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画展前夕
国家艺术馆对外开放时间,为每周一到周四、早上九点至晚上五点。
周五清晨、艺术馆正门紧闭,但接受参展作品的通道依旧开放。
荀缺来到正门前的警卫室前、敲了敲玻璃窗口。
值班保安慵懒地推开玻璃挡板:“你要找谁?”
然而,保安室中另一名年轻人立刻起身:“这位是馆长请来的客人。”
“哎?”原本还昏昏欲睡的保安猛地一惊、困意全散:“原来这位就是欧里奥秘书在等的客人,实在是失礼了。”
走出保安室后,欧里奥反身将铁网门合上:“中山先生,馆长在会客室等您;其他买家也会在八点之前到达。正门没有锁,您可以直接进去。”
“我知道了、谢谢。”
既然直接以“买家”称呼,看来这“迪森画展”的黑幕、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产业。
走进艺术馆正门后、大厅内的清洁工与保安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只是看一眼后又连忙低下头这些事不是他们能够掺和的。
刚靠近贵宾室大门,其内便传来一阵激烈的争论声“我们早在去年就已经定好排名,那个新来的凭什么插进来?”“达维特是我的好友,如果他的作品被剔除的话、我也要退出这次画展。”……
推开贵宾室大门,争论声瞬间消失;一众人向荀缺投来不算友好的目光。
环视一圈:包括自己和馆长在内、贵宾室中一共有八人;如果前十名都会来一人、那么还差三人没有到场。
荀缺神态自若地找一处空位坐下。
这个“插队者”到场后,争论也暂时平息;但屋内的气氛却渐渐紧张。
七点五十二分,两名拄着文明杖、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同时进入屋内。
七点五十八分,最后一人也匆匆赶到。
大概观察一番、大概就可以区分这些人。
馆长曾经说过:前十之中有六名成名已久的老画家、四个靠关系和金钱上位的新人。
而荀缺中途插队,靠砸钱、让一名老画家自动放弃参展。
这样一来,双方正好各有五人、一半对一半。
当人到齐后,馆长走到贵宾室入口处、将门反锁上:“有关排名的信息、已经提前邮寄给各位,不知还有什么疑问?”
一名留着花白色络腮胡的老画家缓缓道:“阿普顿馆长,有关这位突然插队的先生、还请您解释一下。”
“我应该已经说过:达维特先生自愿退出画展、将第二名的位置让出,前十中、第二名往后的人顺位前移一名,这位中山先生的表妹则是排在第十名。”
“放屁!”另一名留着披肩长发的老者立刻起身:“一个月前,达维特还向我炫耀他的画、他可是亲口说要拿这幅画参展的!”
荀缺刚要开口,又在馆长的眼神示意下回到座位上。
“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不是吗?”阿普顿馆长以一种调侃的语气道:“达维特先生本人、可没有半分的抱怨。”
当然不会抱怨,那该死的家伙、昨天还向这几位老画家炫耀他刚买的海景别墅!
说白了,这些登顶画坛的老人、都当得起“人精”二字;之所以有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讹诈些钞票!
达维特那家伙买了别墅,我们至少要来辆老爷车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想法。
尤其是作为第一名的老画家,其他人都能前进一名、也算是利益既得者,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捞到!
别看这些画家名气大,为了维持这股名气、就要不断创作出优秀作品;这样的作品、哪一幅不需要花费数月时间?
一年画出三四幅可供吹嘘的油画,已经是不错的产量。
而且这些画,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价格也不会太过离谱!
所以,对于金钱、这些名画家也不会显得太过超然。
“为朋友打抱不平”、就可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封口费,他们更是乐意为之。
然而,阿普顿馆长更是老狐狸;之所以选择让身为第二名的达维特退出、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第一名的人选已经有五年没有变过,让第一名退出、对画展名声的打击太过巨大。
而第二名退出后,前十中除第一名外、都能获益;这样就不会有人真正撕破脸皮。
至于第一名,之所以可以连续五年蝉联冠军、是因为他才是画展中最大的舞弊者!
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而和艺协出现分歧;相信他肯定不会做这种傻事。
所以,无论这些人如何上蹿下跳、阿普顿馆长始终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简直将“打太极”三字发挥到了极致!当然、如果他知道“太极”是什么的话。
其他四个靠走后门上位的新手,对他们来说、排名每上升一点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又怎么会反对?
一直到接近中午,阿普顿馆长依旧是一毛不拔;而那些老画家也不敢真正撕破脸皮。
甚至,在争吵过程中、有关排名的议题也被彻底确定下来。
这份泰然自若,就连荀缺都不免佩服。
接近午饭时间,阿普顿馆长也打算彻底结束这次不算愉快的会面:“既然排名已经定下,接下来就请各位耐心等待。”
其实按照原定计划、艺术馆会请这十人吃顿午饭;可五名老画家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原本的午餐也被取消。
会面结束后,那五人几乎是立刻走出贵宾室。
等那些老头走光后,剩下五名新人才无所顾忌地相互谈论起来。
“哎~、那些烦人的老头可算是走了。”
“没想到这群画坛前辈、平时居然是这幅脾气,真是幻灭啊。”
“既然大家在这里遇见,不如相互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也好相互交流交流。”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画坛的明日之星啊。”
……
看着这群年轻人,阿普顿馆长罕见地轻叹了一口气三十年前、自己还是馆长秘书时,刚刚那五个老头也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虽然大部分都是走关系上位,但他们也有改革破旧的理想。
可现在,他们自己却成了“旧”。
是不是人最后都会活成自己曾经憎恶的模样呢?
第七十九章 画展开幕
这几天,荀缺联系到曾经在东部战场的长官、尼基弗鲁斯准将,当然、现在应该叫做尼基弗鲁斯少将才对。
提出进行亚曼德银假肢更换手术的申请后、少将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安排好特殊军官通道、免去了一大堆繁杂的手续。
更换亚曼德银假肢的花费虽然不菲,但也有几十人正在排队等着手术。
因为只有昂榭内的皇家医院可以进行“肌肉牵丝”手术(连接肌肉与假肢关节的手术),而且每次手术都要花费五六个小时;所以排到马尔博罗、还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半个多月,马尔博罗当然也不会无所事事;为了在术后更快熟悉假肢、术前需要进行一定量的针对性锻炼。
当然,荀缺也不会将所有心思放在这对兄妹身上。
自从和伊丽莎白坦白身份之后,这家伙的行为就变得十分诡异;总是会到处打听有关自己的事。
甚至有一次,她居然直接跑过来餐厅办公室询问:“中山信应该只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吧,你的真名叫什么?”
“哦,我叫韩潇。”荀缺即兴编造了一个、比较像是网文小说主角的名字。
伊丽莎白先是愣了一会,随后大叫道:“你骗人!进度条根本没涨!”
敏锐地捕捉到“进度条”三个字,荀缺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问别人的姓名之前、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吗?”
“我叫……”
话刚说出一半,脑海中便传来系统的警告声:“警告!对方可能在反搜集有关宿主的信息,请谨慎回答!”
“呸!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稀罕知道!”说完这句话后、她便气冲冲地离开了餐厅办公室。
“砰!”
摔门声传来后,荀缺靠在椅背上:“进度条……难不成是有关信息搜集的任务?”
管他是不是,反正有备无患!
二十五号,最后一批参展作品抵达莱顿;之前寄送来的作品已经全部评定完毕。
二十六号,组委会评定完二十五号抵达的最后一批作品;画展的开幕也准备完成。
二月二十七日,对莱顿沙夫特里希王国、甚至整个南方艺术界来说,都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一大清早,国家艺术馆前的空地早就被无数辆汽车填满;放眼望去、人群一直蔓延到街道尽头!
伊丽莎白也罕见地没有打听有关荀缺的情报,而是早早挤在国家艺术馆前的人群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吵闹声不绝于耳,偶尔还会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大约一百多名保安与警卫将露天展览台包围在内,人群与展览台之间、还隔着一道约一米高的铁质拉网。
只有各大报馆的记者,才能进入拉网内采访拍摄。
早上九点,画展开幕式正式开始。
和地球上的官方活动类似,开幕式第一项进程就是领导讲话。
先是国家艺术馆馆长,随后是皇家艺术协会主席;最后压轴的、便是莱顿沙夫特里希王国文艺部部长。
临时展示台四角、都被布置上最为先进的音箱,七八条电线被铺设在展示台木板下、连接着中央的话筒架。
领导们的讲话、虽然都是官腔说辞,但周围的观众们却听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在这个科技刚刚兴起、民智初步开启、娱乐尚且匮乏的时代,艺术家的社会地位异常崇高。
即使只是和艺术扯上关系的官员,在普通民众眼中、也是等同于权威的存在。
虽然周围的人都很兴奋,但听惯了校领导讲话的伊丽莎白、却只是感到一阵昏昏欲睡。
一个小时过后,三位领导终于讲话完毕。
画展开幕式主持人、国家艺术馆总秘书、欧里奥,走上临时展示台:“各位先生们、女士们,画展组委会已经选出参展作品中最为优秀的一百幅艺术品。”
“但是,真正能够决定艺术品优劣的,只有在场的各位!你们在展览过程中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着每一幅作品的成绩!”虽然长相有些稚嫩,但这个年轻人的演讲已经颇具功底。
“哦!”“哦!”“哦!”……
台下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虽然向往艺术、但他们的生活却与艺术绝缘。
而“迪森画展”、则打着艺术服务民众的旗号,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三大权威画展之一!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由地让中低层民众痴迷、甚至连绝大多数上层人士都不得不重视。
也许,这就是“迪森画展”成功的奥秘所在。
等到欢呼声稍稍平息,主持人接着道:“接下来,这一百幅作品将会被一一展示;展示排名完全随机、不分先后。各位可一定不要眨眼睛!”
因为画展门票价格高达三十里布尔,大多数底层居民负担不起这笔钱。为了让这些人能够在第一时间、亲眼看到被选出的优秀画作,才会有这场露天展示。
一百幅作品,每一幅都由两名身材丰满的模特抬上临时展览台,停留一分钟后、再换下一幅作品。
换下来的作品,则是被充满仪式感地安放到长廊展厅内、等待着买完票的观众前来仔细欣赏。
这些模特虽然穿得清凉,但手上却全部带着纯棉手套、性感中透着一丝专业。
困意瞬间消散,伊丽莎白瞪大眼睛、生怕错过自己的作品。
那些距离较远的观众,甚至早就准备好望远镜;街道两旁的建筑中也有不少人架起单筒望远镜。
如果荀缺在场就会发现:虽然说是随机,但展示的顺序还是有规律的内定为前十的作品,全部被放在了前五个、或者倒数五个。
虽然只是初步展览,但也会影响观众判断;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在接下来肯定会更受欢迎。
而前五个和倒数五个、占据了开场和压轴的优势,往往是最受观众重视的序位。
不巧的是,伊丽莎白的作品就被放在倒数第五个。
所以,尽管她望眼欲穿;可整整一个半小时过去、看得眼睛都酸了,就是没看到自己的作品!
一开始的期冀已经消散殆尽。
已经差不多放弃,视线也从展览台上收回:可恶啊,自己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却传来系统的提示声“叮!特殊任务‘入选画展’已完成;获得史诗级‘绘画专业抽奖’机会一次。”
第八十章 画展众生相
再次向展览台上看去果然,自己画的那副油画、已经被两名模特捧上台!
这是一幅二次元气息很重的油画,精致如同动漫壁纸;画中的黄发女孩只留下一个背影、似乎在眺望着夕阳笼罩下的城市。
伊丽莎白原本打算画一幅薇尔莉特的静坐画,可少女的眼睛却一直都很无神;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画了一幅背影。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有人把这幅充满浓厚二次元画风的油画、送去某个大型画展;就算黑幕再厚、出得钱再多,恐怕也会被直接打回!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就连“卡通”的概念都还没出现!
