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明言
“诸位远道而来,在下却因事来迟耽搁众位的时间,真是万分抱歉!”
刘禅一脸我有错的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表面上是好像为自己最后一个出现而感到惭愧,但实际情况却是不用多说,在座各位哪个不是心知肚明的,谁还能因为这种事情故意挑刺吗。
真要是有不开眼的存在,那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还是昨天晚上假酒喝多了不想在这益州混下去了……
“少主此言却是过了!益州事多繁忙,想必少主定是为使君排忧解难去了,些许迟来又算的了什么!”
“是极,是极!少主何等身份,必是又紧要之事才会耽搁。”
端着面子的世家家主尚未开口,有些底蕴浅薄传承相对来说比较短的豪强家主却是先开口奉承了起来。
却是让刘禅有些讪讪不好意思了……
这等场面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刘禅却始终学不太会,更是不太适应别人用在自己的身上。
好在刘禅也不是什么雏鸟,小场面小事情应对自是没有问题,总不可能因为这三两句奉承的话就自乱了阵脚的。
但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这几家开口的豪强家主,却是不知不觉间进了刘禅的眼……
那些个自持身份的世家家主没有开口,虽是因为各自家族之大传承久远不屑于此,但却也少了在刘禅那里的几分关注。
这一得一失一来一回,算是各有利弊吧,毕竟若是自身足够强大的话,又有谁愿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低着头去阿谀奉承别的人呢……
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首席,吴懿紧随其后位列下首,并赶紧朝着后面摆了摆手,顿时一阵编钟轻鸣立时而起,酒楼之宴至此顿开!
吃着饭听着歌,说实话这种潇洒的小日子还是很让人向往跟享受的。
但人总不可能一事无成一事不做,抽出三两空闲时间用以放松却还可行,但却不应整日如此消磨。
若是那般,岂不是跟纨绔子弟废柴垃圾没什么区别了……
这要是在太平年间,刘禅巴不得自己做个潇洒的王爷如此度日吗。
可问题是现在是乱世之年群雄当道,谁都在争那一线之机,也都窥伺鼎器宝座,若是一时懈怠放纵,那就等于是自我放弃,最后的下场便是不用多说了。
是以今日应当还是正事要紧,这编钟之曲靡靡之音听一会儿也就够了,实在不行记下曲谱回到府上抽出空闲再慢慢欣赏便是。
眼下修路筑道方才是刘禅心中所念,也是蜀中真正发展壮大开来的第一步……
当然,这是刘禅发展计划的第一步,跟老爹刘备,诸葛先生他们的内政并不是一回事。
毕竟不可能整个益州都指望着刘禅的计划吧,可行与否尚且没有个实践成效,贸贸然的行不确定之事,那岂是人主之道。
刘禅自己在这边搞来搞去的,老爹那里一样未曾耽搁,两者看似冲突实则却并不相撞。
甚至待到恰当的时候,二者相加合为一体,对于整个益州乃至自家治下的所有郡县而言,说不得都是一件好事呢……
三两盏酒入喉,几筷饭食下肚,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箸。
不用刘禅多说什么,该懂的自然都懂,不懂的自然也没有资格进入到这二楼之上……
擦了擦嘴巴,刘禅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心下早已是有了定计。
今日着急这些蜀中有名有姓的世家豪强过来,目的便是要让他的筑道疏得以实现,而并非仅仅是在纸上谈兵。
是以这些家族必是小有财资才行,那些有名而无实,或者加到落魄的世家豪强,根本就不在刘禅的邀请之列。
或许那些家族的祖辈之上风光过,或许这些世家中有着不少学术大家,但刘禅要进行的修路大计,靠的可不是什么经学典籍,而是实打实的铜板银钱……
刘禅朝着吴懿点头示意,吴懿自是清楚,立马起身招呼,一众侍女连忙上前,将刘禅的筑道疏分发到各家家主的面前。
各家家主心中明了,眼前这张纸怕就是今日宴请的正戏所在了,自是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拿起筑道疏仔细的品读起来……
刘禅之论能让刘备都感到惊奇,甚至觉得可行性相当之高,自然是有他的奇妙之处。
而这些家主眼下已是表情变幻各有不同。
沉默不语者有之,眉宇皱起者有之,点头轻笑摇头苦笑者亦是不缺……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但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便是这些世家豪强的家主们,已经知晓了刘禅今日宴请他们的真正目的所在。
无他,便是为了要钱!
这年头虽然不是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年代,可要说只凭着刘禅的这一篇筑道疏就想让这些家主纷纷解囊相助,那根做梦也没什么区别了。
重头戏上场,目的表达清楚,自然就该到了表述清楚利益的时候。
都是一家之主,心思想法多着呢,谁也不可能傻到直接开腔点头,都在等着刘禅接下来的承诺呢……
想让他们掏钱,这其实没什么问题,毕竟也是一方世家一郡豪强,家底殷实可靠,能有空余的银钱自是寻常之事。
但要说怎么拿出来,以什么样的目的,而拿出来之后又有怎样的收获和回报,这确实要清清楚楚,说的明明白白。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更不用说这些世家仅仅只是生存在益州这片土地上而已,没理由那么简单就把自己卖了,一股脑的投入全部。
当然,那些一门心思投靠刘禅老爹的,看好刘备发展潜力准备乘风之上的世家自是另当别论。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吴懿所在之吴氏,这蜀中一等一的财资殷实之家。
亦是刘禅今日宴请宾客之中,最受其看重也是最放心的一家……
此时由吴懿出面,来替这些世家家主解除心中疑惑,转述刘禅的筹码,却是再合适不过的。
一来同为世家互相姻亲来往甚多,关系上亲近一些交流起来自是轻松一些。
二者作为相当看好刘备的吴家,吴懿自觉在这种时候就应当做好一个马前卒的身份,为少主排忧解难!
但要是只觉得吴懿单纯就因为刘禅的身份,而故意行那等拍马屁阿谀奉承之事,却也未免太过小瞧这位蜀中大族的家主了……
能够以一个外来的世家在益州扎根壮大起来,吴家若没有几分手段,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而作为吴氏的领头羊,家主吴懿自然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刘禅的筑道疏如果是纯粹胡闹没有一点可行之处的废纸,吴懿就算再怎么想着奉承,也不至于行这等得不偿失的事情。
几分便宜,几分图利。
吴懿在刘备帐下讨逆将军跟吴家家主之间,首先一个身份是家主,其次才是将军…………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应
当筑道疏摆在眼前,各家家主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全都不动声色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静静好似神游天外似的。
好一篇筑道疏,其上精妙之处令人深思,收效之利令人神往,通篇辞藻虽然平凡但却蕴意浑厚,乃是上佳的奏疏之选。
可在这些家主的眼中,满篇文字言语再怎么话里入目,却统统只剩下了两个字,要钱!
明摆着的事情,只要长点脑子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刘禅拿出这篇筑道疏的目的何在。
再环视四周看一看身旁这些世家之主,各个心里不都跟明镜似的,能够有资格登上这一品二楼之人,必是蜀中境内有头有脸的世家。
传承久远不提,家财钱资却必然是重中之重,否则何以来承担那筑道疏上的巨大工程……
然而要说让这些世家平白无故的掏出银钱来帮着刘禅修路,那基本上是等于痴心妄想。
就是刘禅自己也完全没有这等白日做梦的想法,他既然能够宴请诸位家主到这成都里吃酒,能够将筑道疏摆在他们的面前,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而这些世家家主自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并没有谁愤然不平行事不端,反而一个个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上,静等着开头大戏的延续,亦或者说真正的戏码才刚刚要展开……
抹了抹嘴边的水渍,刘禅是真的不太喝的惯这年头的酒水。
但好歹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这些家主几分薄面自是没有什么问题,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轻易的折辱。
只是事关这修路筑道的大计,刘禅却是不能有半点的放松和懈怠。
这份倾注了他心血的奏疏,关乎到益州的发展是其一,更有自己的面子在其上!
要知道这可是刘禅第一次提出如此精细详尽的政策之论,凡是只要将第一次带上,那其中所蕴含的意义都是大大的不同……
而他自然也明白这些沉默不语的家主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也知晓这些人都在等着自己亲自开口承诺一些东西。
可事情若是如此的简单,那未免也太过低声下气了一些吧……
刘禅好歹也是大汉左将军之子,不说自己的面子究竟值几分银钱,单单是老爹刘备的脸面,就容不得他随意的破坏!
这些家主等着承诺是没有问题,毕竟想要收获就得由付出,不劳而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刘禅也并没有想要教坏后人的意思。
但要说谁趁着此时狮子大开口强行占便宜,那也就不要怪他手下不留情面了。
毕竟这益州大地上,眼下真正管事的人,可是他老刘家……
“诸位家主尽阅奏疏,却不知可有何意见,有何想法,大可直言于吾,在下自当洗耳恭听,若有可行之处也必是诚心接纳,只愿列为家主勿要讳言藏私的好……”
刘禅没有要直接跟人撕开脸皮的意思,言语之中自然是以和气为主。
况且现在又不是铲除世家的时机,他这修路大计还得要人家帮衬着才能进行呢,哪里有先把财主给得罪干净的……
然而在座各位家主哪个不是老狐狸一般的人物,给刘禅面子到此赴宴,却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任凭刘禅随意摆布了。
先前不言语是为了听到刘禅承诺的条件,可未曾想刘禅却是一言而下不轻不重的将话题又打了回来,反而又不着急先把自己的筹码亮出来了。
不强硬的逼着人表态,但却又隐含更加强硬的态度,试问谁见此听闻之后,心下能够开心的起来呢……
纵使列为家主不动声色,该笑的依旧,面无表情的丝毫不变,但是其人内心究竟如何作想,却又只能是他们自己心下清楚了。
刘禅做不到窥伺人心的那种程度,也并非是心理学专业,没有办法去根据什么小动作等等细枝末节来判断一个人的想法。
但唯有一点他却是清清楚楚,那便是和我站在一起的就是友军,而非要站在对立一面的,那定是敌军无疑。
而敌友的选择权利,其实就在这些家主们自己的手中。
到底是附和刘禅的修路大计,还是另有谋算,那就要看这些家主心里究竟是怎样一个打算了……
同上一条船,刘禅有意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但要是有人偏偏不老实,非要将这艘船给想方设法的弄沉了,那也不能怪刘禅心狠不是。
纵使孙权老阴哔的杀鸡取卵他学不来也不愿学,但杀鸡儆猴的手段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时安静的场面,没有领头的人站出来说话。
其中如李家,王家等皆是面带微笑之状,但谁都能看的出来那笑容有多假。
而与吴家相差仿佛的张家家主,却是一脸的犹豫之色,身子几番动弹,却始终没有坚定的站起来。
这也怪不得张家家主犹豫不决,实在是刘禅今日之事来的有些太过突然。
嘴巴一开一合就是要钱二字,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到他们这些家族的收益损耗似的。
涉及其中的具体利益也并不言明,到底会有多大的承诺跟嘉赏也没有说清楚,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决定。
这也就是张家张松官位不低,在刘备心中地位不俗。
有这一层关系在,张家家主才显得那么犹豫,否则若是没有这些以供参考的苍苍面面,张家家主也就无需这般为难了……
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先开口的人,出头鸟的下场人尽皆知。
但总归还是要有人站出来才是,否则要是让场面一直这样僵持下去,那恐怕到最后尴尬的还是刘禅自己。
而作为已经选择好阵营,明确自己投资站好队伍的吴家而言,让少主在自己的地界上丢了面子那是大大的不应该。
不说结下这一分交情所能带来多少的好处,单单只是能够在此时挺身而出,便已是有了足够的收获,虽然这份收获真正结果的时间,可能是在将来的几年乃至十几年之后……
心想至此再无犹豫,吴懿当机立断的直起身子便要说些什么。
岂不料他还未及出声,刘禅却好似有些等不及了似的,先他一步开了口…………
第一百五十九章 错招?
