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2章 【大章】你还想死一次吗？
不，我喜欢的是师姐！
陆涯的这句话，在宁中子的广袤的识海里无限回荡。
带起的阵阵激流，冲击着她的仙台气海，四肢百骸。
幸亏只是陆涯的神念，看不到她几乎快要照亮黑夜的烫红的秀脸。
“胡……胡闹！”
在海后牡珍的滋养下，想压抑身体的悸动与内心的情感，太难了。
她忙转移话题。
“孩子呢？”
陆涯披着浴巾，跨过馨香的药园，进入了温软的黑夜。
“还没出生呢。”
……
美妙的时光总是异常短暂。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在陆涯精纯的灵力和宁中子辱白的牡珍汁液的双重滋润下，陆欺天半岁就晋级仙尊了，并且已经能走路，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麻麻！”
宁中子一口断定：
“这孩子想妈了！”
陆涯坐在剑坪前的孤松上，喝着小酒，迷迷糊糊的在云中钓点神兽。
仙界但凡想巴结陆涯的大人物，都想尽心思，把各种神兽扔进神曲山周围的云层里。
兽尾上刻着符文，记录着该神兽赠予的人的名字，期待着陆涯的临幸。
陆涯没有吃鱼尾的习惯，每次钓上神兽第一时间就砍了尾巴，只叹神曲山生态平衡做的好，神兽比以前容易钓了。
“麻麻？”
陆涯一惊，迷迷瞪瞪睁开眼，望着剑坪上步履蹒跚磕磕绊绊的胖女儿，叹息道：
“原来我也是有老婆的人啊！”
宁中子白了陆涯一眼，蹲下身子，问陆欺天：
“天天，你想看麻麻吗？”
陆欺天憋了半天，又憋出一个字。
“香……”
宁中子纠正道：
“是想，不是香，对不对？”
陆欺天一脸懵。
陆涯收杆下树，也跟着蹲在陆欺天的身旁。
“不对，妈妈她不香吗？”
陆欺天嘻笑着。
“香！”
陆涯摸摸她头顶的冲天小辫。
“好，那爸爸带你去看妈妈。”
这样说着，陆涯提溜起陆欺天，一步踏出，消失在了神曲山。
只留下略显失落的宁中子，她本想跟着一起看看玄夜呢……
不过。
小别胜新婚……她不去也好。
……
这六个月。
是三界风起云涌的半年！
战争已经开始。
战斗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参与的强者如云，撼动天地，群魔乱舞。
在神界的追剿下，七冥神被迫兵分三路。
柳玄夜、老道和朽木三人，在前方打游击战，试图堵截、分散前来追剿的神界队伍。
荒野帝、张二狗和宫幼溪三人，带着星鸾，与仙尾、使徒汇合，隐藏在后方，尽量保存大部队的力量。
松鸣，则找个隐蔽之地，独自养伤、练级去了。
看起来有些自私，但实际上，他面对的，可能是敌人的最强主力！
起初。
在柳玄夜三人组的操作下，前来追剿的先头部队，神卫军，在数月内被分散，几近全军覆没。
并且在回撤途中，被柳玄夜投放了由她设计、朽木制造的卍冥毒。
卍冥毒有几个显著特点：
潜伏期长，染毒者无症状，可通过灵气传播，中毒者在进入梦道幻境后，会深入梦道幻境难以醒来，甚至被人遥控。
等到神界发现卍冥毒的时候，已经有接近两成的神族确认染毒了。
神界立即颁发了居家令，同时又颁布了禁止进入梦道幻境的法令！
等于是居家禁足的同时，又不给你玩手机。
逍遥惯了的神族哪里受得了这个，纷纷走到各地的神王宫分殿，游行示威……
三界的灯塔，自由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
与此同时。
书院也暂停了在星辰冢的特训修行，亲自下场追击七冥神。
他们放弃了独行的惯例。
瘦猴与摸剑人组成一队，前去追击柳玄夜、朽木和道长一路。
红猪仙与三人行组成一队，前去追击星鸾、仙尾和使徒一路。
书院二弟子【谣】与天外宫首席猎人团，负责追击敌首松鸣。
而连城子则坐镇神王殿，负责监控与情报。
三清，保护神王宫、神树和通神柱。
书院大弟子，歌兰，负责看着陆涯。
尽管他并没有这样做。
在神界分工明确的战术配合下……
形势很快逆转了。
后方的仙尾、使徒一队直接被打散，最后靠荒野帝走狗屎运降低损失，靠宫幼溪转移部队，靠星鸾吞噬保存部分力量。
可惜，掩护众人撤退的张二狗，被三人行一个死亡缠绕，抓回了神界。
这件事被视为神界的重大胜利。
张二狗虽然打不死，但关起来没问题，最重要的是——神界阻止了七冥神的合印。
神界已经确定，七神印绝非普通的神印，似乎与通神柱之力有关，虽然谁也不知道，七冥神合印之力有多强，总之，先阻止就对了。
归墟谷。
某小行星群。
某个小行星。
乱石与血雾密布。
柳玄夜负手直视苍穹。
一袭暗红发黑的长袍，一柄长剑佩于腰间，宛如画卷的五官藏在宽大的斗篷中，只露出一抹冰冷的红唇，给人极其强大的气场与神秘感，宛如至恶的魔王，与深渊融为一体。
身后的道长和朽木二人，就没这么优雅了。
作为前方战斗主体，二人在瘦猴与摸剑人的追击下，满身伤痕，狼狈至极，万幸有柳玄夜的辅助才次次死里逃生。
但神界传来消息，冥毒已经感染一成神族！
霸业可期！
朽木很兴奋，问柳玄夜：
“没想到冥毒这般厉害，你是怎么想到的？”
柳玄夜道：
“夫君跟我提起过上古时代的事情，在灵气复苏前夕，神界也经历过某种瘟疫的洗礼，对高傲的三界来说，这是远古的噩梦。”
道长摇了摇头。
他觉得冥毒只是小道，让他愤怒的是，张二狗被抓，不但可能会暴露七冥神的布局，更断绝了七神合印的念头。
“张二狗被抓也在你的计划内么？”
柳玄夜道：
“只有张二狗被抓才是我的计划，不要太小看书院弟子，若是没有夫君的牵制，我七人中，只有松鸣能活下来。”
道长冷笑：
“口出狂言，你夫君若是真厉害，又怎么会——”
话说一半，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三人中间。
“听说有人说我帅？”
正是陆涯。
肩膀上还扛着半岁少女，陆欺天。
尽管没见过柳玄夜，陆欺天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妈妈，就跟看到美食一样扑了过去。
“麻麻！”
柳玄夜有些慌张，半晌才抱住了孩子。
这种感觉像做梦。
身为幽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就算有了孩子，她以为生完孩子就应该撒手不管了，结果抱在怀里，又舍不得放了……
身为母亲的本能终究战胜了事业。
柳玄夜掀开斗篷，一双剑眸变得无比柔软，抱着陆欺天，轻声问道：
“陆欺天，你认识妈妈吗？”
陆欺天两眼放光。
“麻麻！”
柳玄夜笑着问道：
“爸爸和姨娘谁照顾你多一点呀？”
陆欺天：
“麻麻！”
陆涯：
“……”
柳玄夜盯着陆欺天，松不开眼睛。
圆圆小脸蛋吹弹可破，水嫩水嫩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柳玄夜，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仔细看，眼睛像陆涯，嘴唇像柳玄夜，眉宇间已经很有陆涯夫妇的气质了。
柳玄夜想起自己的母亲。
可她没有父亲……
直到此刻她才确定，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双人的共鸣，拥有父亲和母亲各自一半的基因，才算完整的新生命。
这是生命有序的进化，而不是随意发挥。
陆欺天咿咿呀呀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直接把头埋在了柳玄夜的胸怀之间。
“啊这。”
陆涯明白，孩子要喝奶了，可柳玄夜半年没哺乳了，怎么可能会有奶水呢？
“天天乖，爸爸给你喝酒好不好？”
柳玄夜幽幽看了陆涯一眼，二话不说，本能般的侧过身去，掀开衣服就给孩子喂奶。
就算是魔王，该喂奶还是得喂奶。
刚开始，确实没奶，陆欺天嘬了很久，才终于出了点奶，淡金色的，很香。
“香！”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惜，柳玄夜的心思都在孩子上，仿佛陆涯根本不存在。
陆涯有点尴尬。
一旁的道长和朽木更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陆涯这才意识到二人的存在。
扭头看了眼。
一个是浑身长满苔藓和花草的木躯之人，枯朽的树皮五官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充满了生之气息。
另一个则是身材瘦长的老者，全身由白纸折叠而成，身外缠绕着金色的符文，纸身飘荡，簌簌作响，显出一抹极其诡异的气息。
“咦，你们的队伍咋只剩三个人了？等等……这两人是谁？”
柳玄夜专心喂奶，没说话。
朽木认出陆涯的身份，拱手作揖道：
“卍木印，朽木，见过圣皇大人。”
“你好。”
陆涯礼貌回应。
“你俩一个玩木雕，一个折纸人，都是艺术家啊！”
道长的态度就没那么恭敬了，白纸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金色符文，傲然打量着陆涯。
“你就是陆涯？”
“怎么？”
“现在是战争时期，你带孩子上战场？还要柳玄夜喂奶？她可是我们最重要的辅助，要是敌人突然来了怎么办？没有柳玄夜的辅助，我们要死在那猴子和剑客的手中！”
柳玄夜是辅助？
陆涯笑笑。
“看来，你想当老大啊！”
道长负手而立，抚须道：
“老夫不过最年长罢了。”
陆涯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
“你是那七根骨头中最粗最硬的一根，一年多未见，属你的进步最小啊！”
“你……你是——”
道长语气一窒，瞬间脸黑如墨。
他一度回忆起记忆深处里，七根至尊骨在兽巢之森被一只手紧握的恐惧。
这是一个同时拿到七枚卍印，却视如敝履，扔垃圾一样随手丢掉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气魄与实力？
道长吓得再也不敢对陆涯有任何不敬，立即躬身作揖道：
“卍符印，道长，见过圣皇大人！”
陆涯随口笑笑，也懒得计较什么。
“道长好。”
吓得道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
“不敢不敢，还是圣皇大人好！”
正在这时！
地平线，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徐徐走来，一点神威都没有，仿佛突然出现的一般。
“太悠闲了，你们。”
陆涯扭头一看，竟是一头魔猿！
中位神修为，但观其逆天的肌肉素质，战斗力可能远超一般的中位神。
“这位也是冥神吗？”
陆涯好奇的问。
道长双眸一滞，仿佛见了鬼。
“快走！”
朽木觉得陆涯可能更强，故作镇定的解释：
“这是书院五弟子，瘦猴，实力很强，他出现了，意味七弟子摸剑人也在附近。”
陆涯微微一怔。
“摸剑人？我好像在哪听过。”
魔猿看起来走的很慢，却一步一个时空，转瞬出现在陆涯身前十丈之处，一双巨眸俯瞰着他。
“你是谁？”
陆涯笑笑。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战斗，但你确实来错了时间，我要找老婆休息几日，之后你们再来吧。”
道长和朽木面面相觑，乃至目瞪口呆。
这是人话？
柳玄夜倒是习惯了陆涯的作风，继续在不远处席石喂奶，对周遭的事漠不关心，更没有任何要战斗的意思，此刻孩子才是她的一切！
瘦猴发现柳玄夜竟在喂奶，终于明白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你就是陆涯？”
陆涯松了口气，认识他就好办了。
“怕了吧？怕了就改天再来，现在还没到决战的时刻，书院可不能在这里损兵折将。”
无奈瘦猴号称书院第一头铁之人，岂会屈服一个仙人？
“你以为我是那摸剑小儿？老子可是吊打一切不服的上古魔猿啊！”
陆涯无奈点头。
“你说是就是吧，但是很奇怪，你的身体，经过似乎一次因果逆转，你……死过一次啊！”
瘦猴振臂一挥。
“你说什么！”
空间陡然凝固。
一双巨掌，从小行星的东西天边拍过来，似要把整个小行星拍碎。
狂风呼啸而下！
道长和朽木瞬移开溜，被凝固的空间阻挡，干脆退回到陆涯身后。
大佬，看你了！
陆涯很遗憾，没在意这一双巨掌，只微微抬起右手，竟隔空扼住魔猿的咽喉，将那漆黑磅礴的身躯，缓缓举了起来。
“你——”
魔猿双脚离地。
庞大的身子被瞬间共振，身骨与内脏俱碎，仙台被直接震出海啸。
一双巨掌停在了距离小行星数丈之地，不得寸进，无法动弹分毫。
陆涯抬头，仰视这位宛如神魔的巨猿。
“你……还想死一次吗？”
第0283章 【大章】一个滑铲杀老虎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后不能满血复活。
书院十一独行人之所以从来没有换过人，靠的正是第四弟子吹哨人的能力——
改变局部因果。
如今吹哨人的神祗分身已经挂了，其神祗本尊力量微小，无法逆转时空与因果。
更何况，距离四师兄越遥远的事实，越是难以恢复原貌。
这意味着，如果在这里挂了，瘦猴的神祗分身就直接没了，将来只能再造神祗分身，至少要一万年才能恢复现在的实力。
瘦猴怎么也没想到，相比起书院一役时，他变的更强了，更迅猛的主动出手，结果却被对方徒手掐灭了灵力驱动？
这人难道比帝礼还强？
一个最近一年才崭露头角的人，比一剑伤了通神柱的帝礼还强？
瘦猴不相信这个事实！
更难以承受，陆涯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却故意掐他脖子装逼。
这比杀了他还憋屈！
“预言之子不可能有两个，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涯笑笑。
“混沌之海浩瀚无垠，你该不会认为，三界就是混沌中最强的宇宙吧？”
“可你是人类！”
瘦猴怒吼。
道理很简单，一个强大的旧日支配者，不可能跑过来取人类生孩子吧？
陆涯想想也对，随口又道：
“预言之子，是个儿子，那他一定有爹，我可能就是他爹，你可以叫我预言。”
瘦猴：
“……”
看着瘦猴那悲屈欲死的样子，道长和朽木仿佛看到了之前被瘦猴吊打的自己。
没想到竟有一天，能亲眼看到书院弟子挨揍的场面，简直妙极。
正在这时——
天光大亮！
剑啸如龙！
一道锋利夺目的剑光，刺破了魔猿的身躯，直斩陆涯而来！
“连队友也砍？”
陆涯一愣，仔细一看，竟是虚光。
便无动于衷，直至剑光暗淡。
黑暗之中，陡然一声突袭，瘦猴的胸口裂开一个了大窟窿。
空间撕裂，一剑东来！
剑尖刺在陆涯的眉心，铮铮作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陆涯这下看清了。
剑光只是虚招。
剑刺才是实招。
剑光耀眼铮鸣。
剑刺暗淡无声。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攻击到陆涯的本体。
陆涯好奇看了眼，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依然卷起的裤脚，长发扎起脏兮兮的辫子，唏嘘的胡渣子尽显沧桑与冷漠。
这个人已经中了剑毒了。
“混蛋，你在做什么！”
瘦猴朝着摸剑人吼道！
摸剑人一剑刺在陆涯眉心，时空静止，岿然不动。
“原来是你啊！”
陆涯终于认出了剑客的身份。
他在剑客的身上看到一股气！
仿佛摸剑人在星辰冢等了一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他要争一口气，不是证明他的剑法了不起，他是要告诉大家，他曾经失去的剑，不会再劈空！
他成功了。
他刺中了陆涯的眉心。
他的最强一剑，刺中了敌人最薄弱的地方。
在他看来，如果这样敌人都能不死……
神界必亡！
咔嚓一声。
摸剑人双眸尽白。
他那在滚滚虚河里刻舟求剑，苦苦寻找九千年的佩剑，此刻……
碎了一地。
望着粉碎的剑刃，仿佛他从来没有找回过。
陆涯目光如冰，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这一次，你的剑是真没了。”
摸剑人内气一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给了瘦猴可乘之机，只见他运转神力，怒喝一声——
“柱！”
深渊撕裂。
一道比小行星还粗大的参天巨柱，轰然落下。
柱壁上刻印着繁复的天道法则，可以直接与通神柱共鸣，抽取通神柱之力，比柳玄夜曾经召唤的圣印雷劫还要强得多！
狂风呼啸。
扯了扯红襟，柳玄夜旁若无人的，继续喂奶。
道长和朽木先后升起两道金身，自知无用，但起码能留条命。
陆涯抬头看了眼，豁！
24k，宇宙纯金！
这趟没白来……
“果然，猴子都喜欢玩棍子。”
陆涯鸡贼一笑，一脚踹开摸剑人，转手把瘦猴的本体丢在一边，抬手抓住柱底。
黑柱骤然静止！
呼啸的罡风，将道长、朽木两道金身，直接吹离了小行星表面。
陆欺天怀里的青竹片，散出一道青光，笼罩了柳玄夜二人，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陆涯单手拖出黑柱，道了句：
“小点。”
黑柱一缩，顿时小了九成大小。
陆涯不太满意。
“再小点。”
黑柱继续缩小。
“继续小。”
“小小小！”
不多时，参天黑柱转眼变成半根金针大小，被陆涯丢进了耳朵里。
有那么一瞬间，陆涯体会到了文体两开花的精髓。
什么是国际级巨星啊？
道长和朽木飞回来，看到陆涯把参天神柱塞进耳朵，简直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不是，你为什么放耳朵里？”
道长弱弱的问。
陆涯道：
“粗大的柱子放耳朵里才有灵魂，你不懂。”
朽木则惊声道：
“敌人不见了！”
陆涯看了眼，瘦猴和摸剑人果然消失了，方圆万里都不见人影。
“这群狗比，本事没几个，逃命啊真的顶！”
本事没几个可还行……
道长二人扶额不语。
你无敌，你说啥就是啥吧。
这时候，柳玄夜也喂完奶，孩子也在怀里睡着了。
她起身走了过来，抱着孩子莞尔笑道：
“你要是真想杀人，他们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陆涯一手指刮在她清俏白皙的鼻尖上。
“笨蛋，他们要是不出招，我能有神针拿？”
放虎归山只为醉心于神器？
抑或是……
放虎归山只为给老婆历练？
道长和朽木看的一愣一愣的，本来是一项无比艰巨的革命事业，突然变得宛如儿戏一般。
庆幸的同时，又有种淡淡的失落。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等等。
强者？
道长见陆涯的灵压，始终保持在很低的水平，却能吊打书院弟子，总感觉他有什么绝招。
于是躬身作揖，认真请教。
“能否传授几招对付书院弟子的绝招？”
“不好说啊。”
陆涯不是个好老师，总感觉有些为难。
道长见状，只后悔自己不是女儿身能靠美色抱上这根大粗腿，只得拉着朽木，扑通两声，跪下地来。
“还请圣皇大人赐教！”
人家一把年纪还能跪地求人，陆涯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决定象征性的教几招。
“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步？”
他故作神秘的问。
“啊？”
道长一愣。
冰箱是什么鬼啊？
陆涯见二人都很迷茫，便道：
“算了，换一个……已知1+1=2，请证明三维薛定谔方程。”
三围靴钉鳄方成？
“您的意思是，三个人围起来，用靴根定住鳄鱼才能成？”
“……”
陆涯无语。
“算了，再换一个……你们小时候还没修行的时候，杀过老虎吗？”
二人微诧。
“小时候不修行也能杀老虎？”
“能啊！”
陆涯自信满满道：
“你看，老虎扑过来了，我一个滑铲，从他身下滑过，并用刀子把它肚子划开，或者直接原地后仰，把手里的长棍尖头朝上抵住地面，老虎飞扑直接落地戳死。”
道长二人眼神放光，不明觉厉。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陆涯继续道：
“至于说杀猴子，就更简单了，你们像我这样抬手，这样一掐，不就掐住那猴脖子了吗？掐住猴脖子它还能动吗？”
道长二人：
“我……”
陆涯：
“你们，学会了吗？”
道长二人也不好意思说没学会，硬着头皮道：
“咳咳，还得练练。”
“去吧。”
“嗯？”
陆涯不耐烦道：
“去练练啊，我要和老婆练练别的项目。”
“……”
道长二人若有所思，却又心有不甘，眼看着好不容易抱上大腿，结果……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如此强悍的大佬，为何会耽于交配这种低级趣味？
二人正犹豫不决，被陆涯一脚横踹，飞到了深渊的另一端……
起码，暂时安全了。
小行星安静下来。
满天碎石，血雾弥漫，倒也是个浪漫的风景。
陆涯也算是个手艺人，可惜并不适合当老师。
不善言传。
身教还行。
这不，刚踹走道长二人，转身就给柳玄夜捏捏身子，犒劳她伟大的革命事业。
“怎么样？神界能拿下吗？”
陆涯倒不是真关心这种琐事，只是手艺人动手之时，总要说点什么调节气氛。
柳玄夜有意克制，气息倒还平静。
“有夫君在，自然能拿下。”
“拿下神界之后呢？”
“自然会相夫教子。”
我信你个鬼！
陆涯故意问：
“神界就是你征途的尽头了吗？”
“不然呢？难道我还会对付夫君吗？”
柳玄夜扭头反问，如画的容颜宛如璀璨星空，照亮了方寸深渊。
陆涯抿了口烈焰红唇，笑道：
“你不是已经在对付我了吗？”
柳玄夜：
“嗯？”
陆涯笑笑。
“你擅长幻术，却用体术对付我。”
柳玄夜幽幽瞄了陆涯一眼，摇了摇头。
“在深渊里做这种事，你不羞么？”
“这叫打野，你不懂。”
……
三日后。
小花园，后山花海。
徐徐山风，艳艳朝霞，在花海中掀起金色的浪花。
铜像上的万千羽翼上，折射出一颗颗斑斓的瞳眸。
美丽极了。
柳玄夜侧身躺在花海里，怀里抱着陆欺天，表情倦懒，媚骨柔弱，泛着微红。
母女睡得很香。
周围的花草却是一片狼藉。
柳玄夜很少休息，但这一次小别胜新婚，三天下来，她真的需要休息片刻了。
实际上，她的本体，此刻在通神柱外壁，和孩子一起，被陆涯抱在怀里吹风。
灵魂蜗居在小花园里栖息。
陆涯站在千羽姬的铜像前。
铜像半身的皮肤已经脱落，另一半身子被苔藓覆盖，看上去古老破败，却又生机盎然。
千羽姬并不是标准的人形，有头有胸，也有和四肢类似的东西，还有无穷细密的羽翼，宛如藤蔓缠腰的触肢，以及那双黑暗空洞的眸子。
铜像并不是特别高大，却给人一种无法理解的强大与美丽，恐怖与幽暗，宛如造物主一般，冰冷高傲，漠视万物，让人本能的臣服于她。
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性冲动！
陆涯在铜像前默默祈祷。
记忆是假的！
游戏是假的！
老子没被日！
伦理大戏在东洋影视里看看就好了，老子可不想沾上一丝一毫！
