一线辛苦奔波的探马同样也有这种心理,所以当进入已是废墟的晋源城后,黑灯瞎火的走马观花走个过场便草草了事。

    却不想,那黑暗中的废墟之城里藏个千把人再容易不过。

    四周杀声震天,不知人马几何,贼军胆颤心寒,四下逃窜却无路可逃。

    李白二人心知败局已定,反抗只会白白送死。

    此时,二人终于明白为何官兵不待他们深夜扎好营后再偷袭,因为根本没必要!

    眼下他们若想不死,只有一条路可行

    投降!

    此战如常宇先前所料,胜负从他决定开打的时候便已成定局。

    先以探马抵住贼军暗探,然后发兵从东绕其后方布下埋伏,同时晋源城内伏兵数千。

    为免被其发觉,东侧以及后方伏兵都远远避开,然后以正面何成新杨振威的先锋人马当面诱敌吸引注意,再慢慢靠近,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浇了一盆冷水,将贼军弄得透心凉。

    两倍的兵力,又是伏击又是围殴且在黑夜之间,再不赢,常宇恐怕带头撞墙自杀!

    贼军已降,兵器散落一地,成群结队的贼兵被官兵驱赶朝太原城进发。

    两个批头散发的武将被捆成粽子跪在地上,牛勇正在喝骂。

    常宇纵马持刀一头大汗而来,挥刀一指:“这二者何人?”

    “回厂公,贼将先锋,李友,白鸣鹤二贼!”牛勇道。

    听牛勇称呼,李白二人忍不住抬头朝常宇望去!

    “你愁啥,削你信不!”常宇一声怒喝,吓的李白二人颤抖不已赶紧低头:“大人饶命!”

    “押走”常宇冷哼一声,身后出来几个家丁直接把俩贼将栓在马后,径直而去,二人跟着战马跑动狼狈不堪。

    “厂公大人,这些俘虏如何处置?”牛勇向前问道,他知道以常宇性情,对贼军俘虏从来都是一个杀字!

    但这次俘虏近万,总不可能全杀了吧!

    常宇也是头大,抬头望了望正南方向,回头再说:“收拾一下,立刻退回太原!”

    这一仗准备充足,又出其不意,所获甚丰,除了近万俘虏还有大批兵器战马以及少许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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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翘首以待

    夜深,风紧

    官兵北撤,晋源城外尸首遍地,遗落的火把燃起野草,烧焦了尸体,散发出浓浓的让人恶心的味道。

    正南数里外,亮光斗起,一支人马快速奔来。

    转眼即到,绕着战场转了一圈后,又入了晋源废城,而后矗立北望,随后打马原路返回。

    清徐之北,莽莽荒野之中,贼军主力扎营于此,军帐连绵数里,几不见边际,加上外围流民裹挟气势惊人。

    夜深,军营寂静,可帅帐内之内不时传出怒吼之声。

    虎啸之声,杀气凌人:“不杀周贼及那阉狗,誓不为人!”

    李自成单目怒睁,一脸戾气,愤怒异常!

    过交城之时,看到常宇留给他的那座京观时,他便怒发冲冠下令杀了不少明军俘虏泄恨。

    此时万余先锋人马,竟然被一锅端,主将被擒,逃出生还者寥寥无几!

    自东征以来何曾吃过这等亏!受到过这等打击!

    太顺了,一路过来太顺了,愤怒之际李自成等人不忘自我检讨为何三番几次被官兵戏耍以及这次的吊打。

    “传令起营,至太原前不得休整!”李自成动了真火,竟要连夜赶路,且下令部将马重禧,任继荣领军五万为先锋,快速行军,天亮之际要赶到太原城下!

    “如料不差,此时闯贼当被彻底激怒了”太原城大南门上,周遇吉一脸轻松的说着,他在身后站着十余军中将领,以及王继谟,蔡懋德甚至还有闻声而至一脸激动的朱审烜。

    身前的常宇手按冰冷的墙垛,望着城下嘿嘿冷笑:“不激怒他,咱们怎么钻空子!”

    诸人忍不住面露喜色。

    这一仗等于打响保卫太原城的第一战,全城上到王侯下到平头全都心系于此。

    所以当官兵凯旋并公开战果的时候,全城沸腾了!

    “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周遇吉向前一步,望着城下说道。

    城下护城河边,黑压压的挤满了人,这些是刚刚被驱赶而来的俘虏,据统计后约八千人,此时手无寸铁跪在护城河边被周边全副武装的官兵看管。

    常宇陷入沉思,以他性情自然是杀,但一下杀八千人他有点下不了手,而且若是真干了,他都能预想到被朝堂上那些人骂成什么狗样子。

    身上黑锅被的太多他怕压死自己,所以他问周遇吉:“周总兵以你之见呢,根据以往你们是如何处理?”

