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哄完二哥哄大哥
毕竟卓然是个明面上最记挂妹妹的，而他不同，自打小团子来家里之后，他也说过很多不走心的话。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还有一些带刺的话，他现在是悔不当初啊。
都说小孩子忘性大，可他还是担心啊。
小团子狠狠一怔，这是第二个找她来问这个问题的人。
她恍然间，如醍醐灌顶。
特么的……刚才大哥是在求表扬啊。
“哈哈哈……”像是解了一道重大的难题，小团子情不自禁的爆发出生动悦耳的笑声，心情畅快得不行。
卓阳则是被她笑得一脸莫名。
小团子很快止住笑，可是杏眸仍然是笑眯眯的，弯弯的，如同月牙一样，“二哥，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嗯。”卓阳呼吸凝重，继续盯着小团子，还在等着小团子的后话。
小团子自然不会忘记，踮起脚，伸出手去，摸了摸卓阳的脑袋，“二哥，你啊，就像这个。”
“擀面棍？”
卓阳看着小团子晃着她手里的擀面棍，她的擀面棍也是特制的，跟她这款型号的小小手配套。
卓阳一脸混沌，匪夷所思。
“对呀。若是不做家务的人，很容易把二哥当作是伤人的利器，但其实二哥不是，二哥心特软，只要需要的时候，二哥就会第一个冲在前头。”
卓阳愣住了，他没想到小团子会把他剖析得这么透彻。
有时候连他都会看不透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出口伤人，可是习惯已经铸成了，他会日复一日的在后悔中挣扎，形成一种无法挣脱的恶性循环。
有时候，越是在意，便越会这么做。
现在经小团子这么一说，卓阳突然就想通了，他干嘛要这么在意改掉这个毛病？
不要把它看作是毛病，相反忽略掉，而只去发扬自己的优点。
看着二哥心满意足的走远，小团子摊了摊小手，她也太难了。
哄完二哥，接下来要哄大哥了，大哥会比二哥更难哄的多，困难级别至少再多上百倍。
她没办法像哄二哥的时候，那么随心所欲，所以，得在去之前，打好腹稿。
大哥像什么呢，她捏着下巴，苦思冥想，恨不得都要把软嫩的下巴给捏变形了。
家里还有这么一处的地方，面积很小，一人一室一桌，很适合静坐冥想，卓锦初无事的时候，就喜欢靠在这里。
灯光柔和，像是蒙了一层浅色的薄纱，镀在了他英俊无比的容颜上，愈发朦胧似幻，俊美得好似不真切了。
小团子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撞进眼帘的正好是这一幕。
大哥要不要这么的妖孽祸水？弄得她瞬间就把打了许久的腹稿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做什么？”大哥目不斜视，语气仍然不太好。
但弄清楚缘由的小团子，则是半点不慌了，她没忙着步入正题。
大哥逗她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逗逗大哥不行呀？
房间很小，她这小短腿，才走两步，就已经走到了床边，摇晃着大哥的胳膊。
大哥双手是恣意枕在脑后的，所以胳膊形成一个弯曲的弧度，她正好可以像只考拉一样，半挂着。
“大哥，不要生气啦。”软萌软萌的央求着，透着小团子独有的可爱。
声音前所未有的轻软和缓。
小团子发大招了！
卓锦初心其实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但故意不看她，也不理她。
小团子看见大哥耍小孩子脾气，只想笑。
无所不能的大佬，谁能想到，他还能有这样的一面呢？
只怕她的叔叔婶婶都不曾见过，若是看了，指不定要惊掉下巴。
小团子继续加码，整张脸趴在了卓锦初胸口，一拱一拱的，莫名像只小宠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奶糖走得太近了，所以愈发会撒娇卖萌。
不过她素来也是如此的，可咸可甜，就是加了点小动物的属性，像小奶猫，也像小狐狸。
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卓锦初，卓锦初视线下移，肆无忌惮的盯着这毛茸茸的小脑袋。
真是精怪，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他要卸甲投降的时候，小团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显出与平日不同的虔诚来。“大哥是太阳，让我们安安心心的，大哥是字典，什么都知道。大哥是大海，永远保护我们。”
在线背书，比喻加排比，还要做一个现场翻译，绞尽脑汁换成孩子的语言。
小团子决定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要跟三哥乱说话了。
谁能知道，她轻巧的一句话给她带来这么多的磨难。
说完，果然感觉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她兀自吁了一口气，甚至白白嫩嫩的脸上带着一抹得意。
大哥也不是太难哄嘛。
…………
翌日，卓阳的班级门口，傅耀堂眼尖，发现一个女孩子一直在外徘徊。
他推了推卓阳，“诶？好眼熟呀，这不是我小团子妹妹的好朋友？”
卓阳本没想搭理他，听到他乱说话，就忍不住反驳他，“滚蛋！再说一句试试！”
说得这股热乎劲，谁承认小团子是他妹妹了？忒自来熟了！
“哈哈……”傅耀堂就喜欢逗卓阳，这小子特有意思了。
卓阳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潘秀秀停住了脚步，呆若木鸡的看着他。
“找我的？”
“嗯。”如梦初醒，狂点头。
潘秀秀想了想，递给卓阳一个卷轴，卓阳视线垂了下去，透过缝隙瞟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张国荣的海报！
潘秀秀可是从小团子那听说了，卓阳哥也喜欢张国荣。
她哥好不容易掏了些回来，她找他要一张，她哥那个小气鬼死活不给！说是全都要送给他喜欢的姐姐妹妹们。
潘秀秀为了避免让她哥误入歧途，扬言要闹到爸妈那去，潘大龙为了封口，这才勉为其难给了她这么一张，“就一张，多的没有啊！”
这不，她想起了卓阳哥，这一次没经由小团子，鼓起勇气就拿到这里来了。
“我有多的，卓阳哥，这个我送给你。”
第356章 造十个女儿
潘秀秀撒了点小谎，脸爆红，像一只鲜红鲜红的番茄，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细弱蚊蚋的声音说话了。
卓阳盯着这海报，蹙着个眉头，蓦地就想起了小团子那天的话，心念一动。
原本要脱口而出的那些口不对心的拒绝，他也遏止住了，他换上了一副温润如玉的微笑，“谢谢。”
说着就要接过潘秀秀手里的海报。
潘秀秀却蓦地把手往后缩了缩，定定的盯着卓阳看。
她还没有忘记，小团子说的那番话。
“我二哥是这样的人，他说不要，那心里想的就是要，他说讨厌，那心里就是喜欢，他的话要反着听。”
所以，他是不想要，觉得负担，但因为看她可怜，顾全她送到他班上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才决定收？
卓阳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眉头已经微微有些屈起，他的手又向前两分，潘秀秀鼓着个腮帮子，手愈发往后缩了两分。
看他脸色不对，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是她不好……
潘秀秀蓦地鞠躬，“对不起，卓阳哥！”
而后卷着那海报，撒腿就跑，留下怔在原地的卓阳。
思了半响，卓阳身体直抽的，一身冷气外加冷笑不止。
说要给他的是她，结果拿着就跑的也是她，到底几个意思？
傅耀堂这时候走了出来，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这样子，能把一只母狮子都给吓跑了，更何况是刚才那么一个妹子。卓阳啊，以后收着点，话说回来，要不要我教你两招，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傅耀堂看得出来，卓阳真的是非常不擅长跟女孩子相处。
平日有女孩子找他问题目，他虽然不会把人骂哭，但是那脸一直崩着，跟骂哭也没差了。
不过傅耀堂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跟卓阳也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
但那是因为他到底看起来很凶，没什么女生敢来找他问问题。
属于0实践。
但是，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真有女生来找他，怎么也会比卓阳强。
“呵呵……”卓阳只剩冷笑了，他还断不会沦落到被傅耀堂教的地步。
1班，小团子两手托着腮等了一会儿，圆圆的小脸就像小花儿，两只小手就像是两片叶子似的，远远瞧过去，一动不动的，像株静植。
这时，潘秀秀匆匆走了进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小团子动作没变，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脸颊上的软肉手感忒好，她视线下移，眼见着潘秀秀手里的那卷海报还在，小小的人儿还是操了下心，“怎么没送出去呀？”
“你哥不收。”
“……好吧。”虽然也是意料之中，但小团子还是为潘秀秀有所惋惜的，头一次这么勇敢的迈出一步，没想到被二哥给拒之门外了。
小团子压根不知道，这其实是她的锅。
…………
放学回家，小团子早已做完了作业，坐在家门口剥石榴。
秋天正是个吃石榴的好季节。
又细腻又白皙的小手，跟牛奶似的，与石榴的红色相互映衬着，愈发显白，愈发好看。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可如果这个长得白的人又有个很美的容貌，那必然是锦上添花。
经过的人，都像是被磁石吸引似的，禁不住看上两眼。
小团子软软的发被松松挽起，独留两鬓两缕微卷，垂着眼帘，那纤长浓密到过分的眼睫一览无余。
她正一颗一颗的剥着石榴，将这些红宝石似的小家伙，放进小碗里。
到底舍不得，她只尝了两颗。
很甜，她弯着眼睛甜甜笑了，叔叔婶婶还有哥哥们一定会喜欢！
剥完石榴，她便去了里屋，小奶糖原本是匍匐在她脚边的，这会儿一见她起身，生怕慢了半拍，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她往里走，整一个小粘人精。
小团子很是轻佻熟路的走到洗衣机跟前，小奶糖不解的仰望着它的小主人，不知道这会儿她要做什么。
小团子紧贴着洗衣机，这洗衣机除了洗衣服以外，可是她的参照物。
上次她比对的时候，洗衣机的顶端在她胸口这里，这次便移到了下面一点。
她拿出小手约莫比着这距离，貌似有个几厘米？
因为1班的孩子都比她大，她是入学年龄最小的，所以自然也是最矮的，跟比她大的孩子比，那自然也无从比较。
可是她真的是很想知道她在同龄孩子中间身高几何。
她真的好想长到一米七呀呀呀！
现在每次在班上，一排队，她就必然是站在前排的，跟只爆萌小萝莉似的，无比惹人注目。
目前她跟潘秀秀一块坐，那是当时临时坐的位置，如果她再不长高的话，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调开了。
这时，一片阴影从身后覆上，而后一只手扬起，轻松挑开了小团子头顶上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小汤匙，递给她，“你是要拿这个吗？”
