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5章 【大章】神界篇
陆欺天的九天大典，是陆涯第一次以圣皇的身份站在仙界公众面前，将一个冷冰冰的仙庭公告，一个不可能的神迹，变成了可见的现实。
与此同时，柳玄夜团队与仙尾、使徒们，已经在仙冥两界四处出击，收割幽冥与兽潮。
仙工府的民用灵器畅销全仙界，而青鸾城的科幻仙城模式，也在仙庭大陆成为了时尚。
以至于新一代仙庭领导团的影响力，迅速扩散到仙界各地。
一个月下来，战战兢兢的仙民们发现，所谓的独裁者上台，不但没有压迫广大仙民，反而让老百姓的日子更好过了。
不光陆涯被迅速神化，连柳玄夜的魔女口碑都在逐步逆转……
时代变了！
饶是如此，对浩瀚无垠的仙界来说，陆涯执掌仙庭之事，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
神曲山。
偌大的山顶，一天到晚就陆涯父女，宁中子，以及偶尔上山的黑羊妇人，其它人都忙。
陆涯白天带娃，晚上催乃，日渐消瘦，枯燥无聊，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意志早晚会垮。
得找点乐子。
某夜。
宁中子寝宫。
孩子熟睡了。
漆黑夜里，陆涯那神乎其技的右手，在师姐的温柔乡里翻山越岭，驾轻就熟。
忽然，他停手说道：
“师姐，我们出去转转吧？”
这还是陆涯第一次在这种时候说话。
宁中子合上衣襟，忙点开烛火，明媚的秀脸被烛光映照的通红。
但并非是羞涩，而是激动。
“师兄终于想去神界了吗？”
陆涯一愣。
“为什么要去神界？”
宁中子道：
“孩子终究要正常喝奶的，白夜陈家路说的海王牡珍或许真的存在呢？”
陆涯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奇怪吗？陈家路这种级别的人，居然知道神界的上古传说……”
宁中子反问道：
“不奇怪的话，师兄又怎么会动身呢？”
陆涯语气一窒，忽然产生了一个怀疑。
这陈家路该不会受柳玄夜的指使，向自己透漏这个消息吧？
仔细想想，柳玄夜生完孩子连夜离开神曲山，交代宁中子喂奶，然后又让陈家路向陆涯透漏大王海珍的消息……
召唤老公**玩的挺溜啊！
“算了，去神界玩玩吧。”
……
第二天一大早，陆涯带着宁中子和孩子开始动身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神界在哪？
自古以来，仙庭只有圣女一人知道神界的具体位置。
如今，老圣女环游仙界去了，新圣女还没下凡任职，陆涯也找不到个引路人。
这时候，他想到一个隐藏的神职。
神使。
神使是神界暗中监控仙界的半神。
彩云子曾经就是彩云仙域的神使，可惜不甘寂寞，亲自下场，结果惨被陆涯扬了灰。
仙庭大陆应该也有相应的神使吧？
陆涯跺跺脚，喊了声。
“土地老儿！”
天上地下都没有反应。
不给面子啊？
这时候，襁褓里的陆欺天，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指向陆涯身后。
嗯？
陆涯转身，发现百里之外，真藏了个人！
不得了不得了！
陆涯揉揉陆欺天的小脸蛋儿，以示赞赏。
倒不是陆欺天比陆涯的神识还强，只是陆涯对很多东西毫不在意。
拿神识看人也很费力的好吗？
“过来。”
陆涯半转过身，朝百里之外的某个人影招招手，并没有使用蛮力。
片刻，对方还是乖乖过来了。
是个女人。
一位身穿黑丧服，面色神圣、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给陆涯鞠了个深深的仙揖。
与之相比，宁中子的身材显得苗条了许多。
半神修为，不似凡人，模样虽然算不上精致，但也有着雍容、神圣的气息，使得那微坦身材看上去并不算难看。
陆涯看了妇人一眼，微微皱眉。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黑衣妇人道：
“彩云城，醉仙楼，彩云子道侣许氏，见过圣皇大人。”
“原来是你。”
才几个月前的事情，陆涯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你也是神使？”
许氏平静道：
“在醉仙楼的时候，我是彩云神使，之后跟随圣皇大人的足迹，来到仙庭大陆担任神使。”
陆涯问：
“我杀了你的道侣，你不恨我吗？”
许氏答：
“圣皇大人替天行道，为天下仙民谋福利，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陆涯不禁想起醉仙楼的那一顿饭，万没想到，被这婆娘竟悄无声息的抱上了自己的大腿。
“能带我去神界吗？”
许氏面露难色。
“神使是最低阶的神职，并无权力带仙人去神界，但我可以先回神界，向神王宫申请圣皇大人的入界手续，如果有圣女帮忙的话，应该不是难事。”
陆涯听的头大。
“不必，你带我去神界入口就行了。”
许氏睁大眼睛，心想，圣皇大人该不会要硬闯神界吧？
震惊，又莫名有点期待。
“最近的神界入口是东天门，请随我来。”
东天门？
陆涯面露追忆。
想当年，他在游戏里没氪中通神令，一怒之下来到了南天门，提着两把西瓜剑，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来回砍了三天三夜，是血流成河，可他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没眨过。
宁中子：
“怎么了？”
陆涯：
“没什么。”
几人身形一闪，来到某不可知处的云层中。
云层中有一条河流，无始无终，永恒不歇。
陆涯看了眼。
这河水乱流湍急，腐蚀性极强，其中不辨方位，没有时空，就算扛过河水的腐蚀性，也很容易迷失其中，有那么点混沌的意思了。
许氏解释道：
“这是东天门的虚河，可以腐蚀一切生灵与物质，没有神令傍身，无人可以通过。”
“哦。”
陆涯抓着宁中子和孩子，一脚踏入虚河，转眼消失不见。
只留许氏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瞠目结舌，确认神令在身后，赶紧踏入虚河跟了上去。
在神令的指引下，找了好久，才找到陆涯三人的身影。
陆涯在虚河里徒步疾行，淡淡的青光笼罩着宁中子和陆欺天。
二人似乎都很兴奋。
陆涯四下看看，确认这是游戏里没有的河流。
“没想到神柱里里还藏着条河。”
许氏一听，愈发的震惊。
要知道，虚河里没有时空与方位，别说她了，很多下位神、中位神因为忘带神令，迷失在虚河里出不来，就连上位神也得琢磨很久。
陆涯是怎么判断出虚河位置的？
“神柱是前往神界的唯一通道。”
许氏道。
陆涯若有所思。
“这么说，所谓的东天门应该就是在神柱壁开个孔，从神柱去神界，如果方向没判断错的话，神界岂不是在……地下？”
陆涯也被自己的推论吓了一跳。
许氏也跟着踏进陆涯的青光罩。
“神界是在地下。”
陆涯撇撇嘴，万没想到，前世那般高大上的神界，竟然在地下，实在是大跌眼镜。
“在地下还能叫神界吗？地狱还差不多。”
许氏脸色惨白，酝酿稍许才道：
“我知道您实力通天，但神界强者如云，还是希望圣皇大人收敛些。”
“好。”
陆涯也不想像游戏里那样杀人盈野，尤其女儿都出生了，收敛一下为好。
“这群怂逼窝在地下，我猜一定是在害怕什么吧？”
许氏：
“……”
宁中子：
“……”
陆涯又莫名想起小花园，按照归墟谷某废弃星球的幻阵位置，似乎也在地下。
这些人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几人在虚河里疾行几个时辰，按照许氏神令的指引，很快来到了东天门。
这是一扇巨大的金色拱门。
门缝虚掩着，其内闪烁七彩金光，虽看不清细节，却散发着神圣的诱人气息。
门边立着两个黑衣巨人。
皆手持金色神戟，宛如两座巨山，微闭的寒眸里，宛如虚掩的神门，透着天道威严。
修为都是下位神，但手里的神戟级别很高，一戟一个下位神没问题，合力甚至能对付中位神。
许氏毕恭毕敬，立即出示了神令。
左边巨人看都不看一眼，只漠然道了句：
“过。”
许氏迟疑半步，向神卫介绍陆涯。
“这位是仙庭当今圣皇，来神界寻圣女。”
左边的神卫，微微睁开眼，浩瀚的气息笼罩在陆涯头顶，压的宁中子和陆欺天喘不过气来。
就这？
“圣皇算什么东——”
话没说完，双眸一滞。
他的肩膀被一道无形巨手抓住，骇然的力量陡然提溜起他的全身，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一丢，扔进滚滚虚河。
陆涯随即问右边神卫。
“你怎么说？”
“过。”
许氏擦了擦额头细汗，如今她只能寄希望陆涯是无敌的，否则她要完了。
金门吱呀一声，自动开了。
陆涯踏入门槛。
眼前一白，被传送到一个巨大的天梯井中。
按照位置推测，刚才的虚河是通神柱的柱壁内部，而天梯井应该是通神柱的中空内管。
“这是通天道，一共有七处。”
许氏介绍道。
游戏里没有通神柱，陆涯自然不知通天道。
通天道里宛如夜幕笼罩的黄昏，略显黑暗，大约有百里宽，稀稀落落的梭形仙舟，穿梭期间。
陆涯向左看，一眼看到了神柱的外端，通向了宇宙核的黑洞，一直通向混沌之海。
向右才是通往地下神界的方向。
陆涯祭出裂刻心盾号，载着宁中子、孩子和黑衣妇人许氏，一齐飞向了神界。
数个时辰后。
漆黑的视野里逐渐出现了一抹暗光，暗光很快扩散，旋即，仙舟进入了一团浓云。
仙舟疾速飞出浓云，从天而降。
下面是更多的斑斓薄云，显出一种以金色为主色的七彩虹光。
仙舟刺穿薄云，下面是一方绿洲洞天。
陆涯神识一展，这是一个很小的星球。
星球直径只有仙庭大陆的千分之一，天空也只有百分之一高。
相当于在仙庭大陆内核，挖了一个百分之一内径的球形洞天，在球形洞天的中央，制造了一个千分之一内径大小的星球。
星球很小，植被却很高大，色彩斑斓，建筑物更是五花八门，稀稀落落不拘一格，但统一的都恢宏壮观，动辄千百丈高。
七根通神柱，从宇宙外通向宇宙核黑洞，再通向深渊，通向仙界，通向仙庭大陆，最后来到仙庭大陆地下的神界。
海量的灵气，经过仙冥两界的不断提纯，源源不断的流入神界。
使得神界灵气之浓郁，完全是另外一个次元的存在。
在神界，只要你天赋还凑合，根本不需要任何修行，吃喝玩乐一千年，能自动升级到半神。
神界大部分面积是海洋，但因灵气过于浓郁，海藻生的跟森林一般，基本覆盖了海洋表面，乍一看像是原始森林。
地面除了高大丛林和稀少的建筑，还有各种法则之力荡漾糅合，无数强者隐藏在阵法之中。
和游戏里的神界倒没有太大出入，只是陆涯没想到，神界的地图居然这么小。
陆涯撤去仙舟，抬头看看天上的云，与云上的仙庭大陆内壁，不禁感叹：
“这么看，仙庭大陆就是为了保护神界灵力不扩散而设立的壁障，对吗？”
“算是吧。”
许氏点点头，问陆涯：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陆涯也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打算，寻找海王牡珍吧，感觉手动催辱也挺好。
“我就随便看看。”
许氏想了想道：
“既然来了神界，不妨由许某略尽地主之谊，去许家宗族做客如何？”
陆涯也不知这妇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敢惹上我这个麻烦？”
“早就惹上了吧。”
许氏叹了口气，身形一动，化为剑虹，领着陆涯几人向北边飞去。
神界的灵气浓度远超仙界，仙台无法承受高速灵气罡风，即便是半神，也很难高速移动。
许氏的速度很慢很慢。
陆涯跟在后面很无聊，便道：
“告诉我许家的具体位置，我带你去。”
许氏道：
“在正北边，有一条弯曲的万里石台路，许家大约在石台路中间位置的南侧山谷里。”
“万里石台路？神界还走路吗？谁这么无聊啊。”
陆涯随口吐槽，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等等——万里石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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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出院啦！
第0266章 【大章】神界：地球
陆涯神识一展。
在北方的丛林深处，发现一条建在山脉上、由苔藓和藤蔓覆盖的石台路。
石台高两丈五，弯弯曲曲绵延万里，每隔一里建有一座塔楼，每隔百里建有一座关隘。
万里长城？
平行宇宙？
陆涯感觉有些幻灭。
身形一闪，带着宁中子数人，踏上了石台路。
路面上苔藓足有脚踝深，两旁的石栏爬满了青色的藤蔓，盛开着咧嘴的食人花。
这些本该一哄而上吞噬人类的食人花，察觉出陆涯的气息，吓得呈闭嘴娇羞状。
不到长城非好汉！
望着眼前弯曲绵延的青色城墙，与记忆中的长城形象高度重合，陆涯怎么也想不到，人生中第一次登长城，竟是在穿越后的异界。
幻灭的是，前世古代抵御外敌建造的万里城墙，到了神界只能算一条石台路。
其中大多数路段破损严重，与周围的高大林木和恢宏建筑相比，确实只是一条石台路而已。
问题是……长城为什么会出现在神界呢？
陆涯神识扩散。
发现东边宛如雄鸡胸腹的海岸线，西边的金字塔尖在丛林里冒出尖头，星球对面的自由女神像已经倒塌，陆地与海洋的格局，也与前世相仿……
这不就是地球吗？
陆涯神情有些恍惚。
会不会三界宇宙就是前世宇宙？
比如地球灵气复苏，一步步演变成神界？
灵气扩散到银河系，变成了仙界？
其余星系变成了深渊？
陆涯胡乱一想，再对比过去的见闻，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除了火星不该出现在归墟谷之外，其余差不多都对上了。
陆涯不得不再次审视穿越这件事了……
自己到底是穿越，还是老不死？
会不会越老越强，而他是人类之祖，所以最强？
一个个诡异的猜想浮现在陆涯脑海。
但他也懒得立即去验证。
不管怎么样，牛逼就完了。
他有的是时间。
宁中子察觉出陆涯脸上的一丝异样。
“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
陆涯有点想家了，可地球一定是他的家吗？
他不确定。
他扭头看了眼女儿。
陆欺天沐浴在浓郁的灵气，嘴角含笑，睡的很香。
她的仙台提前发育，修为直接晋入仙君。
一星仙君，二星仙君，一路飙升……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陆涯长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或许我应该把青鸾城搬到神界来，这里才是我的家。”
许氏神色暗淡，一声叹息道：
“神界可不像仙界那般美好。”
陆涯一愣。
“我擅闯神界已经一刻钟了，到现在还没人来抓我，这还不够美好吗？”
“……”
许氏很快带着陆涯几人来到了许家谷。
山谷很深，即便谷内楼阁建的高大恢弘，在山谷、林木和雾气的掩映中，也显得格外隐蔽而幽静。
许家的楼阁修的很高大，设计精巧而朴素，透着天道般的鬼斧神工，与仙界楼阁明显不一样。
门匾的草书“许府”二字极具个人风格，比较有味道，陆涯猜测，家主可能是个文人。
出门迎接陆涯几人的是一对老夫妇。
二人都是半神修为。
老者面相不算太老，但头发稀少，几根白胡子难以成形，眉宇间颇有些风骨。
老妪身形佝偻，某个角度能看出来其五官很端正，年轻时候或许是个大美人。
“这是我的父族许白石，母族许之韵。”
许氏介绍道。
都姓许吗？
陆涯忽然想起游戏里的神界设定。
神族生育率极低，因此，神界的家族通常并不是以血缘关系维系的，而是由一批有着相同理想、相同爱好的神民聚集在一起，冠之以统一姓氏，收徒为子女。
也就是说，陆涯眼前的老头子老奶奶并非是严格意义的夫妻关系，二人与许氏也没有血缘关系。
陆涯特地看了眼老头子老奶奶。
发现二人都是正常的神民体质，除了仙台进化更完全，与仙人并无本质区别。
由此可见，他和师姐的原始体质，就算放在神界，也是比较特殊存在。
“这位是仙庭圣皇，圣皇的侍妾和孩子。”
许氏向二老介绍道。
“侍妾……”
宁中子满额黑线，耳根却又发红。
老者上下打量着陆涯，快速思索仙庭神皇到底是什么人物。
“圣皇？是那位被狐仙……”
“咳咳。”
许氏忙咳嗽两声，以神念告知了陆涯的身份与大概的实力。
老者一听，忙拉着老妪，一起躬身作揖。
“老朽许白石，夫人许之韵，见过新任圣皇大人。”
陆涯微微皱眉。
“以你神界的世家身份，不必对仙庭圣皇拘礼吧？”
老者如实道：
“并非因为圣皇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是强者。”
陆涯点点头，知道许氏已向二人说了自己的实力了。
“你们有求于我？”
“请入室一叙。”
陆涯几人很快被邀请入主厅。
入座。
陆涯四下看看。
屋内古色古香，墙上古剑，屏风字画，案上木雕，都很精致古朴。
老妪很快端上了茶水和点心。
陆涯拿点心喂孩子，陆欺天眼睛还闭着呢，一口一个点心，不带嚼的，全吞了……
这时候，许氏从从内舍领出五名少女。
五人在陆涯面前依次站成一排，穿着朴素的青衣，头发都很凌乱。
仔细看，五人长得一模一样，有的高点，有的矮点，有的稍胖，有的苗条，仅此而已。
“这是……”
“这是我的五个侄女。”
许氏介绍道。
随即提醒五人向陆涯问好。
“小女子给圣皇大人请安。”
小女子？
陆涯仔细看去，这五个少女是有血缘关系的五胞胎，年纪在一千岁左右，天赋很平庸，居然只有仙尊。
这种天赋在仙界算是天骄，但在神界过于平庸了，没有去神学院修行的可能。
老者抿了口茶，娓娓道来。
“老朽的儿子，曾经是天外宫的猎人，算是小有成绩吧，在下位神中实力很强，这让他产生了膨胀心理，遂娶妻生了五个女儿。”
陆涯微微一怔。
“神界也能娶妻生子吗？”
要知道，神界等级森严，强者为尊，天赋为王，人口保持一个相对恒定的数值。
一旦有神族在域外战场死了，神界就会在仙界吸纳顶尖天才，而非神族自我繁衍。
原因很简单——修行天赋不是百分百遗传的！
一旦子女天赋不足，达不到神学院苛刻的入学标准，只有家族抚养并保护其安全，一旦家道不幸中落，这些子女的命运会非常悲惨。
老者杵着白木拐杖，一声叹息。
“神王宫只是不提倡娶妻生子，但也没有完全禁止。”
“可怜我儿和儿媳刚生完孩子，就死在了域外战场，留下的五个孩子，天赋又太平庸，让她们继续留在神界恐怕会有危险。”
“老朽想请圣皇大人，能把五姐妹带去仙界生活，若不嫌弃，可甘为大人牛马，任意驱使。”
甘为牛马？
任意驱使？
陆涯看了眼五姐妹，满眼都是工具人的影子。
“嗯，五人去当演员，演个真人版的五等分的新娘岂不美哉？”
宁中子柳眉微蹙：
“新娘？”
陆涯：
“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者见陆涯没有立即答应，又取出一枚灰色的布满了沙石纹理的珍珠。
“这是我儿子走后，留下的海王牡珍，年份较低，本来是留给五姐妹的娘亲哺乳用，可惜……若不嫌弃，还请圣皇大人笑纳。”
“这就是海王牡珍？”
宁中子陡然兴奋起来，左手抱着孩子起身，右手默默替陆涯收了礼物。
“师兄，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不如把她们带回神曲山，神曲山这么大，孩子又太小，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侍女总需要的。”
“……”
海王牡珍……这么巧的吗？
陆涯忽然意识到，这一次，或许并非是柳玄夜引导他来神界的，而是许氏。
许氏曾嫁给有着下位神力量的彩云子，或许也是想借彩云子的力量或名声，保护五姐妹。
要知道，任何人出入神界，都必须本人持有通神令，而弃民是没有资格持有通神令的，能带出五姐妹的，似乎只有陆涯。
“带她们去仙界并非难事，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危险，会让人宁愿放弃神界生活？”
许氏叹道：
“在神界，入不了神学院的人被叫做弃民，弃民没有任何地位，也不被神律保护，又不能被遣送到仙界，因此弃民只能留在神界，成为强者的鱼肉对象。”
陆涯一怔。
“她们有被强者鱼肉的价值吗？”
在陆涯看来，神界是个残酷的社会，只有修为与灵力资源是有价值的东西。
这五名少女看起来标致可爱，但对荷尔蒙分泌极低的神族男人来说，她们没有任何作用，当仆人也会嫌弃她们办事效率低下。
老者叹道：
“她们就算是弃民，也是在神界生活千年的神民，仙台素质与仙人不可同日而语，有一些黑心的天外猎人就会动歪脑筋，试图拿这些弃民当饵料，吸引并垂钓天外之物。”
以人为饵垂钓怪物？
陆涯在游戏里可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柳玄夜要坚持推翻神界了，神界要比仙界黑的多，别说鱼肉仙冥两界，连神界子民也不放过！
“神王宫不管吗？”
许氏摇了摇头，许久才道：
“想出这个办法的……正是神王本人。”
“神王么。”
好怀念的名字啊。
陆涯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向许氏了解了神界的社会结构，发现与游戏里区别并不大。
神界类似仙界，也是三权分立的。
神王宫。
神学院。
天外宫。
【神王宫】负责管理神界。
陆涯看了眼，神王宫的位置在澳洲。
这是一个官本位的组织，无论在游戏里还是在真实的神界，**都比较严重。
譬如圣女宫，就是神王宫的下设机构。
神王宫里的神官，大多是上古神祗，拥有不死之身，死了也能无限恢复，多数纵情享乐。
比如陆涯揍过的饲鲲主，就是上古神祗。
神王宫中，神王是三界权力最大，通常来说，也是修为最强的人。
在游戏里，神王就是设定的最大反派。
陆涯记得穿越前杀死过神王，但还没来得及继续动手，就获得了全职业满级称号，直接穿越了。
想必自己穿越之后，游戏里的神王很快就会复活了。
神王之下设有大小神官，其中最低阶的神官是神使。
神使负责管理和监控仙界，以及给仙人渡劫时施雷劫。
彩云子和许氏夫妇都是神使。
陆涯当年也冒充过神使，释放雷劫劈死过不少仙人，甚至反向劈死过不少神明。
蛮好玩的。
【天外宫】位于通神柱的另一端，负责狩猎天外之物，为三界宇宙不断输送新鲜血液，维持三界的逆熵永恒。
这些狩猎者被称为天外猎人，风险很大，收获也颇为丰厚。
天外宫曾经是神王宫下设机构，但猎人们在与天外之物的实战中，实力大增，修为飞涨，个个都成了实战家，很快脱离神王宫自负盈亏。
以至于到最后，神王宫也派出自己的皇家狩猎团。
【神学院】位于珠穆朗玛峰顶，其主要职责是负责教化神民。
神学院之前也是神王宫下属机构，因为神王宫的**，神学院选择独立。
由前院长老夫子下设书院，选择十一人负责维护三界稳定，做了神王宫本该做却没有做到的事。
神学院的学生毕业后，除了留校任教外，大多数有志之士都去了天外宫。
少数贪生怕死、玩弄权术之辈，才会去神王宫担任最低阶的神使。
……
当夜。
许氏只给陆涯和宁中子安排了一个房间。
宁中子迫不及待的剖开了海王牡珍，取出宛如白沙的珍珠粉，放进杯子里，一气冲服入腹。
陆涯枕臂难眠。
屋外星空璀璨。
忽有五名黑衣人，脚踏圆形神石，从东南边飞来，很快在空中围住了许家山谷。
