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摆在刘备面前的选择题
今日议事之隐秘，李严等人自是不甚知晓，毕竟铜矿涉及之重非比寻常。
故而法正刚才站出来说了那一番话，基本上断定不可能是背后有人在推手，法正在忠心程度上还是不用怀疑的。
那排除掉有人想要趁机捞取一些东西的这方面原因，能够让法正说出那番话的理由，可能也就是他本人的出身所致了！
不管怎么说，法正本身就是益州内东州士人一系，再论派系说地域，他也不可能跟荆州一脉混到一起去。
而眼下益州的主政局势，虽然看起来是益州士人官员为主体，荆州一系为辅佐的状态。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益州人占据的官位大部分都是一些地方官员涉及不重。
虽然也是掌管一地民生，可始终却很少有人能够走到最中心的这个层面当中来。
法正自然是其中之一，张松可能算是半个，剩下的人包括黄权跟李严等一概没有进入此列！
这也并非是刘备有意排挤，试问益州跟荆州士人中两方谁更先效忠效力，这不是很清楚很明白的事情吗。
就算是李严等人一样是有着不俗的才干，就算是在能人志士辈多的荆州也能够排的上号。
可论资排辈他们始终是差了点什么，再加之缺少了一些功绩履历，那自然而然就显得这些益州士人在刘备帐下缺少足够的分量。
至于为什么原本在益州内都得你死我活的东州一脉跟益州本土一脉会联合起来。
这原因怕是再简单不过，还不是跟荆州这个最大的外来户有着直接的关系吗！
关起门来益州内部斗来斗去的也就算了，不管怎么说，哪怕是黄权那些原本属于益州本土士人一系的官员在怎么不承认，也不得不肯定李严他们是跟随前代益州牧刘焉到的益州。
在经历了两代州牧之后，这些人虽然身上还有这东州一系的标签，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跟益州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内斗是内斗，可一旦出现了共同的对手之后，所谓的益州跟东州这种斗争关系，那就自然显得微不足道了……
下意识的联合了起来，这其中也就没有什么东州益州的地域之分，统一都是按照他们各自出身来算，便尽皆是益州士人一脉。
而法正，恰恰也是此中人士，这是他身上的标签还是撕也撕不掉的那一种！
当然，法正本人实际上也并没有打算撕掉这个标签的意思。
投身于官场当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天然的标签伴随着。
或是师生从属，或是乡泽故地，种种此类不一而足，这是根本就无法避免的事情。
生而为人总归会有些牵挂，纵使是孤寡之人也难免经历多了后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一些羁绊。
那就更不用说想要撕掉什么标签的事情了，因为就算是想撕掉怕也没那么简单。
投身其中而后想要退出，自己心里或许没什么感觉，可是在外人眼中又会作何感想？
个中牵扯关系可不是简简单单说一句我退出就能够了结清楚的！
再加之就算是本身属于益州一系又能怎样，背后有人可以依靠也不是什么坏事。
法正本人也并没有想过依次加入到什么政党之争中，因为那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争来争去争的是什么，无非便是更多的话语权罢了。
可这话语权的根本由来，不还是源自于他们效忠的主公吗！
与其费尽心思的将精力浪费在跟自己人的内斗上面，那为什么不想办法直接去讨好主公，走上这一条捷径呢。
法正本身虽然睚眦必报，可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派系斗争观念。
益州前主刘璋时，他就独立于东州一脉之外，跟张松孟达两人互为友，这也使得他们三个成为了当时益州内少有的另类。
而现在，东州跟益州的竞争变成了益州跟荆州之间的较量。
可法正却是依旧没有想要彻底参与进去的意思，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没有必要！
个人的能力便是法正的底气，他看不起刘璋不愿展露得不到重视实属正常。
在另择新主后，法正可就算是真正的焕发了第二春！
得新主刘备之新任，献策几次之后便是地位飞升，渐渐的竟是可以跟卧龙诸葛凤雏庞统比肩。
有如此的信任，那法正自然没有必要去费力不讨好折腾来折腾去了。
可他偏偏还是说了方才那一番话，这其中自仍然是有他出身使然，但却也仅仅是尽到了一丝本分而已。
不咸不淡的话也没有表达出什么强烈的坚持意见，至于主公听与不听采纳不采纳，实际上法正心里也并不是很在意。
若是主公刘备听了他的建议，那于益州一系的众人自然是好的，法正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手。
可若是不听，那益州一系没什么损失，法正也更不会强行的去达到什么自己的目的。
因为这事成与不成的，他都不管。
话说出了口，这就是已经是表达了一个足够明确的意思，也没有愧对自己身上的标签和背后的那些益州士人们。
如此，对于法正而言便已经是足够的了……
法正心中所想，在座的其余三人实际上也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自然是基于刘备等人对法正的了解，再加之他刚才那突然起身开口也的确不太符合法正平日的风格。
所以这其中的意思也不是很难猜，甚至说是猜测但实际上也差不多就是个肯定的答案了。
故而如此确定之后，刘禅便是对此不甚在意了，反而更想看看自家老爹到底是个怎样的选择。
一面是老牌的荆州一脉，在这几年中可以说是老爹手下最合用的中流砥柱。
不论是在治理荆州还是当初入蜀乃至事后的治蜀上，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另一面，则是新加入的益州一脉，本身潜力不俗但是却苦于内斗。
现在有了外来竞争者出现，益州一脉自然而然的团结了起来，也完全可堪大用！
所以这事在刘禅看来就完全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放在自己这里都不好选择呢，换成老爹也是没差。
只不过刘禅却还知道，在这两个选择之外，自家老爹应该还是会有第三个选择。
这也是当下益州内存在的第三方立场，便是那些从涿郡一直开始跟随老爹南征北战四处奔走的众人。
二叔三叔四叔尽皆是此列，孙乾简雍糜竺三位老兄也在其中，更不用说还有其他一些人没有计算在内。
而这些人，却恰恰是此时老爹刘备之下内手握权力相对来说最大的那一批。
尤其是在乱世中最为重要的军权方面！
…………
第四百七十三章 这都能到我头上？
刘禅觉得老爹刘备会陷入到选择困难症之中，然而实际上这种所谓的选择题对于刘备这种摸爬滚打多年才成长起来的诸侯来说，简直是不要太轻松！
所谓的三方势力，刘备最先排除掉的就是自己的那些老伙计们，也便是刘禅口中自己几位叔父的一系人。
这一部分老班底虽然个顶个的忠心可靠能力不差，但是人手说实话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这些人扔进益州跟荆州两个派系任何一个里面，都可能溅不起来什么水花。
当然了，这仅仅是在数量上，若是论说质量那可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数量是一方面，另外一点便是老班底的各位大部分都是身居高位，下放到南中去处理铜矿的事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纵使铜矿对于刘备而言十分的重要，但却也没达到那种不可不要的必须程度上。
故而这件事与其麻烦老人，倒好不如将此机会交给其他的新人去办更为妥当一些！
于是乎，老班底一系被刘备很快便排除掉了，那自然而然就只剩下益州跟荆州两方人员可以选择。
这其中法正若不是起身说了那番话，可能刘备都会直接跟诸葛亮敲定人选，而后再询问一下刘禅的意见就直接完事了。
可偏偏法正开口，刘备也不好不给自己这位谋主面子，多少也是考虑了一下益州内这些士人的情况。
然而待到刘备稍作思考之后，他却是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或者说很让他惊讶的地方！
好像这些益州士人中的年轻一辈，当中有不少人可都是被自己这宝贝儿子刘禅给借调过去了。
这初时看起来还没什么，毕竟修路筑道这件事在官方上面不太怎么显眼，毕竟出钱出力的是那些世家，刘备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可能那这事来当做自己的政绩，所以便有意无意的淡化了此事。
可这并非是刘备不重视修路筑道，反而恰恰因为修路筑道的成效初显而且十分让他满意，所以刘禅再借调人手的时候刘备才答应的那么痛快。
若不然的话刘备怎么可能就任凭刘禅一封书信几句话就能够把人给调过去让他折腾？
这种事就算刘禅是少主也差了点意思，关键还是在于其中的可行性和所会带来的收益……
当初把人给出去的时候，刘备还觉得这一帮毛头小子完全不用在意。
可是现在转念想想，貌似在处理派系之间的问题上，儿子刘禅可能走的比自己还要远了啊！
想到这里，刘备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刘禅，却是下意识的咧了咧嘴。
正儿八经的坐着，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刘备可能不会在意，毕竟这完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可若是当事人换成了自己的儿子，那刘备可能就会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冲着刘禅以前参加议事时，十次当中有五次会睡着，三次会走神，还有两次会话不对题的这种过往情况来看，想要让刘禅正儿八经的坐好了全神贯注的投入进来，恐怕是一件不小的难事！
但偏偏这种刘备认为自己看不到了的景象，却是货真价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使得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还是往日那个懒懒散散的刘阿斗？
这还是自己那个不拘于礼行事有些奇诡的儿子？
刘备一时觉得眼花完全有理可寻，甚至就算他现在亲眼所见刘禅老老实实的坐着，可是心里仍然怀有疑惑，这种已成习惯根深蒂固的观点，可不是这一次改变就能够让刘备有所翻转的……
压下心里的怀疑，刘备将目光收了回来。
这短短的一瞥虽然没人看见但却是影响到了刘备自己的。
只不过这影响的方面却是并没有涉及到他在选择题上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益州，荆州！
甭管是哪一方都是自己的下属，都是可用之人。
或许其中有些区别存在，但是个中偏差却也不是很多。
况且刘备也看得出来法正是个什么意思，不咸不淡不偏不倚的话，说是要个面子但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意愿。
那既然如此，刘备这选择题还有什么难做的，答案自然是很轻松的就能够给出了！
但在给出答案之前，刘备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征求一下儿子刘禅的意见，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把刘禅叫回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铜矿毕竟是刘禅的建议，所涉及的相关人等也是刘禅推举的。
若是连敲定人选都不征求一下刘禅的意见，刘备觉得多少是差了点意思，而且没准他还能够从儿子口中听到一些其他的见解呢，这可是有前例的！
而且刘备觉得自己之前因为铜矿原石的事一时失了心境，不知不觉间竟是在父子僵持中落了下风，这多少有些让他不太痛快。
而此时眼下正好有个合适的事宜，那自己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看能不能再翻他一盘呢！
想到这里，刘备当下不做犹豫，转头看向刘禅压下心里那种别扭奇怪的感觉，语气温和的开口问道：“禅儿，方才孝直所言为父觉得在理，然此事毕竟是你坚持才会有所成就，而马谡也是你推荐往南中去的，所以为父想要听听你的意见，关于到底是由何人主导南中矿藏的大小事宜！”
刘禅本来老老实实的在装样子，心里想着是给老爹一个面子，毕竟刚过去的父子交手是老爹先低头的。
可是他千算万算是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自家老爹竟然会把选择题给扔到了自己的头上！
看起来是跟很正常的问话，可刘禅敢打包票，这里面若是没有老爹的陷阱都见了鬼！