小团子一回头，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她有段时间没见刘博超了，刘博超也没比她大多少，上次见的时候，还就比她高一丢丢，这次，她居然只到他脖子了。
听说他之前还闹绝食了一两天。
啊啊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怎么长得这么慢呀？
她吃的饭呢？她喝的牛乳呢？
虽然心情不好，但小团子还是垂着脑袋，礼貌的叫了声，“超哥哥。”
刘博超神情复杂，比她更丧，因为他还没从她妈认小团子做干女儿的事里缓过劲来，“小团子。”
话音刚落，后脑门上就挨了一下，冯春花特凶道，“叫妹妹。”
对着小团子，她又是和颜悦色满得都要溢出来，身子矮着，甚至有几分卑微和讨好，“小团子呀，干妈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冯春花每次必不可能空手来的，这可是她的干女儿啊，她满心欢喜。
她跟她家汉山造十个女儿，不，一百个，也生不出一个这样的。
娇滴滴，又生得艳，说话声音好听，聪慧过人，还是个贴心小棉袄。
第357章 小妹伺候残疾美少年多年，不离不弃
总之，天底下所有最好的词都用在她干女儿身上也不为过，她一个没什么文化的粗人一个，实在是词穷了。
“哎呀，干妈，你怎么又带东西来啦，我根本都吃不完的。”
冯春花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买一大堆好吃的，像香甜滑口的麦芽糖啊，酸酸甜甜的果丹皮，还有酥酥脆脆的麻花。
然后叔叔婶婶哥哥们又紧着她吃，她生怕她到时候竖着发展没多少，相反横向发展了。
“没事儿，你们一起吃呀。”冯春花眼睛还算大的，是属于那种顶大的牛眼，但看着小团子就禁不住笑眯了眼，翕成一条缝。
“唉……”看着他妈和小团子这么“母女情深”，刘博超禁不住又是一阵叹气，他最近突的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他妈认了小团子做干女儿也就算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家住的地方，那片区，也没办法划到跟小团子一个学校。
若是想的话，只有努力，等初中再同校了。
小团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本着投桃报李，她便把刚剥好的石榴递给冯春花和刘博超，“干妈，干哥哥，你们吃。”
刘博超听着这句脆生生的“干哥哥”，明明声音那么那么的好听，但他却愈发不是滋味了。
只觉得嘴里的石榴，那都是个苦的，涩的。
这时，叔叔婶婶还有哥哥们也都一一回来了。
小团子端起小碗，给他们发石榴。
“唔……”卓然接过，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一口一个，“好吃，小团子剥的特别好吃。”
“慢点吃。”卓阳无奈瞪他，看着掌心里的这些红色的小果果，谁能知道就这么一点，那是小团子剥了多久的？
而且看着这些剥好的石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爸妈那么想要一个女儿了。
女儿多好啊，无论何时，总会记挂着你，不像儿子……
想到这，卓阳特嫌弃的看了卓然一眼。
卓然：“？？？”
他又做错了什么。
卓阳人小，但心思不小，他知道自己以后迟早也是要结婚生子的。
如果要生孩子，嗯……一定要生闺女儿！
轮到卓锦初了，小团子照旧捧了一大捧，笑吟吟递到他面前，“大哥，吃石榴。”
那笑，就如同晨曦，柔和又瑰丽，温暖人心。
卓锦初薄唇轻扬，而后又垂眸看了一眼她手心里那红得晶莹剔透的一团，淡淡道，“我只要一颗。”
小团子愣了愣，反应迅速的拿出一颗，白净细腻的指尖是一枚小小的红石榴。
嗯，大哥或许不喜欢吃石榴，但看在她剥了的份上，又盛情难却……
意思意思，可以理解。
卓锦初骤然俯身，薄唇亲启，小团子懵了。
所有人都是接过去吃的，只有大哥是直接吃她喂的。
就算没有接触到她的手，那牙齿甚至都是小心翼翼的隔得远远的，但这感觉，怎么这么迥异呢？
其他人都没想太多，因为锦初喂小团子吃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大家都这么淡定，小团子缩了缩脖子，她反倒显得小题大做了。
不过也不怪她呀，她的外表是小娃娃，内心可是妙龄少女。
方才大哥的动作分明太撩太苏了好么？
转眼，她又告诫自己，要做一个纯洁的孩纸，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不成看个少儿动画片，都能想歪么？
于是，她心绪一秒平静，笑望着卓锦初丰神俊朗的面容，“大哥，这石榴好吃么？”
“甜。”卓锦初莞尔一笑，那笑容真是俊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他有条不紊道，“再来一颗。”
“……”
小团子的心态崩了，因为大哥不是说的再来一些，而是再来一颗。
小团子仰着雪白的天鹅颈，颤着声，据理力争，“大哥，你确定不多来一些么？”
她晃了晃碗里的石榴，一双杏眸贼亮贼亮的，拼命暗示。
这还有很多哦？
不用紧着其他人吃。
再说了……大不了她再剥一只石榴啊。
可卓锦初面色无虞，视线不移，坚持道，“我只要一颗。”
如是，小团子又被迫投喂了一次大哥。
看似短暂的时间，但在小团子眼里，只觉得好似漫长无比。
她看着大哥探过身来，将石榴吃掉。
小团子手不敢缩，但脖子却是缩得紧紧的，小身子也绷得紧紧的。
她真的好想振臂一呼：大哥，你好手好脚的，为什么非要人喂？
她甚至连新闻标题都想好了。
——自家小妹伺候残疾美少年多年，不离不弃。
就这样，小团子复又在苦海里挣扎，方寸大乱之后，又狠狠告诫自己。
你是个纯洁的小孩纸！
眼看着大哥那抹笑再度扬起，小团子预感不好，心中大叫一声，而后迅速的把碗里还剩的几十颗石榴一鼓作气全塞进了嘴里。
她这算是掐死源头，没有石榴了，她看大哥还怎么叫她喂！
腮帮子本就圆圆润润的，这会儿经这么一塞，更像是冬天把粮食存在腮帮子里的小仓鼠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于秀丽一抬眼，就看到了小团子这样，顿时惊呆了，“小团子，你这是做什么？一次性吃这么多。”
冯春花生怕她噎住了，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也在旁边劝，“对呀对呀，你这么爱吃石榴，下次干妈多给你带一些过来嘛。”
小团子满嘴含着石榴，说不了话。
如果说话，只怕这些小石榴要在嘴里滴溜溜的窜。
所以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们又哪里知道她心里的苦？
小团子含着石榴，用特幽怨的眼神看着大哥，她不止一次发现了……大哥特喜欢逗她。
其实三哥更憨，逗起来绝对比逗她更好玩的，干嘛非要逗她一个？
小团子怨念了。
可看着大哥笑得坏坏的样子，即便是抹坏笑，那也是好看到没话说。
好吧，颜值即正义。
她没法儿生气。
…………
班级里，这一天天的，张小芬持续着攻克小团子计划，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建立和小团子友好的关系，她无比上心。
第358章 卓然嫉妒的小眼神
看见小团子抱着作业本过来，张小芬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比潘秀秀速度还快，“小团子，我帮你发作业吧？”
“哦。好。”
弄得潘秀秀都醋了。
再比如一看见小团子紧皱个眉头，像是为什么忧心的模样，她也会很快走过去，“小团子，你在愁什么呀？”
张小芬对小团子越好，看在傅诗佩眼里，便觉得越扎眼，越添堵。
可不知道为什么的，她克制不住想去看！
她看着小团子还是没接受张小芬，她就禁不住幸灾乐祸，想到了那些提着礼到她家，结果也没能办成事儿的人们。
爸妈告诉她，那就是失败者的下场，因为之前没能好好努力，所以现在一天到晚只能求别人，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寄生虫。
没错，张小芬，就是寄生虫。
想到这，她心里稍微好一点，张小芬这种人，就不配跟自己玩。
可再看一眼小团子对张小芬不大热乎的样子，傅诗佩心里就又不舒服了。
她不是一向装的跟谁玩的都很好么？这次怎么不装了呢？
然而真正压死傅诗佩的最后一根稻草，还在后面。
少先队员入队仪式，每个班分次进行，来到主席台前，由校长亲自颁发红领巾，再由先戴上红领巾的哥哥姐姐们替他们戴上，教他们怎么戴，最后再是宣誓，敬礼。
傅诗佩将那一道杠卡得老高了，恨不得都要和肩一样高了，她今天特意穿了她最漂亮的一身衣服，五颜六色的，跟花孔雀似的裙子，格外张扬。
即便已经是深秋了，气温才十几度，可为了凸显她这条裙子的漂亮，她愣是冻得直打喷嚏，也不肯穿上外套。
轮到1班上场了，三个人即将上去，秦爱珍将小团子排到了最前面，第二个是傅诗佩，第三个就是潘秀秀。
傅诗佩眼睛都瞪突了，为什么小团子站第一个？
后来转念一想，大抵因为小团子是个小矮子，所以表姐才这么安排。
要不然她站前边，把后边的孩子都挡全了，也不好啊。
但傅诗佩并不知道，从前面的人看去，分明是小团子把她给彻彻底底挡住了。
至于潘秀秀，她本就比她们大上两岁，自然是不存在会挡住的。
三个孩子站上台，一行排开。
傅诗佩压根就不知道秦爱珍的安排，有多用心良苦。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站在正中间了，而且等会校长离她最近，自然会把话筒递给她，安排让她去跟着宣誓。
不过这会儿即便傅诗佩站在中间，穿着花孔雀似的衣裳，大家还是不自禁的被左边角落里的这只小团子给吸引了去。
小团子的美貌和可爱，那是全校皆知的。
但是还是有些没见过的，听着传言听多了，也就特叛逆的来一句，“能有多好看啊，跟天仙一样么？”
对此，他们压根是不信的，只觉得他们的那些同学，夸大其词了。
但今天，闻名不如见面，一个个讷讷的看着，如同化身成了木头。
没错，这可不就是小天仙么？
小团子今天并不想刻意装扮，本是想稀疏平常一点，奈何婶婶不让啊，一听说今个儿是入队这么重大的日子，顿时所有劲头都上来了。
平日，尽管梳头发这种事早已交给卓阳，但她对打扮小团子，就已经是格外上心了，更何况今天这种决胜局，说什么也要卯足劲，拿出十八般武艺来。
幸而，婶婶是个有品位的。
藕粉色毛领小洋装，毛茸茸的，看着就让人想揉。
浅紫色纱裙，很多层，很轻盈。
全身的点睛之笔，便是这米色的夹克小外套，从淑女里又多添了几分酷炫。
这一套，又好看，又保暖。
傅诗佩骄傲的抬着脑袋，视线都没落下去过，所以压根没注意到大家都跟落了枕，脖子一个劲的往一边偏。
有的人甚是后悔，为什么今天没有报名去给这些小弟弟小妹妹戴红领巾啊，万一运气好，撞上了这位天仙小妹妹呢？
红领巾已经分别发到三个孩子手上了，小团子隐约听到啜泣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另一边。
原来是秀秀，她竟然盯着这红领巾哭了。
好个感性的孩子。
小团子无奈，又觉得很可爱。
三位哥哥姐姐上台，给学妹们佩戴红领巾，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二哥的班。
卓阳笑容满面的走上来，他难得这么开心，他今天就要给他妹妹亲手戴上红领巾了，他已然能感受到台下他三弟卓然嫉妒的小眼神。
他刚站到小团子跟前，就被一个冲上来的身影猝不及防挤出去了老远！
他堪堪刹住车，结果就看到那黑熊似的傅耀堂早已老神在在的站在了小团子面前，笑得比他还夸张，“妹子，你耀堂哥帮你啊。”
卓阳气得咬牙切齿，但站在主席台上，这么多双眼睛，总不能公开跟傅耀堂打起来吧？