许氏立即安排五姐妹，藏进了地下洞天。
许白石老夫妇出门迎客。
空中五人穿着统一的神官黑袍。
胸口印着神王宫的曜日图，曜日的光芒是以一种细密的网状结构无限扩散。
五位神官在空中呈五角站立，居高临下，势如天兵，给人一种强烈的威压。
打头的神官，有下位神的修为。
其余四人都是半神。
许白石忙心叹不好，忙道：
“不知神徒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闲话少叙。”
领头的神官漠然道。
“神王宫接到举报，许家试图将五姐妹带往仙界，你该当何罪？”
“想当年，你儿子许岳何等人物，在天外宫为神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却把五个女儿窝藏在家，算什么本事？”
“神王宫有令，派我等领许氏五姐妹前往天外参军，即刻执行。”
许白石怎么也没想到，之前是一些不法猎人试图骗夺五姐妹，现在连官方也下场做这种事。
说是去天外参军，实际上就是充当皇家狩猎团的人饵！
“敢问神王宫的文书在哪？”
“逮捕弃民需要文书吗？”
领头神官神色冰冷，语气漠然。
“许白石，识趣点，你儿子许岳已经死了，你女婿彩云子也死了，就凭你女儿的一点小贡献，怎么养得起五个弃民？”
许白石没办法，咬牙道：
“抱歉，神官大人，老朽的五个孙女已经卖给圣皇大人了。”
“圣皇？”
“圣皇是谁？”
“该不会是……”
五人面面相觑，直到一道飘然身影，徐徐走出了许家屋舍。
山谷的风儿，有些喧嚣。
第0267章 【大章】神树
圣皇，是依附圣女而存在的。
圣女，是依附圣女宫存在的。
圣女宫代表神王宫，派一个混子圣女，很随意的就决定了仙庭的统治者。
哪怕柳玄夜集结的兵力再多，闹出的动静再大，甚至立志要推翻神界，对神界来说，这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圣女宫的部分人，知道仙庭换了天。
对普通的神官而言，要不是前任圣女与旷狐仙的小道消息略微显劲爆，传到了神界，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圣皇的存在。
所以。
五位神官即便看到了圣皇本人，也没当回事，反而把陆涯当做给许家顶罪的砝码。
领头的神官看都没看陆涯一眼，只喝道：
“许白石，你竟敢私藏仙人，该当何罪！”
两边人跟着附和。
“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就是你的五个孙女！”
“领她们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许白石看了眼古井无波的陆涯，当即做了决定，咬牙道：
“圣皇大人是许家尊贵的客人，大人正大光明的来到神界，连神王宫也没有阻拦，许家何来私藏仙人一说？”
五人面面相觑，若非要维持神官的威严，五人差不多要笑掉大牙。
“一个仙人，在无人引渡的情况下，正大光明的穿过虚河和神门来到神界？”
许白石一愣，不知如何作答，他也不知道陆涯是怎么来到神界的。
陆涯长长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
“来玩玩不行吗？”
“来神界玩玩？”
五人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但不为何，看陆涯的语气、气势，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涯站在阁楼外露天回廊上。
灿烂的星辰照耀着山谷，徐徐山风带来磅礴的灵气，沁人心脾，令人如痴如醉。
他抬头望着星空。
心想，神界为了磅礴的灵气，蜗居地下，牺牲了浩瀚无垠的真实星空，真的值得吗？
这里，真的是地球，他的故乡吗？
陆涯心中无限感慨，加上游戏里杀人太多，如今又是人父，对五人并无杀意，只淡然说道：
“许家五姐妹是我的侍女，你们回去吧……今夜，我不想杀人。”
你不想杀人？
五人面面相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但又隐隐感觉此人气势不凡。
尤其，当他们仔细探查陆涯灵压的时候，居然看不出他的境界。
五人彼此一对眼，
其中一人随即点头，抬手闭目，向陆涯施展抽灵**。
抽灵，是神族的三大基本神法之一。
通过神界专属的逆螺旋法则抽灵，一息之内，就能将仙人的灵力抽干，转化为神力为己吸收。
对仙人而言，这是无法抵抗的碾压性力量！
结果，这位神官对着陆涯抽了半天……
毛都没抽到。
陆涯仰首看着虚假的群星，心中感慨，甚至都没发觉已经受到了攻击。
这点力量对他来说，与徐徐晚风并无区别。
五人面色凝重，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俄顷，领头人寒眸一凛，抬手引雷。
其余四人立即跟上。
“神法五雷轰！”
神劫，也是神族的三大基本神法之一。
神劫大多用来在仙人渡劫时干劈仙人的，偶尔也会作为常规手段，对付比自身修为低的神族。
对仙人而言，神劫乃天道之力，是无法抵抗、甚至无法逃脱的碾压性力量！
一道光柱自云中落下，轰在陆涯头顶。
许白石夫妇吓得脸都白了。
结果光柱进入了陆涯脑门，顺着四肢百骸，万千血脉，最后来到了仙台气海。
浩瀚的神力在气海海面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反倒变成了稀薄的仙气。
而且如此磅礴的神力，对陆涯的修为与灵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提升。
五人目瞪口呆。
神力退化成灵力？
这是什么鬼能力？
不管如何，五人确定今晚遇到了硬茬。
除领头神官外的四人，都萌生了退意。
陆涯看了几人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是说了今夜不想杀人吗？”
四位神官浑身一颤，毛骨悚然，感受到了一丝杀人如杀鸡般的杀意。
然而领头神官却怒目而视，神威暴涨，眸子里显出宛如血月的赤红。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一道巍峨恐怖的圣音响起。
有那么一瞬间，陆涯仿佛听到了火影忍者里佩恩出场的骚音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想，这货只是一个下位神而已，逼格有必要竖这么高吗？
五雷轰都劈不死人，心里难道没点逼数？
傻子也知道自己起码有中位神的实力吧？
这时候，一旁的许白石面色苍白，小声提醒陆涯道：
“这位是上古神祗，落银真人……传说的不死之躯。”
原来如此！
陆涯顿时来了兴致。
由于游戏里设定神祗能无限复活，导致他迄今还没有真正的杀过神祗。
他抬起手，朝领头神官挥手致意。
“神祗你好。”
名为落银真人的神官，寒眉微皱。
这是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在神祗之力的加成下，一瞬间气势暴涨，形如天道。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淡然开口，道了个——
“死。”
神印法则，是神族的第三个基本神法。
类似于自定义仙法，言出法随，直接引动天道法规套你。
尤其是落银神官的“死”字法则，融合了比一般神力更加狂暴的神祗之力，同级别无敌，轰然落在陆涯头上……
没反应。
几人还来不及震惊，陆涯便隔空一手，牢牢掐住了落银真人的粗脖子。
“你——”
所有人惊呆了。
许白石夫妇目中骇然……如见滔天巨浪！
神祗，代表了神王宫，代表了神王本人。
就连书院十一独行人，见到神祗，也要礼让三分，谁能想象，三界中竟有人敢对神祗动手？
陆涯没有直接掐死这位落银真人。
而是力透肉身，顺着他的灵魂寻找根源。
在陆涯看来，要做到无限复活，还能带记忆重生，那一定会有极为稳固、隐蔽的灵魂本体。
或者说是根源。
游戏里没有解释这个根源，只能归结于游戏的基本设定。
但这里是现实世界，一切皆有根源，或天道法则，或是通灵本尊，或是电子服务器……
只要毁灭掉这个根源，一定能杀死神祗。
果然。
陆涯很快发现了根源所在。
他的视线向东边无限延伸，离开海岸线，越过太平洋，来到了广袤的澳洲。
这才猛的发现，澳洲的大半土地，都被一棵巨大的神树给覆盖了。
而神王宫，就建立在神树之巅。
其海拔竟比珠峰之巅的神学院还高！
根源是棵神树？
陆涯仔细看，神树枝叶繁茂，不见天日，青色的枝叶里密密麻麻结着红色的果子。
果子呈枣核状，约半丈多长，两尺宽，外面包裹着红色的坚硬壳。
仔细看，红壳之所以呈现出红色，是因为黑色的硬壳上竟密布着……
血管。
是人类的血管！
陆涯陡然一惊，
认真统计了下全树的果子。
大约七十亿颗左右，刚好是陆涯前世地球全人类的数量！
还真是地球啊……
虽然早有猜想，但看到如山的铁证，陆涯不免有些震惊。
既然上古神祗的根源在神树上，神果数量又恰好是七十亿，就意味着，所谓的上古神祗，原来就是地球人。
神识穿过外壳，进入神果内部。
陆涯发现，这些地球人的体质，与陆涯和宁中子并无本质区别。
这些人本身的修行天赋很差，通过神树的灵力供给才维持永生。
可以猜测，所谓的神民、仙人，都是由上古人类的身体基础上改造、演变而成。
或者更进一步猜测，神民，仙人，都是神祗分身或分身的后代。
陆涯确认这些神果中，并没有自己或宁中子的本源体。
也就是说。
陆涯和宁中子可能曾经都是神祗，因为某个原因，本体逃离了神树，来到仙界。
这就有意思了。
陆涯想了想，暂时有两点无法解释。
第一，柳玄夜的身边出现了两个神祗，为何她本人却是幽冥？
第二，自己无敌的力量从何而来？
“原来你住在树上啊！”
没有细究，收回神识，陆涯笑道。
“是不是摘了你的果子就能杀你了？”
“你——”
落银神官一脸惊愕，很快又冷静下来。
“神树位于神王宫脚下，有圣女宫和七位上位神亲自驻守，你以为你藏点本事就能……”
话说一半，他亲眼看到陆涯小手一伸，隔空就把他的本源果子给摘了，仍在石台上。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呀。”
这是什么鬼能力？
落银张口结舌，目中骇然如见末日，一身巍峨骇然的气息消散一空。
看看四周。
其余四位神官早已经逃的没影了。
十万年了，这还是落银神官第一次产生了慌乱的情绪。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圣皇，而是天道。
他看着自己的本源果，蓦的想起了当年的地球圣皇，当年的名字，当年的亲朋好友……
大多数人都在果壳里沉睡。
“不是……你不是说今夜不杀人么？”
“可惜，你是神。”
陆涯说着，一脚踩爆落银神官的本源果。
啪叽一声。
跟踩爆一颗熟透的西瓜没什么区别。
分身刹那间灵魂断电，也跟着化为尘烟。
许白石夫妇看的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女儿带回来的是何等人物！
虽然神祗死在许家，足以诛许家九族，但陆涯悄无声息摘了神树果子……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下位神或中位神的实力了，至少是上位神！
这样想着，二老朝陆涯双双跪地：
“多谢上神大人为许家出手！”
“无妨，是你们做出的选择。”
话毕，陆涯给二老留下了八枚青竹片。
分别是给许白石二老、许氏和五姐妹的，防止神王宫派人来找许家麻烦。
随后进屋，发现师姐和孩子都已经睡着。
随后身形一闪，离开了许家。
来到了华夏大地的东方沿岸。
江南市。
他的故乡。
也是他穿越前生活、学习、工作……以及打游戏的地方。
地理位置没错，但陆涯放眼望去，满目的原始丛林，并没有看到任何城市遗迹。
仔细想想也对。
因为植被生长过旺，大量的树叶落在大地，千万年变成了泥土，将过去的城市掩埋在地下。
陆涯神识散开。
终于在地下看到了江南市的全貌。
曾经傲人的天际线，只剩下断壁残垣，尘封在黑暗、潮湿的地下。
看了看地球上的其他城市，也差不多都是一片废墟。
可见，在灵气复苏之后，地球上还经历过全面战争。
陆涯抬手一挥，随意掸去了周围的百丈泥土。
恢复了一小片区的城市遗迹。
走在江南市的废墟中，陆涯神情有些恍惚，那种穿越的错觉、时空的变幻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废墟中没有人骨残骸，说明神果包裹的人类，正是地球人类。
有汽车残骸，大型商场，地铁隧道，网吧里锈迹斑斑的电脑……
可见灵气复苏的时间，和陆涯穿越前的地球科技水平差不多。
陆涯试图找到自己的出租屋，自己的学校，或是儿时的孤儿院，结果所有房子都坍塌了。
他又试图在废墟中找一些还能启动的电脑或硬盘，看能不能找到《上古仙庭》这款游戏。
无奈时间太久，加上高浓灵气对金属、塑料的腐蚀，几乎找不到完好无损的电脑或手机。
穿越以来，陆涯好几次梦见前世，甚至还有带老婆孩子地球的打算，结果地球就在眼前……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他全职业满级，个别技能超神，也不可能把地球倒退到千万年前的模样。
这个世界是他唯一的家了。
向东看了眼数万里外的神王宫，时至今日，他依然没能找到自己无敌的原因。
但那种凌驾于一切存在之上的无敌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女人。
千羽姬！
柳玄夜曾说，缔造小花园幻境的千羽姬，在比三千年前更早的时候，就被一位强大的老者带回神王宫囚禁起来了。
那个女人……真被囚禁在神王宫吗？
陆涯很是怀疑。
第0268章 【大章】鸽子为什么这么大
神界的夜，看似清澈如水，实则温柔浓郁。
徐徐海风吹在陆涯脸上，涤荡着仙台气海。
人类搜刮了全宇宙、甚至宇宙外的能量，补给一颗小小的星球，多么残忍，又多么伟力的事。
人类文明一点也不文明。
但足够伟大。
陆涯走出江南市的废墟，又挥手引土埋了。
大致看了眼遥远的神王宫。
神王宫主体的造型和古希腊的神庙很相似。
细节之处的勾勒又是典型的华夏古典风格。
神王宫占地极广，人却不多。
其中主要是圣女，高阶神官，以及护卫，神仆，总数不足千人。
大多数低阶神官，分部在神界各区的宫殿。
方才从许家逃走的四位神官，刚刚抵达了神王宫，正向高阶神官报告许家发生的事。
祝他们好运。
七位高大的神卫虽然都是灭世级的上位神，但似乎是人造兽神，没什么意思。
千羽姬在哪？
陆涯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在神王宫发现千羽姬的身影，甚至都没有发现监狱。
原来神王宫是没有监狱的。
千羽姬已经死了吗？
还是柳玄夜骗了他？
陆涯顿时感觉有些无聊，后悔开满级神识了。
“竟对神界产生了一丝期待，果然……我还是太强了。”
叹息，陆涯放弃了前往神王宫的打算，转头回到许家。
客房里。
宁中子还在给孩子喂奶。
烛火晦暗，摇曳不止，却怎么也熄灭不了。
徐徐山风撩起她的鬓发，在摇曳的灯火中，显出无限的柔媚，妻味与母性。
陆涯忽然有种家的感觉，像是辛苦劳作一天回到家，看到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珍珠这么强效吗？”
宁中子侧着身子，秀脸微红。
“嗯，已经有奶了。”
陆涯仔细看了看宁中子体内的药力运转。
“可惜这药效大抵也只能维持三日左右，还需要长期服用才行。”
宁中子服药几个时辰，除了催动大量奶水外，身体似乎也变得有些奇怪了。
“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陆涯摸摸下巴，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
“大概会有些催情效果吧，我猜。”
“啊？”
宁中子吓得忙合上衣襟。
陆涯笑道：
“不过，我想以师姐性情，定能克服的。”
“嗯。”
宁中子秀脸滚烫，忙转移话题道：
“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了？”
“一点小事罢了，睡吧。”
陆涯吹灭的灯，和师姐一起睡了。
中间隔着陆欺天。
不知何时。
一只灰色的鸽子悄然落在屋檐上。
陆涯枕臂难眠，看着屋顶的鸽子。
这只鸽子比往常都要大，一双灰蒙蒙的眸子空洞无物，在四处观察着什么。
道理陆涯都懂，可这鸽子……为什么这么大呢？
……
第二天一大早。
被孩子折腾一夜，陆涯和宁中子都没睡好觉。
还好，神仙也不需要睡觉。
在许家吃了些神兽心肝做的早点，喝了点神气山泉，浑身疲乏一扫而空。
陆涯很奇怪，神王宫竟没人来找麻烦。
四位神官确实把陆涯的事报告上去了，但神王宫没有反应，大概还在观望吧。
陆涯有点失望，准备出门去找点乐子。
毕竟这次来神界的主要原因，不是找千羽姬，不是找海王牡珍，也不是帮柳玄夜闹革命。
只是单纯的想玩玩。
陆涯神识一散。
发现神界连个城镇都没有！
游戏里，因为有大量玩家的涌入，神界比较热闹，还有不少高等级玩家自行建立的城镇。
真实的神界没有玩家，只有一亿左右的原住神民，一半还在天外战场，居住的非常分散。
虽然有一些固定的坊市交易点，但总体来说，现实娱乐十分匮乏。
“神界真够无聊的啊。”
陆涯叹道。
许氏不知陆涯何意，忽然问：
“圣皇大人试过……梦道吗？”
“梦道？”
“梦道是一种幻境修行之法。”
“神界的修行很简单，只要天赋足够，寻一洞天福地，静修几千年便可。身体静修，灵魂也不会闲着，会进入提前设定好的幻境，在幻境中修行技能与实战，磨练自身技艺与意志。”
这不就是训练舱吗？
训练舱是现代武道的设定，陆涯在古典修真游戏里还真没听过这种事。
“有点意思。”
他忽然想起。
在彩云仙班大赛的最后一关，彩云子便是为他布置了一个梦道幻境，他和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美女一同在泡温泉……
美妙到以至于他明知是幻境，依然懒得出来。
可见修心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你来试试。”
陆涯对许氏道。
“好。”
许氏领着陆涯几人，来到许家后山的洞天内。
绿树掩映，溪涧淙淙。
许氏在凉亭里，取一圆形黑石，席石而坐，闭目运转黑石上的符文幻阵。
很快进入了梦道幻境。
陆涯也以神念跟着许氏进入她的幻境。
视线穿过层层迷雾，来到了一片大海。
在许氏的幻境中，许家居住在一处位于海上的蓬莱仙境。
海里是各种天外之物。
越往深海，天外之物实力越强，越恐怖，但通常来说，天外之物不会主动攻击蓬莱仙岛。
蓬莱岛一片仙境，美轮美奂，比陆涯居住的神曲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家几十口人全都居住在岛上，包括五胞胎姐妹，甚至连彩云子也在，尽管彩云子只是许氏的道侣，并非是许家之人。
彩云子的本体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看上去比徐应龙瘦一点，模样倒是很相像。
见到陆涯，礼貌的寒暄几句，又继续在海边钓鱼，看样子并不认识陆涯。
在岛上看了一圈，陆涯并未找到许氏与彩云子之子，徐应龙的影子。
“我杀了你儿子徐应龙，你不恨我吗？”
陆涯悠悠问道。
许氏意外的平静。
“小龙是柳玄夜杀的，更何况，小龙早就被彩云子夺舍，生来便是牺牲品，以换取彩云子对许家的保护。”
“彩云子不甘神使之位，早就盯上了七冥神的计划，想将七神印据为己有，如果不是遇到你，可能他已经成功了吧。”
陆涯摇了摇头。
心想彩云子与那云中君大概是同一级别的人，实力还不如暴走后的雪落君，一样给柳玄夜召唤神劫给收拾了。
“恐怕不行，就算没有我，他也赢不了。”
许氏没说什么。
陆涯有些惊讶于许氏对徐应龙的冷漠，就算从小由妹妹抚养，但那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
“原来在神界，家族比血脉还重要吗？”
许氏冷冷应道：
“在永生的神界，个人生存是第一位。”
个人生存第一位却又决心保护五姐妹？
陆涯忽然意识到，或许许家五姐妹，正是许家试图抱上陆涯大腿的工具人。
看在五胞胎比较稀少、比较好玩的份上，陆涯也懒得和许家计较。
“这么说，神已经不能算人了，又不保障弃民安全，继续下去，和幽冥也没什么区别了。”
许氏微微一怔：
“这就是柳玄夜要对付神界的理由吗？”
“谁知道呢。”
陆涯仔细看了眼幻境里的人。
发现这些人自我意志很薄弱，基本是靠一套比较简单的行为模式支撑，不论是人口数量，还是个人意志，比小花园里都差太多了。
我思故我在。
一般人只能确定自己是否存在，无法确定别人是高端机器人，还是真实的人类。
但陆涯是什么人？
他的神识，强到足以能看到每个生灵的神经活动，只有神经活动足够复杂，有量子力学意义上的概率选择，通常才会有自我意志。
但又或许，这只是量变引起的质变。
比如人脑，一定比猪脑高级很多吗？
给猪脑扩大个两倍，再施以神的引导，猪一样能有自我意志，一样能使用工具，直至像人类一样，发展出璀璨的现代文明。
猪猡纪就此诞生！
所以。
陆涯无法断定许氏幻境里的人，有没有自我意志，只能肯定，小花园里的人比这里的人，自我意志更清晰，更自由，更聪明。
整个三界宇宙，会不会也是某个大佬的梦道幻境呢？
陆涯尚不能回答。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可能比这位大佬……更强。
陆涯没在许氏的梦道幻境里待太久。
于他而言，这种低阶幻境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打游戏有趣。
但他不得不承认。
对神民来说，可自定义的梦道幻境，除了磨练技能和心志外，确实是一种高端娱乐方式。
或许还能联网，多人梦道，岂不美哉？
难怪神界连个城镇都没有！
“去最近的坊市看看吧。”
陆涯走出幻境后，宁中子建议道。
“也好。”
陆涯知道师姐的心思，便带着她和孩子，在许氏的指路下，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坊市。
地理位置。
安徽黄山。
这地形全球独一份，化成灰陆涯也认得。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可不是吹牛逼。
黄山在二十一世纪就仙气的很，如今神界时代，灵气浓郁，山上更是仙雾袅袅，飞鹤阵阵，比许氏的幻境还漂亮。
在最高的山峰上，镶嵌建造了一座宫殿，半山半殿，看起来极为恢弘，又不失仙意。
殿匾上书三个遒劲的鎏金草字——
迎客殿。
宫殿的入口处，向外伸出一道极长的平台，看上去颇有迎客松的神韵。
狭长的平台上布有大量传送阵。
空中四面八方，又有各类飞行神兽飞来，拖着幽亮的光芒，发出苍莽幽远的鸣叫。
说明大多数神民，靠传送或神兽出行，很少看到仙舟一类。
陆涯心想，可能是神界灵气太浓郁，科学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迎客殿没有迎宾，也没有守卫，更不需要什么身份认证，陆涯几人直接就进去了。