当这幅“插队”的画作被送达组委会时,阿普顿馆长一开始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不过,就算是画得差一些;几名评论家一通吹嘘之下、也可以把它吹捧成了不起的“艺术”。
既然已经收下那三百万;提前看一看这幅预定前十的作品、还是有必要的。
将包裹作品的纸质蒙皮撕开一角,一股颜料味便在房间内扩散开来;这幅画距离完成、肯定不会超过三天。
阿普顿馆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这是一副赶时间的作品,质量应该也不会高到哪去。
彻底揭开蒙皮后,他却愣住了这幅画,居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新画风!
基本上算是一幅写实派画作,但在细节处理上、又能看到写意派的影子。
两者相结合,居然隐隐体现出一股融入现实的梦幻美!
可惜,这幅画的作者还是太过稚嫩、没能把这种优点充分放大。
结构上的布置、也存在着不足黄发少女的背影、占据了太多版面,显得有些突兀。如果把重点放在黄昏街景、并将黄发少女的背阴缩小到一个角落中,这幅画的评价还能再上一层。
总而言之,将这幅画安排进前十、绝对不会显得突兀。
当然,伊丽莎白并不知道、她的“表哥”已经帮她铺平道路。
时间回到画展开幕式上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后、看见自己的作品出现在展览台上,伊丽莎白立刻惊喜得一跃而起!
为了完成这幅画,她整整熬了七天夜、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足五个小时;就连中考都没这么努力过!
在伊丽莎白的认知中、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付出!收获回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殊不知:比她努力百倍千倍、却依旧碌碌无为者,实在是大有人在。
周围观众见这小姑娘一幅兴奋不已的样子,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最后一幅作品展示完毕,一名皮肤枯黄的中年男人顿时瘫倒在地:“完了,今年又没入选、又白花了五十里布尔……”
不仅仅是这个中年男人,其他围观者中也有不少人面露沮丧这些人都是怀着一举成名期望的绘画擅长者。
见那名瘫坐在地、喃喃自语的脏老头,伊丽莎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废物东西。”
虽然这句话的声音很小,但那名中年男人还是瞬间转过视线:“你刚刚说什么?”
原本是有些胆怯,但看见不远处的保安后、伊丽莎白立刻挺起胸膛:“看什么看?老娘说的就是你这个废物!”
“我不是废物!”中年男人立刻起身、发疯似地推开人群,双手抓住伊丽莎白的肩膀、猛烈地摇晃道:“我参加了二十年的画展,这二十年里、我每天都练习十个小时以上!你凭什么说我是废物!”
发现人群中出现骚乱后,距离较近的两名保安已经向这边赶来。
“切”伊丽莎白扯出衣领,使劲拍了拍刚刚被抓住的地方:“花这么多时间还是一事无成,你不是废物、谁是废物?”
“你!”
那中年男人刚挥起右手,两名保安便一左一右、将他押住:“居然敢在画展开幕式上闹事,先去警局里蹲几天吧!”
“放开我!放开我!……”中年男人慌忙挣扎道:“明明是她先说我废物!为什么!”
但是不论他如何挣扎,在两名身材高大保安的押送下、依旧被拖着前进。
人群立刻让出一条约一米宽的道路,大部分人都露出看垃圾一般的目光;即使是同为落选者的一小部分人,也不由地幸灾乐祸。
渐渐看清周围人群厌恶的神情后,那中年男人的呼喊声也戛然而止。
被拖行出十数米后、在街边站岗的警卫取出手铐上前。
就在这时,那名中年男人猛地抬起头、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就算我是废物!你也没资格贬低我的付出!”
“嗤”……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嘲笑声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会承认自己是废物。
至于他的后半句话,则被绝大多数人选择性地无视。
那名穿着如同乞丐一般的废物被拖走后,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伊丽莎白立刻将那名脏老头忘到脑后,又思考起当前要做的事:既然确定自己的画已经入选、并且成功获得奖励,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听说薇尔莉特今天下午就要毕业,自己一定不能错过这次增加好感度的机会!
“啊~”办公室的木椅、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牛皮沙发,荀缺散漫地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将看完的报纸放到书架最底层。
打开办公室木门,因为迪森画展是在北城区举办、所以餐厅中的客人并没有增加多少。
如果没记错,今天应该就是“自动手机人偶职业学校”结业的日子。
但荀缺却并不打算掺和这段剧情那名穿越者想要攻略薇尔莉特、首要目标就是让她真正明白“感情”是什么。
所以,即使他不插手、伊丽莎白也会维护这一段剧情;让薇尔莉特完成第一步蜕变。
向仍在忙碌的员工们打完招呼后,荀缺再次走出餐厅。
“哎~”摊上这么一个甩手掌柜,亚尔维斯不免感到一阵心累。
来到《莱顿娱乐报》报馆前,看门的老大爷早就认识荀缺;只是打了一个招呼后、便畅通无阻地进入到这栋二层小洋楼内。
第八十一章 我给自己喂狗粮!(本章名为作者自嘲┗( ▔, ▔ )┛)
光线有些昏暗的教室内,讲台上摆放着九个首饰盒、每个首饰盒内都有一枚做工精美的金色胸针。
作为教师的老妇人、语气庄严地报出一个个名字:“……布鲁贝尔尤诺阿。”
“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一名扎着短马尾的棕发女孩立刻站起身。
“伊贝丽丝此上。”
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也连忙起身:“在!”
两名女孩相视一笑她们是同一组的对练成员。
“露库莉娅马尔博罗。”
几秒的沉默后,老妇人再次重复道:“露库莉娅马尔博罗。”
心不在焉的红发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起立:“在!”
“以上九名为本次毕业生,希望各位成为出色的人偶。”
说出这句话后,被报到名字的九人顿时放松、相互之间攀谈起来。
扎着丸子头的黑发少女似乎最为活泼,立刻拉着朋友们讨论道:“太好了,你们打算去哪儿当人偶呢?”
“我想去老家的邮局。”
“我就在莱顿找工作吧。”
露库莉娅不由地看向坐在座位上的精致少女没有被报到名字、就代表着不能毕业,薇尔莉特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迷茫。
“露库莉娅呢?”
话题被推到自己身上、露库莉娅连忙转过头:“我……我还没想好。”
“哎~?明明你成绩最好。”
……
讲台前,老妇人依旧板着一张脸、打量着一众学员。
放学后,等在门口的伊丽莎白连忙上前:“薇尔莉特,结果出来了吗?”
“嗯。”少女点了点头:“我没能毕业。”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伊丽莎白还是装出一副愤慨的模样:“哼,肯定是那个老师故意刁难你;我以后绝对不会来这里上学!”
“不。”薇尔莉特将双手相合、捂在胸口前:“问题应该出在我自己身上。”
眼看薇尔莉特认知感情的“剧情”已经开始,伊丽莎白按耐住内心的急躁:“那我们先回公司,就算没能毕业、霍金斯那家伙也一定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莱顿娱乐报》的主编办公室内
现在大约是下午三点。
自从来到莱顿后,芙洛拉几乎忙得不可开交;荀缺几次前来报馆做客、都没能遇见她。
然而这一次,阿尔艾兹和芙洛拉夫妻两人、正表情严肃的坐在荀缺对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大约一分钟后,阿尔艾兹刚要开口、便被芙洛拉拦住:“你闭嘴,让我来说。”
“呃……”阿尔艾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从结婚之后、芙洛拉便彻底进化为一名女强人。
相比较下,自己这个前大佐、反而有些吃软饭的意思。
荀缺不由地咋了咋嘴:没想到“铁血团”的团长、居然会变成一个妻管严;虽然这样的趋势早就显露,但真正发生时、还是挺有意思。
直视荀缺、芙洛拉开门见山道:“对不起,你所提供的消息、不能在我们这里登报。”
荀缺在气势上也丝毫不弱,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就是故意反问道:“为什么?”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芙洛拉也知道:在他面前、不可能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对啊,不就是画展黑幕吗?有什么不能曝光的?”阿尔艾兹也一脸无所谓道。
只是一眼,阿尔艾兹便连忙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芙洛拉重新看向荀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黑幕的获利者、绝对不止国家艺术馆。皇家艺术协会、甚至是文艺部,都肯定有官员参与其中。”
“唉?水有这么深的吗……”见老婆突然停声,阿尔艾兹再次自觉地闭上嘴。
“我们的报馆才刚刚起步,如果登出这样得罪人的报导、除非……”说着、芙洛拉看了一旁的丈夫:“除非阿尔肯去向家族里的长老认错。”
“什么?”阿尔艾兹猛地一惊:“那群老家伙、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其实你也该明白吧。”荀缺终于开口:“你们的报馆之所以能存在,就已经说明了问题;阿尔艾兹的家人还是很在意他的。”
“如果你们可以回去,好好认个错、服个软,最好再怀个孩子。”看了看面色渐渐变得通红的两人、荀缺接着道:“最好再让阿尔艾兹减个肥、穿着土气一点,被家族接纳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尔阿兹连忙摆手道:“我都说了不想再见那群老家伙,反正现在的生活也还不错。”
“我可没有说你。”荀缺不禁有些无语。
阿尔艾兹虽然不算太聪明,但荀缺几乎已经将话点破、他也立刻反应过来:“芙洛拉、你……”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大家族的少爷;小时候也经常会做公主梦。”芙洛拉转过头去:“没错,我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但是……”
看着情深意切的两人,荀缺悄悄走出屋内、将门合上。
“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自己也可以和你一起,过你喜欢的生活。”
“啊~”阿尔艾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小我就是家里最笨的那个孩子,所以那些人才会把我送到军队里。”
直视着眼前的爱人,他极尽温柔道:“也许就是这样,我才会被你吸引。虽然偶尔也会因为自己的愚笨而担心,但只要想起我老婆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一切不安都会立刻消失。”
“那我们就这样经营这家报馆,就像以前一样。”
“不……”阿尔艾兹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既然已经知道我的爱人有个公主梦,作为男人、我怎么可能再这么颓废下去。”
“我要回去,拿回属于我的财产、属于我的权力!让我的爱人彻底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说着、他回过头微微一笑:“对了,我们还要再补办一场,不、再补办十场婚礼!每一场婚礼、都要在全世界最著名的教堂举行!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公主!”
第八十二章 当少女不再是工具
荀缺站在门外、背倚墙壁,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报馆位于莱顿市北部的文化区边缘,因为“迪森画展”正在举行、街道上的人流量明显比平时多出不少。
有些绘画擅长者、趁机在街头摆一个画摊,路人只需付一里布尔、就能在五分钟内拿到自己的素描画像。
一些小有名气的画廊、也趁机推出活动,吸引顾客前来购画。
收回视线,距离自己离开已经过去十分钟;荀缺转过身、轻敲主编办公室大门:“我可以进来了吗?”
一阵响动后,屋内传来芙洛拉故作镇定的声音:“请进。”
推开木门,两人已经分坐在不同的沙发上、但神情却非常不自然;芙洛拉的眼圈还有点发红。
荀缺不由地咧了咧嘴:“我来这里可不是做丘比特的。有关报导的事,直接给个准信吧。”
听见荀缺的吐槽、芙洛拉立刻瞪了他一眼,随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钢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串文字。
将钢笔盖合上,抽出那张白纸、甩到荀缺面前:“这是我在《国民日报》工作时的同事、奥利弗坎贝尔的联系方式。”
接过那张纸,其上写着一串数字:“这是《国民日报》的官方电话吗?”