哼，傅耀堂，你等着，秋后算账！
卓阳再一偏过头，就察觉到傅耀堂这一挤，真的是把他挤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成功绕过了第二人，到了第三人这。
而那个跟他们同班的女孩子也站定在了傅诗佩跟前。
所以……他别无选择……
卓阳艰难的转过头，正对上潘秀秀哭得泪眼婆娑的脸。
没想到给自己戴红领巾的居然是自己的偶像，潘秀秀不愧感性，立马就笑出声来。
她这又哭又笑的，弄得卓阳完全搞不懂。
他没先给她系红领巾，而是强迫症发作，耐着性子，给她翻好了衬衣的衣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精致，然后才开始一边系一边教，“就这样把两条红领巾尾巴在胸**叉。其中压着的那条比另一条稍稍长一点，最后压着长的部分再绕过短的，绕到里面往下塞进缝里，抽出拉直拉紧就可以了。”
卓阳其实教得很细，他是个好老师。
但……
潘秀秀望着他，压根不低头看他手里的操作的，直点头，跟只松鼠似的。
让他严重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第359章 小团子是代表
“明白了吗？”
潘秀秀直点头，声音响亮，“明白！”
偶像教的，她能不明白吗？不明白也要装明白！
卓阳没忍住，拆了，“来，你自己试一次。”
“啊？”潘秀秀顿时慌了。
小团子那边，傅耀堂压根就没怎么细教的，他手上随意的系，因为他自己系的也不怎么样，嘴里则是在跟小团子讲笑话。
说是笑话，其实就是卓阳在班里闹得一些丑事。
小团子听得眼睛忽闪忽闪的，没想到也能听到二哥这样的一面。
系完了，傅耀堂也贴心的问小团子，“你要不要自己试一下？”
其实没试也没关系的，反正他也就这么客气的一问。
谁知道小团子立马就甜甜应了一声“好”。
话音刚落，傅耀堂就见她三下五除二就把红领巾拆了，然后搭在自己脖子上，垂着根根分明的眼睫，一本正经的系着。
不过须臾，“系好啦！”
傅耀堂一口气都还没出完，低头一看，发现她比自己系的还快还好。
这就尴尬了！
“小团子，你可真聪明啊。”
傅耀堂是天赋和努力并存的，但他天赋也不差，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比你聪明，还比你努力。
但在小团子面前，他都不敢造次的。
刚才就那么随意的一教，没指望她能学会的，没想到她竟这么熟练。
小团子禁不住吐了吐舌头，没好意思跟傅耀堂说，她压根不是第一次系，只能打着马虎眼，“我看过我哥哥们嘛。”
傅诗佩和小团子离得近，所以傅耀堂夸小团子的那些话，傅诗佩也听在耳朵里。
她越想越窒闷，从小到大，她这堂哥，别说是夸她了，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她。
却对小团子这么和颜悦色的，她真想敲开她堂哥的脑袋瓜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位跟卓阳，傅耀堂同班的女生本没要求要傅诗佩试的，但傅诗佩耐不住性子，她……怎么可能会输给小团子？她一定能系的比小团子更快更好！
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一上来，于是傅诗佩二话不说就把系好的红领巾给拆了，然后又开始自己系。
这女生看在眼里，眉头逐渐皱紧。
说实话，这位妹妹实在是有点太笨手笨脚了。
她看不过眼了，“要不，我再帮你一下，或者再教你一下，也可以啊。”
“不用！”傅诗佩气哼哼的，也不知道在冲谁发脾气。
纵使脾气再好的也受不了她这样的，所以那女生脸一冷，也就不说什么了，任由傅诗佩越系越错，错上加错，搅成了一团。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诗佩额头上早已渗出了汗珠，但她仍然倔强的抿着嘴不说话。
潘秀秀那边，都要哭了。
“卓阳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她颤着声央求着。
卓阳垂了垂眸，忽而就想起了那一日在小团子的病房里哭成泪人的潘秀秀，又急又乱的，跟面前的模样如出一辙。
罢了罢了，就当是帮自己妹妹。
然而，卓阳替她去解她系在脖子上的红领巾时，眉头又狠狠的缠在了一起。
特么的！怎么有这么笨的女孩子！这是在打死结啊？
卓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解开了，然后再熟练的给她系上。
潘秀秀见状，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她心虚的看卓阳一眼，不行……不能再乱说话了。
只有傅诗佩，她的红领巾是没有系好的，特别杂乱的挂脖子上。
所有人都在等她，主席台下的学生们甚至都禁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秦爱珍在台下，也是无能为力。
最后是龙校长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愣是给傅诗佩解了又系好了。
傅诗佩看着龙校长，无措的咬着唇，只觉得这次丑都丢大了……
龙校长毫无波澜的看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而后迈开一步，朝着小团子走去，他将话筒递给小团子，“童易安同学，少先队入队宣誓词由你跟着念。”
啊？就连小团子都呆呆的，没领会过来。
不是一般都是由小队长跟着念么？更何况傅诗佩就站在校长最近的地方呢，校长何必舍近求远？
可校长才不管那些，他刚才观察老半天了，也不知道那位一向眼光很好，教学水平很好的秦老师是怎么看走眼的。
这个叫“傅诗佩”的同学，别人高一年级的学姐想帮她系红领巾，她还态度恶劣，不让别人系，也不让别人教，半点不虚心。
龙校长本就属意小团子，他对这个小姑娘有很深刻的印象。
这可是他为了掣肘卓锦初当初的辉煌对他心灵上造成的伤害，给1班安排的一个好苗苗。
现在再加上傅诗佩这么多此一举，弄巧成拙，他便把话筒递给了小团子。
话筒都递到手边上了，小团子硬着头皮，不得不接。
傅诗佩脸白得吓人，像缕游魂，校长没看到她胳膊上的一道杠吗？为什么要把话筒递给小团子？
卓阳站在前面，拿着另一个话筒，他是推出来的学生代表，带领新一批入队的做宣誓词。
一回头，瞧见跟着宣誓的居然是他的妹妹，心情愈发的好了，从他的声音里就可以听得出来，透着愉悦。
“我是z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
小团子也拿着话筒，跟着念。
这甜入心扉的声音经过话筒一扩大，让听到的每个人都像是吃了块精美小蛋糕似的，心情愉悦，浑身舒爽。
好些孩子平时说话声音还好听，但一拿了话筒，就会出现紧张，颤音，拖音等问题。
但小团子不会，她原来学生时代就一直是校广播站的，所以她很适应调整自己话筒里的声音。
她的嗓音本就嫩的能掐出水来，再配上说话间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小表情，显得愈发生机勃勃，灵气逼人！
等她刚说完，台下掌声雷动，掀起一番鼓掌的浪潮。
傅诗佩一回班，就趴在桌上哭了，这次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哭了。
众目睽睽之下丢丑的羞耻，还有被小团子夺走一切的愤怒，让她爆发了。
第360章 奔着美色去的
张小芬路过她身边，听到她从迈着臂弯里的啜泣声，犹豫了一阵。
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她到底和傅诗佩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纵使是假的，但那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人，傅诗佩也是给过她零食的。
张小芬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会记在心上。
所以她踯躅再三，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敲了一下傅诗佩的胳膊，傅诗佩一抬眼，就见一块帕子递到了她跟前。
张小芬软声劝道，“别哭了，擦擦眼泪。”
傅诗佩想也没想，抬起手就把张小芬干净的帕子给打落了，她红着眼，忿道，“你是小团子的狗腿子，不用你管。”
张小芬盯着那掉在地上的手帕，气得都不想捡了，掉头就走。
她是吃饱了撑的，才管傅诗佩！
夜晚回家，傅诗佩直接跟钱彩凤开诚布公了，“妈，我必须调班，我不想待在1班了，我不开心……”
钱彩凤照旧抱着小女儿，怀里的小女儿又知事了些，挥舞着奶白奶白的双手，拼命往大女儿那边凑，似乎想要大女儿抱，“姐姐……姐姐……”
嘴里叫个不停。
傅诗佩拧着个眉头，退得很远，她讨厌这小妮子身上的奶味，也讨厌她黏着自己，这就是个拖油瓶！
钱彩凤一如既往的劝，“女儿，你就乖乖待在1班，你现在又是小队长，多开心的事啊。”
“我不开心，全班人都针对我，表姐管不过来的。”傅诗佩哭诉，“如果你再不帮我调班，我就……我就……去死算了！”
钱彩凤听罢，心疼坏了，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揽着傅诗佩，这个班的孩子得有多坏啊，才让她们家的佩佩气成这样！
看来佩佩是真的受尽委屈了。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看来全班都针对她女儿。
钱彩凤突然就想起来了，有的地方就是习惯性的仇富的，看不惯别人穿的太好，否则就拼命排挤。
看样子，她是该跟佩佩换个环境。
钱彩凤揽着傅诗佩，却在心里琢磨着。
换班倒也不是不行，但她要想办法把秦爱珍也调过去，在新班级里，有个自己人，多少放心点。
更何况秦爱珍的教学水平，她和傅伟都是一清二楚的。
…………
所有人眼见着卓家高楼再起，都想着高曾庆会怎么再度反击。
阳街那边的好些人，甚至连生意都无心去做了，只想好好看戏。
高曾庆看着那人一个劲的往卓记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他花了血本，那些顾客凭什么被卓家给点蝇头小利就给哄过去了？
尤其，卓家的客人里那女孩子是真多了，多得不要不要的。
听说都是奔着那流浪汉阿侠的“美色”去的。
汗水顺着阿侠喉结往下滑的时候，那些女孩子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完全是荷尔蒙爆棚！
什么嘛。
高曾庆愈发觉得卓青峰这人不老实，他就是故意让阿侠穿着个背心、性感得不行的在那里乱晃……
想想自己，他现在是老了，但说起他年轻的时候……高曾庆禁不住躬起自己的胳膊，而后又瞅了眼阿侠的胳膊。
算了算了。
高曾庆收回心思，他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去街头碰碰运气，找个身材超好的流浪汉来。
这种流浪汉薪水也没多高的，还能帮他招到大把大把的客人。
卓青峰这小子，真的是好算计啊。
高曾庆越想便越看他这边的两个帮工不顺眼，身材不好，薪水还比流浪汉要得高，凭什么？
越想便越不爽，于是他又差使这两个帮工干这干那了，把两个帮工当苦力使，唯独郑大厨，他是不敢的。
徐文斌可是他的保护伞，扳不动。
卓记面馆里，小团子正敲着下巴，悄咪咪的在看账目。
虽然叔叔婶婶每天也会算，但眼下还没有计算器，叔叔婶婶读的书不多，只能拨算盘珠，大哥又忙，她先心算一遍，也好跟叔叔婶婶到时候算出来的比对。