大殿极为高旷，半空甚至悬浮着淡淡的云层。
最低端中间，是一个大型拍卖场。
中层环形分部了十几家大小商铺。
拍卖场的顶端，有一家半露天的酒馆。
酒馆很大，很空旷，却只摆着十几桌，百余人而已，还有几个陪酒女在操弄着琵琶。
圣音袅袅，绕梁不绝。
这些艺伎的水平并不比小蝶高，但音效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听着让人心旷神怡，直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更有意思的是，酒馆里真正人形的没几个。
大多人看起来像怪物。
有生着飞翼的鸟人，有不可名状的多眼怪，有马赛克一样的几何形怪物，甚至还有罗斯维尔外星人的复古形象。
若非这些怪物体型巨大，没几个人形，散发着恐怖的神威，陆涯差点以为来到了万圣节现场。
宁中子心思全在孩子上，陆涯在身边，她就像中国大妈一样，无所畏惧。
许氏明显有些害怕，贴在陆涯身边小声道：
“非人形的都是神祗。”
陆涯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
根据许氏的神念解释。
神祗的本体自挂东南枝，基本以分身活动。
除了担任神官必须以人形示人外，其余神祗人均艺术家，脑洞大开，常常自定义出各种千奇百怪的造型，尺寸更是以大为美，成为高人一等的身份象征。
酒馆里一半人都是怪物神祗，修为普遍是下位神，以及极个别的中位神。
陆涯几人一走进酒馆，仿佛羊入虎群，一百双漠然冷眼，森然望着他们。
尤其看到宁中子抱着孩子，几个神祗猎人立即围了过来，问陆涯：
“你是来卖孩子的吗？”
宁中子吓得贴在陆涯身边。
陆涯一愣，也没反应过来。
许氏在身边小声道：
“神界有一些黑心商人专门囚禁妇女，批量生孩子当饵料卖的。”
陆涯微微皱眉。
这种事有些超出他的道德底线。
一群巨大的怪形将陆涯几人围的水泄不通，居高临下的讪笑着。
“不错不错，这人饵天赋很强。”
“才刚出生呢，水嫩的很！”
“什么价格？”
陆涯摸了摸身上的仙晶，几十亿，但在神界大概不算钱，不如趁机小赚一笔。
“一亿神币。”
陆涯漠然道。
在游戏里，一神币等于一亿仙晶，但在真实的神界，根本没有这种兑换渠道。
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亿？”
“有没有搞错？”
“巴掌大的小孩值一个亿？”
“你特么是来捣乱的？”
不得不说，神界口语比仙界口语更粗俗，更接近陆涯前世的地球口语。
陆涯也懒得搭理这些穷逼。
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形高大、气场明显与众不同的蜥蜴人。
修为虽然也是下位神，但能看出来，战斗力很强，是个常年浸淫天外战场的强者。
“我有一亿，你有命花吗？”
陆涯懒得哔哔，一巴掌扇掉了蜥蜴头。
其动作之简洁，之娴熟，之随意，仿佛不是在杀神祗，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在一众惊骇的目光中，在飞扬的骨灰里，陆涯取走蜥蜴人的神戒。
仔细一看，豁！
“没想到你还真有一个亿。”
周围的神祗从惊愕，到怒不可遏，迅速围住陆涯，像是一座桶墙。
陆涯仰首笑着：
“怎么，你们也有钱吗？”
人群鸦雀无声。
旋即，全部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一条道路。
这时，一位大腹便便的老者，走进了人群。
“我是迎客殿殿主迎客真人，敢问阁下怎么称呼，又是何方神圣？”
陆涯一愣。
“迎客真人？你是认真的吗？”
没人笑的出来。
气氛快凝成冰。
许氏身形微颤，朝大腹便便的老者恭敬作揖，正声介绍道：
“这位是当今仙庭圣皇，陆涯大人。”
圣皇？
仙庭圣皇这么强？
所有人都怀疑陆涯的身份。
迎客真人沉着老脸，鼓胀的脸颊微微颤动。
“连神祗也敢杀，就不怕神王宫的神罚吗？”
陆涯笑笑。
“仙庭本来就是神王宫的下属机构，都是一家人，神罚不是见外了吗？况且我还没摘果子呢，你们紧张什么？”
陆涯还没意识到，在神界说摘神树果子，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还想摘神树果子？
全场鸦雀无声，寂如长夜。
迎客真人老脸一黑，一瞬间爆发出凌驾现场所有人的神威！
中位神！
一双无限深邃的金眸，像夜枭一般牢牢锁定了陆涯的双眼。
“你觉得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这很简单。”
陆涯随手掸去手上的骨灰，笑道：
“难的是，你们能活着看到我离开吗？”
第0269章 我老婆还在上小学【儿童节快乐！】
在神界，中位神可不是大路货。
整个神界，中位神总数不足千人，其中大多还在天外战场。
而碾压中位神的上位神，只有区区十几人，加上三清、神王，加一起勉强二十人。
因此，在神界大陆上，中位神无一不是一方诸侯，是可以在大陆上横着走的存在！
中位神对下位神的碾压之势，是任何神器、丹药或神兽辅助，都无法逆转的存在。
极少数能逆转这种碾压局的人，都在书院，一共只有区区十一人。
所以说，只要避开书院弟子，少数的上位神，以及三清和神王，中位神无所畏惧！
但奇怪的是，迎客真人站在陆涯面前，却并没有感受到这种凌驾众生的碾压之感。
首先，迎客真人并没察觉出陆涯的灵压。
其次，陆涯一巴掌拍死了下位神。
再次，这是个连神祗分身都敢随意灭杀的人。
神祗，代表了神王本人，别说中位神了，就算是上位神，也很少有人会对神祗动手。
全场雅雀无声。
陆涯坐在被杀的蜥蜴神祗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
抿了口。
“好酒！”
宁中子也若无其事的，抱着孩子坐下来。
许氏站在桌边，瑟瑟发抖，却莫名有种坟头蹦迪的刺激感。
迎客真人见陆涯杀了神祗分身后，竟还不慌不忙的坐下来喝酒，没有半点要跑路的意思，这才明白，这是个人物。
阴沉的老脸微微一松，忙叫小二给陆涯桌收拾一下，上了一桌全新的酒菜。
“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陆涯点点头，没说话，又抿了口新酒，比刚才的酒更加美味。
觉得味道不错，又给陆欺天喂了一小口。
吓得宁中子和许氏脸色苍白。
结果陆欺天像是尝了蜜一样，小脸通红，咿咿呀呀的笑。
宁中子沉着脸，有些后悔让陆涯插手孩子的教育了……
全酒馆的人都看着陆涯喝酒，吃菜，没一个人敢动筷子。
陆涯喝了好一会儿。
其余人都在等神王宫的人来，想吃个大瓜。
结果，毫无意外的，神王宫的人还是没来。
不知何时。
天空乌云密布，转眼暴雨如注。
电扇雷鸣，狂风大作。
大殿里顿时昏暗下来，不得不点起了烛火。
尽管都是神仙，眼瞎也能识物，但微弱的烛火，还是给人类提供了本能的安全感。
所有人抬头看去。
一道道长长的黑影在云层中游弋而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绕着迎客殿环绕盘旋。
仔细看，那是一条条……
龙。
龙是一种灭绝的神兽。
神界现存的只有人工培育的神龙。
培育神龙的，只有一个家族能做。
“宇文家的人来了！”
“这可是稀客，宇文家无论走那条路，都不可能路过黄仙区吧？”
“看这阵仗，怕是找人来了。”
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涯。
“宇文？”
陆涯眉头微皱。
“这两个字好像在哪听过啊……”
“我想起来了，是语文！”
“我上学时候语文强的一逼，作文次次满分，常被老师当堂阅读……”
陆涯喃喃自语。
他本懒得出去，不过考虑到是珍贵、美味的龙族，决定要平易近人，以礼相待。
遂一步踏出，领着宁中子几人，来到了迎客殿的屋顶上。
本来狂风呼啸，暴雨如注，电闪雷鸣的魔鬼天气，结果陆涯一来，顿时消停了。
晴空万里，神龙环绕，一下子祥瑞御兽了。
但，浩瀚的神威还在！
一头头巨大的神龙，在耀眼的金辉中，变得神圣、巍峨起来。
陆欺天被神威压醒了，看着满天飞舞的巨龙，吓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陆涯以手遮阳，好奇问道：
“你们也是来抱我大腿的？”
龙群鸦雀无声。
直到一个一头苍老的青龙，在云层中露出了苍莽的龙头。
盘踞的身影隐藏在头顶的云层中，仿佛占据了整个天空。
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陆涯感受到了，被炼化三千年的老年应龙的气场了。
这是中位神，还是个老龙人！
在那深邃的眸子里，陆涯察觉出了一丝痛失亲人的愤怒与悲凉。
“你是陆涯？”
老青龙徐徐问道，不怒自威。
“是。”
陆涯点点头，仅仅是对对方丧亲的同情。
老青龙看了眼陆涯。
“你这种气度……我儿狻猊不是你杀的。”
蒜泥？
不对……是狻猊，宇文狻猊！
陆涯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在归墟谷的神兽养殖场，柳玄夜以一种令人拍案叫绝的骚操作，在绝境中反杀了宇文狻猊。
回想起这件事，陆涯甚至有些羡慕老婆大人，那么弱小，又是那么的机智。
唉，强大意味着无聊啊！
“我想起来了，宇文狻猊，被我老婆的大鸟给一口吞了，抱歉啊，你别急。
陆涯难得显出了尊老爱幼的一面。
“我老婆过段时间就要来神界了，你尽管找她寻仇，能杀的了她，我给你发个奖状。”
老青龙满额黑线，不禁悲从中来。
“那女人狡猾至极，先把你抓起来，也算有个要挟她的砝码。”
陆涯脸一冷。
“哦，那你可能等不到她来神界了。”
群龙哑然。
老青龙双眸漆黑。
再一次的，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方圆百里内暴雨如注，宛如黑夜。
直到一道洪亮的声音自雷霆中传出。
“宇文老儿，搞这么大阵仗对付一个仙人，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酒馆里的吃瓜众抬头看去。
一道身穿披风的潇洒身影，手扶长剑，从雷霆中徒步走出，一步一步发出沉重的足音。
仔细看那人脸……是头猪。
这是一个人身猪头的纯种猪仙，猪头不小，猪皮有点发红，像是烤熟了一般。
头发稀少而工整，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身穿笔挺的黄色大氅，脚踏蹭亮的靴子，腰间配着一柄银色的长剑，兼具滑稽与霸气！
人身与猪头看上去并不违和，反而有种圆润通透的自然魅力。
这人陆涯认识，书院，红猪仙。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陆涯从空间戒取出一片五花肉烤肉干，塞进了陆欺天的小嘴。
陆欺天吧唧嘴嚼着肉干，她本没有牙，嚼的多了，竟嚼出了一口小白牙。
红猪仙看到这一幕，顿时毛骨悚然，一身霸气消散一空，捂着腰子来到巨龙身边。
“陆先生是神王宫钦定的圣皇，现在是书院的朋友，你不能动他。”
老青龙幽幽看了红猪仙一眼。
红猪仙的真实修为，只有下位神，但书院弟子的实力从来不按修为计算，有三清之一的老夫子的亲自教导，书院弟子越级战斗是家常便饭。
比如，之前在深渊核附近，红猪仙喝了老师的清酒开大的豚魔一招，就是被陆涯一巴掌拍成猪头的那一招，实际上已经有中位神的力量了。
更何况，红猪仙代表的是书院，书院的话在三界任何地方都有分量，老青龙不得不慎重。
“八先生，你的身体看上去有点虚啊。”
老青龙故意转移话题。
红猪仙猪脸暗暗发黑。
“我这是女人玩多了，休息休息就好。”
“书院弟子不都是保持童子身吗？”
“精神恋爱也伤身子……你不懂。”
“哦……”
红猪仙面子挂不住，板着脸道：
“柳玄夜是书院的敌人，你想帮忙对付她，我们很欢迎，但圣皇本人，你动不了。”
红猪仙，把之前的“你不能动”改为了“你动不了”，甚至以重音说出来。
这已经是明示了。
宇文家族从事的育龙生意，对神族至关重要，书院可不想他们被陆涯灭族。
老青龙再次看了眼陆涯，看到陆涯不断取出的猪肉片……陡然明白了什么！
化为苍老人形，挥手驱散了龙群。
“代我向歌兰先生问好。”
红猪仙终于松了口气。
“等等，你说大师兄啊，你们认识吗？”
“算是半个同族吧。”
老青龙点点头，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陆涯。
“告辞。”
红猪微微皱眉。
大师兄……龙？
陆涯倒是没在意歌兰是谁，书院大师兄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宝宝想吃龙肉吗？好可惜，没动手。”
陆涯愣了半天，才发现这句话不是自己说的，而是师姐说的。
都说女人有了孩子会变得狂暴而坚强。
可这也不是你的孩子呀……
难道是海王牡珍的药效？
“放心，这老头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涯安慰道。
旋即又问襁褓里的孩子。
“宝宝，你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猪叔叔那里还有肉。”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陆欺天扭过头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红猪仙。
看的红猪仙毛骨悚然，紧握着佩剑不敢放松。
“你不该来神界的……还有，打架不要找我，七师兄在星辰冢。”
话毕，一溜烟没影了。
龙肉没了。
猪肉也没了。
“唉。”
陆涯一声叹息，返回了酒馆。
酒馆里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气凝神，直盯着陆涯发呆。
不知是谁带头咕哝一句：
“见过圣皇大人。”
后面人稀稀落落的，也跟着喊起来了。
“见过圣皇大人。”
“见过圣皇大人。”
少数人闭着嘴，沉着脸。
“嗯？”
陆涯故意嗯了一声。
结果这些人马上齐刷刷的喊：
“见过圣皇大人！”
“见过圣皇大人！”
声音贼响亮。
不管怎么样，陆涯一巴掌拍死神祗分身，书院弟子不但没追责，甚至还来劝和！
所有人都意识到，陆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哪怕这些人有一半都是神祗。
迎客真人啥也不敢说，一桌上等酒菜，两个头牌陪酒神女，三个弄琴姑娘，全部伺候到位。
陆涯胃口大开，不禁赞叹。
“不愧是神界，有值得仙界学习的地方。”
其余人也不敢再逗留，生怕被记住了长相或身份，恭敬作揖，纷纷离去。
仔细看，神色虽然恭敬，但作揖的姿势千奇百怪，大概这些老油条已经几万年没作揖过了。
只有几个造型千奇百怪的硬茬，还在继续吃酒，但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酒馆里洋溢着欢快又恐怖的气氛。
欢快的是陆涯几人。
恐怖的是其余人。
酒至半酣，宁中子忽然道：
“师兄，我们还有正事吧？”
“也是。”
陆涯抬手一招。
迎客真人正准备将此事向大人物报告，结果被一道骇然的力量拽回陆涯身边。
连滚带爬狼狈至极，匍匐在陆涯身前。
“那谁，我有事问你。”
陆涯边吃边问，敷衍至极。
全场鸦雀无声。
连宫殿最下面的拍卖会也终止了交易。
酒馆里剩下的硬茬，再也不敢有任何不服，转头就以神法开溜了。
毕竟，神祗分身死了虽不致命，但养一个分身也要几千年不计成本的投入，被扬了心疼。
迎客真人满头大汗，姿势狼狈，却又不敢生出半点怒气。
要知道，在神界，半神以下不算人，半神算是合法神民，下位神已经能吃香的喝辣的，中位神则是神界的中流砥柱，一方大佬！
陆涯说是仙庭圣皇，来到神界却拳打神祗，脚踢中位神。
别说圣皇了，你说你是三清，甚至是神王，也有人信啊！
迎客真人庆幸自己前后给陆涯备了两桌酒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瞬闪，原地起身，迎客真人收起了便便大腹，严正又不失礼貌的问：
“圣皇大人有何吩咐？”
陆涯问：
“你知道海王牡珍吗？”
迎客真人脸色一苦。
“圣皇大人如果是来买海王牡珍的话，您就来错地方了。”
“嗯？”
“海王牡珍除了让女人变得更女人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但这个东西特别稀少，有价无市，别说我们这种小地方，就算在大的坊市，也很难碰到有人卖，价格并不高，就是太稀少了，如果大人真想要，建议还是去天外战场看看，去最危险的地方或许能找到。”
陆涯皱眉，有些嫌麻烦。
“别的地方呢？”
“别的地方……对了，神学院的医学院应该有储备，不过那是用来做研究的。”
“巧了，我小老婆刚好在神学院上小学。”
“您小老婆？”
“圣女啊。”
“……”
第0270章 【大章】反抗圣皇暴政！仙界属于圣女！
相比于仙界的世俗生活，神界其实一点也不发达，甚至给人一种强烈的原始感。
但这种原始体验，给人以强烈的感官刺激，身体五官，四肢百骸，仙台气海……无不沐浴在高灵的海洋里，仿佛身体发肤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欢愉的啸叫。
陆涯一直在酒馆、商铺和拍卖会玩到傍晚，才回到了许家。
他在商铺里给陆欺天买了点小玩具，在上面施加了点封印，防止哪天她顽皮伤到师姐。
又给师姐买了个簪子。
墨蓝色的上古翡玉，虽然不值钱，但蛮漂亮。
就跟李晨送人专送心形石一样，泡妞一泡一个准，花小钱办大事，性价比极高。
宁中子看似严肃，不以物喜。
却暗暗用一个比簪子价值还高的精致竹盒，把簪子小心翼翼的装了起来，然后用一个专门的空间戒存放着，放在常用的空间戒里。
套娃非常严重。
陆涯看破不说破，暗暗想笑。
半夜。
有了海王牡珍的浸润，陆涯施展催辱**时，宁中子不但出奶量大，水量也大。
搞得宁中子尴尬的要死，干脆自行催辱，避免与陆涯的肢体接触。
陆涯也轻松许多，终于能睡个整夜觉了。
结果半夜，宁中子忽然爬起身道：
“要不明天，我们去神学院看看酒狐大人吧？虽然她记忆被封印，但你们好歹也是名誉夫妻，论礼数，总要见一面。”
陆涯迷迷糊糊，咕哝道：
“你到底是想去看看酒狐大人，还是想去医学院学习一番，研究海王牡珍？”
宁中子板着脸，狠狠拧了陆涯一下。
陆涯跟着惨叫一声！
“完了，你捏到了我的命门。”
陆涯声音低沉，演技逼真，完美表现出宛如蛋碎的隐忍痛楚，以至于宁中子信以为真。
“要不要紧？”
“要紧！”
……
第二天。
陆涯还是带宁中子来到了神学院。
神学院位于喜马拉雅山一带，占地极广，由七七四十九座峰顶宫殿、广场，以及千千万万坐云中洞府组成。
茫茫的积雪，肆虐的暴风，绵延的云层中，一道道润薄的七彩光罩，笼罩着宫殿和广场，隔绝了阵法外的恶劣天气。
光罩内圣音袅袅，四季如春。
广场上空有御兽者腾云驾雾，有习剑者一剑平天，芳草绿茵处甚至还有亲昵的道侣，一片融融的学院风光。
与之陆涯的前几次遭遇完全相反，这一次，有人亲自接待了他。
一位身形高大、五官俊伟的黑发老者，带着两名护卫，在珠峰主门外的暴雪中迎接陆涯。
三人形如冰雕，给人一种极高规格的仪式感。
陆涯有些意外。
迎接的队伍看似只有三人，实力却非同小可，甚至是匪夷所思。
两个护卫皆是中位神，而领头的黑发老者更是上位神！
除了神秘莫测的书院九弟子帝礼外，这是陆涯穿越以来，遇到过的，最强的人。
也是最谦卑的人。
“晚辈名宣子见过圣皇大人。”
黑发老者朝陆涯躬身作仙揖。
这老头不是很老，但这仙揖做的太恭敬了，以至于陆涯有点不适应。
还真就是越强越谦卑。
“晚辈……是不是太夸张了？”
陆涯微微皱眉道。
黑发老者认真道：
“圣皇大人能隔着七神卫动神树，名宣子只能是晚辈。”
这句听上去略带讽刺的话，在老者字正腔圆的演绎下，听起来意外的舒服。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名宣子是个好名字，但它只是个名字，你总得有个身份吧？”
相比之下，陆涯的话显得过于随意，以至于有些无礼了。
毕竟，神界谁人不知名宣子的大名？
两名护卫明显露出了不悦。
黑发老者倒是气色如常，而且不是那种故作和蔼的气色如常，是真的不在意。
“晚辈是神学院代理院长，书院三弟子，前些日子，七师弟，八师弟，十师弟和十一师弟，多亏圣皇大人手下留情才苟活至今。”
在名宣子看来，书院弟子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则必须胜，几个师弟明显是强行出手了。
陆涯笑道：
“倒也不是手下留情，是他们溜得快。”
黑发老者反问道：
“圣皇大人若真有杀意，我也逃不了，更别提几个不成器的师弟了，不是么？”
两个中位神护卫一听，顿时无地自容。
陆涯没有应声，懒得装逼。
黑发老者本想说什么，忽然，目光在宁中子身上扫了一圈，眉头微皱。
“这位是……”
陆涯微微一愣。
他忽然意识到，来神界以来，这还是第一个问宁中子身份的人，仿佛师姐在别人面前，就是个能消除自身存在感的小透明。
“书院弟子也对女人感兴趣？”
黑发老者笑着摇头道：
“只是有些眼熟罢了。”
“这是我的师姐宁中子，你有见过吗？”
“应该是错觉。”
黑发老者老眸微动，想了想道。
“如果圣皇大人此行是为了圣女而来，可能白跑一趟了。”
“嗯？”
“圣女在天外战场特训，要几年后才能回来。”
陆涯不动声色，只道：
“我是来参观校园的。”
“这……”
名宣子似乎有些为难。
陆涯又补充道：
“我主要想参观一下医学院，师姐也想借点药典学习学习。”
名宣子面带歉意。
“医学院最近在封殿检修，不如改日……”
“没那么巧吧？”
陆涯很是遗憾，看似随意，又带着宛如比尔盖茨般的人类视角道：
“对了，我对医学一向很关注，尤其对传染病学很感兴趣，我觉得威胁神界的最大因素，可能不是幽冥战争，而是传染病，比如冥毒什么的，我想趁机给贵院捐一个亿，以支持医学院的传染病研究工作。”
“一亿仙晶？”
“一亿神币。”
“里边请。”
陆涯没想到，这老头还挺真实。
到了医学院，他才发现，院长刚才为什么不想让他入园了。
整个医学院门外，聚集大量的男学生，拦住了陆涯的去路。
有的踩着神兽，有的手持神器，更多人举着写满标语的牌子。
“圣皇勾结幽冥！”
“圣皇杀人盈野！”
“废除圣皇制度，圣女属于全人类！”
“反抗圣皇暴政！”
“仙界属于圣女！”
这些人似乎早就知道陆涯要来……
陆涯满眼看去，都是酸柠檬的影子。
但起码可以肯定，因为酒狐仙的原因，陆涯的名气在神学院很旺盛。
除了非法集荟游行示微的男生外，还有数量不少的女生，在角落里偷偷瞻仰陆涯的风采。
毕竟谁都想看看，能同时娶幽冥和圣女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结果发现还挺帅！
一个个好奇的很。
名宣子略显尴尬，忙解释道：
“神学院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仙人，欢迎的方式有些别致。”
陆涯自然明白名宣子的担忧。
“放心，圣皇肚里能撑船，学生可是祖国的花朵，我怎么会随便对学生动手呢？”