“不,这是奥利弗的私人电话。”
“哦?”荀缺不免惊讶:“看来这也不是个普通的记者啊。”
“这家伙是个新闻狂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获得‘利普策’新闻奖。只要你将画展黑幕的信息透露出一些,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去调查。”
“这家伙靠不靠谱啊?”荀缺将那张纸条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在空中晃悠道:“那些人的防备可不低,别让他把自己也陪进去。”
“你就放心吧,他可是这方面的老手。”
将纸条揣入怀中,荀缺踱步到门口、临走前还不忘向阿尔艾兹行个军礼:“那我就先走了、团长。”
“呃……”阿尔艾兹窘迫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芙洛拉终于爆发,立刻从桌上拿起一本词典、用力砸向门口:“快给我滚!”
“砰!”大门闭合,词典砸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走出主编办公室后,荀缺的嘴角掀起一丝弧度、径直走下二楼;门岗处的大爷依旧向他打了个招呼,他也礼貌地回应。
时间渐渐流逝,已是下午六点。
忙碌一天的人们纷纷结束工作,街道上也渐渐热闹起来。
然而,“自动手机人偶学校”内,青春靓丽的少女们已经结业、只留下空荡荡的教室。
“蹬、蹬、蹬……”长筒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传来。
正在窗边眺望风景的红发女孩转过头:“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精致如同木偶的少女缓步走上阶梯:“露库莉娅,明明已经结业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呼~,今天好热啊。”伊丽莎白大大咧咧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视线不由地转移到这名短发少女身上,露库莉娅抿了抿嘴唇:“你是薇尔莉特的朋友吗?”
“不!”伊丽莎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是她的亲人!”
“亲人吗?”尴尬地讪笑一阵后,露库莉娅走进仓库内、取出一台打字机:“薇尔莉特,少佐是谁?”
少女瞳孔微动,却没有出声。
露库莉娅笑着解释道:“你每次在信件的最后、都会加一句‘少佐的信还没来吗’,对吗?其实想写信的对象是他吧?”
将打字机放在附近的方桌上,轻挽长裙、坐在木凳上,露库莉娅接着道:“今天就写封信给他吧,不是像平时一样的报告书、而是表达你内心真实想法的信。”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依旧没有出声。
见这个红头发biao子一口一个“少佐”,嫉妒几乎要使伊丽莎白原地爆炸;她不停地安抚自己:没必要吃一个死人的醋,等到薇尔莉特彻底明白什么是感情,那时候、我才是她唯一的爱人!
即使是这样,伊丽莎白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先出去逛逛。”说完,便径直走下楼梯。
薇尔莉特用眼神目送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随后、再次陷入沉默。
“我会陪你到最后的。”收回视线后,露库莉娅再次温和地看向少女。
双手相合在身前、慢步走到对面的座位上,薇尔莉特仔细地整理一番白色裙摆、抿着嘴唇坐下。
沉默十数秒后,薇尔莉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少佐……”
但只是两个字,便没了下文。
双手搭在打字机的按键上;露库莉娅眼中的期冀随着时间流逝、也逐渐转化为尴尬。
“对不起。”薇尔莉特半低下头:“我到底想对他说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毕竟就连他对我说过的话,我至今都无法理解。”
“薇尔莉特为什么想当人偶?”
听见这个问题后、少女略微抬起头,眼神中似乎要表达出什么:“我想知道、什么是‘爱’。”
“想知道什么是‘爱’。”露库莉娅重复着少女的话语:“传达心意、真的好难。”
说着,她直视少女、语气平常道:“其实,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剩下的家人只有哥哥。”眼角止不住地泛起泪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哥哥说。”
“战争开始后,哥哥当兵赶赴战场。然而他被分配到的西线、几乎没有战斗。”
“战斗总是出现在远处,我们也一直觉得战争与自己无关。”
“可爸爸妈妈去黑尔纳做贸易工作的时候……”
“西部战线、被敌军突破了吧。”看着语气越发悲伤的女孩,薇尔莉特终于开口道。
“连爸爸妈妈的遗物都没找到。”露库莉娅话语间已经有些哭腔:“然后战争结束、哥哥平安回来了。”
“我觉得就算只有哥哥活着、也应该值得高兴。”
“可哥哥一直懊悔没能守住黑尔纳,固执地认为爸爸妈妈是因为自己才死的。”
“其实……其实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很高兴了。”
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滑落下:“我只是想和他说声‘谢谢’,一直都……说不出口……”
薇尔莉特原本无神的双眼、终于显露出一丝哀伤:“露库莉娅,写封信吧。把你想传达的心意写成信吧。”
第八十三章 史诗级绘画抽奖
第八十三章史诗级绘画抽奖
夕阳的光辉洒落城市、又逐渐被夜色剥去;入夜之前,喧嚣与静谧融合成一股醇厚的韵味。
伊丽莎白烦躁地在庭院中来回踱步:虽然早就知道剧情的大致走向,但一想到现在的薇尔莉特、还是最在乎那个死鬼少佐,她就忍不住一阵抓狂。
突然想起上午获得的任务奖励,伊丽莎白匮乏的词库中突然冒出一句名言何以解忧,唯有抽奖!
心念一动,再次进入到白茫茫的抽奖空间内。
“宿主已经使用完今日的抽奖机会……检测到宿主拥有一次‘史诗级绘画抽奖’机会,是否立刻使用?”
“是!”
咬牙切齿地肯定后,空间中央的轮盘发出一阵耀眼紫光;等到光芒消散、轮盘上已经出现六样泛着紫色光芒的物品。
紫色所对应的奖品等级便是“史诗级”,这次抽奖的奖池、居然全部都是“史诗级”!
呼吸不由地急促,就连一开始的烦闷都暂时抛到脑后;伊丽莎白连忙走到轮盘前、仔细查看起奖池中的物品。
“梦幻颜料套组(史诗级):任何一名绘画爱好者、都无法拒绝的顶级颜料。”
“灵感画家帽(史诗级):戴上它,你的绘画灵感将犹如泉涌。”
“色感强化(史诗级):大幅强化宿主的辨色能力。”
“专家级水墨画技(史诗级):您将获得相当于普通人勤练五十年的水墨画技。”
“《**画魇》(史诗级):诅咒类图画道具,缠绕着强大的怨气。”
“《达丽与天鹅》(史诗级):著名画家达文西的真迹,估价在五百万里布尔左右。”
“呃……”看清奖池中的物品与简介后,一开始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不少:说是绘画抽奖,还真tm全是和画有关的东西啊!
一想起那个中山信的能力、多半是和战斗有关,伊丽莎白又是忍不住一顿跺脚。
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她也肯定不会放弃。
“抽取!”
心中确定后,巨大的圆盘开始缓慢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看不清其中的物品。
“停!”
轮盘的转动速度逐渐下降,指针依旧在六个区域内飞掠。
到最后,转盘近乎停止、指针在“专家级水墨画技(史诗级)”的范围内缓缓挪动着。
“切。”伊丽莎白不再去看转盘:“上次是淮扬菜、这次又是水墨画;这些东西在这里根本没人会在意啊!”
然而,指针在完全静止之后、居然又往前跳了一格!
不是那种平缓连贯的移动,而是硬生生地向前跳了一小段距离!
“叮!恭喜宿主,获得‘**画魇’(史诗级)x1!”
“哎?”
刚才指针距离“**画魇”的区域明明还有一小段距离,按照轮盘的转动速度、根本不可能拿到这玩意啊。
然而,不管她如何惊讶、一卷古风十足的水墨画卷缓缓凝聚而出。
系统的详细说明也及时响起:“**画魇:缠绕着强大怨气的古老水墨画卷,拥有影响意志的能力。”
“使用方法分为两种。”
“第一种:将《**画魇》布置在某个建筑内,建筑体积不能超过五千立方米;普通人进入到该房间后将会被怨气影响,精力加速流逝、干扰睡眠质量,当精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后、将会出现致死幻象。”
“第二种:将某人的毛发放入《**画魇》的卷轴中,并在火焰中燃烧;该人的意识将会被卷入‘怨鬼之村’幻象中,直至死亡。该方法只能诅咒一人,使用后该道具将会损毁”
系统的说明还没结束,那副阴森森的画卷已经完全凝实、漂浮在半空中。
画卷上、是一个深山中的小村落,村落中大概有十七八户人家似乎只是一幅再也平常不过的水墨画。
然而,盯着这幅画看上十几秒后、一股寒气层“噌”地从脚底升起;全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间收缩。
画中正在插秧、洗衣、牧牛的村民们,仿佛活过来一般;向着自己露出和善的笑容。
然而,知道这幅画本质的伊丽莎白、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连忙将这幅画卷起,捂着胸口不停喘气:“太倒霉了,居然抽到这鬼玩意。”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冒出同为穿越者的那家伙的容貌,捏了捏手中的画卷、伊丽莎白陷入沉思之中。
“宿主本日在抽奖空间内的停留时间已达到上限,将在五秒后强制离开。”
五秒之后,四周的白光渐渐消散;伊丽莎白再次出现在庭院之中。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西边天空中还泛着灰白色的余光;街道两侧亮起一排排路灯。
一天忙碌后,这座城市的居民们换上日常便装、开始了各自的夜生活。
然而,对奥利弗坎贝尔来说、今晚注定不会平凡。
自从接到那个神秘电话、获得有关“迪森画展黑幕”的一些线索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只要找到关键性证据,今年的“利普策”新闻奖、非自己莫属!
其实,他也在怀疑线索的真实性。
查询那通电话的归属地、居然是在一处电话亭内!
但是、无论线索真实与否,今天晚上,他都打算亲自潜入国家艺术馆内、尝试着寻找关键性证据。
混在参观的人群中、进入馆内,仔细观察一番馆内的地形、将几处防盗警报的位置牢记在心。
随后,趁着警卫不注意、将二楼窗口的一处压力警报剪断,又布置成不易被发现的样子。
迪森画展期间,艺术馆的闭馆时间、一直延迟到晚上七点。
七点之后,清洁工开始打扫、拖地,直到晚上八点、门卫才将艺术馆正门合上。
根据先前搜集到的情报:艺术馆一楼周围的墙壁上、附着有一层难以察觉的铁网,这层铁网在晚上会接通36v的电压。
奥利弗换上橡胶靴、橡胶手套,找到白天被他剪断压力警报的那个窗口;取出连接着特制纤维绳的铁钩爪后、径直向窗台抛去。
“叮”的一阵清脆响,铁钩爪紧紧攀附在窗台边缘。
四处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无人后;奥利弗身手矫健地攀登到窗台上。
窗户内部的插销已经被合上,但白天来这里时、他就已经在插销上做了手脚。
一手抓住窗台上边缘,一手抵住窗户、缓缓发力。
固定插销底部的几颗螺丝、居然被缓缓地推了出来!
螺丝掉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奥利弗终于潜入道国家艺术馆内。
随后,就是寻找馆长办公室。
白天来这里探查时,虽然已经发现大部分警报、但也不排除有隐藏较深的警报;奥利弗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将光线强度调到最暗,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找。
直接跳过一楼和二楼的展示区,通往三楼的楼梯间大门却被上了锁。
从背包中取出耳勺状的开锁工具、在锁芯中挑拨一阵,终于、门锁“咔擦”一声打开。
但是,打开门锁后,他又顺着门框边缘检查一番、从门缝中向内来回观察。
终于,在门缝顶部发现了一处警报器!
没想到,这座国家艺术馆的警报系统、已达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奥利弗已经闻到了大新闻的气味!
