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建学堂的打算
大明门和前门之间的江米巷依然忙碌而拥挤,作为京城最大的粮食交易市场这里总是那么的喧闹。
但却又比往日少了些什么。
少了要饭的乞丐和难民。
为了应对鼠疫,在常宇的建议下朝廷开始了大规模的环境治理以及隔离人群,那就是不允许难民和乞丐进入内城,在宣武门和正阳门以及崇文门三个城门口有官兵把守分流。
有人会问如何分辨城中百姓和城外难民?
简单的很,难民和**丝和平常老百姓的气质和打扮一望便知。
更重要的是,城中严禁乞讨,兵马司的人一旦发现有乞讨的要么就打一顿驱逐出去要么就把你关起来。
所以一开始还有混进去的,到后来就没人找不自在的了。
虽说城中富绅豪门多,但外城有京城最繁华的娱乐一条街啊,每天都无数大老爷在此流连忘返一掷千金,运气好的话就能讨到赏,而且外城的店家也多总能讨到些剩菜剩饭垫肚子。
除此之外朝廷及一些有善心的豪门设的粥棚也在外城,虽说因粮食短缺如今的粥棚一天只供应一顿,且越来越稀但总能吊口气不至于饿死。
一掷千金的寻欢客,琳琅满目的店铺以及每日一供的粥棚,加上内城的严格执法成功的让难民隔离在外城,至于对防治疫情到底有没有帮助谁也说不上,但至少减少了内城的风险。
常宇和宋洛玉穿过正阳门到了外城,举目四顾顿时就有一种异样,人少了很多,很多!
这几个月京畿一带兵祸不断天灾一波接一波,零食失收百姓流连失所,周边如延庆,昌平,顺义的老百姓只能王京城来逃难活口,据说连保定府的人都跑到这儿来了……
成千上万的百姓将外城挤得水泄不通,在城外搭建的窝棚更是连绵数里。
京城早就成了难民营。
昨日常宇回京时,还没入城就被大批难民围着乞讨,甚至差点一度进不了城,待进了城也没好到哪里去,若非有亲侍随扈他甚至觉得都有可能被抢劫。
可眼下一眼望去,往日的丐帮大军仅余寥寥且多是老弱病残甚至连妇人都少见……
咦,宋洛玉满头雾水。
但常宇却知道人去哪了。
眼下朝廷需要大量劳动力去栽培红薯和土豆,耕地,翻土,栽种,浇水,施肥,几十万斤的种子几千亩地要在短短时间内完成播种,工程量极大,劳力的需求量也大。
但是,京城这会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而且非常之廉价。
廉价到只需管饭。
所以一大早,锦衣卫衙门的人就到外城吆喝了,一传十十传百,随后大批男女劳力顺着通惠河去往通州。
通州紧邻大运河土地肥沃又便于浇灌,皇庄在那边也拥有大片土地,足够消耗三分之一的种子,余下的则可在通惠河以及城北的温榆河,清河河畔寻良田种植。
一般沿河靠水的良田都在勋贵手里头,但这一次常宇不管是谁的地,只要空着他就要种,而且这种事不用他出面,今儿一早崇祯帝已召集京中勋贵议此事,相信没人会反对,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让他种一季换些种子也值,何况这大饥荒节骨眼谁要是反对那就是不上道,能舆论给骂死。
大批难民前往通州去耕种,让北京城压力顿减了许多,首先城中没那么拥挤和喧闹,其次常宇也有心借此机会将难民朝通州分流。
通州城几个月前被鞑子给屠了城几成废墟,眼下正好趁机将难民安置其中,只要给予适当的政策照顾,常宇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在此扎根繁衍,用不了多久,这个码头重镇又会繁荣昌盛起来。
以常宇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很多事已不用亲力亲为,便如这次推广种植番薯和土豆应对饥荒的事,他和崇祯帝商议好,然后便交给锦衣卫来执行命令,同时委派农业专业宋应星全权负责。
“爷,赏点银子吧”常宇背着双手正沿街往西走时,便被十来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给围住了,身后宋洛玉眉头一皱便要向前驱赶时常宇轻轻摇摇头,掏出身上碎银全都赏了,小孩们乐开了花,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乞讨总非长久之计,为何不寻些事做”常宇问拿个领头的孩子,看上去有个七八岁。
“俺们也想找些事赚口饭吃,可是用工的都嫌俺们小不用,连官府都不用说浪费粮食……”。
常宇微微叹息,心中想着城中至少有数千儿童,总这般流浪下去倒也不是办法,得想个办法安置一下,但一时却也无计。
毕竟不可能白养着啊,那可是数千张嘴。
“小孩子能做些什么工呢?”常宇皱眉嘀咕着,宋洛玉叹息一声:“偷鸡摸狗拔蒜苗,再大了些估计就会抢了”只是她这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常宇陷入了深思。
在后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两代人的掌中宝,学校课堂游乐场自由的成长,但这个时代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除了出身富绅豪门,根本没几个有机会读学堂,更多是自小就精通各种家务和农务。
儿童是祖国的花朵和未来,这话可能让人觉得俗气可笑,但细想之下,难道不是么?一个国家的未来和下一代受到的教育息息相关。
便如眼前这一代孩子,他们目不识丁无一技之长,即便熬过这场饥荒大难不死,但未来又是什么,要么成为惯偷,强盗,要么传承父辈的面朝黄土背朝天!
这就是他们的未来,同样也是国家的未来!
但若他们能入学堂读书识字,开阔视野之后在各行各业大放异彩的话,那国家同样也会大放异彩。
所以,常宇决定要办学堂,其实他一早就有这个打算和准备,奈何被几场兵祸给搅和了,眼下难得不用外出打仗,那边好好搞搞教育吧。
可建学堂要花钱,请老师要花钱,养这帮孩子也得花钱。
钱钱钱……
这种事搁在别人身上自是头都大了。
但常宇心里已有了计划,钱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并非他有钱,而是他能弄到钱,多了没有但筹办个学堂绰绰有余。
而且他也打定主意,要建就建新式学堂,读书识字是基础但不决不是唯一,虽不能说读书人完全无用,但是只读那些四书五经你丫就是研究的再透彻,分析的再明白又有个卵用,对国家的发展有什么贡献!
所谓科教兴国,是时候将数理化放在c位了,虽不指望能一步登天,但至少先普及些基础知识,至于能否所为便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常宇也知道,一旦自己的这个计划拿出来,会引起很大的议论性,毕竟在古代化学物理什么的都被一概而论的称为旁门左道,不是主流学术,这时候还是看谁研究的文学思想研究的好才是大佬,数学也才仅仅刚接近主流。
第1430章 走走看看
常宇心中想着筹备学堂之事,脚下信步闲庭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大世界跟前,作为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快活林,大世界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是门庭若市,常宇站在对街树下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和忙着招呼的杂役,甚至旁边还有兵马司的人在维护秩序呵斥那些要饭乞讨的人走远些。
“督公,其实不管乱世还是盛世,有钱的人的生活都是始终如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吧”宋洛玉盯着大世界门口蹙眉感慨。
常宇微微点头:“不管什么时代这种现象都存在,存在即合理,我们没有任何权利要求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消费方式,同样也没权利要求别人把家产拿出来分给穷人,打土豪分田粮么,若是这样谁还勤奋努力生活,分别人的就是咯,那种所谓的共产共用是不现实也不实际的!”
宋洛玉挑眉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常宇苦笑,指了指大世界:“他们不来这里快和咱们赚谁的钱,咱们不赚钱又有多少得失业饿肚子”。
宋洛玉终于听懂了一些些,正要再问却见常宇已走了。
大世界楼后是一大片院落,其实是客房,但是一般客人想住在这里想都不想,能下榻此处的非富即贵又或者是东厂的客人。
东厂是大世界幕后的最大金主在富豪高官们之间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没人敢在这惹事,但东厂的也不会主动找你事,管你是吃喝嫖赌还是黄赌毒,只要不涉及造反之类的没人搭理你。
常宇绕到后门,敲了敲门,门洞探出一人:“贵客是哪间房的?”
这里有大小八个院子,分别是风花雪月,梅兰竹菊。
“兰”常宇低声说了,那门房赶紧打开门:“客人您请”他虽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兰字房住的是东厂的客人。
朱芷娥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数日前她在酒楼里偶遇吴孟明后知道自己一旦身份曝光对常宇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后,便深居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静静等待常宇回京。
此时正在院子里同婢女一边做女红一边闲聊时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霍超来了,婢女去开门,朱芷娥头也没抬就随口问道:“今儿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刚出炉的新鲜小太监你要不要?”常宇的声音的朱芷娥早就印在心里了,此时听闻忍不住打了激灵猛地抬头望去,果然是那个该死的冤家,只是怎么许久不见比山西的煤块还黑了,而她也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就如黄河决堤。
常宇摆摆手,跪在地上的婢女赶紧退出院子顺手将门关了起来,却发现门口还站着个俊朗青年,不由咦了一声:“霍大哥没来么?”
宋洛书一怔,霍大哥是谁,然后又实在按奈不住好奇:“这院子里住的什么人?”
婢女一下就警惕起来了:“不知也不要瞎问,东厂的规矩你不懂啊!”
这话一下就把宋洛玉噎着了,对她翻了个白眼眼:“你一个小婢知道个什么”。
“嘿,婢女怎么了?咦,你怎么也是个女的……”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宋洛玉都没从那婢女口中套出话,心道这婢女嘴巴够紧的,却更加好奇里边究竟什么人,正想换个方式套话的时,门吱嘎一声开了,常宇从里边走了出来,对宋洛玉道:“走吧”突又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身上又对宋洛玉道:“给咱家点银子”。
宋洛玉赶紧将钱袋解下,常宇接过直接递给跪在地上的婢女:“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照顾……小姐是应该的……”婢女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磕头,可常宇已走了好远。
“督公,您也忒大方了些,卑职那钱袋里至少三十两银子啊!一下够那婢子攒十年的了”宋洛玉心疼的直咬牙,常宇淡淡一笑:“回头还你五十两”。
“这……不太好吧”宋洛玉喜上眉梢,常宇翻了个白眼:“那不还了”。
“这……不太好吧”宋洛玉顿时愁眉苦脸。
出了大世界,常宇立在街头皱眉,宋洛玉也不打扰他,看着远处墙角的几个闲散懒汉忍不住露出笑意,那是蒋发和几个亲卫装扮的。
“去家里看看吧”常宇突然低声说了句,宋洛书赶紧应了:“要找辆马车么?”
常宇摇摇头,举步前往。
至水门胡同附近时,宋洛玉对远处的蒋发几人做了个手势,意思不要跟进,毕竟黄府属于一个隐秘所在,常宇不允许太多人知晓这里,一来这是他的心灵依靠所在,二来也不想为这个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免得那些人狗急跳墙伤及无辜。
黄府还是很神秘,周边邻居依然不知道黄家老爷子什么来头,但现如今的他们却已经离不开黄家了,因为黄府在街口开了家粮油店。
这个年头,粮油店啊!
生意自然好的很,也曾有人想打过主意,便很快就放弃了,首先黄家有二三十个精壮的家丁,其次还有东城的黑道罩着,而且坊间一直有传闻说是东城兵马司里有个头目曾经想来这敲竹杠,但第二个就亲自上门道歉,跪着求原谅。
黄府的口碑在周围街坊也特别的好,因为如今粮食的价格窜了天,有的粮食店的价格已到了令人惊骇的地步,但黄记的粮食店虽不能说始终不变,但价格绝对是周边最便宜的,而且街坊邻居谁家手头不足的话还可以赊账。要知道再这个粮食比金子还贵的年头,有些人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粮食,可人家都还赊账给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恩情。
常宇没有去店里直接去了宅子,苏成煌和小苹果都在粮食点忙活,闻讯后匆匆赶回,见了常宇自然欢喜不已。
此时常宇的身份在他们这儿也早已公开,从一开始觉得难以接受甚至会各种胡思乱想,比如苏成煌两口子会觉得这太监对他们这么好其实是看上了自己女儿,想想这个饿死人的年头,也只能忍着了,
但后来又想,一个权势熏天的大太监假若看上一个民女,得到的方式会无比的简单和粗暴,根本用不着这样啊,看来人家就是真心待自己啊。
而小苹果的心里路程就坎坷多了,她对常宇有着一种少女的懵懂和幻想,毫无疑问他是喜欢常宇的,甚至想着嫁给他,可是得知是太监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段时间长长以泪洗面。
好在这时乔三秀的老婆和儿子也搬进来住,宋洛玉也每日前来探望,两个女人不停的安抚她,给她见常宇的种种。
终于少女的心平静了,太监又如何,他依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做不成夫妻又如何,当个哥哥也好。
所以当苏果儿见到常宇时开心的喊着常哥儿的时候,常宇心里一暖,他知道这娃儿的心结,解开了!
真好。
第1431章 还是我出吧
黄府大榕树下,一家人闲话其乐融融,小苹果好奇的问着南边的战事,常宇是有问必答,众人听的聚精会神时而感慨时而惊呼,不知不觉天色已暗,苏成煌正要张罗晚饭时常宇告知他还要回宫,待中秋时再来吃个团圆饭。
众人虽不舍却也无奈,乔鹤龄拉住常宇的手:“常哥儿,俺给你耍趟拳吧”。
“好呀”常宇看的很专注,眼前这个不足十岁的小娃脸上稚气未消打起拳来却是虎虎生风,不由感慨虎父无犬子,毕竟是培养出宋迈伦那种绝世高手的师傅。
乔鹤龄在习武方面很有天赋,一趟拳打完面不改色气不喘,这就是内家拳的厉害,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份上已是极为不易,常宇抚掌大赞:“未来可期,未来可期,但功夫讲究实战,没事出去多打打架,只要不打死人就行,反正你爹有银子赔”这话半真半开玩笑,听得众人一时哭笑不得,心道果然是少年心性。
乔夫人听了小太监提到她丈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人,三秀他……”
乔三秀是常宇的亲侍,月前随常宇南下征战,此时回京应该都回京了啊,这次小太监回府却没见到他身影,乔夫人心中自然是忐忑的很。
“乔师傅有公务走水路回京稍慢了些,不过最多三五日也该返京了,夫人尽管放心”听了常宇这番话乔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出了黄府天色已黑,宋洛玉紧跟着背着双手的常宇:“督公,现在去哪?”