实际上，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纵使陆涯没有直接证据，很多事情也能猜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克夫禁制就是你的杰作吧？”
陆涯抬头问。
对了，他忘了，千羽姬好像被囚禁了。
于是又说道：
“我老婆暂时醒不来，如果被囚禁了，你就眨眨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真能感受到了眨眼。
是感受，不是看到！
那千千万万的眼瞳羽翼，在灵魂深处眨眼。
陆涯不禁叹道：
“老婆啊老婆，你真的连自己老妈都没放过啊！”
犹豫良久，陆涯决定进去了。
进入之前，还是蹭了蹭说道：
“鉴于您的身份，我本不应该进去，但是为了证明我们是清白的，我必须进去。”
有理有据，令人性福！
陆涯操起满级神识，强行刺破了铜像外的一层幻术结界，进入了铜像的幻境中。
这里是一片无垠虚空。
广袤虚无，毫无生机。
千羽姬就这样躺在虚空之中。
虚空里没有方向，说躺不合适，就是身姿舒展的立在虚空中。
双眸紧闭。
仔细看，与铜像无异，与陆涯在掌宫圣女的记忆中看到的千羽姬，也并无二致。
无穷细密的羽翼，宛如藤蔓缠腰的触肢，空洞的眸子里，恐怖与幽暗，宛如造物主一般，冰冷高傲，漠视万物。
美丽只是虚妄，这是纯粹的魔！
性魅力，只是一种高明的幻术！
万幸陆涯处在三日后的贤者模式，否则真扛不住这种深入骨髓的迷幻与性冲动。
可以看出，千羽姬的灵魂沉眠于此，但她的肉身力量，却在别处。
这片虚空，算不上梦道幻境，只是千羽姬的情绪投影。
无尽的空虚与孤独……
察觉出陆涯的存在，那空洞深邃的眸子里，突然点燃血红的火焰。
“你是谁？”
她的声音宛如声呐，超出人类听觉的极限。
虽然很刺耳，但陆涯总算松了口气。
千羽姬不认识自己……
哈哈哈哈！
“你创造了柳玄夜，算是她母亲，我算是你的女婿。”
千羽姬对人类的伦理关系毫无兴趣。
“那位松鸣是你的弟子吗？你们的某些气质很相似。”
“我跟他不熟。”
“你强的过分了！”
“何出此言？”
“克夫禁制并非是我所刻印，而是天道法则，我只是把它从别人身上转移到了玄夜的身上，而你，直接碾压了天道。”
“从何人身上？”
第0284章 【大章】禁忌
千羽姬本想听到陆涯关于碾压天道这一描述的解释，结果陆涯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仿佛碾压天道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像是一个人拿两把菜刀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砍了三天三夜，眼睛都没眨一下，我说我杀人不眨眼……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眼睛干不干本是个小事……不对，从何人身上转移走克夫禁制，本身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陆涯这种问法惹怒了千羽姬，便道：
“你明白是何人。”
“我不明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陆涯最讨厌被人卖关子。
“你知道，我可以继续深入你的灵魂，找出所有的秘密。”
千羽姬幽幽冷笑着，诡异的面容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魅惑。
“就算我对你而言是个怪物，你这样未免也太过粗暴了。”
粗暴？
陆涯无言以对。
“你把自己的子民，人类，当做饵料，垂钓吃鱼之神，还有脸说我粗暴？”
“人类是我的子民？”
千羽姬高傲的扬起头。
“我只是偶然发现与自己相似的种族，稍微改造一下，用来诱惑仇家上钩，这也算子民？”
陆涯心想，这货果然不是制造人类的人类之母，若非留下地球人，简直就是人类的死敌。
“所以你为什么偏偏留下地球人？”
千羽姬瞥了眼陆涯，毫不在意道：
“地球人对灵力过于迟钝，他们为了生存，只能不停的进化大脑，使得他们变得足够聪明来使用工具，发展出璀璨的科学文明，如果我迟来一万年，地球人或许已经冲出宇宙了。”
“地球人的肉身干瘪无味，用于饵料肯定是不合格的，但人类拥有过人的智慧，对主攻幻术的我来说，可是最顶级的美味。”
“我不是涸泽而渔的人，便制造神树囚禁了七十亿地球人的本体，使其沉睡在梦中，在梦道幻境中继续生活，不断增加、积累智慧经验，其点亮的活性神经元在神树上连成网，组成超级大脑，可以大大增强我的幻术计算力。”
陆涯无语，笑着嘀咕：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类补完计划。”
千羽姬继续道：
“我不但赋予地球人以永生，还从中选择部分优秀之人，制造神祗分身，在真实的神界生活，巩固三界的统治……最后我竟成了人类之母！”
“哈哈哈，你看到没有，最邪恶的人，一旦想要可持续发展，永恒的邪恶下去，必然会采用温和的剥削方式，最后会被莫名洗白成了圣人。”
陆涯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对文明来说，智慧永远是第一生产力，智慧可以积聚力量，力量却不能增加丝毫的智慧。
这就是千羽姬与吃鱼之神的区别。
“你的目的是什么？”
陆涯好奇的问。
毕竟，创造出三界这种层次分明、结构稳固的永恒体系，或许有着更大的野心也说不定。
千羽姬两手一摊，神色骄傲至极。
“我创造了永恒，还需要目的吗？”
不知为何，陆涯在千羽姬身上，没能看到类似柳玄夜或松鸣身上的那种深邃的气质。
只看到了骄傲……
与孤独。
“我猜猜看。”
“你苦心孤诣建立了永恒的宇宙，可惜这里不是你的家，作为神王，你无法融入蝼蚁的生活，你想衣锦还乡的故乡也已经消失，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虚无。”
“你甚至怀疑永恒的意义，所以才被柳玄夜囚禁了魂魄，与其说是被囚禁，不如说，你只是想休息一会，你甚至都没开梦道幻境……”
千羽姬微微一惊，仿佛看到了知己。
“这是当然！若非自愿休息，谁能囚禁本王？无敌真是太寂寞了，你也很强，但你是人类，有亿亿万万的同类，还能悠闲的钓鱼生孩子，可我们不是同类，我无法体会到你的快乐，就算我能看到你和柳玄夜的一切，也不会有任何代入感。”
陆涯一愣，反问道：
“没有代入感，你又怎么会被囚禁？”
“你……”
“若非玄夜睡着了，你能和我说话？”
“这……”
千羽姬一时语塞，心想这人不但实力强大，直觉更是准的可怕，顿时没了敌对的心思。
陆涯又问：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被囚禁在这里的吗？我有点好奇，毕竟你就算主攻幻术，修为也是满级，怎么会这么狼狈？”
千羽姬面带疲惫，叹息道：
“这要归功于我的好女儿，这小贱人说要给我找个伴，一个可以制服预言之子的至尊强者，结果预言之子成了她队友，至尊强者成了她夫君。”
找个伴？
陆涯瑟瑟发抖，心中紧张，万幸老婆大人自私的报上了他的大腿，否则……
陆涯不敢再想，脸上若无其事道：
“还好，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千羽姬冷笑着摇头。
“人类真是宇宙中最丑陋的存在！”
陆涯笑笑。
“你看看你自己，你的人类头颅，人类双臂，人类胸脯……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不要告诉我你遇到人类之前，你是现在这幅模样。”
“你身上一切魅惑元素，也只对人类有效，如果不是为了保存实力，你恨不得把自己完全改变成人形。”
“在你心中，人类才是最美的。你把三界一切智慧生命，都进化成人形。”
“你甚至在梦道幻境里，创造出了最完美的人形，柳玄夜，她寄托了你全部的梦想，只可惜，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听话。”
千羽姬哑口无言，这人咋跟看了剧本一样？
猜的不说全对，也十之**，大差不差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觉得人类是特殊的？”
陆涯最后问道。
不等千羽姬回答，他又跟着问：
“预言之子真的只是个谎言吗？”
千羽姬：
“……”
说好的只有一个问题呢？
沉默许久，千羽姬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因为人类……是更接近天道的种族。”
“是吗？”
陆涯不明所以。
千羽姬也没想到，陆涯竟什么都不知道。
纯粹来玩的吗？
“你觉得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千羽姬问。
陆涯沉默。
千羽姬笑。
“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只是怕知道了，会和我一样觉得空虚，无聊，所以我猜，为了更好的生**验，你自我封印、甚至伪造了部分记忆。”
陆涯没想到，自己也被看穿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是天道？”
“我不确定，你的力量比我三个徒弟加起来还强，你的技巧比预言之子还要更高，如果这世界真的有智慧化的天道，按照天道法则来战斗，天道也不可能比你强。”
谈及天道，陆涯兴趣不大，他不希望自己是天道，否则也太鸡儿无聊了。
“我们之前认识吗？我有段记忆，是你与我曾经发生过不可描述的事情。”
想了很久，陆涯还是决定直接问一问。
他的满级神识足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
千羽姬一听，顿时笑了。
“哈哈哈哈你这蠢材，老娘是没有性别的！我族也不靠有性繁殖制造后代！”
陆涯：
“……”
千羽姬平静道：
“我族从来只有我一个人，我向来是以灵魂增殖自我，我的故乡从来只存在我的幻境中。”
单人单族可还行！
陆涯无话可说，只有大写的服！
千羽姬继续道：
“不过，我的魅力对人类来说，男女通吃，毫无疑问，我的三个徒弟都深深的迷恋着我，这是他们忠诚的根源……至于你问的问题，与我精神交流过的灵魂，只会被永远的囚禁在小花园里。”
陆涯松了口气。
可能是自己为了某个目的，伪造了这段记忆。
也有可能是柳玄夜为了诱惑他，强行植入的记忆。
“你塑造了最漂亮的女人是柳玄夜，你为什么会觉得人类美？”
陆涯问道。
千羽姬道：
“在遇到人类之前，我唯一觉得美的东西就是强大的力量，但人类并不强大，却意外让我感到了美，一种刻印在灵魂里的美，这让我感觉恶心，干脆给人类加个仙台，让你们强大然后当鱼饵，这样会让我好受点。”
陆涯微微皱眉。
“刻印在灵魂里的美？你是说天道法则么？”
“别表现的像个外人好吗？你可是人类！”
千羽姬冷笑着，继续道：
“这些年，除了小花园，我还创造了无数的梦道幻境。有些梦道幻境它只是幻境，除了做梦人的灵魂外，一切存在都是虚拟的数据；但有些梦道幻境里，虚拟的人会拥有自我推衍的意志，甚至产生出新的、设定之外的灵魂，这些人相当是拥有了生命，他们活了过来！”
陆涯大开眼界。
“还有这种事？”
千羽姬：
“人类有个词，叫栩栩如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经过长期实验我发现——梦道幻境的设定越接近真实，计算力越大，做梦人对梦中倾注的情感越丰富，梦中就越有可能诞生真正的灵魂。”
陆涯：
“柳玄夜就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吗？”
千羽姬面带追忆。
“她是特别的，是我在小花园里创造的艺术形象，是小花园里的第二主角，我以自己为原型，给她设定了丰富的人格，她足够逼真，当我的灵魂太倾注于她，于是乎，她活了，直到有一天，她与我的灵魂产生共鸣，夺走了我的部分灵魂。”
共鸣，这是个特别的词汇。
陆涯微微皱眉，感觉事情不太简单。
“可她毕竟是梦中之人，差不多就是你人格分裂的分魂，你为何要放她出来？”
千羽姬一声叹息。
“一直抓不到松鸣，这件事快逼疯了我，这时候我经常和玄夜倾诉，谈心，有一天她竟给了我很多意见，我觉得再继续下去，我可能要被玄夜夺舍了，于是干脆把她的灵魂剥离出小花园，给她制造了一个现实分身，帮我捉拿松鸣，万没想到，她却一步步背叛了我！”
陆涯理解千羽姬的意思，却无法体会她的感情。
柳玄夜虽说背叛了她，却一直保留了她的灵魂。
小花园的铜像里，只囚禁了千羽姬的灵魂。
其肉身与力量被囚禁的位置，陆涯大概也猜到了。
由此看来，柳玄夜与松鸣虽是队友，却也在互相提防，互相掣肘。
该问的都问了，陆涯也懒得再多追问细节。
临行前忽问道：
“你想离开这里吗？”
千羽姬笑了笑。
“不，这里是最安全的，也是最精彩的，甚至是最舒适的，有玄夜这个好女儿为我做一切，我只要躺着享受就好了，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轻松，哈哈哈哈哈哈！”
“……”
陆涯发现了。
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你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个逗比，这是强者的特权。
比如吃鱼之神。
比如千羽姬。
比如……
陆涯自己。
敢于逗比的弱者都死了，所以活得久的逗比，一定是个强者。
只要确定自己和千羽姬没有暧昧故事，其他事陆涯也不关心。
“很高兴与你见面，只要没有男女关系，我们还是好朋友……告辞了。”
陆涯身形一闪，离开了铜像幻境。
望着陆涯远去的背影，千羽姬笑的很欢。
“故事远未结束，我会看着你的。”
……
不知何时，柳玄夜已经醒来，抱着怀里，来到铜像下面，陆涯的身旁。
“你见到初代女王大人了？”
陆涯：
“嗯。”
柳玄夜笑道：
“很漂亮吧？”
陆涯再无之前的毛骨悚然。
“还行，但不太合我胃口。”
柳玄夜平静下来，解释了囚禁千羽姬的原因。
“她没有夫君的实力，却得了夫君一样的病，已经不适应现在的战争形势了。”
陆涯有些好奇。
“你身为神王之女，却加入七冥神队伍，不是自己打自己吗？”
柳玄夜声如悬月，目光如剑，反照星辰。
“初代女王的路并没有走完，松鸣只是个救世主，但我追求的，是真正的永恒。”
陆涯笑笑。
“真正的永恒并不存在，咸鱼它不香吗？”
柳玄夜道：
“不管永恒是否存在，当一个人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是被创造出的虚拟人物，她追求安全感的道路，注定不会有尽头。”
这样说着，柳玄夜目光沉静，靠在陆涯肩侧。
“我只是单纯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消失。”
陆涯大概能理解这种感觉。
“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
柳玄夜道：
“七卍印与七神柱产生共鸣，所能推衍到上下五千年的最强存在，便是你。”
“是吗？”
“夫君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强吗？你还记得你的师门，你的修行经历吗？”
这个问题，陆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在这时，柳玄夜的补丁女仆在山下远远喊道：
“女王大人，王君大人，村子里给孩子举办了抓半周。”
陆涯一愣。
还能抓半周？
柳玄夜应道：
“好，我们这就过去。”
见陆涯一脸茫然，柳玄夜便走边解释。
“这是初代女王大人最信任的女人，她身上曾经有着与我一样的克夫禁制，被初代女王大人强制剥离，肉身直接毁了，我看她可怜，用幽冥重组了她的身子，留下了她的魂魄。”
陆涯微微一怔。
“该不会是师姐吧？”
“她是师姐的第一个神祗分身，如果没死的话，便是当今的掌宫圣女。”
“拿走克夫禁制，也不至于会死吧？”
柳玄夜平静道：
“她犯了禁忌，对敌人动力恻隐之心。”
第0285章 【大章】我愚蠢的师弟哦！
见陆涯对师姐的事很感兴趣，柳玄夜特地介绍了这位初代掌宫圣女的英雄事迹。
由于千羽姬的记忆非常紊乱，关于初代掌宫圣女的过往，柳玄夜了解的很粗略。
根据柳玄夜的介绍。
这位初代掌宫圣女，曾经被推人衍出，乃是某位预言之子的宿命之侣。
事实，也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松鸣的出身，曾一直是个谜。
但如今，柳玄夜发现松鸣与帝礼是同一个人之后，事情就渐渐明朗了。
当年，吃鱼之神刚刚上钩不久，三界未建，神树初成，很多旧日支配者，垂涎神树之果。
某一日。
魔猿和上古巨章，这一对旧日支配者，结伴前往地球，寻找传说中的预言之子。
其中具体的细节，无人知晓。
很快，魔猿和上古巨章被当时的首席神卫，应龙，给一顿爆锤。
上古巨章割头逃命，遁入木星，之后在三界分割时逃进了深渊。
魔猿，则被抓去书院，被老夫子改造成第五弟子瘦猴，以彰显出某种政治正确。
连旧日支配者都能改造，才能彰显三界的滋油与皿煮，以及伟大的感化与教化。
这是后事。
现在，种种迹象表明，那时候，魔猿和上古巨章应该是成功的找到了预言之子！
可惜没能带走。
这件事，初代掌宫圣女，即，宁中子的第一个神祗分身，应该是知道的。
当时，帝礼没有神祗分身，这意味着，他一直沉浸在梦道幻境里忘却了现实，没有在神界生存的权利。
将帝礼从梦道幻境里唤醒的人，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初代掌宫圣女！
彼时，连千羽姬都不知晓预言之子是谁，甚至都不确定预言之子的真假。
后来，初代掌宫圣女因极力反对制造幽冥的计划，被千羽姬施展灵魂审查，察觉出初代掌宫圣女的过分仁慈与反叛的可能。
千羽姬悲从中来，痛杀这位最信任的徒弟，同时又拿走了她的克夫禁制。
当年，初代掌宫圣女实力是三清中最强的，之后的第二代掌宫圣女，因为修行时间过短，逊于两个师弟，老夫子和极云子。
“也就是说，这种克夫禁制，并非是千羽姬刻印，而是某种天赋的异能？”
陆涯不禁猜测。
柳玄夜点点头。
“初代掌宫圣女的克夫禁制，是伴随着宿命道侣出现的，相当于是一个筛选机制，如同绣球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了你。”
看来，这是个找老公神技！
是天赐的力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涯总感觉，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有意控制世界线的走向。
“既然初代掌宫圣女死了，帝礼身为神果中的神祗本尊，天赋平平，又是怎么逃出神树的？”
柳玄夜道：
“八千年前，老夫子决定选择一名神祗本尊来当第九弟子，毕竟，他的弟子中有神族，有仙人，甚至还有旧日支配者，没理由没有神祗本尊，否则怎么显示他教的厉害呢？”
陆涯心想，这已经不止是政治正确了，简直是培育小白鼠的种族实验。
最后，老夫子阴差阳错的选择了……
帝礼。
陆涯毫不意外，他觉得这件事大概与二代掌宫圣女无关，有关系的是……
柳玄夜。
陆涯没再多问什么。
想想前因后果，还是宿命惹得祸！
预言之子。
宿命仙侣。
陆涯着实没想到，师姐的第一分身和松鸣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不愧是预言之子，我顶你个肺啊！
虽然，还没等二人有什么暧昧，师姐的第一分身就被千羽姬给杀了。
而且那也只是一个神祗分身，后面的掌宫圣女纯洁的跟白莲花似的……
但即便是这样，陆涯还是有种莫名的不爽感。
谁敢动我师姐？
松鸣，必须死！
不过，陆涯仔细想了想。
柳玄夜会不会是故意向自己透露这个消息，从而想借自己之手，除掉松鸣？
老婆腹黑的很，陆涯不得不提防着一手，以免将来又被她召唤揍人，乱了他美好的咸鱼生活。
陆涯觉得还是要淡定些。
小别胜新婚。
时间不早了，加上陆涯接受的信息量也太大，便准备回神曲山。
临行前，柳玄夜忽然有些不舍。
“孩子可以跟我过一段时间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
“老公可以跟我过一段时间吗？”
陆涯岂会再上当！
“孩子会耽误你的事业，女人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牵连，孩子由我来带，你安心去吧，保家卫国，开疆辟土……我看好你。”
柳玄夜：
“……”
……
仙界。
极云之海。
漆黑的海底，无数神兽游弋，吞噬着裸露的鲲背骨肉，以及以巨鲲骨肉为生的贝类虾蟹。
某处海沟。
光芒大盛，剑啸如龙。
两队人马，激战正酣。
天外宫第一猎人团【狂猎】，三个上位神，九个中位神，号称十二狂猎，比书院还多一人，正在围攻受伤的松鸣三天三夜。
结果，却被松鸣引到极云之海的海底，各个击破，声东击西，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三个上位神逃回了天外宫。
松鸣也被干的吐血，在黑暗的海底，继续向深邃的海沟下沉。
沟底。
忽有一根无限长的触肢，将重伤濒死的松鸣捆住，带出海面，寻一孤岛安顿下来。
岛不大，遍地生着歪歪斜斜的黑松木。
呼呼松鸣，带起了极富韵律感的和声。
松鸣躺在粗大的松根上，迷糊睁开眼。
迎面撞见了一个硕大的章鱼头！
头是章鱼头，脸却长了扭曲的人类五官，两只圆鼓鼓的蓝眼，没有鼻子，微咧的大嘴巴，参差不齐的怪牙，浩瀚，诡异，仿佛在嘲弄整个宇宙。
松鸣看了很久，发现其庞然身躯隐藏在暗黑的深处，浩瀚的气息仿佛来自虚无，一根根触肢在海底蠕动，才发现是老朋友上古巨章。
当年的上古巨章可真就是章鱼的形状，一点人形都没有，现在都快长成克苏鲁了。
“你还活着啊，老章。”
松鸣叹息道。
上古巨章冷哼一声。
“这句话该我问你，连神王都失踪了，我以为你早被帝礼给宰了，万没想到你就是帝礼，更没想到这些年你竟然没找我。”
松鸣笑着吐血。
“我要是找了你，你也活不到现在了。”
回想往事，上古巨章有些唏嘘。
“那猴子还有翻回来的希望吗？”
松鸣摇了摇头。
“没有了。”
上古巨章又问：
“这一代掌宫圣女还会帮忙吗？”
“想啥呢？”
松鸣苦笑一声，仰首望着云层。
“事到如今，还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的，只剩下这贼老天了。”
“我真想勒死你！”
上古巨章没好气道，他最讨厌被人装逼。
松鸣沉默许久，忽然问：
“老章，你也算是跟陆涯动过手的人了，你觉得这个人的实力在什么水平？”