从背包中取出“j”型铁片,从门缝中插入、将警报器的触发机关抵住。
推开通往三楼的大门、进入门内后,再将警报器恢复原样。
看向走廊两侧全部都是紧锁的房门,这些房间大多都是艺术馆高层的办公室、偶尔也有护理老旧艺术品的专用房间。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探查,奥利弗终于找到一个意外收获!
推开走廊最深处的一扇大门,房间中央、有一幅完成到一半的油画。
在那副油画旁边,居然有着另一幅一模一样的作品!
如果那副放在一旁的油画是真迹的话,那副画到一半的、岂不就是赝品?
在这座国家艺术馆内,居然有着这么一个专门用来临摹真品、制作赝品的画室!
这件赝品完成以后,真品又会流向哪里?
但奥利弗很快又冷静下来:有些博物馆为了保护真迹,的确会用赝品展示、将真品储藏在地下室中。
虽然有所怀疑,但这并不能成为定性的证据。
想要发掘出大新闻,还是要先找到馆长办公室!
这样想着,他踏上通往四楼的阶梯。
然而,即将踏上最后一层楼梯时、脚下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糟糕,这层地板下面有东西!
果不其然,警报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一楼值班室内的警卫们听到警报声后、立刻反应过来;十几人立刻封锁住所有出入口,另外十几人连忙向警报声响起的四楼冲去。
到达四楼后,值班的保安队长气喘吁吁道:“打开所有电灯、给我搜!”
“不用了。”正在加班处理文件的馆长秘书、欧里奥,推开馆长办公室大门:“刚刚我有点迷糊、一不小心踩到了警报,你们先回去吧。”
第八十四章 任务失败、A变E!
“迪森画展”的室内展览过程、一共持续一个星期。
从二月二十七日到三月五日,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名艺术爱好者千里迢迢赶来,买票进入展厅、欣赏入选的的一百幅作品。
画展的工作人员也分布在展厅之内,像模像样地记录下每一幅画前的观赏人数、和他们所停留的时间。
因为观众人数太多的缘故,国家艺术馆不得不限量售票;直到画展最后一天、每张票在黑市中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一百六十里布尔!
三月六日,这场南方的艺术狂欢终于落下帷幕。
然而,对于那一百名入选者来说、属于他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三月六日清晨,荀缺从睡梦中醒来。
今早下起了一阵小雨,荀缺从鞋架上取出雨伞,推开门后撑开伞、走到邮箱前。
一个星期前,他订购了《国民日报》的年度送报套餐。
所以今天早上,邮箱内除了一份《莱顿早报》和一瓶牛奶外、还多出一份早间版《国民日报》。
拿出两份报纸后、像往常一样边喝牛奶边看报纸。
翻开对折的《国民日报》,一行触目惊心的巨大标题映入眼帘“揭秘‘迪森画展’惊天黑幕!”
说实话,看见这行预料之中的标题后、荀缺却并没有感到预料中的喜悦。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他也没有兴趣继续阅读下去,三两口喝完纯牛奶后、便直接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荀缺所住的别墅,距离餐厅大约有两三公里。
没有去看大厅客桌上的车钥匙,系上上衣纽扣后、拿上长柄黑色雨伞,便直接步行出门。
今天的雨虽然不大,但也能打湿路面;清爽的空气,吸一口、仿佛都能让人忘却三分烦恼。
看一眼手表,现在大约是早上六点五十分。
这个时间段里,匆匆行走在马路上的、大多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市民。
走到餐厅门前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荀缺的餐厅并没有早餐服务,每天的开门时间也要到早上九点。
大门依旧紧闭着,员工们一般会在早上八点半、前来进行营业前的准备。
现在时间还早,一条街上的店铺几乎都没开门;荀缺走到餐厅后门、取出钥匙。
将钥匙插入锁孔后向左拧、却没有拧动后门居然没有被锁上!
亚尔维斯昨天回家时、没锁后门吗?
虽然这样想着,但荀缺还是尽量保持谨慎、轻轻推开门板。
后门联通着餐厅厨房,推开门后、向屋内看去一双潮湿的鞋印一直消失在厨房出口。
看一眼鞋印大小、就已经能猜出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不知道这个穿越者来这里干什么。”这样想着、荀缺径直向大厅内走去。
餐厅办公室内,听到大厅传来的脚步声后,正在“攻克”地下室链锁的伊丽莎白连忙停下动作、躲到办公桌后。
这阵响动虽然微弱、但还是被荀缺灵敏地捕捉到:这家伙在办公室里干什么?
联想到前几天她还在四处搜寻自己的情报,荀缺也差不多猜到大概。
直接推开办公室大门,无奈地看向办公桌前挡板下、那一双一览无余的黄色短靴。
“尾巴都露出来了。”
“切。”强装镇定地站起身,伊丽莎白直接走到办公室门口:“让我出去。”
直接侧过身、荀缺也没打算和她计较。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荀缺突然开口道:“你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你是怎么知道的?”仿佛见鬼一般转过身,伊丽莎白又突然反应过来:“差点忘了、你也是个穿越者;不过我的任务,不需要你来插手。”
不在意地摆摆手,荀缺直接走向座椅、懒散道:“只要你不在我这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肯定不会干涉。”
涨红了脸、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语句,伊丽莎白快步走出餐厅。
将沙发调整为可斜躺的状态,荀缺直接闭上眼睛、睡起了回笼觉。
睁开双眼时,餐厅早就开始营业;看一眼时钟、已经是早上九点五十六分。
正准备起身、办公室大门突然被推开,伊丽莎白匆匆忙忙地跑进屋内:“快把你的真名告诉我,快点!”
有些无聊地用右手小拇指扣了扣耳洞,荀缺依旧语气平常道:“我叫楚昊。”
伊丽莎白在原地呆住两秒,应该是正在查询系统。
两秒过后,她的脸涨得通红:“你tm又在骗我!”
这阵咆哮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就连经过餐厅的路人、都忍不住捂起双耳。
正面承受住这阵高音轰炸,就算以荀缺的体质、都不由地感到耳膜一阵生疼。
“呃……”亚尔维斯轻轻推开办公室大门:“老板,你们的声音能不能小点?”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将他打发出去之后,荀缺再次看向伊丽莎白:“怎么、居然会这么生气?任务的时限快到了?”
看了一眼脑海中那29%的进度条,伊丽莎白不由地感到一阵欲哭无泪四周能问的人她都问了,可霍金斯和薇尔莉特的口风都很紧、几乎没能获得多少情报。
就连和荀缺有关的报纸、都几乎被她翻遍,可越是到后面、得到的情报大多都是重复的。
早知道二十七号那天、就不应该去看那该死的画展,说不定还能将进度推到30%。
直到今天、任务时限所剩无几之时,她终于下定决心潜入餐厅的办公室。
可是,居然被那家伙撞见了!
现在,摆在伊丽莎白面前最紧迫的问题就是如果不能把进度条推到30%,别说任务奖励;她还要多承受一对“e”的重量!
终于,对“e”的恐惧、还是战胜了小小的自尊心:“求求你,就告诉我你的真名吧!”
这名穿越者突然服软,荀缺还真有点不适应:难道,这次的任务是死亡类处罚?
根据荀缺对系统的理解:只要这些系统没出现bug、就肯定会竭尽全力保全宿主,这也是它们掠夺本源之力的前提条件。
系统若是更换宿主、或是脱离宿主存在,几乎就等于是完全暴露出抗原、自己将自己送到本源宇宙的胃里!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好奇:那些类似于“原地爆炸”的惩罚、究竟会不会真的被执行。
反正生命安全也有保障,正是调戏系统的好机会!
于是,荀缺大摇大摆地坐回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学两声猫叫来听听。”
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伊丽莎白被气得一脸煞白;可她还是按耐住怒火:“喵、喵!”
“叫得太生硬、发情的猫才会这么叫春,重来。”
“喵~,喵~。”
“让你叫两声、你就真的只叫两声?能不能有点灵性?”
“喵~,喵~,喵~。”
伊丽莎白几乎被气得直哆嗦:“这下行了吧?”
“谁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了?阿拉丁神灯还能许三个愿望呢。”荀缺躺在沙发靠背上:“给我捏捏肩。”
“那个……我一碰到男人的身体就会犯恶心。”伊丽莎白竭尽所能地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中山哥哥,你就告诉人家你的名字嘛。”
荀缺仰起头、摸了摸嘴角:“让我想想,我好像是叫、张楚灵来者?好像又不是。难道是叶凡?……”
一连说出几十个名字,每个都是正儿八经的主角模板姓名;但就是没有荀缺的名字!
终于,那一对“a”还是渐渐隆起为“b”、随后在短时间内经历了“c”、“d”的过程,最终停留在“e”的雄伟之上。
荀缺差点被一口气呛住:没想到这个任务的处罚居然会如此别致!
第八十五章 叔与侄
没有叫嚣、也没有怒骂,伊丽莎白就这么平静地走出门外。
“唉?”看着走出餐厅大门的背影,亚尔维斯挠了挠头、好像在回忆什么:“以前有这么大么?”
时间接近中午,餐厅中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前来用餐;偶尔有熟人遇见、往常都会打个招呼。
走进大厅后,一名老顾客在柜台上接了一杯水:“刚刚那妞的身材……简直呼之欲出啊!”
“我以前好像见过她,那时候还没注意;难道是……缠裹胸部了?”正在大快朵颐一盘肉酱炒面的中年顾客抬起头:“嗯……也有可能是垫了东西。”
“绝不可能是垫了东西。”柜台旁的男人喝下一口水、信誓旦旦道:“你没看到那波涛汹涌、走路都一颤一颤的!垫了东西能有这效果?”
“切”一名穿着西装的小眼睛男人不屑地看了看这两人:“你们两个成天就注意着这种东西?”
吃肉酱面的男人立刻反驳道:“你小子臭屁什么?不就是个推销净水器的吗?”
“那你知道今天最大的新闻是什么吗?”
“呃……”听见这句反问,吃肉酱面的男人立刻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装作不在意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切!”西装男人眼中的不屑更盛:“像你这样,也只能一辈子给别人打工了。”说着,他放下手中的刀叉:“今天的头条可是特大新闻,整个莱顿市恐怕又要掀起一场地震喽。”
见他一幅骚包、卖关子的模样,另外两个顾客纷纷投去一个白眼。
见这三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青年教师放下手中的报纸:“应该是‘迪森画展’组委会收受贿赂的新闻吧?听说在报导发出之前、就有一群官员被逮捕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后、一直蒙在鼓里的两人也不免愤慨。
“‘迪森画展’可是整个南方的骄傲啊!我前天还从黄牛那里、花一百元买了一张门票!”
“那群人真是该死!”
……
发生在餐厅中的一幕,便是整个南方社会对此新闻反应的缩影。
正如那名推销员所说,此时此刻、整个莱顿市都在发生着一场大地震!
莱顿市警视总局的拘留所中,一片区域被专门划分出来、用于暂时扣押“迪森画展受贿案”的相关嫌疑犯。
审讯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但是,媒体所掌握到的情报、几乎已经深入到受贿案的最深处;所以审讯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进展。
等到审讯结束,这些人就将被送上法庭;如果不出意外、几名主犯后半辈子都会在监狱中度过。
中午时分,207拘留室的铁栅门被打开;一名警员走进屋内:“一号,有人来探视你。”
所谓的“一号”,正是曾经的国家艺术馆馆长、阿普顿弗朗西斯!
走出拘留室大门后,警员按照规定、为阿普顿戴上手铐。
二楼的探视室位于走廊右拐处,是一个面积大约为十五平米的小房间。
房间东西两面各有一扇铁门,中央则是一张方桌、两张木椅。
警员示意阿普顿在西面的木椅上坐下;大约两分钟后,东面的铁门被打开、熟悉的年轻身影走进房间内。
正是国家艺术馆馆长秘书,那个名为欧里奥的年轻人!