这时，走进来一对祖孙，小团子见着这一老一小，黛眉翘老高了，本想拦的，但后来想到什么，滑落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哇，秀丽大侄女儿，你这店装的可真好。”
玉霞婆婆牵着她的孙子招财，一阵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
于秀丽一眼瞧见了玉霞婆婆，也是跟小团子一样，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而后神情又变得有几分微妙。
她冲着小团子使了个眼色，其实小团子在她使眼色之前，就已经撒开小短腿往后厨跑了去。
后厨，马月兰在洗明天要用的菜，洗的满头大汗。
小团子一奔进后厨，就直入主题，“马婶婶，你儿子招财来了。”
“什么？”啪的一下，手里的白菜砸进了水里。
马月兰双目失神，半响大颗大颗的热泪滚落。
小团子看着，鼻尖也不自禁的一酸。
真是可怜又可气，这个年代女人的地位还是太低了，再加上马婶婶无亲无故的，压根没办法争抚养权。
就算再记挂孩子，但还是让他们母子骨肉相离了。
“马婶婶……”可小团子还是只能忍下心来叮嘱，“你暂时不能在前边去，一会儿我婶婶会给玉霞婆婆和招财安排一个离后厨尽量近的位置，能让你在后边看到招财。虽然上次孙富贵没有认出你，但玉霞婆婆……”
小团子还没说完，马月兰就喃喃道，“我知道的……”
她那个前婆婆，眼睛贼毒的，不像孙富贵那么马虎，未必会认不出她。
半响，马月兰扬起一抹笑，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小团子，谢谢你。”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她儿子了，即便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她已经是很满足了。
小团子和于秀丽就是心意相通的，小团子都没跟于秀丽说，果然于秀丽就已经把祖孙两带到了离后厨近的座位来。
玉霞婆婆见状，眼睛上下翻飞的，则是不大好想。
怎么？这是嫌她家条件差，觉得坐门口丢她于秀丽的人了？
第361章 两人间的秘密
但当着于秀丽的面，她可不敢说得太明，她知道卓家人现在有钱了，心气高，不太好得罪了。
更何况因为上次的乌鸦事件，家家商户都避她如瘟疫，刚才她本想着对面那家面馆装修那么气派，还是国营饭店的大厨，价格还不贵，她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道理，本是想进去的，结果被那狠心老板给拦住了，硬生生赶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那家店不让她进，她还看不上于秀丽这小店呢！
“呵呵，秀丽啊，你跟我安排的真是个好座位，又阴又暗的。”
于秀丽听见她这冷嘲热讽，没说什么，因为她已经看到小团子拉着马月兰候在那儿了。
玉霞婆婆点了面，不过是祖孙两一起就点了一碗，她向来是能省就省的，这次倒是没厚着脸皮说不给钱，她怕真被于秀丽给赶出去。
但她还是腆着脸，“秀丽，打个折总不过分吧？”
“好，打个八折。”于秀丽倒也爽快，所有乡亲们来的时候，都给的是这个折扣，童叟无欺。
玉霞婆婆听罢，悄悄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多大方呢，原来穷酸的人有了钱，还是会这么抠抠索索的。
于秀丽回了后厨，手轻轻摁在马月兰肩膀上，马月兰眼眶红透，声音亦是哽咽的，“秀丽，他们缺的那些钱，我来补。我可是听万奶奶说了玉霞婆婆做的那些糟心事的，你能这么不计前嫌，全都是为了我，你受委屈了。”
于秀丽不以为意，淡淡一笑，“算了，那是我对你儿子的一点心。”
要是糟心事，事事都记在心上，心上全上了沉甸甸的锁，那心得多沉啊，人得活的多累啊。
小团子笑盈盈的仰望着婶婶那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滋润的面容。
她就是喜欢婶婶对生活这么通透的模样。
面条还没上来，孙招财早已大吵大闹了好半天，玉霞婆婆是半点不管的，相反哄着“小祖宗，你再等会，马上就能吃面了。”
这么吵闹，惹得别人都侧目。
玉霞婆婆禁不住横那人一眼，“你家没孩子的啊？”
马月兰心中愈发痛彻一片。
她这个儿子啊，都被孙家人给教坏了，可惜她是有心无力，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有能力把招财接回来？
娘家单薄，回去，压根不会替她出头，只怕又会把她转卖一道，卖给好几十岁的男人做媳妇儿。
所以娘家，她是万万不能回的。
可完全靠自己，她要等到几时？
看见招财那样子，她就着急。
一旁，小团子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马月兰垂下眸去，绝望顿时被浸透了温暖。
“马婶婶，加油！”寥寥几个字，却胜却千言万语。
马月兰重重点头。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了，玉霞婆婆连忙端到了孙招财跟前，对别人抠，对自家儿子，孙子，她还是舍得的。
“招财，吃！”
这面好不容易堵住了孙招财的嘴，就是他也吃得太急太快了。
不怪他……因为他奶奶的缘故，他有好些时候，没进过镇上的店铺了。
家里的厨艺，那真是不敢恭维，他奶奶炒的菜，舍不得放油。
没有油水，他肚子老是咕噜咕噜的叫。
还有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一块肉，弄得他老是馋肉吃。
馋极了，他奶奶就用肉炸点油，炒糙米给他吃。
而那肉，宁可放馊了，也舍不得吃。
现在这面对于孙招财而言，简直是拯救了他。
他呼呼大吃，吃得太快，有面条顺着嘴角漏了下去，不过也才不过半根。
玉霞婆婆蹲了下去，捡起，吹了吹，又递给孙招财，“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孙招财就着就吃了，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仿佛这在他们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看见这一幕，马月兰都忍不住了，脚都不听使唤了，但她硬是扒着墙，墙都被她抠出了痕迹……
不行，她不能给卓家添乱。
她捂着嘴，呜咽得厉害。
小团子心中也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吃过面，孙招财要上茅厕。
玉霞婆婆找于秀丽，于秀丽眼眸一动，觉得这是个机会，“来，招财，婶婶带你去茅厕，就在后边。”
孙招财从茅厕出来，迎面便走过来一个女人，女人突然蹲下身来。
当年马月兰离开的时候，孙招财还很小很小，所以压根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
后来孙招财长大了，孙富贵和玉霞婆婆一直给他灌输的是“你妈不要你了，跟有钱人跑了”，所以他一直对他的母亲很抵触，甚至是恨的。
所有人都有妈，甚至连小狗都有，只有他没有。
孙招财半知半解的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
要照以往，以他的脾性，肯定就大吵大闹的喊出声了，但今天没有，他眼眸闪动着，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亲切。
“小朋友……”马月兰强压着情绪，声音轻轻软软的，“以后，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要吃，好吗？”
她时间不多，谁知道什么时候玉霞婆婆又会找过来，只能捡关键的说。
孙招财凝视着她，并没有一如既往没教养的吼回去，他也轻声道，“可是我爸，我奶奶都是这么做的啊……”
“他们这么做，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你明白吗？”
孙招财望着她，不说话，半响点了点头。
心里莫名的想信她，他很喜欢这个人的一双眼睛，跟他好像。
马月兰都快绷不住，要哭了，她哑着声道，“小朋友，答应我，别跟你奶奶说见过我，来，我们拉钩。”
“好。”孙招财伸出手，跟马月兰拉了钩。
他觉得眼前这个婶子好好，除了他奶奶，村里其他人都不待见他，只有这个婶子，不是对他大呼小叫的，说话也很温柔。
小孩子总会趋近于对他好的人。
不一会儿，玉霞婆婆果然找来了，“小祖宗，上个茅厕怎么这么久，我还怕你掉进屎堆里了。”
马月兰躲着，屏息凝神的看着孙招财。
虽然刚才招财答应她了，但也难保他不会把自己供出去，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第362章 心疼
“奶，我肚子痛嘛……”
玉霞婆婆眼眸一闪，“怕不是吃坏肚子了哟？”
如果真是吃坏肚子了，有的跟卓家扯，又能扯到钱。
“不是。”孙招财摇头。
玉霞婆婆眼眸又是一暗。
罢了罢了，她刚才趁着招财上茅厕，看了一下，偌大的卓记，生意这么好，卓家居然这么没远见，就请了一个外乡人做帮工，只怕到时候钱都被卷走了，钱财两空，他们都没地哭哟……
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她还是觉得让富贵来试试，这主意靠谱！
玉霞婆婆丝毫不知道，孙富贵之前已经来过了，而且还跟卓家结下了好大的梁子！
祖孙两绕到前庭来，于秀丽又将一碗馄饨放到了他们面前。
这碗自然是月兰亲手做的，刚才那碗面，玉霞婆婆也分了些，孙招财未必吃饱了。
玉霞婆婆没待于秀丽说话，就眼眸上下翻飞，冷着脸瞧她，“我们没点这个，这不会是你强塞给我们的吧？秀丽大侄女，做生意，也不是这样个做法，我可先跟你说好，我只付一碗面的钱！”
人总不吝把对方往善意的方面去想，但玉霞婆婆向来是个反的，总喜欢往恶意去揣测一个人。
于秀丽浑不介意，笑容娴静，“这是送的，刚好就剩这么一碗了，也不能留到明天。”
玉霞婆婆一听，脸色剧变，立马又笑呵呵的，“那敢情好，秀丽大侄女儿，你可真是个好人，知道体谅我家不容易。”
玉霞婆婆又是先推给孙招财，孙招财一如既往的一顿呼啦。
馄饨滑溜溜的，有一两个从汤匙里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
玉霞婆婆照旧捡起，吹了吹，递给孙招财，这次孙招财犹豫了一下，而后是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看样子，是把马月兰方才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你这小祖宗……”玉霞婆婆见他犟如牛，她向来又是个最疼孙子的，也不敢把孙招财怎么样，就自己送进了嘴里，边吃还边吮着手指上隐带的猪油香，“好吃……真好吃……”
玉霞婆婆领着孙招财走了，马月兰失魂落魄的坐着，像是整颗心被掏空了一样。
一个如小精灵般的身影走到了她面前，用温热的手捧着马月兰的脸，这么一熨贴，马月兰顿觉得自己冷得如尸体般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马婶婶。”小团子撅着小嘴巴，一本正经道，“以前我不喜欢孙招财，甚至是讨厌他。”
马月兰眸光一沉，自嘲一笑，她就知道。
现在的招财不仅是那一小处有问题，而是处处都有问题。
她顿时攥紧了拳头，愈发痛恨自己的无力。
“可是呀……”小团子话锋一转，又变得笑吟吟的，“以后我不会再讨厌招财了，相反还会尽可能帮他，因为我喜欢马婶婶，所以我才会这样。招财也不是自己就想这样的，他没有马婶婶陪在身边，不像我，有疼我爱我的叔叔婶婶，还有我的三个哥哥。”
“小团子，你真好……呜……”