甚至这话刚一出口，刘禅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无形之中的恶意朝着自己袭来，百分之一百是老爹刘备的没跑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又是被老爹给算计了一手，刘禅心里头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没法啊，当着老师跟法正的面，他也不好发作，还得继续保持原来的样子。
毕竟端庄少主的人设都摆在这了，难道他还能自己毁掉自己的形象不成？
哪怕诸如此类的事情刘禅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像这回被不知不觉间阴了一招被破如此还真是头一遭！
…………
第四百七十四章 没那么难办
不用怀疑，刘禅完全可以确信这次就是老爹刘备的算计，而且还是临时起意的那一种，否则的话不会是这般仓促的结果。
可就算是仓促，就算是临时起意，刘禅这心里也一样是不爽的厉害！
明明自己好端端的就在这里坐着呢，结果却是天降横祸，这事完全没道理可将啊！
如果这刘禅还能忍下来，那他也就不是自己了。
要知道本来他今天还打算给老爹点面子，老老实实的正襟危坐一副少主风范。
可却没想到这伤害来的这般快，而且还是老爹先动的手，这可就有些过分了！
刘禅愣了一愣，眼中带着些许的惊讶莫名之色，大脑更是飞快的运转起来。
他自是不知道被突然之间坑了一手的原因是因为刚才那正襟危坐的反常表现，反而刘禅还觉得这次就是老爹没事闲的打算先下手为强。
甚至也有可能是前次的认输心里不服气，正好这时有了一个机会便是趁势的出手！
种种情况刘禅料想了很多，但按照他的估算可能也就是这两种最为现实了。
然而实际上刘禅思考的方向从一开始就跑偏了，那又怎么可能找到正确的答案呢。
刘备这一次的小小算计，其实是完全没什么道理的，大部分原因也都是刘禅的反常表现所致，让刘备觉得事出有妖而下意识的就试探了一下。
这不试探还好，一试探就不经意间的顺手坑了一招，当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刘备心下打算阻止也完全没了机会，便是只能听之任之看看事情究竟会走向何方，更加之他心里其实也更想听听儿子刘禅的具体意见！
如此也并非是刘备没事找事，这一天天他身为益州之主难道不忙吗，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让刘备有此想法下意识的如此行事，自然也有刘禅的前后几番表现在其中的原因。
一方面是保持对师长也就是荆州一脉代表人物诸葛亮的尊敬，一方面又是积极起用益州士人里的年轻人。
要说这里面没有刘禅自己的一些想法，刘备那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故而他才会在问询之际下意识的又做出了跟以前一样的动作，导致现在刘禅是有些懵逼的被坑了一手，正是绞尽脑汁的琢磨着怎么反击呢……
实际上他们父子两人之间的这种互相埋坑也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多少也算是一种亲子互动的乐趣。
在相互埋坑的同时也是在解决各自的麻烦，却又没有影响到涉及根本的事情，反而还更有利于益州的发展。
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刘禅才没有说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反而还是跟老爹刘备之间搞得有来有回，不经意间便是节省了很多的时间，于益州整体而言当然算是有利的了！
至于父子二人之间究竟是谁先起的头，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问刘备，十之**会说是刘禅这个混蛋小子先挑的事！
问刘禅，那百分之一百会回答是老爹刘备先开的火！
反正在这个问题上是很明显得不到什么准确的答案的。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反正父子二人之间的类似情况也持续有一段时间里恶，不是一次两次的那么简单，可能他们两人都早就习惯了吧。
这按照刘备的话来说，就是他在给刘禅磨炼，让他多多增加一些经验以便将来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会出现慌张的情况。
可从刘禅这里论算，那便是他替老爹刘备解决一些麻烦，一些老爹没能力办到或者说缺少有效手段的麻烦事情，都需要他这个当儿子的来出力才行。
各说各的好，要让这父子俩人谁在这方面上先松口，那可能比让他们两人谁先低头认输更难的……
既然事已至此，刘备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没来得及阻止就顺其自然呗，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到是挺想看看儿子刘禅如何解决他的问话。
故而刘备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刘禅，看看他平日里的鬼点子奇妙想法在这个时候有没有什么用处！
来自老爹刘备的目光注视，刘禅隐隐间便是感觉到了。
他这时候根本就没有转过身去看摆明了会有些得意的老爹，反而是正飞快的运转大脑在思考着方法对策。
老爹刘备那明显是话里有话的问题，搁在谁身上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而且直白的来讲，貌似在场的三个人当中，好像就是自己最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了。
毕竟甭管是老师诸葛亮还是法正法孝直，他们两人身上的派系标签已经是亮的都有些晃眼睛了。
不论是哪个人被问到，可能都不会给出太好的答案，哪怕是老师诸葛亮也一样没差。
这无关于个人，全然是因为这派系标签的原因使然，而且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那一种……
所以这事被轮到刘禅的头上，貌似也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问题在于，被老爹这么问出来之前，刘禅那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甚至他都以为今天这所谓的议事混一混就过去了呢。
毕竟在他看来，南中铜矿虽然重要，开采一事需要严格的保密，但是具体有谁来负责管理，那就不是什么很值得关注的事情了。
一来是具体负责开采的是劳役，这些人没到服役期满之前是不可能会被放回去的，保密性自然不言而喻。
二来个中的专业人员也都是严格挑选出来，根本不会存在什么暗通消息之类的事情发生。
而且就算是其中真有某些人跟世家豪强之间有着联系，但是在第三点，也便是四下森严的看管状态下，那根本就没有机会跟外界沟通好吧！
再加之地方官员的暗中配合，焦璜这人刘禅也是相信可以委托此任的太守，那就没什么有担心的必要了啊。
故而与其说是总负责的人选，但实际上也就是个矿场的管事，性质上却又更像是保姆一样。
监督管理好矿中人员，这可能是其唯一的任务了吧。
那如此简单的事宜，找个差不多的人去不就得了，又哪需要顾忌这顾忌那的。
基础条件的要求本来也不高，浪费人力更是完全没有必要，只需保证好忠诚这一点不就可以了吗！
…………
第四百七十五章 点明矛盾
达成以上几点要求，这还有什么可以多做思考的呢？
刘禅觉得老爹明显是路走窄了啊，将这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给搞复杂了，而且还把这事甩到了自己的头上，简直是完全没道理可言！
不过要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了解了，拿自己可不就是吃亏了吗。
刘备抿了抿嘴，心下俨然已是有了主意，这莫名其妙就被老爹阴了一招可是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
“回父亲的话，儿觉的南中铜矿乃我蜀中大计，其所关经济民生乃至于值百大钱等等事宜尽皆为重，自是不能有所轻视怠慢。
而事关铜矿负责人选的这个问题，父亲问孩儿是如何考虑的，这一时间却是有些让人为难了点……”
话说到这里，刘禅微微瞥了眼四周，很明显的发现不光是老爹刘备，就连诸葛亮跟法正也是一副侧耳倾听的关注状态，顿时心下了然。
“不过为难虽然是为难了些，可在孩儿看来这也并非是无解的问题！”
说着刘禅起身走到中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此事已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正如孝直先生所言，事关重要人选自是要慎之再慎，而眼下我益州中俊杰颇多能人遍地，可堪此任者当时比比皆是！
只不过若仅仅从益州轮选，空是有失偏颇，毕竟父亲起于荆州楚地士子才俊亦是不在少数，若不能在两相之中取其重，考虑清楚个中关系轻重，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刘禅这话音刚落，不论是刘备亦或者法正诸葛二人，尽皆是面色微微一变，显然此番话都有些出乎他们三人的预料！
余光看到三人的脸色，刘禅这里心下却又是定了一定，事情到此亦是十拿九稳，必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谁都没想到，原本只是一个隐晦的问题，所有人都心里清楚但却每一个挑明的矛盾斗争点，刘禅竟然是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
这看起来是有些咋咋呼呼冒失的举动，但实际上却是刘禅几经思考的结果！
或许这里面有他一时不爽对老爹的反击，但要说动摇根本的事情刘禅却是不会去做的。
益州跟荆州两方之间的竞争关系已经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没有上升到政治斗争的地步，大家都还是有着共同的目标并且向着这一个目标在努力前行。
那实际上这所谓的竞争也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言！
故而与其遮遮掩掩的一直藏在暗处，那为什么不摆在明面上来大家公平竞争呢！
刘禅可不是一时嘴快就没收住，将这事转嫁给老爹反坑一手是没错，可他要把这种暗地里大家默认的竞争关系挑到明处，也一样是有他的道理！
没有无所谓的竞争，也从来不存在一言而了解的恩怨。
现在看起来益州跟荆州两方派系的竞争关系还比较和谐，可是这种情况真的会长此以往的保持不变吗？
世事难料，世间连千年的皇朝都没有，那更何况是两州之地间士子官僚的互相竞争了。
小的纠纷可以一笑而泯，大的仇怨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的。
积少成多积小成大的道理谁都懂，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论是老爹还是老师诸葛亮跟法正等人，尽皆是没有人挑明这一点。
或是默许或是压制，总归都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
是，刘禅相信这种竞争关系会有良性的带动作用，可以让双方的人都会产生动力，进而促使整体的前进。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一点却是不能够忘的！
远的不说，就是最近的值百大钱一事，其初时暴利所获，几日间便是将那些散落在士卒手中的无用财富都收拢了回来。
不仅仅是益州的府库充实了起来，就连左将军府的库储都是满满当当的！
这看起来是相当的美好，也是值百大钱最明显最直接不过的好处。
可就现在来说呢，那初露苗头的假币仿造，这难道就不是大钱弊端的显现吗！
刘禅虽然没有看到刘备案己上的文书，也不清楚前几日偏远郡县的呈报。
可有一点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便是在当初值百大钱将要面世的时候，刘禅就已经料定了它的隐患和遗祸。
借此推算下来，现在这个时间点露出了苗头正是再合适不过！
一来是避免了管制最森严的阶段，没有跟老爹产生什么直接性的冲突。
二来也是值百大钱疲软的时期刚还可以被利用，借此机会弥补损失是一方面，收拢敛财才是他们最大的目的！
至于这些人是谁，那还用猜吗，无非便是益州内的那些世家豪强而已！
这些眼中利益至上的家族中人，私下里铸币扰乱市场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强行用劣币驱逐良币，已达到哄抬物价牟取暴利的目的。
官制五铢钱都要退避三舍呢，那更何况是这所谓的值百大钱了，不堪一击不至于，但却也必然成不了什么气候……
而这还仅仅只是益州内各种各样问题的其中之一，剩下需要处理的方方面面可还多了去了。
南中蛮夷，武都防备，荆南山越夷乱，甚至还有荆州水师的防线，等等等等！
民生军事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要说彻底的风平浪静天下安泰，那可还真是差了远去了……