“探视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期间不得有任何肢体接触。”说完这句话后,那名警员便站到两人中央、充当起监视者的角色。
视线扫过老者手上的铁铐,欧里奥意得志满地坐在木椅上:“好久不见,叔叔。”
“真像我年轻的时候,但是你更狠。”阿普顿神情自然地靠在椅背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切”欧里奥环抱起双手、将视线转向一边:“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幅表情;不过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用看你的脸色了。”
稍稍挺直腰板,阿普顿直视着自己这个侄子:“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想过、这是为了正义?哪怕只有一点点。”
有些羞怒地转过头,欧里奥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谁会用这么幼稚的借口!你还当我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吗!”
见他一幅气急败坏的表情,凭借自己对这个侄子的了解、阿普顿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你还是十五年前那个爱看西部小说的男孩,希望你也能一直记住、自己最开始想要的东西。”
“也许作为长辈、总会期望后辈比自己做得更好;我不求你能带领家族更上一步,只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最后变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模样。”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在我面前耍帅吗?”欧里奥激动地站起身:“既然你这么喜欢耍帅,为什么又要做那些事!”
“人从出生那刻开始,又有几件事能随自己的心意呢?”自然地将双手放在桌子上,十指相扣、每根手指都看似随意地摁动着;阿普顿继续道:“长辈忙活一辈子……”
欧里奥猛地愣住、周围的声音都仿佛消失暗语!他在向自己传暗语!
用十指传递信息的方式,正是小时候、他教过自己的“秘技”之一!
将这段暗语解读出来、其中的内容便是老宅、庭院、槐树、杂草掩盖的、树洞、有、重要的东西、快去、拿到手。
连起来便是:老宅庭院中、被杂草掩盖的槐树树洞里有重要的东西,快去把它拿到手!
十分钟的探监时间结束,欧里奥不见一开始的意得志满、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
向四周环视一圈,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一路上都被跟踪着!
跨入车内,吩咐司机以最快速度赶回位于城郊的家族老宅。
进入属于家族的私人领地后,那些跟踪者总算是收敛了一些。
下车后,欧里奥便径直向庭院中赶去;却刚好和一名迎面走来的年轻人撞见。
“哟~,你这只背叛家族的野狗、还敢回来?”说话者正是欧里奥的兄长、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难道弗朗西斯家,在你眼中看来、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被这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年轻人立刻转身:“我这就去把父亲叫来、让他打断你的狗腿!”
烦人的苍蝇终于离开,欧里奥也走到那棵槐树下、拨开草丛。
槐树底部,有一个碗口粗的树洞、这里便是自己小时候“藏宝”的地方。
这个树洞一直通到树干顶部,几乎将整棵树掏空。
搂起袖子、将手臂伸入树洞之中,四处摸索一番后、果然摸到了一样东西!
抽出手臂、仔细查看一番那样东西这是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
翻开其中的书页,欧里奥的呼吸突然顿住“1902年三月六日,汇款五十万里布尔、至文艺部副部长贾德彼落的私人账户;汇款单号:09879987654871250.”
“1902年三月二十五日,赠送一幅名画《乘风破浪》给威凯斯准将;艺术院的真迹已被替换为赝品。”
“1902年五月一日,与皇家艺术协会部长前去‘renqi俱乐部’找乐子。”……
一本约一百多页的小册子,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无数高官贵族的丑闻与罪行!
只要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就能在接下来的官场地震中、立于不败之地!
至少,那些跟踪自己的势力、肯定会缩回触角!
上午的小雨原本已经停止,可现在、却又淅淅沥沥的滴落下。
水滴打湿在泛黄的纸页上,染出朵朵梅花。
老宅中的怒吼声已经临近:“那个逆子还敢回来!我要打死他!”
将这本记事簿揣入怀中,欧里奥转身离开。
第八十六章 伊丽莎白的反击
从餐厅到ch邮政公司,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路程。
但就是在这么极短的一段路程中,伊丽莎白一路“享受”着路人各式各样的目光;可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依旧是缓步跨入公司大门内。
“伊丽莎白!”刚进门、嘉德丽雅便拿着一份报纸匆匆上前:“这上面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一对“e”吸去视线;嘉德丽雅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胸前、露出汗颜的一笑:“你以前都缠着裹胸布吗?那东西很不健康的。”
然而,伊丽莎白依旧不言不语、只是毫无表情地稍稍抬起头。
“对了!”突然想起自己匆忙赶来的目的,嘉德丽雅立即将手中的报纸翻开:“快看看,这个是不是你?”
视线缓缓移动到报纸版面上,看清其中的内容后、伊丽莎白瞳孔猛缩:“我连这些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行贿?”
听见这阵声音,周围工作的员工、和前来处理事务的客人,纷纷投来视线。
“啊~”连忙捂住她的嘴,嘉德丽雅立刻讪笑道:“今天有很多表单要处理,爱丽丝她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说着,便直接拉起她的手腕、走上楼梯。
走进代笔室内,伊丽莎白总算是从“痛失对a”的悲伤中稍稍恢复过来一些。
但再次看清那份报纸后,一股怒气从又从胸腔中涌起:“肯定又是那个王八蛋!”
在早间版《国民日报》刊登出“迪森画展受贿案”的报导后;其余各大报纸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聘请顶级的社会评论家对此事提出看法。有关的评论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加印出来。
《国民日报》早上六点开始发售;九点不到、其余报社的特殊加印版已经开始出售!
嘉德丽雅所拿的那一份报纸,便是紧急加印版的《莱顿工商报》。
对此事做出评论的媒体虽多,但风向却是出奇地一致追究到底,严惩不贷!
在最初版《国民日报》的报导中,“迪森画展”组委会内定前十名的名单、也被公布出来。
这其中,赫然就有伊丽莎白的名字!
那五名成名已久的老画家、已经在接受政府相关部门的调查。
而那些新人,警方依旧在调查他们的准确身份与住址、目前已经有两人被依法逮捕!
但是,因为荀缺只提供了伊丽莎白的名字、情报严重不足;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她暂时还算安全。
直接将那份报纸撕成碎片,伊丽莎白不由地慌张道:“我不会也被抓起来吧?”
“呃……”嘉德丽雅刚刚还在怀疑只是姓名相同的人,现在却能肯定:她居然真的是画展第十!
越想越是慌张,伊丽莎白已经有些手忙脚乱:“不行,我要出去躲一阵子。”
伸出去的手又顿住,嘉德丽雅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拦下她。
连忙赶去阁楼,将抽奖和工作所得的里布尔揣进口袋里、再带上一些必须的日常用品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牙刷、洗面奶、一盒延寿补品(抽奖所得)还有一大罐巧克力。
这便是伊丽莎白意识中的必须品!
将这些东西塞进背包中后,她试着将其背起。
“好重!”刚刚挺直腰板,便连忙将背包放下。
依依不舍地将那一大罐巧克力取出,再次尝试将其背起这下可以勉强接受。
收拾好必须品之后,伊丽莎白急匆匆地走出公司大门。
见她这幅模样,大厅中的众人又是一阵瞩目。
离开公司后,她打算乘坐客轮、先逃到另一个城市再说。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从公司门前的花坛内、取出一个沾满泥土的长方形铁盒。
因为那幅《**画魇》太过邪门,伊丽莎白不敢将其留在身边;所以才会藏在花坛里。
打开铁盒锁扣、那副《**画魇》依旧静静地躺在盒中。
铁盒内还有一个白色纸包,似乎裹着什么东西这是伊丽莎白在餐厅办公室中搜集来的几根毛发!
拔开卷轴上的木质封盖、将这几根毛发倒入其中,随后从口袋中取出火柴、将画卷点燃。
突然,系统的警告声响起:“警告,检测到该毛发来自于五个不同的个体!本次诅咒有大概率失败可能!”
“已将诅咒对象修正为‘中山信’,其余四人的毛发已被清除!”
一开始听到系统的警告声,伊丽莎白立刻感到一阵慌张:自己明明是在那家伙的办公室找来这几根头发的啊!怎么会有其他人的混在里面?
然而,下一条通知又让她安下心来:没想到这个系统偶尔也会靠谱一次嘛。
看着这幅画卷燃尽,灰烬中冒出的青烟、居然缓缓凝聚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模样!
伊丽莎白被吓退两步,那青烟组成的女鬼、仿佛朝着她狞笑一声;随后便化作一股浊气、径直向不远处的餐厅涌去。
餐办公室的窗户正打开着,浊气沿着窗口边缘溢入室内。
原本正在查看账本的荀缺顿时汗毛倒立,瞬间起身、一脚将沙发踢出!
“砰!”沙发猛撞在墙壁上,将墙面都撞出几道裂缝!
但是,那股浊气被打散后、转眼间又重新凝聚!
几乎凝为实质的恶意,直向荀缺扑来!
发现无法打散这股诡异的浊气,荀缺当机立断地跃起、就要冲撞出门外。
可是,半空中的浊气猛地加速、如同流光一般钻入荀缺的七窍之中。
失去意识的身体带着巨大惯性、直接撞碎办公室木门,摔倒在大厅之中。
办公室内的巨大声响,早就惊动餐厅中其他人。亚尔维斯刚要推门查看、便被荀缺飞出的身体砸倒在地。
好在有房门缓冲,不然以他的小身板、不死也会落下残废!
捂着后脑上与地面撞击出的大包,亚尔维斯艰难地抬起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稍微缓过气、看清不省人事的荀缺后,他连忙翻坐起身:“老板、老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因为不知道荀缺是否受伤,众人也不敢随意移动他的位置。
亚尔维斯立即走进办公室中,拨通办公桌上的电话:“是莱顿市总医院吗?这里有人昏迷了,目前不清楚有没有外伤;地点在兰德街十六号!……”
第八十七章 穿越?幻境!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再次清晰。
直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荀缺忍不住捂头坐起;习惯性地环视四周这里似乎是一间小屋内部,自己正半坐在一张老旧的硬木床上;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成了宽松的白色里衣。
这里肯定不是医院病房;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看向那扇乳白色的方窗、居然是用油纸糊的?
虽然有些惊疑不定,但目前的状况应该暂时还算安全;荀缺开始回忆起自己遇袭时所发生的事。
其实在察觉到那一股恶意之时,他已经做好了任务完成的准备、大不了少赚一点本源之力。
可现实往往喜欢和人开个玩笑,就算被那样类似于鬼怪的存在击中、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
根本不用猜:那玩意、绝对和伊丽莎白有关。
幸亏自己已经将进度推到10%以上,即使遇见目前这样的情况、也不至于太过慌张。
缓和几分钟后、头痛感渐渐平缓,至少不会影响到行动。
荀缺在床边摸索一会,终于摸出一双破旧的草鞋;因为没有其他选项可供选择、他也只能穿上那双有些发霉的草鞋。
仔细观察这间房屋的墙壁由泥土与稻草渣混合的原料制成,是一间不折不扣的“土房”!
“莱顿附近有这样的房屋吗?”虽然隐隐猜到当下的情况,但荀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那股浊气还有传送功能?
稍稍推开有几个蛀洞的木板门,向屋外观察可以确定、自己已经远离莱顿,因为屋外是万里无云、一片大晴天!
而莱顿最近几天都会是阴雨天!