明明刚结束对十二狂猎的战斗，松鸣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对付陆涯。
上古巨章也不知道陆涯具体的修为，但为了吹嘘自己的失败情有可原，他狂吹陆涯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是三清一级的。”
松鸣面露难色。
“你觉得我在理论上，有打败他的希望吗？”
上古巨章一愣。
“你们不是队友吗？”
松鸣笑笑。
“没有永恒的队友，只有永恒的争斗，如果七冥神顺利拿下神界，下一步，柳玄夜要对付的人就是我。”
上古巨章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无鄙夷道：
“你可以想想好的方面，如今七冥神中的张二狗已经被抓了，书院又追你追的这么紧，你可能到不了神界就挂了。”
“能杀我的，唯有这贼老天。”
松鸣竭力起身，拔出沾血的木剑，朝着松林深处走去。
“不能杀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更接近这天道法则。”
上古巨章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只见松林中一棵平平无奇的松树，居然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承受住松鸣的剑斩。
“这么干劈情操，有意义吗？”
上古巨章不解的问。
如果，此刻陆涯在场，一定能看到，这座孤岛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十里坡，每一棵松树都蕴含了无穷的技能属性与经验值。
“活着就是有意义。”
他扭头笑道。
仔细看的话，松鸣的头顶竟悬挂着一根极其隐蔽的细线，一根运行另一套宇宙法则的细线。
宛如系统辅助一般，只要在指定松树上不停的砍，总有一天会满级的。
松鸣把数千年来搜刮的资源，全都用于恢复仙台、精进修为与技能上。
不知何时，天上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
暴雨下了很久，很久……
也许是数日。
也许是数月。
直到有一天，天晴了，雨停了，松鸣觉得自己又行了。
仔细看。
他的肉身达到了新的高度！
他的修为第一次达到满级！
他的剑术更是远超摸剑人！
这种感觉……
贼鸡儿爽！
就在松鸣准备召集七冥神杀进神界的时候，突然发现，极云之海中央祭坛处，有打斗声传来。
松鸣神识一展，发现极云之海的中央祭坛上，竟有数名仙贼，在围攻一个黑衣女人。
女人似乎是极云之海的神徒，修为是仙尊。
四个仙贼也是仙尊。
松鸣怎么也没想到，新仙界的仙贼，竟是如此猖獗，连神徒人员也敢动手。
松鸣没打算插手，毕竟神徒也算是敌人。
无奈，黑衣女人被揍的太惨了……
四个仙贼联手斩断了黑衣女人的右臂，连带着衣服都撕扯了一半，露出了雪白沾血的肌肤。
四名仙贼的脸上，淫光四射。
“不错，独臂女人更有味道！”
“兄弟们，一起上。”
松鸣摇摇头，隔空抱走了黑衣女人，又隔空扇出几巴掌，废了四个仙贼的仙台。
感受着怀里柔软的娇躯，万年老处男松鸣，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风度。
“想不到在新仙界，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却不想，黑衣女子瞬间应声。
“英雄救美的桥段在任何世界都会发生。”
“嗯？”
松鸣一怔。
黑衣女子扬起头，露出一副娇美大气的脸庞。
五官之间，一道道机械拼装的缝隙，冒着淡淡的金色蒸汽，将一张漂亮的小脸分割成七份。
松鸣看呆了。
“二师姐你……”
在微不可查的瞬间，满级神威轰然启动。
黑衣女子的断臂处，漆黑的洞口突然射出一道铮鸣的蓝色激光，直接洞穿了松鸣的仙台。
黑衣女子的左手牢牢抓住松鸣的肉身，看似白皙柔弱的五指，直接捏碎松鸣的卍神之肩。
“你永远改变不了自命不凡的缺点。”
松鸣仙台重创，无法打开空间门，只得放弃肩膀，拖着残躯，一个瞬闪遁入海底。
试图从海底的空间门逃回深渊。
结果，海底与深渊的通道，提前就被上古巨章给毁掉了。
“这混蛋！”
上古巨章铁定叛变了。
松鸣在海底疯狂掉血，引来大量的海底神兽。
松鸣大口一张，化身巨冥，趁机吞噬神兽，以补充血量。
谣，书院第二弟子，擅长驱动偃身，正是当年将银河系肢解成仙界浮空山的女人。
她实力强悍，人狠话不多，向来以最完美的效率、机械的完成书院的每一个任务
常年在天外宫肢解一头头旧日支配者，如今被派来追拿书院叛徒，松鸣。
“解。”
谣的女身瞬间肢解，变化为千千万万的变形鲲甲，追着松鸣，深入海底。
千千万万头鲲形机甲，在海底发出机械的叠音声呐，试图探查松鸣隐匿的位置。
“书院的脸叫你丢光了！”
松鸣摇摇头，喃喃自语：
“想不到连二师姐都来了，书院倒是给足了我的面子，可我若是连二师姐都打不了，所谓的七冥神计划，不过是个笑话。”
三日之后。
满身是血的巨形黑甲，宛如灭世魔神，浩浩荡荡划过仙界的天空。
七只机械臂攥着被肢解成七份的松鸣。
“可不是个笑话么，我愚蠢的师弟哦。”
第0286章 【大章】天外星
陆欺天一周岁的时候，已经能上刀山下油锅，四处整活了。
身高只有一米，修为却是仙帝，被暮雨霏霏奉为欺天大帝。
她经常骑在，骑在虎形暮雨背上的人形霏霏的肩上，三层罗汉，所向披靡，横扫青鸾城各大零食铺子。
三人把陆涯的风流韵事汇编成简笔连环画，全城发行，畅销仙界。
她们本可以一个版权吃到饱，结果却和出版商签订了全版权代理合同，以五十万仙晶的价格，左手倒右手卖了，分得了二十五万仙晶。
对儿童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当然，事后出版商绕开宁中子，偷偷把版税全部送给了陆涯，说他们不是剥削孩子，只是想帮孩子代管零花钱。
陆涯十分感动，然后把出版商给拘了。
十动然拘。
一岁的陆欺天很喜欢角色扮演。
她最喜欢扮演的角色是——饵。
她常把自己串在陆涯的的钓钩上，随线扔进飘渺的云层里，被云中的恐怖黑影一口吞掉。
等陆涯满心欢喜的拉杆上岸时，钓钩上只剩下一串巨大的兽骨和一个趴在兽骨上的蠕虫。
之后，陆涯就很少钓鱼了。
吃饱喝足玩的尽兴之后，陆欺天喜欢趴在陆涯头上，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露出了惆怅。
“爸爸，妈妈去哪了？”
陆涯颗粒无收本想揍她一顿，被孩子这么一问又觉得很愧疚。
“妈妈在外面赚钱，以后给你上大学。”
“可奶妈说——”
陆欺天话说一半，忽然发现，宁中子板着脸来到了剑坪上，她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改口道：
“可姨娘说，我上学不但不用钱，她还会给我钱买好吃的好玩的。”
陆涯一愣，不愧是你，我的师姐！
我要是有这样的家长，我不得上清华咯？
“别说了，再说我都想去上学了。”
陆欺天扬起可爱的小脸蛋，不解的问道：
“爸爸，你不是有很多私房钱吗？为什么也想上学呀？”
陆涯一个爆栗敲在陆欺天头上。
这就是他不喜欢熊孩子的原因，尤其是智慧过早发育的熊孩子。
宁中子黑着脸，朝陆涯的胳膊拧了一下，忙揉揉陆欺天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天天乖，那些钱是爸爸的合法所得，不是私房钱……知道吗？”
“我知道了！”
陆欺天仰着脸听话道，可眸子里却是完全不知道的神色。
如同在陆涯看来，师姐的笑，也是带着笑里藏刀的味道。
哺乳一年断了奶，陆涯感觉师姐的气质变得有些古怪了。
想了想，陆涯还是从裤兜里掏出几个亿，塞入师姐衣襟。
“这些钱，是我留着给青鸾学院积攒教育发展基金用的，这些年也没乱花过，师姐先拿着吧。”
“多谢师兄。”
宁中子笑的很温柔。
激烈攻防令人窒息。
陆涯忙带陆欺天离开了神曲山，到护城府找张莲心揍揍孩子，美其名曰历练。
自己则又跑到青鸾城海边钓鱼。
神曲山周围云中的神兽，差不多被陆欺天吃光了，万幸青鸾城外海里的鱼群，已经长大了。
陆涯抿着小酒，钓着鱼，感觉有些无聊。
不得不说，带孩子是世间最糟心的事，这让陆涯回想起曾经和酒狐仙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
酒狐仙现在在哪呢？
快点恢复记忆，一起神龙摆尾它不香吗？
……
七神柱内连神界，外连深渊核，其实是七根弯曲的巨柱。
只是因为长度横跨三界宇宙，很多人察觉不到它的曲率。
穿过深渊核往外，是一层包裹着深渊核的巨大外壳。
某种程度来说，可以称之为宇宙戴森球。
这个外壳便是天外星。
也称外域大陆。
天外星包裹着整个三界宇宙，但是它的面积却只和仙庭大陆相仿，远小于三界宇宙的尺寸。
这是一种复杂的四维拓扑结构。
天外星包裹着深渊核，如同仙庭大陆包裹着神界，中间以七神柱相连，穿过深渊与仙界。
因为天外星可以通过七神柱内部直通神界，向来被视为是神界的一部分。
从混沌之海看来，球体天外星是三界宇宙的全部，只有仙庭大陆那么大。
殊不知其内别有洞天！
而天外星，不过是三界宇宙的海岸。
天外星覆盖着生机勃勃的黑色丛林，其内生活着灵养丰富的金色神兽，其中不乏弃民。
这些就是传说中的，饵。
这些饵散发着精纯的神威灵压，对混沌之海中的旧日支配者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可没有陆欺天这种，从猎物腹部反吃对手的强悍食力，猎物上钩，他们唯有一死。
在整个天外星的丛林里，总计建造了一千零二十四座宫殿，这些是天外猎人的根据地。
被称之为，钓渔台。
钓渔台附近，布置了大量的鱼饵和陷阱，以及负责狩猎的，天外猎人。
其中，坐落在东西南北乾坤六极之地的六座最大的宫殿，以及一座环绕在天外星卫星轨道上的悬空宫殿，统称为天外宫。
三清之一的极云子，便居住在卫星轨道上悬空的天外宫卫宫。
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除了天外宫，还有神王宫的神官猎人团，书院的学生猎人团，以及民间猎人团，活跃在天外星，占据着其余的宫殿据点。
这些人抓到的旧日支配者，除了少数又特殊用途外，大多数会直接卖给天外宫，扔进深渊改造成幽冥，换取通用的神币。
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产业链，也是三界宇宙维持永恒逆熵的关键环节！
天外宫乾宫，附近。
某一座隶属于书院的钓渔台。
这里通常由两个女学生独占。
可见二人地位之高。
一人负责布置陷阱。
一人负责遇到紧急情况，与猎物战斗。
傍晚。
负责战斗的女子，扛着一头企鹅形的怪物，御剑梭归来。
女子身穿白色布衣，身形娇小，模样可人，头顶着狐耳，橙色的瞳孔里露出坚定的寒光。
正是酒狐仙！
回到钓渔台，身形白皙丰硕的轩辕慧，忙把企鹅怪切开。
剜去黑心，放去黑血，再凌迟为肉片。
二人狩猎天外之物，很少卖给天外宫，都是自行处理，直接用以修行。
一年来，酒狐仙，轩辕慧组成二人猎人团，靠着独占的钓渔台，在天外宫声名鹊起，收获颇丰。
二人均晋级下位神。
尤其是酒狐仙，号称打遍下位神无敌手，开了八尾后，甚至能和中位神板板手腕了。
同时，随着修为增加，她的记忆封印也越来越有松动的迹象，时常能看到些许幻象。
譬如柳玄夜，譬如陆涯……
一边给黑心企鹅怪剥皮抽筋，酒狐仙一边问：
“小蕙，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轩辕慧心中一咯噔，谨慎应着。
“何事？”
“是不是……有人动过我的头？”
轩辕慧眼看快要瞒不过去了，便欲擒故纵道：
“是你自己要求封印记忆，专心修行，好将来压过圣皇一头的，你忘了吗？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你已经可以对付圣皇了，我马上通知圣女宫给你解除记忆封印。”
酒狐仙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契合心中的潜意识。
但是，对付辣个男人，她没有把握。
“不，我要开九尾！”
酒狐仙坚定又惆怅，抬头看着天外星壮阔的金色黄昏，怔怔发呆。
突然，她在混沌海中看到一抹黑影！
“那是什么！”
“嗯？”
轩辕慧神识一展，发现竟有一头宛如龙形的怪物，在混沌漩涡里翻腾。
酒狐仙嘀咕道：
“龙不是灭绝了吗？”
轩辕慧察觉出怪物强大的力量，比一般的中位神还要强的多，绝非是二人可以对付的。
“危险！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叫人！”
留下这么一句后，轩辕慧立即赶向与神王宫的联络点，并没有选择神学院或是天外宫。
“这可是我的猎物。”
酒狐仙紧握着青竹片，见轩辕慧走远，一跃踏上剑梭，沉入混沌之海。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青竹片保护着她，她就无所畏惧，遍地横着走。
前方漩涡滚滚，雷霆密布。
突然，她似乎看到了父母。
“爹？娘？”
酒狐仙以为出现了幻觉，揉了揉太阳穴，神识仔细一看，并非是幻觉。
旷狐仙和圣女被一道龙须捆在一起，淡淡的黑影笼罩二人，以免被混沌吞噬。
二人仙台被牢牢缚住，龙须上的力量至少有中位神以上，稍有异动，仙台就可能被撕裂。
血脉相连，酒狐仙不会弄错，二人不是幻象，也不是旁人假冒，确定是父母！
同时，二人也看到了酒狐仙，忙喊道：
“小酒，你不要过来！”
“去找陆涯！”
找陆涯？
酒狐仙不知所云，瞬间祭出八尾，探向龙须。
结果龙须突然勒紧，旷狐仙和圣女顿时吐血，气海散溢，直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混沌中群龙环伺。
一头头巨大的神龙，在耀眼的金辉中，将酒狐仙围在了中间。
群龙中间，一头苍老的青龙，在云层中露出了极苍莽的龙头。
盘踞的身影隐藏在混沌漩涡里，仿佛占据了整个浩瀚的漩空。
一双深邃的龙眸，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却又有种痛失亲人的愤怒与悲凉。
酒狐仙很快认出了苍龙的身份。
“宇文龙城？”
苍龙一声叹息，宛如龙吟。
“你认识老朽，事情就好办了，你知道要救父母，可老朽的儿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宇文狻猊？
酒狐仙忽然想起了什么。
“宇文狻猊并非是我父母杀害的，你这老匹夫为何要乱抓人？”
苍龙面露悲恸，沉吟道：
“杀人者，乃是你的未来夫君，如今的仙界圣皇，陆涯。”
酒狐仙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却沉着冷静。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何况我与他不熟！”
“那正好！”
苍龙一个虹吸，便将酒狐仙挂在胸口的青竹片隔空拿走了，随即扔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竹片。
看上去都是青色的，尺寸也一模一样，内部却刻印着极其高阶的龙纹。
酒狐仙：
“这是……”
“你回仙界，与圣皇完婚再洞房，这枚青竹片上的禁咒就会束缚住他，你将他带回这里，我自会放了你爹娘，否则，等着来收尸吧。”
这都是哪个时代的古董战术了？
傻子也会好色到命都不要了吧？
酒狐仙撇撇嘴。
“洞房是几个意思？”
苍龙目光冷冽。
“这关系到你父母的性命，别再装疯卖傻。”
酒狐仙冷着脸。
“你不怕我去找神王宫吗？”
苍龙龙吟旷笑。
“神王宫？哈哈哈哈哈！你去问问，书院大弟子西尔维斯特-歌兰是什么人，实力几何？更何况，老夫能悠闲的出现在距离天外宫这么近的地方，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酒狐仙装傻道：
“你找死。”
苍龙又道：
“圣皇陆涯私通七冥神，乃是三界最危险的恶魔，书院和天外宫都站在我这边，不必为了一个你不熟的外人，让你父母葬身混沌。”
酒狐仙想了想。
“好。”
苍龙又提醒道：
“可别做傻事，否则我保证你的父母，会以超出你想象力极限的惨状死去。”
酒狐仙心中震怒，脸上却表现的无所谓。
“我尽量，其实我和爹娘也没那么熟。”
“……”
漩涡平复，群龙消散。
酒狐仙回到了钓鱼台。
轩辕慧带着黄衣圣女回来了。
黄衣圣女的头发略显凌乱，四下看了眼，并没有龙的踪迹，语气颓靡道：
“哪有龙啊？”
酒狐仙气色比平时平静许多。
“前辈认识书院弟子歌兰吗？”
黄衣圣女道：
“嗯，我认识……是个混蛋。”
“实力呢？”
“很强。”
这样说着，黄衣圣女又补了句。
“比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强，甚至比你不认识的三清还要强！”
酒狐仙心中顿时没了脾气，想了想又问：
“他和宇文家有什么关系吗？”
黄衣圣女一愣。
“怎么，你喜欢玩龙吗？我听说，他可能是某种变种龙族。”
“哦……”
“所以，你们刚看到的龙影到底在哪？”
酒狐仙摇了摇头，没多解释什么，捏了下轩辕慧丰满的脸颊，道：
“我要回仙庭完婚了，但是我的蕙，请记住，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轩辕慧：
“哈？”
第0287章【大章】今夜，我只要你
神王宫并不知晓酒狐仙和宇文龙城的协议，但对她回仙界完婚的事，是极力支持的。
鉴于宁中子与陆涯的特殊关系，掌宫圣女始终觉得，陆涯对战争双方，始终保持着一种暧昧的中立态度。
如果这个时候，再使其与酒狐仙完婚，或许能让这个男人的立场，稍稍偏向神王宫。
当即，在两位圣女和两名神卫的护送下，酒狐仙时隔一年半，再次回到了仙庭大陆。
神曲山上空。
仙穹撕裂，金光洒下，照亮半个仙庭大陆。
夺目的天光一瞬间定格了所有人。
亿万仙民与仙官，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心头上的所有念，一齐虔诚的看向天空。
这是一种无比崇高、又无比纯洁的神圣感！
在所有人虔诚的注目下，钟声响起，圣音浩荡，天光随之变幻，徐徐幻化成四个巨大的身影。
两个宛如敦煌壁画般飘渺的圣女。
两个头顶青天、手持神戟的神卫。
四人中央。
酒狐仙身穿圣洁、华美的婚袍，披着金色圣光，沐浴着浩瀚圣音，俯瞰着仙庭大陆。
她的眉心，刻印着暗红、却足以照耀所有人灵魂的的圣女印。
“圣女！”
“是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终于回来了！”
对仙民的惯常思维来说，圣女代表着神界。
纵使陆涯治下的仙界，仙民安居乐业，经济飞速发展，社会风貌日新月异。
但圣女一天不回神曲山，意味着仙庭一天没有得到神界的官方认可，大家心里悬着的石块，就一天没有放下来。
现在，圣女终于回来了……
可以想象到仙民的激动！
简直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此刻的陆涯，在仙府广场的水边钓鱼，正想起骚狐狸呢，结果老天仿佛听到他心声似的，直接给他安排了。
还挺懂事！
扭头看向神曲山上空，抬手遮着金光，瞄了眼久违的骚狐狸。
可惜，骚狐狸已经没内骚味了。
她的眉心点着一道极其简练的圣女印，简洁，神圣，把那娇美的小脸映照的无比清纯。
她的身材虽然娇小，但穿着宽松的白纱，点缀着七彩金光，显得圣洁，富有浪漫气息。
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和当年手提酒壶袒胸露乳的酒狐仙，完全不是一个人。
只是她的眸子里，莫名的，有一丝落寞。
陆涯本以为酒狐仙要开九个尾才会回来玩耍，没想到才开到八尾，修为也只有下位神。
不得不说，她的天赋确实惊艳，但才修行一年半，未免急躁了些。
黄衣圣女看到了陆涯，以圣音喊道：
“圣皇听令——”
陆涯眉头一皱。
“听令？”
黄衣圣女顿时改口。
“咳咳不是，和你商量个事，新任圣女思乡心切，望与圣皇尽快完婚。”
陆涯收起鱼竿，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准了。”
准了？
酒狐仙顿时火了，一脸纯洁神圣的气息直接破了功，扯着嗓子大骂道：
“你谁啊？老娘堂堂圣女要你准了？”
青鸾城的仙民顿时松了口气，还是那过去的配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酒狐仙明知道陆涯强的一逼，但还是有种想把他头拧下来当夜壶的冲动。
刚扬起手，就被陆涯身形一闪，抓住了她的手腕，无论如何挣扎，左右动弹不得。
陆涯踏着金光，小搂着酒狐仙。
能看的出来，虽然酒狐仙的记忆还处于封印状态，但她本性难移，出口成脏。
当年身上淡淡的酒香也变成了草药香，看似圣洁，却透着淡淡的迷醉。
“你……”
一双凝固的狐眸，直盯着陆涯。
来自手腕的肢体接触，让酒狐仙莫名感受到了一丝类似青竹片的暖意。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陆涯笑道：
“别浪费时间了，咱们速速举办婚礼，然后去皇城神龙摆尾策马奔腾，岂不美哉？”
这莫名的感染力，让酒狐仙瞬间失神。
“说……说的也是。”
……
婚礼定在当天晚上。
轩辕华月赶到神曲山，来到圣女当年的寝宫，门前的月桂亭亭如盖，在浓雾中遮蔽天空。
梳妆台前。
许家五姐妹中的四叶和五月，在为酒狐仙精心梳妆。
轩辕华月立在一旁，她看出了酒狐仙眸子里极力掩饰的落寞。
那不该是新娘该有的神色。
便安慰道：
“早回来也好，超越陆涯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酒狐仙顺着华月的意思下台。
“姐姐辛苦了。”
华月好奇的问：
“你既然回来，为何不去圣女宫解封记忆？”
酒狐仙冷冷道：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不喜欢男人，为何要解封记忆？”
华月有点懵，想了想，有些后悔给妹妹施加了太多的压力。
这时候。
暮雨霏霏带着陆欺天，偷偷溜进了化妆间，想提前打探一些内幕消息，丰富连环画的细节。
华月一把抱起陆欺天，向酒狐仙介绍道：
“这是圣皇的女儿，小公主陆欺天，才一岁就是仙帝了，很厉害吧。”
酒狐仙沉着脸没有回头看。
陆欺天主动问她：
“这位漂亮姐姐，听说你想要当我妈妈？”
姐姐当妈妈？
酒狐仙扭头一看，仿佛看到了柳玄夜与陆涯的脸，太可爱，一瞬间心都快要融化了。
却板着脸道：
“我不是你妈，我是你妈的敌人，你应该恨我才对，记住我的脸，将来给你妈报仇。”
陆欺天直直看着酒狐仙，哇的一声就哭了。
藏在门外的暮雨霏霏，彼此对了一眼，在画布上记下了这样一段话。
“圣女可能怀孕，宫斗即将开始。”