都如此的情况，两方派系还要你争我抢的，眼下是没闹出来什么太大的火气，法正的态度也仅仅只是表明一个立场没说撸胳膊挽袖子的直接参与其中，自己老师那里更多也是在为长远考虑，再加之老爹在最上面压着这一切，所以现在看起来是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将来呢？
说句难听的，刘禅也不是咒什么的！
就说老爹刘备寿终正寝之后，那没有了直接的压制，刘禅也不敢保证自己有老爹那般的声望，这双方派系之间的斗争又该怎样下去？
现在法正是可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偏帮一点不沾全部的样子。
可这战队又不是说笑话，标签又不能撕下去，等到事情发展至无法更易改变的时候，矛盾再也没有办法消除压制的时候，再想办法去挽救是不是也未免太迟了些！
…………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时无言
刘禅正是对此有所考虑，才会语出惊人完全出乎其余三人的预料。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刘禅是真的只想着反击，将坑重新埋到老爹的脚下，再狠狠的让他跌一跟头。
可待到刘禅仔细的考虑清楚之后，他却是将那玩闹的心思放在了一边，转而是真心实意的为益州为大汉的将来所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益州也好，荆州也罢，到头来也不过是大汉十三州中区区二州之地而已。
天下何其大也，拘泥于这一两州间的地域斗争，如此眼界也未免太小了一些吧。
中原曹贼江东孙奸，此二者俱是大汉之敌，俱是蜀中仇寇。
而有此等外敌环伺之际，还非要在这争权夺势上绞尽脑汁，这简直是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无用之功！
刘禅虽然知道内斗是传统，是人多了以后无法避免的现实。
可这大业未成理想为见的情况下，还要内部不稳乃至于到拖后腿的程度，这岂不是自毁前路吗！
等到大汉光复奸贼授首，天下重新恢复太平皇朝再度得到延续之后，这些人之间的什么斗争啊竞争啊，刘禅是肯定不会阻拦的。
但唯独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不行！
至于将来怎么说那是将来的事情，大不了等到天下一统大汉恢复往昔荣光威震四海八荒之际，刘禅再搞出点大的动静不就成了吗！
毕竟这偌大的天下，可不仅仅是只有两河流域这么简单，也远远不是西域北疆那么浅显的……
刘禅一番话，是让在场其余三人尽皆为之震惊！
其中刘备还算好的，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动手坑了一招，儿子刘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再加之这所谓的竞争说白了也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争来争去的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刘备，剩下的两位中一个是荆州代表诸葛亮，一个是益州发言人法正。
他们两人听完刘禅之言后，心中的想法考虑可不是仅仅只有震惊那么简单而已……
解读其中深意，了解上位者的心思，这自然是手下人的必修课。
而此时此刻少主言出暗藏的派系竞争，这难道就只是随随便便的一番话？
诸葛亮不是傻子，法正也不是呆子，他们两人不可能会将事情想得如此简单，更加不会觉得一向以聪慧过人机敏灵巧著称的自家少主会一时失言。
那这其中就必然有值得他们注意的地方，也必是有隐藏起来的含义。
许是警告，警告他们两人或者是他们两人身后的派系。
也可能是质问，质问双方这种在暗中无形的竞争斗争因何而起又又何必要！
但不论是那一点，不论是诸葛亮还是法正，实际上他们两个人都能够从刘禅言辞语气当中听得出来，其中蕴藏的那一份不满跟！
这份不满自然是不可能针对于主公刘备的，那在场除了主公以外还剩下些什么，难道还需要明说吗？
而且刘禅话里已经是那么明确的说了，如果诸葛亮和法正这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也未免太做作了一些。
说是瞧不起人都有些侮辱成分，干脆把刘禅当傻子耍也没差了！
试问，谁敢当着主公的面戏耍少主，这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想要找死吗。
就算是无心为之，可你让主公刘备如何作想，会不会觉得他这个手下已经有些太跳了无法掌控。
会不会为将来少主掌权继位之后开始谋划清洗，剪除一些不安分的因素？
作为臣下考虑要多，要条理分明要清清楚楚，稀里糊涂的做事那就是在拿自己的政治生涯开玩笑，更是在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诸葛亮沉思不语，法正眯眼装睡。
两个人心里都跟明境似的，可是却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明白是一回事，听不听是一回事，听了懂了谁先着手去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两人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仅仅是代表着自己了，同时也是代表着各自背后的益州荆州士人派系。
有着这一层的关系，那开口说话就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跟方面，随随便便的自是不成，真万一哪句话触了霉头，到最后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自己那么简单。
但甭管有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甭管诸葛亮跟法正打算沉思到何时，刘禅的意思已经是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
聪明人自然是懂得该如何去做，所以说不说的那么明白，口头上有没有什么承诺与否，在刘禅看来倒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毕竟有些事是违心之事，有些话是违心之论，说出来做不到这算什么？
倒不如不说直接做，做得出来看得清楚，刘禅没有什么意见那就足够了，难道还能有比这更加令人满意的答案吗……
考虑到这一点，一时间这屋内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不仅仅是刘禅，甚至于刘备也是余光乱瞄想看看自己手下两位亲信军师谋主到底是会有怎样的回答。
只可惜，刘禅预料的平静出现了，刘备期望的答案却是没有来到。
虽然心下有些遗憾，可刘备却也清楚，这种无言的沉默恰恰已经是最合适的回答。
想必经此之后，不论是诸葛亮还是法正都会去向他们身后的阵营转达清楚意思，那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而就在刘备收起那一点点的遗憾，将目光重新放在刘禅身上的时候。
却发现刘禅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暗示着什么，其意难明刘备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可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个小兔崽子是在等他开口缓解气氛呢啊！
这不是什么深奥的问题，甚至就算刘禅不暗示刘备过一会儿也能想到。
毕竟议事的主体是大家开口商量，可不是这样你沉思我装睡的一言不发！
然而在刘禅刚才一番言语过后，这本来就不是很热烈的讨论场面，便是直接进入到了冰河阶段，彻底没话可说了。
刘备现在的作用是暖场，也是替刘禅收拾摊子，毕竟不管怎么说，父子这份关系是实打实的在这摆着呢。
甚至刘备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感觉，可能这个混蛋小子的反击怕是已经夹杂在其中了！
…………
第四百七十七章 还有事啊
天底下什么关系最为亲密，那自然是莫过于有着血脉连接的亲人，其中父子尤甚！
而刚才刘禅的那番话，若说是他刘备的暗示怕也没什么问题吧，毕竟子代父言也是完全在情理之中。
而且似挑明派系的这种微妙事情，由刘禅开口貌似要比他刘备本人还要更合适一些啊，毕竟少主言论过失还可以算作是年少无知，可主公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有着其必然的深意！
刘备仅仅是瞬间，便是想到这方面，也同样明白这可能就是儿子刘禅对自己的直接反击了吧。
看看现在还有些沉默的诸葛法正二人，要说现在他们两人有没有怀疑刚才那番话是他这个做主公暗中授意的，刘备相信这种想法肯定是少不了。
只不过这种事是必然一辈子压在肚子里不会吐出来而已，反正不说就不算，刘备心里再怎么怀疑也没有办法彻底的确定……
既然确定了，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刘备自觉在涉及到正事的时候不应该继续玩笑。
所以这一招他输了也就输了，反正是自己儿子，这算得了什么？
等到将来自己百年之后，这所有的一切不还都是他的吗……
“没错，禅儿这番话说的在理，益州荆州皆有可用之人，选择哪一方也都可以，自是没有必要过于纠结。左右不过是一铜矿，难道其还能比我大汉四百年基业更加重要不成！”
刘备这一番话算是彻底的盖棺定论，什么派系之间的斗争不斗争的，就算是有着良性效果的竞争，在大汉皇朝的存亡延续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趴着。
意思如此的明确，诸葛亮跟法正两人哪能听不出来，顿时不约而同的起身作揖躬身道：“主公所言甚是，我等自当遵从！”
两方代表人物心里头都清楚，在这里主公刘备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那接下来等到事后自然是轮到他们两人去跟背后的派系中人强调解释。
要么是直接了当的明说，要么就是隐晦暗示的表达，但不论方式方法如何，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不允许有任何叉子的，不然到时候背锅的只会是他们两个。
毕竟谁让负责传达主公意思的人是他们俩呢，下面的人没有做到那就是传达题意不明确不清晰，自然是代为传达人之过喽……
敲定了所谓益州荆州派系之间的竞争状态，话题自然而然就得回到当下原本的事情上。
虽然刘禅心里不甚在意那南中铜矿到底是谁去负责，毕竟只是个保姆的伙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不在意不代表这地方不能不安排人啊。
刘备思虑一番，简单的考虑一些。
他虽然没有刘禅想的那么透彻，但实际上却也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既然话都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不在意所谓的出身何方源自何处，那只要是能力足够品行可用忠心可当之人，便尽皆足以担当此任。
即使如此，在没有必要做出选择的时候，那答案不就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吗！
“此番寻铜一事历经月余之多，而马谡马幼常在南中不畏艰辛阻隔坚持不懈，终是寻到了铜矿的踪迹，此刻堪为一功！”
刘备话说到这个份上，是个人都知道了他选择的人到底是谁。
而刘禅对此实际上却是十分的无感，因为按照他本来的意思，也一样是就地取材让马谡负责就好了嘛，毕竟与其派一个新人过去还需要重新的熟悉，那倒不如继续交由马谡来处理。
有了前面的经验加成，马谡本身的能力也得到了肯定，负责一个小小的铜矿开采难道还能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故而我决定，这南中铜矿的开采事宜，便是一应交于马谡马幼常来负责，不知孔明孝直你等可有异议？”
果然不出所料，刘禅接下里便是敲定了马谡作为铜矿一事的负责人。
至于所谓的异议，这问实际上等于白说。
“我等无异议！”
诸葛亮跟法正异口同声的回答，反正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大家心里都清楚的事情没必要多做折腾……
敲定了负责铜矿的人选，今日议事的主题也便是走过了一半。
当然了，刘禅不知道其中内情，自然是不清楚另外的一半是什么，他还以为今天到此就为止了呢，当下二话不说便是想要请辞离开。
这破地方貌似有点针对他，之前就莫名其妙的被坑了好几次，今天本打算不搞事老老实实的，结果还是免不了被突然砸了一下，这让刘禅上哪说理去？