马月兰心头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抱着小团子，哭得泣不成声。
小团子任由她抱着，脸上挂着跟小太阳一样暖暖的笑。
对马婶婶而言，哭是好事，发泄出来就好了。
…………
徐文斌又来了高家面馆，他一派老板派头，头发梳得齐整，一丝不苟的往后，正坐在桌边，手轻扣着桌面，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一旁高曾庆毕恭毕敬的站着，纵使心里很不舒服，但为了得到徐文斌源源不断的援助，他只得忍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害怕惹恼了徐文斌，到时候徐文斌就会把另一边的铺子，还有大厨给收回去。
之前阳街这边的人对他戴了那么多高帽子，一旦东窗事发，那么……他就会彻头彻尾的成为阳街这边的一个笑柄！
当初捧得有多高，事后就会摔得有多惨。
徐文斌阴鹜的眼神落在对面。
投了那么多的钱下去，才不过激起了一点点小小的水花。
卓记非但没有如他想要的消沉，直至垮下去，甚至可以和高家分庭抗礼！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徐文斌心里怄得慌，但是打死他也不愿意承认那个叫“卓青峰”的男人不简单！
胸腔里窝火一片，他叫来高曾庆，语气自然是浮躁的，“继续降价！”
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
“啊？”高曾庆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再降价，那得花多少钱啊。
“花我的，又不是花你的，你心疼个什么劲？”徐文斌阴冷的视线剜过他。
高曾庆埋着头不说话了，但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这是投在他面馆里的钱，如果不亏，那可就全是他的钱！
他真是搞不懂这个徐文斌，没错，他是个成功人士，但未必也就做过面馆生意。
半点经验都没有的人，在那儿指手画脚。
还有请来的那个郑大厨也是，一天到晚要做到精尖，宁可出面慢一些，让客人多等，也要把面做个完美。哪是个赚钱的料？
这一天天的，不知道多少钱哗啦啦的流走了……
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当然，当着徐文斌的面，他是不敢说这些的，只是心里盘算的小心思就一直没停过。
“明天我再去物色几个大厨，做点别的，不能光只有面，否则扳不倒对面那家。”
听到徐文斌这话，高曾庆愈发慌了。
一个郑大厨都已经够刺儿头了，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的。
再还来几个？
事情已经朝着他愈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
周末，卓锦初带小团子去集市上大采购。
家里人多，吃得也需要更多。
小团子坐在自行车横栏上，被大哥圈在怀里，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悠然自得的不行。
阳光好，心情好，她甚至哼起了童谣。
甜甜软软的声音，又糯得很，卓锦初时不时低头望她，心尖都是软的。
这样一大一小的两个惹眼身影，仿佛从画里出现的，走到哪里，都是备受关注的。
直到——“卓锦初！”
第363章 大哥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
“卓锦初！”
卓锦初笑容一凝，而后步伐虽然仍旧有条不紊，但像是隐隐加快了些。
小团子歪歪小脑袋，她这个坐姿，让她没办法回头看，所以她只是拧拧小眉头，略略有些疑惑。
貌似真的有人叫大哥诶？
连她都听到了。
但大哥怎么像是避瘟神似的？难道那人是大哥的仇敌？！
想到这，小团子不免气哼哼的，鼓紧了腮帮子！
大哥的敌人，那就是她的敌人！她攥紧小笼包似的小拳头。
“卓锦初！”许扬边小跑边喊，在后边追得颇为费力。
他来集市上逛，一眼就瞧见了卓锦初。
卓锦初太出众了，站在人群里，永远是最抢眼的存在，所以他是不会认错的。
只是从背影来看，貌似卓锦初的自行车上还有个小女孩。
难道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妹妹？
许扬心念一动，好奇心彻底燃烧起来了，越烧越旺。
他禁不住去叫卓锦初，谁知不叫还好，这么一叫，反倒像是把卓锦初给惊动了似的。
许扬一边追，一边禁不住摸自己的脸，他有这么可怕么？
也亏得卓锦初，推个自行车，自行车上还有个小妹妹，比他孤身一人，什么不拎都跑得太快。
这家伙，体能有多好啊！
许扬由小跑变成快跑，说实话，这集市上人又多，想要快跑实在是很难的事，他只能尽可能加快速度，所以也就变成了快速障碍跑，不一会儿便跑得热汗淋漓，气喘吁吁，好在，总归是追上了。
就是……恨不得折损了他半条小命。
许扬捂着肚子，累得直抽，但还不忘拦在卓锦初的自行车跟前，生怕他一个箭步又溜了。
反观卓锦初呢，则是气定神闲，连气都不带喘一下，手仍然稳稳扶着自行车，漠然道，“有事？”
许扬脸色一僵，还以为上次他替卓锦初妹妹选礼物那事，算是帮了卓锦初一个忙，那么这么算起来，两人也就算是朋友了……
没想到，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结果呢……卓锦初还是这么个态度，待他和旁人没什么不同的。
唉，这个人，真难靠近啊。
许扬刚在心里黯然神伤，长吁短叹的，猛然一下子瞧见了坐在横杠上的小姑娘，眼睛豁的一下亮了。
好一个漂亮的小妹妹，手里拿着一串红通通的冰糖葫芦。
一双杏眸顾盼生辉，粉颊自带软软的光泽，像是璞玉雕出来的。
发型，穿着皆是洋气得很，和其他的小女孩子完全不同。
就是……看上去有点凶，以至于冰糖葫芦都高高扬着，像是变作了武器。
整个儿如同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虽然似是在发飙，但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威胁。
许扬有些莫名，他哪里惹这小姑娘不高兴了？
心底隐隐生出一种冲动，想要讨好她，只觉得这样怒气腾腾的小姑娘虽是好看，但如果笑起来，一定更好看。
许扬不怎么吃零食的，所以摸了摸半天，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画笔。
他画画不错，是从小的功底，所以才会被选为美术课代表。
“你是卓锦初的妹妹吧？小妹妹，这个送你好不好？”
小团子低头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笔，依旧是特凶的表情，秀丽的五官都皱成一团的。
这画笔，她知道，还是个特有名气的牌子，一支都要大几块。
不过大几块又怎么样？
哥哥的敌人用这种糖衣炮弹去讨好她，她不屑。
“我不要！”小团子奶声奶气的拒绝了，依旧瞪圆杏眸，瞪着许扬，小模样，凶巴巴的。
许扬瘪瘪嘴，垂着眼眸，好生委屈。
卓锦初则是轻慢的扬起嘴角，似乎心情一派大好。
许扬退而求其次，看向卓锦初，“卓锦初，你告诉你妹妹，我是你同学。”
卓锦初略略耸肩，并不言语。
许扬哭丧个脸，以往卓锦初怎么少言寡语，他都觉得无所谓的，但今天被这么个可爱的小妹妹讨厌着，他实在是憋屈得不行啊。
说好的同学互助友爱呢？
许扬不死心，跟黏人的牛皮糖似的，沿路一直跟着卓锦初和小团子。
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小团子给他开启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做妹妹的，也不是只有像他表妹王二妹那样的，还能有小团子这样的，被她怒视，都好似沐浴神光，心生欢喜。
当然，能把她的敌视给扭过来，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许扬一直哀怨的跟着走，时不时的摸自己的脸。
他长得有这么不讨喜么？明明学校里见他就脸红的女孩子还是挺多的啊，说他是艺术型才子。
小团子沿路瞪视着许扬，半点不松懈。
她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讨厌这位仁兄了，明明都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却还硬要跟着他们。
看来这位仁兄，身为大哥的同班同学，在学校里也是这么对大哥的。
不行，她今天得好好替大哥出气。
谁欺负她大哥，她要他好看！
小团子护短十足，把一些真理抛之脑后了，也不细细想一下，到底是谁能有这个胆量能去欺负她大哥！
“你们想买什么呀？”
“我对这片熟，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
“小妹妹，我跟你说，这糖虽然好吃，吃多了对牙不好的。”
许扬鞍前马后的，完全是个话痨。
卓锦初雪亮如刃的视线看了过来，嗓音亦是寒凉的，“你可以走了吧？”
许扬怕卓锦初，但想要扭转小团子对他印象的迫切，又战胜了胆怯，于是他梗着脖子道，“卓锦初，别那么无情，我们好歹是一个班的同学。”
他以前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的。
其实说起来，对卓家这位小妹妹，他心中实在是疑点太多了。
同窗也算是有些时间了，以前从来没有听卓锦初说有个妹妹，甚至都没提过。
然后突然某一天，他这小妹妹，就像是雨后小蘑菇一样冒了出来。
就如同一夜长成的，弄得大家都在揣测，是不是上头的神仙送到他们家的。
现在一见，可不就像是天赐的小礼物一样哦。
第364章 卓锦初，是他的天劫！
然后一向冷清的卓锦初对这小妹真的是上了心，先是选礼物，然后是画画，刷新了许扬的认知观。
他就是个求知欲特强的人，如果有人说明天告诉他一个秘密，他能挠心挠肺到一整晚不睡觉。
所以啊，男生认真八卦起来，也未必比女生就弱。
行之半路，突然有个男人走上前来，约莫二十多的样子，戴着贝雷帽，留着两撇小胡子，他的视线落在小团子脸上，谦和一笑，“你好，我是游历四海的画手，见你家妹妹挺可爱的样子，灵感来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替她画一幅画？我保证免费的，而且只是练手，画完了就送给你们。”
许扬听罢，又劝，“小妹妹，别去别去，这年头骗人的太多了，等画完了又找你要钱。”
许扬苦口婆心的，在小妹妹面前塑造出一个很有经验的哥哥模样，也能拉拢她的好感。
卓锦初倒是无所谓，幽深的视线看向小团子，在等她的答案。
他尊重小团子，知道小团子喜欢画画，若是小团子同意，他这边就可行。
小团子打量着对面这男人，其实这年头也有那种留学归来，搞艺术，不差钱的，到街头作画，就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已。
哪个时代，都不乏这样的人。
但小团子就是觉得眼前的人好眼熟啊。
她紧盯着，杏眸里是大大的疑惑，视线跟扫描器似的，半响，她伸出手去，恨不得要碰上对方的胡子。
男人见状，仍然很有礼节的微笑着，并不闪躲。
他这胡子，很少有人留这一款的，小孩子见了好奇，甚至扯扯，也不足为怪。
但卓锦初则是很及时的拦住了，抿着薄唇看着小团子，墨瞳晦暗不明。
小团子干笑，没敢把软软的小手真的伸过去，探到男人脸上，只是虚虚的用小肉手这么一遮，而后瞳仁一缩。
这……这不是在后世很有名的大画家钟德宇先生么？
后来，他的画作被拍出了国内第一，世界第三的高价，那段时间，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人尽皆知。
噔——