傍晚。
圣皇与圣女的世纪婚礼，在皇庭盛大开幕。
在轩辕华月和宁中子的操持下，婚礼布置的格外隆重，恢弘，浪漫。
因为最近神界追击七冥神的缘故，宁中子没有为陆欺天举办抓周礼，这让陆涯损失不少钱财。
现在好了。
圣婚来了。
不光是仙界各组织的大人物，就连神界的许家、迎客殿，甚至是神王宫和神学院，都派人出席婚礼，为陆涯带来了极其贵重的礼物。
酒至半酣。
夜幕降临。
圣婚也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圣女为圣皇加冕。
黄衣圣女开始唱词：
“陆涯，你可愿永远忠于神界，爱护子民，且永不亵渎圣女？”
陆涯举杯认真道：
“我愿意。”
所有人都很意外，没想到陆涯居然老老实实的说出这三个字。
虽然还保持着站姿，但能说出这三个字，说明圣女比天还大。
毕竟，这是个反手给贼老天放人劫的强者！
天，算个几把！
还是老婆最大！
搞得酒狐仙莫名有些脸红，连忙给陆涯戴上了金色的龙冠。
全场跟着跪拜。
陆涯倒没那么讲究，仪式感对他无所谓，但对仙庭，对酒狐仙一个女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陆涯不但给酒狐仙一个面子，也是履行了对旷狐仙夫妇的承诺，同时也是让亿万仙民心安。
与未来的美好的基友生活相比，此刻说个我愿意，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婚宴从傍晚一直持续到了午夜。
整个仙庭大陆都在放孔明灯祈愿，所有仙城都彻夜娱乐，比过年还热闹。
子夜过后。
圣音消弭。
圣婚只是形式上的，圣女需要回到神曲山，圣皇则留在皇庭，所以没人会闹洞房。
皇庭安静下来。
陆涯却毫不在意的，醉醉醺醺的，与酒狐仙一道回了神曲山。
所有人都不敢作声。
就连黄衣圣女，也识趣的没有干涉。
如今是战争时期，圣女宫考虑的是神界的长治久安，无法顾及个别圣女的作风问题了。
尤其圣皇还是陆涯。
意思……大家都懂。
宁中子也没有回山，带着暮雨霏霏和陆欺天，在城管府休息。
酒狐仙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回仙庭完婚，她也能猜到圣女宫的用意。
只是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情绪，宛如柳絮飘飘荡荡，挥之不去……
暮雨霏霏贼兮兮道：
“奶妈，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砰砰两个爆栗上头。
俩女娃顿时老实了，于是换陆欺天来问：
“姨娘，你怎么不太开心呀？”
暮雨霏霏在后面偷偷的拿出了连环画本。
宁中子是从来不揍陆欺天的，耐心解释。
“今天是圣皇大人大喜的日子，姨娘怎么会不开心呀。”
陆欺天有些委屈道：
“可姨娘我为什么不能在神曲山睡觉呀？”
暮雨霏霏在一旁道：
“笨蛋，新郎和新娘今晚要洞房！”
宁中子：
“……”
陆欺天又问：
“什么是洞房呀？”
暮雨霏霏道：
“就是要给你生弟弟妹妹的意思。”
“……”
宁中子眼角发黑。
“别胡说，圣皇圣女是不能洞房的，他们只是因为很久没见面，在说悄悄话呢。”
暮雨霏霏撇撇嘴。
“奶妈，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女人真是简单呐，有时候你不必骗他，如果她足够喜欢你，她会自己骗自己。”
“……”
宁中子柳眉微抽，说不出话来。
刚好，樱兔仙也来到了办公室。
“长老安心，以前圣皇大人与酒狐大人常常宿醉到天亮，也不见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的关系应该是超越了男女，属于男男的范畴，就算奉命洞房，也只是单纯的皮肉关系，没有一丝灵魂的交融，圣皇大人最爱的人，还是长老您呀。”
宁中子一口鲜血溢出了嘴角。
……
神曲山，夜色迷人。
陆涯喝的醉醉醺醺的，看山看水看树看人，都要比寻常漂亮许多。
酒狐仙滴酒未沾，神色平静。
踏上故土，圣音袅袅，神雾覆膝，奇花异草馨香满山，奇珍异兽飞绕不绝。
酒狐仙的脑海里闪过各种零散的画面，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拼成一体。
她的记忆里，只有陆涯在神兽养殖场的画面，她能猜到陆涯很强，但是比三清强？
就算给她天大的想象力，也不敢这么想。
宇文龙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而书院和天外宫也确实袖手旁观，默认了他的操作。
陆涯会死吗？
大概会死吧……
这个臭男人与柳玄夜生孩子，早该死了！
可自己为何有种不舍的感觉呢？
“池水已备好，请圣皇圣女入浴。”
许家五姐妹为二人备好了瑶池。
水温，水流，草药……都布置的一丝不苟，用药也是圣女宫提供的最顶级的神药。
五姐妹并分别给二人宽衣解带，扶着二人，同时入了瑶池。
瑶池，确实比温泉谷高级许多。
陆涯靠着温滑的黄石，水质如仙霖，水温直入血脉，水雾氤氲，宛如神境，有凌驾仙庭之上的飘然惬意。
二人靠的不近不远，朦朦胧胧，神神秘秘。
酒狐仙身形娇小，在袅袅雾中也看不太清。
但那眉心的圣女印格外耀眼，散发着淡淡的圣光，混合着草药味，让人欲罢不能。
“你的记忆还没找回来吗？”
陆涯问道。
他没打算给酒狐仙解锁记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论如何，陆涯尊重她的选择。
酒狐仙心里七上八下，她总感觉自己不适合杀手角色，但对方竟反常的毫无知觉。
“你怎么知道？”
陆涯笑笑。
“以前的你，宁愿和我老婆洗澡，也不会和我一起沐浴的。”
“……”
酒狐仙惊愕不语，仔细一想，也确实是她的作风，莫名感觉有些怀念。
“我们之前……不……你喜欢我吗？”
陆涯的心思，是想早点洗完澡，好出去神龙摆尾，把酒狐仙的反常，单纯的归结为失忆所致。
“怎么说呢，我们一起玩的很开心，说喜欢吧也对，但用狐朋狗友来形容，会更贴切。”
酒狐仙脸色一沉，就差没骂出声来——
渣男！
她极力控制情绪，问道：
“可我们现在是夫妻，你知道为什么圣女宫会派我与你尽快完婚吗？”
陆涯本能觉得，是圣女宫想抱他这根大粗腿了。
毕竟通神柱都被人砍裂了，神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神界的事情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没有你这混子给我当挡箭牌，我堂堂圣皇放不开啊。”
混蛋！
死不足惜！
酒狐仙在心中大骂，嘴上却道：
“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愿意对我负责，今夜你留下来。”
陆涯一愣，不知所云。
酒狐仙又道：
“如果你不喜欢我，从此以后，请不要再踏上神曲山一步。”
陆涯忽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一直在享受妹子的工具人属性，却从来不愿承担任何责任，确实是渣男。
对师姐是这样。
对酒狐仙也是这样。
师姐帮他打理一切。
酒狐仙作为挡箭牌，带他神龙摆尾。
这是他咸鱼路上，最重要的两个人！
反倒是柳玄夜，把他当成了工具人，使得他屡次为其下副本，违背了伟大的咸鱼理想。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这样想着，陆涯直接起身，扛起酒狐仙，朝着剑坪上的寝宫缓缓走去。
“今夜，我只要你。”
第0288章 【大章】决战前夕
酒狐仙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这么被陆涯抗在肩上，连胸都给压没了。
“混蛋，你放开我！”
一瞬间，八条巨尾自耻骨冒出，宛如八根通天神蔓，死死缠绕着陆涯。
“咦，不是你说要我对你负责的吗？”
陆涯寸步难行，干脆抬手拍晕了她。
酒狐仙眼前一黑，沾着池水和发丝的脸颊，落在陆涯肩头。
这温暖的肩膀……
酒狐仙不但没有晕过去，反倒眼前出现一幅幅过去的画面。
在竹泉宗，她曾与金鹏子生死一战。
濒死时，同样被一只大手拍晕了过去，靠在温暖的肩膀上。
这是圣皇陆涯？
一转眼，眼前出现了一道幽幽文火，宛如漂浮的蓝色幽灵。
鲲肉的内壁，用剑切开一道道裂口，撒上了海量的葱花，蒜泥，辣椒油……
香味弥漫在整个鲲腹。
鲲腹中央有一块平地，隔绝了鲲腹内的蓝火与热流，甚至还有一些微风自遥远的虚空吹来，十分凉爽，宛如一方洞天福地。
一个身穿青衣的英俊男子，正盘膝坐着，挥剑翻动着调料，扭头看着她。
而她正侧卧在地，一袭宽大的青衣，盖在她那娇小、血渍凝结的身躯上。
“你醒啦？”
“我醒了？”
陆涯这么轻轻一拍，不但没有拍晕酒狐仙，竟意外拍醒了她。
将她的记忆封印一巴掌给拍的粉碎！
再往前，她看到了陆涯在婚礼上夺走了她最爱的女人的初吻……
上门找茬的她，又被陆涯弄到床上，说什么组织有任务给她……
再往后，她看到自己被陆涯用一枚青竹片治好了仙台的顽疾……
在千局坊赌输了裤子，被陆涯救场……
在万花楼听曲，被陆涯强迫穿着布条装，跳羞耻的极乐净土……
某次暴露了陆涯逛万花楼的事实，被陆涯摁在办公桌上暴揍……
某反击的星夜，在麦田里给陆涯检查身体……
与柳玄夜一起先后抵抗徐应龙和使徒入侵……
进入兽巢之森，搬出老爹试图阻止陆涯的作死行为，结果陆涯却被老爹错认为女婿……
莫名的，开始在意半兽仙的生育问题……
被陆涯丢在万花楼接客还债，意外发了一笔横财……
沉迷陆涯创造的三人斗幽冥……
与陆涯一起去彩云仙班大会，见到了偶像轩末子，还定制了轩末子的等身人偶，在仙班大赛中并肩战斗，直到遇到姐姐轩辕华月……
发现自己是唯一拥有圣女血脉之人，与陆涯的差距又越来越远，最后痛定思痛，封印记忆，去神学院修行，承担下一任的责任……
在神兽训练场再次遭遇陆涯，在陆涯的暗中指导下突破极限……
得知陆涯成为圣皇，身为下一任圣女的自己竟成了陆涯老婆，心有不甘，继续修行……
在天外星发现父母被绑架……
再到现在。
不到两年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仿佛是过去了两千年！
酒狐仙一瞬间找回了自己，顿时百感交集，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该死的陆涯！
如果没有陆涯，她和柳玄夜会多么幸福快乐？
如果没有陆涯，她怎么会多看男人一眼？
又怎么会关心半兽仙的生育问题？
她恨不得给陆涯千刀万剐！
“混蛋，放我下来！”
陆涯微微皱眉，没想到一巴掌竟没把她拍晕，便又一巴掌，拍在她浑圆的小屁股上。
啪！
酒狐仙身子骨一软，顿时没了力气。
陆涯笑道：
“留点力气做负责的事哦。”
负责你个头啊！
你要死了都不知道吗！
酒狐仙快要被气炸了，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细软的萝莉音。
“我要……上厕所。”
陆涯一愣。
“你都是下位神了，不吃不喝吸灵气就行了，哪来的上厕所？”
“女人的事……你不懂……”
“哈？”
陆涯有点懵，见酒狐仙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把她放了下来。
挥手间，给她穿上一袭青衣，又灌溉了点灵力让她恢复体力。
穿着陆涯的青衣，有那么一瞬间，酒狐仙感觉像是回到了鲲腹的美好时光。
“你会记得我吗？”
陆涯笑笑。
“当然。”
迷迷糊糊的想，不就是上个厕所的时间？
酒狐仙灿灿笑着，突然凑到陆涯耳边，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等陆涯清醒过来时，她一溜烟钻进竹林，没影了。
这家伙会亲我？
陆涯摸了摸脸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竹林外等了半天，也没见酒狐仙走出。
确定超出了上厕所的时间极限，神识一展，发现酒狐仙已经不在竹林了。
也不在神曲山。
不在仙庭大陆。
不在仙界……
“咦，这女人难道是记忆恢复了，又恶心男人了么？亲我一下是尽了夫妻的责任？”
陆涯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
春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很快冲去了酒狐仙的吻。
陆涯抬头看天。
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
孤独不可言说。
……
深渊。
酒狐仙孤独的走在通神柱的外壁上，放在走在一片无边无垠的黑暗大陆上。
血雾笼罩心头。
时隐时现的幽冥，在头顶游弋，发出低沉凄惨的悲鸣，却始终没有攻击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临阵脱逃，她只知道，爹娘将会为她的一时冲动而死。
“爹，娘，是小酒不孝……但你们……一定要挺住，我比任何时候都强，我会去救你们！”
“一个男人，就算是人渣，是色情狂，也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置之死地。”
“他是仙界的英雄，抢了我的风头，又抢了我最爱的女人，还处处欺负我。”
“我不爱他。”
酒狐仙咬牙说着，鲜红的眼泪簌簌落下，转眼化为茫茫的血雾。
“死也不会爱！”
……
深渊，归墟谷。
柳玄夜一行人藏身在血雾弥漫的黑云中。
突然！
一头幽冥顶着一个布偶女娃游入黑云，卸下布偶就走了。
松鸣的布偶？
几人顿感不妙。
布偶女娃眼神涣散，浑身是血，肚子里的棉花都扯出来了，显然是经历过激战后逃出来的。
柳玄夜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追击的痕迹，才问道：
“松鸣呢？”
布偶女娃唇齿翕动，显得很吃力的样子。
“被……抓去神界了。”
最不可能被抓的人，竟被抓了！
几人格外诧异。
“谁干的！”
布偶女娃道：
“是书院二弟子，谣，这个女人……太强了，而且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幻术对她没用。”
“这才是二弟子，连大弟子都还没动弹。”
道长一袭纸袍簌簌作响，他震惊于书院的实力储备，不禁对七冥神的前路，产生了迷惘。
“出师未捷，主将先死，这仗还怎么打？”
“松鸣还没死。”
柳玄夜断定道。
朽木一身青葱红艳的花草，耷拉着枝叶。
“这娃娃能回来，摆明着想引我们救人，再瓮中捉鳖，一网打尽，我的建议是韬光养晦，徐徐图之，再躲个三千年，重新炼制卍印才是稳妥。”
柳玄夜摇摇头，表情很坚定。
“联络宫幼溪。”
“嗯？”
“敌人抓住松鸣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而我们一旦失去松鸣，也再无成功的希望。不管怎么样，敌人或杀死我们的肉身，或杀死我们的斗志，我们别无选择，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唯一的机会。”
一袭红袍无风自动，柳玄夜飒然掀开斗篷，露出了极其妖艳的魔容。
道长感觉很悬，便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召集圣皇大人吗？”
柳玄夜寒眸一凛。
“谨慎你的用词！夫君不受任何人召集，如果我们接近胜利，他不会吝啬力气推倒神界的最后一堵墙，但如果我们接近失败，他一定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你们都会死。”
“那你呢？”
“他自会救我一人，从此我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再无梦想。”
……
神界。
神王殿最底层。
四壁刻画着一幅幅宛如黑眸的羽翼。
中间是一片金色的水潭，潭不大，水极清，深不见底。
水底有一条金色的鲲鱼静静游弋着。
松鸣躺在岸边，在浓郁到巅峰的灵气中，大口喘粗气。
他的七块肉身被拼接在一起，拼成了帝礼的苍老模样，还穿着书院的弟子服。
尽管被大卸七块后重新拼接，他的气质还是十分潇洒，透着看破尘世的悲悯。
“这条鱼很漂亮。”
第一次以预言之子的身份，亲眼看到吃鱼之神的本体，他不无感叹。
对岸，一道谦逊的男声传来。
“九师弟，你斩裂通神柱的那一剑，便用到了这条鱼的力量，它当然会漂亮。”
说话的人身材矮小，面容黝黑，身穿一袭宽松的黑色鳞袍，腰佩等身长剑，神色朴实，声音也透着难以掩饰的谦逊。
与松鸣相比，歌兰不但长相平平无奇，朴实无华，身材更是矮小。
完全不像是书院大弟子，反倒像是个弟弟。
但他内敛的气场与可能突然暴走的张力，镇压神界一切牛鬼蛇神。
松鸣是第一次与大师兄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你知道我的力量来源，还敢带我来这里？”
歌兰微微颔首。
“是师姐带你来这里的。”
松鸣冷笑，仿佛看到了某一对狗男女，互称师姐师兄的滑稽场面。
“你是大师兄，哪里来的师姐？”
不过，歌兰的情况与陆涯还是有些区别的。
“其实在成为大师兄之前，我也是师弟，记得刚被老师改为大师兄时，我还是要叫二师姐，否则会被师姐玩命暴揍。”
好色你直说啊！
松鸣暗叹歌兰之无耻。
“你还怕师姐揍么？”
歌兰腼腆一笑。
“当然，揍坏了零件要赔钱的。”
“……”
松鸣语气一窒，想了半天才道：
“是啊，书院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但我们的快乐，是建立在幽冥的痛苦之上。”
一道浩瀚的龙吟，响彻神王殿。
“可你是人类！最纯正的人类！你这懦夫背叛了人类，站在了幽冥的一边！”
松鸣也是第一次见识大师兄的龙吟。
这道狂暴、浩瀚的气势，给人一种飞龙骑脸怎么输的感觉？
纵使松鸣这般强者，也被震的够呛。
缓了好久，松鸣咬牙道：
“你是龙族，不也一样背叛了龙族，站在人类的一边？”
歌兰摇了摇头，貌然道：
“我只是站在了文明与秩序一边。”
松鸣冷笑起来。
“瞧你这话说的，就跟资本家没有祖国，只有前方的灯塔一样。”
歌兰也不置气。
“这是强者唯一的生存方式，你太狭隘了，九师弟。”
“强者？”
松鸣声音陡然拔高。
“与那个男人相比，你还差的远呢！”
歌兰微微一怔。
“那个男人？”
松鸣指尖微动，一道松鸣呼啸而过，笼罩了神王殿的天穹。
潭水中瞬间出现一道漩涡。
金色的鲲鱼消失了。
而松鸣缓缓起身，金色的鱼鳞披挂周身，照亮了整个神王殿，将壁画映照的栩栩如生。
“你不该带我来这的，大师兄。”
歌兰也跟着起身，有些惊讶道：
“看来，传说是真的，你的确是预言之子。”
“鱼肠剑！”
松鸣竭力拔剑，金光一闪，一剑卍形剑气，刺向歌兰的仙台。
歌兰的小腹黑鳞密布，挡住了松鸣的剑力。
而鱼肠剑携带的吃鱼之力触之即散，只留下物理的剑刺之力。
歌兰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
“你看见了吧，关于我有多强的传言，其实都是假的，我只是免疫一切灵力法则罢了，能战胜我的只有体术，这世间还有比龙还强悍的肉身吗？”
松鸣冷笑，你直说无敌好了。
“愚者鲸吞！”
松鸣瞬间化身为一头漆黑的巨鲲，他的皮肉之强，足以横渡混沌、吞噬宇宙。
歌兰看了眼，面带赞许之色。
“不愧是九师弟，不光借用了吃鱼之力，体术比我想象的强得多。”
话毕，身形一闪，竟徒手撕裂了黑鲲鱼皮，将松鸣的身子揍回了拼接的原型。
松鸣重重摔在地上，差点碎成七块，鲜血汩汩的流向了潭水之中。
吃鱼之神再次龟缩在水底。
松鸣觉得好奇。
“你还不杀我？”
歌兰负手笑道：
“杀了你，其余的六个人怎么办？”
松鸣咧嘴笑笑。
“你看，不管怎么样，我都有活着的理由，预言之子感觉还不错。”
歌兰摇了摇头。
“我会让你们七冥神葬在一起的。”
松鸣遂提醒道：
“很有想法，但我建议你不要动某个女人。”
歌兰微微一怔。
“嗯？”
松鸣吐血冷笑。
“否则你那泛着黑光的龙鳞，会变成某个孩子的磨牙棒。”
第0289章 【大章】湮灭
因为酒狐仙回到仙界当圣女，轩辕慧也回到了神学院，天外星的钓渔台被其余学生占了。
酒狐仙没有回钓渔台，直接踏剑梭进入混沌之海，徐徐飞行在茫茫混沌中。
没有方向。
没有物质。
只能察觉到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宇宙，存在不同的空间里。
“第一次发现，混沌很美啊。”
她扭头对立在剑后的男子道。
青衣男子面色平静，岿然不动，五官英俊，身姿飘逸，看上去是个帅逼。
正是人偶版的，陆涯。
人偶陆涯的脖子上挂着苍龙给的青竹片，整个人处于被封印束缚下的昏迷状态。
尽管酒狐仙知道，这东西没什么用，但还是托班月做了一个，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在混沌中飞了很久，昨日的漩涡才再次出现。
漩涡之中，金光四射，一头头巨龙在耀眼的金辉中翻滚，一转眼将酒狐仙围在了中间。
群龙中间，一头苍龙露出龙头，盘踞的身影隐藏在混沌里，仿佛占据整个浩瀚的漩涡。
一双深邃的龙眸，居高临下，俯瞰众生，饱含着愤怒与悲凉。
酒狐仙的人偶，骗不过宇文龙城的眼睛。
“你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吗？”
酒狐仙也没办法，干脆装疯卖傻。
“急什么，人不是给你带来了吗？”
龙眸一聚，人偶陆涯发出惨厉的尖叫，散着一股硅胶烧糊的味道，一转眼化为灰烬。
酒狐仙扭头痴痴看着陆涯化为灰烬，感觉非常的解压，跟用仙法暴力拔挤黑头一样。
“你在拿你父母和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觉为了一个罪恶的男人，这一切值得吗？”
酒狐仙旷然一笑。
“这不是很好吗，你看着陆涯惨死，复仇的爽快感已经获得了，何必冒风险去招惹他本人呢？或许，是我救了你一命。”
苍老沉着老脸。
“你说什么！”
酒狐仙又道：
“我最近听到的消息是，陆涯在七神卫和掌宫圣女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摘了神树果子，你确定要为了复仇，让最后的龙族覆灭吗？”
苍龙蓦的冷笑起来。
“哈哈，神王宫早与那小子沆瀣一气，编出什么消息都不奇怪，更何况，书院和天外宫已经计划向陆涯动手，复仇只是顺手而为。”
“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你的死，会让他品尝与我一样的复仇烈焰，帝礼已经被抓，整个世界已为陆涯准备好了最隆重的死亡盛宴。”
酒狐仙也不认怂。
“我的死？凭你，杀不了我！”
苍龙低首冷笑着。
“你不管爹娘了？”