所以与其在这里继续待着，那倒不如赶紧的离开，正巧他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到小团子了，说实话还真有些怀念撸猫的感觉，却也不知道团子在娘亲那里生活的怎么样。
料想来算，应该是差不到哪里去。
不说那瑞兽身份的加持，就说在这冬日里当个十二时辰不断电的暖宝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担心什么的自是没有必要，刘禅反而是怕小团子伙食太好，这个把月的功夫别真的变成了大团子就好……
然而刘禅想法虽然不错，可他这才刚刚要抬手说话的功夫，刘备却是先一步的给他打断了：“禅儿且先落座，接下来还有一事没有敲定，却是要细细商榷的好！”
“啊？”
刘禅愣了一愣，这一声也是强压着没有从嘴里蹦出来。
搞了半天他以为事情结束了，结果貌似才将将过去了一半，敢情就只有他不知道情况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啊。
而且看老爹这意思，好像接下来要商定的事情比铜矿负责人也没差到哪里去，貌似都比较的重要。
那之前一个负责人都能够搞出来不少的幺蛾子，甚至都牵扯到了派系之间的竞争问题，天知道后面这档子破事又得商量多久。
刘禅无奈落座的时候整个人都消极了不少，他这匆匆赶路回来还没歇歇呢，就被按在了这里动弹不得，简直是虐待儿童好吧！
虽然他这个儿童的年纪多少是大了点，可按照大汉的规矩，未及加冠那就都不能算是成年。
往下算说是青少年也好，说是儿童也罢，反正也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
第四百七十八章 少不得用到他们
刘禅瘪着嘴无奈的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心里头已经打定了注意，接下来甭管是什么事，都是尽量少掺和进去。
南中铜矿都落定了，刘禅可想不出来益州内还有什么其他麻烦的事情需要这么多人来商定处理。
除非是北边曹魏出了什么大事，不是老曹死了就是老曹想要在临死前再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不然的话刘禅可不相信还有什么事是自家老爹再加上诸葛法正二人解决不掉的！
至于江东的孙权，那货也就是敢在暗地里面搞一搞小手段而已，真正明面上双方还是最坚实的盟友关系，这一点是孙刘两家都共同确定的内容。
只不过自大经历了雍家这档子破事以后，刘禅可是已经将孙权给记在了自己小本本上的第一页。
现在是盟友，那可难说将来也没有变化，尤其是如孙权这种在背后搞阴损手段的盟友，简直是又不要脸的！
那除了这些以外，想要难倒老爹跟两位顶尖智者的事情，貌似也不存在了吧。
如此有没有刘禅参与在其中也是没差，反正他自己是这么想的，旁的人心中如何有关他何事……
刘备自然是无视了刘禅脸上露出来的一丝丝委屈，反正这都已经是早就习惯了的事情，他可是早就免疫了。
有那个闲工夫去担心刘禅这个混蛋小子，倒不如抓紧时间的商定好下一件事，这样说不定才是最让那小子开心的捷径。
故而刘备也没什么好考虑的，当下便是脱口而出道：“既然南中铜矿开采的负责人选已经敲定，那此事便告一段落。
而正因为铜矿的被发现，我等需要隐秘的开采，这便到了需要动用当初商定计划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刘备还特意看向了刘禅，很显然那所谓的计划跟刘禅百分之一百是有着关联的。
可被自家老爹这么看着的刘禅本人，现在却是有些茫然的一头雾水。
他皱了皱眉仔细的在脑中回忆思索，可就是没有发现这关联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啊？
这段时间刘禅虽然没有因为修路筑道的事情如何繁忙，可却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训练手下白毦兵的上面。
每天吃住在雒县校场当中，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训练的新花样，操练的新模式，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
没说与世隔绝但实际上却也是全身心的投入了其中，自然是将某些不太重要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选择性的忘记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故而现在刘禅面对老爹的目光，心里那个疑惑不仅不是假的，反而还是要多真有多真。
只不过凡事不可能没来由，刘禅自然也是在回忆思索，说不定这其中的问题就是隐藏在脑海中某个深层的记忆角落里面呢。
然而用不着刘禅去苦思冥想了，他自己在这里浪费脑细胞显然是没什么道理，毕竟在场除了他以外，记忆力相当不错的人可还有两位在呢！
“主公想必是打算与吴家进行沟通，进而达成当初少主建议那借用吴家力量来隐秘开采铜矿的计划吧！”
没等刘禅想出个所以然来呢，法正却是先一步开口给出了答案。
而坐在法正对面的诸葛亮虽然还没来得及开口，但显然也是准备要说出这件事的。
只不过相对于法正表现出来无所谓，乃至于有些支持的态度。
诸葛亮在这件事上多少就有些模棱两可的意思了。
吴懿背后的吴家，是益北诸多世家豪强中属于刘备的铁杆支持者，人力物力财力什么的一应俱全。
上面下达了某些政策，也从来都是吴家带头开始遵守，这样也间接是带动了很多的世家如此。
而这般明确的站队表现，自然也是让吴家逐渐成长为了益北的第一世家，如此便是他们付出的最直接回报了吧。
诸葛亮有些抵触的意思，不是对吴家的忠心有什么异议，而是在铜矿这等涉及颇重的物资上有更多的担心。
吴家可信，但时归根结底他也是世家豪强一列，这是本质上的问题，甭管吴家再怎么表现也一样是无法抹除。
若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取代吴家在铜矿开采一事上的隐秘性，这样一来不仅仅是能够省掉一部分给予吴家的优待，也能够保证益州不会出现一个被他们自己养起来的庞然大物。
可若真有这般两全其美的方法，当初刘禅也就不会开口点名让吴家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了！
现在在座的四个人当中，要说谁最清楚世家门阀对天下的危害，那可能还就真要非刘禅莫属。
毕竟清楚了某些历史轨迹，知道了一些未来变化的他，自然是更加明白世家的利弊，也一样是应该懂得该怎样去规避才是。
至于如何清除世家门阀，这在刘禅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一样的事情，天马行空也莫过于此了……
世家传承延续久远，纵使是借着天下大乱局势所趋铲除了一些为祸为患的世家门阀，乃至于手下人都为寒门士人或者平民出身。
可这样也仅仅是一时之快，待到二世三世乃至十世以后，那些原本属于平民穷苦出身的存在，他们后人也会渐渐抱团形成为新的世家门阀，如此一代接着一代循环往复从未停歇。
也许他们一样是会泯灭在新的动乱之中，可是在动乱平复天下重归一统太平之年后，难道就不会有新的世家门阀产生了吗？
可能后来的世家门阀会出现一些变故，但是追根溯源说到本质上，其实也都是一样的东西……
正因为很清楚这一点，刘禅才对所谓的彻底铲除世家门阀嗤之以鼻。
他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给予压制，让世家门阀有着自己特权的同时，而又不会让这份特权大到一定的程度。
而若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必然是要徐徐图之以温水煮蛙之法才成，雷霆手段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最起码也会留下一层隐患。
亦如诸葛亮想要在这件事上将吴家踢出局一样，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压制。
只可惜，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够去带吴家在铜矿一事上的作用，所以只能是任由法正将这件事点明出来，而没有什么其他的建议给出！
…………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是吧？
法正那边话音刚落，刘禅这边脑子里就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那所谓的关联到底是什么了，敢情就是他当时提出跟吴家协定商量的这档子事啊！
想明白了这事，刘禅当下就松了口气，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跟吴家商定具体的内容，割舍多少又需要吴家付出多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麻烦肯定是有的，但更多却是一些细节繁琐到需要一点点去确定的程度。
一般情况下来说，诸如此类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老爹手下那孙乾简雍糜竺三人中的一个出马去处理。
而三人中作为最合适的人选，糜竺显然是要比孙乾简雍二人更符合跟吴家接触的身份，毕竟也都是商贾出身的世家，在交流的时候多少会有一些亲近的感觉。
那有这般再明确不过的人选，自然是用不着刘禅再去掺和其中，若是因为他突然的加入而横生枝节可就不美了啊！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刘禅觉得还是应该做些什么。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糜竺虽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可难免老爹又整出来什么幺蛾子，所以还是让他来帮帮忙比较好！
想到这里，刘禅是二话没数的起身道：“没错！孝直先生说的正是我当初给出的建议，而此时此刻我对此依旧不存在什么改变，所以还请父亲尽快着人于吴家联系，也好能够尽快的让南中铜矿面世以解决我益州内的诸多问题！”
面对刘禅的这番话，诸葛亮是听的眉头直跳，嘴巴微微张开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也没有吐出来半个字。
他很确定自己这个弟子不是真正如表面上那么的玩世不恭，好像对待什么事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故而在对待世家门阀的态度上，诸葛亮十分确信刘禅不会做出什么错误的选择，因为这可是他们师徒二人私下里早就有过沟通的问题。
再加之他现在也确实是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若是不用吴家在这里面出力的话，那南中矿藏的隐秘性就自然无法得到有效的保证。
而隐秘性无法保证之后，那益州内其他的世家豪强，可不就会像是鬓狗一样冲出来争夺其中的利益吗！
就算表面上他们会畏惧主公刘备的威严，可是暗地里的一些手段却是肯定少不了的。
这就是面上不通而着重于暗地里的行事，反而恰恰是因为少了明面上的约束，这些人在暗中可能还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一些！
铜矿的主要用途是什么？
那正是铸造钱币啊！
而对于世家来说，钱粮这两个东西基本上是划等号的，哪一个都不能缺少了，哪一个也不能够单独的留存。
一旦南中铜矿的消息暴露了出来，诸葛亮完全可以想象，那些个世家门阀中人会迫不及待的踏破左将军府的门槛。
哪怕是他们明知道会得到拒绝的答案，可是依然没有办法避免！
甚至这些人可能在明面上想要分一杯羹的同时，暗地里的手段已经是先一步的开始部署了！
如此争分夺秒的事情，落下一步便是彻底的失去了机会。
那为了家族为了传承延续，这些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只要是不太过分，只要没有涉及到一些不可碰触的底线，这些人基本上就是能做到什么地步就会做到什么地步。
别想着过不过分的问题，只需要考虑目的能不能达到……
那种情况的发生，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麻烦景象，诸葛亮稍稍想一想就在脑中有了画面。
真要是因为一个铜矿就让益州的发展陷入到拖拖拉拉的状态，内部的状况从稳定变成了有些摇曳，这简直是要多亏就对亏。
完全划不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既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取代吴家在这件事情上的作用，那诸葛亮也就只能默认。
所以，在刘禅开口要急匆匆敲定这件事的时候，诸葛亮才并没有出言阻拦。