一瞬间，小团子闪亮的杏眸里像是出现了两个金灿灿的金钱符号，她喜不自禁，又难以置信的看向钟德宇，“真……真的送我们？”
稚嫩的嗓音都带着颤儿了。
钟德宇微笑着点头。
“好！”
许扬还想劝，没想到就被小团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给阻断了。
许扬转脸看着小团子，她对一个陌生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却对他这个作为她哥哥的同班同学，那么多的讨好，视而不见，唉，心里苦。
这份苦，还没法说。
因为……他算是甘之如饴吧，谁叫他这么想扭转这个小妹妹对他的印象的？
说来也是奇怪，他那表妹王二妹那么缠着他，他始终不理不睬的，愣是喜欢在卓锦初妹妹这碰一鼻子灰。
之前跟卓锦初的相处也是如此，他无语望天，难道卓家，就是他的天劫么？
其他人哪知道许扬脑补这么多，这会儿钟德宇已经将画板，画笔准备完毕，他犹豫了片刻，看向卓锦初，“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卓锦初声如清泉，格外惑人，但却从来是言简意赅，让人想听都没办法多听。
钟德宇沉吟片刻，终是开口了，“我不单只想画你妹妹，我想画你和你妹妹一起的画面，刚才就是你们兄妹情深的画面吸引了我。”
说完，他眼神裹挟着三分殷切、七分诚恳的看着卓锦初，似乎想要打动他。
这位哥哥风浪清隽，妹妹水灵鲜艳，如果真能将他们集在一起，这必然会是一副绝妙惊人的画作啊，让他这个完美主义者都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两人，浑然天成的情感糅杂。
还没作画，他不仅手痒得不行，心痒也难耐，压根无法克制。
他的眼神闪烁着岩浆般的热切，这是对艺术的极度追求。
钟德宇这话一出，许扬和小团子皆反应很快的望向卓锦初。
小团子心中惊惧，“印钞机先生”呀，请你不要这么作死好么？
小团子知道大哥是我行我素惯了，最抗拒的就是任人摆布，站这儿，按照画手的要求摆姿势，饶了她吧！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赚个钱而已……
许扬也在心里暗暗抽气，不可能的，卓锦初绝不可能答应的。
之前美术老师就是动了想让卓锦初当模特的心思，而后用“障眼法”，一次点一个同学上去，让大家画，点到第五节课，终于大着胆子点了卓锦初，卓锦初自然是不可能妥协的，最后只得作罢。
“画我们两个？”卓锦初摸着弧度惊艳的下颚，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方才倦懒的嗓音，已然加重了些。
小团子拼命给这位钟大画家睇眼色，可惜……他一个劲的沉浸在艺术的海洋里，压根不愿出来，继续得寸进尺道，“对啊。”
或许在某些方面天赋高的人，上帝就必然把他的窗户关了一个，比如这位钟大画家，就不怎么会察言观色。
许扬默默捂脸，看来这事儿终究是黄了。
不过也好也好，省得卓锦初和他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妹妹被人骗钱。
“可以。”
清冷的声音，简短有力，令小团子还以为自己的小耳朵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表演系的基本功，让小团子的小耳朵是可以轻微动弹的，煞是可爱。
然而比耳朵更可爱的是她懵懵懂懂的眼神，像是清晨楼栋林立间团簇了一团团的雾气。
许扬颤着声道，“卓锦初，你可知道，做模特，要保持一个动作，很久不能动。”
卓锦初面色不变，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团子的发顶，唇边带着俊美得让人恍惚的笑，嗓音轻缓，“只要我妹妹能开心。”
醉了醉了。
许扬终于见识到了卓锦初对他这个妹妹宠得有多么无法无天了，什么送礼物，画画，那都是小意思。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卓锦初第三次为他这个妹妹改变原则了喂！
而且，这只不过是他知道的三次，不知道的呢，那又有多少次？
第365章 卓阳能馋哭了……
呜呜……许扬好生羡慕，要是他有个这么样的妹妹，也会拼命护着，宠着。
只是可惜了……他没有妹妹，他亦不敢让他爸妈再生一个，万一生出个王二妹那样，难不成再塞回去？
咳，他可不敢孤注一掷。
但眼下，却有件事，是他可以做的，他凑上前来，讨好的笑看着钟德宇，“这位画家，既然你要画他们，那画上再加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吧？”
他眼睛里聚着光，双手合着，一本正色，“我可以加钱！”
钟德宇面对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难以启齿。
人家兄妹两，你个“第三者”来凑什么热闹？
他作为一个德艺双修的艺术家，不能骂人，嗯……不能骂人。
倒是卓锦初，没那么客气了，一掌就将许扬给推了出去。
钟德宇见状，连忙落笔。
他没有要卓锦初和小团子刻意摆什么动作，因为在他看来，他们兄妹两一些很平常的相处，就很好了。
画作嘛，不需要摆拍，要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感动和美好。
不过不得不说，这位少年也当真是挺会摆的，轻柔的替妹妹整理着头发，那么妹妹很自然而然的就被他调动情绪，抬起圆圆的小脑袋，笑靥如花的看他，这副娇艳欲滴的小模样，就很美很美……
阳光正好，周遭都是走来走去的人，却自动变得模糊，充当了背景板。
卓锦初没什么耐性，但面对小团子的时候却是有十足耐心的，只觉得手底下这发丝的触感又细又软，爱不释手，而深瞳里倒影出的小女孩，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很难有这样一个时间，可以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欣赏他妹妹的美。
但可惜的是，这个画家确实是很有功底的，也知道当模特很累，居然善解人意的很快就画完了，递给卓锦初和小团子，“来，你们看看？”
钟德宇微笑徐徐，以往他画了画，总是要修修改改一番，就算再得意的，细节处也得修改个三五。
但今天却是灵感突发，一气呵成，这么快就画好了，还不带修的。
他这么迅速，本来是想得几句夸奖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美少年的冷凝瞪视，钟德宇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哪里做错了？
卓锦初拿着画，蹲下身去，让小团子一齐看。
钟德宇屏息凝神的看着这兄妹两，不过好在，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似乎是对这幅画还挺满意的。
少年的神情沉敛大气，窥不出太多。
倒是小姑娘，又惊又喜的。
作为一个同样会美术的人，虽然只是业余，但小团子也能窥见一斑，但是更令她惊喜的，这不单单是一幅画，这可是人名币拼成的长城拼图！
许扬也蹲着，在兄妹两身后的缝隙，艰难的寻找生存的空间，想要欣赏一下这幅画。
虽然透过缝隙，没办法看到完整的画，只能随着身体的转移，逐渐看到些微的小细节。
但许扬还是心潮澎湃的，之前还把这人当骗子，现在看来，这幅画作，真的是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
有些造诣，是他远远达不到的。
对方还真的是个内行啊！
卓锦初盯着画上的小团子，清透的小脸泛着粉光，纤长的眼睫，挺秀的小鼻梁，侧颜精致可人，衬得整张画都仿佛有了生命力。
嗯……是比他画的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卓锦初答应这件事，想法也是很简单的。
貌似真的没有一幅画，是他们兄妹两一起的。
有一幅，留作纪念，也挺好的。
这是其他人没有的殊荣，包括卓阳，卓然。
哪怕是卓阳这十岁的孩子，只怕都能馋哭了。
“谢谢叔叔。”小团子抱着画，满心满足。
听到这甜而不腻的声音，钟德宇也是心都要化了。
许扬也一转方才的态度，对着钟德宇恭敬了好多，“这位先生，我也会画画，我现在画一幅，不知道您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可以啊。”钟德宇也是个惜才爱才的，一激动，两撇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许扬借了钟德宇的画纸和画笔，寻思着画什么，他其实也想画卓锦初和他妹妹，心思转到这，他便视线转移到卓锦初脸上，无比谦和的态度，“卓锦初，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冷漠的男声猝然打断，“想都别想。”
快！准！狠！
许扬心碎片刻，好不容易拼起来，视线又悠悠转到了小团子粉嫩弹润的小脸上，如果不能画他们兄妹二人，画他妹妹也是好的呀。
相信他妹妹，这么小一团，小姑娘一个，应该没有卓锦初那么不近人情的哦？
哪知这次，许扬视线一触及了小团子，小团子怀里还抱着画呢，就像个小龙人似的，身子微微弓起，鳞片全开的状态，学着卓锦初的口吻，白里透红的小脸凶悍得不行，“想都别想。”
“……”
许扬无奈，只能选了钟德宇做模特。
他画完，钟德宇率先去看，小团子也跟在旁边想看看。
她也是个爱画画的，之前看许扬随身带着画笔，想必他也是个跟自己一样喜欢画画的。
可钟德宇没卓锦初那么细心，一拿到画，就入定了，手指轻敲着嘴唇，正在细细的看呢。
小团子拼命踮起脚，看不着，而后整个人小人儿蹦蹦跳跳，也没能看到。
可恶！为什么她还没能长高呀？
身子一轻，没入鼻尖的是卓锦初清冽淡雅的气息，小团子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顺手就勾住大哥的脖子，倚在大哥胸口，眼睛则是巴巴的看着钟德宇手里的画。
咦，没想到这个许扬，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诶？
虽然比钟大画家少许差点，但是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画得很快，而且还很会抓人物特点。
虽然之前没见过这人，但十里八村的老是在说他的事，似乎他妈妈特别喜欢提，跟别人话家常，什么都能扯到自己儿子成绩好上。
之前以为他只是学习好，被大哥压着当了第二也就算了吧，没想到画画竟也这般厉害，完全可以走艺考这条路了。
第366章 大哥有了危机感
卓锦初盯着小团子的眼神，眉心微皱，隐隐嗅到了些许危机感。
钟德宇对许扬很是指点了一些，句句在点子上，许扬听得频频点头，很是谦虚。
和钟德宇分别之后，各自抱着画，往回走。
许扬明明是得了赞扬的，但却并不是很高兴，他纠结了半响，而后看向小团子，“小妹妹，这幅画我送给你好不好？”
小团子惊了一下，之前是送画笔也就算了，现在又要送画？
为什么？
她看得出来，许扬也挺喜欢自己画的这幅画啊，他刚才还和钟画家说了，平时他画不了这么好的，这次算是超常发挥。
“不用了，我已经有一幅了。”小团子将画抱得很紧，严词拒绝了，到底比之前对许扬的态度还是软和了些许，毕竟他和自己有个共同的爱好，甚至从他的画，也能约莫看出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品性坏的人。
或许就是对大哥太黏糊了点，话太多了，所以才导致大哥不大喜欢他。
许扬眼眸暗了暗，而后看向卓锦初，又坚持道，“卓锦初，这画不算我送你的，算是我先放在你家，让你帮我保留，可不可以？否则……我就只能扔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大哥倒是没多言语，但小团子按耐不住好奇心，仰着小脸问，“为什么？”