    “收编”周遇吉想都没想说道。

    常宇又扭头看望蔡懋德和王继谟,之见两人也轻轻点头。

    “此非常之际,如此多俘虏收编,诸位真的不怕出乱子?”

    诸人皱眉沉默,这时候谁都不愿意下决定,因为责任谁都背不起。

    “收编容易出乱子,万一这些贼子里应外合太原危也,禁锢看管吧又浪费人手,放在城中同样是潜在祸端,不若杀了得了!”朱审烜在身后小声嘟囔一句。

    太原就是他家啊,太原城的安危没人比他更上心。

    “遵王爷令”常宇突然大喝一声,朝朱审烜抱拳施礼,随即扭头朝城下喊道:“奉晋王令,俘虏尽屠,动手!”

    “哎呀,别别别,本王不是那意思,快,快别呀,本王就是说说……”朱审烜一听常宇这话,明显是把黑锅扔给他了,那心急的,拨开身边的周遇吉等人挤到常宇跟前,双手乱挥:“别,别别,快快快让他们……”

    “王爷让你们快动手,听见没!”常宇又往下大吼一声,下边已经哭喊震天,人间地狱惨不及此!

    “我,我,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x”朱审烜双手抱头,看着城下的屠杀,双眼一闭,朝常宇低吼:“你这死太监害本王呀!”

    “说啥呢”常宇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太原是你家,我们都是给王爷看门护院,这些贼子来打王府主意,王爷杀他们天经地义,于情于理都不为过!谁敢说道四!”

    哎,朱审烜双眼一闭,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啥,至此以后太原城这场屠杀的黑锅他是要背一辈子了!

    不管谁骂,骂什么,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城下屠杀在继续,诸人表情各异,但俱沉默不语,周遇吉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看着眼前一切面不改色,只是目光时不时的偷瞄常宇,这个年轻人早有杀心,只是不愿意背锅才迟迟不下决断想从自己等人里挑个冤大头,好巧不巧偏偏有单纯少年跳起来送货上门。

    王继谟和蔡懋德是文官,杀心没那么浓,但文人最很贼人,不屑之心最强,虽觉得残忍但也没多少怜悯。

    “牛勇,王永魁守东城两门,杨振威,何成新守北城两门,朱孔训守西城两门,本将坐镇南城以待闯贼上门!”

    城下惨叫声渐消,周遇吉开始分摊防守任务。

    “咱家不善防守,那就在城下溜达吧,不过周总兵可得借咱家点人马”常宇淡淡一笑。

    太原兵力任凭厂公调遣,周遇吉现在是打心眼里喜欢常宇,别无其他,此人好战,胆大心细有谋略!

    假若让他一人坚守太原面对几十万贼军,讲真他心里没底,但此时有常宇在侧,犹如虎添翼,更似定海神针,虽也打鼓,但并无慌乱之意。

    这人是个好战友,因为他从不掣肘自己,反而往往一拍即合。

    这人也是把好刀,因为他好战,动不动就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了,简直一员猛将啊!

    “把杨振威何成新部,从北门调到城下,从此刻起,城下巡防归咱家负责!”常宇扭头说了一句。

    “属下遵令”排在最后的何成新和杨振威顿时大喜,知常宇是提携之意,刚刚干掉贼军先锋他俩已经拿了首功,现在趁热打铁跟着常宇干那绝对好处多多,特别是杨振威一直虎视眈眈大同总兵的位置,想以此积功累至,偏偏周遇吉有意无意总在边缘化他,眼见建功立业的事距离他如此遥远,好在常宇总是在关键时刻把他往裤腰带上别上走哪带哪。

    这是提携之恩,杨何二人对常宇内心感激不已,当然也知道跟这位主捞功容易,但得抗揍,因为这个太监头子太好战了,动不动就去干一架,打铁还需自身硬,若是烂泥扶不上墙,最终还是被当弃子的,所以二人心中暗暗发誓要寻一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常宇的确对二人有提携之意,但最根本还是他要在军中立威,或者布恩,为将来铺垫,毕竟乱世之中,得兵者,得将心者,得天下!

    当然对于周遇吉重用嫡系做法他也认同,毕竟太原南门东门为重,也是首当其冲之地,守将必须要是自己的信得过的嫡系,以至于外来的和尚就被他安排在后方守北门的闲职。

    凌晨,太原城大南门下灯火通明,确切说尸火通明!