酒狐仙四下看了看，没找到父母的身影，不再多想，干脆做好父母已死的打算。
“杀了你，自然会见到他们。”
苍龙龙尾一扫，裹挟着混沌，横扫而来。
酒狐仙身形一闪，瞬间神解！
巨大的金色狐身在，在黑暗中升腾而起。
反正大概率死路一条，酒狐仙索性开大。
“九尾！”
仙台蓦的爆气，九根巨尾自金狐法相中蓦的探出，突然缠住扫来的龙尾，向下强力一拉，将苍龙甩向天外星。
酒狐仙此举试图引起天外宫的注意，看看是否真的如苍龙所言，天外宫默许他的复仇计划。
轰隆一声！
苍龙的身躯重重砸在天外星的黑暗丛林。
一个巨坑辐射而去，压倒了大片的黑林，带起的泥土尘浪，瞬间吞噬了附近的钓渔台。
群龙无动于衷，依旧包围在酒狐仙周围。
苍龙匍匐着摇了摇头，如蛇般直起身子。
“九尾圣体，你这是在自杀啊！”
酒狐仙管不了那么大，捂着小腹，身形一闪，强行瞬移飞来。
她的手中持一巨葫，葫口对着苍龙之位。
“收！”
浩瀚的虹吸之力迅速扩散，泥土与星体逐渐被吸入巨葫之中。
苍龙迎着虹吸，一口龙息喷吐而出，直接灌满了巨葫。
酒狐仙见势不妙，身形一闪，远离巨葫。
砰！
巨葫被龙息给炸开了。
苍龙腾云而起，重新飞回了混沌之海。
“九尾圣体确实强悍，但你要搞清楚，老夫可是圣龙之躯，没有中位神能打败我，更何况你一个下位神！”
酒狐仙察觉到，天外星附近隐藏了很多观察的目光，但是无人敢上前。
天外宫亦作壁上观。
如此看来，天外宫确实默许了宇文家的复仇计划。
同时，她也隐约感觉到，周围存在着某种远超苍龙的力量，伺机等待！
她必须速胜，或速死，一旦时间拖久了，陆涯这渣男要是真来了，陆欺天可能就没爸爸了。
多可爱的孩子啊……
她喜欢小孩。
“圣剑九道！”
酒狐仙双掌一拉，九尾变成九柄参天巨剑。
“天之剑！”
剑影如梭，遮天蔽日。
苍龙避之不及，挨了一剑，龙鳞瞬间龟裂。
好在酒狐仙损失更大，其仙台气海的神威虚耗严重。
苍龙不再正面迎战，吞云吐雾，来回迂回。
“地狱剑！”
“饿鬼剑！”
“修罗剑……”
战斗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
期间没有任何人插手。
苍龙虽被杀的血肉模糊，但皮糙肉厚，灵力磅礴，气势如虹。
酒狐仙看似丝毫无伤，然而脸色苍白，气海接近空蓝，狐影金身濒临绝境。
强行开九尾的结局就是，她堵不住气海外泄的漏洞，只能一直自我燃烧的战斗，直至烧干仙台，灰飞烟灭。
苍龙已占据牢牢的优势！
但却并不开心。
他想要的不是酒狐仙的命，而是陆涯的命。
“可惜了，你的男人并不在乎你，或者说，他更在乎自己的命。”
酒狐仙觉得有些对不起爹娘。
但却并不后悔。
这是她自己的命运，必须自己承担。
她只恨自己年轻时虚度光阴，修为浅薄，以至于现在受制于人。
一身青衣沾着龙血，迎风飒飒，宛如战袍。
苍白娇美的小脸宛如冰霜，行姿虚弱，转眼变成醉酒后的摇曳。
酒狐仙双掌一合，狐影金身化为实体狐身！
“终焉天狐！”
一道葫影出现在狐身之下。
葫影迎风便长，迅速化为坐骑大小，载着狐身踏空而起，裹挟着混沌，直冲苍龙。
与苍龙的万丈之躯相比，巨大的狐身也显得十分渺小，宛若蝼蚁冲向浩瀚的神明。
苍龙侧目一凛，徐徐张开了口。
一道紫色的高灵能量球，在口中酝酿积聚，转眼变得无比躁动。
“圣龙虚闪。”
高灵能量宛如光柱，激射而出。
紫色的龙焱，宛如极紫色的雷劫，滔天烈焰瞬间吞向了酒狐仙。
酒狐仙不敢硬抗，一个瞬移，结果空间扭曲，落入了火海漩涡。
胜负已分，苍龙失望的叹息道：
“老夫并非对圣女宫不敬，但为了神界安危，你必须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从天落下。
“哇，好大的蛇！”
嗯？
苍龙抬头看天。
只见一个极其渺小的黑影飞速落下。
只是一个孩子？
正疑惑时，黑影突然加速疾坠，力量陡然加重，双脚如锤，一脚把龙头踹向天外星。
轰！
苍龙脑门重重砸在天外星上的丛林。
万丈之躯，被龙头拉扯下来，压倒了大片的黑林，带起了十几丈高的泥土尘浪。
这是孩子？
苍老有些头晕目眩。
强行抬头时，这熊孩子已经牢牢骑在它的脖子上，一口咬穿龙鳞，牙齿好像带着回勾，任由苍龙如何摇动，也纹丝不动。
就跟个血虱子一样！
这是人？
苍龙无奈，只得引烈焰烧身，焚烧婴孩。
结果，突然出现一道青光，笼罩着婴身，任由火焰如何焚烧，也无法透过青光。
苍龙双目圆睁，目视前方，兴奋到极点。
“你终于来了！”
紫色的漩涡火海中，走出一个青衣男子。
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灵压，也没有烧灼的痕迹，仿佛火海并不存在。
没有逻辑，也不合常理，唯有火海漩涡掀起的浩瀚罡风，吹的男人青衣簌簌，飘然自得。
陆涯终于来了。
带着女儿来了！
他的右肩上，扛着酒狐仙。
按理说，酒狐仙气海已空，此刻应该已晕死过去，但不知为何，她那备受摧残的身躯依偎在陆涯肩头，竟睡的很香。
苍白至极的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宛如一个听童话入梦的孩童。
群龙围了过来，将陆涯围的水泄不通。
陆涯轻抚着酒狐仙的后脑，漠然摇头。
“你在玩火啊，老头！”
宇文龙城早就兴奋炸了，哪里还跟陆涯废话什么，龙尾一扫，直接开大。
“八部天龙解！”
金光一闪，万丈青龙变的金光夺目，一瞬间爆发出上位神的气势。
将咬在龙脖上的陆欺天强行甩了出去！
陆欺天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要吃龙龙！”
恐怖的金色苍龙环绕着陆涯，带起黑暗漩涡，将附近的宇宙全部卷入漩涡。
陆涯头一歪。
“就这？”
你们苦心孤诣的喊我来，就准备了这？
陆涯失望至极。
“抱歉，你只能当我女儿的小零食。”
苍龙俾睨吐息，群宇为之震动。
“嗯？”
陆涯大手一挥。
“十万倍增幅！”
陆欺天瞬间力量暴涨十万倍，双眼通红，张开血盆大口，身形如电，飞向了万丈苍龙！
形如飞天血蛭！
“你——”
苍龙瞬间变色，目中骇然如见滔天巨浪。
“风火雷电！”
“圣龙虚闪！”
“神威炸膛！”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小孩已入腹。
在风火雷电的交替烹饪下，龙肉更香了！
陆欺天都快馋哭了，在龙身内外游来游去，翻入翻出，血盆大口疯狂吞咽。
龙肉太老，还来不及消化，导致陆欺天的身形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了巨婴。
一转眼，苍龙的半个身子只剩森森白骨……
宇文龙城怎么也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向仇人动手，竟被一个孩子撕咬成渣！
面对这骇然的吞噬力量，他竟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上天入地，时而冲撞钓渔台，时而进入混沌吞噬其它宇宙，试图摆脱魔孩。
然而陆欺天咬定青山不放松，宛如水蛭，死死咬在他的身上，吃了个大饱！
“我儿啊，你这坑爹玩意，到底招惹了什么怪物，啊——啊啊——啊啊啊！”
陆涯没关心苍龙的惨状。
群龙围成层层球面，以一种毫不重叠的站位，百分百环绕着陆涯，遮蔽了他的视野。
突然！
群龙同一时间一齐张口，发出耀眼的白光。
“嗯？”
陆涯一怔，这可不是圣龙虚闪，这是高灵伽马粒子射线！
满级灵压！
刺激。
陆涯突然来了兴致，干脆放弃防御，超光速避开了酒狐仙的角度，以肉身硬抗下了所有射线。
杀菌！
非常杀菌！
陆涯头顶冒烟，直觉神清气爽。
穿越以来，他还没这么酸爽过。
突然！
空间凝固。
方圆万里的一切空间法则，被一道满级刻印的物理程序锁住。
陆涯意识到，这是个至尊强者！
刹那间，千千万万头青龙，褪去龙衣，变成千千万万架机甲。
万千机甲，形如积木，其材质更是罕见的宇宙大爆炸时留下的混沌玄铁，呈现出太阳的颜色，一齐向中央压缩。
混沌玄铁？wdnmd！
发财了！
陆涯兴奋到头秃！
一转眼，千千万万头机甲龙，把陆涯强行挤在空间中央，压成片状。
万千机甲合成一只巨大的机甲铁球，外壁刻着密密麻麻的天道符文。
符文点亮，宛如星球的球形机甲开始自旋。
机甲球疯狂吸取周围的混沌力量，其质量陡然飙升，逐渐变成黑洞！
黑洞继续加速，继续变重，直到抵达了物质生成与毁灭的物理极限——
“湮灭。”
白光一闪，万物消弭。
这是宇宙大爆炸的逆过程。
一转眼，周围的宇宙被湮灭为虚无。
金光大阵笼罩的天外星，因为这道湮灭爆炸，也被毁去了小半个星体。
若非其内有七神柱支撑，这一道湮灭之力足以毁灭三界宇宙。
这道力量比苍龙强的何止千倍万倍！
甚至比陆涯见过的名宣子和掌宫圣女，还要强的多！
陆涯扛着酒狐仙，毫发无伤。
不过，稍稍掉了一层血。
对手太强，他忽然想见一见。
于是抬手一招：
“人来。”
神学院。
第十八层地下室。
黑暗的地下宫殿，隐约响着诡异的歌谣。
宫殿中央，一个巨大的玻璃瓶外，链接着数亿道数据晶线。
玻璃瓶内由仙霖酒精和福尔马林组成，里面泡着一只女尸。
突然！
一道无法理解的空间漩涡，出现在玻璃瓶内。
一只大手探了进来，抓了半天，没抓到脖子。
不管抓鸟还是抓人，陆涯一向都喜欢抓脖子。
可惜这次抓了个空。
这是一个无头女尸。
第0290章 【大章】我被女人咬了
数日前。
神学院，藏书阁，顶楼。
松鸣被抓关押在神王殿后，书院弟子召开了一场临时会议。
出席会议的有：
书院二弟子，谣，一个穿着墨绿色紧身衣的漂亮年轻女人。
书院三弟子，名宣子，神学院代理院长。
书院五弟子，瘦猴，被吹哨人复活之人。
书院七弟子，摸剑人。
书院八弟子，红猪仙。
书院十弟子，连城子。
书院十一弟子，三人行。
共计七人。
另外，老夫子在星辰冢闭关修行，大师兄歌兰在神王殿看守松鸣。
四弟子吹哨人和六弟子恶灵的分身已死，本体还挂在神树上。
主持会议的是连城子。
通常来说，他代表的是老夫子本来的意见。
毕竟，老师除了正面刚也没啥建设性意见。
会议内容，是关于新的战术部署。
七张长案前，连城子开场道：
“这次的会议仅限书院，天外宫和神王宫尚有一些不确定因素，而书院的力量超过二者之和，如果书院不能单独守护三界，那么书院、神王宫和天外宫加一起，同样不能守护三界。”
瘦猴双臂在身上缠了三匝，双手叉在胸前，连续被松鸣和陆涯揍的不成形后，依然自豪的很。
毕竟是被洗过脑的旧日支配者，不能要求太高。
“那是自然，一个是女人当家，一个是半女人当家，能不拖书院后腿就不错了。”
身穿墨绿色紧身衣的女子冷了瘦猴一眼，吓得他连忙闭嘴，假装什么也没说过。
二师姐人狠话不多，直接把砍了通神柱的松鸣给抓回来，书院无人不服。
连城子继续道：
“我们的正面敌人自始始终，只有三个。”
“预言之子，松鸣。”
“投机者，柳玄夜。”
“以及一个突然出现的搅局者……陆涯。”
“柳玄夜限于实力，只能辅助其余二人行动，在松鸣被抓之前，为了力量牵制，我们不好对陆涯动手，如今松鸣已经被抓，由大师兄亲自看管，现在三界最不稳定的核心，是陆涯。”
“首先说说此人的实力定位。”
名宣子道：
“就目前所获得的信息，我的看法是，陆涯比我强的多，与老师或二师姐相仿。”
名宣子自认稍有夸大，但这也是书院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对敌人稍作高估，有利于制定完备、有效的战术。
二师姐沉默不言。
根据众人提供的对战信息可以看出，陆涯的战斗技巧与松鸣相仿，但更加简洁、高效，堪称随心所欲，就算修为相仿，战斗境界绝对远超松鸣，甚至是老师。
瘦猴有些不服气，还想再战。
摸剑人抱着长剑，闭目不言。
那一剑之后，他再无幻想，也懒得修行了，他看出自己与陆涯的差距，不是天赋或努力就能弥补的。
红猪仙因为吃过陆涯太多亏，一直反对这次会议，干脆一直在装睡。
三人行坐的笔直。
他忽然觉得自己对战陆涯的表现，与师兄相比，竟可圈可点，不算拉胯。
连城子看了一圈，继续道：
“据我观察，陆涯的直觉准的惊人，但是由于实力太强，注意力很涣散，会忽略很多细节，这意味着他很可能会中一些埋伏。”
名宣子明白连城子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就此准备一个他无法承受的埋伏，或许就能一举将军。”
连城子点点头。
“我们，只有一击的机会。”
“首先，要想办法将陆涯引向混沌之海，距离天外星不远也不近。”
“太远，无法使用七神柱的力量。”
“太近……可能会危及三界结构。”
讨论持续了两个时辰。
最后，众人分析酒狐仙对陆涯逍遥生活的重要性，恰好与宇文龙城的恩怨，便决定以此入手，设计一个简单而致命的埋伏。
连城子感到紧张，又莫名的兴奋。
“无论如何，只要宇文龙城真正做好杀酒狐仙的觉悟，陆涯一定会出现在混沌之海，我们可以以此做好布局。”
名宣子笑道：
“如果二师姐的湮灭，能直接杀死或击败这个男人，我们就可以收工了。”
连城子跟道：
“如果击败不了……证明这个男人比老师还强，我们必须采用第二计划。”
“什么计划？”
“我们要采集他的肉身，至少携带一条灵脉的肉身，最起码是一根手指。”
众人觉得天方夜谭。
“如果二师姐的湮灭都杀不死陆涯，还幻想我们拿走他的手指？”
“没错。”
连城子微微颔首，似有成竹在胸。
“这个男人行事乖张，喜怒无常，但他通常对两类人比较宽容。”
“哪两类人？”
“一类，是强者，尤其是可塑性高的强者，比如李无邪，陆涯前后与我书院弟子交战五次，如果他认真的话，我们无人可以生还，但他从未真正杀死过我们任何一人，在此，我很感激他，但现在是战争时期，这不是个人恩怨，任何危及到三界安全的因素，都必须百分百排除。”
“第二类呢？”
“另一类，是女人，陆涯始终保持着某种古典主义的绅士感，还有点好色。”
听到这里，二师姐蓦的起身。
“所以，只有我出马了？”
连城子点点头。
“这一次，需要二师姐本体出马。”
全场鸦雀无声。
二师姐目光一寒，眸子里的天道符文扭曲成一道深邃的空间漩涡。
“你确定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连城子：
“自然。”
……
数日后。
混沌之海。
湮灭过后，陆涯还活着。
附近的强者看客们一个个都老实了。
天外星黑暗丛林里，陆欺天宛如贪吃蛇，吞噬着苍龙，本来还有电闪雷鸣的挣扎龙啸，后来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呻吟了，再无挣扎与动弹。
那光芒万丈、浩瀚深邃的龙眸里，只剩下了心如死灰的绝望。
千里之外，宇文家族的千头龙群，包括宇文龙城的另八个儿子在内，无一敢上前救人。
谁也没想到，在神界呼风唤雨的老父亲，竟被敌人刚抓周的女儿，直接给生吞活剥了……
个别勇猛之龙，还想着上前复仇，结果陆欺天无意间的回眸一看，吓得群龙如猴孙散。
与此同时。
正在隔空抓人的陆涯，本来还算享受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愕古怪。
他摸到女人了……
一个无头女人！
倒不是陆涯存心想摸女人，他根本就没想到这等强者竟是个女人。
无奈敌人太强，他的拿手好戏人来都没卵用，只得亲手抓人过来。
陆涯很认真的抓了半天，先后确认，敌人既没有大头，也没有小头，由此才确定，这是个无头女尸。
但这里是神界，无头，不一定是死人。
陆涯分明摸出了女人肌肤的光滑温暖。
外皮是人类，内部却有着极其复杂的机械结构和高能反应，这触及到了陆涯的知识盲区。
他很好奇，但由于对方是个无头**，直接抓回天外星附近，被人看到了难免会有误会。
于是伸手折返回脖根，深入无头女的脖颈内，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外面摸不出门道，就去敌人体内去摸，这是很合理也很合逻辑的事。
突然！
无头女的脖子瞬间闭合！
原本润滑至极恨不得吸手入腹的喉管，突然切出一个粒子厚度的金属箔片。
直接把陆涯手腕切断了，同时金属箔片的表面还沾染了高阶麻醉药。
陆涯手刚进去，摸着摸着，突然没感觉了。
难道是摸多了麻木了？
不对！
等陆涯发现到不对劲的时候，手已经没了。
连无头女尸也裂空而去，不知所踪。
这是要闹哪样？
陆涯收回手臂，望着手腕处完美切割的光滑断截面，陷入了沉思。
只要我一只手？
难道是想解剖？
仔细想想对方的战术。
出其不意的放出湮灭大招，自己没事后又被引诱去抓人本体，结果对方竟顺势切了他的手开溜，好拿回去研究，确定自己的身份，缺点……
对方毕竟是女人，陆涯摸了人家，也不好意思穷追不舍，免得被骂流氓。
且对方藏身在神学院地下室，想必应该是书院弟子，拿去研究研究也好。
毕竟，陆涯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或是什么东西，让人家免费做个体检也没什么不好。
省的自己整天瞎猜谜。
罢了。
此刻。
陆欺天已经把宇文龙城吃了个干净，在疯狂的舔舐龙骨。
忽见老爸手没了，挺着巨婴之躯，扛着龙骨回到陆涯身边，懵懵的说道：
“粑粑，你被人吃了。”
陆涯喝道：
“别瞎说，爸爸只是被女人给咬了。”
陆欺天问：
“是小妈妈咬的吗？”
“小妈妈？”
陆涯一愣，想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谁。
“谁教你叫小妈妈？”
“霏霏大帝。”
“……”
“不是小妈妈咬的，小妈妈不咬人。”
陆欺天突然指着陆涯贼笑：
“粑粑你承认是小妈妈了？”
“……”
陆涯无语。
这熊孩子真的只有一岁吗？
你妈的基因是不是太强了？
陆涯重新长出了右手，顺势摸了摸酒狐仙的狗头，向其体内灌输一些精纯的灵力。
酒狐仙迷迷糊糊的刚醒过来，迎面看到三丈多高的巨婴版陆欺天，又吓晕了过去。
陆涯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又给她弄醒了。
“是你？”
陆涯这宛如抱小孩睡觉的单手抗肩姿势，让她想起了在神曲山光着屁股被他抗过。
顿时有些脸红。
可陆涯终究还是来救她了。
明明青竹片已经被调换了，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欧阳龙城虽然死了，只剩下龙骨，可他就不担心天外宫和书院吗？
“你这渣男为什么要救我？”
酒狐仙眼眶泛红，有些傲娇的不想服软，又有些期待特别的答案。
陆涯笑笑。
“我来看戏的。”
“不愧是你，渣男！”
酒狐仙锤了陆涯肩膀一拳，忽然意识到什么。
“我爹娘呢？”
陆涯一愣。
“爹娘？”
酒狐仙道：
“你就这么杀了宇文龙城，天外宫和书院都没意见吗？”
陆涯笑笑。
“怎么会没意见呢？书院现在在研究我的细胞切片，天外宫……大概很快会向我道歉吧？”
“道歉？”
酒狐仙话音未落，面前出现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形颀长，妆容古典，五官温文尔雅，飘若云絮，看似凌厉的眸子里，却始终散发着始终淡淡的，不与人争的柔性，给人一种不男不女的错觉，或许称之为中性人更合适。
陆涯在男人五官里看到了某个女人的影子。
“雪……雪落君？”
不对，这是男人！
等等……
陆涯向下一看，此人没有**，也没有女性生殖器，就是一无性人。
而且，与轩末子的清甜可爱相比，此人美貌倒是其次，他的气场极强，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自然散发，与生俱来，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可惜遇到了陆涯。
男子拱手作揖道：
“天外宫宫主极云子，见过圣皇大人！”
陆涯意味深长道：
“哦……”
酒狐仙却蓦的睁大了眼睛。
极云子！
三清之一的极云子，竟对陆涯这般恭敬！
难道陆涯是神王本王不成？
神王不是女人吗？
难道陆涯是神王转世，女变男？
果然，老娘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哈哈哈哈哈……
酒狐仙傻了。
极云子对陆涯神交已久，如今见到陆涯，就跟见到老朋友一样。
“圣皇大人曾将在下两个远代分身合二为一的手段，令人拍案叫绝；隔着数千万里一招灵子纠缠剑法杀死了云中君，也让人叹为观止。”
“原来是你……”
陆涯终于想起这个阴魂不散的云中系老祖，当然，他还不确定是否是老祖，便问道：
“你上面还有人吗？”
极云子阴柔笑道：
“鉴于神王大人失踪已久，如今我上面……只能是圣皇大人了。”
陆涯佩服这人的巴结手段和力度。
“从云中子，云中鹤，到云中君，彩云子，雪落君……一直以来，我们难道不是敌人吗？”
极云子再次躬身作揖。
“他们只是试图量天之高的尺子，并非有个人恩怨，只是单纯的好奇与探索，这难道不是人类文明进化的关键吗？”
陆涯服了，懒得再计较什么，只问道：
“你看到旷狐仙与圣女了吗？”
极云子侧身招手，笑着恭迎：
“岳父岳母大人正在天外宫做客，请。”
第0291章 【大章】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陆涯一行人乘极云子的飞阁行宫，远离天外星地表，来到了天外宫。
天外宫有七宫，通常狭义上的天外宫，指的是环绕天外星公转的天外宫卫宫。
严格意义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外。
天外宫不大，是一个直径百余里的人造卫星。
主体是宇宙海岸的鹅卵黑石，风景极美，豢养着大量的旧日支配者，有动物类，有植物类，同时又覆盖着古色古香的园林建筑。
众人踏上天外宫的白沙海滩，一边是光滑的黑石长堤，一边是墨蓝色的海洋。
海风徐徐，带着腥咸的腐蚀性，空气里有些焦灼，一丝灵气都没有。
只有原汁原味的旧日迷香。
天空五彩斑斓，宛如油画，折射、翻译出混沌之海中的壮丽浩瀚、又诡谲迷幻的混沌奇景。
在混沌之海中，建造这样一座露天的小行星，可以说是文明的奇迹，又透着穷奢极欲之感。
陆欺天消化了龙肉，打了个饱嗝，便缩小到正常大小的婴儿形状，躺在酒狐仙怀里睡着了。
酒狐仙刚经历生离死别，爹娘没见着，自己还是个孩子，结果就提前当妈了，感觉很奇怪。
她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
前方，是极云子的宫邸。
大概类似苏州园林的风格，相比恢弘的神王宫来说，略显低调雅致。
但仔细看，其建筑材料全是宇宙中最顶级的木石铁器，部分更是直接来自高阶旧日支配者。
成本之高，无法估计。
陆涯微眯着眼道：
“极云兄，有钱人呐。”
说的极云子一阵哆嗦，连忙吩咐身边人。
“侍郎，上茶。”
陆涯见宫邸门前，立着一红发男子，面容俊秀，身姿挺拔，不可一世。
但听到极云子的话，还是乖乖倒茶去了。
侍郎？
卫宫的侍郎？
陆涯觉得有些耳熟，四下看看，整个宫邸就红发男子一人。
“这么大地方，就一个仆人吗？”
极云子笑道：
“我喜欢清静一点，再者，我的嫡系猎人团不是被帝礼给杀光了吗？”
陆涯微微一怔。
“帝礼？”
“圣皇大人还不知道吗？帝礼一剑砍裂了通神柱，随后被书院二弟子抓回神王殿了。”