吴懿有些惊讶,不明白刘禅因何在这个时候打算开口说话了,如此不是明摆着将自己放在了低位,反而不经意的将这些世家给衬托到了高处吗?
但身为臣者,吴懿很清楚一点,便是不能在这种时候跟自己的主君作对,纵使自己是有别样的想法,那也得等到事后再说。
当然,这种情况只适用于一些小场面,真要涉及到家国大事一方势力存亡之秋,事后再言恐怕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再者,依着吴懿对刘禅的了解,这位想来不走寻常路的少主可从来没有这样单纯的时候,难保此时的开口言道会不会有其他的深意。
是以吴懿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硬生生按下了自己将要起身的动作,转而毕恭毕敬的看向刘禅,表现出自己为人臣者应该有的样子……
“诸位家主皆是不言不语,那想必是对我这筑道疏论没有任何的意见了。
如此禅也便不多废话,今日请各位家主到此,所为之事便是请大家为益州略尽一份绵力,能够展现一番益州大族的姿态,将那筑道疏上的种种真正实现出来。
禅自知年幼历事浅薄,故而还请在座的各位前辈长者督促不吝指导才是……”
“当啷!”
刘禅话音刚落,吴懿酒盏登时落地,原本恭敬的脸上满是惊诧不已的样子。
瞪大了眼睛看向刘禅,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家这位少主的真面目似的……
如此简单甚至有些愚蠢的话竟然是从少主的嘴里说出来,吴懿打心底是一万个想不到。
那连他都猜不到的事情,那剩余的世家家主又当如何,更是一脸的茫然和无知了!
而这,其实才是刘禅真正的目的所在……
原本以为会听到一番长篇大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结果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简简单单近乎于要求一样的话语。
这些家主心中的惊讶也不比吴懿少到哪去,但紧随这种惊讶之后,心中翻涌而来的更多是放松和对刘禅的轻视……
他们原以为能够被刘备授意肩负此修路之事的少主刘禅,必是有其独到之处,各位家主心里都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可谁曾想前面还好好地,结果不出片刻刘禅就表现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来,就跟涉世未深的稚童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在座的世家家主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番坐在首位的刘禅,发现这位少主虽然身形似若成人,但面上却略显青涩,嘴角一圈绒毛连胡须都未曾长出,摆明了就是年纪轻轻岁龄很小嘛。
如此说来,这一切就讲得通了,也顺便打消了这些世家家主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
“少主所言甚是!吾等身为益州世家自当肩负益州兴衰,这修路筑道乃兴国本的大事,吾等若是不行大义岂不有负世家之名!某便在此代表李家,愿意为公子分忧解难!”
认为看清楚了形势的李家家主当仁不让的第一个站了出来。
刚才不愿意做出头鸟是情势不明,做了领头的很容易出事。
但这会儿功夫局势瞬间转变,内情已了却是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谁先站出来开口,谁就占据了最大的优势,这一点李家家主是看的明明白白,动作更是利索的很啊。
毕竟谁让在座的各位家主当中,除了吴懿之外,就属他最年轻反应最迅速呢……
眼看着领头羊的位子被人抢了先,其余家主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了懊恼之色。
但更多只是那些跟李家相差不大的世家家主会如此作想,比之弱了一筹的豪强之家则根本就没有抢先的意思。
这些家主很清楚,依着他们自家的实力跟底蕴,就算动作再快嘴皮子再利索又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得给人让路。
与其平白得罪了强大的世家,倒不如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喝口汤的好,这样说不准在发展个百十来年,豪强也能顺顺利利的晋升到世家一系了呢……
有人带头剩下的自是随声迎合,一时间这一品楼二层竟是慢慢的颂扬之声。
尽是对刘禅的夸奖和奉承,列为家主好歹也是家学渊源,辞藻用句引经据典说的是头头是道。
就差没把刘禅夸成天上无双地上无两的存在了,都把刘禅这个当事人给夸得脸红不已……
这些人自是不会没理由的如此行事,也完全不会那么好心的说要帮着刘禅修路,完全用自家的财资去资助公家。
当然,真心实意站队,准备傍身投效的世家除外……
世家家主们想的很清楚,也应是刘禅说的很清楚。
所谓展现益州世家的风采,所谓的略尽绵力,话说的简单但其中可操纵性却是相当的多。
按理来讲,这等公家之路应是公家牵头,刘禅作为他老爹刘备的代表,不说其他的附加,单单只是这核心的主导权力就应该是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便是刘禅自始至终都应该处在高人一等的位子上。
可问题就在于刘禅的那番话上,请这些家主指教,直接将自己摆在了下层,平白无故让出了最上面的位子,这不是在将自己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吗!
虽然这些世家家主不会做的太过分,毕竟益州真正说话管用的人还是刘备,若是超过了底线那双方就是撕破脸皮了,到时候一地世家再强却也是拧不过一方诸侯的……
可在这个原本应该高高吊起的底线,却是硬生生被刘禅自己给压低到了极限,甚至可以说是不能再低的程度。
放弃了到手的权力或许还能说是刘禅行事仁和,不愿意暴烈强求。
可问题在于眼下并不是什么论道辩学,而是实在实的利益交换,更是关乎到益州将来发展的大计!
再者说了,就算是学问上单辩论,却也又道不同不相为谋,毕竟就连至圣孔子都能有诛杀少正卯之时,跟遑论其他人了……
是以刘禅的做法在这些世家家主的眼中便是大错特错,乃至是致使他们看轻刘禅放松心态的根本原因。
修路筑道之事,其上有利可图自是必然,但若刘禅占据大头则世家小分,那所谓付出与收效自然不成比例。
而若是刘禅居小而世家占大,则是世家欢喜欣然,哪还有不同意修路之理。
甚至在场的众位世家当中,已经有不少人暗中串联眼神示意,或是属于同一阵营者,或是姻亲旧故者,都准备在此番宴席之后再私下小聚一场,细细商讨这次修路之事的细节,看看其中究竟要取几分收益占多少便宜了…………
第一百六十章 游戏规则
然而,世间若真有这等不劳便可获的事情,哪可能真的轮得到他们这些人呢。
这些世家家主眼前所看到的的一切,就真的是所有事情的内在实情吗,就不可能是刘禅故意表现出来跟他们看的吗。
正所谓世事变幻无常,有些时候,眼见也并不一定为实,耳听也未必尽虚……
刘禅自有刘禅的打算,这些世家家主或许以为自己是占了便宜,平白在这件修路事情上压了州牧一头,又有不少得利的机会。
可实际情况如何,没有真正临头当面之际,却是一切都不能说死,尚未成真正的定数。
毕竟这益州目前为止,拳头最大的还是老刘家,而拳头大却往往代表着说话的声音也是最大……
虽然这一次刘禅表现的有些不尽人意,最起码在吴懿看来确实是如此。
可当吴懿将酒肆上所有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于主公刘备听后,却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复,乃至于刘备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好似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对此吴懿心下琢磨半天,才觉得是主公应当是有意在让少主刘禅历练,独自担事独自磨砺,这样才能尽快的成长。
自以为想通了一切的吴懿没有二话,当即应声退下不再就此事发表任何的意见。
因为既然是主公对少主的磨炼,那么这就代表了少主背后始终有人在照应着,不管最后闹得多大多麻烦,主公刘备都会出来收拾了事,那自然就不需要吴懿在这里面多操闲心了。
与其说的太多惹人不快,倒不如不着痕迹的表达一番自己的忠心。
而现在忠心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吴懿自然就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毕竟他身上的职责也是不少,修路筑道方面的事情他还要回去跟家中人好生叮嘱一番,自身的差事也不能放下,剩下的就是看少主刘禅有没有这个能力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然而吴懿这一次却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甚至说有些过度揣测了主公的心思。
刘备的的确确有让刘禅历练的意思,但这次修路筑道的事情上,刘备却是从来没有为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担心过什么。
不为别的,单单只是这些益州内的豪强世家入不得刘备眼这一个条件,就已经足够足够的了……
相较于中原,北地,乃至于荆州江东,川蜀内的世家大族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甚至是跟凉州那些世家相比都是大大的不如!
这无关乎其他,只在于地域不同这个天然的问题……
山川连脉横断阻隔,是易守难攻将川中摆在了一个相当安全的位置,但却也恰恰是因为与外界沟通艰难,交流并不容易,也就导致了益州内这些世家豪强们,眼界的天然局限性,始终就是盯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能够真正放眼天下者,实在是少数中的少数,有这样的眼界见识,也定然不会安然的待在蜀中消磨自己,必然是早就离川闯荡去了……
而近些年天下大乱,多有世家进入川蜀避难,这才勉勉强强让川中世家豪强的底蕴逐渐成长了起来。
只可惜还未及这个成长再一次碰到地域的天然限制呢,就先被半路杀出来的一个刘焉刘君郎给拦腰折断……
野心勃勃的刘焉可不想自己受制于旁人,更不愿意自己想荆州的同宗刘表一样,借世家之力却又脱不开世家之弊,反而将自己陷入了世家大族的旋涡当中,蹉跎半生也再不复当初单骑入荆襄的豪壮。
故而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是想将益州变成自己的一言堂,刘焉那可是对益州内世家下了死手。
光是当初有名有姓的大族就被铲平了好几个,其余家主乃至血亲嫡系也是杀了许许多多。
单单只是益州内名声响亮的那一批,就是死了好几十号,更不用说这其中被牵连者,因为这件事情所产生的后续影响了……
结果就是刘焉杀的开心杀的爽了,却又是把益州内的世家大族给杀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但这等对于世家而言是一场灾难,在刘禅这边却是大大的好事,甚至要不是身份敏感,刘禅都打算去给刘焉上柱香,感谢一番这位同宗的前人为自己栽下的大树了……
前人出力后人省事,刘禅作为后来者,却是承了刘焉不少的情。
否则将二楼之事换一处地方进行,换一些世家来会,恐怕就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兴高采烈的而去,事情的走向也不会如刘禅所设想的那般了……
天时地利到也称之不上,人和之助却是十分恰当!