那就更别说本身就不太在意这件事的法正，和实际上心里另有想法的刘备了……
眼看着老爹跟其他两人都没有要说花的意思，刘禅这心里一喜，是生怕自己接下里的话被人打断，忙不迭的又开口继续说道：“所以就跟吴家商定这件事，儿一心里其实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那便是糜竺糜子仲是也！”
这番话刘禅自然是看着老爹刘备说的，毕竟这人选的事说到底还得由老爹来敲定拿最后的主意。
而当刘禅带着一丝丝隐晦的期盼目光看向刘备时，眼见老爹十分给面子的微微点了点头，刘禅心里顿时暗道稳了！
果不其然，就在刘备点头之余，他是带着些许赞同的说道：“禅儿所言不差，子仲于那吴家同为商贾出身，之前虽然一个在益州一个在徐州，两地之间千里之隔没有什么联系，但如今大家同在益州又是出身如此相似，自然有着些许香火之情亲近之意，由他前去与吴家商定此事确实可行！”
眼看着老爹跟其他两人都没有要说花的意思，刘禅这心里一喜，是生怕自己接下里的话被人打断，忙不迭的又开口继续说道：“所以就跟吴家商定这件事，儿一心里其实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那便是糜竺糜子仲是也！”
这番话刘禅自然是看着老爹刘备说的，毕竟这人选的事说到底还得由老爹来敲定拿最后的主意。
而当刘禅带着一丝丝隐晦的期盼目光看向刘备时，眼见老爹十分给面子的微微点了点头，刘禅心里顿时暗道稳了！
果不其然，就在刘备点头之余，他是带着些许赞同的说道：“禅儿所言不差，子仲于那吴家同为商贾出身，之前虽然一个在益州一个在徐州，两地之间千里之隔没有什么联系，但如今大家同在益州又是出身如此相似，自然有着些许香火之情亲近之意，由他前去与吴家商定此事确实可行！”
眼看着老爹跟其他两人都没有要说花的意思，刘禅这心里一喜，是生怕自己接下里的话被人打断，忙不迭的又开口继续说道：“所以就跟吴家商定这件事，儿一心里其实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那便是糜竺糜子仲是也！”
这番话刘禅自然是看着老爹刘备说的，毕竟这人选的事说到底还得由老爹来敲定拿最后的主意。
而当刘禅带着一丝丝隐晦的期盼目光看向刘备时，眼见老爹十分给面子的微微点了点头，刘禅心里顿时暗道稳了！
果不其然，就在刘备点头之余，他是带着些许赞同的说道：“禅儿所言不差，子仲于那吴家同为商贾出身，之前虽然一个在益州一个在徐州，两地之间千里之隔没有什么联系，但如今大家同在益州又是出身如此相似，自然有着些许香火之情亲近之意，由他前去与吴家商定此事确实可行！”
…………
第四百八十章 我溜！
每次老爹刘备这般笑眯眯的时候，刘禅都是会莫名的遭中。
最近的一次是被扔到了修路筑道这件事上，之前那一次则是到南中去监督雍家，结果等刘禅这才刚落脚呢，监督就变成了迎战，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选择将雍闿击败灭掉雍家，毕竟谁让挨打不还手并不是刘禅的性格呢……
在有了这么多的经验教训之下，刘禅每次见到老爹笑眯眯的样子时，心里都会不自觉的一哆嗦，生怕是有什么事又会突然的落到自己头上来。
怕了，怕了，刘禅是真的怕了！
一次两次的回回都是这样，他还没有什么办法抗拒，说是不强制可跟强制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刘禅现在是恨不得撇开腿直接跑出去，也不想在这里默默的等着！
天知道又有什么幺蛾子，本来就只剩下一个吴家的事了，人选他都给出了极好的建议，自家老爹怎么就始终是想要搞点事情出来呢！
而就在刘禅内心踹踹不安，那种紧张危机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且越发强烈的时候。
眯着眼微笑着的刘备却是说出了刘禅最不想要听到的话：“糜竺却是不错，禅儿推荐的人选深得为父之意。
只不过……”
这转折的三个字蹦出来，刘禅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只不过为父觉得糜竺糜子仲虽然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此事关系重大乃铜矿要务，若没有一个能够全权代表益州之人去跟吴家商定此事，为父我这心里始终是有些悬着难以放下啊！”
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刘备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刘禅半分。
什么叫做全权代表益州之人，这说来说去的不还是说到了刘禅的身上吗！
糜竺糜子仲是元老旧臣了，他都无法成为刘备口中所谓的代表人物，那就算是换了诸葛亮跟法正也一样没差。
很容易就想到这一点的刘禅当下就放弃了挣扎的想法，原本是紧张多一些担忧多一些的脸上，现在满满都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老爹刘备的话说的如此清楚，以糜竺等人的身份资历都无法作为代表的情况下，那当前这偌大的成都城中还有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貌似除了刘禅自己之外，也不存在其他什么人了吧……
这事哪怕是三位叔父，实际上也是差了一些，归根结底刘禅这一身血缘关系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却也一样是阻止了刘禅偷懒的根本原因！
逃不过去也完全没有理由逃得掉，刘禅接下来能做的是什么，除了点点头应下这件事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吗？
仔细的想一想，貌似还真就是不存在其他的可能性跟转机了。
当然，这自是要排除掉一些极其特殊的情况，就比方说北边传来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亦或者是荆州有了什么加急的军情……
“父亲说的在理，儿决定跟随糜子仲往吴家走着一遭……”
刘禅拱手怏怏的说着，也不打算给老爹继续拐弯抹角的机会了，反正不论他怎么挣扎结果都是没差，那还不是直接了当点更好呢。
果不其然，刘禅这边话音刚落，早就想要听到这番话的刘备便是迫不及待的应道：“好！我儿果然善解为父之意，此番去于吴家沟通一事由我儿陪同前往，那为父当是再放心不过了！”
刘备说着说着便是止不住了荡漾的嘴角泛起的笑容
这时候他就不是眯眯眼的那种微笑了，反而是一种大事已成的开怀之笑……
而刘禅这时候看见老爹刘备丝毫不遮掩的笑容，就感觉有一把刀直直的插进了心里，那叫一个疼啊！
可他就是疼也没办法，改变不了的现实不还是得听之任之吗。
若真能够做出有效的挣扎，这刀子也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插进来了，更别说这里面刘禅自己也出了几分力道！
然而真正扎心的还不仅仅是如此。
就在刘禅以为自己可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去找糜竺商量拜访吴家的时候。
方才一直未曾言语的诸葛亮却是轻飘飘的说道：“主公所言不差，少主更是担当，那亮便在此祝少主此番往吴家一行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这还不算完，说罢诸葛亮还特意双手持扇弯腰一躬，态度表现的那叫一个诚恳。
可这在刘禅看来简直是不要太假好吧！
就算是祝贺也好歹把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笑意给收敛一些吧，做做表面工程多少也是个意思啊！
可诸葛亮调戏刘禅可没想过要顾忌那么多，反正这种机会来之不易错过一次便是少一次，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
本身就是个玩笑话，注意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完全是没必要。
但若说诸葛亮这一刀下去刘禅还能剩个血皮的话，那法正接下来的补刀简直就是不要太老练！
“既然主公如此，孔明也这般说了，那在下也便在此期待少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吧！”
一直是装透明人的法正一开口，甭管这成语用的到不到位恰不恰当，单说在杀伤力这方面就已经是足够了。
本身病体未愈的法正在今天表现就不怎么活跃，较之从前那可是相差甚多。
然而前有引出两方派系争论的言语，后有这一句最后的补刀，那是差点就把刘禅给绝杀了！
看着明显是沆瀣一气的主从三人组，刘禅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自知硬撼不敌还是悄没声的认怂比较好。
本身就不是主场，又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帮手。
看看老师诸葛亮，跟老爹是鱼水之交，一会儿你当鱼一会儿他做水的，关系亲密到不行。
再看看法正法孝直，奇谋秒策第一人，地位也就比老师诸葛亮差那么一丢丢而已，跟庞统庞士元先生都并肩无二。
有这两个帮衬着说话的，本来就没什么挣扎可能性的刘禅现在是直接被按在了地上摩擦。
那他还反抗个锤子的反抗，老老实实的认怂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拱手告退，刘禅连话都没说便是忙不迭的跑出了屋子。
看着身后那因为光照隐藏在暗影下的屋门和内里，刘禅这时候竟是有一种仿若劫后余生的感觉遍布全身，就莫名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通畅了许多！
…………
第四百八十一章 吴府朱门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真要是再多呆一会儿，刘禅觉着自己身上可能就不会只是跟糜竺一同拜访吴家这么简单了！
“不行！老爹被迫低头形势使然，这成都还是比较危险的，办完了这就爱你是我得赶紧溜！”
打定了注意的刘禅当下没有犹豫，三步并作两步的便是跑到了府门处，随便拉过来一个护卫便问道：“安汉将军今日可曾来到府上？”
那白毦兵护卫被刘禅这一问问的愣了一下，但却也飞快的回过神来答道：“回禀少主，今日我等未曾见到安汉将军！”
“行吧，没你的事了，继续站岗去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刘禅摆了摆手让护卫退下，自己则是稍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等陈到的身影出现之后，刘禅才大步迈开的往府外走去！
出门在外总归是要有保镖随行的，之前一次的刺杀时间可是让刘禅好生的虚惊了一场。
甚至那次若不是有小团子的临场极致发挥，一爪子下去救了他的命，可能现在刘禅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也正是打那以后，刘禅出门必然是少不了陈到随行，半步也不能落下，就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从护卫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刘禅便是有了目标。
既然糜竺今天没有到老爹府上来，那就大概率的是在自己家里面喽。
至于其人究竟是否如刘禅所猜想的那一般，等到了糜竺府上自然就是一清二楚了。
哪怕是人不在，到时候也大可打听清楚另行寻找不是……
紧了紧身上的袄服，这蜀中的冬天寒气也是蛮刺骨的，保暖事宜还是要主义好。
毕竟这年头有个什么感冒发烧的，没准就是一条人命下去喽！
只不过刘禅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反正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过来了，别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头疼小毛病什么的，可刘禅这身体却是倍棒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再跟一向体弱多病的娘亲甘夫人对比一下，那他们二人之间的区别明显的可不会那么一星半点了！
有的时候刘禅也曾经一度怀疑，自己这身体是不是也跟着灵魂的变故发生了一些奇怪的改变。
可这年头又没有什么西医，机械侧的手段终究是无法实现，所以这点怀疑也就只能是在刘禅的脑子里面深藏了……
不过虽然是没有什么大病小灾，但必要的防护也一样不能少。
深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太跳的刘禅自然不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这大冬天的身上穿的暖呼呼他不香吗！