“书院二弟子是谁？这么强势么？”
极云子瞄了眼陆涯，忽然诡异笑道：
“圣皇大人刚才动了人家的身子，还来问我是谁？”
陆涯一愣。
“哈？”
酒狐仙满额黑线，抱着孩子猛踹了陆涯一脚。
极云子解释道：
“她的名字叫谣，经历很复杂，很早之前就是半人半机械的无头状态了，本体不在神树上，而是在神学院地下室的培养缸中，常以机械分身活动，有着强大的自我学习和进化的能力，如果不是歌兰横空出世，她最终可能是三界乃至一切可观测混沌中，最强大的存在。”
“啊这……”
陆涯伸出右手，仔细回味。
是人皮机械的味道！
极云子想了想，忙补充道：
“当然，不包括圣皇大人，如今看来，圣皇大人才是最强的存在。”
陆涯微微皱眉，在他看来，极云子的措辞很值得玩味。
“为什么不包括我？”
极云子诡秘一笑。
“这只是我的猜测，尚有待验证。”
……
几人来到园林的后宫，这里靠近悬崖，有三两亭榭，满园花海。
紫黑色的食人花海，各类蛇形的旧日支配者穿行其中，美极了。
靠近崖边的亭子里，旷狐仙和前代圣女，正在喝酒品茗，抚弄着琴弦。
酒狐仙眼眶一红，兴奋的冲了过去。
“爹！”
“娘！”
见陆涯来了，旷狐仙二人都很淡定。
旷狐仙更是一把接过孩子。
“不是，你们这么快就让我抱孙子？”
酒狐仙白了他一眼道：
“这是柳玄夜的孩子。”
“那你也得加油了。”
“加你个头！”
陆涯有点懵，没明白旷狐仙二人为何出现在天外宫。
极云子解释道：
“今早无意中发现，宇文家族囚禁了二老，猜测大概是书院和宇文家族的布局，想引你来混沌之海，我看你已经来了，便趁乱提前把二老救了回来。”
陆涯看了眼旷狐仙和圣女，二人皆点头默认。
“你倒还实诚！”
酒狐仙忽然意识到，敌人的所有目的都是针对陆涯的，而她和父母，都不过是工具人。
万幸做工具人还蛮爽的，怎么作，都死不了。
这时候，红发侍郎为几人端茶而来。
上完茶，极云子拱手告退。
“不打扰各位叙旧。”
这边，圣女抱着陆欺天，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母性，恨不得亲自喂奶。
这不是她女儿，甚至都不是她孙女。
“好可爱的孩子，要是有一天我能抱孙子就好了。”
酒狐仙努着嘴。
“不抱不抱，我生不了，要生你自己生。”
圣女：
“……”
崖边。
绚烂诡异的黄昏就跟油画《尖叫》一样。
陆涯和旷狐仙立在崖边吹风。
风是腐蚀性的旧日风。
酒是腐蚀性的蓝血酒。
旷狐仙的修为已经不够看了，强撑着，维持潇洒的人设。
“不愧是我的好女婿，我知道你会来的。”
这一口女婿叫的陆涯头皮发麻。
“你咋还占我便宜呢？”
“难道要我叫你兄弟？那辈分不乱了吗？”
“乱有乱的好。”
旷狐仙笑笑，又闷了口蓝血酒，满脸发蓝，蓝中带绿。
“你，做好准备了吗？”
陆涯负手站着，不明所以。
“什么准备？”
旷狐仙道：
“虽然可笑，但我的一生，我的奋斗，我的激情，已经到了终点，你呢？”
“我？”
“你准备好踏上旅程的终点吗？抑或是，你早已经早就抵达了终点。”
陆涯实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这会让他的满级穿越生涯，变得无趣。
“能别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吗？咸鱼的人生没有终点。”
旷狐仙颇有些感同身受，以他修为，加上九尾圣体，在仙界也是横着走的存在。
“太强，会很孤独吧？”
陆涯无语凝噎。
太扎心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老子的表面岳父的份上，信不信就地砍了你？
旷狐仙又道：
“其实你还好，你建立了青鸾城，有了家，还有那么多老婆……”
陆涯一愣。
“那么多老婆？”
旷狐仙从怀里取出一本连环画册。
“难道这上面说的都是假的？”
陆涯：
“……”
……
子夜。
旷狐仙和圣女把后崖的浪漫空间，让给陆涯和酒狐仙这对新婚夫妇，抱着陆欺天在园林里瞎逛，看看能不能一夜过后，也能报个孙子。
虽然酒狐仙是半兽仙，没有生育能力，但陆涯可是连幽冥都能大肚子的男人……
混沌之海的星空，通过特殊的封印映射，展现出宛如梵高《星夜》一样的诡异画风。
酒狐仙在崖边席地而坐。
一壶蓝血酒入腹，酒狐仙愣了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黑，瘫倒在陆涯怀里。
强行开启九尾模式，给她的仙台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后遗症。
陆涯摇了摇头，稍稍施展了点医术，为她重新稳固了仙台，使其九尾完全舒展开来。
缺点是，她以后只有下位神修为，无法再进阶一步了。
优点是，她的九尾模式远超旷狐仙，掌握熟练的话，吊打苍龙这样的对手毫无问题。
酒狐仙醒过来，感觉屁股热乎乎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看着陆涯色眯眯的样子，联想屁股发热，有点想揍人。
可惜揍不得。
陆涯问道：
“所以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吗？我们可以回到以前快乐的时光吗？”
“完全没恢复！”
酒狐仙斩钉截铁，双手叉胸，畅销未来。
“我只知道，现在我是你老婆，玄夜妹妹也是你老婆，哪一天你犯了错，你睡你的躺椅，我睡我的玄夜妹妹，岂不美哉？”
陆涯默默点头。
“看来是完全恢复了。”
理论上说，昨夜是新婚夜，今天也是蜜月期。
不过二人并没有太多的暧昧，性裕埋的很深。
二人躺在食人花海中，看着一个个宇宙在扭曲诡谲的星空里绽放，消弭，任由低阶食人花啃食着她们的肉身，很痒很舒服。
酒狐仙怔怔望着星空，忽然问：
“如果最后你解决了一切问题，你……会离开吗？”
陆涯答：
“去哪？”
酒狐仙扭头看着陆涯。
“你从哪里来？”
“我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
陆涯想了想，这感觉很奇妙。
“如果找不到更强的存在，这里，就是我的终点，娶妻生子，安度晚年，没什么不好的。”
“二十多岁就安度晚年……不愧是你。”
酒狐仙侧身踹了陆涯一脚，结果被陆涯抓住了脚踝，摁在食人花嘴里胡乱的咬。
“啊……嗯……你这混蛋！”
次日，天蒙蒙亮。
酒狐仙被折腾的虚脱沉眠。
陆涯被高雅的筝鸣弹醒了。
极云子在靠近崖边的亭子里弹古筝，悦耳的筝鸣让食人花变得安静。
只有陆涯这等强者才能体会其中妙处，从美梦中醒来。
“是你？”
极云子气质如云，飘若飞絮，言语富含哲理。
“虽然混沌之海广袤无垠，但更强的人，未必会存在。”
陆涯微微皱眉。
“何意？”
极云子淡然道：
“据我观察，混沌中一切具体事物并非是无限的，事物的细节，或者说，一切信息的总量，总会有个上限，这意味着，一个人的强大是有极限的，譬如曾经的吃鱼之神，比如老夫子和他的前两个徒弟，都是无限接近这个极限的存在。”
陆涯面色平静。
“你想说什么？”
极云子盯着他。
“可我却看不到你的极限，仿佛你便是无垠本身。”
陆涯撇了撇嘴。
“或许，只是你眼界太低了。”
极云子笑笑，又提了个问题。
“一个极其遥远、无人知晓的宇宙，你如果不去观察他，你觉得它真的存在吗？”
陆涯笑了。
薛定谔的宇宙？
观察决定存在？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有意思。”
陆涯在想，自己的越级神识，能否抹去观察者痕迹去观察客体呢？
这是个好问题！
陆涯闭上眼睛。
以全灵力力运转满级神识，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基本粒子以及更细微的灵弦。
而他，变成了宇宙的一部分。
可惜神识一扩展，观察者的灵弦还是触动了客体的灵弦，这使得观察不够真实。
你影响了客体，算什么观察？
于是。
陆涯强行超频运力。
将自己化为了虚无。
他人明明坐在天外宫的花海里，却在任何理论角度，都变得不存在了。
这时候，他看到了整个混沌之海。
无垠的，混沌之海。
同时被天道法则束缚的混沌之海！
让他感到蹊跷的是——
宇宙生灭，并非是混沌之海中的普遍现象，可观测宇宙集中在混沌一块很小的区域。
这就是极云子所谓的信息的上限。
这片区域之外，才是真正的混沌，没有任何存在，有的只是一坨坨叠加的概率分布。
它理论上可以产生任何宇宙，但是你不去观察它，它就处于某种待机状态的，虚无。
陆涯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词汇。
虚无！
只有理论规约，却没有任何实体。
陆涯因为存在感为零的越级神识，没有架设在任何实体物质或能量上，所以，他大概是第一个观察到了这种叠加状态的人类。
就像他能看到既死又活的薛定谔的猫。
他超越了宇宙，和混沌。
随即。
他退出虚无状态，以普通的满级灵弦神识，去观察可观测混沌之外的混沌。
这一次。
叠加的混沌状态，瞬间坍缩成实体宇宙。
概率叠加坍缩了！
也就是说，通过不断观察，可增加混沌中的宇宙信息总量。
他决定和混沌开个玩笑。
他立即扩大灵弦神识范围，事无巨细的同时观测大量宇宙。
观察，决定存在。
于是，混沌中的宇宙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刻达到了上限。
以至于陆涯继续扩大观察的同时，某些已经观测过的实体宇宙正在加速湮灭，强行使得他观测到的宇宙总量，维持在一个具体数值上。
这，就是极云子所说的，混沌之海的信息总量达到了上限。
仿佛整个混沌之海的“服务器”就那么大，有显示的上限。
根据陆涯曾经推导的极限律：这个宇宙，并非是始祖宇宙！
“我难道还在游戏中？”
第0292章 【大章】终战
陆涯很快否定了穿越游戏的猜测。
因为，不止是当前的混沌之海，陆涯前世所在的世界，也一样有类似的游戏性法则。
只要了解最新的量子力学学前沿，就能理解，世界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实在”。
陆涯随便都能举几个例子。
比如，电子双缝干涉实验。
电子双缝干涉实验，以及后续一系列的变体实验，确凿的证实了——观察决定存在！
这和电子游戏很像。
电子游戏为了节省计算力，玩家视角之外的存在，其实是没有点亮的，根本不存在。
玩家走到哪，程序为你构建到哪？
你还没走到墙角时，墙角另一边其实什么也没有，一片虚空。
你转过墙角，服务器则按照预定的程序，为你呈现一个巷子。
你看远山很模糊，那是为了节省计算力。
你直接爬山，服务器就为你呈现出细节。
又比如。
宇宙万物都是由一样的基本粒子构成，如同游戏里花花绿绿的世界，都是由最基本的1和0组成。
基本单位越少，运算量越小。
再比如。
为什么要设定光速？
你可以理解，如果不设定光速，人类的信息爆炸程度，很快就会爆掉宇宙服务器。
或者说，光速就是宇宙cpu的处理极限。
以上，大多是猜测。
让陆涯最震惊的是——
量子纠缠。
量子纠缠说的是，本不相干的两个电子，耦合成纠缠态，再分开后，二者不论距离多远，都可以做到零延时互动。
当然，这种互动很难携带实际信息，但无论如何，这是一种理论上的——
超光速。
为什么能超光速呢？
陆涯以前不太明白，但如今有了无敌神识，观察三界宇宙乃至混沌之海，他突然发现——
灵力，竟是一种特殊的量子纠缠态！
一切仙法控物其本质竟是量子纠缠！
其中，魂术的纠缠等级是最高阶的，可以达到自我推衍的境界。
魂术，是梦道幻境的核心。
高阶梦道幻术，比如千羽姬的小花园，可自我推衍，赋予灵魂，甚至创造真正的灵魂。
可见，高阶魂术是造物主的能力！
千羽姬正是靠复杂的量子纠缠（魂术），生生创造了柳玄夜这个女人。
而量子纠缠，正是造物主的权限！
给电子耦合的行为，某种程度是越权了，被宇宙服务器的后台程序误认为是造物主操作，才允许你超光速的。
由此可见，不光当前世界可能是虚拟的，前世也可能是虚拟的！
抑或是，前世与此世是同一个世界？
或者，所有存在就没有完全实体的？
陆涯感觉脑阔有点疼。
不得不佩服笛卡尔，能留下“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否则量子力学之后的当代哲学家，早就被逼疯了。
收回神识。
陆涯这才发现酒狐仙已经醒来。
正在拿酒壶往极云子的头上砸。
砰！
砰！
砰！
“你这混蛋，快把陆涯还给我！”
极云子也是一脸懵逼，完全没发现陆涯竟生生消失了，任由酒狐仙暴打也没还手。
直到陆涯的存在感，再次出现，变成了神识可观察的实体存在。
酒狐仙这才放开极云子。
“你去哪了？”
陆涯刚经历过与天道融为一体的虚无观测，以及一场头脑风暴，感觉世界有点发飘，但好在前世一样发飘，也不觉得幻灭了。
“我一直在这里。”
极云子直盯着陆涯，眼神格外的放光，让陆涯有些不太舒服。
“你看到了什么？”
“宇宙。”
“你看到自己的身份了吗？”
陆涯摇了摇头。
“没有。”
极云子明白，陆涯从不屑于说谎，感觉多少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问
“你知道书院第四弟子吹哨人吗？”
“不知。”
陆涯一问三不知。
极云子又介绍道：
“此人拥有局部逆转因果的能力，他的神祗分身死在松鸣剑下，但他的本体还挂在神树上，如果你的力量足够强，可以借他的肉身追溯时光，发现一想知道的一切秘密。”
陆涯心想，这我也可以啊，可惜自我封印了。
如果借用别人能力，以第三人称视角轻松追溯历史，倒也是个趣事。
这样想着，陆涯决定再去神树逛一逛。
“也好，我去康康。”
……
神界。
为了引蛇入洞，神界的大门是敞开的。
神界不愧是三界灯塔，饶是颁布了居家令，但神民们历来向往自由，越是禁足越要聚会，越是禁止多人梦境链接，越是要玩多人运动。
接触传播，灵气传播，梦境传播……
一转眼，半数神民感染了卍冥毒。
中了卍冥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容易出现幻觉，然后被引导做出一些诡异的事。
比如，在神界大门敞开后，全神界出现大型集会，游行示威，烧杀劫虐，零元抢购……
甚至有组织性的攻击神树，迫使大量神官神卫投入治安工作。
对柳玄夜来说，乱中取胜，是以小博大的唯一方法。
在神界混乱中，倚靠柳玄夜的幻术和宫幼溪的空间移动，七冥神团队全部潜入神界。
说潜入，也不太准确，基本就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
柳玄夜直接消除了七人的存在感。
团队只有七人。
其中宫幼溪，接替了松鸣的位置。
使徒和仙尾数十万兵力，被星鸾吞进肚子里就不出来了，加上这大半年搜刮的幽冥和灵兽之力，全存储在星鸾体内。
这样一来，星鸾就像是个充电宝，最多能输出上位神等级的力量！
这些灵力为柳玄夜所用，同时可通过七神戒，将星鸾的力量传递给七人中任何一人。
这，就是柳玄夜故意将计就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底气。
七人的任务划分很简单。
柳玄夜，精于幻术，指挥全局，隐身辅助。
星鸾，灵力储备，担任移动充电宝。
宫幼溪，精于空间移动，突击辅助。
荒野帝，运气好，负责关键性突防。
张二狗，皮糙肉厚，负责硬接大招。
朽木，精于草木药理，加大散播病毒力度，持续感染对手，制造混乱。
道长，精于符文刻印，重点攻击维持秩序的神官，将混乱彻底无序化。
具体的计划，只在柳玄夜脑子里，对其余人而言，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没办法，她老公牛逼，没人敢说不。
六人一鸟，最先是出现在神树斜对面的非洲大陆上空，附近荒无人烟。
通过读取千羽姬和饲鲲主的部分记忆，柳玄夜对神界的地理格局、力量分部了如指掌。
“记住，星鸾的力量是有限的，最多只能持续六个人两个时辰的活动。”
“这两个时辰内，你们潜行时，没人找得到你们，我会随时给诸位提供上位神的力量，但是一旦动用灵力，你们的行踪将会短暂的暴露。”
“如非万不得已，请不要随意出手。”
“是！”
“最后一点，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控制神树。”
道长纸眉一拧，感觉有些蹊跷。
“不是营救松鸣吗？”
柳玄夜道：
“看守他的是书院大弟子歌兰，如果能和这样的对手一兑一，他的贡献是最大的。”
“明白。”
“散开！”
……
七冥神攻神战，正式开始。
道长和朽木组团行动，在华夏神域继续制造混乱，加大暴乱力度。
其余四人一鸟，伺机而动。
在道长和朽木的暗中操作下，前往神王宫闹事的神民队伍不断壮大，如星火燎原，浩浩荡荡，人数迅速突破了百万。
“打倒七冥神！”
“拯救圣女宫！”
“神树永不朽！”
这些被幻术驱动的神族，虽然大多是半神和下位神，中位神寥寥无几，上位神更是一个没有，但数量已经达到了百万级，而且在不断增加！
在他们的世界里，神王宫早已经被七冥神占领数千年，书院弟子沦为阶下囚，圣女全被河蟹，神界已经堕落成魔界。
这些人聚集起来，正是为了拯救神界，建功立业，成就永恒之国。
正义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
与此同时。
华夏神域极北部，星辰冢。
亿亿万万颗微缩到极限的行星，悬浮在百顷草原的的上空。
这些星球被高度压缩成水果大小，被封印固定住形态，以免坍缩成一颗颗小型黑洞。
其本意，是纪念昔日的星辰宇宙。
后来，这里成了千羽姬习剑之地。
在老夫子的记忆中，千羽姬的剑术基础非常之差，但她重度迷恋剑术，一直想学共鸣剑法。
三清都不擅长剑术，书院中的歌兰、摸剑人和红猪仙对剑术都颇有造诣，但身为神王，总不能找徒子徒孙去学剑。
所以很长时间，她都一个人在星辰冢瞎琢磨，最后练出的都是华丽美型的剑法，极具迷幻属性，杀伤力却很有限。
譬如，徒有虚名的三亿剑阵，据说被柳玄夜精简改良成了三千剑阵。
这是极云子告诉老夫子的事。
这让他确定，柳玄夜与千羽姬关系匪浅！
此刻。
老夫子赤膊上身，在做最基本的挥拳动作，没受示威队伍一丝影响。
他的拳力突破七神柱，试图与混沌共鸣。
如今。
松鸣被歌兰控制，柳玄夜幻术自由谣负责，他唯一的对手，是陆涯。
陆涯，尚未到场。
……
神王宫。
七神卫与十二圣女严阵以待，负责阻截七冥神的主力七人。
神王殿回廊。
掌宫圣女望着远方的示威队伍，一身天蓝烟衫随风飘荡，眸子里包容着浩瀚宇宙。
在她看来，神界敞开神门，引君入瓮，表面上是为了将柳玄夜团队一网打尽，但实际上——是为陆涯设计的。
她一直反对这个计划，毕竟在他看来，陆涯的立场十分暧昧，直接敌对很不明智。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陆涯的存在，严重影响了神界至高无上的权威，就算陆涯现在不反，终有一天也会是敌人。
同时，让掌宫圣女通过宁中子对陆涯保持相对亲近的关系，也是神界最后的后路。
假如所有战术的都失败，只能寄希望于陆涯念及宁中子和掌宫圣女，不毁灭三界。
三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守护千羽姬打造的这份永恒基业。
三界，不能亡！
黄衣圣女见掌宫圣女神色复杂，便道：
“就算你不想陆涯来，他也一定会来的，你只要记住，千万别对他老婆下死手，毕竟你们以后搞不好会成为姐妹呢。”
“嗯？”
掌宫圣女不怒自威，吓得黄衣圣女连忙改口。
“咳咳，我是说，我们这条战线，不是重点，划划水就行啦，让七神卫攻出去，我们在这里泡泡茶，抚抚琴就行了。”
掌宫圣女想了想也对。
“七神卫确实应该攻出去，否则那些神官、猎人们都出工不出力。”
“传我令下，让七神卫全域搜索七冥神，除了活捉柳玄夜外，余者格杀勿论。”
“是！”
……
神树根部。
一株桃花稳稳扎根在神树的**内。
桃花一片接一片的掉落枝头，然而树上的花瓣却一片不见少。
其中某一根桃枝，出现了一丝裂纹。
将桃枝砍裂的男人，此刻坐在神王殿地下小潭的岸边，等待命运的来临。
桃树周围，坐着七人，分别是书院——
二弟子，谣。
三弟子，名宣子。
五弟子，瘦猴。
七弟子，摸剑人。
八弟子，红猪仙。
十弟子，连城子。
十一弟子，三人行。
七人的目的，是全力守护通神柱。
而他们认为的最大危险，是陆涯。
这个世界，弱小不是原罪。
强大才是。
在二师姐牺牲清白之身换取陆涯一手之后，书院对陆涯手腕的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
有几个疑点。
陆涯的体质与神祗本体极其相似，其中与松鸣的相似度最深，都可以使用非天道类的法则，可以认为，这二人都是三界之癌。
值得一提的是，陆涯的基因细节极其丰富，有很多无用的基因，退化的基因……他一个人的基因细节，能抵一万个普通神祗。
但陆涯的力量强度却极到不可思议，其灵脉的常备灵压是凡人级。
而从其毛细灵脉的内壁厚度推断，此人用过最强的灵压是仙君级！
硬抗应龙吐息，秒杀彩云子，先后吊打书院数名弟子，自始始终，陆涯竟没有使用超过仙君级的力量。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书院！
众人脑洞大开，分析出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
陆涯是化外之人，其力量体系与三界完全不一样，修为最多只能显示到仙君级。
另外一种可能。
陆涯对天道法则的理解超出智慧生命的极限，其境界已经高到仅凭仙君力量就能碾压一切仙神的水平，这意味着，他很可能就是……
天道本人。
如果陆涯是天道本人，书院就没的玩了，再努力也是白费，所以，众人优先把陆涯认定为——
化外之人。
这个化外之人，可能是可观测混沌以外的旧日支配者，也可能是完全另一个世界的人。
具体从何而来，谁也不知道。
书院猜测，是七冥神炼化卍印的七行大阵，无意中打通了位面之井，间接召唤了陆涯。
于是七人脑洞大开，竟准备重造七行大阵，试图将陆涯这个瘟神传送回去。
从哪来回哪去！
前提是，陆涯要来神树，至少陷入一个时辰的昏迷状态，计划才有实现的可能。
“我们都疯了。”
名宣子摇头道。
第293章 【大章】酒狐仙大崩溃
一道鎏金光罩徐徐升起，笼罩了澳洲这个神王大陆，阻挡了浩浩荡荡的冥毒大军。
中了冥毒的千万神民，触之即焚，迅速化为灰烬与散溢的灵力，被鎏金光罩吸收。
使得阵法愈加的稳固。
道长一身纸符环绕，抬头望着千千万万飞鹅扑火的一幕，感到了一种末日的悲壮。
“什么狗屁神界，连神民都直接开杀，和幽冥有什么区别？”
“幽冥更强。”
柳玄夜隔空说道。
话毕，柳玄夜与另一位置的朽木同时掐诀，启动卍冥毒的隐藏属性。
“卍幽神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个前仆后继中了冥毒的神民，身体开始扭曲，变形。
体内的冥毒迅速化为撕扯的触肢，血丝密布的白眼和光滑漆黑的黏液。
一转眼，人形的神民变成了光滑的、宛如鲲鱼的幽冥形。
神民，变成了幽冥！