面对不一样的敌人,自然就就要有不同的手段,益州内这些世家大族表面上看似不凡,但实际却是迂腐陈旧之辈。
刘禅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因为他们永远只会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只为了保住朝夕的利益,而从来不会着眼于天下大局。
这也是为什么川中养人却又废人的原因,说白了就是太舒服而不愿意离去,懒到深处自然傻呗……
只可惜了,这些自以为到手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世家,终究还是着了刘禅的道,要为他白白修好这连通益州的交通网络,用以发展整个益州的民生经济。
至于事后这些世家豪强们能不能想清楚看通透,那就只能任凭他们自己去独立思考了,反正在大事未成之前,刘禅可没有要戳破自己计划的意思……
而吴懿所担心的事情,什么世家豪强借此得利,壮大己身而无馈州府的情况,那更是不需要有什么担心的必要了。
这些世家豪强们既然有耍流氓的想法,就得接受这其中的规则。
而有的游戏一旦加入,再想要跳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尤其是当这个游戏中,存在一个不按常理出牌,且行事无有忌惮的存在时,对于那些普通的参与玩家,便如同噩梦一般,完全没有挣扎的可能性。
当然,刘禅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别人的噩梦,就算有那种潜力,却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真正能够体现出让人心悸,且让人完全丧失反抗的能力,这样的恶人还是让老爹刘备去当的比较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暂且放在一旁
所以说,千万不要跟有掀桌子能力的人同台游戏,否则到时候不管游戏输赢,最后落到自己身上的也只能是输。
当然,刘禅表示自己是一个和和气气的人,并不会动不动就掀桌子,毕竟太平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没必要整日里打打杀杀的。
但不用不代表没有,掀桌子的权力刘禅可是保留着呢,只要那些世家豪强的家主们正常办事,老实做人,那这张摆满了前途的桌子就必定是稳稳当当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要是有谁心思不正当,手脚不干净,那可就不要怪刘禅事前没提醒过他们,也必要怪这桌子会一百八十度原地旋转了……
修路的承包商找好了,刘禅眼下手头还真就闲了下来。
只不过说闲也只是表面看着而已,实际上他还得费心思盯紧了这些任才成,不说成为到时候算总账的证据吧,也得事先有个说法才对,否则到时候一开口蹦出来半个字,直接强势翻脸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就算是掀桌子不玩了,也得让人服气不是,毕竟刘禅一向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粗暴野蛮的人,“以理服人”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承包的人有了,出资的人有了,这修路的事情现下还真不需要刘禅再多费什么心思了,毕竟该有的准备都用上了,该有的手段也没差。
最后可以造成致命一击的杀手锏也没丢,这要是还能被人给翻了盘,那刘禅觉得自己真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然而修路只是益州发展大计的一环,虽然必要但并不是全部。
毕竟道路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路在脚下人在路上,有了路虽然可以方便很多很多的事情,但这些事情的真正操作者去依旧是人。
是以接下来刘禅却是准备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医疗健康上,这便是需要花老爷子跟张机两位神医出马了……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老爷子已经年近八旬,在这年头是实打实的长寿代表,不说是奇迹却也相差仿佛。
而真要把华老爷子那一身医术也一并算上,说是当代传奇也是不为过的。
毕竟能够精通各方医术,且多行义诊而不分贵贱者,在这等乱世之中绝对是珍稀存在。
就算是以攻克伤寒疫病为必胜目标的张机,以前在长沙问诊是也没少收了诊金,论说个人的品性道德方面,却是远远不及花老爷子的……
但人若有才,德行方面自是相对另论,当初曹操招贤令下,可是无论品行什么人都敢要的。
刘禅虽然还没达到那种饥不择食的程度,但在品行审核上却也不能太超过底线,否则真要是招来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货,那才是让他丢脸的事情。
毕竟有这等人做自己的手下,刘禅都觉得没有勇气去面对治下百姓,却不如早早砍杀了更加情景……
只是纵使刘禅有心推广医道,甚至都打算专门就医术一道办学招生了,却始终是需要考虑一个问题。
便是这年头医者的地位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虽然还未及到下九流那种腌臜程度,但也仅仅是在中九流列位而已。
纵使是在宫中当值的太医令,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六百石的官罢了。
就这,还是名义上天下医者们能够走到最顶峰的位子了……
而在这种社会的大环境之下,想要让人们真正的认可医者这个职业,说实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学医要有耐心,要有仁心,要有恒心。
识字不可少,明理不可缺。
这就在无形之中拔高了学医的门槛,也便出现了符合这些条件的人看不上医者这个职业,而想要从医改变自身境地的人又恰恰不符合这个条件……
是以上不上下不下的就这么吊着,才是医者最尴尬的处境,也是为什么医者的地位是日渐下滑越发的不堪。
实乃很多名为医者但却是在行诓骗之事,甚至连半桶水都没有就敢自称名医,大大的败坏了医者的风评。
至于什么诊金啊,错诊误判之类,更是数不胜数,也越发的劝退那些打算学医之人……
这种情况说实话真的很难改变,归根结底还是识字率的问题。
可刘禅虽然有心研究印刷术,也打算继续改良纸张的质量跟造价,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
而且启民智这种事情,说实话其中有利有弊而且风险甚大,可不是刘禅动动嘴皮子就能够敲定的。
甚至连他的老爹刘备,说不准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毕竟这其中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
刘禅也并不想把自己搞的举世皆敌,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并且这等事情也非一朝一夕一日之间就能够完成的,大汉的天下犹自困顿,汉室天子仍在囹圄,匡扶之愿望尚且未有事先呢,太远的事情还是少琢磨为妙。
没有那个底蕴,没有摆脱这个世代最麻烦的问题,刘禅就没有资格讨论启民智的事情。
毕竟相较于那些真正大公无私的人,这个时代还是自私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将学问一道当做是自己的晋身之阶,将学问当做了自己高人一等的资本者,更是数不胜数。
而这些人更愿意自己治下尽皆愚民,而并非有独立思考的人……
摇摇头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刘禅觉得自己又犯老毛病了,典型的没事闲的想太多。
当下老爹虽然手握益州跟荆州大半,但却是一堆的麻烦事还没有处理干净。
什么江东盟友,什么南中豪强异族,等等等等。
不用刘禅特意去数,就单单是摆在眼皮子地下的,他两只手十根手指头都用不过来……
所以还是先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走比较好,步子迈的太大可是真容易扯到蛋的。
别问刘禅是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这话一点都不曾掺假就得了……
是以在吴普跟樊阿等人接连抵达目的地之后,刘禅觉得自己普查身体续命养生的大计也该是展开的时候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普查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医道渊源广博深奥,华佗自问穷极一生也不过窥见一斑,尚未及医道全貌,是以这才选择了于城外结庐而居,静心养性专一研学。
而张机亦是与其作伴,两位当世顶尖的医道大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在成都城外找了个地方扎下了根……
为此刘备乃至刘禅都曾经劝说过两人,可惜华佗跟张机都是心意已决,哪可能轻松改变。
草庐虽小,但却正是清净之所,没有城中喧闹浮躁的渲染,反而更加适合精心钻研医学。
是以,在拗不过这两位大佬之后,刘备不得已准许了他们二人的想法,只不过却调来了一支白毦兵驻扎在草庐左近,以作护卫之用。
虽然华老爷子身体倍棒身手不俗,寻常人等也近不得他的身,但总归是年纪大了,精神状态虽然好,但身体硬件方面却始终是有些欠缺,所以就没有勉强自己,转而接受了这番好意。
至于张机张仲景,原本也是君子六艺傍身,一手长剑舞的像模像样。
但是因为家中大变一门心思的扎进了疫病这个大坑里,钻研了小半辈子,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垮了下来。
这还因为他是医者,否则张机恐怕都等不到《伤寒杂病论》问世就得先下九泉一步了……
如此根基有损身体本钱不足,那更是得需要旁人的帮助才成,毕竟很多时候贪念之欲可非寻常之事,怀璧其罪的道理世人都懂,张机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故而这白毦兵护卫左右,张机反倒是极力的赞同,华佗能够轻易的点头,其中也少不了是为了自己这个至交好友的关系……
只是他们俩是结庐在外潜心钻研医道了,好似不理人间杂事的出尘之人一般,却是苦了刘禅城里城外的两头跑,着实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就这段时间去跟华老爷子和张机商量健康普查的事,刘禅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得瘦下去五斤肉。
如此还是他骑着小毛驴的情况下,否则真要靠两条腿这么来回的折腾,怕不是二十斤都兜不住吧。
好不容易吃出来的小肚腩,结果没两天就瘪瘪了回去,简直血亏!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就这样折腾劳碌下来,刘禅竟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原来强了不少,最起码在剧烈运动之后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身体素质是日渐的增长啊。
这也算是目前为止他听到唯一的好消息了,毕竟在健康普查实行之前,刘禅打算扩大医者规模的计划却是扑的死死,一点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中医之道大体都是言传身教,不仅仅是要精通药材医典等方方面面,更是要有充分的诊断经验,否则稍有遗漏那就是错诊误判,轻则卧床重则暴毙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真正有能力的医者,在这年头很受欢迎,而那些钻研不深的浅薄之徒,却饱受别人白眼乃至被大众厌恶的主要原因……
而这,仅仅只是刘禅所遇到难点的其中一个而已,剩余如天赋如生源,如医道典籍的教材等等,方方面面的问题是数不胜数。
纵使老爹刘备那边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颇为意动,可无奈却败在了现实的铁拳之下,刘禅的计划也只能危机开始就半路夭折了……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可行的计划,等到将来却说不准有足够的能力来实现,是以刘禅也没完全将其放弃。
毕竟医道的发扬光大,也就等于是个人健康程度的逐渐上涨,而个人越发的健康,那寿数自然也就越长,人口不就借力而上了吗。
如此有利于发展大计的事情,可不会因为一时的不许就轻松全盘否决的,因地制宜时代不同,考虑的方方面面自然也不尽相同。
没准将来刘禅真的能够让支离破碎的天下恢复一统,那么这份计划不就是有了真正的发展土壤跟用武之地了吗……
小小的挫折并不能代表什么,反而正因为失败是成功他老娘,才会越发的激起刘禅的斗志。
扩招医者不成,那进行治下官吏的健康普查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得到了老爹的首肯之后,刘禅自然也就不用担心有些人阳奉阴违的问题了。
再加上这可是事关自身生命健康的大事,什么讳病忌医的,统统都是胡思乱想,有人阻拦那才是真正的蠢到家了……
而吴普跟樊阿这两个华老爷子的关门弟子都被派了出去,蜀郡这边却成了一处空档。
华佗跟张机两位给老爹和诸葛先生他们看病自是没什么问题,但要说舟车劳顿奔波整个蜀郡,那也未免太过为难人了。