何必非要为了耍帅为了吸引眼球的穿一些花里胡哨的玩应，更何况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太奇葩的东西……
成都城有多大，刘禅还真没有具体的了解过。
但要这城中还有什么地方是刘禅不知道的，那可就真的少之又少了！
也许城中会有一些黑暗到阳光无法触及之地，就算是一向喜欢在城里面乱逛的刘禅也不清楚其中一二。
但是这里面绝对不包含糜竺糜子仲的府邸。
安汉将军府，占地不是成都里这些官员府邸最大的，但却是拜访者络绎不绝之一！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这由自家老爹特置的安汉将军在地位上来讲，比之老师诸葛亮的军师将军还要高出一个层次来。
这里面自然是有照顾老人的想法，毕竟是当初在徐州时就跟随的元老了。
也一样是有着亲戚关系的加成，好歹也是自己的内兄大舅哥，刘备该给点照顾也是应该的。
但仅仅是如此，也并不足以让糜竺府前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其中自然也有糜竺本人的影响力在。
沽名钓誉之辈早晚会败露，真正有能力有内涵的人，才会引得旁人竞相追随。
当然了，这些拜访的人其中也不乏想要借机套关系牵线的，此也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相较于那些拿着礼物需要叩门递出名帖，刘禅到糜竺府上自然就没那么多所谓的规矩了。
在访客眼中一直是冷面严肃的糜府官家，在见到刘禅之后一张老脸是瞬间笑开了花，忙不迭的便是将刘禅给迎了进去，同时二话没说便把糜府大门给关上了。
甭管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的访客，今天既然刘禅是出现在了糜府上，那就什么访客也都白搭，一概不见就事了！
这点主官家还是可以做的，并且老管家心里同样是十分确定，他这边的善做主张就算是被家主糜竺知道了，在事后清楚缘由时也必然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家肯定，什么呵斥的话完全不存在！
这点自信老管家要是还没有，那也亏了他跟着糜家二十来年了……
沽名钓誉之辈早晚会败露，真正有能力有内涵的人，才会引得旁人竞相追随。
当然了，这些拜访的人其中也不乏想要借机套关系牵线的，此也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相较于那些拿着礼物需要叩门递出名帖，刘禅到糜竺府上自然就没那么多所谓的规矩了。
在访客眼中一直是冷面严肃的糜府官家，在见到刘禅之后一张老脸是瞬间笑开了花，忙不迭的便是将刘禅给迎了进去，同时二话没说便把糜府大门给关上了。
甭管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的访客，今天既然刘禅是出现在了糜府上，那就什么访客也都白搭，一概不见就事了！
这点主官家还是可以做的，并且老管家心里同样是十分确定，他这边的善做主张就算是被家主糜竺知道了，在事后清楚缘由时也必然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家肯定，什么呵斥的话完全不存在！
这点自信老管家要是还没有，那也亏了他跟着糜家二十来年了……
沽名钓誉之辈早晚会败露，真正有能力有内涵的人，才会引得旁人竞相追随。
当然了，这些拜访的人其中也不乏想要借机套关系牵线的，此也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相较于那些拿着礼物需要叩门递出名帖，刘禅到糜竺府上自然就没那么多所谓的规矩了。
在访客眼中一直是冷面严肃的糜府官家，在见到刘禅之后一张老脸是瞬间笑开了花，忙不迭的便是将刘禅给迎了进去，同时二话没说便把糜府大门给关上了。
甭管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的访客，今天既然刘禅是出现在了糜府上，那就什么访客也都白搭，一概不见就事了！
这点主官家还是可以做的，并且老管家心里同样是十分确定，他这边的善做主张就算是被家主糜竺知道了，在事后清楚缘由时也必然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家肯定，什么呵斥的话完全不存在！
这点自信老管家要是还没有，那也亏了他跟着糜家二十来年了……
…………
第四百八十二章 高墙大院
“公子说的是，还请在此稍歇片刻，且容我去去就回！”
说罢，糜竺便是麻溜的去换衣服了。
正如刘禅刚才所说，此行虽然是隐秘拜访吴家，可也总不好穿着居家的服饰就过去了吧，那也未免太失礼了些。
趁着糜竺去后面换衣服顺便也是让他消化消化情报的功夫，刘禅却是四下溜达了起来。
虽然说是自己名义上的舅父，可这糜家刘禅却还是第一次来。
表面上看这四周的家具装饰，屏风字画什么的也都跟自家没什么区别。
可实际上仔细的观察一下，刘禅就能够清楚的看出来其中隐藏的壕气！
自家左将军府本身是刘璋府邸改装的，但实际上说是改装却也没什么动土的地方。
毕竟那时候益州穷啊，又是需要谨防汉中，战略方面都没有搞定呢，哪还有心思去想着扩建府宅这等徒耗钱粮的琐碎事情！
这事如此也就一直拖着了，后来除了一些细微的变动以外，府邸原本是什么样现在基本上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表面功夫自家老爹都不愿意去改呢，那就更不用说内在的一些装饰了。
糜家可以将室内装点得如此有韵味，风雅之气扑面而来，可能这是一些商贾起家的通病吧。
但就算是这样，刘禅也没可能在自家府上见识，最起码最近这几年是别想了……
没一会儿，糜竺便是简单的换了身衣服出来。
两人丝毫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反而是悄悄的从糜府上出来，转道往吴家府宅去。
虽然大概率上来将是会被人看到，但这等平淡的拜访，基本山也没有谁会往太过离奇的方面去想。
毕竟就算是保持隐秘性，可刘禅跟糜竺总不能是蒙着面去拜访吴家吧！
真到了吴家门外，怕是当场就得被人当做是于行不轨之徒……
糜家离着吴家距离不算很近，毕竟一个是后来才到成都扎根的，另一个则是老早就在蜀中定局。
吴家自是在城里有着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而糜竺得享分配的府邸，却是原来那些益州战死或者被贬人家的，其中的差别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也正好，趁着这段路程，刘禅将南中铜矿的这件事从头到尾简单的跟糜竺讲述了一遍，并且也告知了他今日往吴家去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一路上糜竺是一言不发始终侧耳倾听。
方才在他府上时，初闻铜矿一事糜竺就被惊得不行。
后来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心下也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任务，那自然是需要了解的更加清楚才行。
这万一漏听了什么关键的地方，那待到吴家府上去商量时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判断，如此可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所以在这段路上，糜竺是拿出了当年跟随自家教习先生学习的态度，一点都不敢松懈。
甭管是刘禅献图还是马谡掘铜，他都是听的清清楚楚丝毫没有含糊的地方！
而眼见着吴家府宅就在眼前的时候，糜竺也算是彻底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下也是对自己的任务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
别的不说，糜竺明白自己虽然是此行跟吴家商谈的主要人物，但若是两方中出现一些无法达成平衡的问题，却又是需要自家少主出面了。
糜竺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少主刘禅过来就仅仅是走个过场这么简单，关键的事情无法决断，进而达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这可能才是少主真正的作用。
当然了，本质上来讲，刘禅作为刘备代表，表现出对吴家的重视这一点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来到吴家大门前，刘禅紧了紧衣领不让这冬日的冷风有机可趁。
“到叔你去叩门吧。”
“喏”
陈到应了一声，便是大步上前跟吴家门房交谈了起来。
没有什么狗血的桥段，吴家能够隐隐成为益州内第一世家可不是靠着仗势欺人四处霸凌的！
门房狗眼看人低可能会有，但现在在吴家身上却并不存在。
反而刘禅清楚的看见，那门房脸上转瞬即逝的惊讶神色，而且还朝着自己恭敬一礼，转而便是作势引路。
刘禅拜访自然用不着在府前这般干站着。
门房做事机灵，一面是着人飞快的去通禀家主，一面则在此引着刘禅一行人往府里走。
这样既没有怠慢，又不会显得仓促，完全是一个再合格不过的门房了……
刘禅三人没做停留，脚步一动便是穿过了吴家朱门进入了府上。
看着府内布局又是一个新模样的吴家宅院，刘禅脸上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很明显糜家在这方面还是跟吴府有着不小的差距，最起码刘禅在初入府时就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未见全貌的吴家府宅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外面看吴家大院，是高墙而不可知其中。
一堵高高耸立的院墙阻隔了里外两方的世界，却也掩盖住了吴府内的奢华跟繁茂。
就算是此时为冬季，可这吴府依旧能够感觉到一种蓬勃的朝气，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刘禅自己的错觉。
但这些不算有一点肯定是没错！
便是这吴家宅院肯定很大，不然的话他们跟随着门房都走了好一会儿了，没道理还不抵达目的地吧。
甚至在回忆一下穿过的几个廊道，刘禅估摸着这吴府貌似比自家的左将军府也差不到哪里去。
甚至隐隐间刘禅都觉着吴家的宅院比自家的还要大一些！
可能这是一种错觉吧，但错觉这玩应想来不是没理由的就会产生。
有错局必然就是有苗头，吴家宅院之大让人一时仿若走进了迷宫当中，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刘禅可以想象，若是一个从来没有到过吴府的人，突然之间被扔到了府上一个人寻找出路，恐怕其中难度也是不小的啊……
约摸着走了有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刘禅这才是将将见到了正主。
吴懿在得到下人禀报之后，自是没有半点犹豫的便换了身衣服过来迎接刘禅的到来。
两方正巧碰了面，接下来自是该进入到正题的时候了！
…………
第四百八十三章 商量商量
大步走来的吴懿眼见刘禅一行人，脚下不停便忙道：“吴懿见过少主，见过糜兄。”
“吴将军多礼了，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公子这是哪里话，吴府能够得公子驾临自是荣幸之事，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府上寒酸的好。”
说着吴懿伸手在前引路道：“公子请，糜兄请！”
客套的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刘禅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迈步便走进了屋内。
糜竺自是紧随其后，陈到亦是一言不发的充当一个透明人的存在。
至于吴懿没有跟陈到打招呼，这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一旦是作为自家少主的随行护卫出门，陈到是早就习惯了被人无视的状态。
甚至就是因为这样，陈到反而还觉得能够更加有效的保护好少主刘禅的安全呢。
毕竟被人无视的同时也很容易会被敌人下意识的忽略，少了一些应酬自然也不需要陈到分神，到时候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或者一些意外情况时，他也好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三人依次落座。
因为刘禅的出现吴懿并没有坐在首位上，反而是坐在了刘禅的对面。