陆涯的恶名，随着宇文狻猊几个学弟的宣扬，神学院学生大多都听到过。
此刻听陆涯这么一说，更觉毛骨悚然，大多只是嘴上喊口号，没敢拦路。
“多谢圣皇大人海涵。”
名宣子刚松了口气，竟又出现一队不怕死的男生，再次拦住了陆涯的去路。
几十人规模，头顶都戴着绷带，绷带上画着酒狐仙的狐形标识和几颗爱心。
陆涯一看，典型的粉丝团造型！
领头人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男生，生着一张懦弱的圆脸，修为更是只有圣皇，气势却坚定的很，指着陆涯直接开骂：
“无耻圣皇，不管你有多强，圣女也不是你能染指的存在！”
陆涯一愣。
“我没说要染指啊？”
这时候，旁边又有个戴着墨镜，背着长剑，头顶着红绷带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细看去，这家伙居然有中位神的实力，显然是个身居高位的人，乔装打扮只是为了掩盖身份。
“你这个老色批，连幽冥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可爱的圣女大人！”
“再说了……谁能顶得住狐仙圣女的魅力？”
陆涯眼角微抽，他怎么也没想到，神学院看似高大上，教学楼修的跟神庙一样，结果进来发现，作风和陆涯前世那些中二校生没什么区别。
“你们的狐仙圣女喜欢的是女人啊，笨蛋。”
“那不是更好吗？”
“……”
陆涯满额黑线，摇头道：
“这群人没救了，我得重新考虑捐赠事宜。”
名宣子一声令下——
“全部抓起来关禁闭！”
毕竟，就算是在神界，一亿神币也不是个小数目。
而被陆涯一巴掌拍死的蜥蜴人，想必也是个暴发户或富二代。
名宣子随即叫来了医学院教授，时真人。
这是个驻颜有术的老者，看上去风度翩翩，身材精瘦，也很年轻。
“时真人见过圣皇大人。”
时真人是个中位神，表面恭敬，但似乎颇有风些骨，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类型。
“你和李时珍是什么关系？”
时真人微微一怔。
“李时珍乃是太古医圣，晚辈只是尊敬其遍尝百草的魄力，这才起名时真人。”
“哦。”
陆涯点点头，看来，这位时真人也是位神祗。
随后。
陆涯和宁中子跟着二人来到医学院的教学殿。
巨大的丹炉在内殿中心，四周是螺旋而上的医学典籍，一直延续到云上穹顶。
陆涯和宁中子阔步走在螺旋云梯上，象征性借阅了几本传染病学和妇科典籍。
陆涯一边翻阅，一边胡乱的点评几句，满嘴都是不懂装懂的暴发户气息。
实际上，陆涯的常规药学也是满级，但懒得装逼……装暴发户比装逼爽！
时间不早了，宁中子暗中扯了扯陆涯衣角。
陆涯这才象征性的问：
“对了，你们医学院有没有海王牡珍这种东西？”
时珍人直接了当。
“没有。”
陆涯露出一抹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冷笑。
“连海王牡珍都没有的医学院，还有捐助的价值吗？”
时珍人一眼看出陆涯的想法，直言道：
“圣皇大人既然执着于人奶喂养，让这位仙子受孕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非要要让处子之身哺乳呢？”
陆涯：
“……”
宁中子：
“……”
名宣子干咳两声，疯狂暗示。
“去仔细查查，应该还有吧。”
时真人很是无奈。
海王牡珍只是稀少，算不上珍贵，时真子干脆全部拿来，送给陆涯。
“学院只剩下完好的六颗了，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对学院研究很重要，希望圣皇大人能珍惜用之。”
“那是自然。”
宁中子很是满意。
陆涯却觉得有些肉疼，毕竟，他得捐一个亿。
捐几个亿可以，捐一个亿不行。
正在这时！
一道飘渺、浩荡的圣音，宛如暮鼓晨钟，从大殿穹顶落下。
穹空撕裂，金光洒下，照亮了整个医学殿。
夺目的天光，一瞬间定格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种无比崇高、又无比纯洁的神圣感！
天光变幻，转眼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女人身影。
没有具体的容貌和身材，只有一道淡淡的、飘渺的黄色身形，宛如敦煌壁画里的仕女图！
一道暗红色的圣女印，刻在眉心，尤为惹眼。
陆涯感觉有些眼熟。
黄影女人微闭着眼，正声道：
“名宣子师兄，帮忙喊下酒狐仙，就说她老公来神界了，叫她速回圣女宫。”
语气看似严肃，声音却有些中气不足。
仿佛还没醒酒，强行打起精神说的话。
名宣子难掩尴尬，挥手间，仙霖氤氲，给黄影圣女醒了酒。
黄影圣女神色一愣，这才发现了陆涯。
“咳咳，正要找你呢，掌宫圣女请你过去。”
陆涯：
“嗯？”
黄影圣女这才想起，前夜，陆涯竟在七神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摘了神树果子，连掌宫圣女都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想找酒狐仙联系上陆涯。
她忙改口道：
“掌宫圣女准备了一桌酒菜，还请圣皇大人赏脸。”
“好。”
陆涯身形一闪，走的飞快。
由于他的身法过于强悍，以至于人到了神王宫，“好”字还在药殿穹顶余音绕梁。
只留下名宣子与时真人面面相觑。
愣了半天，时真人忽问道：
“他是不是……还没捐钱？”
第0271章 【大章】加大力度
陆涯带着宁中子，一步踏入神树树冠下的草地上，将捐钱之前抛诸脑后。
神树千枝万叶，层层叠叠，亭亭如盖，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澳洲大陆。
树下杂草过膝，不见天日，终日与黑夜无异，只有神树果壳上密布的血脉与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宛如悬吊的红灯笼。
神树树干之粗壮，使得陆涯站在树根前，抚摸着斑驳的树干，仿佛置身、天壁之前，不但看不到高度，竟看不出圆柱弧度。
游戏里是没有神树的。
而前夜，陆涯也只是神识看了一圈。
只有置身神树正下方，仰望宛如夜幕的千枝万叶红壳果，才能体会到这是何等的震撼。
站在神树下，依稀之间，仿佛能听到亿万神祗的呼吸与脉动，感知到他们的精神世界。
陆涯能看出来，神果里的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梦道世界里。
除了少数拥有神祗分身的人外，其余的人宛如置身黑客帝国一般，完全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虚拟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位面之子，世界之王。
宁中子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怀里的陆欺天倒是兴奋的很，小手指着红果果直流口水。
陆涯一巴掌拍回她的小手。
“那是死宅，不能吃。”
宁中子这才反应过来，取些点心，才堵住陆欺天的小嘴。
“这是哪里？”
宁中子问道。
陆涯怅然道：
“这是神树，树上的每个里面，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是一个个陷入梦道里的神祗。”
宁中子心中惊叹，又微微蹙眉。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陆涯耸了耸肩。
“文明总会发展到这一步的，人们只想活在自己想要活的世界里。”
“那里有真正的幸福吗？”
“这就跟打游戏一样，就算我们知道是假的，也会玩的不亦乐乎，更何况，大部分梦道的神祗早已把梦道幻境当成现实了……就算有种种不合理的地方，开挂大过天，但他们会自己骗自己的。”
宁中子虽然不明白陆涯所谓游戏的意思，但她听懂了陆涯的语义。
“可这样不是很危险吗？随便就被人摘了果子，悲惨的死在梦中。”
“随便？有七个上位神保护神树，神界比七个上位神合力还强的人，或许只有神王和三清，他们正是建造神树的人。”
“悲惨就更扯了，安乐死难道不是人生最幸福的终点吗？同样的危险，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却无能为力。”
说实话，陆涯很羡慕这些人，尤其自己还是无敌，躺着也死不了。
宁中子被陆涯唬的一愣一愣的，看似有理有据，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你想活在梦中吗，师姐？”
陆涯忽然问道。
宁中子看看四周，昏暗的光线里，将陆涯本就英俊洒脱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更加真实。
“不想。”
她斩钉截铁道。
陆涯笑笑。
“你又怎么确定，我们没有活在梦中呢？”
“怎么会……”
“如果不是梦，你觉得会有像我这么强又这么帅的人，保护竹泉宗吗？靠柳玄夜几个人一路横推仙庭，还想颠覆神界的文明？”
“……”
宁中子一时语塞。
陆涯对这种事倒是看的很淡，莫名有种无惧造物主的自信。
如果真身处梦境，他觉得自己一定能用封印的幻术，反控做梦的人！
面对脸色苍白的宁中子，陆涯笑道：
“哈哈，吓你呢，说正经的……这棵神树，可能是我们真正的故乡。”
宁中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们？”
“我自己不太确定，但你的体质和这些远古神祗的本体体质太像了。”
“怎么可能？”
陆涯忽然认真问：
“你仔细想一想，你还记得捡到玄夜之前的事情吗？你记得你修行前的俗名吗？你还记得你的父母亲人吗？”
“……”
宁中子大脑一片空白，细思恐极，毛骨悚然，不敢再细想下去。
陆涯不依不挠，继续拷问。
“如果不是你自己下的神树，那一定是有人把你摘下来了。”
宁中子怔怔看着陆涯。
“你是说……玄夜？”
对陆涯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一切都在柳玄夜的计划中。
这女人秀的很！
最秀的是嫁给陆涯，还给陆涯生了个宝宝，否则哪天指不定被陆涯一巴掌拍死了。
而师姐也很可能是选中的。
“她从七十亿神祗中选择了你，让你养育她的仙身，说明师姐身上一定有特殊的地方。”
说实话，宁中子以古老的神祗本体，修行到仙宗，对药理学造诣很深，也算是逆天了。
除此之外……
漂亮？
胸大？
气质？
七十亿人类中一半是女人，其中一定有比宁中子更漂亮，身材更大的，气质更温柔的。
为什么是她？
陆涯想不通。
宁中子也想不通，愣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为了给孩子哺乳？”
陆涯低头看了眼，多么伟大的母爱！
“咳咳，师姐不必妄自菲薄，一定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宁中子抬头看向星星点点的神树，清秀绝伦的容颜凝固成一副画卷。
“那玄夜的本尊会不会也在这棵树上挂着？”
陆涯大致看了眼。
没找到。
“我没找到，不代表她一定不在，毕竟，要在七十亿颗果实里，找出一个幻术隐身的果实，实在太累了……”
宁中子无语。
这也嫌麻烦？
她忽然猜测，师兄这般疲懒，或许是察觉出某些他不想面对的东西，才事事不愿深究。
为了玄夜，为了孩子，师兄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她想。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
宁中子问。
陆涯道：
“那女人事先都不知道我在神学院，临时改口要请吃饭的，我得留点让人家准备的时间，这样她好下台，咱也能吃的尽兴。”
不愧是你，师兄。
宁中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
“来者何人！”
磅礴的声音自树穹落下，仿佛带着七十亿神祗的太古共鸣。
浩瀚的神威笼罩天地。
七个方向亮起了白光。
七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传送阵内。
陆涯看了眼。
七个人一模一样，身形高大，手持神戟，背带黑色的飞翼，眸子里赤红色的天道符文。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七神位！
守护神树和神王宫的存在。
每个人都有上位神的力量。
看上去，七神位本是一体，但有七个分割的身体，给人一种随时能合体的感觉。
唯一的区别是，每个神卫身背的飞翼数量不一样，一对，两对……一直到七对。
陆涯仔细看了眼。
七神卫的单兵力量，还不如神学院的院长名宣子，但七人合力比名宣子强得多。
七人身高百丈，眸子里闪烁着赤色符文，往黑夜里一站，巍峨的气息震古烁今。
直到陆涯来了句：
“掌宫圣女的饭烧好了吗？”
不合时宜……
太不分场合了！
七人没有说话，直接动手。
“圣文，天之道。”
七人单手持戟，单手结印。
七道螺旋神印在空中叠加。
一道宛如黑洞深邃的逆螺旋神印，蓦然出现在陆涯头顶，强行抽取他的力量。
这比当年彩云子在仙班大赛最后一关中，以七神柱螺旋共鸣抽取陆涯的力量，有异曲同工之处。
但力量强了不止千万倍。
陆涯觉得，自己硬抗这七道叠加圣文，可能要掉几滴珍贵的灵力。
满血不知灵珍贵，丝血望冥空流泪——这是陆涯当年打游戏很有名的一句话。
也是真理。
傻逼才硬抗呢！
陆涯身形一闪，溜之大吉。
尽管理论上，圣文是高阶神印，引动天道法的力量，百分百定位在陆涯头顶。
但只要陆涯跑的足够快，法则也追不上他。
七人面露惊色，倒没有攻击宁中子和孩子。
陆涯也只是单纯的跑跑，没有动真格反击。
毕竟上来吃饭的。
陆涯只是单纯的，朝七人的方向跑。
七人避之不及。
于是乎，浩瀚圣文依次落在七人头顶，使得他们自己给自己抽了灵，又给自己灌了溉。
有种自己给自己口，继而吞入腹中回收再利用的感觉。
倒也没什么损失。
就是太恶心人了。
七人面黑，旋即结出第二道圣印。
“圣文，玄之道。”
七道神印旋即散开，上升到穹顶，在星星点点的树冠穹顶开了七个天眼，七张嘴巴以圣音咏唱，宛如扭曲的天道，试图扰乱陆涯心智。
这不是单纯的幻术，更是物理干扰神智。
陆涯感觉这一招太下贱了，眩晕效果，致幻效果，对他都没卵用，但就是烦。
声音就在那，你不能不听。
吵死人了！
直接反击的话，显得太没风度，陆涯还想饭前多运动运动呢。
这样想着，陆涯灵机一动，忽然伸手探向仙界，抓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材极高，头戴着斗篷、浑身透着邪魅气息的金袍男子，典型的大帅哥长相，结果揭开斗篷一看，相貌如同一坨翔。
慕容翔这个名字陆涯可能不记得了，但他的镜面仙台，陆涯记得太清楚了。
慕容翔直接被玄之圣文拍晕，转眼又被陆涯拍醒，见到陆涯，才松了口气。
“圣皇大人……这是哪？”
“天堂。”
陆涯抬手将慕容翔扔在圣文叠加的中央。
向其镜面仙台输入一道精纯的灵力，使得慕容翔的镜面仙台达到万倍增益！
刷——
玄之圣文再次落在慕容翔的镜面仙台上。
镜面瞬间反射，圣文照射在七神卫之上。
七人叠加的圣文效果，施展在每一个个体上，谁也受不了。
好在七人的神智联通在一起，不至于受幻术影响，但这烦躁的生理吵闹，让七人吐了一地……
看来还是血肉之躯。
圣文消散。
慕容翔怔怔道：
“我立功了？”
陆涯过河拆桥，随手又把他丢回了仙界。
这时候，第三道圣文来了。
“圣文，地之道。”
一瞬间，来自澳洲大陆的地心引力，陡然间攀升了数亿倍。
而陆涯脚下的土地又迅速松软，沙化，试图让陆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更有一根根宛如僵尸手臂一样的黑手，撕扯着陆涯的肉身。
陆涯身形一闪，骇然的黑洞引力和恶心的手臂就跟着陆涯。
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比之前都强的多！
七人似乎是真的了，以至于陆涯以常规手段，几乎躲不了。
陆涯旨在玩乐，懒得动真格的浪费灵力。
于是反向一跃，瞬移跳在神树上，坐在某颗神果的果蒂上。
由于黑洞引力和黑色枯手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刹车，直接吞噬了神树……
数百名无辜的神祗，瞬间死在七人手中。
陆涯安然无恙，盘膝坐在更高的树枝上。
“你们这安乐死整挺好。”
七神卫：
“……”
七人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早就崩溃了，但七人心中坚定如一，再次合力施展——
“圣文，黄之道！”
陆涯一听，顿时来劲了。
“咦，这个我感兴趣，加大力度，搞快点。”
七人赤眸如血，双掌一合。
“神解！”
七个金光神影照亮树冠下的整个澳洲大陆。
光芒万丈，淹没了所有视线。
等到陆涯视野恢复的时候，七人的本尊已融合成成一个千丈高的金色巨人。
“真的假的？”
七人合体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上位神，达到了连陆涯都不得不惊叹的水准。
他甚至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有人能在纯力量的对决上战胜这个怪物。
金影巨人身形一闪，直接超了光速，身体扭曲成了宛如长蛇的条状。
陆涯以为看到了幻影。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人超光速后自己草自己的盛景，可见沙雕网友的话不能信！
说好的黄之道，就这？
陆涯很失望，抬手一巴掌，将超光速扭曲时空的巨人身影一掌拍灭。
砰——
七人眼前一黑，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陆涯前面的省力玩乐打发，给七人一种陆涯在坟头蹦迪，合力可吊打之的错觉。
结果，七神卫的合力一击，直接扭曲时空超了光速，竟然不敌陆涯随手一巴掌……
神界，危矣！
陆涯从神树上跳了下来，拍拍手道：
“为了让我等饭不无聊，辛苦你们了。”
七神卫：
“……”
这时，一个黄衣圣女出现在陆涯身后，清凛的雪额显出擦干冷汗后的湿红。
“酒菜已备好，让圣皇大人久等了。”
第0272章 【大章】掌宫圣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陆涯与七神卫的战斗持续时间很短，场面也不大，但足以震撼整个宇宙。
按照当年游戏里的等级来说，这七人的合体战斗力，差不多快到满级了。
而陆涯的那一巴掌，看起来随意，但其实也动真格了。
这是他穿越以来的最强输出。
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手有点麻……
不过，战胜了七神卫不代表征服了神王宫。
能看出来，七神卫的背后似乎有人操控，并未发挥出七神卫的最强力量。
除此之外，神王宫内，神王本人起码比七神卫合力强。
而身为三清之一的掌宫圣女，也大概率比七神卫更强。
说起掌宫圣女，陆涯不禁陷入了回忆。
在游戏中，掌宫圣女就是神圣的代名词，是不可亵渎，无法征服的存在！
同时，掌宫圣女也是游戏中官方钦定的第一美女，无数玩家的梦中情人。
官方暗中放出的小道消息称，只有获得史上第一个全职业满级称号，才有可能打动掌宫圣女的可能。
无耻的骗氪行径！
多少玩家为此砸锅卖铁，狂氪全职业属性，结果被肝氪齐下的陆涯拔得头筹。
陆涯当年的计划之一，就是吊打神王宫，把掌宫圣女掳回去当压寨夫人。
与其打动掌宫圣女的心，不如打劫掌宫圣女的身，这是陆涯的游戏之道。
结果，刚砍了神王没多久，正计划强掳掌宫圣女时，人就穿越了。
再回首，自己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陆涯百感交集。
如今要与童年女神相间，陆涯没法淡定。
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世界的掌宫圣女长得很丑，这样就了无遗憾了。
“你们掌宫圣女，她……漂亮吗？”
陆涯试探性的问黄衣圣女。
黄衣圣女稍稍松了口气，想来，这陆涯定是个老色批，连神圣的掌宫圣女都敢惦记。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是……你要是有三清修为，神王眷顾，你还能不漂亮？”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陆涯瞥了眼眼前的黄衣圣女，发现她正是之前见过两次的敦煌仕女图。
中位神修为，典型的成熟御姐模样，身材五官还不错，妆容打扮也神圣的很，但见到其本人，陆涯并没有感受到她之前伪装的神圣感。
显然，这女人对万年老处女的圣女身份不太满意，渴望着来点刺激的。
“你怎么浑身冒汗？”
宁中子很体贴的问。
黄衣圣女尴尬万分。
“刚做了点运动。”
陆涯看了眼，这女人雪额红润，领口汗湿，心跳不止，似乎明白了什么，径直问道：
“刚才控制七神卫的……该不会是你吧？”
黄衣圣女顿时汗如雨下，吓得不敢看陆涯。
“圣皇大人说笑了，圣女不以战斗为长，我哪有那个本事。”
陆涯笑笑。
“别害怕，你只发挥了七神卫的三成力量，我也只是小胜而已，神王宫目前还是安全的。”
“……”
黄衣圣女张口结舌。
我信你个鬼！
……
神王宫坐落在神树树顶，是一座屹立在云端之上的方形建筑。
千丈高，万丈宽，头顶云穹，脚踏树冠，重点突出一个大字。
可见，人类以大为美、以大为尊的审美特点，到仙神时代也没有任何改变。
神王宫通体烁金色，折射着七色的光芒，给人神圣巍峨又天然浪漫的气息。
陆涯觉得有些意外，神王宫并没有特别恐怖的威压，而是让人感觉很自在。
有种望峰息心的安宁感。
神王宫的格局，和游戏里并无区别。
最前面，是高大的主殿。
后面紧跟着神王寝宫，是一座造型简陋的柱形阁楼，是七神柱的汇聚核心。
左侧是高阶神官的官邸。
右侧是神卫堂。
再往后有一片白水湖，湖心有一座岛，岛上就是传说中的圣女宫了。
陆涯大致看了眼。
此刻，除七神卫和少数圣女、仆人在宫内，偌大的神王宫再无旁人。
也不难理解，陆涯都吊打七神卫了，留太多人在神王宫，也是白送。
陆涯有些奇怪的是，从他到神界以来，就没有在神王宫看到过神王。
更别提千羽姬了……
少顷。
黄衣圣女领着陆涯几人，径直穿过巍峨的神王殿，来到神王宫后堂。
天水湖。
圣女宫坐落在天水湖中心的岛屿上。
如同在湖心盛开的诡异花朵，复杂的几何花形仿佛与天道共鸣，让人心神震撼，又平静到忘却周遭一切存在。
陆涯看过去，岛上清雾氤氲，神兽伴飞，草木精华，风光迤逦，竟比神曲山还要飘渺。
仔细看。
与许氏梦道幻境里的蓬莱岛很相似。
说反了。
是许氏梦道幻境里的蓬莱仙岛，以圣女宫为蓝本构建而成。
只不过模仿的徒有其形，飘渺有余，神圣不足，过于梦幻。
站在湖岸边，陆涯发现这天水湖也很有意思。