    八千具尸体被统一火化,被砍掉的头颅被运往城南官道边整齐码放等待迎接贼军的到来。

    杨振威和何成新的人马开始全权接受城外巡防,也就是说要有常规五千人马驻守城下,负责太原城四周五里内的巡视以及防守。

    “睡觉,明天早起干架!”城头上,常宇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城楼!

    “明天一早就打?”春祥跟在身后,脸色沉重。

    “如料不差,瞎子李都不会让我睡个好觉”常宇叹口气,倒头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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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各位的支持,因为时间有限,我都是现写现传,也没修改,你们看到的都是原告,所以写的比较粗糙,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喜欢。

第225章 来路不明

    常宇果然成了神算子,睡意朦胧间被推醒,眼前是春祥那张急躁的大脸:“贼军来了,周总兵下边等你”。

    啊,来了!

    常宇一惊,随即扭头看向窗口,漆黑一片:“现在什么时辰?”

    寅时刚过!春祥说着便帮常宇穿上棉服。

    寅时是凌晨三点到五点,那就是说现在是早上五点多,一天中最冷的时刻,贼军竟然马不停蹄兵不歇脚连夜奔来,可见李自成真的被自己激怒了。

    匆忙下楼,便见周遇吉一众武将以及宣大总督王继谟,巡抚蔡懋德,布政使赵建极,太原知府孙康周,晋王朱审烜等人悉数到场,每个人都脸色沉重,眼睛发红,可见都没睡好。

    “探马来报,贼军约五万余众已过晋源,半个时辰内必抵城下”。

    见常宇下楼,周遇吉侧头说道。

    常宇二话不说,踢开门一股寒气袭进,让他顿时清醒无比,走到城墙跟前,举目远望,远处一条火龙延绵数里正朝太原方向游动。

    “该来的总会来”常宇低声呢喃一声,低头朝城下望去,火光通亮,周遇吉已经把太原城警戒提到了最高级别,所有游击以上将领军均上城驻守各自地盘。

    城下,杨振威和何成新已经把他们部下所有人马约两万人调出城,在护城河边列阵,严阵以待。

    “傻站着,不冷吗,等贼军来手脚都冻僵了,还打个p,赶紧烤火去”

    常宇对着城下大吼一声,顿时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撕裂。

    城下杨振威哈哈一笑:“末将听令”

    随即让部下解散列队,烤火取暖,但巡逻队伍照常执勤。

    看到常宇抱着肩膀抖抖索索的进来,周遇吉不由咧嘴一笑:“厂公好似一点都不紧张”

    常宇把手放在嘴边哈了暖气:“紧张啥呀,贼子牛逼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咱们何苦陪他们遭罪!”

    周遇吉挑了一下眉头道:“此时贼军已算陈兵城下了,咱们当该如何?”

    “城高墙厚,死磕!”常宇淡淡道。

    周遇吉突笑道:“贼军不惧风霜,连夜奔袭,此时人疲马乏厂公没兴趣干一票?”

    “就是,再干他一票”

    “贼军虽五万有余,咱们倾全城兵力趁其疲惫再干他一场,收获定然不小!”

    周遇吉话锋一落,便有部将纷纷起哄。

    便连王继谟也心动不已,但他不敢擅自发言,只是扭头看向蔡懋德。

    蔡懋德又看了看赵建极等人,见几人也是一副蠢蠢欲动之色,便拱手道:“老夫等人觉得可行,何不一鼓作气,趁热打铁给贼人再来一次痛击,灭其锐气!”

    你觉得可行个p!

    常宇内心翻了个白眼,斜眼看了蔡懋德忍不住撇个嘴,当然这话他不能说出口,不然老蔡头明知不敌也会气的脱衣服和他单挑。

    “蔡大人所谓的一鼓作气,是指谁?”常宇瞪着蔡懋德问。

    “自然是我军,我等以逸待劳,而贼人连夜奔驰早已人疲马乏此时当迎头痛击,岂不恰到好处!”蔡懋德双眼炯炯有神,撸着袖子道。

    “我军?我军现在是起床气吧!”常宇提高音量,随即一屁股坐下:“贼军接连三番栽了跟头,瞎子李现在心中早憋着一团怒火,你觉得他还会给你这种机会?其次贼军连夜奔驰,人疲马乏,但也因此心中同样憋着火,这种怒火燃烧起来就是一股士气,是一股滔天战意,而此时咱们的士兵刚刚在睡梦被叫醒,稀里糊涂就上了战场,请问如何敌得过那憋着一肚子怒火的贼军?”