对于吴懿这种态度表现，刘禅不置可否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吴家都这么清楚明显的表现出自身态度了，吴懿在这私下里的见面时也不曾逾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有什么好惊奇的必要。
等到侍女随从将点心水果搬上来之后，刘禅悄悄的冲着糜竺使了个颜色。
“咳咳咳！”
明白刘禅是什么意思的糜竺假装咳嗽了几声，让本来还打算继续着人招呼的吴懿愣了一下，转而是十分自然的对下人们吩咐道：“你等且先退下，没有我招呼禁止任何人进来！”
家主都这么吩咐了，下人侍女们怎么可能还敢在此耽搁逗留。
转眼之间便是全都出屋去了，这偌大的房间这一会儿就剩下刘禅吴懿等四人还在！
“公子突然造访府中，却是不知所谓何事前来？”
心中疑惑不解的吴懿先开口问出了声。
虽然私下里吴懿跟刘禅之间的交流可是不少，那一品楼就是其中之一。
可当初刘禅为了避开老爹的耳目，却是从来没有拜访过吴家，也没上过门，更是甚少直接跟吴懿照面。
像如今这般带着别的人到府上来还真是头一遭，吴懿心中自知不可能是为一品楼乃至其余的私事，但若说是公事又何必搞得如此行事私密。
其中内情如何还真的是让他有些好奇的紧……
面对吴懿的疑惑，刘禅反而是并没有作答的意思，自己一个人悠闲的吃着点心，就跟是纯粹要过来做客一样。
糜竺看在眼里心下明白。
少主这是摆明了要先置身事外，将沟通的事宜全权先交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糜竺在知道了铜矿一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同样是清楚此时时间的重要性，自然是越快敲定跟吴家的合作越好了！
“吴将军勿急，且先听我一一道来！”
糜竺一开口便是将刘禅之前的话原封不动的照搬了出来。
而坐在他对面的吴懿，脸上表情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到后来的慢慢接受，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跟当初糜竺的经历也没什么差别。
只不过相较于糜竺是过来主动商量的一方，吴懿很显然便是被动的那一边了。
但既然是商量，自然是有商有量才行，独断专行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有用到吴家的地方还不给人些甜枣吃，这事可是有些不地道啊。
万一就因为不舍得那点利益，结果是让吴家寒了心，乃至因此而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那可不是亏大了吗！
所以此番往吴家来跟吴懿商量，本质上刘禅就是打着割舍利益的目的而来，也没说非要有什么强压吴家的意思。
当然了，就算是割舍也不可能直接大方到给出很多，该给的给是没错，但保持在一定的底线之上，这却是必要的……
听完糜竺的解释，吴懿拍着胸脯一脸坚定的说道：“子仲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主公想要悄然开采南中铜矿，其中需要我吴家出人出力来瞒过那些贪婪的家伙，这我吴懿自是则无旁骛的事情！”
虽然话语中充满了肯定，但就此略过了给吴家既定好的利益也是不成。
糜竺没有自作主张的意思，而刘禅却很清楚一个道理，要想马儿跑就得先把他喂饱！
“吴将军有如此忠心自是可嘉，但主公言道有功必赏，自是不会让你吴家在这件事情商白做的！”
糜竺笑着便是给吴懿塞了一颗定心丸。
当然了，就算是割舍也不可能直接大方到给出很多，该给的给是没错，但保持在一定的底线之上，这却是必要的……
听完糜竺的解释，吴懿拍着胸脯一脸坚定的说道：“子仲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主公想要悄然开采南中铜矿，其中需要我吴家出人出力来瞒过那些贪婪的家伙，这我吴懿自是则无旁骛的事情！”
虽然话语中充满了肯定，但就此略过了给吴家既定好的利益也是不成。
糜竺没有自作主张的意思，而刘禅却很清楚一个道理，要想马儿跑就得先把他喂饱！
“吴将军有如此忠心自是可嘉，但主公言道有功必赏，自是不会让你吴家在这件事情商白做的！”
糜竺笑着便是给吴懿塞了一颗定心丸。
当然了，就算是割舍也不可能直接大方到给出很多，该给的给是没错，但保持在一定的底线之上，这却是必要的……
听完糜竺的解释，吴懿拍着胸脯一脸坚定的说道：“子仲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主公想要悄然开采南中铜矿，其中需要我吴家出人出力来瞒过那些贪婪的家伙，这我吴懿自是则无旁骛的事情！”
虽然话语中充满了肯定，但就此略过了给吴家既定好的利益也是不成。
糜竺没有自作主张的意思，而刘禅却很清楚一个道理，要想马儿跑就得先把他喂饱！
“吴将军有如此忠心自是可嘉，但主公言道有功必赏，自是不会让你吴家在这件事情商白做的！”
糜竺笑着便是给吴懿塞了一颗定心丸。
…………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不敢辞
面对这样的承诺，吴懿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有可能不同意，不然的话他哪里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甚至这事他都用不着去征求一下家中族老的意见，完全可以由自己这个家主全权决定之。
为什么吴家坚定的跟新主刘备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那还不是他们看好刘备的未来，倾尽全力的投资，也是堵上了吴家前程的一搏。
其中包括跟刘禅的交好，就拿一品楼的收益实际上都没有被吴懿给放在眼里，哪怕是刘禅后来搞出来的一些新花样，却也始终占不到吴家收益的几分之几。
因为一品楼对于吴懿而言，真正的作用根本就不是赚钱也不是扩充人脉关系，反而关键点却仅仅是在于其跟刘禅这个少主之间的联系！
有此一点便已经足够，多余什么的吴懿根本就不在乎，难不成家大业大的吴氏还会在意那点小账不成……
满心欢喜的吴懿一个劲的点头，到是让准备继续开口的糜竺有些措不及防。
只不过惊讶归惊讶，一瞬间糜竺就想明白了吴懿如此高兴表现的原因为何。
想当初在徐州的时候，他作为糜家家主做出了那样一个选择，不也是跟现在吴懿乃至于吴家一模一样吗。
只不过当时糜竺是倾尽家财以助之，而现在的吴家还没到那个份上，只不过个中差别也没有太大，反而真要说对刘备的帮助程度，貌似吴家现在这般做法好像才更加持久一些！
眼见着吴懿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承诺和收益，甚至已经是打算无条件的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只为一个得到了主公的信任仅此而已。
如此虽然是挺让人惊讶的，可吴懿一笔都不收这可不在刘禅原本的计划当中。
余光中看见糜竺有些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刘禅心下了然连忙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收到信号的糜竺当下定了定神，知道事情还没有太过偏差，一切都还是要按照原来的步骤继续进行下去。
只不过跟吴家商定的这一步是十分简单的就敲定了，接下来糜竺需要努力的方面，反而是要让吴懿或者说是他背后的吴家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份馈赠，一份来自于主公刘备的馈赠！
糜竺十分清楚铜矿的重要性，自然也知道吴懿表现出来不需要的那份馈赠到底有多么的丰厚。
按照糜竺的想法，既然这事是你吴家自己不要的，那我大可心安理得的收回去便好。
但既然少主已经有了主意，糜竺又怎么可能越俎代庖的擅自行事，当下便是心中略作思考，准备用自己的口才来劝说吴懿接下这一份实打实的馈赠！
糜竺的想法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他还跟诸葛亮不谋而合，总归觉得这其中多给出吴家一份是有些浪费的。
可这件事在刘禅看来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最起码表面上的这些根本不是深层次的全部内容！
吴家现在是旗帜鲜明的支持老爹刘备，吴懿吴班等一应吴家子弟也都各自在军中官场内效命。
可吴家之大远远不是一个吴懿或者再加一个吴班就能够全权代表的，哪怕吴懿是吴家家主又能怎样。
若是他真的一言九鼎说话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意见，吴家中那些个族老家老之流也就完全没必要存在了啊。
但是问题在于，吴家中虽然吴懿这一系是占据着主流，十成中的八成样子，旁枝末节的反对声音看起来是没什么用处，但却也一样不能够轻易的忽视！
剩下哪怕仅仅是半成不到，这些人也依旧是吴家子弟，是有可能会获悉到铜矿消息的一部分人！
吴懿等绝大多数不需要承诺和馈赠，但是那些原本就对吴家未来发展方针成反对意见的呢？
这些人的心里会如何作想，他们难道就不会暗中搞出一些什么腌臜之事？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是已经注定了需要借用到吴家的这一份力量，那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跟事前的防范。
刘禅信奉的一条道理，打仗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做事向来不插手没来由之事！
仅仅是付出一小部分的利益，就能够换的整件事情的隐秘而不被泄露，这笔买卖在刘禅看来简直是不要太划算的。
更何况，就算是那些支持战队的吴家中人，他们难道也一个个都如同吴懿这般大公无私吗？
谁的心中没有点龌龊的想法，见财起意见色起意比比皆是，这可不能不防！
哪怕是选择了支持老爹刘备，可眼见着铜矿的巨大利润就摆在眼前，而自家家主又选择了放弃，这些人若是心有不甘那当如何？
亡羊补牢总是不及防患于未然，直接将最后的这一道口子给堵死了，不给他们胡思乱想的机会，那不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了吗……
刘禅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坚持给予吴家一份馈赠，一个十分合理的利益。
面上自然是因为吴家在此事件上出人出力的酬劳，但是往深了说就是个封口费罢了。
当然，糜竺再跟吴懿商讨的时候自然不会扯到这方面上来，什么封口不封口的听起来多少差了点意思，还是来自主公的馈赠更好听一些……
“哈啊……”
刘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一个人盘坐着静静发呆。
一旁则是正在进行激烈争论商讨的糜竺吴懿二人，其中内容自然是一个想要给，一个不打算收。
如此简单却是始终没有个明确的结果，眼看着到吴府上已经是有半个时辰多了，如果再这样磨磨唧唧下去，怕是都要跟饭点错开了！
生怕是耽搁了自己吃饭，刘禅觉得不能再任由他们两人继续你推我往的互相谦虚。
不就是一份铜矿的利益馈赠吗，多大点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分割这天下财富呢，搞得这么复杂且啰嗦！
“好了，你二人也不要继续争论推搡下去了，半成之利乃是我父亲亲自点头赠予你吴家的，吴将军你若再推却可是让我等有些难做了，毕竟推辞好意也得分时候，不是吗……”
“这……”
刘禅突然开口说话，一下子打断了还在商定讨论当中的二人，也是让吴懿愣了一愣没有继续开口争辩些什么。
来自主公的好意，吴懿别的话没记住就单单是记住了刘禅话中的这半句。
也恰恰是因为听清楚了这半句，吴懿才瞬间的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是不知不觉间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来自主公的赏赐难道就是那么好推辞的？
刘禅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吴懿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呢！
…………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不能就这么走了
主公的封赏那是代表了对下属的看重跟信任，其中或许有些深意却又要看是该从什么角度上分析才是。
吴懿方才确实是片面了些，只想到了表现的大公无私些进而来不复主公对吴家的信任，也能够更好拉近他们主臣之间的关系。
可在刘禅出言提醒之后，吴懿却是瞬间明白了过来，他虽然是吴家表面上的代表，是能够决定家族中人命运的家主。
可实际上他吴懿是吴家中人，而吴家却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吴懿啊！