根据太阳的方位,大概可以判断出时间在下午五点左右。
确定附近没有危险后,荀缺将木板门完全推开、迈出屋外。
室外气温有些闷热,如果时间依旧在三月初左右、那么这里的地理位置应该接近热带。
向远处眺望,可以看见几个低矮的小山丘;自己所处之地、应该就是这一片山丘中最高的那一座。
太阳渐渐西斜,半山腰处也传来数道炊烟;仔细凝目远眺大约在五公里远的山脚下、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而自己醒来的这个地方、则是位于山顶,显得非常荒凉。
思考一会后,荀缺并没有向山下走去:既然自己被别人救起,总不能不辞而别。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树林中的泥土小道中、缓缓出现一道人影。
背负竹制长弓与兽皮箭袋、腰间缠一把匕首,左手提着一只野兔;一幅典型的东方古代装束。
看清这人的样貌后,荀缺终于肯定自己果然来到了某个东方国家!
远远看见荀缺站在小屋门口,那名猎人大笑着走上前来、所用的语言居然也是汉语:“你可算是醒了。”
虽然这人异常热情,但荀缺并没有放下戒备。
不过,该有的感谢当然要有:“多谢这位壮士相救,不知阁下是在哪发现在我的?”
“就在山下那条河里。”走到小屋前的一块石板前,将那只兔子剥皮、去掉内脏,然后洗净。
注意到这名猎户居然没有扎辫子,荀缺不由地皱起眉头:“敢问,现在的年号是?”
“你小子该不是脑子泡进水了吧?”利落地处理完野兔后,猎户从水缸中取一瓢水、将手洗净:“现在是宣德五年。”
真是巧了,如果是其他年号、荀缺不一定能判断出是哪个朝代。
但是“宣德”这个年号,只要是看过几期鉴宝栏目的人、肯定都听着耳熟这是明朝前中期的一个年号!
自己居然到了明朝!
片刻的震惊后,荀缺又立即冷静下来:那道浊气居然有穿越时空的能量?可能性不大。
这样想着,他打算取些值钱的财物酬谢这位猎户;可是、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居然没有反应。
再三尝试后,荀缺终于确定:储物戒指竟然失效了!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他立刻走到那块石板前,双手紧握两角、缓缓发力。
看见荀缺的动作,那名猎户怡然自得地笑道:“这块石板重三百六十斤,要两个壮汉才能抬动;就算是我、也只能扛着走一小段路。”
荀缺大概用了七分力,那块石板只是晃动了两下;看样子、就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都不可能将其抬起。
自己的力量居然也变得和普通成年男性相差无几!
要知道,这可是通过锻炼得来的、最基础的**力量;竟然也会消失?
发现这些怪异之处后,荀缺反倒平静下来如果没有猜错,自己可能是陷入了某个幻境!
明白当前的处境后,荀缺笑道:“这位兄台,敢问您贵姓?今年贵庚?可有家室?”
“你小子说话怎么文绉绉的?我该不会是救了个书呆子吧。”猎户有些嫌弃的咋了咋嘴:“我叫周大虎、还没娶老婆,至于岁数嘛……”
思考一会后、他连忙摇头:“这玩意,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大概了解到这位猎户的性格,荀缺也对症下药。自报姓名、再随便聊上几句后,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荀老弟,今天你可有口福了、看这只野兔多肥。”将剥完皮的野兔在荀缺面前晃了晃,周大虎豪气地笑道:“今晚咱们吃野兔炖萝卜!”
荀缺也报以清朗的笑容:“那就多谢周老哥了。”
看着他走进土屋旁边的灶房内,荀缺的表情突然凝重居然可以模拟出如此鲜活的人格,这幻境肯定不简单!
从地面上寻来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在手背上划出一道细浅的伤口,无论是痛感还是血痕、的确都像真的一般。
如果不是力量消失、储物戒指失效,他恐怕真地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虽然知道自己正身处幻境之中,但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有随机应变。既然将自己的意识拉到这里,不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太阳已经落下、一轮皎月升起,树林中不时传来豺狼野犬的呼号声。
周大虎端着陶锅走出灶房:“荀老弟、快进房吃,晚上外面可有豺狼出没。”
隔着很远,便能闻到兔肉的香气;虽是幻境、但腹中饥饿感却丝毫没有减弱。
荀缺站起身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我这样混吃混住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明天和你一起出去打猎。”
第八十八章 村庄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周大虎便带着荀缺前去打猎。
山林之中,他耐心地讲解着有关狩猎的知识“鹿心在肚皮下方、靠左前的位置,一般很难射到;当然,像我这样的高手、肯定都是直接射穿的……”
不出三句、肯定要自夸一句,荀缺也逐渐习惯了他的性格。
正说着,周大虎突然停住脚步、并示意荀缺别动;随后便蹑手蹑脚地张弓搭箭、瞄准左前方。
顺着箭尖所指的方向,荀缺才发现:灌木丛中似乎是在有什么东西在动。
飞箭离弦、闪电般射入前方灌木中。
“昂!昂!……”一阵尖锐急促的嘶叫声传来。
面色明显一喜,周大虎连忙走上前去:“今天运气不错,居然打到一只獾子。”
荀缺也走上前去,一只灰黑色的尖头动物被竹箭钉在泥地上,箭支半没入土中、可见力道之大。
即使被箭支贯穿,那只灰獾依旧凶性不减,居然蹭着地面、想要上前撕咬两人。
周大虎蹲下身,取出匕首、果断地切断了它的脖子:“你别看这家伙个头不大,要是撒起泼来、一个壮汉都制不住。”
灰獾的血液滴落、荀缺不免有些担心:“血腥味这么大,不会引来其他野兽吗?”
“要是引来一两只豺狼、咱哥俩今晚就能加餐了。”放完血后,周大虎将那只灰獾放入背袋内。
“如果有老虎呢?”
“你是说大虫?附近十几个村庄每年都会组织联猎,每到那个时候、方圆百里的猛兽都被杀绝了!”
原来如此:每年定期清除一次生活范围内的猛兽;以老虎的繁殖周期、对普通村民产生危害的可能性的确大大下降。
荀缺不禁无语,看来即使在古代、人类也是毫无疑问的食物链顶端。
收拾完猎物后,周大虎再次起身:“今天有了这只獾子、足够咱们哥两饱餐一天了,走、我带你去村里换点东西。”
周围最近的村子,便是荀缺之前所眺望到、那处十几户人家的小村。
走进村口,五名扎着小辫的孩童立刻迎上前:“周大哥、周大哥,今天的果子呢!”
似乎很是享受被这群小孩围绕,周大虎故意卖了两个关子、才从腰带上的麻布包中取出一大把莓果。
这莓果大概只有小拇指头大,果肉十分清甜;村民们对这种果子也很熟悉:山头上的一片草地里、每到春天都长满了这种莓果。
拿到果子后,一群小孩顿时又蹦又跳地跑入村内。。
一个裹了小脚的老妇、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上前:“大虎,你怎么又回来了?村长可说了、再来可就要打断你的腿。”
“放心吧大娘,我的腿跑得可快了。”
“嗤”老妇被逗得一阵嗤笑,随后又看向荀缺:“哟、这娃长得可真俊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周大虎笑着拍了拍荀缺的肩膀:“大娘,他是我从河里捞上来的。”
“你这兔崽子瞎说什么?水里捞上来的、那不是水鬼吗?”
“对了,我这次来、是打算和您换两件衣服。”说着,从背袋中取出一张鹿皮:“就拿这换。”
见到那张品相上佳、完好无损的鹿皮,老妇眼睛顿时亮起:“行行行、我这就去给你拿,你在这里等上一会。”
告别老妇后、周大虎又向荀缺吩咐道:“我再去村里换些箭支、草鞋和面食,你在这等我一会、别走太远。”
未等荀缺回答,他已经跑出去老远,仿佛在赶时间一般。
村口空地上摆放着七八个石凳,挑一个比较干净平整的石凳坐下、耐心地等待起来。
大约不到一刻钟,村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喊打声;声源似乎在朝这里靠近!
荀缺立刻站起身。
不过一会,周大虎已经飞快地从村中跑出、嘴里还叼这一个馒头。
在荀缺面前停下,他取出嘴中的馒头、匆忙道:“后面有人追来,那两件衣服我还没来得及拿;你在这里等一会,拿到衣服后、我在东面的山沟下等你。”
说完,又撒腿跑进山林之中。
几秒后,五六名男性村民手持锄头、棍棒赶来;却只看到矫健的背影蹿入树林。
一个十三四岁的年轻村民喘着大气道:“大舅,我们继续追吗?”
“你小子都喘成这样了,还追?”中年村民放下手中的锄头、使劲一拍外甥头顶:“这人和村长有仇、和咱们家又没有多大关系,我们做做样子就行、没必要拼命。”
年轻村民不由地点了点头。
此时,一直站在村口的荀缺也被众人发现;一个村民立刻走上前来:“你是哪来的?最近几天咱们村不欢迎外人,赶快走。”
“等等、等等!”抱着两件棉布衣服的老妇连忙走上前:“先把衣服拿上。”
领头的中年村民不由惊讶道:“二姑,你认识这小子?”
“这是大虎从河里救出来的小伙,我还有两件衣服没给他呐。”老妇将两件布衣交到荀缺手中。
中年村民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老妇:“二姑,大虎那家伙和村长结了仇、咱们家可不能和他扯上关系。”
“你这家伙,小时候二姑还给你把过尿呐、难道还要教训我?”
见在长辈面前讨不到好,中年村民也只能将气撒向荀缺:“拿上衣服赶快走,下次再遇到、连你一起打!”
“给你们添麻烦了。”接过衣服后,荀缺略带歉意道:“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便转身朝村外走去。
眼看荀缺被赶走,老妇人挥起手中的拐棍、便向中年男人的后背抽去:“你看看,多好的一个小伙子;你还凶人家。你周全福最近牛气起来了是吧?”
“唉!二姑,说话归说话、您可别动手啊!”即使挨了打,中年村民也不敢还手、只能匆忙闪躲。
“好啊!长辈教训你可是天经地义、你还敢躲!”
转过身后,荀缺的表情突然凝重周大虎和村庄的村长有仇,究竟是为什么结仇?
这个幻境对自己的恶意,又会在何时爆发?
第八十九章 边界
上午打猎之时所经过的山沟,顺着平缓的土坡滑下、底部是一条狭窄的小道。
周大虎早就等候在小道上:“荀老弟、你可来了,我正要折回去村里找你。”
沉思了一会,荀缺还是直接问道:“你和那些村民都姓周、应该是同村才对,那些人又为什么会追打你?”
“这个……”周大虎尴尬地挠了挠头:“以后再谈、以后再谈。”
僵硬的搪塞,但荀缺也不打算追问。
当天夜里,两人吃了一顿蘑菇炖獾肉、就着馒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荀缺便提出请求:“我家在河流上游的城镇,那天外出游玩、不小心跌落急流之中。”
说着一股悲戚之色流露:“只怕父母以为我已经遇难。如今我恢复得差不多、必须要赶快回去了。”
“我本来是该送荀老弟一程的,可是最近有些急事。”周大虎十分为难道:“不如你再等三天,三天后大哥把事办完了、再亲自送你回家”
昨天在山下的小村中,那些村民也说最近几天不欢迎外人。
难道这几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哦?最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依旧是开门见山的提问,和这种直性子的人打交道、拐弯抹角只会适得其反。
周大虎立刻四下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道:“三月初五,河东十二村和河西九村、约好了要在于家沟干上一架。”
村斗!这两个字几乎是瞬间在脑海中冒出。
荀缺惊异道:“这二十几个村子究竟有何矛盾不能化解?实在不行,难道不能报官吗?”