    蔡懋德一怔和王继谟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竟还有这种说辞。

    常宇哼了一声接着又道:“贼军此时发兵五万有余,而此时咱们在太原的兵力不过七万有余,难道全拉出去打这一仗,即便全拉出去硬拼一场又有分胜算?几无胜算又何必损兵折将打这一场,更何况你等觉得闯贼后边没留一手!”

    大堂寂静,诸人均面面相觑不语,蔡懋德更是憋红了脸想反驳却一时说出话。

    只有周遇吉脸色带着笑意,满意的看着常宇,这小伙太得劲了,不光能打,还会算计,不光会算计别人,还能反算计。

    他是沙场老油条了,常宇能看出的东西他自然也看的出来,刚才那句不过试探之言,这小子果然够稳。

    “那以厂公之意,当需如何?”周遇吉淡淡开口,算是给蔡懋德解了尴尬之围。

    “静观其变,随机应变!不过今日定当有一场要打!”常宇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厂公以何断定今日必打,贼军匆匆而来,地形不熟,准备不足没必要这么仓促开战吧?”布政使赵建极问道。

    “就是因为地形环境皆不熟,所以他要打一场试试水,同时这连番吃瘪后贼军士气低落,闯贼急需一场战斗来激发士气,同时他也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随即又道:

    “且,他不动手,咱家也会动手,咱家何尝不是也要给他个下马威!”

    “报,贼军已至界碑线”门外又亲兵大声说道。

    堂内诸人闻声,慌忙起身朝外走去。

    此时天色微亮,而城南远处火光通天,贼军的大队人马已然到了地头!

    所谓的界碑点,便是护城河外五里壕沟阵地外,也是码放贼军首级的地方。

    五万大军,密密麻麻气势惊人,虽隔五里,但顺风之时依稀能听到人声马嘶。

    诸人脸上都是沉重之色,闭口不语,只闻耳边寒风呼啸嘶吼。

    “如咱家所料不错,这支人马之后定然还有尾巴”。常宇点点说道。

    周遇吉闻言扭头看着他:“便是你说的闯贼留的后手?”

    常宇点头:“他不敢再大意了,一个错误再傻的人也不会犯三次!”

    “报将军,城北来了一支不明人马,约万余人”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喘着粗气跑来。

    诸人大惊,包括常宇脸色也是大变。

    一支上万人马从北而来,怎么可能!

    要知道太原后方便是偏头,宁武,雁门内三关,乃周遇吉的老窝地盘,其实宁武和雁门的驻兵大部都已被调到太原,仅留最外边的偏头关的驻兵不动。

    但内三关此时兵力加一起也没万余,更何况周遇吉也未下调兵令。

    那,难道是大同的兵马?

    也不可能,能调动这些人马的除了皇帝在京城外,其他都在常宇身边,可是没人下过调兵令啊。

    操!不会是贼军吧!

    诸人心头都是一震,因为早在贼军东渡黄河之时,便有传言,贼军是兵分两路前后夹击太原,后路便是从陕西榆林越过偏头关过来,也因为此晋王把蔡懋德从前线硬生生的调回太原设置城防,把周遇吉调到三关死守,以防不测。

    但这不过是一个声东击西的烟雾弹,常宇熟知这段历史,所以不以为然,把周遇吉拉到太原,并且把三关的大部分兵力都也调来防守。

    可是此时突然出现一支万余人来路不明的队伍,到底什么来头?

    常宇一时间也慌了神,二话不说,翻身上马,顺着城上直奔北城而去。

    周遇吉一脸焦急,扭头看了看城南贼军,气的一跺脚:“本将去去就来,这边有何异动随时报与我”。说着也翻身上马,追常宇而去!

    难道贼军绕过去的一支人马?不可能!贼军在正南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分出一支绕过去。

    常宇冒着寒风在城上打马狂奔,打闹快速转动分析着这支人马来头。

    或是真有一支贼军从偏头关打进来了?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偏头外榆林等地早就是贼军的地盘了!

    只是若偏头被袭,总会有敌情传来啊,为何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还是说是贼军突袭,让官兵措手不及甚至连消息都没传过来,也不太可能吧。

    患得患失之间,常宇奔到城北,城头山挤满了议论纷纷的士兵,城下杨武威的一支巡逻队正在警戒。

    举目北望,遥见十余里外一支蜿蜒火龙正慢悠悠的奔来,常宇眉头一挑,沉思片刻,立刻下令负责此门的副将遣兵五千联合城下巡逻人马在护城河边备战,同时派出探马前去查证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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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僧一道一太监 家事国事天下事 当时绝顶高手穿越大明将倾之际,以内廷太监领东厂衙门督军天下安内攘外剿贼平乱,重振大明!扶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扶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扶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