这些幽冥的全身刻印了暗金色的卍印！
而这些特殊的幽冥，接触鎏金光罩后，并没有像飞蛾扑火一般化为灰烬，反而逆向吸收了鎏金神力，一举变成了金色的——
卍幽神冥！
整个神王大陆的上空，都变成了由游弋幽冥组成的天幕晚霞。
像是一种启示。
这是第一次由神族变成幽冥，同时幽冥之力碾压了阵法神力！
道长目瞪口呆，这种奇迹发生在眼前，让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幽冥。
“这也能吸收？你怎么做到的？”
朽木答道：
“这个女人对神王宫了若指掌。”
遮天蔽日的绚金幽冥不断吸吮着阵法的力量，使得力量此消彼长，幽冥迅速开始把冥头、甚至是身子，扎入鎏金阵法里。
神王宫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七神卫立即冲出阵法，对这些神民变化的金色幽冥，施以人道主义毁灭。
苍穹神威聚集，一道道白光落下。
神劫！
幽冥注定是幽冥，温和的阵法之力可以吸收，然而在狂暴的雷劫下，直接化为灰烬。
然而中毒的神民越来越多。
尤其是看到先驱者们的身躯变成鎏金幽冥，以为是进化，前仆后继冲了上去。
金色幽冥的数量越来越多。
防御的神官大多在摸鱼，神卫只有七人，使得千千万万的金色幽冥杀之不禁！
只能优先以神劫诛杀试图入侵阵法的幽冥。
神界的狂风由西向东，浩浩荡荡，圣音一片混乱，弥漫着不知凄厉还是欢愉的尖啸。
……
当陆涯带着老婆孩子（老婆不是孩子妈），登临神界的时候，被这宏大的阵仗给吓到了，以为是来到了自由的灯塔，阿美莉卡。
他不喜欢这样复杂的场面。
却每次都莫名的出现在风暴中心。
“敌人埋伏我，老婆召唤我，不管怎么样，我总会出现在是非之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酒狐仙看不惯陆涯的装逼。
“我还以为你冒险来救我呢，原来是自信。”
陆涯看了眼酒狐仙，她的气质似乎变得更加女人了，骨子里还是原来的配方。
“你带孩子回神曲山吧。”
酒狐仙岂会错过这等热闹场面，更何况她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嗯……我好像闻到了玄夜妹妹的味道。”
正在肩上睡觉的陆欺天，忽然眼前一亮。
“麻麻！”
陆涯白了她一眼。
“你属狗吗？”
酒狐仙反以为荣。
“你不去帮帮她，起码也要去看看她吧？”
陆涯并不打算出手帮柳玄夜，毕竟，他的出现本身就是对敌人的牵制，再帮那就没意思了。
“你带孩子去看看吧，我不能干扰历史。”
酒狐仙这下不干了。
“就你能干扰历史，我就不配干扰历史？”
“那你去干扰试试。”
酒狐仙也不傻，这次战争基本是七冥神的三界大决战了，能说上话的起码上位神起步。
她一个下位神修为、中位神实力的菜鸡，试试就逝世，强出头划不来。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硬气的很。
“我去你个头！我就看着，我不说话，我怕影响到了三界文明的进程。”
陆涯也懒得管她，于鎏金罩外一步踏出，出现在神树顶，神王宫前门。
为了不破鎏金光罩的阵法结构，他没有扭曲空间，或是缩地为寸，或是使用别的空间法术，而是直接修改了人物的坐标。
所以他的突然出现，让神王宫众人为之一惊。
辣个男人真的来了！
陆涯没有隐藏行迹，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带着酒狐仙和陆欺天，径直走向了神树。
找了一圈才意识到。
——吹哨人是谁？
他没见过吹哨人，只听过一个名字和能力，其神祗本体的技能，还处于未开发状态，靠这么点信息，在七十亿颗神果中准确找到吹哨人？
真要强行找，也不难，但太麻烦了。
陆涯决定找个人问问。
神王殿的回廊。
外面狂风凛冽，这里还是一片安详。
掌宫圣女远远望着陆涯，一身天蓝烟衫随风飘荡，美的让人窒息。
待陆涯走近时，她却叹息着摇头。
“你不该来的。”
陆涯还没说话，酒狐仙完全懵了。
“你、奶妈你——”
有那么一瞬间，酒狐仙感到无地自容，自己辛辛苦苦修行一年多，修为从仙帝一路晋级到了下位神，强行开了九尾。
结果呢，宁中子在同时期竟从仙宗修到了上位神，修为深不可测，而且还成了掌宫圣女，这气质，这容貌，这身材……
爱了爱了。
不对，呸！
酒狐仙强行封印记忆，去神学院修行，本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和陆涯同级别的强者，摆脱与宁中子一样的奶妈工具人形象。
结果，越混越倒退，连奶妈都不如了。
反而她自己，现在抱着孩子，活像个奶妈。
连奶都不如人家大……
唯一拿得出手的圣女身份，结果人家是掌宫圣女。
酒狐仙气到吐血，起码肺里淤了一摊血。
毫无疑问，在她看来，宁中子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这肯定是陆涯干的！
这俩人一定有奸情！
她不该去什么狗屁的神学院！
就应该和陆涯这混蛋干劈情操！
再努力还不如抱准大腿，前有柳玄夜，后有宁中子，她太亏了！
奶妈？
掌宫圣女眉头一皱，气势瞬间冷冽，要不是陆涯在旁边，可能直接给酒狐仙火化了。
陆涯忙向酒狐仙解释道：
“这和奶……呸，这和师姐不是一个人。”
掌宫圣女并不认同陆涯的说法。
“我与掌宫大人除了力量不一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只是她的记忆被封印了。”
酒狐仙两眼一懵。
好了，这下连记忆封印这个独立人设都没了。
酒狐仙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甚至都没晕倒在陆涯怀里，而是被梦中惊醒的陆欺天，反举了起来。
“小妈妈，你想要抱抱嘛？”
酒狐仙又气的醒了回来，看到陆欺天那纯真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无耻的陆涯。
“想你个头！”
另一边。
掌宫圣女再一次见到陆涯，身边的女人从宁中子换成了酒狐仙，而他的正妻柳玄夜正在外面进攻神界，这让她的心情不太愉快。
“现在是战争时期，你来做什么？”
陆涯倒是一脸无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只是路过的，想问你个路。”
掌宫圣女似乎提前知道了什么。
“这是死路。”
陆涯笑笑，有点怀疑她的立场。
“明知是死路，你还告诉敌人，我说你是通敌好呢？还是说你是特别了解我好呢？”
掌宫圣女没太明白陆涯后半句的逻辑。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无敌的人，真不知道掌宫大人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酒狐仙一听，神情陡然的专注。
果然有奸情！
掌宫大人……难道意味着，宁中子乃是掌宫圣女的神祗本尊？
这样的身份也去抱陆涯的大腿？
不要脸啊！
陆涯也是一愣。
师姐喜欢我吗？
想来也正常，谁不喜欢手艺人？
时间不早了，陆涯懒得跟女人太多纠缠，直问道：
“天外宫有个不男不女的人对我说，书院第四弟子吹哨人的能力有些特别，可惜分身死了，请问他的神果在哪？”
掌宫圣女摇了摇头，挥手之间，神树中的某一颗神果外壳骤然点亮。
“吹哨人的神祗本体已经被点亮……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多谢。”
按照掌宫圣女点亮的位置，陆涯领着酒狐仙二人身形一闪，来到了吹哨人的神果旁。
他无意中发现，除了吹哨人外，第六弟子恶灵的神祗本体也在吹哨人旁边。
为什么只有第四和第六弟子的神果在一起呢？
陆涯猜测，可能是前三弟子实力太强，是书院的中流砥柱，放一起有风险。
另外，第五弟子瘦猴，看起来根本就是个旧日支配者，不可能有神祗分身。
从第七弟子摸剑人往后，基本都是从仙界提拔上来的弟子，亦无神祗身份。
而第九弟子帝礼，更是直接以神祗本体下树修行，变成了七冥神中的松鸣。
所以，只有吹哨人和恶灵的神果放在一起。
恶灵这个人，陆涯印象蛮深的。
放纵还有人背锅的感觉，真爽！
这么看，恶灵和酒狐仙的作用差不多。
恶灵神果，因为感知到陆涯识海深处的恶灵分魂，感应到了陆涯的到来，吓得瑟瑟发抖。
通过这道分魂，恶灵神果试图与陆涯说话。
“我知道书院前三弟子的神果位置，我们何不一起端了书院老巢？”
陆涯一愣。
“我们？”
恶灵虽然看不到陆涯的视野和记忆，但他能感知到陆涯的强大与傲视群雄的自信，这时候倒戈对方是最佳时机。
“我与圣皇大人早已是神圣不可分割的一体，圣皇大人曾经借我之名，占了不少女人便宜，难道想过河拆桥吗？”
陆涯恨不得捂住恶灵的嘴。
好在这只是神识沟通。
看了眼酒狐仙，又看了眼女儿，陆涯总感觉二人能读懂自己的表情，便对恶灵道：
“你想多了，我不想占女人便宜，我都快有三个老婆了，再搞下去，我身体也受不了。”
恶灵忙赔笑道：
“您太谦虚了，您的身体拿下整个圣女宫都不是问题。”
“哈？”
“再说，您不想在此一举打到书院吗？”
陆涯感觉这天已经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我打书院还要对神果动手？”
恶灵一愣，联想到陆涯每次身边都换女人，试探性的问道：
“您留下我这道分魂，难道只是为了以后泡更多的女人吗？”
“滚蛋！”
陆涯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无法再直视女儿纯真的眼神，气的他直接把恶灵拽出脑子，塞进了神果里。
恶灵顿感舒适，这下，能力又回来了！
他的计划很完美，此番不论成功倒戈陆涯，还是让陆涯恶心他，把他归还神果，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胜利。
不愧是我！
就在恶灵被自己的机智折服时，突然——
陆涯一只大手拍了过去！
恶灵顿时慌了。
“不是，圣皇大人，您要杀我，为什么早不动手，非要把我塞回本体里？本体是无辜的！”
为什么？
当然是你太跳了啊！
“我从不杀同一个人……两次。”
陆涯随口装个逼，以掩饰他兴之所至随手杀人的邪恶作风。
临时前的一刹那，恶灵才发现，陆涯既不是来打书院的，也不是来针对他的，如果不是自己自作聪明，非要跳出来讨好陆涯，他根本不用死！
这陆涯泡妞淫如魔，到手圣如佛，追到妹子后就过河拆桥……
来不及多想，恶灵被陆涯一巴掌拍飞灰。
酒狐仙一脸懵逼，不明白陆涯为何杀人。
“你认识这人？”
陆涯强行解释：
“这狗比是个老色批，有次战斗中入侵了我的脑子，逼我搞黄色。”
酒狐仙白了他一眼。
“你还要人逼？”
陆涯也回了她一眼。
“不逼我会娶你个男人婆？”
酒狐仙气的凶颤，朝陆涯一脚飞踹过来。
结果踹了个空，竟扑到被点亮的神果上。
“你找这个人到底做什么？”
陆涯解释道：
“这个人有在局部逆转因果的能力，现在我会用我的力量启动他的能力，因果回溯就算了，我怕宇宙会塌……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就当看电影了。”
且不论看电影是几个意思。
让酒狐仙格外困惑的是——
“你要进入……一个男人？”
第0294章 【大章】回到地球
摸清吹哨人的能力细节后，陆涯全力运转满级灵力，全神灌注，带着酒狐仙和陆欺天，强行进入了一个男人的……
灵魂。
吹哨人的神祗分身死后，其本体被封印，待战后重新制造分身，没有再参与书院的计划了。
因此对陆涯的到来，颇有些惊讶。
“你就是圣皇陆涯？”
陆涯不咸不淡的说：
“叫我圣皇就行。”
这时候还能安然无恙的拜访自己，吹哨人自然明白陆涯的实力与目的。
“你走吧，你的力量超出我的追溯上限，我看不到你的来路。”
陆涯笑笑。
“所以用我的力量。”
吹哨人道：
“没人能改变过去。”
“别紧张，我就随便看看。”
陆涯遂屏蔽了吹哨人的神识，让他陷入沉睡。
“时空回溯。”
吹哨人能在局部时空里逆转因果，意味着他能看到因果。
就算他看不到，陆涯也能看到。
对陆涯来说，穿越一年多，玩的还算开心，是时候看清这个世界的真面貌了。
控制吹哨人的仙台，陆涯运转全力灌注，借其能力回溯三界宇宙所有的历史。
但是只回溯一半，没有去实现，而是保持着时空凝固的胶卷状态。
上至吃鱼之神的混沌时代，下至三界的当今风云，一切都能看到。
陆涯可以因此检索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譬如，千羽姬到底有没有搞他？
譬如，他到底有没有穿越？
譬如，为何会有预言之子？
随便翻翻，陆涯发现，与吹哨人时空距离越近的影象，细节越丰富，距离越远就越模糊。
好在陆涯所关心的事物，都是影响宇宙格局的大事件和关键人物，都能还原的相当精确。
一道道时空胶卷，宛如一道道光影河流，在吹哨人的识海上空平静的陈列着。
陆欺天第一次见到这等神奇的一幕，兴奋的哇哇乱叫。
酒狐仙看似镇定，内心也是极为震惊。
“真的假的？”
陆涯笑笑。
“这就是我说的看电影。”
“这些……都是真的吗？”
“清晰度可能不够，但不会有任何虚假。”
酒狐仙想了想，忽然道：
“我想看我爹娘的过去。”
“我找找。”
虽然数百亿年的历史信息浩如烟海，但因为旷狐仙和圣女都生活在近代，加上陆涯对二人比较熟悉，很容易就检索出来。
两条人物细流被陆涯抽丝剥茧的拽了出来，放在酒狐仙面前。
根据细碎的光影片段，圣女出生自神界名门之后，本身的天赋是不足以担任圣女，只是因为比较虔诚，加上家族原因，进入圣女宫修行。
而旷狐仙自小在仙尾长大，落拓不羁，在仙尾也是刺头，虽然天赋很高，但因为性格问题，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后来被仙贼王挖了墙角。
再后来，仙贼王遭仙尾报复设陷，引来书院七弟子摸剑人，剑都没有，赤手空拳吊打了仙贼王全员，之后因圣女出面，才召回了摸剑人。
然而酒狐仙发现，实际上在此之前，旷狐仙就与圣女相遇了。
旷狐仙在刚跳槽仙贼王时，有一次去仙庭大陆寻找至宝，结果探宝未遂，被仙庭追杀，无意中误入虚河，恰遇当时在虚河中修行的圣女。
当时，圣女的修行出了问题，在虚河里迷失了很久，肉身不断被打磨洗礼……
旷狐仙从未见过如此圣洁的女人，感觉像是在做梦。
于是，两条人物细流在虚河中完成了光与影交汇，一只九尾圣狐与圣女的爱情故事就此开始。
陆涯在这个故事中只看到了个老色批，酒狐仙却看的热泪盈眶。
“好浪漫啊，你再看看你。”
陆涯笑了笑。
“我距离这种浪漫，只差一个把我打落虚河的人，你翻翻这里的历史，有吗？”
又开始装逼了，酒狐仙第一个不服，一脚踹向陆涯，结果直接穿过陆涯，掉进识海里。
陆涯摇了摇头。
“你这蠢材，这里是灵魂世界，没有实体你踹个屁。”
虽然识海里没有实体，但也很危险。
酒狐仙落入识海后，很快没了意识，被一个漩涡卷入识海深渊。
陆涯只好下海捞人，把湿漉漉的酒狐仙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向白色的海岸。
陆欺天正在岸边玩沙雕。
酒狐仙感觉很奇怪。
“你说这里没实体，我踹不了你，为什么你却能抱住我？”
“因为男人落水没什么可看的。”
陆涯上下打量着通透圣洁的酒狐仙，终于体会到了当年旷狐仙的乐趣。
而酒狐仙清俏可爱的容颜略胜圣女一筹，况且还有隐藏的兽耳娘属性。
“你这混蛋！”
酒狐仙捂着胸口，一跃而下，挥手风干衣物，敞开胸怀，做回了自己。
在她看来，敞开的胸怀并不色情，穿着衣服却被弄湿湿透的胸才色情。
陆涯也是同样看法。
酒狐仙问：
“你想看什么？”
陆涯转身，抬头看向识海上空的光影河流。
“我随便看看。”
……
陆涯把时间线拉到了一切的.asxs.。
那时候，三界的原生宇宙，也就是陆涯前世生活的宇宙（或平行宇宙）都还没诞生。
可观测的混沌之海里，一个又个宇宙诞生，湮灭，处于一种黑暗森林般的蛮荒时代。
其中发展出高等灵力文明的，会一步步完成灵体补完计划，无数灵体而二为一，从而诞生宇宙意识。
这种把宇宙当做肉身的高等生命体，名为——
旧日支配者。
这些旧日支配者，在混沌之海中大肆吞噬其它宇宙，以维持长久的生命。
但因为混沌之海里时空紊乱，随机性太大，这种吞噬行为，大多看运气。
有的旧日支配者，终其一生，也没遇到另外的宇宙，最后耗尽灵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混沌湮灭，化为虚无……
这就导致，几乎没有出现过比三界宇宙更大的宇宙或旧日支配者。
在漫长的岁月里，有三个旧日支配者，在混沌中一步步崭露头角。
第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吃鱼之神。
吃鱼之神的身体呈流线的鲲形，结构合理，体质完美，其消化能力尤为突出，吞噬同样的宇宙能吸收更多的能量，同时因为其身体结构，能最大限度的保存灵力，穿行混沌的能耗极低。
这就意味着，吃鱼之神有足够的时间，在混沌里撞大运，遇见并吞噬别的宇宙。
最后一步步成长到可观测混沌之海里，最强大的存在。
陆欺天看到吃鱼之神，两眼放光。
“粑粑我要吃鱼！”
陆涯笑笑。
“你去吃吧。”
陆欺天兴奋的一口咬上去，扑了个空，回头看陆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陆涯笑的肚子疼。
酒狐仙却一脸心疼的瞪着陆涯。
陆涯便道：
“这鱼现在养在一只小水潭里，回头爸爸给你抓了吃。”
陆欺天破涕为笑。
“真的吗？”
“蒸的。”
第二个声名鹊起的旧日支配者，被称为巫触。
有着浩如烟海的触须，可以感知附近的宇宙。
因为触须太多，结成一张张巨大的网，以至于看不清其本体的模样。
时间久了，靠着海量的敏锐触肢，进化出推衍的能力，被称为巫触。
值得一提的是，推演出预言之子的人并非是这位巫触，而是千羽姬。
千羽姬只是假借巫触之名，大肆散播虚假消息，吸引吃鱼之神上钩。
后来巫触重新推衍，发现在混沌之海中，竟真的存在一个理论上受某种法则保护，无论如何不会死的存在。
预言之子竟是真的！
随即，巫触先后派出了自己的三个得力分身，前往千羽姬寄生的宇宙，寻找预言之子。
一团层叠如乌云的黑色涂鸦。
一头上古巨章。
一头魔猿。
上古巨章陆涯很熟悉，魔猿也和书院瘦猴很相似，而这团很早就潜入三界的黑色涂鸦，宛如马赛克一般，有被人刻意涂抹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很早以前，就在吹哨人的识海里屏蔽了这个人的信息！
陆涯倒也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预言之子。
这三人先后混入三界的唯一目的，就是预言之子，可惜至今未能如愿。
酒狐仙有点懵，奇怪的知识一下子增加了许多。
“想不到书院第五弟子瘦猴，居然是潜伏的天外之物。”
陆涯摇摇头。
“不是潜伏，而是被洗脑了重新利用……你不也被洗脑了，一路色诱我中了埋伏么？”
酒狐仙顿时火了。
“色诱你个头，我们是合法夫妻！”
“可是你到现在也没尽到妻责啊。”
“我是圣女！”
陆涯佩服女人的逻辑闭环，懒得再计较。
酒狐仙又问：
“这个所谓的预言之子，是你吗？”
陆涯笑了笑。
“不，我是预言之子他爹。”
毕竟，松鸣的某些技能和陆涯很相似，松鸣会的他都会，松鸣不会的他也会。
酒狐仙一愣，指着陆欺天。
“这孩子才是预言之子？”
陆涯：
“当然不是。”
酒狐仙懵了。
“这么说……你还有别的孩子？那你私生活可真够乱的。”
陆涯：
“……”
总体来说，这位巫触靠着一手预言之术，先后吞噬了不少宇宙，但因为其消化能力远不如吃鱼之神，修行天赋更是一般，导致他修为一直无法突破自己的上限，活的很久，但实力不太强。
所以，一直以来，他为人低调，行踪诡秘，不与强者争斗，很多人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陆涯继续翻阅历史。
第三个声名鹊起的旧日支配者，正是大名鼎鼎的三界神王——千羽姬。
千羽姬最早的本体似乎是个变形虫。
靠释放具有诱惑性的灵压，来吸引其它旧日支配者吞噬她。
这种诱惑性并不是性魅力，而是一种类似美味的灵压，毕竟旧日支配者之间差异极大，比人和猪差距还大，基本不可能产生任何性冲动。
待其它旧日支配吞噬她后，她便依靠极强的幻毒，麻痹对方的意志，让吞噬者陷入梦境，再一步步通过寄生的方式，在睡梦中蚕食对方。
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不是被囚禁，目前的三界宇宙依然处在这个梦中蚕食的过程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
千羽姬热爱艺术，每寄生一个宇宙后，都会留下一些漂亮的纪念品，装点自己的肉身。
如此这般，她从毫无辨识度的变形虫，一步步把自己装点成了，混沌中最漂亮的存在。
直到某一天，她偶然发现一个空间庞大、灵气干涸、竟还有一种高等文明存在的宇宙。
这个文明没有任何灵气感知器官，双手双脚却很灵活，脑中的神经元更是复杂而活跃。
这，就是人类。
在极低的灵气浓度下，人类不但没有迅速走向熵增的尽头，竟发展出璀璨的科技文明。
千羽姬第一次，震撼于智慧的力量。
她发现了混沌之海最不可思议的文明，而人类则是最伟大的智慧生命。
灵力，顺应宇宙大道，天地与自然。
而科技，逆天而行！
她要保存这个文明！
她要改进这个文明！
她甚至感觉，她找到了永恒的钥匙。
因为涉及到远古地球，陆涯面色凝重，竟有些紧张起来。
他立即超频运力，使得在回溯影像里，看到更多的细节。
他把整个地球拉出了时空长河，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因为时间久远，谈不上纤毫毕现，但也相当逼真了。
陆涯拉着酒狐仙和陆欺天，身形一闪，进入了地球历史。
时间是灵气复苏前夕。
地点是江南市。
陆涯三人，阔步走在江南市繁华的街道上。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宛如神柱，倒挂天地。
宽阔路上车水马龙，鸣笛阵阵，行人匆匆。
这是家的感觉。
陆涯百感交集，宛如置身梦幻，无比真实。
酒狐仙看不出科技文明的先进性，只觉得这个世界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地方？灵气浓度这么低，人们怎么看起来很快乐？”
“算是我的故乡吧。”
“算是？”
陆涯之所以说算是，因因为，他感到了陌生。
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个地球虽然看上去一样和前世地球一样，但细节并不一样。
文字一样，但国名都不一样，中国叫夏国，美国叫鹰国，日本叫霓虹……
国内的城市、机关单位全部都改了名，就连熟悉的明星也都是谐音名。
最重要的一点是——陆涯在熟悉的江南市，居然没找到自己的出租屋。