明明有风，湖水却不起波澜，宛如平镜，倒映着层层细云。
天边还倒挂着细细流瀑，在空中汇集，环绕，祥龙御凤穿梭期间，神圣而祥和。
“神王宫内禁止飞行或瞬移。”
“无妨。”
黄衣圣女祭出一叶莲舟，载着陆涯几人，徐徐划向湖心岛。
天水湖水天一线，彼此共鸣至一片雪白，仿佛将莲舟包裹在一个混沌空间里。
除了能远远看到湖心岛外，几人的视线一片空白，连身后的神王殿都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涯感觉自己竟入了禅境。
说人话就是进入贤者时间，哪怕面前有个绝世美女脱光衣服，他也无动于衷。
对陆涯来说，再也不用做荷尔蒙的努力了。
这里是个完美的咸鱼圣地！
“这里的风景还真是漂亮，好想把青鸾城搬到这里来。”
陆涯憧憬道。
黄衣圣女倒划木桨，撇撇嘴道：
“那不如我们换换，这里天天淡出鸟来，谁住睡知道。”
陆涯无言。
不知何时，宁中子忽然道：
“师兄，方向是不是错了？”
陆涯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莲舟明明朝着湖心岛划去……距离却越划越远。
“你搞什么？”
陆涯质问黄衣圣女。
黄衣圣女满头虚汗，这才想起了什么重要信息。
“我忘了，这是圣女宫，三界最神圣的地方，必须是童身才能抵达湖心岛。”
你特么不早说？
陆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童身算什么狗屁神圣？男女媾和才是最神圣的文明行为！”
“单性生殖的生物，向来都是最低等细菌和植物，不过是人类的食物而已！”
“如果人类一直保持永生的童身，基因没有进化的空间，早晚有一天会被突变的环境淘汰掉。”
“现在的神界就是这样，要不是有仙界源源不断的提供活水，早就灭绝了。”
宁中子仔细听来，竟还有点道理。
黄衣圣女更是一脸吃惊的盯着陆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也这样认为啊，哈哈哈哈哈……”
笑的太过，与环境不符，黄衣圣女忙收敛起表情，正声道：
“咳咳，没办法，非童身不能抵达湖心岛，这是圣女宫的规定，刻印在空间法则里，或许，我们该换个吃饭的地方。”
陆涯看了眼，确实是一种高阶空间禁制。
算是扭曲的拓扑结构，跟当年在白莲宗，陆涯对付鱼非子的方式差不多。
当时，鱼非子望风而逃，结果逃跑路上撞上了他试图远离的陆涯。
越远离越靠近的扭曲空间。
对陆涯来说，这不是问题。
“规定是，非童身不能抵达圣女宫，但没规定圣女宫不能抵达非童身啊。”
黄衣圣女一愣。
“你什么意思？”
陆涯一脸儒雅随和的看向湖心岛，徐徐抬起了右手。
“鸟……”
“鸟？”
“咳咳，说错了，岛来——”
只一瞬间！
轰！
美轮美奂的湖心岛，陡然出现在船头。
由于陆涯是强力破解了空间法则，这次空间转移，不像把青鸾城转移到神曲山那般安静。
以至于，带起的狂风掀起巨浪，将一叶莲舟拍上了高空，重重的落在岸边洁白的沙石上。
陆涯携宁中子和孩子，稳稳落在岸边。
黄衣圣女由于太过震惊于陆涯的操作，直愣愣的摔在了白沙里。
头脚埋在沙里，就撅了个屁股在外面。
场面之狼狈，简直是反向神圣……
没眼看。
陆涯摇摇头，完全想不通这货也能当圣女。
没管她。
带着宁中子和孩子，朝着岛上的宫殿走去。
“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好吗？”
宁中子有些担心。
陆涯笑笑。
“别担心，她只是太震惊了，等她缓过神来，比我们走的快。”
陆涯几人沿着岸边，随便走走，随便看看。
湖心岛不大，比青鸾城小的多，也不算高，比神曲山低很多。
没有什么圣音，也没有神威，山石镶嵌，水雾相融，浓郁清冽的灵气包裹着肉身与灵魂，给人神圣与安详，宛如家园一般的心灵港湾。
连一向不关注风景与美丑的宁中子，都忍不住惊叹道：
“这里很舒服。”
陆涯大致看了眼。
岛上的主要植被，有两种。
一种是圣女花，是圣女印的原型，美轮美奂，散发神圣而诡异气息。
还有一种高大的软竹，看上去是一节节的竹子，形态却跟杨柳一样。
时值初春，湖风徐徐，岸边的软竹柳条如仙子的袍袖，随风飘扬起舞。
有敦煌仕女图内味了。
圣女宫青白相间，有着和圣女花、圣女印一样的几何形宫殿，中间是螺旋的十二寝宫。
沿着青色的石子路，穿过荫荫的软竹林，陆涯来到圣女宫殿前草地上。
草地上有一汪池水。
池边立着一个女人。
身后飘着两个“敦煌仕女图”，左右飘在半空，形态飘逸，如影随形。
其中一人，正是刚才吃了狗啃屎、在湖岸边撅屁股的黄衣圣女。
此刻全然没有刚才随便又狼狈的样子，装，也要装的无比神圣。
陆涯的视线定格在池边女子身上。
女子满头白发飘云髻，身形窈窕如柳竹，正低首望着池内游鱼。
五官呈现一种宛如精雕的圆润，每一点看上去都不是最美，合在一起却是美到窒息。
清澈明媚的淡蓝色眸子里包容着天与水，浩瀚宇宙，无限温柔。
一袭手工编织的天蓝色烟衫，水天一色，朴素中蕴含着神圣，巍峨中显出无限浪漫。
她的身形清秀，却自带一种韵致。
胸怀柔媚，却没有破坏整体的匀称性，给人一种自然的美好，毫无盛气凌人的感觉。
不同于柳玄夜带有攻击性，魅惑性，似神如魔的不确定性，以及凌驾一切生灵的霸气。
女子五官之柔媚，气质之神圣，之纯洁，之飘逸，与柳玄夜相比，就是神与魔的区别。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女神中的女神。
除了瞻仰，你生不出一丝不洁的想法。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陆涯看了眼，女子修为已经到顶了。
但观其气质与仙台，似乎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而是精于草木精华，驾驭天地万灵。
这，正是掌宫圣女的设定！
不愧是陆涯游戏里的女神。
如果刚穿越过来，让他选择柳玄夜还是掌宫圣女，真的很难抉择，最后或许会一拳打爆河蟹神兽，道一句——
小孩子才做选择！
可惜，自己已经是人父了。
师姐监督着，女儿看着在，他也生不出一丝渣男的念头。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也吹乱了池边女子的几丝鬓发。
奇怪的是，池水里倒映着天空云海，却没有女人的身影。
少顷。
白发女子的视线从水中抬起，她看了眼客人，神色肃然，正声道了句。
“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们？”
陆涯一怔，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又是一个宿命之女？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掌宫圣女自始始终没看他一样一眼，她的视线锁定在宁中子身上。
神色谦卑，轻声道了句：
“掌宫大人。”
第0273章 【大章】神王的名字
这是陆涯穿越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无视。
心心念的女神，眼里都是师姐的影子。
两位敦煌仕女图掩面藏笑，飘摇不定。
陆涯在风中凌乱。
毕竟，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气定神闲，举止潇洒，就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他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催辱**，和那杯千年神杞酒，都深深地迷住了青鸾城的每个女人。
结果这位掌宫圣女，竟然全程无视他。
莫不是百合？
陆涯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是觉得奇怪。
什么叫掌宫大人？
你自己不就是掌宫圣女吗？
叫别人掌宫大人？
等等！
陆涯蓦的一怔，惊愕的扭头看向师姐。
再回头看看掌宫圣女。
再扭头看师姐……
这特么不是一个人吗！
陆涯揉揉眼睛，以为眼瞎。
这两个人乍一看千差万别，但仔细观察每一个五官和身材的细节……
真就是一样的！
陆涯没想到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到底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
陆涯特地看了眼掌宫圣女的胸怀……
藏得可太深了！
难怪会认错人。
仔细看，二人唯一的区别是体质。
宁中子属于远古神祗，修行天赋很平庸，仙台甚至都没发育完全。
而掌宫圣女的仙台，沐浴天地之灵，宛如天道雕刻般的完美形态！
也就是说……
掌宫圣女是师姐的分身？
当年的梦寐以求的女神，居然就在身边？
尽管事实难以置信，但回想过去种种，早已显露出蛛丝马迹。
比如一直以来，他对师姐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比如书院九弟子帝礼的那只布偶女娃，似乎曾经认识宁中子。
比如柳玄夜之所以选择宁中子，竟是把敌人大将洗脑成姐妹……
他怔怔看着师姐古板的妆容，明媚的秀颜，丰韵的身形，完全想象不到，她竟与神圣飘逸、美到窒息的掌宫圣女是一个人。
这世界太刺激了！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让人荷尔蒙飙升。
抬手看了眼邪恶的五指，陆涯压抑情绪，不动声色。
宁中子愣了半天。
才发现陆涯没有说话，莫名其妙的看手。
神圣无暇的掌宫圣女，正谦卑的看着她。
两个飘在天上的圣女，掩面藏笑。
她感觉有些诡异，半天才问：
“你……是在和我说话？”
掌宫圣女神色肃然，她本以为宁中子是伪装素人，潜伏在敌人身边。
结果，她竟完全失忆了。
遂两指掐诀，抬手一扬，御一道清冽的醒魂草灵，飞入宁中子眉心。
宁中子顿觉神清气爽，却没有想起任何多余的事情，依旧茫然的望着掌宫圣女。
总感觉这女人有点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陆涯笑道：
“看来，我老婆的幻术比你强啊。”
掌宫圣女蹙眉，面露凝重与不悦。
她在池边踱步，身形倒映在池水中，竟显出了宁中子的身影。
“神祗分身本是掌宫大人灵魂控制的傀儡，无奈掌宫大人本体被贼人掳走，封印了记忆，以至于忘记自己的身份，沦为养育孩子的工具……这不是你的命运，掌宫大人。”
宁中子心中震撼，又无比的平静。
整日被陆涯不断灌输各种奇怪的思想后，宁中子心中早已做好面对一切事实的准备。
也早已确定自己曾经是神树上的一颗神果。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神祗分身竟是传说中的三清之一，立于神族巅峰的掌宫圣女！
修为更是通天……
身为本尊的她，却弱到忽略不计。
这种感觉很诡异，让她再次产生“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灵魂拷问。
她平静的问道：
“我的命运……应该是什么？”
掌宫圣女道：
“离开那个女人，回到神树，回到我们永恒的故乡，在梦道幻境中以灵魂控制我的身体，保护神王宫与三界秩序。”
宁中子抱着孩子，摇了摇头。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和其它的神祗分身不一样，你已经有了独立的灵魂，数千年的分隔足以让你我成为两个人，我不会控制你的，也不会回到神树……过去的我已经死了。”
掌宫圣女面色凝重，气息却如常。
“你没有死，你的记忆只是被封印了，总有一天会被打开，等你见到神王，你一定能找回你的记忆，到时候，你又如何面对那个女人？”
宁中子对柳玄夜确实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但真正让她内心平静的……只有一人。
“我不相信神王，我只相信师兄。”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无意识中握紧了陆涯的手。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
掌宫圣女很确定。
也很愤怒。
她这才幽幽看了陆涯一眼，仿佛之前陆涯就不在她的视野中。
“你便是陆涯？”
陆涯笑笑。
“我都站在你的面前了，就差没拆了神王宫，再问这种傻话是不是太迟了？”
白色的鬓发宛如竹柳雾凇，神圣飘逸的气息瞬间冰冷到极点。
“侮辱掌宫圣女，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吗？”
陆涯故意捏了下宁中子的手，发现她看似平静，手心全是汗。
“我这不是还没侮辱么？”
只一瞬间，陆涯眼前一白。
四下看了眼，什么也没有。
天地苍白，空无一物。
师姐不见了，孩子不见了，掌宫圣女和两个敦煌仕女也不见了。
甚至圣女宫，湖心岛，天水湖，乃至整个神王宫，整个世界都不见了。
唯有陆涯，和悬在头顶的巨大圣女印。
圣女印不断变幻着玄妙的几何花形，发出一股神圣的天道圣音。
有点像大悲咒……
陆涯赞许的点点头，毕竟是满级选手。
空间法术贼溜！
陆涯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但他察觉出了施术者的茫然。
“你第一次见到大海，面对浩瀚未知的无尽海面，你只能假装自己是天道……可惜那只是人类用来消除恐惧的概念。”
“你在害怕我。”
“毫无疑问，你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的神族，但你也是最害怕我的人，别介意，这是对你的赞美，因为只有无限接近天的人，才会真正理解天的威严与不可知处。”
陆涯语气平静，试图安抚这个女人。
一道惊愕的女声音自天穹落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拥有最原始的神祗之身！”
这是一个陆涯并不想搞清楚的事情。
“我们不是敌人，我甚至能如你所愿，让你和师姐合体，我很擅长这个。”
说到这里，陆涯不禁想起，当年给雪落君和华絮真人做手术的美好时光。
“你……还想动手吗？”
陆涯温柔笑道。
掌宫圣女完全不吃这一套，听到动手二字，更想起了污秽的事情。
“我动的就是你的手！”
雪白的空间，陡然出现两道裂痕。
宛如两道剑痕，刻在陆涯的双肩。
刷刷两声。
陆涯双臂断去。
鲜血淋漓不尽。
陆涯感觉从此不用再做事情了，这很咸鱼。
“你不反击吗？”
女人道。
陆涯当然不是仁慈，他不想对与师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动手，更不想破坏心中的完美女神。
只道：
“你很强，我不想你看到自己失败的样子。”
女人：
“你……”
苍白的空间结构，碎了一地。
陆涯还是陆涯。
双臂完好无损。
宁中子听到了陆涯的话，耳根莫名的发烫。
对掌宫圣女的茫然不诀，她感同身受，比任何人都强烈。
师兄太强，也太温柔了……
掌宫圣女立在池边，不愿承认这一点。
她后悔刚才留了力，以至于现在连全力一击、为神王试敌的机会都没了。
她讨厌自己的情绪化。
“你对掌宫大人做出那种事，让纯洁的圣女之身为你与幽冥的孩子哺乳，你觉得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做公平吗？”
“不公平。”
陆涯摇摇头，握紧师姐的手。
“但我会负责的。”
宁中子心中复杂，暖意丛生。
“师兄……”
掌宫圣女顿感无力，怒而挥袖，倏然隐去池中的倒影，遗世而独立。
“你们可以走了。”
她侧过身去，不想再见二人。
宁中子怔怔望着，感受到了她的落寞。
“你见到了我和师兄，还独自活下来，神王会放过你吗？”
掌宫圣女没说话。
陆涯也没动身走。
就这么一直站了很久，直到天水湖风掀起了罕见的浪花。
掌宫圣女才叹道：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神王大人了。”
陆涯微微一怔，难怪一直没见到神王，本想着有机会再砍砍神王呢。
“他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或许在天外吧。”
掌宫圣女虽有些警惕，但并未察觉出陆涯的敌意，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能战胜陆涯。
借机与陆涯交好，或许能让陆涯成为掣肘七冥神的关键力量。
陆涯又好奇问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掌宫圣女想了想。
“我们最后一次联系，已经是五千多年前的事情了，想必是在暗中准备对付敌人吧。”
陆涯微微皱起眉。
“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不怕我趁神王不在推了你们神王宫吗？”
“有神王在的地方，才叫神王宫。”
掌宫圣女神色平静而笃定，她不是陆涯的对手，不代表陆涯无敌。
在神界，她的战斗力排不进前三。
“五千年的时间，足以让神界的力量翻了数十倍，书院和天外宫的实力已经超出当年的神王，如今神界比神王在的时候更稳固。”
“你赢不了的。”
陆涯笑笑。
“敌人，比你想象的要强。”
掌宫圣女微微一怔。
“你是指你，还是七冥神？”
陆涯一脸儒雅随和。
“我不是敌人。”
“是吗？”
掌宫幽幽质疑着，直到宁中子忽然道：
“不管怎么样，师兄不是这个世界的敌人，我保证。”
黄衣圣女和另一位年纪成熟的紫衣圣女，见气氛微变，连忙将准备好的酒菜和丹药，放在陆涯和宁中子面前。
两个神玉瓷盘悬浮着。
一盘是龙涎美酒。
一盘是凤羽露丹。
看上去很简单的药酒。
但陆涯一眼看出，这是掌宫圣女以神界最顶级的材料，亲自酿造、炼制的美酒和丹药。
宁中子看了眼陆涯，毫不犹豫的吞下凤羽露丹，以示对掌宫圣女的信任。
她的体质一瞬间精纯了许多，面色红润，仙台澎湃，可惜修为还是仙宗。
她的修为已经到顶了。
否则，陆涯早就给她安排上了。
当然，陆涯还有很多非常规的方法，能让师姐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但这些方法过于奇葩，有的会让师姐冥化，有的要动师姐身子，有的要师姐承受巨大的痛苦，有的很麻烦……
所以这件事就耽搁了。
掌宫圣女看了眼宁中子，叹息道：
“这枚丹药我为你炼制了三千年……可惜，神祗终究是神祗，你的身体只是盛放灵魂的容器，我的身体才是你生存的工具。”
陆涯总感觉这话哪里不对劲。
宁中子摇了摇头。
“不必再说了，我这辈子只会和师兄、孩子在一起，你有你的职责，不必管我。”
陆涯尝了口美酒，神色一凛。
“好酒。”
细品后发现，这壶酒和上一次在红猪仙那里缴获的清酒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水源和酵母不一样，想必出自同一人之手。
酿造工艺而言，从口感到灵养全都是满级水准，就算让陆涯亲自动手，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陆涯正要喝第二口，发现酒壶被陆欺天的小手拽去，跟喝奶一样咕嘟咕嘟的灌……
精纯温和的灵养被完全吸收，以至于陆欺天的修为从仙君，转眼突破到了仙师。
最后一口酒，更是一跃飙到了仙宗！
陆涯惊愕，回想她妈被雷劫劈到骨肉分离，最后才从仙师越过半步仙宗，突破到仙宗。
结果被她一口酒解决了！
还是人吗？
“这孩子……”
掌宫圣女柳眉冷冷一皱，她察觉出一丝缥缈如丝的熟悉气息。
“这孩子真的是你与柳玄夜亲生的？”
陆涯一愣。
“你别吓我，容我做个亲子鉴定。”
好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
“确认过眼神，是我和玄夜的孩子。”
掌宫圣女点点头。
实际上，她之前从宁中子记忆里确定，这位柳玄夜绝非是神王本人或分身，可为什么孩子的气海里有一点神王的气息？
她面色凝重，不得不重新审视七冥神的实力与真正的野心了。
陆涯也察觉出掌宫圣女神色的异样。
毫无疑问，关于柳玄夜的身份与目的，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陆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知道千羽姬这个人吗？”
掌宫圣女蓦的转过身来。
“那是神王的名字！”
第0274章 【大章】人类之母
半个时辰前，陆涯被告知宁中子是掌宫圣女的神祗本体后，一度惊讶的在风中凌乱，但很快又觉得有点刺激。
半个时辰过去。他又被告知，柳玄夜的名义母亲，他噩梦中的女人，千羽姬，乃是神王，创造三界宇宙的人。
敢情七冥神革命是你俩的母女内战？
陆涯难以接受。
“你确定三界宇宙是千羽姬亲自创立的，而不是你被她洗脑了吗？这个女人幻术很强。”
掌宫圣女温和神圣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
“看不起女人？”
一拳正中陆涯面门。
“哦，对不起。”
陆涯不是柯洁，连忙道歉。
可是这件事还是太过惊愕，沉默片刻又问：
“我说的那个千羽姬可是个怪物，有触肢有翅膀，翅膀上有着很多的像眼睛一样的花纹羽翼……你确定不是同名吗？”
“怪物？”
掌宫圣女目光冷冽。
“神王大人是人类之母，是她以自己的形象为蓝本，设计制造了人类，所谓神族，也不过是最早被制造出来的原始人类罢了，她是所有人类的祖先，不应该被称为怪物。”
我信你个鬼，千羽姬这女魔头坏滴很！
不要问陆涯为什么知道！
那是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这**的怪物能是神王？
指不定是窃取了神王的革命果实，鸠占鹊巢，再下面人洗脑，堂而皇之的坐上神王之位。
陆涯也没证据。
只是随便猜猜。
但从掌宫圣女的语气看，她没有说谎。
千羽姬确实是神王没跑。
这意味着，本想弄神王的陆涯，竟提前被神王给弄了。
这下还真成，女大三亿手搓银河系了……
而且对方竟是人类之母！
问题是，之前在小花园，听柳玄夜的语气，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为什么她会说，千羽姬被一个老者带走，囚禁在神王宫？
是她不知道实情，还是其中有更多的隐情？
陆涯无从判断。
便试探性的问掌宫圣女。
“你有没有想过，神王并非是离开，而是叫人给囚禁了？”
掌宫圣女柳眉微皱，那肃然皱眉的样子，像极了宁中子。
“神王是混沌之海最强的人，能囚禁神王的人还没出生。”
你说是就是吧。
陆涯懒得争辩。
但说起混沌之海，不是有个更强的存在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混沌之海中不是有个叫吃鱼之神的家伙吗？应该比神王更强吧？”
掌宫圣女幽幽看着陆涯。
“你见过吃鱼之神吗？”
陆涯：
“没有。”