别说刘禅同不同意了,就是刘备也不可能准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华佗跟张机这两位战略资源级别的人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闪失,对于刘备而言就是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所以这么折腾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的好,老老实实在草庐里面待着才是正途,毕竟吴普跟樊阿这两位徒弟再怎么厉害,却也还未及跟师傅平齐的程度呢……
那华佗跟张机不动,但也不能就把蜀军的官员们给抛弃了不是,毕竟都是自己治下的能臣,刘备还有那么狠心的程度。
是以在商议之后,刘备终是决定请华佗跟张机两位入城暂住一段时间,而后征调蜀郡内各级之官吏,凡是县令以上者分批次往成都来检查身体,务求一个也不能落下。
而这作为邀请的使者,自然也不可能是刘备亲自出面,所以到最后还是刘禅摊上这个差事。
骑着自己的小毛驴,颠颠的跑去城外请人。
反正就是劳碌的命呗,老爹做不得的苦差事儿子担着不是在正常不过嘛,难道有儿子不指使还留着当大爷养不成……
刘禅到底还是没有偷懒的命,一边得盯着修路筑道的进程,观察那些世家豪强的各种动向,搜集他们的污点。
而另外一方面还得接受老爹的指派,搞得刘禅都以为老爹手底下无人可用了呢。
却不曾想这健康普查体检大众的事,不还是自己折腾出来的吗。
刘禅亲自去请华老爷子跟张机两位,却也是正正好好理所当然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咋又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草庐,刘禅勒住缰绳翻身落地。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屁股,却是感觉自己的小坐骑越发的不得用了……
小黑皮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本没长胖之前刘禅骑着它还是很舒坦的,就算有点小颠却也无甚问题,反而还十分有趣。
可最近这段时间,小黑皮是吃个好睡得饱,身体壮实了许多之后,竟不知怎么骑乘起来是越发的难受。
人家都是壮实起来坐着舒服行着稳当,小黑皮确实恰恰的相反,真是有些莫名其……
再者这种情况若是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最近刘禅出城相当频繁,他这屁股到时愈发的受不住了,便是心中暗暗决定,这次回城之后必须要给小黑皮制定一份减肥计划,否则就这样一只胖下去恐怕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骑它了。
而失去了最基本作用的驴子,回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不用刘禅多想都能猜得出来。
再者说了,自家馋嘴的那个三叔可是早就盯上了小黑皮,每次喝酒喝到了都莫名其妙的会去刘禅的马棚边上转几圈,其意已是在明显不过。
这回小黑皮要是真的没了驼人的作用,恐怕是很难逃得过三叔的魔爪喽……
是以,为了避免小黑皮走上自己前辈们的老路,刘禅决定必须督促它减肥,已达到还能够继续骑乘的程度。
不管怎么说也是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功臣,真要是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刘禅也只能选择和自家三叔同流合污了。
毕竟驴肉火锅的滋味他也是馋了好久的……
摇头晃脑吃着路边野草的小黑皮,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遭受怎样的境地。
不过想来刘禅这也不算是害它,反而还是在救他的命,只是不知道小黑皮能不能够领会其中深意了……
就在刘禅步行至草庐近前时,一侧白毦兵驻扎的军帐出飞快跑出来一束甲壮汉。
“白毦兵第五曲第一屯长刘水拜见少主!”
“都是老熟人了,刘屯长还这么多礼。”
刘禅拍了拍刘水的肩膀,丝毫不在意二者之间的低位差别。
要知道白毦兵可是老爹最宝贵的家底,整个军制分六曲满编三千人,刘禅不说认识每一个白毦兵,却也是从曲军侯到屯长到什长再到伍长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可是在老爹亲自督促下才铭记于心的。
刘禅虽然当时不明白老爹要求他这般做的深意,但左右不过是记下一些人名罢了,又不是什么难事。
而现在刘禅却渐渐明晰了其中缘由,老爹让自己记下那么多的人名,便是让自己跟这些白毦兵的关系更进一步。
须知危及生命的关头,刘禅最信任也最值得依靠的,恰恰是这些连名字都可能丝毫不起眼的亲军护卫……
什么刘水,刘青之类,大多数之前都未曾有实际的性命,入得白毦兵之后才被老爹冠以刘姓,明示为信任嘉奖之意。
这种做法当是十分恰当,只不过对于老爹随意起名的能力,刘禅却是不敢恭维……
摆摆手让刘水回归岗位履行自己的职责,刘禅整理一番衣物,确认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这才走至草庐门前,轻轻的敲了几声。
“笃笃笃”
“华老,张老,小子又来叨扰了!”
言罢,刘禅也未等屋内人做声回应,便理所当然的推门走了进去。
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二老一小的关系早就熟稔的很了,私下里从不见那些麻麻烦烦的规矩。
一来二老学出医道,什么病人尸体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对生死之间看的很轻,凡俗礼节更是不甚在意。
而刘禅巴不得少了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呢,毕竟见个面还得躬身还得弯腰,这要是辈分小点年纪轻些。
在面见一对长辈的时候,小身板子怕不是都要弯折喽……
礼自心起,心诚则礼制,有心既有礼,无心礼再多也是徒作无用之功。
是以与其毫无敬意的低头弯腰,倒不如心秉尊敬的相待相谈,如此刘禅成为二老的忘年之交也就不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刘备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将这份差事交到刘禅的身上。
而刘禅自己也乐得于此,些许劳累又算的了什么,所谓埋怨也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
推门入内,一股子草药味道扑鼻而来,若非早就习惯了的,怕还真有些遭不住这种刺激。
刘禅显然是过来人了,一点都没有在意这种草药的味道,反而十分自然地来到两位先生身后恭恭敬敬的站好。
不在乎凡俗礼节是一方面,但要是借此肆意妄为狂纵行事那才是真的自讨没趣。
一点小小的放纵许是稚童行事玩笑而已,真要二老当面,刘禅还是收敛许多的,否则他就不是推开门入内,而是直接伸腿踹门了……
静静的站了片刻,却不见二老有任何的回应,刘禅心里知晓,华老爷子跟张机老先生定是又深入医道海洋之中无法自拔了。
这种情况刘禅第一次见到时还吓了一跳,以为两位老爷子醉心深入过度伤神而逝了呢,差点没当场哭丧。
后来经历的多了也就渐渐习惯,这种心神合一万事万物置若罔闻,全身心的关注在眼前目标的情况,只需要多等等就好了。
尤其是眼下也快要到饭点,刘禅觉得自己应当是站不了多久,二老就能回过神来的……
果不其然,在隔壁白毦兵军营中炊烟渐渐升起之后,原本一动不动的两位老爷子身体突然间不约而同的晃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刚刚睡醒一般。
“今日隔壁那些小子又煮了肉食。”
“的确,佐料的味道同昨日无二,却也不知道是哪只倒霉的野兔被捉了下锅……”
听着两位老爷子头头是道的点评,刘禅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敢情这二位心思是回来了,却又放到了隔壁的饭食上,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似的……
“咳咳,二老既然想尝尝那兔肉的滋味,那小子去给二老要来一碗尝尝如何?”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华佗跟张机同时转身看去,却是丝毫未显惊讶之色,反而十分平淡的说道:
“呦,小阿斗又来了!”
“是啊,又来了!”
话是没什么问题,可刘禅听到耳朵里怎么就感觉那么别扭呢……
这是欢迎自己还是不欢迎呢?
其中‘又’字到底是个褒义还是个贬义,这就有些值得深思了……
不过刘禅显然没有深究的打算,好歹也是跟老爹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别的不说厚脸皮这个技能还是有那七八成火候的。
又不又的丝毫不重要,反正他人就站在这了,两位老先生还能真把自己赶出去不成…………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请入城
华佗跟张机也没有非要针对刘禅的意思,老来老来找个乐子而已。
忘年交的情谊如果因为几次叨扰就破了,那未免也太过脆弱了一些,如此还谈什么友情至交,完全是表面现象罢了……
刘禅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厚着脸皮笑嘻嘻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步的意思。
嘴上是说着要给二老去拿些肉食过来,但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当真不当真与否还得看二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若华佗跟张机真打算支使刘禅,刘禅自己也定是毫无怨言的。
能帮上两位老爷子的忙自然是荣幸之事,左右不过是跑一趟腿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眼看着刘禅笑嘻嘻的样子,华佗跟张机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你这小子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真让你去取拿肉食,我们两个老家伙怕不是要把身子骨给折腾散架子喽,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吧!”
华佗瞪了一眼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一旁的张机亦是相当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这小子近些时日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又是折腾办学又是索要医典的,把我们两个小老儿搞得是热血沸腾,可到最后却又是一泼凉水浇上头,简直是可恶至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禅如果还不明白二老到底是因何这般样子,那他就是真没脑子了。
敢情还是之前仓促计划,而后没有实施成功所遗留的后祸……
之前刘禅为了大规模的培养医者,有兼之普查官吏身体的事情,总是来找二老说话。
而且还将自己的那份设想描述了一番,结果却不曾想当即使得两位一心醉于医道的圣手着了迷。
刘禅这边是问什么答什么,要什么给什么,二老就差没说自己亲自坐镇去了……
不过想来这话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刘禅若真的办学成功,有能力扩张医者的规模。
等到那时,都不用刘禅主动提,华佗跟张机都是忙不迭的去看,去参与其中。
这事关医道繁荣,事关两人一身所学终生所悟,又怎么可能不为之上心呢……
能够让这天下多一份医者,便是能够多救一些人,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没人不清楚。
医者仁心,对于华佗和张机而言,多治愈一人也便是造福之事。
若非如此,华佗早些年也不会四处行医游走天下,张机也不可能将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耗在那《伤寒杂病论》之中了……
搞清楚问题根本所在,刘禅这边却是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事情已经有了定局,现在的情况使然,做不到原本设想的程度,总不能让刘禅强行展开计划吧。
是以他除了讪讪轻笑之外,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可做了……
事实上,个中道理华佗跟张机也不是不明白,只不过两人是心里有积愤稍微气不过罢了。
这份气不在于刘禅,只在于这天下局势如此,纵使是有心却也无力而改变,徒增几分心中叹息罢了……
“罢了罢了,事情已然过去,再提也是无用,你小子还是赶紧说出来意,正事当前最为紧要,切莫要耽搁了……”
眼看着刘禅讪笑着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华佗出言打破了场间尴尬的气氛,毕竟刘禅到此必有要事,可不是由着他们两位在这耍性子的。
老来脾气古怪,自在一时也就罢了,过分行事便是真的有些惹人嫌弃了……
“华老说的对,小子今日前来乃是应父亲之托,请二老入城过府,为这蜀郡中各级官吏诊断开药的……”
气氛当下缓解后,刘禅忙不迭的开口,免得冷却下来搞不好又尴尬起来。
“老夫料想也便是此事,你小子且先去隔壁营房为我等要来两碗肉食,某跟仲景吃罢便随汝入城去!”