出租屋所在的小区还在，小区名也一样，但是他的屋里住的并不是他。
是平行宇宙吗？
陆涯不太确定。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一款游戏——
《上古仙庭》
《上古仙庭》还在不在呢？
陆涯加速时间来到了半夜，领着陆欺天二人来到小区斜对面，他最熟悉的网吧。
极竞网咖。
第0295章 【大章】十里坡剑神
陆涯进了网吧才发现，没带钱和手机，只好从附近的银行，空间移动一麻袋纸币过来了。
一张纸币当网费，其余纸币当身份证——当你给的钱足够多，没有身份证也可以上网的。
陆涯走进网吧，淡淡的二手烟味让人回味。
随便开个机子，迎面的壁纸就是《上古仙庭》的宣传海报，美轮美奂的浮空群山与漂亮仙女。
很奇怪。
有那么一瞬间，陆涯发现自己对这款游戏的熟悉感，并不是来自于以前玩游戏的经历，而是穿越之后的经历。
打开游戏，毕竟只是吹哨人的回溯影像，游戏里的登陆画面略显模糊。
陆涯尝试登陆自己的老账号。
等等，我的账号是多少来着？
陆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或许是穿越后的一个小时里，他封印了部分记忆的原因。
于是注册了个新账号，捏了个自己等身模型，起名陆涯。
万没想到，陆涯这个昵称竟还没被抢注。
这可是同时在线人数破千万的超大型网游，网吧里一半机子都在玩，左右两台机子也在玩！
陆涯两个字很生僻么？
陆涯愈发感觉不对劲。
进入游戏，新手村，一个生长着稀疏松林的小型浮空山。
因为是追溯影像，而且是虚拟游戏，画风极其水墨化，意境很有味道，但是细节和江南市的布景就差远了。
陆涯一通操作至此，酒狐仙还是一脸懵。
“这是什么鬼东西？”
陆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就当是玩具。”
陆欺天明显兴奋起来，伸手就要抓键盘。
酒狐仙更懵了。
“这个宇宙怎么会有和三界一样的影像？”
“因为这里就是三界。”
“你是说……三界未分的太古洪荒时代。”
陆涯摇了摇头。
太古洪荒指的是地球灵气复苏后，修真文明扩散到全宇宙的时代。
“比太古洪荒还要早。”
酒狐仙还是有点疑惑。
“可那时候为什么会有未来三界的影像？”
这……还真是个问题！
可惜，陆涯无法回答。
“也许神王大人也爱玩游戏呢？”
开始游戏。
陆涯莫名有种历史轮回的感觉。
游戏和陆涯记忆中的操作基本没什么差别。
可当陆涯玩起游戏的时候，发现一切规则他都了如指掌，但是真正玩起来，却感觉极其生疏，完全没有全职业满级玩家的风采。
打个小怪都极其费力，宛如菜鸡，仿佛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
他捂着脸。
不好意思再打下去了。
酒狐仙倒是没在意陆涯的囧态，而是盯着左边一台电脑发呆。
“咦，这个人怎么在一直砍树？你看，铁剑都快砍成木剑了。”
砍树？
木剑？
陆涯感觉有些熟悉，扭头一看。
一个外表邋遢、五官平平的年轻人，正在一个低阶副本里不停的砍树。
由于太过专注，电脑前的老坛酸菜面，泡的过去软化了。
游戏里由于长时间拿剑砍松树，剑刃开始沾染了松木的颜色，看上去像是把木剑。
副本名为，十里坡。
正是当年陆涯卡了bug一举成为剑圣的地方。
没有满级剑术，他也不可能完成全职业满级的壮举。
这么巧吗？
陆涯分明能看到，年轻人脸上的兴奋，宛如当年的自己。
终于，陆涯定睛看清了年轻人的容貌。
“松鸣？”
酒狐仙没见过松鸣，但听过这个名字。
“你是说七冥神之首，松鸣？”
年轻人这才扭过头来，看着二人的古风打扮，有些诧异。
“我们认识吗？”
“会认识的。”
陆涯笑笑，只是松鸣之后并没有达到全职业满级的境界，只有单纯的剑术满级。
正在这时。
网吧外外面响起了警车鸣笛。
原来，收银员收到一麻袋钱后，以为陆涯是劫匪，偷偷的报了警。
陆涯不想带坏小孩，直接领着酒狐仙二人，离开了这段时空。
把松鸣的时间线，往后推到了次日早上。
太阳高照时，这才看到松鸣走出网吧，回到了斜对面的小区。
翠湖雅苑。
和陆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出租屋位置也跟陆涯的出租屋高度重合，但房间里的布置又完全不一样。
陆涯感觉很诡异。
加上之前对帝礼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让他不禁猜测——
难道松鸣是平行宇宙的我？
陆涯抬头看天。
发现此时的千羽姬，已经出现在地球的大气层里，观察着人类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一连观察了十数日，千羽姬愈发兴奋，便在澳洲洒下一颗神树种子。
神树破土而出，起初只是藤蔓，生长的速度极快，数日内就开满了七十亿神花，将触肢伸向了全球，见人就捆入神花裹成神果。
全球末日降临！
人类开始抗树战争，直到数月之后，把全人类的核弹扔向了澳洲，直接把澳洲大陆掀了个底朝天，神树的藤蔓也没有丝毫受损。
人类，只能接受命运。
松鸣也不例外，被裹入神果，挂在神树上，灵魂生活在他最熟悉、最享受的游戏世界里。
但在被神果包裹之前，一根连着天道的隐蔽细线，连在他的头顶。
陆涯不知道其中细节。
但能看出，这是一种特殊的天道法则。
与克夫禁制类似，但强度和级别更高！
如果类比的话，大概和系统类似，可通过某种特殊的任务直接提高剑术。
陆涯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预言之子。
陆涯砍树是因为游戏卡bug，松鸣则是直接获得了系统，砍树升级可还行！
松鸣砍树时间太短，目前还没有获得逃出神树的力量，只得继续在梦道幻境里砍树修行。
千羽姬利用神树洗脑全球后，开始改进人类身体，制造出拥有仙台的仙人分身。
她相继选择了三个天赋最高的人类，亲自教授修行，是为三清。
分别是，掌宫圣女，老夫子和极云子。
在三清的帮助下，大量仙人分身被千羽姬制造出来，取代旧人类生活在地球上。
千羽姬利用多年积累的力量，将这些仙人分身迅速修行至半神。
这是最早的一批神族。
也是最早的饵。
随即，千羽姬洞开宇宙大门，散播预言之子的谣言，吸引大量旧日支配者吞噬地球神族，同时被千羽姬和三清大量杀死，沦为宇宙的养料。
很快，随着宇宙灵气浓度不断的攀高，地球神族在抵抗旧日支配者的过程中，试图一步步将修真文明扩散到全宇宙。
这就是灵气复苏的洪荒时代。
前后大概持续了三亿年。
这就是陆涯将千羽姬称为女大三亿手搓银河系的原因，千羽姬的年纪当然不止三亿，但本宇宙之前的时间，对人类来说并无意义。
在这期间，千羽姬因为孤独，创造了以她故乡为模型的梦道幻境，小花园。
很快，也把柳玄夜创造出来。
柳玄夜在创造之初，就是千羽姬想制造一个比掌宫圣女更漂亮、比老夫子更忠诚、比极云子更聪明的人形怪物。
酒狐仙对此极为震惊。
“玄夜妹妹竟是被神王大人，在梦境中制造出来的人形怪物？”
信息量太大，酒狐仙张口结舌，震惊的不知该从何处吐槽起。
“神王的女儿加入七冥神攻打神界？”
光想想，就很奇怪。
陆涯笑笑。
“也许在玩潜伏呢。”
毕竟，柳玄夜与松鸣也不完全是一条心，或利用松鸣，或背刺松鸣，都是说不定的事。
距今十万年前。
混沌中的推衍大佬，巫触，继三亿年前派出神秘黑影之后，又派出第二波弟子。
上古巨章和上古魔猿结伴来到地球，试图找到传说中的预言之子……
二人确实找到了松鸣的神果。
但无力带走松鸣或是夺取其天道庇护法则，只好向松鸣交待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尤其暗示，当时的初代掌宫圣女，乃是他的宿命之人，未来会协助他逃离神树。
很快。
上古魔猿和上古巨章，被当时的首席神卫，应龙，给一顿爆锤。
这头应龙正是被七冥神炼化的那头应龙。
对陆涯施展的最后吐息也只剩一成力量。
令人唏嘘。
败给应龙后，上古巨章割头逃命，遁入木星。
之后在三界分割时，又被书院二师姐“谣”追击，逃入深渊。
陆涯这才想起，上古巨章在深渊里藏身木星的缘由。
而且上古巨章说过，他曾见过人形机甲。
想必这个机甲，就是早期的书院二弟子，谣。
上古魔猿则被抓去书院，被老夫子一通洗脑，改造成第五弟子瘦猴，以彰显某种政治正确。
书院连旧日支配者都能教化，还有什么刺头教化不了？
当时。
松鸣尚沉浸在游戏世界中，以为只是拿到了一个砍树刷级的游戏技能，全然不知外面世界。
直到初代掌宫圣女暗中将他唤醒。
原因很简单，松鸣是唯一不受其克夫禁制影响的男人。
后来。
初代掌宫圣女被千羽姬杀了，制造出了当代掌宫圣女。
这把酒狐仙看乐了，快意恩仇涌上心头。
“原来掌宫圣女乃是松鸣的宿命之人，这么一说……你被绿了啊哈哈哈！”
陆涯怒拍酒狐仙狗头。
虽然有点不爽，可自己与师姐都还没发生什么呢？
就算发生什么，师姐和初代掌宫圣女也不是同一个人，一个有克夫禁制，一个没有。
就算是同一个人，难道不是自己绿别人吗？
当时，初代掌宫圣女只是唤醒松鸣，根本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很快就被千羽姬杀了。
这是后话。
距今三万年前。
当时，修真文明扩散到了整个宇宙，修到半神境的人类数之不尽。
这时，千羽姬终于等到她的大鱼——
吃鱼之神！
吃鱼之神将肉身摊薄，体型暴涨，张开滔天巨口，直接强吞宇宙。
柳玄夜的神树，正是为此准备的！
神树系统组成一个巨大的幻阵，在吃鱼之神的体内反噬其神经，使其陷入沉睡状态。
千羽姬也一举成为可观测混沌之海中，最强大的存在！
之后，在极云子的建议下，千羽姬利用吃鱼之神的鱼骨制造了七神柱，分割三界，吸引更多的旧日支配者进入本宇宙，带来大量灵力。
利用空间法术，她将地球划为神界，与通神柱直连，又利用吃鱼之神的部分血肉，制造出仙庭大陆，将神界包裹其中，防止神力扩散。
银河系包裹仙庭大陆，划成仙界，恒星熄灭，行星碎裂，变成了现在的浮空山模样。
河外星系则包裹着仙神两界，划为深渊，其内灵气陡然降低，大量修真者中了冥毒，逐渐变成恐怖的幽冥，成了三界宇宙的韭菜。
而在三界以外。
由吃鱼之神的皮肉建造了天外星，专门吸引和狩猎天外之物，为三界输送能量。
三界利用通神柱，稳住了宇宙结构，理论上就算抓不到旧日支配者，三界宇宙本身通过抽取、净化混沌本身，也能维持基本永恒。
这是个打破了熵增法则的永恒模型！
让陆涯感叹的是，三界的历史，仙庭的历史，幽冥的历史……居然只有短短的三万年！
这时候，神界发生了一件事。
初代掌宫圣女因极力反对制造幽冥的计划，被柳玄夜建议施以灵魂审查。
千羽姬听从柳玄夜的建议，察觉出初代掌宫圣女的过分仁慈与反叛可能。
千羽姬悲从中来，痛杀这位最信任的徒弟，同时又拿走了她的克夫禁制。
随即，千羽姬制造柳玄夜的幽冥分身，继承初代掌宫圣女的克夫禁制，负责调查关于预言之子的所有事情。
看到源源不断上钩、毫不吸取教训的旧日支配者们，千羽姬已察觉出预言之子可能是真的了，尽管她还没发现松鸣的存在。
至此，陆涯终于发现——
柳玄夜一个虚拟人物，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来到她的上层宇宙，掌握了千羽姬的部分力量。
她的任务是调查预言之子。
由此看来，柳玄夜潜伏在七冥神中间的可能性极高。
大约八千年前。
在梦道幻境里砍树砍了三亿年松树的松鸣，终于完成系统任务，将剑术修到了满级。
恰遇老夫子来到神树，正准备挑选一个神祗本体，来担任第九弟子。
当时，老夫子选择了剑道天赋不俗的松鸣。
预言，就此开始。
第0296章 【大章】一气化三清
神王宫的战斗，还在继续。
狂风由西向东，浩浩荡荡，裹挟混乱的圣音，发出不知凄厉还是欢愉的尖啸。
金色的幽冥前仆后继的冲向鎏金大阵，不断被七神卫和高阶神官的雷劫轰杀。
同时，又有大量中毒神民加入反叛者队伍，在大阵边缘，变成了金色的幽冥。
这是神界建成以来，第一次遭遇的末日景象。
神王宫的所有人，对陆涯的力量都有所预估。
但却严重低估了七冥神，准确说，低估了柳玄夜的力量。
直至此刻，甚至无人知晓柳玄夜的具体位置。
大阵外，双方僵持不下。
然而，神民的总量有限，就算全员感染冥毒，七神卫持续引雷劫轰杀，如此不断消耗，最终会牺牲所有神民，解决全部的冥毒问题。
人都死光了，还怕病毒吗？
这是比群体免疫还要高级的死亡免疫。
所谓的神族，不过是盛放灵力的工具而已，神死了，还有神树上的神果，随时都能补充。
神王宫和神树的高阶战力，都是为了对付陆涯和柳玄夜存在，不会轻易用在这些中了冥毒的活死人上。
道长当年对神界抱有幻想，如今大开眼界。
“不愧是神界……比咱们幽冥还粗暴。”
荒野帝道：
“上二狗！”
一道宛如海豚呼叫的深海幻音笼罩太平洋。
一个庞然巨物缓缓浮出海面，站起了身子。
这是一个巨人！
巨人缓缓走向神王大陆，掀起滔天海浪，太平洋最深处也不过淹没了他的膝盖。
浑身墨紫色的皮肤，在鎏金大阵的照耀下，显出一抹神圣感。
张二狗的人造巨人之躯，与朱神真人形似，本体在神王宫大监狱，以柳玄夜七神戒强行驱动本体卍印维持力量，负责硬接大招。
他的左肩，立着荒野帝。
他的右肩，站着道长。
二人辅助张二狗的巨人之躯，试图摧毁鎏金大阵。
七神卫格外诧异。
此人不是关在大监狱么？
来不及他想，七人朝着巨人合力降下雷劫！
上位神级别的雷劫不断轰落，莫名落在荒野帝头顶，却像击中避雷针一般，导向了海水之中。
而道长又在巨人身下的海面，结了一道逆螺旋阵法，可以泄力抽取雷劫的部分力量。
也就是说，一道雷劫劈下来，三人不但安全无恙，还能吸取雷劫的部分神力。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神王殿回廊。
黄衣圣女再无之前轻松的神色了。
“没想到柳玄夜竟能拿出这等力量，七神卫控制幽冥，无暇顾及，我们必须动手了。”
掌宫圣女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力量，你看着神王宫，其余人继续驻守大监狱，我亲自出去。”
这时，黄衣圣女指着鎏金大阵外。
“掌宫大人你看——”
华夏神域濒海上空，忽然出现一个青白纹衣、身形颀长的年轻身影。
“是极云子！”
年轻人温文尔雅，飘若云絮，凌厉如剑的眸子里却始终散发着不与人争的柔性，在神界，除了掌宫圣女，很难再找出比之更漂亮的人。
掌宫圣女微微蹙眉。
按照神王宫制定的计划，当战场出现意外情况时，极云子会登场解决。
她只是没想到，极云子这么早就出来了。
这并不是好事。
但事出紧急，掌宫圣女作为高阶即战力，不能轻易离开神王宫。
“天纵云剑。”
极云子抬手一落。
一道粗大的白光剑影，划破长空，径直落下，宛如浩瀚天罚，向下一剑刺入张二狗的头顶。
由于剑速太快，荒野帝的卍天印尚未完全发挥作用，剑光就从张二狗的头顶，插到了仙台。
诡异的是，张二狗巨人之躯的仙台并不是小腹中央，而是分列左腰和右腰两边，一共两个。
这一剑插了空，未伤及要害。
但三人还来不及高兴，极云子抬手一掌，飞云入海，将巨人一掌轰飞。
这隔空一掌，势大力沉，比剑光更加迅猛，使得张二狗往前一扑，猛的撞在了鎏金大阵上。
轰！
荒野帝无伤遁走。
道长落入海中，不知所踪。
巨人之躯猛地撞在鎏金大阵，像是撞在一面铜墙铁壁上，吐血落海。
三清之力，恐怖如斯！
张二狗刚爬起身。
极云子身形一闪，宛如流云，又跟着一剑劈开了张二狗的左右仙台。
双仙台同时裂开，使得张二狗的巨人身躯，如无根浮萍，灰飞烟灭。
左右仙台里散溢而出的浩瀚灵力，又被鎏金大阵迅速吸收，增强了对金色幽冥的防御力。
“不愧是极云子前辈！”
神官们如见救星。
从极云子登场，到粉碎张二狗巨人之躯，一剑落白影，一掌排巨人，一剑裂仙台，前前后后不过十余息时间，就把柳玄夜的王牌给拿下了。
正在这时，一道女声宛如悬月，响彻天穹。
“多谢了。”
“嗯？”
极云子仰首看去。
什么也没有。
在柳玄夜的计划中，张二狗的巨人之躯从制造之初，就是必死结局。
但，有两种死法。
第一种死法，是仙台崩溃后，引发的气海链式海啸，一瞬间的爆炸，足以炸开鎏金阵法。
可惜，极云子剑法太高妙，划开了仙台，炸开了肉身，多余的灵力却没有丝毫散溢，被鎏金阵法完全吸收。
这就是张二狗巨人之身的第二种死法。
“不好！”
极云子察觉出不太对劲，然而即便是他，在柳玄夜已经发声的情况下，竟还发现不了柳玄夜的具体位置。
这很奇怪。
他可是三清实力，凌驾所有神族之上。
柳玄夜不管幻术多强，总归有极限，不可能在发声的情况下，他还定位不到她。
极云子神威一展，直接将方圆百里的一切生命体碾为飞灰，哪怕上位神，也得重伤吐血。
结果，还是没能找到柳玄夜。
他的神威过于强横，没法再扩散下去，否则会波及大阵。
然而此刻，柳玄夜正堂而皇之的，站在鎏金大阵的顶端。
一袭红袍无风自动，赤色的裙摆上出现了七十亿颗神眸，映照着神树上的七十亿颗神果。
利用千羽姬的灵魂与神树的关联，她的幻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柳玄夜仿佛不存在一般，融入天道之中，双手结印，运起七戒之力。
“双海共鸣！”
张二狗的巨人之躯，携带了两颗人造仙台。
一颗是张二狗仙台的无卍印复刻版。
一颗是松鸣仙台的无卍印复刻版。
在大战之前，七冥神所有人的仙台，都留下了无卍印复刻版，目的是为了防止七冥神中有人被抓后，柳玄夜能通过仙台共鸣的方式，或为被抓者输送力量，或直接夺回卍印。
现在，张二狗的巨人之躯已灰飞烟灭，注定夺不回卍印了。
于是乎。
两道气海，在鎏金大阵的表面掀起海啸，吞噬了大多幽冥。
两道海啸愈演愈烈，彼此环绕，转眼组成一道太极阴阳图。
这种同源的仙台共鸣，和本尊与分身共鸣的很相似，可以将分身力量让渡给本体卍印。
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鎏金大阵流向被监押的张二狗和松鸣。
不光是巨人之躯复刻仙台的力量，还有鎏金大阵上掀起的海啸之力，和吞噬幽冥之力。
“怎么可能！”
极云子立在大阵上空，不敢妄动，否则会轻易毁掉鎏金大阵。
与此同时。
掌宫圣女身形一闪，来到大阵的正下方，试图平复这道海啸。
神王宫的大监狱，位于天水湖湖底的封闭空间里。
天水湖在天上，中央是圣女宫。
大监狱在湖底，只关押了一个犯人。
张二狗。
除掌宫圣女和黄衣圣女驻守神王殿外，其余十宫圣女，全部看管大监狱。
起初，圣女宫试图夺走张二狗的卍印，结果发现此人肉身与卍印完全融合，卍印拿到哪，就从哪原地长肉，肉跟着卍印走。
这种力量接近天道法则，连掌宫圣女都无法摧毁！
圣女宫无奈，只得将张二狗关在大监狱，将其仙台牢牢封印起来，将其灵魂沉入梦道幻境。
此刻的大监狱中。
张二狗感知到鎏金大阵上的“双海共鸣”，在梦道幻境里猛地清醒。
利用卍体印共鸣，借用大阵之力，强行突破了灵魂封印和肉身封印。
“好戏开始了吗？”
张二狗还从没打过这种富裕仗。
他的身形暴涨，直接以肉身顶翻了圣女宫。
面对十宫圣女，更是一拳一个嘤嘤嘤，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一看没了对手，突然想起什么。
抬头看了眼鎏金阵法上的太极漩涡大海啸。
双海共鸣？
意思是除了我，还有人被抓了？
张二狗神识一展，发现松鸣被关在神王殿的地下室。
一剑砍裂通神柱的松鸣会被抓？
张二狗身形一闪，来到神王殿外，与他的巨大身躯相比，神王殿也显得有些渺小。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黄衣圣女在回廊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神王殿地下室，谭边。
松鸣盘膝闭目，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等待。
张二狗心领神会，侧身开莽，扬起巨拳，一拳轰向了神王殿。
这可是神王殿！
只刹那间，一道粗壮的黑爪瞬间刺出，掐住了张二狗的脖子。
这是一只龙爪！
张二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被单纯的体术掐住脖子。
这布满龙鳞的黑爪，自神王殿地下室抓出，竟在没有破坏神王殿的情况下，一爪刺破空间，隔着空间掐住了他。
让张二狗惊骇的是，并没有空间法术！
对方只是用单纯的体术，打穿了空间。
“你是谁？”
张二狗问。
水潭边，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歌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数日来，他不但没有束缚松鸣，甚至从未看过松鸣一眼，完全是自由看管。
然而松鸣并没有逃。
毕竟，松鸣也怕死。
歌兰隔空看了眼张二狗，以为是朱神真人。
“想不到朱神家的后人也被人控制了。”
张二狗不多解释，双手抓住龙臂，试着强行将其扭断。
然而龙爪先行拧断了他的脖子，顺着脖子，爪尖向下，一爪撕开仙台，强行取走了卍印。
“你——”
张二狗感觉不太妙，转眼灰飞烟灭。
歌兰收回龙爪，抓着金色的卍印放入口中。
嘎嘣脆了！
在龙腹腐蚀性胃酸中，张二狗的肉身再也无法重生，而被歌兰破坏的卍印，在龙躯的隔绝下，完全不受柳玄夜七戒的控制了。
歌兰咀嚼着卍印，强行吸收了力量。
浩瀚的龙吟响彻神王殿。
“一般货色。”
然而回过神来，松鸣已消失在潭边。
神树下，二师姐仰起头，面无表情。
鎏金大阵下的掌宫圣女，俯瞰着神王殿。
“歌兰，你在做什么！”
歌兰并非是疏忽，只是他已看透了七冥神的力量，而且松鸣作为饵，引来了柳玄夜和陆涯。
他的目标，永远是最强的敌人！
歌兰起身拍了拍布衣上的灰尘。
龙吟呼啸不绝。
“卍体印已毁，陆涯也来到了神树，我过去看着他，让老头去对付松鸣。”
极云子隔着鎏金大阵，冷喝道：
“你在命令你的老师吗？”
“无妨。”
星辰冢，赤膊上身的老夫子，徐徐睁开了眼，一身遒劲的肌肉反照着金光。
“主将就应该对付主将。”
“多谢老师。”
歌兰谦卑的作了个仙揖，缓缓走向了神树，找到吹哨人的神果。
在他的面前，站着陆涯和妻女三人。
三人的灵魂沉浸在吹哨人的识海中。
毫无防备。
歌兰观察了很久，确定是毫无防备。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
恐惧。
与此同时。
一声呼啸的松涛声，划过天穹。
剑影一闪。
笼罩整个神王大陆的鎏金大阵……
裂开了。
“才刚开始啊。”
看了眼战况，松鸣顿生懒意。
掌宫圣女自穹顶，翩然落下。
极云子拔剑四望，检查周围有无埋伏。
老夫子赤膊上身，精光四射，自天边徐徐走来。
“帝礼……你还敢来见我啊！”
突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布偶女娃，一溜烟钻进鎏金大阵，猛扑在松鸣的小腿上，牢牢抓住他的膝盖。
松鸣笑着摸了摸她的小布脑袋，随即戴上破烂的斗笠，拔出木剑，声音干涩，闭目唱道：
“剑道，一气化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