回宫。
作为东厂的大太监,常宇虽不能尽知天下事,但宫里头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会第一时间传到他耳朵里,甚至皇帝当天的起居及政务。
比如他知道崇祯帝忙活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闲下来。
作为一国之君崇祯帝自然是很忙的,早朝听百官上奏天下麻烦事,同时讨论如何赈灾抵抗大饥荒,得闻常宇推广番薯和土豆应对饥荒,百官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是长久之计,有人则觉得此举难解燃眉之急,当然也有人不屑一顾,都盼着他回京以为有什么良策,结果就这?,随即便被一些人狂喷,你厉害你倒是支个招啊。
早朝过后又同内阁大佬商议王体中军功的事,果不出崇祯帝所料,这些老油条先反对后赞同,一副被勉强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卖人情而已。
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军功方面说是和他们商量斟酌,其实就是走过场,如今的皇帝早已不是半年前的那个任由他们摆布的皇帝了,因为有底气了,这个底气就是来自那个能打能算又能坑人的小太监。
常宇入宫时,崇祯帝又召见了史可法及李邦华等人在乾清门议军务,实则是听史可法做南下平乱的汇报工作。
乾清门里头的太监见常宇入宫,赶紧迎上来:“督公大人,皇上再上边召见史尚书,小的去给您通报……”
“不用”常宇摆摆手:“咱家去给皇后问安”。
坤宁宫正在和坤兴公主闲话的周皇后得知常宇来了,竟急忙出殿去迎,对她来说或许整大明除了儿女外最亲的也就是这个救老朱家于水火之中的小太监了,而且她也不信常宇真的是来请安的,因为他太忙了。
常宇终于又见到了他心中的哇塞女孩,坤兴公主朱媺娖。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坤兴公主清秀淡雅,高冷的有些楚楚可怜又有些许可爱,但凡男子都会生出爱慕之情。
但常宇对坤兴公主绝非仅仅是男女之情,因为前世听过看过有关这个悲情公主太多的故事,朱媺娖在他心中绝非只是个公主,更多的是代表着大明的一种悲壮和悲情,对所有明粉来说,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心灵寄托就等于大明还未亡!
所以当常宇刚入宫初见坤兴公主的时,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她,要将她带出宫,那种决心绝非是好色冲动,而是一种精神寄托,保护她就好像保护大明了一样。
这种感情是极其复杂又极其单纯的矛盾体,当然,他也明白自己和这个公主的未来是一片漆黑,时代的局限性他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至少不能光明正大,这是底线,一个郡主他都不能堂堂正正何况一个公主!
但,何必想那么多呢,现在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活生生站在眼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是历史上这个时候,坤兴公主再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几个月后就郁郁而终了。
常宇真的不是专门来给周皇后请安的,而是商议筹建学堂。
为什么要找周皇后呢,因为他要建的是皇家学堂,一来影响力大,二来号召力大。
说白了就是别人不敢瞎议论又还能招商引资,同时又能为皇家沽名钓誉,可谓一举三得。
将计划全盘托出之后,周皇后自是赞同的,只是……双手一摊:“非本宫不愿,实则手头拮据”。
周皇后哭穷,但却也是事实,前段时间她拿出一笔钱入股了大明银行,手头上真的没啥钱了,有人会疑惑,内帑不会这么穷吧,常宇也给崇祯帝弄了不少银子吧。
诸位,可别忘了,常宇给崇祯帝弄的大部分银子都是入国库,而非入魏忠贤那般给皇帝私人捞银子,而且崇祯帝的内帑的确也有余存,但可曾想过他家大业大养着好几万人呢。
没错,宫里头的上万人吃喝用以及工资都是皇帝自掏腰包!这些不归国库支出。
但常宇早就想好了,他要的只是皇后带个头,要的是皇家学堂这个招牌,然后自己募捐,即便那些勋贵们人老成精看在皇家和常宇的面子上多多少少也会捐些出来,而一般的富绅们则会很踊跃。
别问为什么,有钱人有时候就图个名,特别是这个时候没啥地位的商贾,他们更需要认同感何况是捐给皇家学堂,那是要立功德碑的呀。
周皇后听了也觉得这法子不错:“那本宫就挤出两千两银子……”
常宇轻轻摇头:“皇后,至少十万,抛砖引玉,您的砖头越大玉石越精美,事后臣当将这笔款退还您”。
可周皇后还是一脸愁容:“非你退与不退,实则难一下拿出十万之巨……”
“母后,孩儿那还有些存余,当有数千,孩儿愿捐出来”一边旁听的朱媺娖鼓起勇气说道,常宇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皱眉叹口气:“皇后最多能凑多少出来?”
“最多三五万”周皇后想了一下,常宇摇摇头:“余下的臣来想办法吧”。
可能又有人或疑惑,常宇不过只是借用皇后之名,她拿出多少钱做引子最后还会退回去,既然皇后手头拮据,为何他不自己出呢,毕竟常宇的私钱可不少!
常宇的钱是不少,但也没想象的那么多,不过十万两还是拿得出来的,可是他并不阿星让他皇帝知道他有这么多钱,这些钱虽是私房钱但也是他用来贴补军队用来养兵的钱啊,对他而言,这个乱世穷谁饿谁都不能穷了饿了手下的兵!
万一暴露自己那么多私房钱,崇祯帝开口问他“借”怎么办呢?还有你又怎么解释哪来这么多钱的呢?
就在说话间,崇祯帝竟来了,他闻常宇入宫便知有事,此是听闻是来筹建学堂安置失学孩童及孤儿时也大赞好事一桩,毕竟可体现皇恩浩荡之心,又闻不以四书五经为主,而要科教兴国,顿时来了兴趣便让常宇给他科普一番。
许久,崇祯帝一声长叹:“你说的对,国泰民安时尚无所觉,然国难当头时便知百无一用是书生,那四书五经背的再熟,诗词歌赋作的再好于国于民又有何益,想要国强就要民强军队强”。
这个皇家学堂一定要办!崇祯的同样下定了决心。
但一说到银子,他就一直盯着常宇。
得嘞,果然没有周皇后好忽悠,常宇一咬牙:皇家只挂名不出银子,这笔十万用来引玉的砖头他来出。
“皇上,您赐给臣的宅子已收拾赶紧了,臣打算过几日搬去住,先给您打声招呼”常宇叹了口气,崇祯帝就笑了,他知道常宇这笔钱要从哪儿筹了,甚至连周皇后和朱媺娖也意会了,掩口轻笑。
不过崇祯帝并不打算接这茬,很自然的转移话题:筹备学堂除了硬件设施外,还需很多教员啊,这个又如何解决。
常宇就说了三个字:“国子监”
崇祯帝立刻就服了!
国子监那么多大学生,不用白不用,只需将去皇家学堂任教做为仕途镀金的一个渠道,会有很多人蜂拥而至,比如任教满一定期限可授翰林院庶吉士,这可是一般只有进士才有的机会,何况多少还能领取些工资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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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2章 皇家学堂
既不用出钱还能博取名声同时还能安置成千上万的学童为大明朝储备各式各样的人才,这种好事崇祯帝不光有兴趣,而且兴趣极其的高,从选址到预算投入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而心细的周皇后见常宇时不时的捏块果脯偷偷的吃着,便问他是不是还没吃饭。
得知常宇果真没吃饭后周皇后便令人去御厨备膳,而崇祯帝还在聚精会神同常宇就皇家学堂的事宜巨无事细反复讨论。
学堂选址最终确定在瓮山好山园,也就是后世的颐和园。有山有水远离尘世喧嚣正是搞学术的好地方,加上这里曾是皇家行宫所在,魏忠贤当权时这里也是他的私人花园,只是这许多年已荒废了,但收拾收拾便可重现往日的好山好水好风光,在此建个学堂再好不过。
崇祯帝一开始有些担忧,就是将皇家学堂建在城外,缺少安全感。对此常宇给出两个方案,可遣兵驻防,亦可让学生习武自卫。
“皇家学堂出身的必须文武双全”一句话说的崇祯帝乐不可支,便议定选址瓮山,至于预算,人力物力加上材料预估要二三十万,崇祯帝嘿嘿一笑:“你堂堂东厂提督乔迁之喜都不止收个十万二十万吧”。
常宇苦笑摇头:“既然拉下脸让人骂,那就所性多多益善吧”。
“莫不是还打算用这所得贴补国库?”崇祯帝如今是真不要脸,啥都指望小太监给他抛头露面赚钱四处贴补,哪知常宇一脸慎重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学堂投入不能只看眼前,要源远流长,不光不能克扣还需每年从国库拨出一笔教育款项,用以设立奖学金等……”
常宇又是一顿巴拉巴拉说了好半天,崇祯帝总算明白了:“其实就和军队一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吧,设立奖学金他们就会更刻苦和努力的读书对么?”说着微微一叹:“这道理放在哪都一样,你那个兵工所是不是也要设立奖学金”。
呃……常宇点点头:“那个叫设计奖或者开发研究奖更贴切些”。
崇祯帝看了一眼周皇后又注视常宇:“这些名堂,你都从哪里学来了的?”
“呃……就平时打仗无聊的时候胡思乱想就想出来了”常宇勉强找了个借口,崇祯帝两口子自然不会相信,对视一笑:“别人打仗都绞尽脑汁寝食不安,你倒好还会无聊,竟然还能想出这些有的没的,哎,你不愿说也罢,不过这些名堂的确挺好的”。
常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轻咳一声:“还有一事要劳烦皇后和公主殿下了”。
周皇后那边还没表态,坤兴公主却兴致大发按奈不住脱口而出:“需要我做些什么事?”
咦,崇祯帝两口子不由自主的都看向了这个宝贝闺女,这么主动不像她的性子啊。
“这募银之事,还需皇后和公主殿下抛头露面了”常宇淡淡一笑,朱媺娖赶紧道:“好呀,好呀”。
咦,崇祯帝两口子又看向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啥时候变得这么开朗了。
所谓抛头露面就是让皇后和公主出宫走到街头去募银,这算是自降身段,免不了惹一些宗亲或者勋贵议论,但在老百姓来看,那就另当别论了,瞧见没,皇后为了建学堂安置那些流浪的孩童,不光自己出钱还放下身段出宫募捐,这,这,简直就是圣母啊……
人呀,一旦吃到名气的红利,都会一发不可收拾。
放在之前,你若是要让周皇后和公主出宫做这些事,他们内心会挣扎很久很久很久很就很久……
但自从上一次她们出宫犒军安民,设粥棚,得到百姓的热烈拥戴赚到超高的人气和美名后,周皇后的内心早已蠢蠢欲动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这不,想啥,小太监就给送啥。
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而崇祯帝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皇后母仪天下为皇家赚名声,这是只求不得的事啊。
“他日学堂建成之后,可选优异者直接入国子监”崇祯帝还是比较关注教育的,甚至想好了皇家学堂以后的出路,哪知常宇直接给就给他泼了盆冷水:“他日,或许是国子监优异者可免试入皇家学堂学习,甚至国子监并入皇家学堂”。
理论上国子监其实也是皇家学堂。
但崇祯帝还是被他这句话给冲击到:“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是,大明需要一场教育改革了,只是这种事非一撮而就,一步一步来了吧。”崇祯帝笑了,他从常宇平日对文官们的不屑一顾便可知道他非常的看不上读书人,甚至在这个立场上他也同常宇很接近。
常宇不是看不上读书人,而是看不上这个时候的读书人,包括国子监的那些大学生们,你说他们不学无术吧,他们学的是《孝经》、《小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以及《诗》、《书》、《礼记》、《周礼》、《春秋》、《易》,四书五经这些。
但你说有用吧,可面对天灾兵祸时,他们只会敲键盘。字写的再好,画画的再好,诗作的再好,不抵一粒粮食不抵一兵一卒。
所以常宇就给崇祯帝总结了一下,他们学的这些,治国能出三分力,误国能出七分力,强国p都出不上一个,历朝历代国家强盛靠的都是强大的军队。若靠诗词歌赋,李白都能横扫欧亚大陆了。
没人能比亡国之君崇祯帝更能体会这些了,否则他也不会喊出那句:“空谈误国,文臣皆可杀”。
但他也知道改革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历代历代大刀阔斧一步到位的改革都没啥好结果,今天他若敢说关了国子监,从新打造一个全新的皇家学堂巴拉巴拉的,可以肯定的事内阁那些大佬和百官直接就撂担子了,你自己玩吧你。
常宇不光为皇家学堂选址做好了预算,甚至连第一任校长都有了人选,那自然就是宋应星了,而且还会给他一个和国子监祭酒同等的官衔,从四品。
饭菜送了过来,常宇边吃便同这一家三口聊着,这场面若是让别人看到传出去那少不得惊世骇俗啊,谁见过一个太监当着皇帝的面吃着饭聊着公务,成何体统!
但与其说是常宇牛逼倒不如说是崇祯帝对他信任之深,宠信之切。
足足将近一个多时辰,君臣之间终于将建学堂的事商议个透彻,崇祯帝才拍板:“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但常宇果断拒绝:“还是交由工部去做吧”。
崇祯帝纳闷了,常宇向来嫌弃各衙门拖沓喜欢亲力亲为,怎么今儿……
“臣,不想掠功”常宇苦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常宇的太秀了!
太优秀的人就惹人嫉恨,就会明里暗里给你使绊子,建学堂是大事也是大计,常宇不想让被人使绊子弄出些幺蛾子,何况他还要把这个赚名声的利国利民大计让给皇室。
后世人闻大明皇家学堂,都会说这是当年周皇后一手创建!