许扬喉结微动，脸色似有苦楚，他这话多半是说给卓锦初听的，因为他觉得小团子未必听得懂。
“我妈不让我画画，她觉得不务正业。如果让她看到我花时间画画，她会偷偷摸摸给我烧了。”许扬闭着眼，捂着胸口，似是回忆得万分痛苦，顿了顿，他才道，“如果我找她质问，她还会说她是为我好，那是为了让我有更多时间学习。”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他妈在家里骂的还要比他说的这些凶得多。
“我供你吃，供你喝，你一天到晚就花时间花钱在这些花花肠子上？”
“许扬，你已经考了这么多次第二名了，你能不能出息一点？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从今以后，不要让我看到这些东西，否则我见一次，扔一次！”
小团子不过听了个皮毛，就气得发抖。
说实话，像许扬家这样的家长不在少数的，除了做考试有关的科目，其他一切，他们都认为是玩物丧志。
可做学生的，不是考试机器，那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难道不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吗？
小团子之前对许扬，确实因为大哥的关系，不怎么待见他，而现在听到他这么可怜，却禁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她伸出手去，摇晃着卓锦初的胳膊，软绵绵央求着，“大哥，你就帮帮他嘛，这个大哥哥好可怜的……”
许扬愣住了，他没想到帮他的居然是这个一直不喜欢他的小妹妹，而且她刚才叫他什么？
许扬抱着画，蹲下去，激动得难以自制，接收到了卓锦初凉薄的眼刃，他不敢轻举妄动，但还是嚎着嗓子问了句，“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团子脸上的笑顿时一歪。
这真的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她心底甚至生出几分悔意，后悔帮他了。
“没什么，就是叫我大哥帮你而已。”小团子一手插着兜，酷酷的，语气冷漠，整一个小版的卓锦初同款表情包。
“不对，你刚才明明叫我大哥哥了。”
许扬头顶，危险至极的声音传来，“许扬，你要是想扔了你的画，我现在就帮你。”
“……”
许扬缩了缩脖子，好生委屈，好话就不能多讲两遍吗？
呜，让人吊着一口气，好无情。
最终，卓锦初和小团子还是把许扬的画给带了回去，暂时保管。
卓阳卓然最先看到许扬的那幅画，面带笑容，还有赞赏。
“这画的是谁啊？”
“不过画的还挺好的。”
但风雨总在阳光后……
而后，卓锦初有条不紊的将画有他和小团子的那幅画放在了桌上。
周围静了一静。
于秀丽和卓青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连连称赞这幅画画得不错，甚至还商量着要不要裱起来，挂在墙上。
但卓阳和卓然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就连卓然这个憨憨都承不住。
卓阳暗暗寻思着，他是不是也该挑个时候，带着小团子去集市上碰碰运气，看看那个画手还在不在。
小团子则是反复叮嘱叔叔婶婶，一定要把这幅画给保留好，这上面可是还有钟德宇先生的落款和印章的，一旦钟大画家出了名，这将会是旷世之作，价值连城。
于秀丽和卓青峰面面相觑，还以为她是因为特别珍惜和大哥之间的兄妹感情，所以才会这么重视这幅画。
他们又哪里会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
秦爱珍今天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所有人盯着她看，她有些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恰当之处。
她神经微松，继续坐下做自己的事。
她向来是个高调拔尖的，所以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足为怪。
只是，过了有一会儿，有和她关系不怎么好的凑了上来，“秦老师，你到底怎么了？”
这些人平素虽然看不惯秦爱珍的某些做法，但关键时候，也不是个落井下石的，完全是本着关心问的。
秦爱珍一脸莫名，“我怎么了？”
“你难道没听说吗？听副校长说，你要被调到2班了。”
秦爱珍整个人像是石化了，她被调到2班？为什么她半点不知道？
可看了一眼整个办公室的老师，所有人都盯着她，貌似是她最后一个知道的。
秦爱珍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再也忍不住了，踩着高跟鞋蹬蹬瞪的，朝着副校长办公室急奔而去。
事出突然，她甚至连门都没敲，就走了进去。
副校长办公室里还有客人在，两人正说话说到一半，原本副校长笑容满面的，见了秦爱珍，脸色一凝，嗓音拔高，“秦老师，你是怎么回事？敲门不会吗？”
第367章 顶呱呱
秦爱珍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而后退到门边，敲了敲门。
“我现在还有客人在，出去！”副校长毫不留情道。
秦爱珍低着头，泪水都已经悬到眼眶里了，终是无力的退了出去，还很没有志气的给他带上了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站在门外，她仰着头，只有这个方式，可以逼退自己的眼泪。
她没人能靠，只能靠自己，如果自己都倒下了，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副校长和那位客人聊了很久，里面不断传来很欢腾的欢声笑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秦爱珍站得腿都发麻了，客人走了，秦爱珍这才走了进去，副校长正在整理资料，目不斜视。
秦爱珍已经沉淀了自己的情绪，所以眼下也不与副校长正面相争了，“副校长，我想问，我带1班带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调到2班？”
1班比起2班来，好苗子可多得多，又是经过她一段时间管教的，所以相当于2班那个土里土气的老师跑去，坐收了渔翁之利。
“带的好好的？”副校长冷叱，“我可不止一次听到1班的家长说了，你对一些学生区别对待，这才1年纪的学生呢，你想怎么样？”
秦爱珍脑子里划过傅诗佩的身影，莫不是因为她对傅诗佩太刻意了？
但细想一下，也并没有啊。
“可不可以告诉我，是哪些学生？我可以解释的。”
“这怎么能说，这种事向来是匿名。”
秦爱珍紧咬着嘴唇，思了半晌，终于不得不忍气吞声，“副校长，虽然我还没太弄清楚情况，但不管怎样，我希望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对1班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况且……这才一学期不到，对孩子们不好。”
副校长仍旧整理着资料，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是因为一学期不到，所以这些孩子们忘性也大，更何况，我又不是把所有老师给换了。”
秦爱珍在副校长这里碰了钉子，自知多说无益。
她走出了办公室，只觉得天都是灰的。
为什么想要出头，竟这么难！
她眼眶赤红得要命，恨不得要滴出血来。
熬夜准备教案，对学生们因材施教，她花了那么多实打实的功夫，可到头来呢？呵呵……
副校长说的那些托词，她是半点不信的，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她？
难道是2班那个土里土气的老师？
还是……副校长的女儿，向来对她看不上的雷老师？
秦爱珍心思正这么悠悠的转着，正好碰到2班那个穿着土气的老师匆匆跑了过来，依旧是那么不起眼的装扮。
一身令人嫌弃的衬衣，都洗白了洗旧了，鞋子也是解放牌布鞋，黑色的古老款，不知道穿多久了。
秦爱珍胸口窝着一团火，一见这位夏娟夏老师，就禁不住口无遮拦起来，“真是恭喜夏老师了。”
不管是不是她背后做的手脚，总归是她抢了自己的位置，她就是有罪！
那般语气，纵使迟钝如夏娟都感受到了，夏娟神情复杂，“秦老师，不用恭喜我……”
说罢，她就走进了副校长办公室。
秦爱珍本想走，什么脾气！不就是仗着自己要调到1班，就觉得高人一等了？
现在只怕心里高兴坏了，面上却那么苦大仇深的，做给谁看？
但想了想，她还是禁不住留下来听，看看夏娟找副校长有什么事。
说不定能被她听出点什么猫腻来，夏娟和副校长说不准私底下有什么勾结。
但是没过一会儿，传来的却是副校长暴躁的粗吼声，“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不服管？你们老师，就应该听上头的，听从上面的调配！”
“呵呵，你不想去，多的是人想去，大不了我调3班的老师去。”
很明显是争执起来了，夏娟不愿意去1班。
办公室里，夏娟自然是临危不惧，据理力争的，她教一个班，就要教好，更何况这短短几个月，她已经和2班的孩子相处出感情来了，更是舍不得。
走出办公室，夏娟正对上还没走的秦爱珍，秦爱珍显得有几分尴尬，呐呐看她一眼，但终究“对不起”这三个字还是没能说出来。
…………
高家面馆，高曾庆看着新打出来的价目表，很是满意。
而一旁帮工小周瞅了一眼，则是不怎么赞同道，“老板，你确定这个时候还要涨价？那不是愈发打不败卓家？”
“呸呸呸！这种时候说什么丧气话？”高曾庆横他一眼，“你懂个屁，要你什么都懂，为什么你是打杂的，我能当老板呢？”
小周暗地里撇撇嘴走了，不愿自讨没趣。
高曾庆盯着这价目表，越看越觉得妙。
他怎么有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
是，徐文斌是要他降价，但是他觉得那就是馊主意，只会越亏越狠，到时候徐文斌又招几个像郑大厨这样的祖宗进来，他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受得了？
于是，他没有听徐文斌的，他心里觉得，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涨了价，但营业额，利润升上去了，那位自视甚高的徐先生也就没话说了，而且还会自己觉得打脸。
到时候不仅不会找新大厨进来找他晦气，相反觉得他这个人很有经商头脑，会把所有的权利都下放给他。
高曾庆知道徐文斌要找新大厨还需要一些日子，所以他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做出点成绩来。
但同时，他也是有点担忧的，他先把价目表拿去给郑大厨看了，郑大厨没说什么，甚至还笑呵呵的称赞他有眼光。
郑大厨对于徐文斌把他这么完美的面条卖那么一点价格，也是颇有微辞的，那压根不是他价值的体现。
而且郑大厨的要求只有高曾庆不对他引以为傲的厨艺指手画脚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关于经营方面的，他一概不管。
听了郑大厨的话，高曾庆心松了松，总算不怕这个阴险小人去打小报告，他可以专心做自己的实事了。
周末，小团子忙完了作业，就会跟哥哥们一起，在店里帮忙。
第368章 被大哥支配的恐惧
哥哥们不让她端面，怕她烫着了，她就会做些点单的轻活。
忙里偷闲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对面的高家面馆。