掌宫圣女负手立着，再次打量着陆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她看不出陆涯为什么这么强，但她看出来陆涯为什么这么好色。
沉默许久后，她支开了身后两位敦煌仕女，随即对陆涯几人道：
“随我来。”
陆涯不明所以，跟着掌宫圣女一步踏出，越过天水湖，回到了神王宫。
狭义的神王宫，指的是神王的寝宫。
在高大的金色主殿后面，是一座造型简陋的七角柱形石楼，是七神柱灵脉的汇聚核心。
石楼呈靛灰色，是一种加速灵气扩散的罕见材质，极其坚硬，又无比通透，不似三界之物，散发着一种超脱生灵的浩瀚。
神王不在家，门外亦无守卫。
掌宫圣女领着陆涯三人，徒步走进神王寝宫。
众人视线一黑。
忽然感到极其狂暴的灵气风，浓郁到让人难受的地步了。
和甜到齁的感觉差不多。
很快，视野明亮许多。
殿内广袤，空无一人。
穹顶很高，空无一物。
殿内布满了各种常识难以理解的机械构造，跟陆涯前世看的电影《普罗米修斯》里面的异形飞船内部有点像，是一种散发着黑暗气息的宇宙风格。
中间有一个向下的通天井。
三丈宽，看似乌漆嘛黑的，但凝神注目，还是能看清很多细节。
自通天井，徐徐向下走去。
陆涯很快发现，井内壁凿开的橱柜中，陈列着一些标本艺术品。
“神王大人喜欢收集过去的东西。”
掌宫圣女道。
陆涯看了眼，这些标本，大多数都是形状诡异的天外怪物，死后被强行压缩了身体。
“很念旧啊。”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类的衣物、饰品和符文画作。
画作的刻印手法是满级的，但画工惨不忍睹，仿佛是用触肢随手涂鸦出来的。
但仔细观察这些类人结构的作品，能看出画家设计天赋极高，有毕加索内味。
“这是神王本人画的吗？”
“自然。”
看来，千羽姬很爱美，艺术细菌也不俗，设计天赋更是天马行空，突破天际。
或许，真是她创造的人类！
再往下。
陆涯突然停步，在一堆设计图稿中，他居然看到了类似月球车一样的探测器。
一口锅形的太阳能电板，几根机械臂，本体很小，一看就是人类当年制造的探测器。
不过，陆涯没看到车轮子，可见这是个宇宙探测器，而不是星球登陆探测器。
陆涯忽然想起前世有名的——
旅行者一号！
形状是有点像，陆涯也记不太清。
旅行者一号是人类飞行最远的探测器，在陆涯穿越之前就已经飞离了太阳系，其内携带了一张铜制镀金磁盘唱片。
唱片封面有个四肢张开的**人形刻印。
陆涯还记得，上初中时，据说有个憨批同学冲过那全果人形图。
多么精力充沛的时代啊！
不会真是旅行者一号吧？
陆涯神识探入，结果还真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镀金唱片。
旅行者一号没跑了……
可这玩意很高级吗？
陆涯转念一想，这大概是灵气复苏前，人类射出最远的东西，被千羽姬这搔女人收藏，也就不难理解了。
还记得，这张唱片的内容，包括全人类所有语言录制的问候语和各类音乐，磁盘内还存储了大量的地球影像，包括太阳系各行星的图片、人类的姓器官图像及说明等，这些数据旨在向“外星人”表达人类的问候。
其中，就包括中国的好几种方言和古曲《高山流水》还是《梁祝》，具体也记不清楚了。
不过，陆涯少年曾有段时间对天文学很着迷，还背过旅行者一号一段发给外星人的电文：
【这是一个来自遥远的小小星球的礼物，它是我们的声音、科学、形象、音乐、思想和感情的缩影，这个地球之音是为了在这个辽阔而令人敬畏的宇宙中给予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决心和我们对遥远世界的良好祝愿。】
虽然经历过月球车和神树、神果的洗礼，陆涯看到旅行者一号，也不算太震惊了。
但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时代变迁的浩瀚与沉重。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谁能想到，当年试图与外星人接触的旅行者一号，如今躺在千万年后的神王宫里。
没能看到外星人，看到的是，全员永生变成神祗的人类，不知作何感想。
“这一件，据说是太古时代的偃甲，不以灵力驱动，很奇怪的东西。”
掌宫圣女解释道。
她很奇怪，她一直以冷漠肃然示人，视男人若无物，今日对陆涯却莫名说了很多。
陆涯笑笑。
“这是科学，你不懂。”
“科学是什么？”
“……”
几人继续下行。
在靠近地底的内壁上，挂着一颗颗宛如黑眸的翼羽标本。
正是千羽姬双翼上的翼羽！
陆涯对这玩意有心理阴影。
仔细看了眼发现，这竟是……一颗颗死去的宇宙标本，其内蕴含巨大的空间。
拿宇宙标本装点羽翼，高端，大气，上档次，有旧日支配者内味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神界以旧日支配者为敌，狩猎天外之物以补充三界灵力消耗，结果来到神王宫发现，人类的祖先竟也是个旧日支配者！
“想不到旧日支配者，仍然支配着今日。”
陆涯不无感慨道。
掌宫圣女平静的摇了摇头。
“支配当今三界的，最强者为书院，其次是天外宫，神王宫，已经完全沦为了神树守护者。”
书院最强？
陆涯一路走过来，不知揍了多少书院弟子，感觉不是很明显。
“书院这么强吗？”
“论战力，书院有三人在我之上。”
“你太谦虚了吧？”
掌宫圣女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在陆涯看来，掌宫圣女的修为已经到顶了。
如果光书院就有三人比她还强，那只能说明，三界宇宙的灵力浓度比游戏里高的多。
这么说，千羽姬搞不好真被某强者囚禁了。
陆涯心叹，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神王宫最底层。
只有一片暗金色的水潭。
潭不大，水极清，深不见底。
陆涯站在黑石岸边，向水潭深处看了一眼。
原来，七神柱的灵脉，汇集在水潭的底部。
来自七神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进入水潭，在神王殿散发，扩散到神王宫，润养神树，再由神树的光合作用，润养整个神界。
岸边灵气之浓郁，使得陆欺天直接晕了过去，修为再次原地起飞。
陆涯忽然问道：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掌宫圣女反问：
“你觉得，这里的金色，或者说，整个神界的金色，是从何而来？为什么非要是金色？而不是更普遍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色？”
陆涯也很疑惑。
为什么是金色呢？
就连七冥神炼制的卍神骨也是金色。
一切牛逼的东西都是金色。
游戏里把这个做基本设定，但凡是总有原因。
“不会是因为这条鱼吧？”
陆涯抬手，在岸边绕指。
潭水深处的一条金色游鱼，缓缓游到了浅水。
通体金色，散发着光芒。
鱼只有一尺来长，一双眼睛闭着流血，形状有点像鲲，口极大，身子很小。
喉管内又层层叠起的螺旋口器，能迅速吞噬并消化猎物，可能食物还没到胃，就已经被消化了。
所以，鲲的造型是头大身子小。
这一点倒是和陆欺天有点相似。
还记得陆欺天刚出生第二天，一口吞掉暮雨霏霏的糖葫芦，结果糖葫芦还没入胃呢，就连着山楂果和竹签，全都给消化一空！
陆涯眉头微皱，盯着掌宫圣女。
掌宫圣女微微颔首。
“这便是吃鱼之神。”
陆涯一愣。
“就这？”
盲目吃鱼之神？
确实是眼瞎的……
但尺寸是不是太小了？
更何况一点修为没有！
掌宫圣女解释：
“它的肉身，是制造七神柱的主要材料；它的灵力，是三界灵气复苏的唯一源头。”
陆涯差点乐了。
“就这玩意……三界宇宙之父？”
掌宫圣女：
“非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它还活着吗？”
“目前这个身子，只是它的灵魂容器，好让它沉睡在梦道幻境里。”
“杀了不好吗？”
“让它活着，可以对七神柱产生共鸣，有利于七神柱发挥稳定的吞噬与消化之力。”
陆涯有些震惊。
想不到三界宇宙的主心骨与灵气复苏的来源，竟是传说中混沌之海的扛把子！
这么说，三界宇宙就是混沌第一宇宙了！
只是吃鱼之神这气质……
陆涯忽然想起，在攻庭一战中，雪落君当时与豹身、鱼骨完全融合后，便化成了类似的鱼形，想必其鱼骨也来自吃鱼之神。
这个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这意味着，雪落君的上线人物，很可能是个大佬，起码不比掌宫圣女差！
“你不怕我夺走这条鱼回去熬汤吗？”
陆涯问道。
刚说出口，陆欺天明显兴奋起来，仿佛能听懂陆涯的话，咿咿呀呀就差没说话了。
掌宫圣女道：
“你若有带走这条鱼的能力，只一击，便能毁灭三界，我拦你也没意义。”
这个能力陆涯是有的。
但被她这么一说，陆涯又不好意思真动手。
更何况，拿走这条鱼，要费陆涯很大力气，还要承担七神柱崩塌的风险。
划不来。
陆涯不太明白掌宫圣女的目的。
“所以，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掌宫圣女道：
“神界可能低估了七冥神的力量，且不说柳玄夜，其余六人中，竟有人以区区半神之力，打败了书院的第九弟子，这是一个罕见的信号。”
那个带着布偶女娃、实力深不可测的帝礼，被七冥神之一打败了？
陆涯忽然想起，当时开船去仙庭大陆路上，裂刻心盾号曾遭遇到某神秘七冥神的攻击。
据柳玄夜后来所言，这位七冥神的名字好像叫松鸣来着……是个悲天悯人的家伙！
但那点力量真的能击败帝礼吗？为何击败了帝礼，还让帝礼活着？
事情愈发的扑朔迷离。
陆涯感觉这个宇宙的秘密太多，太分散。
但冥冥之中，似乎又有条暗线串了起来。
柳玄夜到底是什么身份？
和千羽姬到底什么关系？
千羽姬又是如何搞定了吃鱼之神？
陆涯百思不得其解。
他决定先进入吃鱼之神的梦道幻境，来康康这个宇宙诞生的过程。
如果它没失忆的话。
第0275章 【大章】预言之子
吃鱼之神的梦道幻境有着极高的自我防御。
即便陆涯开了满级神识，也浪费大量灵力，才成功进入吃鱼之神的幻境中。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简化虚拟的混沌之海。
混沌之海直观感受，就是一片混沌。
看不见，摸不着，没有时间与空间，没有因果与逻辑，也没有过去与未来。
只有纯粹的概率能量，随机创造出各种形态的物质存在，并在混沌的混乱腐蚀下，迅速消亡。
陆涯感觉莫名亲切。
他忽然想起，初中对天文学着迷的时候，曾试着推论出类似混沌之海的存在，并且做了笔记。
虽然成年后他把这件事当做民科，但当年的思维推导过程，他至今还记得。
他是从一个叫【芝诺悖论】的古希腊思想实验开始的。
芝诺说：
一个人从a点走到b点，要先走完路程的1/2，再走完剩下总路程的1/2，再走完剩下的1/2……如此循环下去，永远不能到终点。
从数学上看，哪怕引用现代数学的极限理论，也无法从根本上解释这个悖论。
但人类是一定能从a走到b的，所以这个悖论的三个限定条件中，肯定有一个条件是错的。
ab线段没有错。
人走剩余路程的一半也没有错。
错的只能是，线段不能无限分割下去。
当时的陆涯，得出了一个对初中生而言，足以颠覆三观的结论。
空间的尺度是有最小单位的。
后来才知道，这是量子力学中的常识。
这是个物理世界，不是数学模型，而物理世界的空间，有极限小的存在。
所以芝诺悖论中，个人不可能无限的走剩余路程的一半，到临近终点的最后距离，他会一步走过去。
芝诺悖论混淆了物理真实和数学模型。
但当时，陆涯想的更远。
极限大与极限小一定同时存在。
有极限大没有极限小，或是有极限小没有极限大，等价于无限。
比如，一个包含无限粒子的太阳，和一个包含无限粒子的乒乓球，尺寸上没有区别，都是无限大。
又比如，无限沙粒的沙滩，和无限星球的宇宙，尺寸上也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无限大。
至此。
根据芝诺悖论，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没有极限的世界，运动无法产生（任何运动，包括属性变化，一样可以套芝诺悖论）。
而我们的意识也属于神经元内的电流运动，这意味着，没有极限的宇宙，意识不会产生。
而根据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没有意识产生，人类连最基础的自我存在都无法察觉。
遑论宇宙？
这样的宇宙等于不存在。
陆涯继续反思整个推导过程。
他用到了三样东西。
第一，意识，有意识才能思考，才能推导。
第二，因果，因为什么，所以什么，规定了推导的方式。
第三，极限，或者说，边界。
意识决定存在。
我思故我在，意识是存在的唯一证明，这可不是唯心主义，而是现代量子力学不断证明的客官事实。
因果决定逻辑。
凡事皆有因果，这是一切存在的实证公理。
我们无法证明因果律，因为证明本身就要用到因果律。
如同我们无法证明意识，因为我们必须点亮意识，才能完成证明的过程。
有了意识和因果，通过对运动的观察，陆涯推导了第三个概念——极限。
于是，陆涯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民科味十足的理论。
【稳态存在学三大定律——意识律，因果律，极限律。】
任何稳定的存在都必须满足这三条铁律。
反之，如果我们是相对稳定的存在，那么这三条定律一定是正确的。
之后，利用这三条铁律，陆涯思考了一个终极问题：
我们从哪里来？
以意识关照物理现实，根据因果律不断反推至极限，现代科学为我们推导出了宇宙大爆炸。
宇宙大爆炸以前呢？
会不会是上层宇宙某个顽皮小孩的缸中玩具？
或者是上层宇宙众多电子游戏中的一款？
或是某个至尊强者的一个梦道幻境？
这些并不重要。
不管是什么，这是我们的上级宇宙。
我们继续追溯。
上级宇宙从哪里来？
一定有上上级宇宙！
我们继续追溯……
因为创造宇宙是运动变化的一种，必须满足极限律，这意味着，这个不断溯源的推导过程，一定会有一个上限。
最后一定会出现一个，没有上级宇宙的万物之源，始祖宇宙。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这个始祖宇宙，就是牛顿所谓的——神。
陆涯就在想，这个始祖宇宙，需要满足哪些条件，才不会有上级宇宙呢？
很简单，能阻断你的溯源推导，它就不会有上级宇宙了。
如何能阻断溯源推导？
首先。
始祖宇宙在任何维度上都是无限广袤的，这样你就不会问，始祖宇宙之外是什么了。
没有之外，它包含了一切存在。
其次。
始祖宇宙自身的因果律要失效。
必须是毫无秩序的，其内的一切存在，都是随机的产生。
一旦有因果律存在，你就又要问，始祖宇宙的爸爸是谁？
最后。
始祖宇宙自己是没有意识的。
一旦它有意识，它就是能自我关照的存在，它就会自我推导：我从哪里来？
也就是说，只要推导到始祖宇宙，我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溯源推导的过程被成功阻隔！
所以，陆涯得出的始祖宇宙，必须是无限、随机、且没有自我意识的。
也就是，三大定律失效之地。
它，只有一个能力——
凭空产生任何物质存在的能力。
而这些物质存在，一定会在无限、随机的干扰下，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始祖宇宙就这样被推导出来了。
这时你一定会问，完全随机的始祖宇宙，真的能产生物质、秩序，甚至是意识吗？
还真的能！
有个叫【猴子和打字机】实验。
如果无数多的猴子在无数多的打字机上随机的打字，并持续无限久的时间，那么在某个时候，它们必然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
这个思想，最早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
也就是说，只要时间足够久，始祖宇宙一定会生出陆涯，或是柳玄夜。
而且不止一次。
细思恐极。
这个始祖宇宙，一直存在于陆涯记忆中。
直到穿越到这个世界，有了无敌的力量，他才亲眼见证了始祖宇宙的存在。
它的名字叫，混沌之海。
可以肯定，刚穿越的第一个小时，陆涯已经把这个混沌之海翻了个底朝天。
只是其中的具体细节，被他封印在一小时内的记忆里，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所以这一次，在吃鱼之神的梦道幻境里，陆涯第一次亲眼见证了混沌之海。
当然，是虚拟的简化版。
陆涯有些惊讶的是，他竟能在混沌之海里，看见东西。
不是光学看见，而是神识看见。
强大的灵力可以在混沌之海中短暂存在，强者可以借此，在混沌之海里拥有视觉。
在混沌之海这样的纯粹背景中，陆涯甚至能看出灵力的本质。
陆涯也不是很懂量子力学，大概可以将灵力类比为，某种操控量子纠缠和暗能量的终极技能，是高等文明对物质存在的最高阶应用。
理论上说，纵使以陆涯有无敌神识，也看不到全部的混沌之海，因为混沌之海没有边界，根本没有全部的概念。
不过，陆涯费点力气，还是看到了当前混沌之海是一个有限无边的结构。
毕竟，千羽姬的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做到局部逼真就行了，没必要模拟完整版的混沌之海。
在陆涯的视野中，一个个千奇百怪的宇宙，随机的出现与消亡。
随机观察某个宇宙的内部细节，陆涯发现，其内贴图的细腻程度比小花园要差那么一丢丢。
毕竟，这个虚拟的混沌之海，是为了骗吃鱼之神而存在。
而小花园，是千羽姬自己的精神家园，有时候要骗自己。
不过总体来说，眼前的这个混沌之海，算是相当逼真了。
其中，大多数宇宙都是昙花一现。
极少数宇宙，在产生物质的同时，还出现了秩序，甚至是详尽的物理法则，这些宇宙大多尺寸较大，会存在的久一点。
这其中极极极为稀少的宇宙中，发展出了生命体、甚至高等文明，在高等文明的定向努力下，其宇宙通常会存活更久。
尤其是高等文明掌握了灵力法则的宇宙。
有的大佬超脱了宇宙，将宇宙本身改造成类似幽冥一样的存在，以吞噬其它宇宙为生，极大延长了宇宙的寿命。
有的大佬干脆在当前宇宙毁灭之前，带上行囊抛弃宇宙，寻找新的宇宙落脚，寄生。
这些存在统称之为，旧日支配者。
其中，就包括吃鱼之神和千羽姬。
从体型上就可以看出来，吃鱼之神是不断吞噬宇宙的类型，而千羽姬则是不断寄生的类型。
最后千羽姬以智慧赢了吃鱼之神。
当前的梦道空间，便是千羽姬建造，禁锢吃鱼之神灵魂的囚室。
当然，吃鱼之神是混沌之海最强的说法，也是扯淡，混沌之海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吃鱼之神不过是三界可观测范围内的最强存在罢了，更强的人一定存在。
比如，陆涯。
以陆涯的满级神识，很轻松的，在虚拟的混沌之海中，定位到吃鱼之神。
这是一头漆黑的大鱼。
边缘极度光滑，以便最高限度的隔绝混沌的混乱影响，这样也能最轻松无碍在混沌中穿梭。
这头鱼的形状很不固定，是一种软性的拓扑结构，内部空间多达十一维！
各种物理规律与三界宇宙的差异都很大。
主要表现为，他的尺寸远小于三界宇宙。
但其内蕴含的信息量很大，秩序度极高，灵力更是浩瀚无垠。
这意味着，他有极高的神识、吞噬、和消化效率。
这也导致它，不需要太高的智能，就能横行无忌。
最后导致他栽在了千羽姬的手中。
总之，陆涯感觉这鱼很傻，甚至有点蠢萌。
陆涯观察了一会。
发现这蠢鱼一直在吞咬一个宇宙。
他同时发现，整个梦道空间的幻术计算力，大多都用在维持当前吞噬行为的逼真性。
这意味着，这头蠢鱼在梦中，一直就在吞噬同一个宇宙。
到底什么宇宙这么好吃，足以让他沉醉吞噬的过程不可自拔呢？
陆涯看了眼。
吃鱼之神一直吞噬的宇宙，陆涯似曾相识，又觉得陌生。
前世宇宙？
陆涯惊愕。
仔细看，这个被吞咬的宇宙，尺度和物理常数，和陆涯前世宇宙很相似，光速也差不多。
不同的是，其内充斥了浩瀚的灵力，灵气浓度比现在的仙界也不遑多让。
人类和灵兽更是遍布每一个星系，缔造了繁华的修真文明。
不论其宇宙尺度，还是文明密集度，灵力浩瀚程度，明显比一般宇宙高太多了！
而其中的人类，吸收灵力的效率虽然不算太高，但使用灵力的技巧与秩序，远超所有文明。
从吃鱼之神沉醉的吃人表情来看，陆涯推测，千羽姬一手缔造的人类修真文明，并以“营养丰富”的人类为饵，成功垂钓了吃鱼之神。
垂钓的具体手段，大概与幻术有关。
不过幻术不是万能的。
能让吃鱼之神这样的强大存在陷入幻术，基本上要牺牲整个宇宙的灵力。
这其中，也许就包含了地球。
陆涯神色凝重。
神识散开，他很快发现了银河系，甚至是太阳系……乃至地球的存在。
他的神识化成一个小人，踏上地球。
在这个版本的地球中，地球上的长城，金字塔，乃至高楼大厦，全都深埋在地下。
但还没有出现神树、神王宫和神学院。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人们安居乐业，还过着原始的农耕式修真文明。
但地表的灵气浓度，在虚拟的混沌之海中，是最高的，地球人的修为大多都达到了半神！
神奇的是。
地球人的数量一样是七十亿。
陆涯搜索全球，并没有找到认识的人。
更恐怖的是。
这些人走在田野上，走着走着，要么身上冒出触肢，要么掉出眼珠，全身上下打着人身补丁，维持着可笑的人形……
小花园？
当然，这里是幻境，陆涯也没太当真。
但他似乎找出了，千羽姬垂钓并控制吃鱼之神最核心的点。
陆涯猜测，小花园里的人，都是千羽姬提前埋设好的黄金鱼饵，可以以此反控吃鱼之神。
他的第二神识，同时观察潭水中金色小鱼的腹中，还真找出了没有完全消化的怪物残渣。
这些残渣，无一不是触肢和眸形羽翼！
可见其本体都是千羽姬的同族……
这些眸形羽翼，以延伸的触肢为链，组成了一张巨网，眸形羽翼是乃是核心节点。
而在巨网末端，链接着全宇宙人类的脑组织，组成了类似服务器一样的神经网络。
这其中，并没有地球人。
千羽姬正是以这样一张幻术网，成功催眠了鱼之神的意识。
这种方式其实和神树有点相似。
陆涯推测，千羽姬之所以制造神树，将原始地球人类放在树上，或许也是为了组成神经网络，为千羽姬本人的幻术，提供算力基础。
由此可见，千羽姬为控制住吃鱼之神，不但牺牲大量人类，甚至牺牲了她的同族。
当真是个不择手段的恐怖女人！
但她与此同时，她保留了地球人类，并将地球一步步改造成了三界宇宙中的神界。
对陆涯这个地球人而言，千羽姬的功与过，很难说得清。
不到一刻钟时间，陆涯几乎参透了千羽姬建立三界宇宙的全部过程。
离开地球，陆涯来到吃鱼之神的面前，并将体型扩大到与吃鱼之神的同尺寸大小。
他想问一些问题。
还没等他提问，吃鱼之神的一双盲目，蓦的睁开，露出一双血丝密布的深邃黑眸。
一道无限狂暴的神念强行捅进了陆涯识海。
“你，便是预言之子？”
第0276章 混沌圣别
陆涯怎么也没想到，这头看起来无限浑噩的食人魔，突然睁开了红黑相间的深邃眸子。
吃鱼之神的体型足有银河系那么大。
一双眼眸，也有千万个太阳系大小。
要不是陆涯把身形扩大到和吃鱼之神一样的体型，面对这双盲目亿万年突然睁开的深眸，盯着宛如撕扯了亿万生灵的血肉黑洞，怕不是要被吓死。
那种痴愚的战栗感，简直是不可名状的巅峰。