筹划是常宇,银子首付款也是他,募款交给周皇后,再由崇祯帝亲点工部限期施工,这事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了。
上道,太上道了,崇祯帝看着眼前的小太监,容貌没往日清秀了,但越来越会做人更会做事,有此人相助,大明重振天威指日可待啊。
第1433章 遭贼了
夜有点儿深了,坤宁宫里的灯火通亮,常宇和崇祯两口子还在说着话,而一向乖巧的坤兴公主平日这会早在寿宁宫歇息了,可此时却是精神抖擞的在旁边看着父皇和母后同小太监议事。
崇祯一向很宠爱坤兴公主,前阵子驸马周显失格之事,他就担心给朱媺娖留下心理阴影变得郁郁不欢,此时见她兴趣盎然虽夜色深了却也不忍让她离去,反正也没旁人,她开心就多待会是了。
建学堂的事已商议的七七八八,常宇本欲告辞离去时突又想起一件事:“皇上,那些宝贝可以挖出了来”。
早在大半年前,常宇刚刚穿越过来那会,闻闯贼已西征,距离大明朝亡国不足三月,当时的惊慌可想而知,那时候的他一无权二无钱三无兵只想着赶紧逃出北京城,唯一能做的就是预留后手,将宫中的宝物偷偷运出去掩埋底下,若历史轨迹没有改变国破之后他可以用这些宝物来复国,再不济也不会让李自成那帮强盗给糟蹋了。
于是他就说服了崇祯帝和周皇后将宫中的大部分珍品运出城外掩埋在十余里外的那个叫潘家窑后世成为文物市场的潘家园。
或许有人会疑惑,生性多疑的崇祯帝当时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了常宇,将宝物藏于城外荒村,其实看过前文的都知道,那个时候的崇祯帝已穷途末路是最后的疯狂了。
数十万贼军直逼京城,鞑子虎视眈眈,天灾饥荒不断,各地将领抗旨不从,京城已是危在旦夕,却在这个时突然又来了一个大噩耗,便是仙人托梦太子之事。
古人本就对神仙流深信不疑,加之这梦境又同现实贴合的让人毛骨悚然,不得不信,梦中,从李自成东征渡黄河以后,何日破何城,何人投降何人战死,以及当时其他地方的将领做出了什么反应,发生了什么事都一一灵验,不容得你不信。
便就是这个梦,将崇祯帝的所有幻想都击破了,他只能破釜沉舟行疯狂之事,若再顺其自然那就逃不脱亡国之运,唯一的机会就是打破规矩,行出其不意之事。
所以常宇去太原押饷的路上,顺口装了次东厂的太监却直接就被他给扣上了东厂的督主的帽子。
启用常宇是他的不得已的一步险棋,却凑效了。
而那时他之所以信任常宇,除了对时局的束手无策死马当活马医外,就是皇后和太子特别信任这个之前寂寂无名的小太监。
周皇后和太子为什么那么相信常宇?原因和简单,崇祯帝以为神仙给太子托的梦,但周皇后和太子心里清楚,神仙托梦的那个人是常宇!
除了这母子二人之外,还有一人知道,那就是崇祯帝最信任的人,巩永固!
巩永固自然也超级信任常宇的,除了他所言时局一一应验,还有他最亲密的爱人乐安公主也如梦境中一样病逝了。
所以在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里,皇宫里至少有五个人加上春祥算六个知道天意:如无意外,大明要亡国了。没有人知道当时这个六个人的心里压力有多大,时隔大半年过去了,崇祯帝每每思及那段时日依然忍不住打寒颤,每日被噩梦煎熬的日子。
那个时候崇祯帝自己都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所以也就听从常宇的安排将那些宝物运出宫外藏起来。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当年牛逼冲天不可一世的李自成如今被揍的鼻青脸肿蜷缩在西安舔伤口,还有那个没事就来掠劫人畜的关外混球,惨败之下正陷入内斗中两三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
还有谁?
京畿一带至少没对手了。
所以那些宝物可以挖出来荣归故里。
埋的时候偷偷摸摸,挖的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虽说京城此时难民多,但常宇不信他们还敢抢劫不成。
常宇出宫时又是夜深人静,东安门外一辆马车十余亲卫已久候多时,夜风吹起甚时凉爽,常宇伸展一下,抬头望月,临近中秋,月色朦胧。
“咦,老胡,怎么昨儿没见你啊?”
老胡原本是和常宇一个监舍的老太监,孤苦无依被常宇带到东厂衙门做了他的专车司机,算是提携。
“小的近日给您收拾宅子去了,忙过头了今儿傍晚才听说督公回来……这就赶紧来接您了”太监都不爱出门爱独处,特别是他这种老太监在家里头一待就是一天,常宇不在京的时候他就去宅子那边帮着收拾,后来干脆住在那儿帮着看管。
常宇没上车,在皇宫里坐了一个晚上想走走舒展一下筋骨,便同牵着马的老胡边走边聊:“咱家在南边捡了马弁,几日后便会来京,往后赶车的活就给他做了,你年纪大了就歇着吧”。
老胡忍不住一个哆嗦:“督公可是要赶小老儿走了……”
“怎么会”常宇看着一脸苦涩的老胡,拍了拍他肩膀:“咱家那宅子不得找个信得过人看管啊,难不成还去外头请管家,能有咱自己人靠的住么”。
老胡忍不住老泪纵横,像他这种孤苦无依的老太监下场都很惨,手里头有点存余的出宫后还能买块地买间房子养老,穷点的就只能如同乞丐一般横尸街头了。
常宇掌权之后便有心为这些老太监老宫女们谋个后路,出资在城外潘家窑那里建个太监敬老院,在他们出宫之后虽老无可依但能抱团取暖有个落脚之地。
但是呢,总不及跟着常宇舒坦,毕竟老胡现在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帮常宇操办些家务事还是绰绰有余而且信的过。
“老胡啊,咱家记得你本名叫胡峰和胡岭同姓,你俩一个蜂一个岭,莫非是兄弟?”常宇插科打诨引得身后亲卫乐不可支,老胡破涕为笑:“小老儿比胡峰年长三十有余怎么会是兄弟”。
“那就是父子了”常宇这话让众人笑出了眼泪:“俺是太监,哪能生来娃呀……”
常宇自回京之后仅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即便铁打的也有些疲了,回到衙门准备洗漱就睡了,然而看到桌子上那个纸条,他又睡不着了。
东厂衙门进了飞贼,盗走近百两银还留书一封,上写四个大字:劫富济贫,还有一个看着有点像螳螂的画押。
这……有点嚣张啊。
也有点打脸啊!
第1434章 查明身份
东厂衙门,一个高手如云让朝野上下人人闻之色变且丧胆的地方,竟然被飞贼光顾,这脸真是被打的火辣辣的。
更重要的是,衙门里还有一大帮高手坐镇,竟还能让人来去自如?
或许就因为是太多高手坐镇,所以众人都大意了,特别是蒋发,他轻身功夫在江湖上属于顶尖,听力也远胜一般人,竟也没有发觉。
“会不会是刺客所为,潜入衙门后发现督公不在才故意装作飞贼?”陈所乐皱眉道,蒋发摇摇头:“他若不留条吾等都没发觉,没必要多此一举”。
常宇有了些兴趣,不说这人胆色如何,就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手就引起他的兴趣了:“洛玉不在衙门么?”
“督公进宫后她回衙门待了一会又走了”蒋发赶紧回道,常宇知道她是去了黄府,宋洛玉出身江湖以杀人为生,轻身功夫亦是一流或许她在这能看出些许门道。
常宇盯着那纸条上的画押,寥寥几笔勾画出一只螳螂栩栩如生:“这江湖上可有以螳螂为号的绿林人物?”
堂上高手不少,但走过江湖的也就蒋发,只见他皱眉摇摇头:“应该非京畿一带的绿林人物他们没这个胆子,这数月间因天灾**京城聚集不少天南地北的好汉,便只是咱们的镖局就网罗不少,但有些人喜欢独来独往不肯在衙门听令,却没想到打主意都打到东厂上了”。
常宇也觉得好笑,劫富济贫都劫到自己头上了,这人要么是个江湖小白不知深浅,要么就是想以此在绿林道扬名立万!
“把老狗叫来,看看他有没有线索?”常宇突然想到一人。
东厂的一个老吏,人称老狗,对京畿一带的绿林道如数家珍,只是老狗想了一通也是直挠头,看了那画押也是陌生,猜测应是后起之秀,想要依此扬名。
嘿呦,老子还就不信邪了,常宇走到院子中,仰头高呼:“素净,你在不在?”
蒋发不知道素净其人,见常宇高呼心中讶然,扭头看向陈家兄弟,见二人脸上略有喜色,便低声问道:“这素净何人?”
“江湖人称夜魔,蒋伯听过么?”蒋发心中一动,好像听过这么个名号……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院子中多了个背剑的年轻女尼:“深更半夜半夜你鬼哭狼嚎个什么……”
夜魔的高冷无礼陈家兄弟早就习以为常,但可把蒋发和一众番子惊的目瞪口呆,给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常宇白了素净一眼:“一天天的神出鬼没,本督回京两日了也不见你露相,就喜欢躲猫猫是吧,家里都进贼了,你瞧见了没有”。
素净嘴角微翘:“我回京是有几日了,不过都在三圣庵里没出门,也就今晚出来逛逛”说着眉头一挑:“什么人这么大胆的竟敢偷到东厂衙门了……”说话间却毫无征兆突的猛的朝蒋发扑了过去,电光石火之间,蒋发纵身一跃闪过抬手扣住了素净的脉门:“你欲何为?”
“就知道你是个高手”素净冷笑正欲拔剑,常宇走过去一把拉开她:“想打架东厂里有的是高手陪你,但不是现在,你可曾听过江湖有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
“所谓飞贼便是要有一身上乘的轻身功夫皆可为之,这绿林江湖善于此虽不能说多如过江之卿,但也绝不少,可若能连这位师傅都没发现的高手就寥寥无几了”素净随和蒋发只过了一招,却对其深为佩服。
常宇不由眉头一皱:“你说的不会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血蝙蝠吧”。
素净点点头:“那血蝙蝠是有可能,还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缠着你的刺客也有可能,但可能不大,因为这两人若入衙门可不稀罕盗你些财物”。
这话常宇和蒋发都很认同。
“所以说,那必是其他高人了,你看看有没有线索”常宇说着将那字条递给素净。
素净结果仔细瞧了,突然咦的一声:“我或许猜到是谁了”。
“谁?”常宇和蒋发异口同声问道。
“侠盗李柄宵”素净轻声说道:“此人多在山东作案,不曾想竟也入京了,看来这京城当真藏龙卧虎呀”。
呸,常宇嘴角一撇:“贼就是贼还分什么侠盗和恶盗,区区飞贼又算的什么龙和虎”不过他更好奇素净凭什么确定是李炳宵。
“这画押是个螳螂”素净指了指那字条。
“本督又不瞎”常宇没好气说道。
素净翻了个白眼:“您是不瞎,但却不知这螳螂所代表的意义”。
“能有什么意义,莫不是那飞贼外号叫什么飞天螳螂的……”常宇说话间突然的脑海灵光一闪,等等,这个李柄宵怎么这么耳熟呢,螳螂……我擦:“本督知道了,李柄宵练的是不是螳螂拳”。
啊!这下轮到素净吃惊了,从她的表情常宇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于是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极有可能不是一个飞贼了,这是团伙作案且配合默契怪不得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团伙作案?众人不明白常宇以何做出这个结论。
当然是从螳螂拳联想到的,螳螂拳的祖师爷叫王朗,山东人。古时但凡出个人物都喜欢找个非常有名的祖宗,但凡弄出点什么事也喜欢弄点神乎其神的传说,比如这螳螂拳王朗其实就是明末清初的一个自学成才的武师,但对其人传说可就精彩了,有说他是汉武帝时,有说是宋朝,有说明朝,但考据下来其他两个都很扯淡。
其就是明末拳师,说是完全自学也不可能那岂不比马保国还能忽悠,有传其早年在少林习武(这个时期所有的武术都喜欢和少林沾边)另外一个则比较可信,师从侠盗李炳宵。
如今河北河南以及鲁北受天灾兵祸荼毒,赤地千里饿殍遍地,无数难民涌进京城,其中不乏三教九流绿林道的好汉们,想必这师徒俩也来了,却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若是寻常衙门倒也算了,你踩到小太监头上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
真不知这师徒俩怎么想的,真的是为了扬名立万?
那就成全你俩吧。
案发时天色已黑也就是说城门已关闭,那就是说此时他俩还在城内,毕竟北京城墙高达十几二十米,城上城下都有守兵巡逻戒备森严,再牛逼的飞贼也飞不过去。
于是常宇立刻下令调动兵马司,锦衣卫,东厂以及京营兵马全程搜捕,为免其狗急跳墙,东厂高手尽出,要求天亮时必须缉拿归案,管你是螳螂,还是黄雀,在国家机器的洪荒之力跟前,个人根本不堪一击,秒的渣都不剩。
这一夜北京内城很是喧闹,不管是豪门大户还是普通百姓都受到了惊扰,城中锦衣卫侦骑四处,街头巷尾到处都有成队列的官兵在巡视搜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1435章 二流货色
外边鸡飞狗跳,衙门里常宇睡的很香甜,因为算起来他三天四夜才睡了不足一个时辰,若是普通人早就散了架了,即便是他也快到了极限,倒头就睡,一睁眼天色大亮,方三站在床头:“爷,洗漱的清水给您备好了”。
常宇一脚将他蹬开:“你还真是贱骨头,就这么喜欢叫人爷”。
放三嘿嘿笑着:“除了您和皇爷外,小的也不叫别人”。
“得了吧你”常宇翻身起床:“明儿你不用在衙门里伺候了”方三听了一个哆嗦赶紧跪下:“爷……不……督公大人,小的以后听您的……”
常宇不耐烦的摆摆手:“没说让你滚蛋,是让你去咱家宅子里给老胡打个帮手,以后这儿有丫头来伺候”。
方三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伺候常宇洗漱:“督公,东城的方八爷一早来给您问安了”常宇听一怔:“他人呢,赶紧叫过来”。
“方八爷听说您还没起床,他又急着去通州那边就先走了……”
方八是常宇最早认识的京城地痞,也是不打不相识而后结拜为十三太保,成了京城黑道的大联盟,创建了八达通商会,是其大股东之一。
数月前他奉令南下联系郑芝龙,回京后往返京城和通州忙的不可开交,一直都还没同常宇碰个面,他忙也知道常宇更忙,但规矩不能丢,见不见到人,安是要请要问的。
想见常宇的人未必能见到,不想见他的人现在就被捆的结结实送到了跟前。
常宇端坐大堂手在茶杯上轻轻的摩挲看着跪在跟前的两个鼻青脸肿的青壮大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哪个是王朗?”