“最近的县衙离咱们这也有两百多里,他县太爷就是想管、手也不够长。”周大虎面露不屑,开始检查起狩猎工具:“再说,到时候两边来的人、可不止千数;就算是知州,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明明和村里人不和,也要去参加这次村斗吗?”
动作突然顿住,周大虎尽量放平语气:“我老子,就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村斗里、被顺坝村的人一锄头砸死的。”
听见这句话后下意识地想要安慰,但想好的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最后,荀缺只是说出两个字:“抱歉。”
“哈哈,就知道能唬住你小子!”周大虎突然大笑起来:“二十多年前那场村斗,我娘还没嫁到这里呐!”
“呃……”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别人戏耍的一天、而且是在幻境之中,荀缺也只能尴尬地讪笑两声。
“虽然我和河西那群龟孙没什么大仇。”周大虎的表情再次严肃,一支支地将竹箭插入箭袋内:“但是,村里四十岁往上的长辈们、可都是经历过那一次村斗的。”
二十一世纪,总有人称日国大名间的战争为“村干部打架”。
每到这时候,就会有一群自称知识分子、实则为精日分子的人跳出来“科普”。
“科普”内容大概就是:按照日国历史记载,某某战争、双方大概有多少万人参加。
最后再加上一句:你家村斗能有这么多人?
其实,华夏的村斗规模、还真tm就能上万!
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大规模,双方斗殴人数、甚至达到了四万五千之巨!
先不谈日国历史中,究竟有没有将根本不参战的辎重人员算入总人数里、才得来几万的兵力。
那场村斗,双方厮打在一起的、可是实打实的四万五千多人!
纵观整个日国战国历史,从人数上可以超越这次村斗的战争、恐怕还真的是屈指可数。
(ps:以上文字仅做说明,绝不是提倡打架斗殴)
想到以前在网络上看到、有关“村斗”的历史,荀缺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千人级的村斗吗?
如果说这次村斗不会有任何事发声,他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这场幻境中的恶意,十有**会在村斗发生时爆发!
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他立刻行动起来:“我家父母肯定心急,此时恐怕一刻都不能多等;就算周大哥不能送我,我也要尽早回去才行。”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孝顺,行、我把你送到马家庄,到那里之后的路可就好走得多了。”将箭袋挎起,周大虎语气豪爽:“走得快些,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就这样,两人立刻上路、一刻不停歇地向北面赶路。
一路上,荀缺也了解到今天是三月初二。
周大虎以前从不管年岁,可约定村斗的时间临近、他居然也破天荒地记起了日期。
怪不得自己刚开始时询问年号、他可以立刻说出,问到岁数、却又答不上来。
太阳由东升、渐变为西斜,两人也在路上匆匆吃完午饭。
等到天色渐黑,一个规模颇大的村庄终于出现在眼前。
周大虎放慢脚步:“好在赶到了,我和村东头的马猎户是朋友、可以在他那借宿一晚。”说着,便抬步跨入村口。
仔细凝望不远处的大型村庄,荀缺正要跨步上前。
突然,就像是撞上一堵看不清的墙壁、自己居然被反弹了回来!
顺着这堵透明墙壁摸出去十几米,居没有任何疏漏的地方、看样子还可以继续延伸。
边界!这里就是幻境的边界!
见荀缺没有跟上来,周大虎回头道:“愣在那干什么?”
“貌似……”荀缺尴尬地笑了笑:“我进不去这里。”
“什么?”周大虎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咋就进不来了?又不是有墙拦着。”
荀缺干脆伸出手:“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早上被我耍了,你小子不会是要报复回来吧?”周大虎干脆撸起袖子,两手抓住荀缺的左臂、用出全身的力气往前拉。
可是,无论他如何使劲、荀缺的手臂横贴在透明墙壁边缘;居然连一丝一毫都不再移动。
他一幅见了鬼的表情:“你的力气啥时候怎么大了?不对啊,就算这样也该晃两下吧!”
“不如你背我试试。”
于是,再次将荀缺背起、向着村内走去。
这次,周大虎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阻力荀缺明明双脚离地、手里也没抓什么东西,可就是进不了村!
幻境中的人可以自由进出,只有外来者被限制在墙壁内。
如果以周大虎的土房为中心、赶路一天的行程算作五十里,这个幻境的面积大约在两千平方公里左右。
第九十章 老道
尝试过几次后,周大虎猛地想到某种可能、赶紧将荀缺放下:“你该不会在河里时就已经被淹死了,现在是个鬼吧!”
荀缺也不由无语,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对,鬼怎么可能会有心跳?”说着、又看了看被夕阳拉得细长的影子:“鬼也不可能有影子啊。”
“周大哥有没有想过:这世界本就是虚幻的,生活于此之人、才是早就死去的‘鬼’呢?”
“你小子瞎说什么?倒是挺像庙里和尚的那一套。”周大虎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如今你是真的撞了邪,既然进不去村里、那就只能在外面过夜了。”
距离二十一村约架的时间越来越近。
这马家庄应该也是河东的十二个村庄之一;远远看去,村中到处有青壮年村民走动、一幅戒备森严的样子。
荀缺与周大虎两人在村口徘徊许久,正在站岗的两名青年村民大步上前喝到:“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晃晃悠悠这么久,难道是河东派来的奸细?”
就在这时,与他一同站岗的人将其拉住、在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两人立刻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原来你就是周家村那个偷看村长闺女洗澡、结果还被发现的周大虎!”
周大虎的一张脸立刻憋得通红,连忙反驳道:“村长可答应过我了,只要这次能干趴河东、就让我明媒正娶杏儿过门!”
“呦呵,没想到还让你因祸得福上了。”两名站岗的村民撇了撇嘴,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来咱们村有什么事?两天后可就要和河东开打了,从周家村到这里、怎么也要花上一天吧?”
“唉、别说了。”周大虎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眼中的得意却掩饰不住:“这家伙貌似中邪了,居然进不去你们村。”
“中邪?”两人上下打量一眼荀缺,脸色红润、腰背挺直:“这也不像是中邪的样子啊。”
周大虎刚要说些什么,便被荀缺拦下:“请问两位,在村外、可有什么能过夜的地方?”
“村外?”守卫思考一阵:“西北山头上有个道观,观里应该可以留宿。”
“多谢各位告知。”说完,荀缺便拉着一脸茫然的周大虎、快步离开此处。
走出一段距离后、周大虎不由道:“你中邪这件事,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
“若是突然出现一个进不了村的人,那些村民会怎样想?”见他一幅无知无觉的模样,荀缺无奈道:“他们会以为这是祖宗显灵。”
古代的农村人本就迷信,如今发生如此等有违常理的事、多半会被当做祖宗显灵。
更糟糕的是,荀缺偏偏还真就进不了那个村庄。
你看祖宗显灵,将恶人拦在村外;这人肯定是要来害咱们村啊!
又恰逢村斗前夕,就算是将荀缺拿去祭旗、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大虎本就有点机灵,听荀缺这么一说、这才感到几分后怕:“我的亲娘唉,刚刚差点就害了你啊!”
“唉,今晚先去道观里过夜吧、明天一早再赶回去。”
两人又走出两三里地,这才来到西北面的山头上。
原以为会是一座废弃道观,来到跟前才发现观中灯火通明,居然还有不少妇女老人正在祈福!
三清像前的一片蒲团上,跪满了村妇老妪;这些人此时都双手合十、嘴中也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仔细倾听可以发现,这些人念叨的大多是:“保佑我家xxx平安。”一类的话语。
两人跨入门槛内,一名小道童迎面上前:“请随我来,师父正在厢房中等候两位。”
“唉?”周大虎怪叫一声,引得周围祈福的众人纷纷投来责怪的目光、他只好连忙捂上嘴。
荀缺则是若有所思地跟在道童身后,向大殿后方的侧门走去。
跨过四方院落,道童来到左厢房门前、指着荀缺道:“这位居士请进。”
周大虎有些不忿地跨出一步:“凭什么只有他能进?”
“师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这位居士请随我去厨房。”
听到有饭吃,周大虎这才心得意满地随小道童去厨房。
两人走后,厢房木门缓缓打开、房间内的烛火自动亮起。
原本正在蒲团上打坐的青衣道长睁开双眼:“请进。”
荀缺面不改色地跨入房间内,四处打量一翻。
“不用看了,此间除居士之外、皆为虚妄;无甚可看。”
虽然已有猜测,但荀缺还是不免惊讶:“你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之中?”
“说来可笑,灾劫之前、贫道修行略有小成;方能在这画中幻境保持清醒。”道长从蒲团上站起,来到桌前,枯手一挥、便出现一盏清茶:“随想即成,可惜是在幻境之中。”
将那盏茶递到荀缺面前:“贫道的肉身、此时怕已是一具枯骨,也只能用此虚物招待居士了。”
荀缺接过茶盏,迟疑片刻后、还是仰头饮下。
清茶入喉、只觉一阵清凉,等到茶水入胃、居然连头脑都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这茶……”
话音未落,老道的身体渐渐虚幻:“此幻境以五日为一轮回,贫道已护住居士神魂、可抵挡幻境侵蚀。”
“只求居士可以在轮回之中,找到解救这数万怨魂的契机。”
老道的身体消散在虚无中,屋外天空骤然风起云涌、无数闪电将这座道馆围绕。
一阵刺耳诡异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这烦人的老东西终于魂飞魄散了!”
视线之内、顿时化作一片漆黑。
等到再次睁开双眼,已是在一张硬木床上。
周大虎散发着阵阵酸臭味的大脚丫、直直地伸在自己面前。
荀缺闪电般坐起,迅速观察四周一间还算宽阔的砖房,打开房门、居然是在马家庄内!
周大虎也被这一阵响动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一大清早你干什么呢?”
隐藏好心情,荀缺面色平常道:“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啥?”周大虎被问得一脸懵逼:“昨天咱两在马猎户家蹭完饭、不就在这睡下了吗?”
昨晚那一阵诡异的声音,应该来自于幻境主导者。
那老道长身死道消后、幻境主导者的能力有所提升,如今幻境的面积、已经可以将马家村覆盖在内!
理清其中的缘由后,荀缺接着问到:“听说马家村附近有一座道观、很是灵验,周大哥可曾去过?”
“道观?”周大虎一脸茫然地摇头道:“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道观,你小子该不会是又中邪了吧……唉,我为什么要说‘又’?”
第九十一章 村斗!
(ps:幻境剧情加快进度,不水字数了!)
果不其然,与周大虎告别后、荀缺走上宽阔的官道。可没走出几里地、便再次撞在了幻境边缘上!
早间时两人已道过别,此时再追回去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荀缺干脆决定:直接赶去于家沟!
向正在附近干农活的老农民询问方位后,认准了方向、再次上路。
说来也是赶巧,返回至马家庄时、庄里的青壮年村民刚好集结完毕,此时正在誓师。
大约两百来名身强力健的村民,额头扎一条黑色布带、手持朴刀柴斧,围绕在村中高台四周。外围更是有上千名老弱妇孺、双手合十,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之内的咒语。
高台上,不知从那请来的和尚、正在诵经做法。
和尚诵经完毕后,端起法台中央的一碗清水、拿起杨柳枝条。走到一众村民前,用柳条蘸些“甘露水”、滴撒在村民头顶。
法事完毕后,法师被村长恭敬地请下高台;又嘱咐了一些事宜后、才在几名弟子的簇拥下离开。
等到法师离去,头发花白的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登上高台。浑浊的双眼闪出一道精光:“诸位乡里,我河东与河西素来不和;以往也有过摩擦。但是,此次于家沟之战、不同以往!”
“胜者、独占郁水上游两岸百里林场耕地;败者、从此离开故土,迁往别处!”