好在陆涯只是本能的惊愕，定眼一看，这货眼睛里除了痴愚与战栗……居然还有智慧。
有那么一瞬间，陆涯明白了，这家伙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自己上的钩，含着泪也要把饵吃完。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能发现陆涯的神识，可见吃鱼之神的神识相当敏锐，起码比神王宫里的任何人都敏锐。
陆涯只是没想到，这货还能说汉语，想来是吃了不少说汉语的人类，获得的汉语八级。
同样是旧日支配者的上古巨章，因为主食是极云之海的鲲肉和神兽，汉语就差了许多。
至于预言之子……
陆涯也不知道这中二的称号指的是谁，便试图假装预言之子，在吃鱼之神口中套点话。
“算是吧。”
陆涯这样说道。
苍莽浑噩的声音，以神念的形式笼罩整个混沌之海，又完美避开了千羽姬布下的眼线。
“你终于来了。”
陆涯下意识古龙了一句。
“我终究要来。”
吃鱼之神：
“……”
陆涯不好意思举手问道：
“虽然我可能是你说的预言之子，但我还是想问个问题：谁预言的？到底预言了什么？”
吃鱼之神：
“你能在那女人的眼皮底下见我，还不知预言是什么吗？”
陆涯也懒得装傻充愣，干脆道：
“我可能是被某个女人洗脑了。”
随口搪塞的理由，在吃鱼之神看来，有着极强的说服力。
“这是混沌中流传很广的预言。”
“预言之子拥有逆天屠神的金手指，逢凶化吉、奇遇连连的大气运，他不受天道法则的束缚，最终将改变这片混沌。”
金手指？
奇遇连连？
逆天屠神？
这是哪个无聊网文作者的设定？
陆涯突然感觉这预言之子有些廉价了。
但他还是觉得，没人能改变混沌之海。
“为什么要改变混沌？”
吃鱼之神苍莽的神念中，透着一股眼睁睁看着自己昙花一现却无能为力的的悲凉。
“混沌给了我们生，却因为混乱与随机，导致一切生灵的死，既然必定要死，为何要生？”
陆涯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脸皮。
你左一个宇宙右一个星系的吃人，还有脸跟我谈生死哲学？
陆涯不想谈生死问题，因为这是个简单的极限问题，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总有一天会死。
没什么可惜的。
反正他已经上了宇宙中最漂亮的女人……
作为尊贵的民科大佬，陆涯试图从逻辑本身击败吃鱼之神。
“仔细想一件事：你可以证明你的生，却如何能证明不死？”
“长寿不能代表不死，如三界这般源源不断的宇宙结构也不能代表不死，甚至我给你修改宇宙熵增，一样不能代表不死。”
一串霸气十足的排比后，陆涯发出了振聋发聩的真理之音。
“人被杀，就会死。”
吃鱼之神：
“……”
它感觉自己又变得痴愚起来……
陆涯继续道：
“不管你活的多久，推测的寿命有多长，实力有多无敌，你都无法保证：未来没有更强的人杀死你，或是你自己活腻了想结束生命。”
“你看，如你这般强者，不也一样困在这里吗？如果你没了利用价值，早就死了。”
“永恒，本就是个伪命题，这世界唯一不死的就是混沌，可惜混沌连生都没有，比死更惨。”
吃鱼被说的头大，但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你果然是预言之子！”
果然？
就这？
陆涯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可能不是预言之子了。
“你怕是被预言之子的假消息给诓了吧？我认识一个女人，是个传销专家，喜欢用什么宿命仙侣、天命之人来骗男人，我……我朋友就上了她的当，现在孩子都能吃糖葫芦了。”
吃鱼之神以为陆涯说的是千羽姬，深表同情，更觉遗憾。
若是预言之子被千羽姬策反，他一辈子都没机会越狱了。
唯一的希望是，预言之子使得是美人计，牺牲身体来换取千羽姬的信任。
这样想着，他试探道：
“所以你借了我的秘密力量，打算什么都不做吗？”
我借了你的秘密力量？
陆涯闻到了py的气息，同时也确定，所谓的预言之子，确定不是自己了。
不是自己又是谁呢？
是雪落君一脉吗？
不对，那种金色鱼骨的力量分明来自七神柱，正大光明的攫取，算不上秘密力量。
是柳玄夜吗？
柳玄夜要是有什么秘密力量，还用牺牲自己的身体给他生孩子？
陆涯也想不到别人了，也懒得琢磨，更不想放了这头鱼。
“千羽姬大概和你一样，被人囚禁了，你就算死在这里，也算泉下有知。”
吃鱼之神：
“千羽姬被人囚禁了？”
陆涯摊手。
“她要是不被人囚禁了，我能当面见你吗？”
吃鱼之神惊愕不语，但陆涯说的确实有道理，何况他已经很久没察觉到千羽姬的那些眼前了。
“让我离开这里。”
陆涯摇摇头。
“恐怕不行，你这体质太狠了，放你出去，几天时间，三界就没了。”
吃鱼之神微微一惊，没想到预言之子竟会当面反抗他的决定。
“你叫什么名字？”
“陆涯。”
“你真以为用了我的力量能不被我反噬吗？”
陆涯笑笑，懒得争辩。
“好好休息吧，告辞。”
“那就借这个机会，让我们提前演练一下。”
“嗯？”
“混沌圣别！”
只一刹那间——
整个混沌突然内卷，试图禁锢陆涯的神识，并引发剧烈共鸣，反制本尊。
浩瀚而原始的混沌之力，吞没了陆涯的神识，并引发共鸣迅速涌向本体。
灵与肉的力量传递？
陆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神技。
不过，这个技能只能作用于使用了秘密力量的预言之子。
对陆涯而言……连个屁都不如。
吃鱼之神勃然变色，惊望着陆涯。
“你、不、是、那、个、男、人！你到底是谁？从哪来的力量！”
陆涯笑笑。
“现在你明白了吧？人被杀，就会死，永恒即是虚妄。”
话毕，转身离开了。
吃鱼之神顿时慌了。
“且慢——”
“不是，前辈，你能不能带带我，千羽姬这人图谋太大，只有你我联合能压制她！”
“前辈别走，起码帮我改善下伙食可以吗？人类我吃到吐了。”
陆涯一句话也没回应，只觉得可笑。
不管是之前的上古巨章，还是吃鱼之神，一个吃了太多人，一个在人类中生活太久，导致都沾染太多的人类气息了，一个个像个老油子。
一点旧日支配者的恐怖气息也没了。
是我期待太多了吗？
愈是接近地图的终点，陆涯愈发的感到孤独。
只能寄希望于三清外的另外两人能给点力，或是预言之子什么的能带来些惊喜……
水潭边。
金色的游鱼在水面反复纵跳，试图引起陆涯的注意。
陆涯收回神识，前后也就几息时间。
掌宫圣女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你居然能和它说话？”
陆涯刚才也没隐藏什么，大方的说话，大方的出来。
“大家都说中国话，为什么不能说话？”
掌宫圣女脸色阴沉。
要知道，连神王本人也从未能与吃鱼之神沟通，以至于她一度以为这头鱼并无高等智慧。
结果居然是在装傻！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你们说了什么？”
“就随便谈谈人生。”
陆涯若无其事的摊手，又随口问道：
“对了，你知道所谓的预言之子吗？”
掌宫圣女眉头凝重，与师姐皱眉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惹人怜爱。
“预言之子难道不是你吗？”
“我？”
陆涯气色一冷。
“如果是我，刚才我不但会被这条鱼禁锢，还会被这座宫殿禁锢。”
“你……”
掌宫圣女霎时间脸色苍白。
她万没想到，由神王本人亲手刻印的幻阵，居然被发现了。
“走了。”
陆涯带着宁中子，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
“对了，你这有海王牡珍吗？”
掌宫圣女微愠道：
“这里是圣女宫！”
陆涯数了数，自己一共就六个海王牡珍，想把陆欺天养大还是太勉强了，叹道：
“看来，我还得去趟天外宫。”
掌宫圣女柳眉微抽，很不情愿道：
“神王大人的丹室里还有些，我去找找。”
几人回到神王宫的地面一层大殿。
少顷，掌宫圣女还真的“找”出了一颗足有人头那么大的珍珠。
珠面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隔着珍珠壳就能嗅到那逆天的雌性荷尔蒙的味道。
“这是海后牡珍，体型和内粉都大许多，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还有海后牡珍？”
陆涯看了眼，这玩意药劲逆天，是海王牡珍的数百倍之强，加上人头大小，基本上能满足陆欺天的哺乳需求了。
“多谢。”
“记住你说的话。”
“什么话？”
掌宫圣女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宁中子却脸红到耳根。
—————
唉，老婆刚出院不久，又全家大感冒，连我身体都崩了，今晚这一章少点，大家凑合着看看，明天多写点。
第0277章 【大章】帝礼的叛变
三维空间，有六个垂直的方向。
上下左右前后。
或者说。
东南西北乾坤。
然而通神柱却有七个，除了三维空间的六柱外，还有一个第四维的中柱。
中柱是七神柱的核心，哪怕其余六柱尽毁，仅凭中柱也能维持三界的基本稳定。
中柱。
柱壁内的虚河。
滚滚虚河，浩浩汤汤，吞没一切，无始无终。
其中某不可知处，有一团稀薄的白云，在河水中岿然不动，隔绝了腐蚀的河流。
拨云见日，出现了三维空间。
空间里有一座浮空山。
山不大，也不高。
白云悠悠，飞鹤阵阵。
山下有整齐的畦田，三两个造型古朴的人形偃甲在自动劳作，插秧，耕田，收麦，种菜……
山上青竹古松杂生，树干如盘龙虬结。
山顶有一座很古朴的四合道观，中间种着一株不知有多少万年份的桃树。
花一直在落，却怎么也落不完。
书院。
传说中比神王宫更强大的存在。
道馆里的棋盘停在绝杀的时刻。
老师立在木阶上，身穿灰布衣，左手持蒲扇，右手背在身后。
身旁，清秀的偃姬，端着茶水。
老师，名为老夫子。
是千羽姬的三个亲传弟子之一，被誉为三清之首，神学院的真正院长。
其修为深不可测，且保持着数万年的童子之身，很少有人见过他动手。
一生只收过十一个亲传弟子，全部童身，战力彪悍，被称为十一独行人。
园子里，桃花旁，立着十一人中的七人。
单号在左，双号在右，全都恭敬的站着。
分别是。
第三弟子，神学院代理院长，名宣子。
第五弟子，瘦猴。
第七弟子，摸剑人。
第八弟子，红猪仙。
第十弟子，连城子。
十一弟子，三人行。
除去仅存活在陆涯识海深渊里的，第六弟子“恶灵”外，十位弟子到了六位。
这是书院万年来的第一次大规模聚集。
议题是关于陆涯和七冥神的计划。
气氛有些凝重，连桃花比平时都落得更慢了。
老夫子放眼一看，十人来了六个。
他着实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他的这些弟子平常一个个桀骜不驯，没想到真遇到事情，还是够团结的。
心中惊喜，皱褶的老脸却阴沉的很，晦暗的眸子里乌云密布，不无责备道：
“这么多人没来吗？”
最后一排的连城子，是十一独行人中的参谋与联络员，这次会议就是由他召集的。
“四师兄已经在路上了。”
老师点点头，看了看剩余的三个空位。
“帝礼就算了……歌兰和谣都没来吗？”
歌兰是书院大师兄。
谣是书院二师姐。
前排的老三名宣子，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说话很好听。
“这是好事，大师兄和二师姐要是来了，说明神界已经相当危险了，他们没来，我们才有商议的意义，他们来了，只有战斗一条路了。”
老师微微皱眉，这话听着好听，但总感觉哪里逻辑不对。
他伸手端起茶杯，抿了口清茶，看了眼偃姬，忽然问道：
“对了，恶灵为什么没来？”
连城子声音低沉。
“六师兄已经死了。”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但老师还是震怒不已，啪的一声，摔碎了被子。
“人都死了，还商议？”
大家都理解。
老师几万年老处男，憋得火太大，难免是个暴脾气，更何况死的是恶灵。
古往今来，这是书院第一次折损了战力。
名宣子解释：
“圣女宫已经承认了陆涯的圣皇身份，我们没理由再去战斗了。”
有暴脾气老师撑腰，三人行扯着嗓子道：
“神王大人失踪这么久，圣女宫失职严重，我们还要看她们脸色吗？”
作为陆涯第一个打败的书院弟子，看到师兄们一个个栽在陆涯手中，三人行感觉好受多了。
红猪仙也附和道：
“陆涯才来神界几日，据说就已经杀了两名神祗了，一路横行无忌，骗吃骗喝，甚至去了圣女宫调戏圣女，罪大恶极。”
数日前，红猪仙在给陆涯拉架，对陆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才保住了宇文家族，如今却摇头一变重拳出击，想必对猪肉的事仍耿耿于怀。
三人行见势，马上提议。
“我愿与八师兄一起去抓柳玄夜，抓住柳玄夜后，我们埋伏他一手，设下天衣无缝的陷阱，定能一举拿下陆涯。”
一直打瞌睡的第五弟子，瘦猴，被这丢脸的计划惊醒了。
“十一独行人，已经堕落到需要联手对付一个仙人了吗？甚至还抓人老婆？”
瘦猴并不是猴仙。
只是体型太瘦，身矮臂长，形销骨立，还是短发，眼窝深凹，像只猴子，才被叫做瘦猴。
“甚至还有人见了面不敢动手？去星辰冢练级半年依然一言不发……当年的傲骨呢？”
他趁机奚落摸剑人。
在他看来，这位七师弟应该是与陆涯接触过的书院弟子中最强的选手。
结果却不敢动手，没能有效的试探敌人，导致他百忙之中要来参加这种无聊的集会。
摸剑人平静道：
“你若是遇见那个男人，现在在场的只有五个人了。”
瘦猴咧嘴一笑。
“你小子不太尊重前辈啊。”
“我尊重人的方式只有剑。”
摸剑人话毕拔剑，一剑劈在瘦猴的后颈。
刷——
瘦猴抬起右手，两只一掐，止住了剑刃。
一瞬间的交手，掀起浩瀚灵压，吹的剑刃的方向云雾退散。
大量虚河之水涌入，又被紧跟而来的，更加浩瀚的灵压给蒸发了。
瘦猴微微一诧。
“接近上位神了啊，了不得，了不得，希望你能把这种果决留在对付敌人身上。”
摸剑人冷冷道：
“我若是用下次对付那个男人的一剑，来对付你……你已经死了。”
瘦猴夸张笑道：
“下次是十万年后吗？你的实力还跟不上你的自负啊。”
院子里鸦雀无声。
直到三人行，小声问身旁的连城子：
“你看的出来吗？他们俩谁更强？”
连城子细声应道：
“五师兄据说不比院长差，擅长实战体术，要不是当年攀神树摘桃……”
话还没说完，只听名宣子高声喝道。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很多时候，名宣子比老师威望还高。
瘦猴松指。
摸剑人收剑。
连城子噤声。
名宣子继续说道：
“撇开陆涯不论，我们还有七冥神这个强劲的敌人，这些人诡秘莫测，如果我们把精力全放在陆涯身上，一定会被这七人趁机达成目的。”
三人行好奇问道：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连拿下仙界也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吗？”
名宣子叹了口气。
“不管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其第一目标一定是摧毁七神柱，我们要提前御敌。”
瘦猴蓦的讪笑起来。
“没有这位陆圣皇吸引注意力，这七人不过乌合之众，也敢说摧毁七神柱？”
老夫子摇了摇头，也同步摇了摇蒲扇。
“陆涯虽然可恶，但终究还能谈谈，我更担心的是曾经击败了帝礼的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
六人都很好奇。
正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天边传来。
“好像没人通知我开会啊……老朽已经被书院开除了吗？”
众人扭头看去。
云中裂开一道剑影。
空间顺着剑影，宛如窗帘一样被掀开了。
一位老者顺着空间帘蹒跚走进来，手脚似乎不是很利索。
而在老者身后，一个布偶女娃后发先至，一跃而下，率先跳进书院空间。
布偶女娃看上去五六岁模样，身形五官虽然很可爱，但因太像人类，引发了恐怖谷效应，看起来格外瘆人。
老者跟在布偶身后，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芦苇编织的斗笠，腰佩木剑，从云中徐徐走来。
“这还真是稀客啊！”
瘦猴睡觉时一言不发，连个呼噜都不打，醒来后却啰嗦的很，尤其喜欢奚落后辈。
在十一独行人中，第九弟子，帝礼，是非常特殊的一个。
他是唯一一个以神祗本体修行的人！
在一众神祗分身的师兄弟面前，无疑，他是最年长的人。
但他从神树下来修行的时间，不过五千余年，按照修行时间来说，他是最年轻的后辈。
原生神祗并不适合修行，强如宁中子，在陆涯精纯的灵力浇灌下，也只是修到了仙宗。
纵使帝礼是七十亿神祗中天赋最强的人，于普通的神族而言，这点天赋连弃民也不如。
帝礼那张比老师还苍老的脸，正是因为付出比别人多出千万倍的努力，饱经风霜历练。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千年前，帝礼排除万难，终于达到了半神境，随即开始做任务。
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前往深渊追查七冥神，结果初战即被七冥神的首领击败，靠着书院特殊的逃命技巧，才捡回一命。
在这之后，他开始了更加非人的修行，于五百年前，突然开窍，修为突飞猛进，以至于书院也不确定他的真实实力了。
只是因为当年输给七冥神太丢脸，他常年在深渊修行、追踪七冥神，很少回到书院。
这一次，连城子甚至没联系到他。
这就是为什么，瘦猴称他为稀客。
上一次，在神曲山，因为不想再轻易失败，他并没有对陆涯动手。
但出手之前便确定要失败，说明他已经是相当程度的强者了。
可惜，这一点只有老师明白。
“原来六师兄已经死了吗？”
帝礼徐徐走入了院中，看了眼空置的恶灵位置，不无叹息道。
随即又质问众人。
“不是有人说，这位陆涯可能是天外宫或神王宫的秘密人物吗？”
老师微微皱眉。
名宣子也察觉出帝礼的气场变强了很多，身法与灵压更是微妙。
连城子忙解释道：
“六师兄的本体还在神树上。”
帝礼笑了笑，只听笑声低沉，却不见斗笠下的笑脸。
“他修行的是恶灵分魂术，一旦恶灵魂散，不但修为尽失，几万年的记忆无法同步，与死何异？”
瘦猴双手叉胸，冷笑道。
“六师弟总归是动手了，总比有人剑拔一半又收回鞘好。”
帝礼也不生气，慈声一笑。
“身为你们的祖宗，老朽只有一条命，面对必死的结局，不敢动手不是常识吗？”
“必死的结局？”
瘦猴哭笑不得。
“你一个连冥神都能输的人，遇谁不是必死的结局？”
只一刹那。
一道粗粝干枯的老手，瞬间撕开空间壁，强制摁趴瘦猴，虎口的老茧压住瘦猴的后颈命门，迫使其只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还真是毒舌啊前辈！”
“你——”
瘦猴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为体术骨灰级高手，居然被人徒手摁住，甚至被人看破了命门的位置、受力和灵压。
全场鸦雀无声。
尽管有偷袭成分和运气成分，但众人终于明白了老师之前说的话。
帝礼强的可怕！
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但观其功法，又确实是老师的体术技能……
众目睽睽之下，帝礼松开了瘦猴。
“得罪了。”
礼貌的作揖，瞬间让瘦猴拉不下脸反击。
随即对老师道：
“其实很简单，既然这位陆涯真的很强，何不老师亲自去抓他呢？”
名宣子目光微冷。
“你什么意思？”
红猪仙也附和道：
“老师离开书院，谁来保护七神柱？”
帝礼笑笑，摊开双手。
“那就请陆涯过来咯。”
众人沉默了，盯着帝礼，不发一言。
道理很简单。
书院从未让外人踏足。
虽然老师是三清中最强的存在，如果他亲自出手，很大概率能拿下陆涯。
可万一拿不下，对方就能借书院的七神柱之眼的位置，趁机摧毁七神柱。
虽然这个可能性极小，但一旦发生，就是三界毁灭之日。
不可能冒这种风险的！
作为书院弟子，帝礼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名宣子老脸微沉，不怒自威。
“你是认真的？”
帝礼笑道：
“你们不是让我来了吗？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你在说什么？”
“你们觉得，一步步费尽心力，通过剥削弱者搜刮一切能量，就能触摸天道，抵达永恒吗？想从力量抵达天道，你们本来就走错了方向不是吗？力量本来就天道规定的啊。”
“你到底胡在说什么！”
“这家伙已经叛变了。”
这一次，瘦猴亲自动手，五指张开，宛如天罗地网抓向了帝礼。
帝礼拔剑，不疾不徐，一剑切开了瘦猴。
狂飙的鲜血将云层染红。
裂开的仙台，气海翻腾，掀起滔天巨浪。
瘦猴当场毙命，连遗言都没说出口……
全场惊愕！
老师闭目摇头。
名宣子一身的神威狂暴而起，厉声吼道：
“你难道不是神祗？！”
摸剑人旋即拔剑，漠然看着帝礼。
“如果真要叛变，这是你最糟糕的时刻。”
帝礼笑笑，揭开斗笠，露出一副平平无奇的年轻面容。
“听听故乡的松鸣吧。”
第0278章 【大章】吹哨人
水流浸云墨，松醉生海澜。
一道剑气掠过书院，带起阵阵罡风，吹起松浪滔滔，宛如和声，迅速笼罩了书院，带起一道与通神柱共鸣的剧震。
轰！
一瞬间摧毁了书院所在的浮空山。
山体崩离，书院坍塌。
除了中间那株无尽桃花，一切非人的存在，全部粉碎！
老师负手站在片瓦与棋盘之上，满额黑线。
身旁的偃姬被震碎成木屑，老师心碎加倍。
名宣子面色苍白，眉头凝重欲滴。
其余人则被呼啸的松鸣声震的吐血，连忙运力护体，望着毁坏的浮空山，惊愕不已。
“这力量……”
“这家伙疯了！”
“无妨，通神柱根基还在。”
帝礼收剑回鞘，年轻的脸上露出了风霜与苍白。
“书院还是书院。”
一瞬间触及到老师的力量，松鸣剑仿佛撞上一面无垠的墙，他明显有些吃力。
老师挥袖之间，恢复了偃姬的身躯，然而其身上的裂纹，却如何也无法恢复。
“你到底是谁，帝礼在哪！”
帝礼摊手笑笑。
“老师，都这时候了，你还问这种问题吗？听听这松鸣，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名宣子眉头伶舟，认出了帝礼的身份。
“你是七冥神之首，深渊之主，松鸣！”
帝礼享受着报菜名。
“我是松鸣，也是帝礼，这不是叛变，当年趁着瘦猴攀神树时逃出神树的我，唯一的信念就是颠覆这个腐朽的世界。”
名宣子声音洪亮：
“没有这个世界，你在十万年前就死了，世界是对是错，不是我们既得利益者能评判的。”
“那就听听死人的声音吧。”
呼啸的松鸣声骤然变调，如泣如诉，转眼变成了悲怆的啸叫。
云层中血色弥漫，一道道由鲜血连成的肉身与内脏，挣扎，撕扯，血腥，恐怖，绵延不绝，却并不吓人，让人沉浸在世间最折磨的苦难中。
黑压压的幽冥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一转眼将书院空间围的水泄不通。
众人仔细看去，这些不是一般的幽冥，而是巨大的、残缺的人形幽冥！