身材略矮却健壮的那人,嘴唇动了一下:“俺”。
常宇又看向那个头稍高略显清瘦的汉子:“李炳宵?”
“既然落到你们手上了,要杀要刮只管给个痛快”这飞贼倒也爽快。
常宇笑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东厂何时给人痛快过”两人顿时脸色一寒,竟说不出话来。
“王朗,你的螳螂拳学了几成了?”常宇问道,王朗眉头一挑:“这螳螂拳乃俺自个儿所创,跟谁学?”
常宇一怔:“不是跟这飞贼么?”
王朗看了旁边李炳宵一眼:“李兄同俺亦师亦友,的确教了俺功夫,但这螳螂拳却是俺自个儿所创”。
常宇哦了一声,原来如同蒋发和陈王廷的关系一般。
“那为何李炳宵作案留下的字条上的画押是螳螂呢?”
“因为案子是俺俩一起干的,当然也要留下俺的名号”王朗的一句话让常宇很是无语,原来劫富济贫四个字代表李炳宵,那螳螂代表的是王朗……
劫富济贫?呵呵呵,常宇一脸不屑:“你们劫来的银子有多少用来济贫了,还有那富人凭什么就该被你们劫,就因为人家有钱?”
“那些有钱人为富不仁,搜刮民脂民膏……”李炳宵吐沫横飞,常宇听了直叹气,又是一个资深的仇富主义者,不过也懒得怼他,摆摆手打断李炳宵:“不管你是劫谁,这都是违法乱纪之举,国有国法尔等不告而取是为盗且数目巨大,按大明律盗窃物品价值一百二十贯钱(一百二十两银子)当处绞刑,汝等昨夜在衙门偷盗都不止这个数,更不论往日他处了,论罪当死”。
听到此,李炳宵和王朗两人已是面若死灰了。
“但本督有惜才之心,现在给汝等一个机会”常宇抬手一指大堂外围观的十余番子:“随意挑五人车轮战,过关则饶汝等性命往后在东厂听令,反之必死无疑”。
东厂高手如云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像吴中,陈王廷,乔三秀这种在江湖上已是大宗师级别,除了他们之外,东厂网罗的爪牙中不乏一流好手,这些人除了一部分在镖局里任职,多在东厂衙门下边听令,除了外派之外,衙门里平日不少十余好手当值。
能入东厂的好手哪有善茬子,常宇的日常训练这些番子都是他陪练,多少斤两没人比他清楚,个个都很难缠,若想车轮战连赢五人,除了陈王廷,吴中那几个顶尖的能做到,便是陈家兄弟这种一流好手都难打过关。
常宇此时让王朗和李炳宵打通关就是想称称他两人的斤两,够秤的话就留着用,不及格的话留着也是鸡肋。
王朗和李炳宵为了活命,也只能硬着头皮闯关,求生欲让两人心中也发了狠,今儿就是鬼门关也得咬牙闯一闯了,否则真的要见鬼了。
但两人此时应该庆幸,那几个顶尖的都受伤了也不在京城,否则那真是死定了。
王朗第一个挑战,常宇端坐大堂静静看着他和手下番子比试,拳来脚往双方都发了狠一方想过关活命,一方不想让他踩着自己上位,双方打的异常激烈。
常宇看的仔细,什么螳螂拳,虎拳,龙拳,阿猫阿狗拳,一旦干起来都是王八拳哪还顾着摆造型,当然了练武人的王八拳和普通人的王八拳区别还是很大的。
“这人果然是江湖上飘着的,实战经验丰富”观战的陈所乐低声嘀咕着,陈汝信嗯了一声,嘴角一挑:“但比之咱哥俩火候尚不足”。
“比之咱俩现在是有不足,但若半年前遇到的话只恐……”陈所乐苦笑,半年前他哥俩身边虽有两个大宗师指点,但实战经验太少了,后随常宇从军武技便一日千里,毕竟若论实战没有比在军队里更能磨炼的功夫的了。
这王朗的武技当和乔三秀相当,毕竟也是一种武技的开山祖师,只是火候和经验欠了些许,常宇看到王朗击倒第四人后已是气喘吁吁体力不支,同第五人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像极了两个村妇在撒泼。
使了个眼色,番子们将两人分开,常宇面无表情:“念你熬了一夜体力不佳,算你过了”随即看向李炳宵:“侠盗该你表演了”。
李炳宵的路子和王朗截然相反,他不力拼靠的身法,左右腾挪闪避,一击便退滑的像个泥鳅,令对手恨的牙痒痒,这种对手除非实力高他一大截,否则能累死。
连战三人之后李炳宵的体力开始慢慢不支,这时候再想耍滑头却已无效,只能靠实力硬撼了,观战众人看的聚精会神,常宇则嘴角轻轻上扬,这李炳宵的轻身功夫在某些程度上甚至比蒋发还灵活,蒋发善长途奔袭,李炳宵则是在狭窄的空间里利用地势地形来回翻腾,这应该和他的职业有关,上墙爬房的。
同样在第四人之后,李炳宵也挑战失败,但常宇同样也决定不杀他,这两人不光在东厂,就是放眼江湖也是一流好手了。
常宇起身走到院子中,李炳宵躺在地上大喘气,王朗蹲在他身边低声安慰这什么,观战半响他体力已稍稍恢复。
“让本督称称你”,常宇走到王朗跟前似笑非笑说了一句,王朗一怔还没明白怎么个意思时,常宇闪电出拳击中他门面:“打我”。
王朗怒了,挥拳就朝常宇砸了过去,常宇侧身闪过顺势一个腾空后踢将王朗踹翻数米,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你这种水平在东厂也就是二流货色,往后低调点”常宇嘿嘿一笑,整了整衣服就朝前衙走去,这种新人嘛就要给个下马威。
“督公,皇上遣人来问,昨夜城中为何大动干戈”迎面一个番子叩首问道,常宇猜测应是早朝有官员反应这事了,否则皇宫城高墙厚根本听不到外边的动静。
“如实禀报,就说捉飞贼”。常宇随口说道,便让老胡备车又令况韧去锦衣卫衙门调百余锦衣卫出城,他要去挖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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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6章 挖宝
京城里的老百姓都觉得今儿有些不对劲,昨晚锦衣卫和兵马司连同京营将城内搅的鸡飞狗跳,今儿一大早又见百余锦衣卫全副武装出城,以及皇城东安门大开,近百辆马车鱼贯而出,这是要闹哪样?
一时各种传闻不绝。
皇城里,刚退朝的崇祯帝在文渊阁内同李邦华等一众大佬正在商议建学堂之事,此为国之根本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但却也么十分的赞同,只因国库空手头紧,眼下饭都没的吃,这个冬天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哪有心情和银子去建学堂安置那些孩童。
不过当听到崇祯帝说费用不用国库出,内帑出大头余下则由皇室募捐后,他们便松了口气皆言此事大善,毕竟嘛,只要不花国库的钱你爱咋咋滴。
左安门外,常宇看着吴孟明一脸的不解,他调一支锦衣卫前来随扈,哪成想竟然是吴孟明亲自带队:“吴大人,咱家忙的一天睡不到一个时辰,您倒是清闲啊,出来郊游啊这是”。
吴孟明苦笑摇头:“说来话长孩子没娘,卑职就简单的说了吧,当初坑国丈那十万两银子卑职是冲锋陷阵的那个,现在被缠上甩不掉,督公您手段狠,听他说昨儿被您威胁了吓得不敢找您麻烦,这可倒好了,先去我府上堵着又去衙门堵着……”
常宇哈哈大笑,对吴孟明低声道:“若不你找人把他做了”吴孟明吓的一个哆嗦,使劲摆摆手:“得嘞,您就别坑卑职了,做了别人倒无妨,这个……可是真真的皇亲国戚,现在虽说不和睦,谁知哪天突然一家亲了呢,那时候……嘿嘿,卑职胆子小,连吓唬的话都不敢说,还是督公大人牛逼又威武啊”说着对常宇举了个大拇指:“卑职佩服的紧啊”。
常宇还不死心:“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还怕这个,你暗地找人将他办了,谁知道他怎么死的,再说了本督威胁的他话估摸着现在早就被他张扬出去了,他就是死了,别人也以为是本督做的,吴大人,勇敢些”。
“咦,不不不,卑职实在勇敢不起来”吴孟明摇头又摆手:“若真如督公所言这么简单,东厂岂不早动手了,督公大人,卑职就是出来躲一会清静,您就别坑卑职了”。吴孟明苦苦哀求,常宇叹口气:“没劲”。
“那说些有劲的,大人又是调人又是调车的这么大阵仗是要做甚?莫不是狩猎么,但也不至于这么多车呀……哦不会是去通州拉番薯吧……呃,那用船不更快”吴孟明自说自话,常宇随口道:“挖宝去”。
“挖宝?”吴孟明有点小激动也有些懵逼。
对,常宇信口胡诌:“昨儿咱家做了个梦,在东南那边有个村子,村子里边埋了很多宝藏”。
啊,有这等事?吴孟明有些激动了,这话若是别人听了最多也就是半信半疑,奈何常宇在他心中就是个神奇无比的存在,也是常宇的脑残粉之一,哪怕常宇说其实吴邦辅是他的种,吴孟明都会怀疑老婆是不是真给他戴绿帽子了。
潘家窑顾名思义就是个烧窑的村子,砖窑瓷窑瓶瓶罐罐什么都烧,村子四周都是取土留下的大坑,而这些坑也是常宇当初刚起家时训练宫字营的地方,经过此处当时的景象历历在目心里也是颇多感慨。
常宇那时候在村子西边买了个破宅子,当时是为了留作备用,后来直接掏洞掩埋宫里的宝物,上边改建太监敬老院,由十余家仆看管。
后因清军围攻京城,整个村子的人全都逃走了,此为无人之地,待鞑子离去后村中百姓多入城乞讨,仅寥寥几户返回。
当时负责掩埋宫中宝物的太监都隶属宫字营,这些人嘴巴严,要么在军中要么在宫中全在常宇的控制之下没人会走漏风声,为了杜绝一切外泄的可能当时负责外围看守的家丁都被他弄进军中,此时要么战死要么还在军中对此一无所知,至于后来第二波家丁完全就不知道底下埋着那么多的宝贝。
敬老院尚未完工,但也盖好了十余间房子,常宇率百余人直接进村到让那些在此看守的家丁吓的脸色惨白,待看清人后才松了口气。
这些家丁说是在此看门守院,其实就是建筑工人负责建造敬老院而已,虽说活多又重,但这年头有吃有喝有地方住还有工资拿的工作可真不多呀。
常宇指了地方,十几个锦衣卫挥起锄头就开干,吴孟明蹲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托着脑袋看着挥汗如雨的手下脸上充满了期待,这下边真的有宝贝么?
扭头看看小太监正和几个家仆在那些房子里头东看西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让吴孟明非常的庆幸自己今儿赶上了,待会若真的挖到宝贝,不说见面分一半,但多少也能捞点好处呀,嘿,这么说的话还真的谢谢那个国丈周奎呀。
宝贝埋深也埋的严实,一时半会还掘不到底,常宇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就出了门要去村子里头看看,问吴孟明要不要一起去。
吴孟明当然不去,他要看着挖宝贝。
挖到了,挖到了!
终于挖到了洞口,干活的锦衣卫们立刻欢呼起来,吴孟明起身就窜了过去,站在土坑上边瞪大眼睛看了又看:“好家伙,瞧着不像墓口……这应该是哪个老财主埋的呀……赶紧,挖,赶紧挖!”
一旦洞口露出来,剩下的就轻松,锦衣卫很快就挖开两个洞口然后进入开始搬运那些用油皮纸包裹的箱子,而吴孟明也是第一时间打开,顿时目瞪口呆全身颤抖,金银玉器全是极品,卧槽发达了啊!
发了,发了,发了,吴孟明眼里星光闪闪,看着快步走来的常宇忍不住高声大呼:“督公真乃神人也……咱们发了!”
且,常宇白眼一翻:“什么叫咱们发了,和你有毛关系啊”。
啊!吴孟明一怔,顿时就有些急了:“督公大人,卑职跟着您鞍前马后可没少出力啊,这一下挖出那么多东西,您,您,您,多少赏点啊!”