“啊!还真去要啊?”
原本以为是开玩笑呢,结果未曾想是真的,刘禅愣了一愣,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搞不过这两位老爷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老成精顽童脾性,果然不是说笑话……
眼见两位老爷子坐着不动静等饭食样子,刘禅这是赶紧出屋准备去了。
不就是讨要两碗肉食吗,这有什么难的。
自己好歹也是少主之身,刘水难不成还能小气到那种程度不成?
带着满满的自信,刘禅跑到隔壁营房张嘴就管屯长刘水要了三个大碗,自来熟一般的到锅中盛了满满三碗,打个招呼之后又忙不迭的跑了回去。
只留下一众白毦兵跟他们的上司刘水在风中凌乱懵逼,完全不知道少主这匆匆忙忙的端走三碗肉食到底是何用意。
难不成是饿的饥不择食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刘水摇了摇头,没有再深入思考的意思。
正如刘禅所料,他不过是一小小屯长而已,什么改管什么不该管心里头清楚着呢。
左右不过是三碗肉汤而已,大不了再打来几日野兔重新熬制便是。
甚至刘水都在琢磨了,要不要把这一整锅都端着给少主送去,三大碗貌似分量不太够啊……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刘禅的服侍,华佗跟张机两人一边喝着暖胃的肉汤,一边简单的整理着房间。
此番入城为诊病而去,所需时日必是繁多,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到这草庐之中了。
没时间打扫,那自然是在走之前清理干净才对。
并且必要的衣物等东西也得装上,免得到时候缺少了什么还要烦劳人跑回来一趟。
平白折腾人的事情,华佗跟张机显然没有什么兴趣。
当然,如果被折腾的是刘禅的话,那可真就是两说了……
三人三碗肉汤,美滋滋的下肚端的是舒服的很。
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繁琐的步骤,仅仅只是简单的下锅熬煮而已,但刘禅却感觉这份味道比之城中酒肆里的饭食也是相差不多。
却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刘水那边真有什么人副职业点在了厨子上……
这点小事刘禅心里也只是留意了一下,眼前还是赶紧将华佗跟张机二老请进城去的好。
老爹那边可还等着呢,早一日把脉诊断,也能够早一日让二老完成任务有时间回来继续钻研医道。
毕竟相较于给人看病的这等小事,刘禅到是觉得二老真正价值体现之处,却是在互相印证医道,探讨钻研更深入更高超的医中之术…………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甚大碍
轻装简行上路,来时刘禅一人,去时二老随行。
只是可怜了陈到,又一次隐形透明,而且还不当人……
“华老,张老辛苦!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忙着处理内政事务的刘备,显然没料想自己那宝贝儿子会搞什么突然袭击。
是以在华佗跟张机都到了大殿内,刘备才知道两位神医已经进了城,忙不迭的起身迎接,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刘禅。
心里偷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刘禅可是吃不得亏的主……
在草庐里面被二老刷了一回,可却不能找机会反击,毕竟再怎么忘年交,刘禅也没胆子去折腾两位老人家的。
不说别人,怕是这事要让自家老爹知道,自己就得被扒了一层皮。
那就只好换一个目标喽,刘备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二老的替罪羊,而且还是那种让刘禅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的类型……
“使君说的哪里话,我等既然得使君庇佑,那些许劳烦自然当不得事,能够为使君出一分力,也便算是我等有所用武之地了……”
这种场面话显然是张机的拿手,当初做了几年的长沙太守可不是白当的。
该说的说了,没什么别的特别关照,毕竟这事刘备已经交给了刘禅去主导,他自己手头上可还有一麻袋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修路筑道那档子事是不干刘备什么关系,可内政就单单只是修路一条吗。
不说别的,就是蜀中经济铜钱数量的稀缺,就足以让刘备感到头大,更不用说盐铁等重要物资的方面,一样得需要一个完善紧密的章程才行……
“闲话不多说,既然我等至此,那么这诊病一事便由使君先开始吧!”
言不多叙,华佗当即方下包袱便伸手搭在了刘备的腕间,一副尽心诊脉的样子。
刘备起先有些惊讶,但却也很快平静下来,毕竟老神医的本事他可是清楚的很,虽然事情有些突然,但既然脉都已经搭上了,那也没必要再挣扎什么。
反之刘备其实也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有些好奇,尤其是近些时日政务繁多,要处理要照顾的方面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使得刘备夜里难眠总是胡乱做梦,白日精神也有些萎靡,的确是于往常大有不同,所以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真要有什么病症缠身,能够早一日诊断出来也能够早一日的康复。
毕竟心愿未了梦想未竟,汉室江山仍然风雨飘摇,汉帝依旧身陷囹圄之中,刘备可不想自己就这样早早的倒在了匡扶汉室的路上。
更别说他心里还惦记着刘禅呢,虽然这个宝贝儿子表现相当不俗,天纵之才是聪慧不凡,深得自己的喜爱。
将来必成大事,但却终究年幼历事少。
如果自己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刘备说实话心里还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所以一面是为了汉室江山,为了自己心中的野望,一面也是为了多给刘禅铺铺路,刘备怎么说都得多活几年才行。
这身体方面的问题,就算是原本有些不甚在意,但现在却也得提上重点当做紧要之事了……
眼见华佗给老爹搭脉,刘禅原本还准备开口说两句呢,却直接憋回到了肚子里面。
老爹的身体如何刘禅亦是关心的紧,若是因为自己的声音打扰了华佗的判断,那可就是犯了大错。
刘禅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而闹出什么祸事来,尤其是自己头顶上的这片天,可千万不能说塌就塌了的……
“嗯……”
着手搭脉的华佗沉声深思,霜白的眉毛微微皱起,好似遇到了什么麻烦的难题。
刘禅见此登时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从华老爷子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要知道他这只小蝴蝶已近很能作了,小翅膀上下左右来回的扇动,历史的马车都不知道给扇的偏离轨道多远了。
这要是因为自己而导致老爹身体出现一些原本不会出现的问题,那刘禅还不得自责死啊……
“哦……”
这一‘嗯’一‘哦’。
着实是让刘禅的小心脏跟着上下晃荡了一阵,始终是悬悬着不能安然落下。
“使君的身体无甚大碍,只不过是近来休息不好以至于精神疲惫,若是能够放下琐碎之事心中平静下来,入夜之时早早安睡精心调养些许时日即可恢复如初。”
当华佗将诊断的话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刘禅这吊起来的一颗心才算是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刘禅擦了擦不似存在汗水,颇有些虚惊一场的意思……
“那还请问先生,备究竟是该如何调养才行?”
“这到简答,待老夫开一方凝神补气的方子,再劳烦使君少些烦忧即可。”
“那便多谢华老神医了!”
刘备拱了拱手,神情态度十分的恭敬。
“禅儿,还不赶紧带着两位神医去安歇下来,诊断之事且先不急,左右郡中官吏还要些时日才能抵达成都。”
“无妨!老朽两人到此乃是为了使君大事,些许诊病又能劳费几分力气。
更何况吾跟仲景虽然看着垂垂老矣,可身体却健康着呢,使君完全无需为我等担心,一切还是照章依旧的好……”
刘备一番好心,但华佗可不想在城里头一直这么耗下去。
诊病就是诊病,早早了事早早能够回到草庐里面继续钻研医道。
尤其是在张机那本《伤寒杂病论》出世之后,华佗心里著作传世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而且是已经付诸于现实了。
囊括自己一生所学,乃至包含张机的学识经验,那必然是一本医道的传世经典!
别以为华佗醉心医道就是真的无欲无求了,如果有那样的人当是为世间圣者才对。
可显然华佗不是圣人,所以自然也有这自己的诉求,便是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医道的昌盛,同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一身所学随着身死而消失。
好歹也是自己苦心钻研了一辈子的学问,虽然是医术一道,但就那样化作一捧黄土,也未免太过可惜了些。
再者,能够为医术大道多留下一些宝贵的经验,能够让后生末学多一份参考的依据,少走一些弯路。
这对于华佗而言都是相当值得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早起练戏
主君无病自是大喜之事,哪怕刘禅本来也没有多少的担心,却一样心中轻松了许多。
这种关键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有什么突发的意外情况出现。
幸好自己这小蝴蝶扇翅膀没有波及到老爹这边,否则刘禅自己怕不是都要内疚死……
仔细记号华佗的嘱咐,刘备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还是十分上心的。
这回是因为休息不好心烦意燥,可却不能因此有什么侥幸的心里,毕竟自家的身体自己清楚。
现在刘备已经是年过五旬之人,可不是正值壮年的时候了,身子骨衰老大不如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要是心中无愿,汉庭稳固,刘备也就没必要那么在乎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轮回转换又岂是人力可阻。
这方面刘备算是比较看得开的那一批人……
可关键是大业未竟,汉庭飘摇,刘备若是也放弃了匡扶汉室的理念,那祖宗江山岂不是走到了尽头。
所以此时的刘备是万万不能倒下,也不可能说退缩就退缩了。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天下大势三分而成,鼎足立下互为仇敌。
只有真正剿灭曹贼收复江东,让大汉的旗帜重现插满天下十三州的城头上,刘备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达成所愿……
不过这些统统都是为将来的设想,眼下还是应当以发展经济署理内政,强兵富民为主。
否则任凭自己千般设想,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一场空梦而已。
浮萍无根终究不能立足,三分天下也并非是刘备此生的终点……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华佗跟张机便在刘禅引领下去暂时歇息了。
两位老人家虽然身体还算健康,但是精力却是大不如年轻之时。
折腾了小半天的功夫,自然是需要休养恢复一段时间,毕竟待明日可还有一大批的人需要他们亲自望闻问切呢……
而安置好了二老的刘禅,也没有再去打扰老爹办公的意思。
反而是拿着那张养神的药方叮嘱下人熬药去了,正确是让老爹早些恢复过来……
刘禅很清楚,其实除了这药方以外,一样有个很简单且见效很快的办法,能够让自家老爹不再失眠多梦精神不振。
便是放下手上的事情,放空大脑思维,按时睡觉保证饮食,不去想那么多的琐碎事情,自然就无需太多动脑的地方。
这种病症自然是很快就能得到缓解和治愈,甚至是要比华佗那开方子见效还要明显一些……
但刘禅若真的能够让自家老爹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他也就不会让华老爷子当庭搭脉诊断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事情繁多,而且还都是需要老爹亲自处理盯着的,否则交由下面的人去办岂不是更加省事一些。
而正因为身上公务缠身,才会导致休息的时间越发推后,甚至有时候还是整夜不眠的扑在案牍上办公。
这种情况刘禅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却始终没有办法让老爹改变。
无奈之余,也只好在食补药补上尽可能的挽回一些吧,否则若是真的让老爹这样一直劳累下去,怕不是那点点霜白很快就会变成满头银雪的……
亲自看着老爹服下了汤药,转头又拿起了桌上的书简。
刘禅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但却是没有多言,毕竟以前都说过那么多次了,再行废话也是毫无意义。
与其自己在这边帮不上忙的瞎操心,刘禅觉得倒不如尽可能的替老爹减少一些压力为妙。
如此,明日之事便是要更加上心才对,毕竟少一事便是少一分烦恼,能够将普查身体的计划完美实施,就已经是对老爹刘备最好的交代了……
是以,刘禅少见的没有贪睡晚期,翌日清晨一大早的时候,就已经强打起精神洗漱穿衣,准备去找两位老先生正式开始了。
只不过刘禅起的再要,也比不上两个老爷子的晨练时间。
一者是个人的习惯,二来是这人越老睡的越少,华佗跟张机两人随是神医也无法强行扭转这种身体机能的变化。
总不可能在这种世代就能研究出来如何减缓细胞衰老吧,真要是能够达到如此的程度,刘禅怕不是都要亲自给二位神医筑庙立碑拟写传记了……
自打华佗跟张机两个人凑到一块发展成好基友之后,俩人每天早上就一起练上了五禽戏。
这套由华佗开创的强身健体之法,经过张机的补充说明,跟原版稍微有了些许的差别,却是比之初创时更多了几分成效。
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之际,这俩老爷子就不约而同的起床开始做操,姿势态度十分端正。
毕竟是原创作者跟二次改良的作者当面,这要是再有什么偏差的地方,那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这不,刘禅本以为自己还要打扰到二老的睡眠呢。
却不曾想在院外犹豫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两位老爷子的五禽戏都快打完第三轮了……
“华老张老起的早啊!”