“此战若胜,斩敌一人可换良田五亩、白银二十两!战死者奖励依旧、并补贴八十两白银!”
“入祠堂,拜祖宗!”
**上身、膀大腰圆的鼓手,开始敲打竖立的牛皮红边大鼓。
鼓点先疏后密,每一下都铿锵有力、仿佛敲打在众人心头。
八名壮汉抗起击鼓台,两百多人的队伍整齐地向村中祠堂行进。
其余老弱妇孺也跟在队伍之后,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大战将近的肃穆之中。
荀缺并没有跟随人群去往祠堂祠堂中每户人家按辈分德望排列、都有各自的位置;外人若是随便混入、很容易就被认出,到时候轻则被直接赶走、重则还要挨一顿毒打!
确定马家庄的村丁会在今日启程后,荀缺径直离开此地、继续向赶往于家沟。
也许是定期清理的缘故,这一片森林中很难遇见大型猛兽;荀缺以太阳为参照、不断调整着方向,一路向着目标靠近。
晚上的落脚点倒是很难寻找,干脆找一颗高大粗壮的树木,确定没有毒蛇毒虫后、在树枝上凑合一夜。
当然,以荀缺目前的身体强度,无忧无虑地在树枝上入睡、肯定是做不到的。
熬上一夜后,待到红日初升、便再次启程。
从老农口中得知:于家沟附近长满了漫山遍野的红棉花、远远望上一眼便能分辨出。
再次出发一两个时辰后,荀缺攀登上一座山头、视线内终于出现了一片红色花海。
山沟周围一共有四座山峰,东南两座比较高大、西北两座则比较低矮。
荀缺此时便处在北面最矮小的那一座小山丘上,向其他山顶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旌旗招展。双方的先头部队应该已经到达,并且占领了较高的几座山峰。
即使是最矮的山丘,等到双方大部队到达、也应该会被占下。
确定完当前形式后,荀缺直接离开显眼的山顶、在山麓处找到藏身之所一处远离战场的灌木丛中。
与周大虎分别时带上了三天的口粮,途径山泉小溪时再取些清水;倒是不用怕饿着自己。
等到日上三竿,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听到大队人马的走动声河东的主力已经赶到、此时应该正在向北面山顶进发。
东西南北四座山顶,每一座都聚集了超过五百名青壮!
等到二十一村各自到齐,大战未起、双方先是展开了一场骂战。
选出各自嗓门最大的代表,拿着硬纸卷成的扩声筒;无论是什么脏话骚话、不经过脑子就喷出口。
往往还夹杂着几句荤笑话,逗得己方一阵哄笑、恨得对面的人牙痒痒。
(因为内容太过和谐、不便在此处描写,各位读者可自行脑补。)
骂战一起,直到深夜也未曾停下;双方的“播音员”连番上阵、居然一直骂到了四月初五清晨!
因为周围人气旺盛、野兽也纷纷退散,初春时蚊虫也不多;荀缺倒是睡了个好觉。
距离约定决战的时间越来越近,叫骂声也渐渐停歇;东面和北面的山顶上传来一阵大吼:“烹牛!”
十几名赤膊壮汉紧束住黑色水牛四肢、再将其放倒在地,宰牛用的的屠刀不是寻常的菜刀、而是长柄阔背的锋利朴刀。
将水牛上下颌束住,刀锋划过下脖颈、只见一大道鲜血喷涌而出,不一会便将周围的土地染红。
水牛被紧束的四肢无意识地抽动,嘴中也只能发出一阵闷哼。
杀完牛后,未等其彻底咽气、便开始剥皮取肉。
河东每个山头各宰了三头成年水牛,每名乡勇都分到一大块生牛肉。
要知道,古代王朝都会明令禁止宰杀耕牛;只有等耕牛老去、才能上报官府宰杀。
私自杀牛,可是要偿命的重罪!
村斗之前分食生牛肉,不仅表示看轻生死,更能提前熟悉血腥味、激起斗性。
如此场景,足以表明决心!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多数人还是将手中的生牛肉啃完。
见士气已达顶点,河东十二村的各个村长立即下令:“冲锋!”
密密麻麻的人潮冲下山坡,一片片红棉花海中,尽是刀光闪烁、喊杀声震天!
河西众人却依旧按兵不动,凭借山势、布下一排弓箭手。
“放箭!”
眼看河东的人已经冲上山麓,数百支利箭从山顶俯射而下。
虽然比不上大规模战斗的箭雨,但好在都是熟手、准头还是有的。
河东冲在最前的几十人,立刻倒下一多半、剩下的人也慌忙寻找树干隐蔽。
见冲锋势头受挫,督战者立刻高呼:“最先冲入敌阵者,奖励良田百亩!”
“冲啊!”听见奖励如此丰厚,一名壮汉带头飞奔而出;仔细一看居然是周大虎!
第九十二章 树妖
见有人敢冒头,数十支利箭立刻向那人射去。可周大虎身手矫捷,总能在紧要关头堪堪找到藏身之地。
河西众人已经将箭阵前方、最后五十步距离内的树木砍伐干净,想要继续推进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是,这一段距离即使是从下往上仰射、也足够取敌性命!
双方的弓箭手开始对射;因为没有掩体的缘故,即使占着上方地利、河西依旧渐渐落于下风。
趁着对方的攻势减弱,百余名身穿藤甲的壮汉从阵中冲出、一往无前地杀向山顶。
眼看仅凭弓箭已经无法抵挡敌人的脚步,河西众人又开始抛下巨石、圆木;但是因为山路崎岖、还有树桩土坑阻拦的缘故,依旧收效甚微。
最后,终于短兵相接!
一开始远距离试探时,还能看出一点军阵的雏形;一但近身后,双方的乡勇顿时分散开来、各自为战。
为了辨别敌我,河东乡勇全部都扎着黑色头带、河西则是在臂膀上缠一条红布加以区分。
霎时间,整片红棉花海中处处是鲜血飞溅;透过花枝间隙、一幅幅人间惨像上演。
河东擅用朴刀、柴斧,河西则多持草叉、锄头。
朴刀、草叉砍刺入骨,往往要废很大劲才能拔出;武器出现缺口、断裂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柴斧和锄头,因为挥舞起来十分不便、只有力气大的人才会使用;每当砸下,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双方的人数相差无几,但从骁勇彪悍的程度上来看、河东明显更胜一筹。
一开始的气势泄完,见战事不利、河西剩余的六百余名残兵开始止不住地后退。
虽然河东众人的伤亡也高达三四成、丝毫不比河西低,但就是在气势上压倒了敌人。
见敌方已经开始逃窜,周大虎直接将被砸骨折的左臂绑在身侧、举起缺了几个小口的朴刀怒吼道:“跟我去追这群狗娘养的!”
其实不用他喊,杀红眼的一众村民中、只要是还能站起来的,都已经开始疯狂地追逐敌方逃兵。
河西九村的头目见败势已不可挽回,内心百般挣扎后、还是从怀中抽出特质的响箭。
“啾!”橘黄色的火光划破天空,上升至百丈高空后“嘣!”的一声爆裂开来,回声在山谷之间不停回荡。
于家沟四周的山林内,一群群飞鸟被惊起。
响箭的动静虽大,但正在追杀或逃命的村民们却丝毫没有在意、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然而,河西最先逃进深林的一群人、突然发出一阵惨嚎;没过多久,居然又有人沿原路跑了回来!
没过多久,身穿甲胄、手持长矛的一队人马,从深林之中缓步走出。
这队人马虽然服饰各不相同、外表上仿若土匪强盗一般;但从队列与武器之间,还是能看到官兵的影子。
见自己的手下被杀,一名穿着皮甲的高瘦老者连忙上前道:“楚大人,是我!我是河西黑牛村的村长、白常在啊!”
可是却并没有人应声回答,突然出现的那队人马继续收缩包围,但凡试图逃跑的人都被长矛刺死。
二十一村的人马在山谷中混战、四面山顶也空无一人。
突然,数以千计的身影出现在东面与北面的山顶上;南面与西面因为暴民较多、包围收缩的速度也比较缓慢,但也是在稳步推进中。
见原本已经跑没影的河西人居然又自己跑了回来,河东众人先是高兴一阵、可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之处。
“全部停下!统统都给我停下!”马家庄的村长骑着一匹棕色瘦马,挥舞双手高呼道:“停下!快停下!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原本贪图奖赏的河东众人,一听到“官兵”二字、也立即停手。
向四周看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山顶、隐隐约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大片飞鸟在空中盘旋、不敢归巢。
终于,向南面、西面追敌的河东乡勇也退回山谷中。
“他奶奶的,河西的人居然和官府勾结上了!”
“那些官兵见人就杀,乡亲们快向东北面跑啊!”
“东面和北面的山头上也有官兵,咱们被包围了!”
……
一半官兵登上南面与西面的山丘,剩余一半人马驻守在四面山沟中、把守住所有出入山谷的通道。
东面最为高峻的山峰顶部,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人走到断崖前、俯视着下方整片山谷。
“赵统领。”鬓角有几缕白发的老者习惯性地弯腰上前,虽然没有穿官服,但举止之间的官家气息却遮掩不住:“包围已经完成,只等您一声令下。”
被称作“赵统领”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楚大人,那些留在村中的余孽处理得怎么样了?”
冷汗不由滴落,老者小心翼翼地答道:“按照您的指示,斩草除根。”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次朝廷派遣李将军前来郁水剿匪,随手锄去这些暴民、也算不辜负圣上的恩泽。我们可不能让将军失望啊。”赵统领回过头来、轻捻胡须道:“动手吧。”
虽然说是剿匪,但楚大人心里却和明镜似的只不过是为了多砍些人头,多挣些军功罢了。
而且,这些军功自己连汤都喝不到;若是日后东窗事发,第一个抗罪的也是自己。
但是事到如今,楚大人也清除:自己早就没了退路,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旗手开始向其他队伍打起旗语,指示立刻发动进攻。
“冲!”
随着各个山头的统领下令,数千名官兵如同潮水一般扑向山谷之中。
一边倒的屠杀;剩下的千余村民虽然悍勇,但却个个带伤、精疲力竭;遇见组成军阵的官兵、还是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
荀缺躲在山谷外围的大树上,勉强在包围形成之前潜伏出去。
山谷内不断传来绝望的怒吼,整片幻境的天空也被染成了诡异的猩红色。
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数以吨计的鲜血渗入地面之中;山谷内的红棉花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起来。
原本周家村所在的方位,一道刺眼的血光直破苍穹;紧接着、又是二十道血光依次冲天而起!
荀缺大致可以分辨出马家庄所在的位置;如此看来,河东河西二十一村、正好对应着二十一道血柱!
山谷中肆意杀戮的士卒终于发现异常,各队统领立刻示意部下停止前进、随后立即派出传令兵询问上级。
可是,到了这时候、杀戮已经不是人力可以阻止。
原本温柔艳丽的红棉树海开始疯狂地扭曲起来;无数带着荆棘的树根从地下刺出,卷起不断挣扎的一人、又将其生拉硬拽进土层之中。
就连那些尸体,也被短小一些的荆棘扯入体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干瘪下来。
“咔吧咔吧”地底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有妖怪!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声,原本队列整齐的官兵立刻乱作一团;无论监军如何鞭打,甚至是杀鸡儆猴、都不能阻止队伍的溃散。
吸收完山谷内的血肉后,红棉花海的面积开始飞速扩散;不过一会、已经到了半山腰!
身处高山之上的赵统领、看见这诡异一幕后连忙指挥道:“焚烧尸体用的火油呢?快!快放火把这片树林烧了!”说着,已经翻身上马、随时准备策马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