常宇叹口气;“咱家也想啊,问题做不了主”。
怎么个意思啊,老吴一头雾水有些懵逼!常宇从箱子里随手拿出一副画扔给吴孟明:“你自个瞧着吧”。
吴孟明接过打开一看:“咦,五牛图,这不会是那个唐朝那个韩滉的真迹吧,好家伙这玩意要是真的那可真发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财主呀,听说宫里边就有一副乃前朝传下来的价值连城……啊!”吴孟明突然间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督公,这财主不不是……”
第1437章 今年过节不收礼
潘家窑
吴孟明蹲在村子最西边的土坑边紧皱着眉头,他不是在拉粑粑,还在想着为什么皇帝竟然在这里埋了那么多宝贝,又是什么时候埋的。
他问过小太监,但是得到的答案仅仅只是摊手耸耸肩,是他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
常宇没有他这般苦恼,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一一清点挖出来的箱子,这些都是皇家珍品,当初拿出来多少都要对应上的,少一张纸都有可能让别让崇祯帝怀疑自己私吞了。
于此同时,京城正东数十里外的通州一片热火朝天,数千近万难民被征调于此开耕挖地种红薯种土豆,挖坑的挖坑播种的播种浇水的浇水一切有条不紊,不是没有人想趁机搞点油水,实在是不敢啊。
大批锦衣卫在来回巡视维持秩序,更有一些手持棍棒的打手盯稍,若发现有藏私的直接一顿猛打,然后让你滚蛋,所以没人愿意为了一点点私头冒这种风险丢了饭碗。
怎么会有打手呢?因为方八在呢。
但方八显然不是这边的话事人,因为郑成功在呢。
但郑成功也不是扛把子,因为宋应星在。
宋应星这会虽没什么官衔在身,甚至寂寂无名,但其实东厂大太监指定负责此事人的,所以在这边忙活的人,不管是地痞还是官员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当然了,宋应星来这可不是耍威风的,他也不是这种人,毕竟是个科研人员,一头就扎进了田里忙活着。
十天内,必须完成所有播种,这是郑成功和宋应星打成一致的目标。
天近晌午,常宇率队回城,刚进外城就觉得空阔无比,除了一些年幼乞儿之外几乎不见难民影踪,于是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吴孟明也有所察觉,不由咦了一声:“这么空,莫不是都往通州跑了,那边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啊”。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常宇嘿嘿一笑,吴孟明疑惑便纵马到街边一个老乞跟前:“人都去哪了?”
“听说官府要在城西建学堂包吃还有银子拿,能干活的都去了,生怕不要人了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老乞丐双眼无光叹了口气:“俺这种的没力气的就只等着饿死了……官爷赏口饭呗”。
吴孟明可没好心打赏:“午时粥棚就开了,饿不死你的……”说着回到常宇身边:“修什么学堂?朝廷现在还有银子?”
常宇便把筹建皇家学堂的计划全盘托出,吴孟明听了眉头皱出了疙瘩:“推广番薯,筹建学堂,军医院,兵工所虽可充分利用眼下的劳力又能减轻京城的疫情压力,但这么多银子从哪来啊!”
“那你可曾想过,若是太平盛世时搞这么多工程又需要多少银子?”常宇苦笑叹气:“这年头劳动力是廉价的,与其白养着让他们混日子倒不如趁机把这些活都给干了,至于银子嘛,眼下粮食虽吃紧,银子挤挤却还是有的”。
“督公是要准备把私房钱都拿出来了哟”吴孟明很赞同这时候劳动力廉价却不赞同还能从哪挤银子,毕竟国库余留不多却有很多伸手要钱的,朝廷现在不可能从国库拨款建学堂,不说各地军饷便是眼下赈灾款都不足。
吴孟明知道东厂是有灰色收入的,东厂的灰色收入不等于是常宇的灰色收入,但前阵子又是入股八达通商会又是八达通镖局还有大明银行,实在是砸进去太多本金一时不可能返利,加上东厂自己还养着几支兵马,说实话东厂现在也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所以他猜测是小太监动用私房钱了。
常宇有没有私房钱,答案绝对是肯定的,从一开始在宫里办拳赛到后来取太原督战遣吴孟明抢在贼军前头去救那俩王爷,再到回京后翻云覆雨,那真的是赚的腰包鼓鼓。
只是那时候他的私房钱和东厂的钱的确分的不清楚,只是随着后来靠他吃饭的嘴越来越多,组建了东厂四营后他才开始将公私分明,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东厂的则要加大投资以钱赚钱才能养的起那些兵马,崇祯帝为他设了个东厂卫但绝不会出一分粮饷的。
“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啊”常宇叹口气:“铺了那么多摊子,衙门的钱用了七七八八,咱家自个的也快见底了,这建学堂的首付款就要十万之巨,咱家是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
“那……您答应皇上的十万……”吴孟明眼睛眨呀眨,常宇嘿嘿一笑,抬头望望天空,几多白云飘过:“马上就要中秋了,正好咱家也要乔迁新居,好日子呀”
“是呀,这过了中秋天儿就一天比一天凉快,督公也好趁天冷前将宅子暖暖……咦……”吴孟明突然意识了到了什么,看向常宇便见他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督公,您不是说丢不起那脸么?”
“脸值几两银子”常宇笑的很大声,笑容里却难掩无奈,嘴里哼哼唧唧:“今年过节不收礼呀,收礼只收现金银呀”。
两人并肩策马行至正阳门附近突见很多人闹哄哄的往内城奔去,瞧那神色充满了欣喜,难不成有善人施舍?
不太可能啊,难民多在外城要布施也是在外城,而且这两天大批难民去了城外劳作,谁会趁这个时候布施,心中疑惑便令手下去打听,却得知原来是皇后和公主出宫了。
不管是古时还是今日,这种事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之事,所到之处必定水泄不通,哪怕正值晌午,饭不吃也得去看热闹啊,哪怕只是瞧上一眼都够显摆大半年的了,若有幸和皇后公主搭上那么一句话,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啊。
至于皇后和公主为何出宫,十之**就是鼓舞民心共度艰难时刻呗。
常宇当然知道周皇后和坤兴公主出宫的真正意图,为筹建皇家学堂募资。这种事崇祯帝曾经在年前干过,只不过当时是为筹集军饷,主要受众是官员和勋贵,只是当时反应寥寥仅筹上千两银子场面一度很是难堪。
这次会不会也很难堪?
此举是常宇经过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绝对不会难堪。
首先这是筹备学堂不是打仗,是可以留清誉的。其次募集对象主要以老百姓为主,但常宇相信亦会有官员和勋贵主动捐赠。
原因很简单,时局不同了。
年前那个局面,你捐银子打仗就等于打水漂,那仗根本就没法打,别说没银子,就是有银子也是打一场败一场,所以没人愿意捐。
而如今呢,国难危急已解,至少不再是火烧眉毛了,而且又有个屡战屡胜的战神,打谁都不怵,这个时候皇室筹备学堂正是沽名钓誉时,谁不得意思意思。
皇后和公主出宫引的万人空巷,但常宇没有兴趣凑热闹,正欲直接回宫时突然之间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国丈周奎。
第1438章 巧遇
周奎现在完全是没脸没皮了,他为了想见周皇后甚至不惜花十万巨资走常宇的路子,此时若闻皇后公主出宫,必前去骚扰啊。
募资事大,不能被这颗老鼠屎给搅合了,虽知周皇后出宫身边必有锦衣卫的大汉将军或者亲卫军随扈,但常宇还是决定亲自坐镇,毕竟对付周奎一般人也不敢硬拦啊。
皇后出宫即便一切从简但阵势依然不小,一辆敞篷大马车周皇后和朱媺娖端坐其上脸上带着微笑,马车四周围着十余太监宫女以及随扈,从承天门顺着长安街往东缓缓而行至南熏坊十王街路口附近再也走不动了,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老百姓们探头踮脚好奇的看着当年大明皇后和坤兴公主,甚至房顶和树上都是是人。
这却也是周皇后要的效果,缓缓站起身来尚未开口,周边老百姓就跪了一地向她问安,周皇后让众人平身说了些安抚激励的话便将话题转移到筹备学堂上边,言此为利国利民功在千秋大事,届时会在学堂前边立功德碑,将捐款人的姓名刻在上边流传千古。
捐款不设上下限,多少尽些心意便可,老百姓很吃这套,立刻就有人嚷嚷要捐赠,便有太监前来登记……
常宇和吴孟明在外围根本挤不进去,踮起脚尖也看不真切,当然了他也不想挤进去只是为了盯梢周奎别来搞事。
但见这么多人,即便周奎来了也未必能如愿进去,于是东张西望瞧见左近有家酒楼,此时正值晌午尚未进食,便对吴孟明道:“吴大人,请咱家吃顿午饭呗”。
吴孟明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大人若是说捐银俺老吴是没有,但请顿饭的银子还是够的”。
福雅居是京城的老字号酒楼,又因毗邻皇城生意向来兴隆,且来此处多是文人士子其中不乏一些京官。
只是近来因为闹饥荒物价暴涨,福雅居的生意一落千丈,即便正值饭点客人也仅寥寥几个,此时临窗而坐探头瞧着外边的热闹,边吃边喝边议论着。
常宇和吴孟明寻了一临窗座位,招来店小二要了几个酒菜,引来其他食客的注意,毕竟这年头出来下馆子还点这么丰富酒菜的那绝对非富即贵啊。
只是有钱的富绅和大官喜欢去前门外逍遥快活,只有那种穷京官和**丝文人士子才会来这附庸风雅弄盘小菜点壶酒……哦,这年头很多人连酒都喝不起了。
可是瞧着一老一少的让人摸不透头脑,看着不像是大官也不是文人士子,但也绝不是普通人,因为气度在那,特别是那中年人,顾盼之间竟有几丝官威。
莫不是进京的外地官员,那少年应该其家仆或者随扈吧。
常宇才不管旁人目光,而是盯着外边的人山人海,他已经交代手下番子只要看见周奎直接蒙头带走,这种事别的衙门的人不敢做,唯他东厂。
或许是店里没几个客人酒菜上的很快,常宇便同吴孟明吃喝起来低声说着闲话,旁边几桌客人也是如此这般,只不过聊的话题却大不同,先从南边战事再到当下时局,又聊到朝廷应对饥荒的策略,又到眼前周皇后募银建学堂,话里之间有褒有贬,当然了小太监的名头也是免不了要出场的,却也没听到多大恶意,看来这几人不是那种偏激的键盘侠。
很明显这几桌都是文人,从言谈举止便知,且相互之间甚是熟络,不过其中当以两人为翘楚,余人以其马首是瞻,常宇听两人言谈倒也有些见解,便稍稍注意两人发现都很年轻,听旁人称呼吴兄,顾兄,心中不由一动,便起身走了过去:“打扰诸位一下,敢问这位顾兄,可是国子监生顾炎武?”
那年纪略长的瘦高年轻人赶紧站了起来:“在下正是顾炎武,敢问阁下是……”
原来真的是这家伙,常宇心中暗笑,前有东林党,后有复社,都是太监的死对头!此时复社的创始人张溥已经去世,但却出现了如顾炎武等中流砥柱,实力和势力都很牛叉,虽说复社和东林党主张不同,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阉党,也就是常宇这样的。
顾炎武此时正值三十岁青壮当打之年,当然他擅长的不是打仗,而是笔墨文章,只是其官场不得意此时仅以纳捐国子监生。
常宇并没急着回答他,而是又看向那个二十出头有些矮冬瓜的年轻人,问道:“吴兄,莫非是翰林院庶吉士吴尔埙?”
冬瓜也是一怔,缓缓起身拱了拱手:“在下正是,阁下是……”
嘿嘿,常宇乐了,竟还真是这俩人。
顾炎武大家伙都熟悉,可吴尔埙这人是谁?
知道扬州十日的人应该头听过这人,同史可法一同守城战死的就有其人,说起这吴尔埙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现在翰林院当打杂的,历史上闯贼入京后他经不起拷掠投降了,并且深以为耻为恨,觉得自己读圣贤书的人怎么能对贼人投降呢,真是越想越气然后就想自杀殉国,后被友人劝住逃出了北京城,听说史可法在守扬州他就过去了,为了雪耻他剁掉自己一根手指,发誓死守扬州,最终殉国。
常宇在扬州时候想起了吴尔埙,便想着待回京后找找他,没成想却在这碰到了,心中甚喜,便问道:“祝渊呢,莫不还在锦衣卫牢房里关着?”说着回头瞧了一眼吴孟明。
祝渊就是前文说劝吴尔埙离京的那个好友,其为神童,八岁入南京太学,十六岁就中举,崇祯十五年如今会试,但当时首辅周延儒正在和刘宗周扳手腕,祝渊愣头青上书为刘宗周求情,崇祯帝认为其过于迂腐,一句:“祝渊可恶”便将他下了大牢。
吴孟明微微摇摇头,常宇想了一下史料记载:周延儒下台之后,崇祯帝还了刘宗周清白,祝渊也出狱而且成为刘宗周的学生,然后双双南下搞学术去了,只是不知此时走了没走。
“呃,祝兄尚在京中跟从刘师学习,,阁下是……”吴尔埙一头懵逼,常宇却不想暴露身份便一指吴孟明:“那位是锦衣卫指挥使吴大人”。
啊,众人讶然出声,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毕竟刚才若仅是妄议时局倒还罢了,还有皇家的八卦。
不过很显然这个锦衣卫的头子并不想找他们麻烦,摆了摆手:“诸位吃饭说话小些声音,那么大嗓门就不怕吵到宫里头么”。
诸人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尴尬的拱拱手,各自落座低声窃语,眼神时不时瞄来瞄去,却不是瞄吴孟明,而是常宇。
能和吴孟明一起吃饭的年轻人,对其神色又甚为恭敬,外头又是皇后和公主……这个人的身份不难猜呀。
“这顾炎武是复社的人,在京城颇有文名,祝渊更是有神童之称现在师从的刘宗周更是一个大宗师,督公莫非有意将他们纳入皇家学堂?”
常宇想了想又摇摇头:“相比文学大宗师咱家更待见武学大宗师,这年头的钻研学术的越是到了宗师地步咱家越怕他们误人子弟,八股文章还搞出那么多学派也不知道有个什么用,那刘宗周也是个开山立派的宗师,他那个学派叫什么来着?”
“这玩意你问俺,俺可真不知道”吴孟明苦笑摇摇头,用筷子头微微一指那边的顾炎武:“问那几个估摸能给你说出一箩筐”。
“那你倒是小瞧他们了,十箩筐都说不完”,常宇哈哈一笑,转头朝顾炎武几人看了过去:“诸位,在下想问句,国难当头大厦将倾,除了将士浴血沙场外,是以八股救国呢,还是科教兴国?”