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刘禅就站在一旁仔细的看起了这改良版五禽戏的打法。
不得不说,作为当世第一神医的华佗,在医道之上还真的是全科全才,少有严重偏科的方面。
就连这强身健体之术,也是有模有样,甚至流传到后世之时也被广为赞扬,其中若没点真材实料的话,可早就成为历史尘埃不知道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五禽之戏,虎,鹿,熊,猿,鸟!
刘禅眼见着二老单足而立双臂伸展身形乖张,明明是看起来有些别扭的样子,但二老却能坚持不到,甚至好似力赏有余轻松的很似的。
这其中要说没点门道技巧,那刘禅是不相信的,只是他尚且还未彻底明白其中奥妙而已……
没错,刘禅作为华佗跟张机两人的忘年之交,互损小友。
这等五禽戏自然是早早就被传授,华佗也完全没有什么藏私的意思,甚至他还巴不得刘禅学会了能够带动下面的人,将五禽戏传扬的更加广泛些呢……
只不过相较于两位老爷子的持之以恒,刘禅自己是懒惰成性,平时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的主。
练起五禽戏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就这样要是能够明白其中精髓所在,那才叫一个奇了怪呢。
不过刘禅自己虽然练起来缺少坚持这个关键因素,但他却并不排斥将五禽戏传播开来。
毕竟这强身健体之法,也相当于间接加强民众的身体素质。
如此于公于私都是大大的有利于势力的发展,人口民生,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其实都有受其影响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所得之益
百姓人体强壮健康,那男丁身体的素质好了作为兵源岂不正当合适吗。
而且因此受益的还有寿数方面,这年头不得病就是好,不得病就代表活的长久。
先有《伤寒杂病论》出世,干掉疫病这个最大的麻烦,紧接着五禽戏加强身体素质,如此双管齐下,人均寿命不就自然而然的上去了吗。
如此百姓归心治下安稳,什么离间啊动摇啊,这等阴谋诡计到头来都只会成为泡影,完全不会有什么作为之处。
毕竟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天花乱坠也是假象。
都远远不及真正的得益于眼前,切身实际的感受到……
当然,事情可并非只有这几点而已,真正的得利之处是数不胜数,就算是刘禅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全都列举出来。
但有一点却是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而且是刘禅第一时间就想到的好处。
便是人口的增长!
乱世之中战争四起,什么资源最为重要?
答案显而易见,非人口莫属!
而若是五禽戏得以推广开来,百姓勤加练习之下,身体素质普遍的上涨,缺病少灾岁数自然而然的增加。
那么在这个缺少娱乐手段的世代,大部分还尚且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时,不正是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吗。
黑灯瞎火的又睡不着觉,夫妻俩人难道就一直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干瞪眼不成?
为爱鼓鼓掌他不好吗?
努力的创造下一代他不得劲吗?
这年头血脉传承后嗣延续可是相当被看重的事情,多得是百姓人家想要个带把的用来传宗接代。
殊不见当初刘备在新野时,眼见甘夫人怀有身孕心中焦急不也正是因此吗……
如果能够有一个相对完善的福利措施,能够让这些百姓人家有生养的条件,不至于因为孩童后嗣的诞生就搞得家徒四壁那种凄惨情况。
想必这普天之下,没有哪一户人家会嫌弃自己的子嗣后代太多的……
如此长久发展下去,人口基数的增长,就代表着国立的增长,这等在明显不过的直接效益,刘禅如果还不能把握住的话,那跟瞎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说归说想归想,具体操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万事不是一拍脑子就成了的,光动嘴皮子却无法真正做到实际上的事情还少吗?
虚浮的假象刘禅可是见得太多了,他可不想这等利国利民的大计成了半途而废,甚至是虚有其表。
必须要有一个详尽的章程,具体的规划,乃至于进行设点实验先行初实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是刘禅需要考虑,也不得不面对的。
便是华佗的名声!
五禽戏是好,但识货的人却不多。
华佗的名声虽响,但所流传的层面却大多是在世家大户人中,普通百姓人家也许有很多也曾受过华老爷子的诊治恩惠。
但其实对于那些百姓人家而言,华老爷子的形象也不过就是一个胸怀仁心的济世神医,甚至可能连老爷子姓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想要以华佗之名将五禽戏传播开来,则必要让这益州,荆州乃至天下十三州的百姓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便是华佗神医的招牌,而且还是那种当世第一无人可破,必被作为典型会留名于史广传后世的那一种……
如此立名在前,那五禽戏的推广岂不就是轻轻松松再也没有什么难度了吗。
只要操作得当无甚错漏,刘禅相信未来大汉的前景,必然是一片光明!
“阿斗小子!怎地在这里神游天外,还不速速醒来!”
然而就在刘禅在这边幻想未来,站着做春秋白日梦的时候。
那一边已然打完五禽戏的华佗却是上前将他给唤醒过来,毕竟今日可还有正事呢。
刘禅真要是困乏,那等正事办完了,大可去找个地方随意安睡,华佗表示自己都可以提供一碗麻沸汤助助力的……
“啊?啊!”
猛地回过神来,刘禅赶紧擦了擦微湿的下巴。
却是刚才神游天外之时,口水都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简直是丢死个人了。
这也就是在场没有什么外人,刘禅脸皮又厚,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十分自然地擦掉之后,还一脸微笑着对眼前的华佗跟张机说道:
“赎罪赎罪,小子方才眼见五禽戏之妙,不由得心向往之心神飘散,当真是多有失礼……”
言罢,刘禅还十分恭敬的朝着二老作揖行礼,完全不复之前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实际上刘禅这一躬身,谢的是华佗与张机两人在医道上的无比成就,和对天下人的贡献,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不作任何虚浮的一礼……
突然间搞得这么正式,到是让华佗跟张机有些疑惑了。
完全不清楚刘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才还一副浑浑噩噩双眼无神的样子,转眼之间却又如此大礼。
这也就是华佗早就全方位的检查过刘禅身体,要不然他都以为刘禅这小子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毛病呢……
不过华佗觉得身体方面自己是可以检查没错,但是精神思想上的问题却又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今天刘禅表现的如此奇怪,已经是让华佗跟张机有些惊疑,俩人眼神隐晦交流之后,已是暗暗决定,等到刘禅回避之后,必是要去找其父刘使君好生的说道说道。
这大好的青年,天纵奇才一般的继承人,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如今刘禅这般样子,真万一是压力太大导致精神上有些问题,那自然是越早发现越好。
能够早些得到关注和治愈,将刘禅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乃至变得更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
刘禅这里因为自己的一番设想而犹自感动着呢,却还不知道眼前这两位老爷子已经认定了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直到后来老爹刘备隐晦关切的询问之后,刘禅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貌似自己这一番举动却是白白的浪费表情。
不仅没有让人家有半点的触动,反而还变成了对自己的担心。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疾病……
这也就是跟两位老爷子之间的交情深厚,感情不错,大小玩笑什么的没有太大的忌讳。
毕竟忘年交也不是说说而已,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情谊。
若非如此,刘禅必是要好生找对方说道说道的。
不论其他,单单是小本本就必然得上,否则刘禅心里头这口气都得顺不下去。
当初三叔一嗓子搅了自己的清梦都被算计了一回,那被人当成精神病又该是多大的一笔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虚字当头
华佗内心的想法终究是没有暴露出来,否则他还真说不好,会不会上刘禅的那个小本本。
毕竟就连三叔张飞都没有逃过,老爹刘备都曾遭难,华佗华老爷子貌似也没有什么值得特殊照顾的地方吧……
不知不觉间逃过一劫,华佗跟张机在刘禅的引领下,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大殿之中。
这里,便是刘禅为两位神医准备的工作场所了。
虽然不说是冬暖夏凉,但却也场地开阔可以随意的发挥,占地面积不小自是让在其中工作的人也能更加心神轻松些的。
“华老张老,不知对小子准备的这处地方可满意否?”
刘禅笑着征求一下二位辛苦工作者的意见,毕竟这一类大殿在府上还有不少处,若是对此不满那刘禅大可以另寻他所,总之是不能让华佗跟张机有任何感到不适应的地方。
招待两人,让其满意,这才是刘禅的主要任务,也是他老爹刘备亲自交代下来的。
不说其他,就只是因为华佗跟张机两人的身份地位,就足以享有此等的待遇……
“坐诊之处哪里需要什么太多的要求,一个蒲团一片地方,对于老朽等人就已经足够了。”
嘴上说着风轻云淡,但是华佗脸上露出的微笑却是其内心真实的写照,很明显对刘禅这般尽心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既然二老满意,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嗯!”