有断胳膊、断腿的，有半身腰斩的，有无头残躯的，有内脏外露的……
狰狞，凄惨，发出一道道恐怖的音节，前仆后继的冲向众人。
这些，全部都是冥神，试图重建人身的冥神！
冥神的力量对书院弟子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这数量，以及悲怆的精神干扰让人心畏。
摸剑人几人没有立即攻击冥神，而是退到名宣子和老师一边，共同御敌，以免被帝礼各个击破。
名宣子乃符系大能，抬起两指，于虚空中刻出一道狂草符文。
“灭！”
一道金光罩住众人。
四面八方的残身冥神前仆后继，迅速被金光灼伤，转眼灰飞烟灭，在阵阵尖叫声中，消散一空。
惨烈的悲鸣笼罩书院，牵动了每个人的心弦，仿佛在挖掘每个人内心深处的……
人性。
帝礼看着众人，面色如霜。
帝礼只有一个人。
以一人挑战书院。
俯瞰苍生的巍峨，容纳宇宙的浩瀚，历经无限岁月的沧桑，承受苦难亲历地狱的悲凉。
不是那种圣母类的救世主，而是屹立于巅峰的强者，以实力与意志逆天改命的救世主。
幽冥密密麻麻，前仆后继，越死越多，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帝礼只摇了摇头。
“你怎么杀得了死人呢？”
布偶女娃始终盯着老师。
……
与此同时。
深渊。
深渊核附近，某个被深渊核的引力撕裂的废弃行星上。
柳玄夜负手立在巨石上。
一袭暗红发黑的长袍，一柄长剑佩于腰间，精致的五官藏在斗篷中，只露出一抹冰冷的红唇。
给人极强大的气场与神秘感，宛如立于邪恶之巅的魔王，与深渊融为一体。
与孕身时的温柔母性相比，她的身形，身形变得窈窕，甚至妖艳。
投影血雾中的血月赤眸，闪烁着宛如天道般的复杂纹理，再无人色，仿佛已化身真正的魔物。
这双血月之眸联通着远在书院的布偶女娃，记录并干扰战斗过程。
长达数月的搜刮幽冥与神兽，加上超越神赋的卍神之躯，柳玄夜已晋级下位神。
在柳玄夜肩上。
麻雀大的长尾星鸾，已经晋级中位神。
在柳玄夜身旁。
宫幼溪，已晋级半神。
荒野帝，已晋级下位神。
张二狗，已晋级下位神。
这意味着，这些神印并非是普通神印！
除了这几人，还有之前一直在神界潜伏的两位冥神，如今已是中位神修为。
【朽木】，卍木印持有者，这是一个浑身长满苔藓和野花小草的木躯之人，枯朽的树皮五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充满了生之气息。
【道长】，卍符印持有者，这是一位身材瘦长的老者，全身由白纸折叠而成，身外缠绕着金色的符文，纸身飘荡，簌簌作响，显出一抹极其诡异的气息。
时过境迁，人是物非，道长叹道。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宫幼溪心中振奋，感觉自己正在参与一项改变宇宙的大事件，周围全是大佬。
“圣皇大人已经牵制住神王宫，只要再拿下书院，神界基本就是囊中之物了。”
柳玄夜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
“书院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了。”
柳玄夜大致向众人说了书院的情形。
听到松鸣秀翻全场的操作，道长有些不爽。
“让松鸣那小子一个人出风头，不合适吧？”
柳玄夜道：
“我们暂时还站不上那个舞台……除非老夫子亲自动手，我们将一举拿下书院。”
道长不服。
“这是什么逻辑？没有参战的实力，却有希望一举拿下书院。”
柳玄夜笑笑：
“如果连你都知道了其中的逻辑，书院还能不知道？”
道长：
“……”
宫幼溪是在场修为最低的人，她总感觉这事有点悬。
“那松鸣一人单挑书院，真的行吗？”
柳玄夜平静道：
“不行就会死，卍剑印就是你的了。”
……
书院。
老师岿然不动。
幽冥还在前仆后继的冲击着金光罩。
众人很快发现，这些冥神还真就是同一批冥神死而复生，造成源源不绝的假象。
但是力量不断衰微，其最大的效果，是干扰了众人的心智，无形中让松鸣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影响了众人反击的决心。
红猪仙向来有才无德，脸皮超厚。
“帝礼，你觉得今天还走的了吗？”
松鸣立在书院上空，身边的布偶女娃，双眸暗红，始终盯着老夫子。
“谁说我要走了？”
一道孤独的声音响起。
“千手修罗！”
三人行率先反击。
巨大的身形升腾而起，宛如魔化的佛尊，千千万万的手臂宛如触肢，无限延伸，刺向松鸣。
对松鸣来说，刚才的一剑太吃力，以至于他陷入贤者时间无法再拔剑。
只得张开双手，硬接三人行的千手修罗。
双手对千手，竟打出了残影，以技巧强行压制了对手，让三人行一度感觉到……手不够用。
三人行也是头大。
对方的灵力空虚异常，使用的灵压还不如他，结果纯靠技巧压制了他。
这让他回忆起，那天在仙界南皇城的邢天阁天台上，一度被陆涯那远程一掌所支配的恐惧。
“妈的，一群挂逼！”
这时候。
天空骤然漆黑。
灿烂的星空无限深邃，渺远，一瞬间让松鸣丧失了方向感。
在连城子辅助下，一道黑金色的猪影，宛如神魔灭世之躯，在星空尽头缓缓升起。
骤然出现在松鸣身后，一拳轰向他的后腰。
正是仙台位置！
红猪仙是个实战主义，开大没有招名，擅长偷袭，不出招则以，一出招就要你命！
松鸣这样说着，后腰处骤然出现一个黑洞，直接将红猪仙的拳力，转移黑洞之中。
蓦的转身，反手掐住了猪脖子。
“你比猴还激灵啊！”
稀薄的虚空之手扼住巨大的漆黑的猪头，愣是把黑色的猪头掐的血红，快要爆炸。
与此同时。
他的另一只手，依然维持省力法则，以极低的稀薄灵压，在与千手修罗无限拆招。
突然！
一道剑光乍现，陡然照亮黑夜。
酝酿已久的剑招，自摸剑人手中斩出。
光芒内敛，与灵气摩擦到赤红，一剑砍向红猪仙的后脑。
“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吗？”
松鸣不得扔开红猪仙，紧急拔剑一横。
铿锵一声！
实体的木剑，竟然挡住了竖直的剑光，发出铮铮的剑鸣。
两道剑气砰然散开，一瞬间划开云层。
滚滚河水倒挂而入，宛如混沌的腐蚀之水恰好湮灭了群冥，使得千万冥神魂躯消散。
“不愧是你，七师兄！”
松鸣双手持剑，脸色更加苍白了。
一转眼，他的身体已被千手束缚，动弹不得，苍白的嘴角还在谈笑风生。
“话说回来，你这一剑对付现在的我还可以，对付那个男人还差的远啊！”
摸剑人脸色冰冷至极。
“你还有时间说话吗？”
话音未落，身后的名宣子抬起两指，于虚空中写了个死字。
一道金色掌印从天落下。
掌心的“死”字符文引动天道法则。
这一掌落在三人行、红猪仙和摸剑人身上，没有任何反应。
落在松鸣头顶……
轰的一声炸了！
松鸣整个头部直接化为尘烟，灰飞烟灭。
好在他反应极快，“死”字掌印还没抵达他的仙台，一道黑洞陡然出现，吸走了半身松鸣。
黑洞瞬间消散。
掌印洞穿山体，直奔虚河，穿过虚河，一掌轰在了通神柱的内壁。
发出旷然钟声！
名宣子的力量，比他稳重的作风要狂暴许多！
被松鸣丢开红猪仙松了口气，揉着脖子问道：
“他死了吗？”
名宣子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跑了。”
连城子忙道：
“他的力量已经不在天道法则的范围里了，这个人太危险。”
众人这才明白了帝礼的动机。
“他之前一剑，摸出了通神柱的根基，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老师仰天长叹，万没想到，还没与陆涯对峙，书院已狼狈至此。
“你们当着面都抓不了，只有我亲自去追。”
名宣子喝道：
“不可！”
虽然是弟子，但面对日常冲动上头的老师，名宣子的威严更甚。
场面陷入了僵局，直到天边一道哨声吹来，响起了魔性的旋律。
只刹那间——
黑洞逆转。
掌印升天。
河水倒流。
剑光回鞘。
猪影消散。
千手回身。
一切复原，唯有院子里的桃花落个不停。
时间一去不复返。
但是事物，在哨声中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瘦猴还活着。
帝礼刚刚登场，发表了长篇大论。
“你们觉得，一步步费尽心力，通过剥削弱者搜刮一切能量，就能触摸天道，抵达永恒吗？想从力量抵达天道，你们本来就走错了方向不是吗？力量本来就天道规定的……”
说着说着，布偶女娃拉了拉帝礼的衣角。
松鸣猛地意识到……这一幕好像发生过。
时间，被倒置了！
目光扩散，视野中多出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穿古风汉服，却打扮嘻哈，戴着墨镜、手插口袋的年轻人，看上去是个杀马特，却又散发着某种民族潮流。
四师兄，吹哨人！
在帝礼的印象中，吹哨人的能力，是以魔性的哨声摧毁阵法与封印。
没想到竟能重置时间，在局部空间逆转因果！
而柳玄夜在饲鲲主的记忆中，发现了这个吹哨人的能力，为松鸣制定了相应的战术！
这个女人很强啊。
“四师兄，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帝礼一边说着，一边于掌心运力，试图突袭吹哨人。
“没想到竟有一天，我的能力用在了书院。”
吹哨人耸肩笑笑，赶在摸剑人之前，说出了摸剑人本要说出口的话。
“如果真的要叛变，这是你最糟糕的时刻。”
名宣子摇了摇头，即便知道了帝礼的身份，仍觉得惋惜，抬起两指……
一道金色掌印从天落下。
掌心印了一道死字符文。
松鸣笑了笑，揭开斗笠，露出一副平平无奇、咧嘴灿笑的年轻面容。
“不，这是最好的时刻。”
第0279章 【大章】拥有系统的男人
再一次的。
水流浸云墨，松醉生海澜。
松鸣咧嘴笑着，没顾及头顶落下的掌印，侧身一剑劈了下来。
一刹那间。
剑光折射出一道金色的卍字形，将吹哨人禁锢在了卍字中心。
“中计了！”
名宣子大惊失色，可惜已经迟了。
松鸣的剑速直接超了光速，卍字形的剑斩瞬发及至，以吹哨人的仙台为中心，一剑将其身体砍的四分五裂，轰然爆开。
吹哨人乃上位神修为，就这么一剑给劈了。
浩瀚的灵压瞬间爆开，再一次轰掉了书院。
然而，这只是开始。
名宣子发现不对劲。
“不好！”
吹哨人的仙台爆炸掩盖了松鸣剑气的余威。
四分剑气迅速扩散，带起浩瀚罡风，吹起松浪滔滔，宛如灭世之音，迅速笼罩书院，带起一道与通神柱共鸣的剧震。
同样的剑法，力量却百倍于前！
这道瞬时力量不但厚度惊人，其动用的法则更是异常诡异，超出了老夫子的眼界。
众人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松鸣有这种力量。
刹那间，老夫子面临两个选择。
优先保人？
还是优先保通神柱？
优先保人，通神柱的根基将面临巨大风险。
优先保通神柱，在场所有人，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是必死结局……包括名宣子。
“你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啊，帝礼！”
老夫子面色如炭，举起蒲扇，大手一挥。
一道狂风肆虐，将名宣子在内的六名弟子，全部扇出书院空间，飞入虚河之中。
再以血肉之躯，硬抗了松鸣这一剑，最大程度的，阻止剑气伤及通神柱的根基。
书院从崩裂的状态，瞬间化为尘烟。
无尽落花的桃树，咔嚓一声，断裂一枝。
桃树连着通神柱的根基。
自诞生起，第一次被人砍断了树枝。
上一次被摸剑人劈开了树干，不过是老夫子挥手制造的幻象，好让他的宝贝徒弟泄愤。
这一次，他无法再两全。
老夫子布衣撕裂，满身是血，露出了金色的童子金身，一道道虬结的肌肉仿佛缠绕着宇宙。
与此同时。
名宣子的死字掌印，直接落在松鸣身上。
松鸣的全部力量用以出剑，仅靠肉身硬抗了这一击。
与之前那一次，故意留力以至于被扬灰逃遁相比，这一次松鸣勉强抗住了掌力。
他血肉模糊，几近晕厥，虽然不至于被扬灰，但仙台受伤严重，已无再战之力。
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通神柱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裂纹。
要知道，通神柱一旦出现裂纹，除非重造通神柱，否则是无法弥补的，再无恢复的可能！
整个书院空间，只剩下混乱的血与云。
老夫子金光四射，又面黑入魔，身形一闪，一脚踩住了松鸣的仙台，将其牢牢铆定在空间壁上。
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理解帝礼的悲悯想法。
“你死了，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松鸣已经不打算反抗了，鲜血和气海咕咕流出了身子，然后了整片空间壁。
五千年的奋斗，从一无所有到史无前例的给通神柱留下裂纹，他无怨无悔。
“有死，生才有意义，不是吗？”
道理很简单，但老夫子是个老顽固，这是童子之身的绝对忠诚。
在他看来，对叛变者的仁慈，就是对忠诚者的背叛。
“谢谢你的指教……然后去死。”
就在他准备一脚毙命松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久违的女声——
“放开他。”
这声音，这气息……
“师尊？”
老夫子蓦的扭头。
然而视野里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只有一只半身大的布偶女娃，平静的看着他。
“你比我更强了啊，小夫。”
“师尊，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这是新的修行。”
布偶女娃的眼眸开始变红……
老夫子陡然惊醒！
不对！
这不是师尊！
老夫子回过头来。
脚底的帝礼已消失不见，再转身时，布偶女娃同样消失了……
“我淦！”
不多时。
其余弟子也从虚河里爬了上了，很快回到了书院空间。
空间里血雾弥漫，冥音回荡，宛如末日。
唯有老夫子落寞的身影，散发唯一的光。
“大家都没事吧？”
他转过身来。
可惜一厢情愿，除了名宣子受了点轻伤外，其余人都受了重伤。
三人行差点被拍死，被红猪仙抗在肩上。
众人看了眼被斩断的桃枝，顿时面如死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摸剑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断裂的桃枝，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日砍断的只是幻象。
“老师，你不该救我们的。”
老夫子摇摇头。
“别自作多情，战争已经开始了，人，和即战力才是最重要的。”
瘦猴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居然被那混蛋给跑了！”
红猪仙叹息：
“想不到，堂堂书院弟子竟跑去当一个小小的冥神。”
名宣子看的更明白一些。
“若非拥有卍剑印，他的修为也不可能短时间飙升至此。”
连城子仔细回想帝礼的战术，皱眉道：
“从两次攻击的力度差异来看，敌人已提前知道了四师兄的能力，目标是在杀死四师兄的基础上，尝试攻击通神柱，并活着离开。”
老夫子点了点头。
“敌人不止一个，若非我刚才反应快，差点中了敌人的幻术，到时候不光是书院，整个通神柱会失守，神界就此陷落。”
连城子：
“什么幻术能影响到老师？”
老夫子：
“是师尊。”
名宣子蓦的惊愕。
“神王大人！”
“怎么可能？”
老夫子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师尊可能有危险了，敌人伪装的师尊气息，连我都难辨真假。”
众人震惊，沉默。
三界诞生以来，书院第一次如此狼狈，而最强大的敌人陆涯，甚至根本没登场。
仅仅是七冥神中的两人，便将书院搅的鸡飞狗跳，差点失守。
老夫子脸色难看。
“连城子，你立即去神王宫通知此事，叫师姐重点保护老四的本体。”
“是！”
“接下来，所有人跟我去星辰冢特训，另外，召集歌兰和谣，不来，我亲手宰了他们。”
摸剑人只冷冷道：
“如果你能亲手宰了他们，来了也是白来。”
老夫子点了点头。
“身为老师，一生中最巅峰的时刻，就是他的学生超过他，我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
深渊。
某不可知处。
柳玄夜启动七戒之力，施加在宫幼溪身上，强行折叠空间，远程捞回了松鸣，将其放置在距离大部队很远的地方，以防被敌人追踪。
宫幼溪难以承受其力，昏迷过去，被星鸾吞在腹中恢复。
另一边，某废弃的星球上。
松鸣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边的布偶女娃。
“我还活着吗？”
七冥神内，松鸣和柳玄夜是最强的两个人，一直互有防备。
松鸣制造布偶女娃的本意，是屏蔽柳玄夜的幻术攻击，以及关键时刻能禁锢对方。
结果这一次，却被柳玄夜救了。
“多谢了。”
柳玄夜通过布偶女娃道：
“没有我，你也死不了。”
松鸣笑道：
“别这么谦虚，我们是队友，理应帮扶。”
柳玄夜道：
“在你濒死的一瞬间，你没有想靠我救你，你的意念在呼唤一个名叫叫系统的人，那是谁？”
松鸣面色平静，安详，心中却陡然紧张。
过了很久，才徐徐说道：
“是我爷爷，已经死了。”
柳玄夜并没有因此放过他。
“你说的爷爷，是老爷爷的意思吗？”
松鸣语气一窒，半晌才道：
“爷爷就爷爷，为什么要加个老字？”
柳玄夜娓娓道来。
“在原始神界，曾经有一种特殊的故事体裁风靡全球，故事里的主角，都是某一个世界的位面之子，他们通常会拥有金手指、老爷爷或是系统什么的辅助力量，主角虽然天赋平平，但在辅助力量的加成下，修行速度比最强的天骄还快，每次遇到挫折都会逢凶化吉，一路逆天屠神，终成天道一般的至高存在。”
“真是怀念呢！”
松鸣嘴上感叹，心中惊叹。
这女人简直成精了，明明不是神祗，却连灵气复苏前的事都知道。
“那是我的故乡文化，不过说实在的，我的奇遇确实多的过分了哈哈，以至于我都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莫非，我便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
柳玄夜道：
“神王大人曾经预言的宿命之敌便是你，连神王亲自动手都杀不了你，可想而知。”
松鸣目光平静，看着遥远的深渊核，仿佛是无可逃脱的黑洞。
“你相信宿命吗？”
柳玄夜声音平静：
“宿命只是弱者的借口，一切真实皆是虚妄，只是你并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层，确保活着，终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答案。”
松鸣感觉有些跟不上柳玄夜的思维了。
这女人到底说什么啊？
他忙转移话题道：
“其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奇遇，论辅助力量，我又怎么比得上你呢？”
布偶女娃摇摇头。
“我的天机，是抢来的。”
松鸣微微一怔。
“你是说那个男人吗？”
柳玄夜没再说话。
松鸣真的看不懂她了。
“如果说我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完成上天给我的宿命，你的目的是什么？”
布偶女娃想了想，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直盯着陆涯，仿佛看穿了他的宿命。
“成为天道。”
……
神界。
许府。
从神王宫归来后，陆涯结束了神界的旅程。
吃鱼之神被困梦道幻境，成为三界的根基。
吃鱼之神与预言之子的交易。
千羽姬失踪。
这些对陆涯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事。
他唯一感觉刺激的是，师姐居然是他当年玩游戏时的梦中女神。
陆涯忽然感觉，人生圆满了。
辞别许白石夫妇和许氏，陆涯带着六枚海王牡珍和一枚海后牡珍，以及许家五胞胎姐妹，满载而归，乘裂刻心盾号，浩浩荡荡开回仙界。
半路上。
他忽然察觉出异样的因果逆转，转眼空间一震，通神柱居然出现了裂纹。
看来，神界也不太平啊！
这样想着，陆涯选择袖手旁观，开着裂刻心盾号，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仙界。
神曲山。
七名仙皇护卫恭敬的迎接众人。
“恭迎圣皇大人回山！”
陆涯颔首。
“辛苦了。”
某护卫问：
“圣女大人没一起回来吗？”
“你说酒狐仙啊，好像忘了她的事……不过没关系，我带回了神界的掌宫圣女。”
七神卫面面相觑，看了眼许家五姐妹，不敢多问什么。
回到山顶。
许家五姐妹终于扛不住了。
初来仙界，由于灵气浓度陡然下降，五人出现了缺氧现象，直接晕了过去，直到陆涯给五人小腹稍稍灌了点灵力，才清醒过来。
宁中子给五人取了五套青衣，便代陆涯去了趟城管府，视察最近的城市发展。
陆涯领许家五姐妹去温泉谷洗清身子，换了衣物，焕然一新。
五个人虽然是模样一致的少女，但身材却各有姿色，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萝莉有御姐，一眼就能分清彼此。
五人在神界是弃民，但在仙界能算的上是响当当的天骄，不足千岁，便已是仙帝，比当年李无邪的天赋还强势。
瑶池边上。
陆涯对怯懦的排成一排的五人道：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神曲山的工具仆人，主要任务是帮忙带孩子，种药，给我捶捶背什么的，听话的以后都是神仙，不听话嘿嘿嘿。”
五人吓得脸色苍白，怯生生应道：
“是，圣皇大人……”
陆涯又问：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五人有名字，但怕陆涯分不清，便由长姐道：
“没有名字……请圣皇大人赐名。”
陆涯没有搞什么人道主义本名，蛮横的给五人起了新名字。
“一花，二乃，三玖，四叶，五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五人齐声道：
“多谢圣皇大人赐名！”
陆涯想了想又道：
“还有，你们要随时佩戴之前我给你们的青竹片，以免被孩子伤到。”
“被孩子伤到？”
五人不解。
陆涯抱着陆欺天，伸出手逗陆欺天嘴玩，结果被陆欺天一口咬掉了。
“看到没有？小孩子就跟动物一样，下口不知轻重的，你们悠着点。”
五姐妹目瞪口呆。
接下来。
有许家五姐妹的伺候，陆涯的奶娃生活轻松许多，钓鱼之余，偶尔教五人斗地主，五子棋之类，咸鱼生活不至于太过无聊。
第二天。
听到陆涯回来了，暮雨霏霏屁颠屁颠的回到神曲山，前来搜刮久违的财富密码，寻觅关于圣皇大人的最新八卦以换取钱财。
结果迎面撞上了许家五姐妹，叠起的小罗汉上下四眼相对，闪烁着金光。
“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