顾炎武等人一怔,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常宇嘿嘿一笑,起身同吴孟明离去:“想明白的去礼部找王铎去”。
王铎是礼部尚书也是东阁大学士,国子监等教育部门都属于礼部管辖。
第1439章 杀不得
常宇和吴孟明出了酒楼朝北张望,那边依然是人山人海,周皇后的马车沿着十王府街往北缓缓而行,百姓紧随其后呼喝不绝。
既是募捐自要绕城而行,将宣传做到最大化,小数目的当场捐赠当场登记名册,大笔的可到皇城东安门外捐赠,那儿有专门接待大客户的地方,据说还备有宫里的好茶款待,同时还可以得到周皇后亲笔所写的捐款凭证,这玩意老有保存价值了。
“咱们还要不要跟着了”吴孟明望着人潮涌动忍不住皱眉,常宇叹口气尚未做决定时候便见几个东厂的暗探悄悄靠了过来,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或许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根本无法靠近……”吴孟明正说着突然见几个探子望着自己身后眼神有些不对劲,常宇也发现了,转头看了过去,顿时愣住了。
周奎正带着俩儿子还有几个家丁从长安街方向急匆匆的奔来,他一大早就去堵吴孟明堵到天近晌午时也没见到人,便回府吃饭去了,后闻家丁说皇后出宫了,便赶紧带着儿子赶来,眼见就要追上人潮时,突然就见到了那个……恨之入骨又怕的两腿发软的人。
怎么就他么的这么巧!
周奎爷仨顿时就怔在当地,盯着常宇一动不动,而常宇也有些意外,等了半个多时辰没见到人,刚想走竟撞上了,这他么的是种什么缘分啊。
你看我,我看你,两拨人就这么看着不说话,常宇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略显惊讶到似笑非笑,眼神也越来越凌厉隐隐有杀气蔓延。
“爹……”周家老二忍不住咽了几口吐沫,轻轻的拽了一下周奎。
周奎轻咳一声,突的转头就走,一句话都没说!
“督公大人威武!”吴孟明两眼冒光非常的浮夸的拍着马屁:“周奎早年仗着国公身份可没少张牙舞爪,那跋扈程度不下魏忠贤,便是田贵妃的父亲田弘遇在他跟前都跟哈巴狗似的,田贵妃那时候可是最得帝宠的呀……可以说整个大明除了皇上和皇后之外他谁也不放在眼里,可眼下,嘿嘿竟被督公大人治的服服帖帖”。
“总和他躲猫猫也不是办法,还是把他做了一劳永逸,吴大人您觉得如何?”常宇想了一下问道,吴孟明一拍屁股一溜烟的跑了:“卑职衙门里还有些事处理,告辞,告辞……”
这个怂货,常宇暗骂一句摇摇头,便往东厂衙门走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若真想杀他,交给我吧”。
常宇吓了一激灵,扭头便见素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不由长呼口气拍了拍胸口:“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素净见他这模样,竟忍不住露出些顽皮神色:“千军万马中都不见你害怕,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却怎么把你吓成这般模样”。
“没听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么”常宇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杀咱家”。
“暗地里?”素净呵呵一笑:“你周边暗地里埋伏的人手可不比衙门里少啊,谁若真的动了手,无异飞蛾扑火,大人您可真惜命啊”。
哼,常宇白眼一翻:“我运即国运,自是珍惜的很”说着对素净眉头一挑:“你怎么跑这儿了,也来看皇后公主啊”。
“是呀”素净点了点头:“那可是大明的皇后和公主啊,稀罕的紧自是要瞧上一瞧”。
“瞧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也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常宇打趣道,素净像是没听见还在自话自说:“皇后面善一看就是好相与之人,那公主长得清秀脱俗是个好看的人儿……”说着眉头一皱:“有一事我就想不明白,皇后和公主出宫外边乱糟糟安全当属第一,为何不从东厂衙门里调好手保护,我刚才瞧了那些随扈都很一般,除了身材魁梧外没什么特别的,还是说他们都是高人不露相”。
常宇忍不住笑了,皇宫侍卫武功高低尚在其次,主要看的是出身,一定要根正苗红!
简单来说就是要世袭的锦衣卫,没个三代以上的清白世袭根本不可能入宫随扈,至于东厂网罗的那些江湖爪牙连靠近都别想!
当然了,东厂现在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在京城保卫战时护城门有功的吴中,被授带刀侍卫,他是有资格随扈的。
两人边说边朝衙门走着,素净性子冷话少,多是常宇在叽叽歪歪;“国丈那边没本督的命令你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绝不绕你”
“你一直觉得他是个麻烦,杀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不挺好么,再说了这种人早该死了”素净眼中闪出一股杀意。
常宇忍不住一跺脚直叹气:“咱家是早想杀他,但是杀不得呀,他毕竟是皇后的爹啊,先不说父女能否做到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即便能,对皇后来说不往来就是了也用不到杀掉又何必背上杀父之名啊,而且周奎一死不管是不是咱家做的,皇后都会怀疑是咱家,那样咱家就成了皇后的杀父仇人了呀”。
“所以说现在不光不能杀他,我他么的还的保护他别被别人给杀了,否则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常宇唉声叹气,素净却皱眉:“搞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要么就杀,要么就不杀啰里啰嗦”。
“反正不能杀”常宇摆摆手:“你可别乱来哦”素净嗯了一声:“要不改天我帮你吓唬吓唬他一次?”
“不用”常宇赶紧否定:“你下手不知轻重,别给弄死了,这事咱家另有人手安排”。
“你安排谁去啊,那国丈府也不是什么善地,而你手下一众高手全都伤了,谁去有我合适?”素净不以为然,常宇嘿了一声:“那你还真的小看东厂了,顶尖的虽然就那几个,但一流的一抓一大把”。
这话绝非吹嘘,虽说自从魏忠贤倒台之后东厂成了个空架子,但自从常宇接手之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先从锦衣卫挑了精兵良将充实实力,同时更是四处网罗江湖高手,此时正值难民潮,河北山东甚至河南等地的难民涌进京城其中不乏很多江湖好手,至于那种顶尖的则遣人去寻访,比如陈王廷蒋发等人。
东厂衙门除了陈王廷那几个顶尖的,一流高手也不少,像陈所乐哥俩,宋洛书兄妹等放眼江湖都是一等一好手。
十王府街距离东厂胡同也不远,说话之间不自觉就到了衙门外,离大老远就听到里边传来阵阵呼喝声,常宇同素净对视一眼,猜测莫不是刚入伙的王朗和李炳宵在献技。
“你觉得那李炳宵功夫如何?”常宇随口问道,素净不假思索轻摇头:“轻身功夫一流,武技寥寥,若非靠那身腾挪功夫他第二关都闯不过去”。
常宇笑了笑:“所以你是说他……不堪重用?”
素净想了一下:“术有专攻,其武技之长在于轻功,而非吴中那种大开大合,若让其正面迎敌乃非其所长,但却可剑走偏锋”说着看了常宇一眼:“比如你可以让他去吓唬一下那该死的国丈”。
“你刚不是说国丈府也是龙潭虎穴么,李炳宵武技寥寥只身入虎穴哪还有命回来”常宇扬眉,素净撇嘴:“所以说,还是我最合适”。
常宇笑而不语背着双手进了衙门,里边呼声喝彩声更大,他耳力极好听出不是献技而是较技,其中一人是蒋发另一人则是个陌生人,这让他不由好奇起来,什么人能和蒋发这种大高手力拼许久而不败,于是加快脚步急急往后院奔去。
……………………
最近思路有些卡,遇到瓶颈了。
第1440章 又得一将
外东厂衙门就在皇城根东边的一个胡同里,胡同以衙门命名就叫东厂胡同,衙门坐北朝南,三进大院子,前为衙门中为府后为院。
院中有个小校场此时十余番子正在围观蒋发正和一青壮汉子激斗,两人拳来脚往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常宇一眼便看出这不是点到为止的那种比试,这是各出所学要拼个高下,只差性命相博了。
蒋发是宗师级的高手,其身材虽瘦小轻身功夫确是江湖顶尖的,虽说年纪大了些但其内家拳更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连陈王廷都略逊其一二,即便是无差别较技在衙门里单打独斗能赢他寥寥无几。
而眼前这年轻人不到三十气势如虹稳如山岳,竟能见招拆招激斗半响竟不落丝毫下风,这令常宇相当的刮目,暗道蒋发虽老尚未到拳怕少壮的年纪,且内家拳修习越久功力越深,对敌时也不会硬拼浪费体力从来都是四两拨千斤。
这年轻人是谁?常宇看着年轻人完全陌生,旁边的番子因为看的入迷也没发现他在,这时素净却忍不住低声咦了一声:“不觉得他俩的拳法很像么?”
常宇心中豁然明了,忍不住低呼一声:“原来是他”。
“他是谁?”素净话没落音就见常宇突然跳入战团内飞起一脚逼开蒋发,然后一套组合拳势若狂风暴雨般猛攻那青年人。
这事发突然,那青年人慌忙招架,看上去手忙脚乱却将常宇的每一拳没一脚全挡了回去:“你是何人,竟要车轮战忒的无耻!”
“无耻?那就让你见见更无耻的”常宇一阵狂轰滥炸竟无凑功,心道此人果真名不虚传,刚和蒋发激斗半响又遇自己这种新式打法还能招架不败,说明此人实战经验也十分丰富,顿时也将他的好胜心激起了,他要速战速决,否则以车轮战还要费很大劲将其击败,那也没什么可炫耀的,甚至还有点丢人。
于是一声大喝,打出几记重拳趁那青年手忙脚乱时突的出人意料猛的向前一扑将其摔倒在地,没错,又是地面打法。
围观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那青年更是气急大骂:“汝这等打法何止无耻,简直就是无赖,若是性命相搏早……”很快他就闭嘴了,地面技术是这个时代武技的缺口,初遇之下没人挡了多少会,何况常宇这种大高手,几息之间就将那青年锁住无暇分心说话,拼命挣扎着。
“嘿嘿,便是吴中都从来逃不出督公这几招,这小子也是白费劲……”围观番子七嘴八舌哄笑议论着,地上常宇已用裸绞技将那青年锁住,原本还使劲挣扎的青年突然不动弹了,面红耳赤的憋出一句话:“您是督公……”
常宇在其窒息之前松开了手,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土:“好功夫”那青年捂着喉咙不停的咳嗽一时无法说话,素净向前低声问道:“他是何人,这么好的功夫,江湖上绝非寂寂无名”!
“那当然了”常宇微微一笑:“你可听过石敬岩?”
“你说他是那奇丐吴殳的师傅神枪石敬岩?怎么可能,石敬岩不是早死了么,就是不死也不会这么年轻吧”。素净一脸愕然。
常宇摇摇头笑道:“他便是同那石敬岩齐名的王征南!”
素净怔住,看着那从地上缓缓爬起的青年长呼一口气:“原来是他,竟是如此年轻”。
没错,此人就是当世年轻一代的大高手王征南!
(这个时候陈王廷都四十四五,蒋发都五六十了,为小说剧情把蒋发稍微年轻些四十到五十之间)
王征南是这时候才二十七八岁,武技和体能正处于巅峰时期,他本是武当派内家拳传人同石敬岩并称江湖双雄,后人多闻其名儿不知石敬岩却非石敬岩早他去世或技不如他,而是王征南有个非常出名的朋友,王宗羲!
王宗羲是大文豪,放在现在就是个微博大v公知,其子乃王征南徒弟,在王征南死后为其写了墓志铭,从而使得这个大武术家名扬后世。
石敬岩却没这种大v朋友,加上徒弟吴殳又是个游戏风尘的异人所以在后世显得名声不扬。
其实这个时候王征南还不认识王宗羲,在反清复明失败后归隐家乡两人才相识,这个时候他还在从军在军中便以武技扬名靠战功一路晋升,曾“七矢破的,补临山把总”。
所以常宇和他较技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其实战经验丰富的很,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武者非那些江湖好手可比。
这些也可从王宗羲后来帮他写的墓志铭可以印证其实战经验,上边记载了他的几次战绩,动辄都是单挑十余数十人。
“小的叩见督公大人,失言之处愿受责罚”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征南稍稍恢复些神志后赶紧又跪下见礼,常宇向前一步将他扶起:“四明内家拳果真名不虚传”说着看向蒋发,蒋师傅:“本督瞧着他这拳术同你那太极很是像啊”。
蒋发似笑非笑:“虽不同宗却是同源”。
常宇点点头,后世对太极拳的起源有很多分歧,一是传自张三丰,一是王宗岳。王宗岳这一支传的是蒋发,所以后世北派六家都奉蒋发为祖师爷(包括陈家沟的陈)太极拳的第二代宗师。
而张三丰这一脉传的就是武当派,王征南的这一脉来自张松溪,张有徒弟三四人,其中四明人叶继美(字近泉)得艺最精,于是这拳术在四明传播,其徒弟之一单思南就是王征南的师傅。
常宇无论前生今世对武技都有一种无法抛却情愫是一个绝对的武痴,何况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武技还有很大的用武之地!所以从他上位后便开始着手网罗当世高手,比如蒋发和陈王廷,当然也有王征南。
只是蒋发隐居在陈家沟这事他知道,直接按地址去找就行了,但王征南的资料却很少,仅说早年从军,在哪从军都不知道,这却让手下人好一番找,却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寻来了,却也没让常宇失望,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堪比吴中的存在!