华佗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十分自然的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安然落座。
而张机自是紧随其后,两位当世神医同时位于一堂,面色整肃神情郑重,竟是让着一处毫不起眼的偏殿露出了几分庄严之意……
眼见两位老神医准备就绪,刘禅没有半分耽搁,当即便小跑出去准备招呼人进来,正是开始健康普查的大计!
当然,身体检查自然也是要分一个亲属内外。
不要以为万事都是公平的,这所谓的公平纵观上下五千年来也从未有过绝对的确定。
尤其是当第一个接受诊断的人踏入殿中时,更加确定了这种公平的情况只是相对性而言……
诸葛亮依旧是一副老样子的打扮,只不过较平时唯一的差别,却也仅仅只在于今日素巾裹发而没有着冠而已。
当然了,作为本命神器的鹅毛羽扇却是片刻也不离身的,这件东西若真的从诸葛亮的身边消失,那恐怕就只能实在卧龙身死飞升之际才能亲眼见到了……
至于诸葛亮因何包巾而弃冠,无非便是表示自己对二位老先生的尊敬之意。
张机跟华佗加起来都超过了两甲子之数,最为后生晚辈的诸葛亮,在面对这二位行事风正的前辈高人时,内心的那点骄傲却是早就消失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副弟子执礼的模样。
这并非是诸葛亮有心跟两位老神医请教什么医术,也不是他想要拜入二者的门墙扩充自己的能力所及范围。
而只是因为其对两位神医那发自内心的尊崇和钦佩罢了……
“孔明来了,且先落座,待老夫慢慢与你看来!”
好歹也是相识多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华佗也没说什么端着的意思,招招手让诸葛亮坐在自己面前,便是亲自要为诸葛亮搭脉。
一旁的张机笑了笑,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毕竟相较于华老爷子的身份和地位,张机终归还是稍稍差了那么一点。
并且他跟诸葛亮之间的关系,说实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融洽,但也称不上是交恶。
至于因为什么,张机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做过官,而张机又亲眼见识到官场中黑暗的一幕吧。
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平日里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好友……
是以华佗这般做不仅仅是因为他跟诸葛亮之间的交情,却也有几分为张机解围的意思。
毕竟这种时候,谁出丑都不太合适,总不能就这样让局势一直僵持着吧。
要知道今日的任务可不是一般的重,虽然刘禅那边再三表示人数都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但天晓得那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刘阿斗,到底会不会趁机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唔……孔明你这身体倒是与刘使君颇为相似啊,都是积劳成疾的典型症状。
只不过相较于使君的身体根基,孔明你这小身板却是差了一些,症状一样也是明显了许多……”
打眼一看又伸手搭脉,华佗不消片刻就清楚了诸葛亮的身体状况。
跟刘备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自然也就轻松判断出来,甚至俩人应用的方子都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诸葛亮这边的剂量需要加大一些罢了……
“服药之后,切记莫要太过劳累,否则这药补当是毫无用处,反而还会更加损害你的根基!
若孔明不打算英年早逝的话,还是听老夫一句劝,不要过于操心劳累,不要什么事情都要着手去管的……”
华佗貌似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十分郑重的叮嘱诸葛亮,让其不要再继续过度劳累,否则真可能就出了什么无法阻止的悲剧了。
然而实际上,华佗之所以还搭上后面一句劝言,却也少不了刘禅在其中的插手。
作为自己的老师,言传身教不说,单单是这份师生的情谊,刘禅就不可能让诸葛亮还按照原来的历史剧本走。
虽然这历史的轨迹已经不知道偏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了……
故而在华佗还未开诊之前,刘禅就曾隐晦的和他提过,诸葛亮经常熬夜处理公务,所有的事情都喜欢一个人挑在身上的这件事。
那自然而然就会引出后面华佗的那番话,其意只是想让诸葛亮尽可能的改掉自己总喜欢过度工作的臭毛病。
要知道辛苦劳工作是没什么问题,但却不能一味的无度行事,否则纵使是钢筋铁骨的身体,也一样架不住这样夜以继日的损耗啊。
老爹刘备常年在沙场之上驰骋纵横,一身体质那是相当的不错。
而就这样,也是因为近些日子政务繁多而导致了身体的过度操劳,有些精神萎靡不振。
那身体素质都比不上刘备的诸葛亮呢,实际情况却是更加糟糕的很。
若不能就此改善让其挺尽劝言的话,刘禅还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这小蝴蝶到底有没有效果了。
万一还是走上了原本的老路,一代名相汉庭最后的擎天玉柱都崩塌掉了,那刘禅才是真正的麻爪喽。
毕竟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的那种心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到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尾行
虚!
很虚!
非常虚!
虚到死亡!
虽然诸葛亮眼下尚且处在第一个阶段,但就照着他现在这样的工作规律作息习惯来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达到第三阶段的程度……
而且据刘禅估算,在原本历史上自己的这位老师恐怕在白帝城那会儿就已经是第三个阶段了。
只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和对信念的坚持,还有一些微妙的小小技巧,才又强撑下去直到五丈原之时。
什么样的理念和意志力,这自是不用多说,毕竟一个后来者却能达到跟二叔三叔一样的待遇,足以见证鱼水之间的关系并非做作而为。
反观那些微妙的技巧,则就是不多见了。
毕竟古往今来,能够将行走的体力节省下来用到脑力发挥上的可是相当的不常见。
尤其还是自主选择了四轮车这种东西,怕不是自己这位老师是第一个尝试的开创者吧。
毕竟这种技巧能够延缓身体虚弱的同时,不也一样附带着一种无形的装逼风格吗。
如此一设想,看似好像有些不太合理的情况,却是恰恰符合自己这位老师的行事风格啊……
但刘禅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学生,一个好少主!
当世第一的三好之人又怎么可能眼见自己的老师走上一条不归的道路呢!
所以诸葛亮的习惯必须得扭转,哪怕是用强行手段,刘禅也不会有半点的放松和懈怠,务必要让老师自己将来亲自下地走路才成!
否则将来岂不是自己这个学生,也要肩负着给老师推车的任务了吗……
当然,刘禅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不想推车的,一切还是以老师诸葛亮的身体健康为主。
毕竟这等当世顶尖的妖孽大才若是折损了,那才是最让刘禅痛心的损失。
跟师者卧龙相比,拿什么邓艾啊,麒麟儿姜维之类的,统统不是对手,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好嘛……
看着眼前一片凝重之色的华老神医,诸葛亮原本风轻云淡的样子也渐渐的消失无踪。
手中常年不停的羽扇也好似休止了一般,若不是它还有些细微的抖动,刘禅说不定就真的见证历史性的一刻了呢。
论自家老师诸葛孔明,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才能够不再扇动那柄破扇子!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但这话却并不适用在诸葛亮的身上。
尤其是当手头上有事可做,乃至强行给自己找事做的时候,诸葛亮的心思基本上都只会扑在事情上,而完全忽视了其他的一些心思。
就事论事发散思维是当世一流,但却每每忘记了自己本身。
这要是在主公的视角,那此等属下不正是最喜欢也最希望出现的那一类吗。
而若是置换到其亲人的视角上,却是担心的成分更多一些的……
所以刘禅就很奇怪一件事,为什么自己的那个师母就从来不曾劝过老师呢?
亦或者是劝说过,但却收效无果,最后只能是自感徒劳放弃呢?
还是那位师母其实跟老师是一个类型的人,这二位都是那种忙起来不管不顾万事不入耳的存在……
至于什么夫妻面和心不和,巴不得对方早死的这种诡异情况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年头夫妻不和可是可以提出离婚的,还没到后来那种完全束缚女性的时候。
相较于其他,贞节礼教才是这个时代女子最为看重的地方,反观个人的情感为题,却是有着相对而言的自主选择权力……
虽然老师诸葛亮跟黄家女之间算得上是家族联姻,但要说这俩人没互相看对眼的话,那刘禅一百个不相信。
毕竟依着自己老师那自视甚高的性格,若是不能入其眼者,别说什么谈婚论嫁了,怕不是连门都难进的呦……
所以就此分析,刘禅觉得自己那位师母应当是跟老师是一类人,那他们俩就是谁都不打扰谁,基本上就是一起废寝忘食呗。
想到此处,刘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却是起了一个想法。
“是不是应该跟老师说一声,让师母也过来看看身体啊……”
当然,这个想法可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起,女子终究是需要有些避讳,最好还是私下里跟老师诸葛亮提一句的好。
否则真要是因为差了这一次诊察,而导致造成了不可预计的后果,那才是天大的疏漏……
拿着手里的药方,诸葛亮神色有些凝重的走出了大殿。
一旁的刘禅眼珠转了一转,跟陈到打了一声招呼,让其代自己主持秩序,便悄悄摸摸的跟在了老师诸葛亮后面也离开了此处……
眼见少主如此猥琐鬼祟的样子,陈到眼角抽了抽但是还是紧闭尊口没有多言。
一个贴身护卫的首要因素,便是应当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而现在,显然就是自己该闭嘴不言语的时候,陈到纵使是心里有些想法,也只能就那样放着。
毕竟刘禅临走之前不是还给他安排了一份任务吗。
想到这里陈到微微扭头卡了一眼殿外的人群,伸手一抬便招呼着后面的人赶紧进殿莫要耽搁了时间……
于是乎,原本还打算跟少主好生聊一聊的法正,抬头之间却发现眼前突然变了个人。
原本的少主换成了国字脸的高壮汉子,让法正起先准备好的开场白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毕竟他要说的话可是涉及到一些隐秘之事,纵使陈到是少主的贴身护卫,但也不是能随便暴露的。
是以在面对陈到招呼之余,法正也只好讪讪一笑赶紧入殿去。
这后面排队的人可是不少,可由不得他在这里耽搁时间,虽然一开始法正就对这种所谓的身体检查没有什么兴趣。
但既然是主公跟少主的命令一同下达,那这样要是再有什么意见跟情绪的话,那情商也未免太低了吧。
似这一类人,还是不要涉及内政的好,否则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被打乱计划的法正吃了一个闭门羹,刘禅自然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
但其实就算刘禅没有离开,法正真的找了上去,恐怕这俩人之间的对话也一样是没有结果。
毕竟太祖言训如此明显,老爹心意已然坚定,法正纵使口若悬河说的天花乱坠又能怎样。
不动心就是不动心,如果能够被改变的现实那还叫什么现实,干脆说自己在梦里还差不多……
毕竟揣摩上意是下臣的任务之一,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要是打算强行扭转上意,而且还掺杂了一定的私欲在其中,那这等下臣怕不是相当不称职啊…………
第一百七十章 先生接坑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适用在敢谏直臣的身上。
那些个从来都不把自己生死当一回事,永远都是想着以头撞柱以死明志来留名于史的家伙们,从来都不是一群正常人。
刘禅对于这些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想来是能避则避,避不了也尽量不逼他们,否则被溅了一身血都是轻的,真万一当了这些家伙的背景板,岂不是间接成了反面形象吗。
这对于一向以光正伟自居的刘禅而言,简直不亚于自己往墨缸里面跳,洗都洗不干净的那一种……
悄悄的跟在老师诸葛亮的身后,刘禅本打算找一个比较合适的机会,最起码四周也得是没有外人才成。
可问题是今日也不知怎么,这原本走一路都见不到几个人影的府上,竟然莫名其妙的热闹了起来。
刘禅跟了有一会儿功夫了,可却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表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有些着急了起来。
毕竟他身上可是还有职责所在,让陈到兼职一会儿还成,可这也不是刘禅能一直翘班的理由啊。
真要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扔下两位老爷子跑了,事后还传到老爹的耳朵里,刘禅觉得怕不是简简单单挨一顿骂就能了事的……
然而这所谓的机会,往往是无为之时找上门,有求之日它总不见。
刘禅从偏殿跟到了正殿,又跟到了殿内,甚至都跟着诸葛亮来到了老爹刘备的面前,还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没有发现。
刘备正要跟诸葛亮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发现自己这位军师的后面跟了一个小尾巴。
还不及他多想之时,却已经发现这小尾巴竟然是自己那宝贝儿子,不由得心带疑惑的问道:“阿斗!你不是应该在辅助两位神医吗,怎么跑到为父这里来了?”