家主虽然在某些时候是能够代表整个家族，但是偌大的族中嫡庶众多，可不是所有人都跟家主一条心的……
想明白其中道理的吴懿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当下便是一改方才的口风，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的应道：“既然是主公所赐，那在下自是不敢推托，反而该当谢主公厚爱！”
吴懿说着便朝刘禅拜了一拜，礼仪做的相当到位。
而面对吴懿这一叩拜，刘禅并没有什么丝毫惊讶的表现，反而是十分真定的坦然接受。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吴懿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叩拜稽首也不算什么，反正吴懿看起来是拜自己，但实际上在座的三人心里都清楚，这一拜拜的是刘禅背后的主公刘备……
情势突然之间发生了转变，到是显得糜竺有些没什么作用了。
不过这次到访吴家本身也是初次尝试，用糜竺是用，没起到预想中的效果也并不意外，毕竟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吗。
但要说糜竺一点作用都没有，那多少还是有些过分了。
单单是刘禅自己一个人过来，惹不惹人怀疑先不说，就是让他跟吴懿在那边讨价还价的争论半天，就根本不可能！
浪费口水体力的事情刘禅可不愿意去做，本身他就没想着要来吴家，还不是被老爹给一句话支过来的。
当一个吉祥物也就罢了，最后开口敲定也还行。
但要说这件事情全程都需要刘禅参与进去，那肯定是不行的，刘禅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
所以糜竺虽然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至关作用，但没他在此还真的不得行，最起码两人争论商定了好半天的功夫，这就不是刘禅会去做的……
事情已经敲定，刘禅今天拜访吴家的目的也达到了。
虽然说过程并不怎么痛快，足足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可最后的结果就目前来看还是十分不错的，所有的隐患该想到都想到，剩下就是需要常规的严防死守来保密了。
刘禅觉得在付出了一份利益之后，他吴家还是没多久能将这份消息漏了出去，那这里面可就有的说道了。
到底是你吴家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还是说你吴懿这家主当得跟个傀儡也没什么区别，那就得具体的查明情况再论。
但不管怎么样，消息暴露出去的根节源头，总归是只会在你吴家身上的！
该商定的都完事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刘禅可没打算在吴家吃这顿饭，自家府上什么样的庖厨没有，那才更符合自己的口味。
“既然事情已经落定，那我等也不再叨扰了，这便告辞罢！”
刘禅说着便是起身要离开，糜竺连忙跟随上去。
眼看着刘禅要走，吴懿下意识的就拦了一下：“少主何必如此焦急，眼看午时将至正该是吃饭的时候，少主不妨多待一些时候让在下也尽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父亲那里可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这顿饭也不急于一时，将来有的是机会。”
说着刘禅是笑呵呵的便迈步出了屋子。
眼见着刘禅没有继续做客的意思，吴懿自是不会强行阻拦留人。
虽然跟少主接触不多，可从一品楼的种种表现来看，吴懿深知自家这位少主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再怎么挽留也是做无用之功，倒不如顺其自然的好，也免得给少主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既然少主不愿，那在下也不敢强求，这便送少主出府便是。”
吴懿说着也是走到了刘禅身旁，摆明了是要带路出府的。
刘禅这边方要开口拒绝，寻思由刚才那门房继续带路回去就好。
可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由吴懿将自己等人送出府门也是不差，反而还正合适些！
刘禅心里清楚，这吴府之外要说没有別家的眼线自然是假的。
作为一个跟益北绝大多数世家都不一样的存在，又是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着新主刘备，而且背有靠山顺风顺水，吴家的一举一动被人所盯着自然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今天他跟糜竺拜访吴家，说是隐秘但也仅仅是在议事时而已，人进了吴家大门，这消息就必然会传到城中其他的世家耳中。
既然如此，就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故意做作，直接了当一点的大方些，这样岂不是有更好的效果，也能够省却一些不必要的怀疑吗！
而且刘禅觉着单单吴懿亲自送出府门还是差了点什么，自己空着手来可是不能空着手走啊！
想到这里，刘禅带着和善的微笑看向了吴懿……
吴府朱门高墙大院，门外是形形色色的路人，门里则是在整个益州都为人所知为人所敬的吴家。
只不过今日这吴家大门口，却是出现了一副让行人惊讶的一幕。
吴家家主吴懿亲自礼送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中年文士出府，并且看那样子两人中还是以那年轻人身份地位最高
而且刘禅觉着单单吴懿亲自送出府门还是差了点什么，自己空着手来可是不能空着手走啊！
想到这里，刘禅带着和善的微笑看向了吴懿……
吴府朱门高墙大院，门外是形形色色的路人，门里则是在整个益州都为人所知为人所敬的吴家。
只不过今日这吴家大门口，却是出现了一副让行人惊讶的一幕。
吴家家主吴懿亲自礼送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中年文士出府，并且看那样子两人中还是以那年轻人身份地位最高
…………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一步一步来
正是因为这些眼线的存在，没用多长时间，这城中的大大小小世家中，就流传出来一个消息。
便是少主刘禅带着糜竺拜访吴家，虽然不知道所谓何事因为什么，但是临走的时候却是强行被吴懿塞过去一个小箱子。
虽然不知道那箱子里面是什么，可那些世家门阀中人却是各有猜测。
有的人说是一些隐秘的消息，有的人则怀疑是吴家跟少主之间的一些勾连，毕竟一品楼背后的事情，他们也隐隐有了察觉。
但这些总归来说只是极少数的特例，真正大部分人的猜想，却都是认为那小箱子里面，必然是一些价值不菲的财物！
也正是因为有此想法者甚多，自然而然的他们就在刘禅身上套上了喜好财物的这个标签。
当然，仅仅是喜好而不会存在什么贪婪的恶评，少主之尊想法多变又岂是他们可以揣测的！
所以这恶人就只能是由吴懿去当！
那顺理成章的吴懿身上就多出来一个谄媚奉承的标志，而且还是想洗还洗不掉的那一种。
如此看来，刘禅身上是喜好，吴懿身上就是献媚，再典型不过的双标现场了。
可偏偏却又成为了绝大多数世家中人最认可的结果，也自是理所当然的略过了其他方面的猜想。
算起来刘禅掩人耳目的目的十分顺利的达成，没多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一切都是交给那些个世家中人自行脑补。
只不过这其中唯一有点问题的地方，便是吴懿莫名其妙就背上了一个不好的风评，并且在短时间内还完全没有办法解释。
但对于当事人吴懿来说，这种所谓的风评对他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完全不成气候。
要知道自打他们吴家做出了那种选择，倾尽全力的支持主公刘备一点私心都没有表现出来以后。
整个益北的世家门阀中，对他们吴家，对他这个吴家家主吴懿的评价就已经不怎么样了。
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吴懿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多一个媚上又能如何，不痛不痒好吧……
左将军府，刘备刘禅父子二人正在一同吃着午饭。
“这么说，吴懿当时给你那个小箱子里面，全都是经史典籍？”
刘备夹了一口兔肉送入嘴里，略带笑意的问着，迎来的却是刘禅苦着脸的回答：“可不是吗，天知道那吴懿怎么一回事，我就说是随便拿点东西做做样子，他就给了我那么个箱子，等回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卷卷书经竹简，我就说怎么可能那么沉吗！亏得我还以为里面是什么宝贝，这一路上抱着就回来了……”
说着刘禅跟发泄似的，往嘴里狠狠的扒拉了一大口饭，却是吃的太急差点没呛到。
难得看见儿子吃瘪，刘备这会儿是开心的都快要笑出了声。
不过好在他还知道这时候可不能再刺激刘禅了，否则这小子还不知道得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书籍经卷有何不好，吴子远给你拿来这些藏书其意可是不浅，我儿多多研习经典也是不错的……”
刘备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一番好意劝解，可若是此时刘备脸上没有难掩的笑意，可能刘禅还真就是信了……
无语的看了眼自家老爹，刘禅没心情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拌嘴了。
本来他还以为吴懿够机灵能够让他来点惊喜，可等到会了府上以后，这才发现惊是惊了，可喜却半点也无。
然而这事说到底刘禅也没有办法去找人家吴懿，难不成他还能明着跟吴懿说我打算要点什么钱财珍宝之类的？
若真是如此，那外面四处谣传的可就不是什么虚言，反而是真成了他刘禅贪财了！
可没什么珍宝奇物也便罢了，没道理要给自己拿来一箱子竹简吧。
亏得刘禅还心里十分期待的捧了回来，却是未曾想过竟然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事。
经义典籍什么的刘禅早就是看腻歪了，更别说这年头的竹简记录文字都没有个标点符号，看书对于刘禅而言不亚于折磨。
就算是可以慢慢的习惯，可是明明知道有更好更简便的阅读方式，却非要累死累活的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办法，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又是什么？
刘禅也不是没有想过推行标点符号这东西，可实际上这年头连活字印刷都没有出现呢，纸张也并没有彻底的放开来成为大众普及的东西，标点符号就算是被自己鼓捣了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可能是于将来有很大的作用，但就目前来说，却是实打实的一件徒劳无获的事情。
等到将来条件成熟的时候，刘禅自然而然就会让某些还没有出现的东西面试。
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想法都适合当下。
条件不允许情况不可行，那些太过于超前的想法，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痴心妄想……
调笑的话到此为止，刘备很清楚刘禅的底线在哪里，玩笑话说一两句可以，说多了过了线可是不行。
毕竟就算是刘备自己，也完全没有料到吴懿竟然会选择送出这么多的竹简过来，真真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而略过竹简的这个小问题，他们跟吴家之间的沟通也已经达成，具体的步骤如何实施也敲定确认，接下来便是应该到了铜矿开采以致应用这一步。
但在此之前，刘备却是觉得还得有个问题需要先解决一下才行，否则的话就算他有着南中铜矿的补给供应，也不能是无限制的浪费挥霍吧！
放下碗筷，刘备随手从案己一旁翻找了一下，很快便抽出来一份竹简扔到了刘禅的面前。
正往嘴里扒拉饭的刘禅楞了一下，飞快的咽下这口饭食也是结束了这顿不太顺心的午餐，顺手便拿过了竹简仔细的看了起来。
“咦？！”
刘禅这才粗略的一看，便是惊疑出声，俨然是一副完全没有想到的表情。
竹简上清清楚楚记录着值百大钱一事的某些呈报，也便是当初刘备接到的那份消息，那有关于偏远郡县出现了仿制大钱的消息。
而刘禅惊讶之余，也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他早就有所预料的问题，竟然出现的这么早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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