麾下又得一大高手常宇自然欢喜的紧,简直比打仗时攻下一城还开心的很,将王征南请上堂奉上好茶一口气聊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有宫里的太监来传话:崇祯帝召他入宫,还是意犹未尽打算晚上开宴为王征南,王朗,李炳宵洗尘,欢迎他们正式加入东厂。
崇祯帝这大下午的召自己入宫为何事,常宇一时也猜不出来,坐了马车直奔皇城却被告知走后门(北安门)因为东安门那边皇后正在募银被挤得水泄不通。
马车从北安门径直入了皇城至万岁山畔时常宇下了车步行朝宫城北门玄武门走去打算入宫,却突然被人叫住,扭头就望见了崇祯帝和吴孟明正在登万岁山,赶紧小跑过去,嘴上请着安心里有点慌,莫不是这狗日的吴孟明打什么小报告了?
吴孟明还真的打小报告,却不是打常宇的,而是关外祖大寿的。
第1441章 擦腚官
祖大寿被常宇以阿济格从鞑子手中交换过来后直接委以重任,坐镇宁远总管军务,这手棋对朝廷来说是步险棋,不光内阁朝臣觉得太过托大,更别提多疑的崇祯帝了,当时反对声一片。
但最终崇祯帝还是咬牙同意了,这主要取决于他对常宇的信任,相信常宇的安排。
但以他的尿性当然不会信任祖大寿了,所以令吴孟明派遣大批锦衣卫出关去了宁远盯着祖大寿,若其有任何异动能抓就抓能杀就杀。
于此同时还不忘暗中安抚扶植吴三桂的人,御下之道讲究的是平衡,不能让他们一条心,若是相处的太融洽万一祖大寿又要降,那宁远就无反抗之力了,这才是为什么吴孟明会私会吴三桂的心腹好兄弟方光琛还恰好撞见了晋王府郡主。
而祖大寿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他和崇祯帝早有嫌隙,在当年崇祯帝杀袁崇焕时把他吓的跑回锦州后轻易不离开军营,生怕被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的人抓捕,至此十四年了,君臣再无见过一面,从君臣变成了笔友。
这期间,崇祯帝对让他是又恨又感动,祖大寿对崇祯帝呢是又怕又忠心,仅凭死守锦州便可见其忠心耿耿,不得不说俩人的关系相当畸形。
后来祖大寿投降了,崇祯的反应比之得知洪承畴投降的反应小了很多,如常宇所言那般,祖大寿尽力了,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原谅的降将。
这一次常宇将他换回来后,他依然没有进京面圣,崇祯帝也没下旨召见,两人依然维持原本的那种诡异的关系,一个依然疑心重重,一个依然不声不吭的埋头做事。
也不能说祖大寿一声不吭,在常宇南征这段时间,他折子可没少上,但只口不提自己,哪怕为当年投降做一句辩解,或者感恩皇帝没忘了他还重用他之类的话。
一句都没有!
上来就要钱要粮食,胃口还不小!
崇祯帝知道边防的重要性,宁远作为关外孤城更是重中之重,于是咬牙给他拨了二十万两银子,因为那边要重修塔山堡,而在锦州的鞑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开工的,所以说即便此时鞑子发动不了大规模的战争,但小冲突是免不了的。
银子还能挤挤,可是粮食呢?
朝廷都在饿肚子了,京城每天都饿死多少人,哪还有粮食,偏偏这厮一张嘴就要十万石……崇祯一想到这就气的不行。
可祖大寿才不管他气不气,不停的催,这次还让锦衣卫的人以急报送来,崇祯好一番大骂才逐渐消气,于是就想到了常宇,或许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件事,看看能不能将从济南抄刘泽清的家底分一些运往关外,又或其他办法。
所谓能者多劳,谁叫小太监既会打仗又会捞银子还会抄粮食,不知不觉中崇祯帝对他早已形成了依赖感,而常宇也不负所望的成为了皇家擦腚官。
但常宇一时间想不通祖大寿为什么这么急催粮草,他在宁远的时候查过库存,粮草储备还算充足,毕竟吴三桂这几年经营的好加上年初那场宁远大战从鞑子那里也得到不少战利品,按说省点吃应该也能撑个小半年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宁远关外小城土地贫瘠收成仅够糊口,却因开春那场大战误了春耕失收了一季,让老百姓断了粮,城里那些库存虽够支撑几个月的军粮却远不足救济几万老百姓的。
不过祖大寿也不可能将粮食全部拿来救济百姓的,以他的性子当年都杀人充军粮,绝对会先紧着麾下兵马用,但因现在要修塔山堡需大量劳力,没吃的老百姓自然不会干,而之所以催的这么急,倒非那边已至山穷水尽,常宇估摸宁远的存粮至少可供全城人口食二个月的。
而是因为那边要下雪了,马上就会大雪封山封路,到时候有粮食都未必运的过去,祖大寿这是未雨绸缪。
中秋临近,即便在后世的京畿一带已有初冬的感觉,关外已算入冬有些山区下雪也常见,何况这个时候大明朝正处于小冰河时期,冬天来的早也冷的很!
但眼下到处粮食都告急,哪里给他弄去?
崇祯帝本想着从济南刘泽清那里分拨一些过去也被常宇否定,那是准备西征的军粮,一颗都不能动。
还有扬州的汪氏兄弟此时虽也在筹粮,只是比之关外京畿的饥荒形势严峻真的无法再分拨出去。
只能让他稍等等,待两三个月后给他送一批番薯土豆去,常宇有此打算,但崇祯帝觉得一来宁远那边能否撑到那么久,二来一点粮食不拨会不会让祖大寿胡思乱想,万一……,第三那时候大雪封山运输不便啊。
一时间君臣两人皱眉无语,在半山腰的歪脖子属下坐着沉思,常宇抬头看了看这科枝叶茂盛的大槐树,心道,堂堂皇城中怎么种可槐树呢,这不是城中又鬼的意思么……
高第!
胡思乱想之际,脑中灵光一闪。
高第坐镇山海关,是眼下大明真正的国门,宁远仅算是国门外的桥头堡,可是这时候的山海关又有那么点鸡肋。
名为国门,实则出力的抗压的都是宁远城。
山海关实则躲在后边清闲自在。
但毕竟是国门,朝廷非常重视山海关,粮饷调度有优先权,而且关内土地肥沃军队亦有屯田,除了自立更生外朝廷也会拨款拨粮草,虽说时有断饷但一直都没缺过吃的。
所以常宇的意思是先将山海关的储备调往宁远,而后在慢慢的挤挤分期调粮给山海关,可是听了这个建议后崇祯帝苦笑:“高第未必会愿意啊!”
“一道圣旨下去,莫非他还敢抗旨?”常宇不信邪现如今那个军阀还敢抗旨违令。
旁边的吴孟明叹口气:“常公公,高第自是没胆子明着抗旨的,但是这年头谁手里有点吃的会拿出给别人,不信的话这边圣旨一下,那边高第就哭穷手里粮草不足,你若遣人去查他就藏起来”。
“他手头足不足遣锦衣卫去查,不足就以他公报私囊或吃空饷问罪,足了让他无话可说!”常宇冷哼一声,崇祯帝和吴孟明对视一眼:“手段太过强硬或激怒那些将士引起兵变可就打不妙”。
边军历来最容易兵变,这种事倒也不可不防,然则眼下这局势常宇可顾不来太多,冷哼一声:“兵变,嘿,他高第若有胆子就扯旗反了,就山海关那几千人瞧臣能不能将他手下屠光了重新遣兵守关!”
“好,既然你说了,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崇祯帝一拍手:“这些守边大将一个比一个难缠,但相信都会给你些薄面,此事没人比你合适了”。
常宇呃……我靠,被算计了!
这老狐狸,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看着崇祯帝和吴孟明得逞的笑意,常宇忍不住叹口气:“得嘞,臣自己拱着去的,怨不得别人呀,臣,明日便去”。
“倒也不急”崇祯帝解决了一个麻烦开心的紧,拍着常宇肩膀道:“后天就中秋了,吃过团圆饭再去也不迟,还有……你打算在节前还是节后乔迁啊”。
“呃……那不如就定在中秋当天吧”常宇随口说道,崇祯帝咦了一声:“不太好吧,中秋那天阖家团圆要吃团圆饭的,你那些宾客怎好登门祝贺呢”。
常宇笑了:“皇上,臣有一事不解想要问个清楚,臣乔迁时若有同僚或朋友送贺礼算不算受贿,都察院的御史会不会参臣一本啊”。
崇祯帝大笑:“你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难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贺礼和贿赂完全两码事,贺礼是人情礼节,受贿则是拿钱办事的违法乱纪之举,两者大不同”。
“是的,是的,人情礼节算不得贿赂”旁边的吴孟明也赶紧说道。
常宇哦了一声:“既然这样的话,臣也不要拒朋友面子了,臣是怕被那些御史骂呀……”
崇祯帝翻白眼:“你还怕被骂?”
“怕的,怕的”常宇耸耸肩叹口气,又看了吴孟明一眼:“吴大人,咱们算不算朋友?”
呃……吴孟明瞧了崇祯帝一眼,谨慎道:“至少是同僚吧”。
“既是如此,乔迁之时还希望吴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什么的,礼么就不要送了……”常宇说着,吴孟明嘴巴咧好大:“空手去不太好吧”。
“也是哦,那就现银吧”。常宇似笑非笑,吴孟明顿时目瞪口呆:“这……”
“怎么人情礼节都不顾了,真要空手上门?”
“那怎么会,届时自会让常公公满意”吴孟明赶紧道,崇祯帝哈哈大笑,指着常宇笑骂道:“滑头,吃不了一点闷亏,你是不是要从朕这讨点贺礼”。
“皇上看着给呗”常宇嘻嘻一笑,崇祯帝背着手举步往山上爬:“你南下平乱有功加上乔迁大喜容朕想想给你送个什么礼好呢”。
第1442章 闲话武状元
夜幕降临,通州城运河两岸的大农场开始收工,忙活一天的劳工们已是精疲力尽,开始吃晚饭洗漱,然后倒头就睡,几乎都没有人扎堆聊天,不是没聊头而是实在是太累了。
累但很充实,特别是肚子充实。这边的伙食远比京城那边的救济粥棚好多了,至少管饱,而且听闻还会给些工钱,这让难民们很是欣喜真的希望这种活多一些长久一些,不然眼瞅着就到冬天了,日子怎么过啊,不饿死也冻死了。
大批番薯和土豆下了播种下了地,为免遭难民偷窃更是有京营士兵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好在并未发现有偷盗现象,毕竟这边的饭还是管饱的,更不会为了一时口腹之欲丢了糊口的工作。
城外的难民在生存,城里头的百姓在生活,只是眼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仅仅比生存好那么一点点儿。
但好在他们的精神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比如每天都能听到很多有的没的各种小道八卦,特别是今天皇后和公主出宫募银的事成了今晚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家人聊的不过瘾还要端着碗到门口和街坊邻居吐沫横飞的扯。
普通人家也就这么点八卦的事了聊,但官宦之家却又有不同,在天黑之前便有一个消息在京官们之间传播:大明朝第一权监东厂小太监明儿乔迁开席大宴。
这绝对是官场上的一件大事!
官场也是江湖,有江湖就少不了人情世故,当然比普通的人情世故复杂多了,因为涉及权利的分割,调整,交易。
权监,这两个字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不用多赘述一目了然,不说魏忠贤刘瑾那些大佬当年如何的门庭若市,很多官员抢着去拜访然则苦于没有门路进不去,便是宫里二十四衙门的几个权监,身后都有很多官员趋之若鹜。
何况如今的如日中天的常宇。
多少人想拜他门下走他路子,只是这家伙行事风格怪异的很,极少同文官走近又多在军中,以至于很多人投书无门!
眼下他借乔迁大宴宾客,瞧这意思是谁来都行啊。
只是人家乔迁你去贺喜总要有贺礼的吧,这一下可愁坏了很多人,不是不知道拿什么,而是没东西拿得出手。
原因很简单,与后世相比,大明朝的京官真的是驴屎蛋外面光,实则穷**丝一个。明朝官员薪水很低众所周知,很多官员养家糊口都难,入京后都是租房子住,而且工资低就低吧有时候还以杂物抵薪,比如桌子板凳之类的,这是真事绝非信口胡诌。
想讨个前程就得拜个门路,现在有门路了但你得弄块敲门砖,然则就这块敲门砖难倒了很多人,毕竟一部分京官是真的穷,小的人家看不上,大的自己掏不起。
就在这时又一个消息传来,人家那太监说了,京官五品以下不受礼,送了也不受,有心的话上门喝杯薄酒道声喜就可以了,送啥都不受!
这让很多人开心不已,却令一少部分人皱了眉头,五品以下不受,那以上得送什么好呢?
另一个消息也很及时,乔迁所受之礼全部捐给皇家学堂。这令很多人豁然开朗,人家要的是现银呀!
这几把是个奇葩。
从未见过明目张胆要银子的,这算不算索贿呢?
于是这个话题在当夜成为最高的讨论度。
不过常宇对此丝毫不关心,这些风声都是吴孟明一波一波放出去的,他此时正在衙门了开宴席庆贺衙门又得三员大将。
席间皆武夫,言谈粗俗却又豪情万丈,聊武技,聊经历,恭维他人时也不忘给自己贴金,比如某日在某处遇到多少凶悍贼人,然后怎么血战突围之类的,众人听的入迷,常宇也是津津有味,虽听出有些夸大,但也不是胡诌,毕竟这个冷兵器时代又是乱世,常在江湖跑的人哪有不遇鬼的。
王征南今日在衙门里一战成名自是引席间众人恭维不已,言其将来成就不在吴中之下,令其好奇不已,吴中何人?