她早就料到，以高曾庆那么心高气傲的人，看到他们家的面馆生意又好起来，迟早是会坐不住的。
狗急跳墙那是肯定，但是就连小团子也没料到……他居然能跳错边，跳到一个死胡同里去了。
小团子无奈的摇头，有的人真的是不仅坏，而且蠢。
高曾庆将新的价目表放在了门口最显眼的地方，然后客人一下子少了八成，但高曾庆也不在意，利润涨了啊。
这样他相反清闲，说不定赚的钱，比平时还多哟。
但他并不明白，他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
阳街的人之前还围着他，现在看到他这做法，禁不住隔得远远的低声议论。
“之前看他装修的那么阔气，然后又把面价格调得那么低，我还以为他有多少钱往里造呢，原来，现在还是撑不住了。”
当天晚上，高曾庆算了笔账，人顿时傻掉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利润还少了两成！”高曾庆气得不行，禁不住揪住小周的衣领，“说，是不是你收钱的时候贪了些？”
小周气得要命，脸胀得都紫了，以前怎么说他，怎么差使他，他可以不管，但这次可不一样，这是人格问题，怎么可以随意污蔑？
小周猛地把身上的衣服一撂，“老子不干了！”
“你肯定是贪了钱，就想溜！”
“胡说八道！”另一个帮工也声援小周，脱了衣服，“我也不干了。高曾庆，我们忍你好久了……”
高曾庆揪着小周，不让他走，愣是要小周把全身扒光，看有没有贪他的钱。
小周又怎可能是个孬的？
早就说过了，如果要走之前，定要让这高老头好看！
他不是喜欢别人把他往老的叫吗？
高老头，可还好听？
小周一边骂着，一边和高曾庆扭打到了一起，另一个帮工也是帮小周的。
高曾庆本就打不过小周，这会儿求救的眼神投向郑大厨，郑大厨吹着口哨去了厨房，我没看见，我什么也看见。
高曾庆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还被小周给狠狠淬了一口，他咬着满口的血水，忿然，“你这个月的薪水，你别想拿。”
“我本来就没想拿！”
两个帮工大摇大摆的走了。
第二天，高家面馆照旧要开业，临时招不到人，准确来说，是高曾庆不肯花大价钱去招。
他当初给小周那点钱，还是小周看在介绍人情分上来帮忙的，现在这么短时间，给的钱又少，压根不吸引人，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没办法，还挂着彩的高曾庆只能亲自去端面，做起了小工。
价钱定得高，让很多人撤了，他那副模样，又吓退了好些人，所以一天下来，压根就没什么生意，甚至连他原来开在阴街，最惨淡的那段时间都比不上！
人数寥寥可数，扳着指头就能数出来，所以营业的钱，都能心算。
这样一算，压根就不是贪不贪钱的问题了。
高曾庆彻底慌了神，第三天他又连忙把价格改回来了。
大家看着他这骚操作，也是无言。
但一如既往，大家还是都往卓家去，压根对他家这边的面馆升不起半点兴趣。
纵使再好吃，也没用。
信誉没了，那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早已是覆水难收……
高曾庆彻底颓了，一蹶不振！
“你说什么！”徐文斌带着几位新大厨来的时候，看到这副惨状，太阳穴已经突突直跳了，再一听郑大厨说明了一下情况，他暴躁得想砍人。
高曾庆紧抱住徐文斌的大腿，哭诉，“徐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文斌额间青筋密布，他再看了一眼对面。
以前这高家和卓家虽不说平分秋色，但至少也分走了小部分的客源，而今……高家门可罗雀，相当于没他这个面馆了，大家都一门心思的去卓家。
他花了这么多的钱，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到最后，却是硬推了卓家一把？
“蠢货！”徐文斌用皮鞋最尖的地方，将高曾庆踹了出去。
徐文斌懊恼不止，当初他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为什么要扶持这么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
卓家，忙碌一天以后，一家人一起吃的晚饭。
阿侠，马月兰都在。
为了庆祝，卓青峰特意买了烤鸭，烧鸡，还有五花肉……
这么多的硬菜，原来他们在农村的时候，可能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到个一两样，但现在却成了庆祝宴上必不可少的，而且卓青峰有信心，以后他会让这些成为他们的家常菜。
小团子坐在一边，吃着糖炒栗子，她可喜欢吃这个啦。
又香又甜，又有嚼劲，咬在嘴里，粉粉的。
馥郁清香的滋味立时在味蕾里层层叠叠的铺开了……
吃肉吃腻了，嚼点栗子，最解油。
小团子吃到一半，突然发现大哥幽深的视线落在她的炒栗子上，小团子本下意识的想剥栗子给大哥吃。
但突然就想起了那被喂石榴支配的可怕记忆，她顿时怂了，弱弱的缩了缩自己雪白的小天鹅颈。
石榴，她可以一口包了。
但这么多栗子，要让她一口包了，那可是会噎死的。
所以，小团子索性装傻。
大哥就算再馋，也不能剥给他吃，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没错，是这个理儿！
“来，月兰，吃个鸡腿！”
“阿侠，你也来一个。”
于秀丽一直在忙活着，她是个很大方的老板娘，对手底下的员工都很好，从一些细节都看得出来。
不仅觉得他们是功臣，更是家人。
马月兰那感动劲也上来了，斟了一杯小酒，“秀丽，我敬你，谢谢你收留我，不，你不是收留我，你是救我的一条命……”
“言重了，言重了……”于秀丽平时不大喝酒的，今天高兴，也就稍微喝了点。
这好似是她头一次喝这种度数高的洋酒，连着喝了好几口，她舔了舔嘴唇，“咦，还怪好喝的。”
第369章 大哥，你会不会每天被自己帅醒？
卓青峰皱了下眉头，连忙来搀她，“你少喝点，这个后劲足。”
“是吗？我觉得我酒量还不错啊。”于秀丽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经，“青峰，你看，这是几？”
“……一。”玩归玩，闹归闹，还得陪媳妇儿开玩笑。
“错了，这是二。”于秀丽说完，发现卓青峰怔了一下，她笑得不行，带着几分俏皮，“看，你被我吓到了吧，我当然知道这是一……”刚说完，“咚”的一声，她一头栽在了桌上。
卓青峰一脸无奈，搀起于秀丽，“你们先吃，我带秀丽去醒醒酒。”
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这两人的感情啊，那就是如胶似漆的真实写照。
小团子看着婶婶被叔叔拖走，笑吟吟的，“哈哈，我记得上次我喝米酒，也喝醉了，不过我肯定比婶婶表现好……”
一旁，卓锦初梗了一下。
卓阳，卓然皆是神色惊恐，那是不堪回首的噩梦。
而马月兰和阿侠没有亲眼所见上次，则是不明所以。
吃完饭，卓青峰和于秀丽都没有回来，不过大家也都识趣，没有去叫他们。
吃过饭，大家都在忙着收拾，突然……
“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啊……”
小团子站在板凳上，突然挥舞起了双手，而后往前一跳。
卓然卓阳吓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的，还好卓锦初眼疾手快，俯冲上前，单手揽住了她，只是身上的衣服也弄脏了一点。
“妹妹刚才喝酒了？”卓然捧着脸，叫得格外夸张。
卓阳也慌了，眼神乱得很，“没有吧……”
马月兰回忆了半响，举起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就刚才给了小团子一块巧克力，她吃了。”
卓锦初嗅到了小团子身上轻微的酒味，卓阳从垃圾桶里翻出了巧克力的包装纸。
——酒心巧克力。
三人万念俱灰。
“嗝儿！”小团子打了个酒嗝，跟水一样软软，没有骨头的手捧住卓锦初的脸，肆意捏了捏，“大哥，你怎么长得可爱呀。”
卓然卓阳吓得简直没眼瞧了。
就连马月兰和阿侠都意识到这次大发了。
原来小团子是滴酒不沾，一沾就要命的体质。
卓锦初单臂扛起小团子，默不作声往后走。
现在的小团子需要暂时的隔离一下。
可即便被夹着，小团子还是半点不安分的，扭动得像只绿油油的毛毛虫。
到了小团子房间，卓锦初将小团子放下，她开始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跳来跳去，练自己的弹跳力。
卓锦初抱臂环胸，任由她闹，在这个趋势下，若是她把体力耗尽了，就该睡了。
小团子又唱又跳了好一会儿，拽着卓锦初到了镜子前，小脸亦是红通通的，像只煮熟的瞎子，杏眸也是雾蒙蒙的，她一本正经的提出一个问题，“大哥，你会不会每天被自己帅醒？”
“……”
没得到回答，小团子撅着小嘴，又兀自说道，“我可是每天被自己美醒的哦。”
“哦？”卓锦初煞有其事的勾唇，手早早就摁下了家里新买的收音机的录音键，录下的这段，会覆盖在这盘磁带的后半部分。
“对呀。”小团子蓦地一下蹲下来，抱着膝盖，“因为我就是白雪公主院子里最美的那只小蘑菇呀。”
卓锦初陪着她闹，觉得她这么闹也挺有意思的，他循循善诱，“你是小团子，怎么就变成了小蘑菇呢？”
此刻他说话的声音不复以往，格外温柔，轻易就能击溃小团子本就松懈的那根防线。
小团子又撅起了嘴，“白天是小团子，夜晚是小蘑菇，因为蘑菇长得快，长得高呀。”
卓锦初挑了挑墨眉，他知道小团子一直都挺想长高的，似乎对这件事特别执着。
长高有什么好的？每次站最后边，最显眼，一被看到，就要挑出来做一堆麻烦事。
白天不懂夜的黑，饱汉不知饿汉饥。
卓锦初不解小团子的执拗，但是他当然也不会反驳。
人各有不同，妹妹既然想长高，那就随她吧，大不了以后再多给她买点牛乳。
卓锦初看着她在床上摇摇晃晃，像是快没电了似的。
好在是柔软的床，否则真要把他吓得心中七上八下的。
但他还是禁不住揉了揉眉心，眼看着她要歪倒下去的时候，伸手去接，好减轻缓冲。
她垂着洋娃娃一般的眼睫，浓密得在眼睑下投下一层暗影，呼吸均匀，似是睡熟了。
卓锦初试图抽回手，把她放到床上，盖好。
还没动弹半分，小团子就拱了拱，一如既往的抱着卓锦初的脖子，跟只呆萌小考拉似的，勾得紧紧的，樱唇含糊不清的念，“我要在大哥怀里睡。”
卓锦初无言，只能任由她这么抱着。
怀里柔软馨香的一小团，也是甚得人喜爱。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难得有这样惬意温暖的时光。
小团子平素并不怎么黏人，但醉了酒，这种缠人也令人喜欢得紧。
这就是他的小妹妹……他满心欢喜，无所适从，最后禁不住隔着流海，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不似平时那般轻柔，甚至有点重重的。
以前吧，他对于班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甚至校花班花，没什么概念。
也从来没觉得女生和男生有什么不同，在他眼里看来，被说得再美的女孩子，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差别。
但眼下，他却一步步在领悟，什么叫萌，什么叫又娇又美。
怀里抱着的，仿佛是他的全世界。
…………
小团子照旧先行了一个起床仪式，没睁眼，伸伸小懒腰，只觉得今天的床格外的柔软，睡着好舒服，一睁眼对上一双墨瞳。
“啊啊啊——”她吓得慢半拍的神经一下子就复苏了。
人吓人，吓死人啊。
卓锦初一张英俊无敌的脸仍旧云淡风轻，此刻无比庆幸，他睡眠浅，刚才她略微动弹的时候，他就松开了她，很有先见之明的放下她，安然坐好。
连一大早见到他坐在她床边，都要吓得这么花容失色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