虽未捧一踩一,但另外两位王朗和李炳宵两人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李炳宵还好些他所擅是轻身术而非拳术,王朗作为一派开山祖师爷眼见众人如此推崇王征南,心里当然不好受,于是不停的举杯自饮。
常宇瞧了他这番举动便知其心境,这个时候王朗刚创出螳螂拳不久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而且其武技并不必王征南逊色多少,只是实战经验远远不及,于是便出声安抚:“武技之所以叫功夫,便不是一日可成之事,需日积月累慢慢磨出来的,除了勤学苦练之外还要有丰富的实战才能提高境界,有句话叫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否则闭门造车练不出什么好功夫的,撑死就是一井底之蛙”。
王朗早闻产常宇战神之名,只知其善打仗并不知其精武技,甚至被白天其踢翻以及看到常宇锁住王征南也认为只是偷袭而已,此时听其对武技竟有这等见解心中惊讶不已,赶忙站身拱手道:“卑职受教了,督公言军中最是锻炼武技之地,日后卑职请随从军”。
常宇点点头:“想从军锻炼武技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上了战场却是凶险万分万不可逞强,任你武技多高一个不慎都会万劫不复!”说着扭头看向王征南:“本督说的没错吧。”
王征南点点头:“冲锋陷阵同江湖厮杀或较技完全两码事……”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说的虽都是真理,却让王朗内心有些反感,说来说去就你最厉害呗,毕竟这时候王朗还很年轻又喝了酒,心中不服表情也就反应过来了,却怎么能逃脱常宇的眼睛,于是便挥了挥手阻止王征南继续说下去,问王朗:“你可听过王来聘这个人?”
王朗一怔:“有些耳熟,这人是?”
“这人是大明朝第一个武状元”王征南插了句嘴。
因重文轻武,明朝武科没有殿试也不设一二三甲的区分和名号,直到崇祯初期或许是有感朝中无将可用亦是想抑文扬武便在京城举行武举会试,而王来聘就是当时被他钦点的武状元,成为了大明朝第一个武状元(也有说中国武榜有状元,也是从王来聘开始的,这个交给专家去考证吧)
至于为什么明朝前期不选武状元其实除了重文轻武外就是觉得没必要,因为明朝是世兵世将世袭制,军将不用参加科举就有职位,比如戚继光十几岁就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相当于军区副司令)所以没必要从民间选拔来当兵当将领的。
再说了科举考试的项目都是强弓硬弩弓马骑射加兵法,这些东西都是民间禁止的的项目只能从军中选拔,显得多此一举。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将领都是世袭制,以至于军二代不思上进多是盲流,参加科举只要诵读《武经》就完事了相比文科考试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参考人的积极性也不大。
言归正传,这王来聘被点为状元,当时就授衔为副总兵,然后没多久登州叛乱,他就上战场了,然后就没了。
堂堂武状元刚上战场就死了,这在当时也引起不小轰动,也让武术界的人意识到,战场同江湖的不同。
没有人怀疑王来聘这个武状元是水货,事实上能被点为武状元的都是全能的,除了不俗武技外,弓马骑射过关,还要孔武有力!
当时参加考试的能运百斤大刀的也就王来聘和徐彦琦两个人,这力气已是相当惊人了,运百斤大刀的难度不低力举千斤石!
便是常宇都运不起来,也就吴中和屠元那种天生神力之人才行!
一个全能的武状元上了战场几乎没冒泡就战死了!王朗闻之心境再无托大之意,便拱手对王征南道:“受教了”。
谦虚使人进步,常宇很是满意,指着陈家兄弟道:“这都是上过战场的亦是一等一好手,往后多交流多切磋”。
王朗赶紧躬身称是。
第1443章 飞贼
夜色愈浓,已是中秋的北京城气温稍低,身着两件单衣亦不足御寒,街头巷尾的一些乞儿蜷缩着身子互相取暖。
东厂衙门里常宇站在院子正中,看着头顶明月伸手似要触摸:“今年冬天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
“若是应对得当的话,或许……”蒋发靠在廊下柱子边看着空中月亮轻轻说道,常宇叹口气,扭头看了他神色,突然道:“蒋师傅可是想家了?”
蒋发苦笑摇头:“卑职孤身闯江湖无家无业想哪个家哟”。
“总归是有个家的,听闻蒋师傅是温县赵堡镇距陈家沟亦不远,家中已无亲人了么?”常宇一想少探究别人私事,只是当这月圆之夜看到一个孤独客流露出思乡之情便也有些忍不住了。
蒋发摇摇头:“早些年死的死逃的逃家中早没什么人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住到陈家沟去了”说着看向常宇:“若哪日小老儿死了,督公可否令人将俺葬回故里?”
常宇走到蒋发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在衙门里好好待着,咱家为你养老,若是思乡心切便回去一趟瞧瞧便是,待百年之后咱家自会让蒋师傅落叶归根的”。
蒋发起身道谢,心里头暖暖的又感觉一切不那么的真实,虽然他跟常宇许久,但总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太奇特了,他的言行举止及为人处世方式和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这个时代都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有一点却是非常真实的,小太监对他们很好也非常尊重他们。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常宇告知不几日要去出京去山海关,蒋发便道“王廷他们三五日内应该也回京了,正好可陪督公一起出关”。
常宇摇摇头:“怕是来不及,且他们身上伤势未能痊愈,咱家只是去山海关走一趟也用不着劳师动众”可蒋发却坚持不能见底防护等级,毕竟想常宇死的人太多了,而且那个神出鬼没的杀手还没抓到不能大意。
蒋发是衙门里年纪最长的亲侍,或许也是因为年纪大总是爱唠叨,但常宇却享受他这种唠叨,像极了家中的长辈的絮絮叨叨,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情感,所以衙门里他对蒋发也是最有亲近感的。
“那人走家串户是个好手,按理说这会也该回来了吧,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蒋发看着天空突然说道,常宇微微一笑:“又不是去偷东西,总得唠会磕呗”。
皇城正西有大宅子,虽是夜深人静宅子里还有灯光渗出,这里是国丈周奎的府邸,此时他正在书房里同两个儿子在密议今日之事。
“爹,阿姐真的不会要对咱们下杀手吧”周家老二脸色赤红看得出来刚喝完酒,周奎愁容满面,眉头凝出个大疙瘩,轻轻摇了摇头:“虽不知道哪里触了你家姐的逆鳞,但爹思前想后虽有诸多不是但亦不至于让她起杀心的地步”。
“阿姐不会起杀心,可是那狗太监说不准啊,他手握东厂和锦衣卫能使的手段多了去,给咱们弄给意外死亡也不是不可能啊!”周家老大说话的时候脸色都青了,他今天在街头撞见常宇时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当时就差点尿了。
“那太监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你家姐手底下的一条狗,没你家姐的命令他不敢胡来”周奎说这话的时候相当的没底气,权监的手段他清楚的很,魏忠贤在位的时候除了皇帝外,什么皇后妃子亲王的那个对他不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可狗急了也跳墙,所以不得不防啊”周奎叹口气:“还是得想法子见到你家姐问清缘由,若是这亲戚断了或者名存实亡,咱周家往后还……”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防不住的,也见不到的”。
“放屁!”周奎怒瞪两个儿子,却发现两个一脸惊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不是俩儿子,那会是谁!
古时豪门大户都有家丁护卫甚至请一些江湖高手护院,更别提周奎这种皇亲国戚了,府上护院成队亦有高手坐镇,此时竟被人偷偷潜入而神不知鬼不觉别提有多胆寒了。
墙角书柜的暗影里走出一个黑衣人,手中长刀一出,刚要惊呼的周家爷仨立刻就闭上了嘴,周奎满脸惊恐:“你,你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番子”。
他早有耳闻锦衣卫的触手无所不在,前朝就有过某个官员在家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第二天皇帝都了如指掌,眼下竟发生了在自己身上,爷仨聊了半天竟没发现旁边站着个人!
搁谁不惊恐啊!
“那些都是皇帝的衙门,他们可看不上俺,俺不过路过于此讨点银子罢了”那黑衣蒙面人嘿嘿阴笑着,周家老三松口气:“原来是绿林道好汉,要银子好办……”话没说完就被周奎狠狠瞪了一眼,这傻缺玩意也信,眼前这人若是杀手自然不会承认是衙门的了。
“要多少银子?”周奎强压心中恐惧低声问道,那人正要说话突闻房门响了一下爱,周奎心中一喜,以为是护院发现异状,哪知房门咯吱打开闪进一人绕过屏风嘿嘿笑道:“李老大你的药真好使,不光是人连狗都全给放倒了”。
原来是同伙,周奎爷仨顿时心都凉了:“好汉说个价吧,只要不伤人!”
“只要这位大老爷舍得出钱,俺们自不会伤人的,但若大老爷抠门的很,那可就别管俺们心狠手辣了”黑衣人的刀尖在周奎脸上轻轻的拍了几下,冰凉入骨。
周奎心中恐惧极了,此时他认定这来人必是小太监派来杀他的,而且知道他抠门故意以劫财名义:“你,你说个价!”
“十万两!”黑衣人淡淡一句,周奎顿时咬牙切齿:“你把吾等杀了吧,老夫哪来那么多银子!”
周奎这话说的是真的,他不是没这么多银子而是宁远死也不出这么多银子,因为他是个铁公鸡。
历史上闯贼入京拷掠百官,周奎的老婆和儿媳妇被迫自尽,大儿子被打死他都不出钱,直到自己和小儿子被揍的奄奄一息才意识到若被打死了,留再多钱也没意义了,这才交出家底。
直到多少么?
三百万之巨!
可再有钱抵不上他抠门呀,常宇和吴孟明骗了他十万两银子都几个月吃不香睡不好天天各个衙门搞事情,此时来个飞贼(当然他也清楚不是飞贼那么简单)张口就要十万两,岂能轻易就给了。
“俺们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您可不是一般的富户啊,听说还是个侯爷(年初,崇祯帝募捐军饷封周奎为嘉定侯)十万两银子算是个事?”
“大胆飞贼,你当这是普通侯府么,这可是……”周家老二刚开口就被周奎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然后怒视黑衣人:“银子没有,老夫不信你真敢动手杀人!”
呦呵,黑衣人见周奎突然间口气硬了起来,便看向屏风旁边那个同伙:“用刀还是毒药?”
不用说,这俩人就是李炳宵和王朗,奉常宇之令来吓唬周奎的。他俩联手连东厂衙门都来去自如,当时坐镇的蒋发都没发觉更别提着国丈府的饭桶了。
“用刀虽然麻烦,但刺激,还是用刀”,王朗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利刃,拽过周奎抵上他的心口,刀尖入肤,周奎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你,你,好汉等一下……”
“爽快点,给不给,一句话”。
“给,给,给!”周奎一下就瘫倒了,他奔来想试试对方到底敢不敢,哪知人家毫不犹豫,心里又没底了。
“可是给了你们十万两银子,你们带的走么?”周家老大突然冒出一句,王朗一怔看向李炳宵:“是哦,咱就俩人拿不完啊”。
李炳宵眉头一挑:“银票有么?”
“没有这么多,即便有这么多你敢去提么?”周家老大好像发现一个立足点,表情竟有得意之色,见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便冷笑一声:“两位好汉见好就收适可而止,既然来一趟也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与尔三千两,江湖两别怎么样?”
“三千两,少了点吧”王朗撇撇嘴,李炳宵则道:“这少爷说也的对,见好就收,只是怕这三千两咱们都无福消受,对吧这位少爷”。
不不不,周家老大赶紧摆摆手:“好汉取了尽去吾等绝不追究,银票是大明银庄的,他们在北直隶几个大城都有分铺,天一亮你们出城随便去一处取了,吾等想追也无法追查的”。
“咦,这倒是好主意”王朗嘿嘿一笑,手上用劲:“这位大老爷您觉得呢?”
“两千两行不行?”周奎一咬牙,王朗的刀尖往前一送,这厮又忍不住叫了起来:“好好好,就三千,待老夫取去”。
“慢着”这时李炳宵向前一步走到周奎跟前:“俺们做这行的的消息灵通的很,前不久大明银庄挂牌开业,存取有息借调方便,引很多商贾和富绅争相存银,做生意的存银为了调用周转方便,富户存银则为赚取利息,侯爷那么有钱又那么爱钱不可能只存两三千两啊!”
周奎听了这话恨不得也给周家老大一耳光,嘴上却哀求道:“这银庄新开的,谁敢多存啊,真的就存了几千两方便日常所用罢了”。
“是么,那你要不要把存票取来给俺看看,俺也不要你的存票只要银票,莫要蒙俺,俺可是识字的”李炳宵嘿嘿冷笑,周奎的脸色一下就煞白了。
存票和银票是不同的,存票相当于后世存折,是票根,就是给你了,人不对,花押不对你也取不出来,而银票相当于现金可做交易花销,认票不认人,亦可直接凭票取银子。
见周奎不说话,李炳宵嘿了一声:“给他放放血”王朗刀尖一转直接在周奎胳膊上扎了个窟窿顿时血流如注,周奎受痛欲喊被王朗用手捂住嘴巴,刀尖又抵在心口:“一句话,不给俺就扎进去,绝不再和你废话了,大不了银子不要了”。
呜呜呜,周奎使劲挣扎着:“你们就是那太监派来的人,你们不是飞贼,你们……”
王朗刀尖往前一送,周奎双目猛的睁开,心口剧痛立刻闭上了嘴巴。
“莫扯那些没用的,一句话给不给!”王朗冷笑,来之前他们已的常宇授意,这厮铁公鸡抠门的紧要拷掠就拷掠他本人,痛在他身上才有用,所以自始至终都没动他俩儿子,因为就是把那哥俩给杀了,他也不会拿出一分钱。
这招果然管用,周奎低声哀求慢着:“慢着,老夫在大明钱庄存了有十万不假,但是存票给你们也取不了”。
“说了俺们要银票,不要你的存票!”王朗冷哼一声。
“银票只有两万,你们要就要,不要就一刀捅死老夫吧,再多了也没有”周奎双目赤红,他也豁出去了。
“得,两万就两万吧!”王朗看向李炳宵见他点了点头,便押着周奎去他卧房取银票,此时后府里的护院都被他迷倒也没可提防的了。
书房里就剩下周家两兄弟,看着冷冰冰的黑衣人,周老二大着胆子问道:“你们真的不是那小太监派来的?”
“你猜”李炳宵嘿嘿一笑,周家兄弟立刻如坠冰窟,不敢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