“啊???”
突然之间听到老爹的声音,着实是让刘禅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应声惊起,这才回过神来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登时脸上一片尴尬之色,却又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好……
毕竟事关自己老师诸葛亮的一些私密,就算是当着自家老爹的面,也不好随便说的呀。
鱼是鱼,水是水。
虽然鱼水之交互相不离,可问题是这俩东西终究不是一个品种,老师跟师母才是一家子的人。
这涉及到师母的问题,刘禅估摸着还是不要随便大舌头的好,真万一让老师诸葛亮感到尴尬,那最后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这个……那个……我……”
吞吞吐吐的半天,搞得刘禅都快变成口吃了,也是吭哧吭哧的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看着自己这宝贝儿子在面前耍宝,刘备是既头疼又无奈,毕竟这事说大不大的,具体什么原因尚且位置,总不好直接就施以惩罚吧。
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疼爱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惩罚了事,纵使是小惩大诫,也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依据才是。
尤其是事关下一代培养的问题,刘备可不想让自己跟儿子之间的关系闹僵喽,也不愿意让刘禅养成什么不良的坏习惯……
是以父子俩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一个捂着额头又不知道怎样开口,一时间却就这样僵持住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而这种情况,做为深知主公脾气,主臣二人基情深厚的诸葛亮,却是第一时间站出来替自己的主公排忧解难了……
“方才亮去华老神医那边接受诊脉,少主便就在一旁看着,许是华老年纪大了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说明,所以才让少主来寻亮说个清楚吧!”
这么大个台阶递到了刘禅的脚底下,如果他还不自觉的话,也就怪不得诸葛亮没给他机会了……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华老正是忘了嘱咐诸葛先生一件事,这才让我赶紧追上来说明情况,否则疏漏犹在的话,恐怕先生的病症不仅得不到缓解反而还会更加严重呢!”
刘禅一副使命深重一脸正气的样子挺直了身板,大言不惭的张口就来。
一番说辞下来自己是撇干净了,可问题是一旁给他台阶的诸葛亮却是直接愣在原地张口呆住了……
好端端的一个台阶递过去,结果未曾想却是受到了千斤大石的回礼。
诸葛亮身上的毛病也就是积劳成疾不注意休息,纵使操心劳神的喜欢多想。
但这不正是作为军师谋主的通病吗,谁家给主公出主意的人不是走一步看三步,像贾文和那种明哲保身的老乌龟可是不多见的……
诸葛亮虽然已然知晓自身情况,但只要主公刘备不主动开口问,他就不打算自己挑明。
甚至就算是问了,诸葛亮也没有要实话实说的意思,总不好吓唬自己的主公,然后被强行放空职权进行身体调养吧。
那种无事可做的日子,诸葛亮只是用脑子想一想,就觉得可怕到不行,自然不会将华佗那边的实情全盘透漏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台阶如此之快就递到了刘禅脚下,还不是诸葛亮想着先给少主一个人情,然后自己好去刘禅商量对好口风一起隐瞒的事情吗……
可是诸葛亮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刘禅尾随他到此,最主要的原因正是担心他的身体啊。
结果却是一不小心顺便说出了华佗那边的实情,导致诸葛亮的打算全盘落空……
然而诸葛亮却还不知道,刘禅这还是隐藏了一部分呢。
若不是因为老爹刘备在面前,又是事关诸葛亮的因素情况,刘禅说不准就连带着把师母的问题也一股脑的秃噜出来了……
刘备这一听自己最倚重的卧龙竟然身体有疾,当下就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来到诸葛亮的面前,拉起他的手就是一串关切的问询。
“什么!华老神医检查出孔明身体有恙?究竟是何等病症,严重与否可曾开方下药?孔明身体不适因何不早些与备说明啊?军师若有个什么闪失,这该让备如何是好!”
发自灵魂的关心,再加上那隐隐含泪充满基情的注视,顿时让诸葛亮有一种视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甚至是不由自主的抬手握住了刘备的双手,眼中尽是满满的感动……
“???”
然而这鱼水之交君臣二人的一番表现,却是直接把刘禅给搞蒙了。
方才明明是自己说话,可老爹却是拉住了诸葛亮的手,还那样深情的注视,好像下一秒就会担心的哭出来一般。
刘禅十分诧异的挠了挠脑袋,总感觉眼前这一幕貌似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感觉怪怪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执着的法正
主臣二人在那边表现情深义重,大殿中满满都是基情四射,让刘禅莫名其妙感觉自己竟然有些多余。
好像他这个存在竟是打扰到了在场他们互相深入交流似的,完全不再是之前老爹口中一直称道的宝贝儿子,也不再是军师经常满意点头尽是赞许的好好学生了。
反而更像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而且还十分碍眼且消失不掉的障碍物似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可是有些吓人,刘禅赶紧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一下,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摇出去,否则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天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跟老爹和先生正常交流了。
只是当刘禅回过神来,再看向老爹刘备跟先生诸葛亮的时候,却发现这俩人貌似又恢复了原装。
老爹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而诸葛亮却是依旧轻摇羽扇一副装叉如风常伴吾身的样子。
就好像刚才这俩人那副基情四射主臣交心的情况完全是不复存在一般,这也就是刘禅脑中还有画面残留,十分确信自己不是真的幻想过度。
否则换了别的人过来,怕不是都会惊慌失策,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如同疯魔……
“咳咳咳……军师的情况为父已经了解清楚了,禅儿你也就无需再为军师担心,此事为父已有打算,定然不会让军师的身体健康出现什么问题的!”
有些呆愣的刘禅突然间听到上首的老爹这般说话,顿时更加不知所措了。
什么叫做已经了解清楚了?
你俩刚才有过对话吗?
难不成是我突然间失明加失聪?
还是说出现了幻觉?
刘禅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家老爹到底是了解到了什么情况,怎么是一副自信慢慢胸有成竹的模样……
然而作为鱼水之交的君臣二人,自然是有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刘禅又怎么可能清楚其中的奥妙。
毕竟刚才刘备跟诸葛亮纵使一言不发,却也是互相对视深情凝望了好一会儿的……
“儿明白……”
想不懂其中的原因所在,刘禅不得不跳过这个问题,只能应声答话,但他的眼中深处,却是潜藏着浓浓的不解和疑惑。
对于这种事关老爹跟先生两人的未知事情,刘禅相信自己总有那么一天会搞清楚其中真相的……
“那除此之外,禅儿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无事,那就先下去吧!”
这才刚刚了解清楚,刘备开始下逐客令了。
显然这种时候,刘禅在这里明显是有些多余了,刘备可还有不少的事情要跟诸葛亮说,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赶紧离开的好……
不知道老爹内心深处的奇怪想法,刘禅迷迷糊糊的应声离去。
脚步移动之下,很快就跨出了大殿。
等到后脚刚刚迈出殿门的时候,一阵清风突然间吹过廊间,吹醒了有些茫然的刘禅。
这时候刘禅才想起来,自己尾随老师诸葛亮到此的真正目的何在,貌似这说了半天,正事却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开口啊!
然而正当刘禅咬咬牙,准备转身回去当着老爹的面直接把事说清楚之后,却突然间听到身后殿内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其中有自家老爹的声音,也一样有诸葛先生的,这二人竟是不知因何事突然间兴起大笑,貌似是十分开心的样子……
莫名之间,刘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次进点的好。
这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感觉,在提醒着刘禅,如果他转身回去,必然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刘禅虽然以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自从从二十一世纪跑到一千八百多年前之后,却有对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忌讳莫深。
是以他选择了遵从内心的灵觉,放弃了今日跟老师道明说清楚的年头,头也不回的大步向着偏殿而去,准备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师母的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自己有此担心担心打算与老师明言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的。
毕竟纵使是身心俱疲作息严重的不规律,却也不可能就会在这一两日之间爆发什么大问题的。
现在没有机会又如何,自己那位老师总不可能一直跟在老爹的身边吧,总有他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吧。
等到那时,刘禅再出场不就行了吗……
刘禅这边是想通了,可偏殿那头的陈到却是陷入了麻烦当中。
不是因为别人,还是最开始也是一直锲而不舍的法孝直……
身体的检查其实很快,当世两位神医坐堂在此,若是还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那不跟开玩笑一样了吗。
法正进去的快,出了的更快。
只是相较于诸葛亮手里捏着自己的药方,法正却是两手空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身体健康无甚问题,还是不想为外人知晓而将方子藏了起来……
然而这些对于陈到而言其实都不重要,作为武将同时又是少主的宿卫统领,陈到关心的对象从来都不会是法正,也不会将目光移到法正的身上。
但问题是他不想搭理法正,可偏偏法正却赖在这边不走了,一副刘禅不回来,我就不出殿门半步的样子,着实是让陈到有些无奈。
毕竟法正若是安安静静的呆在殿内也就罢了,这偏殿空旷的地方多了去,多他一个人又不影响空气的流通。
陈到头疼的问题是法正一直在骚扰自己,总是在问自己少主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若是能够知晓正确答案,陈到早就迫不及待的跟法正说明了。
可问题是陈到要是知道刘禅什么时候会回来,那他还留在这里站岗替班做什么?
有这个闲工夫去训练训练手底下的军卒不好吗?
白毦兵多一分实力少主就多一分安全,这个道理陈到难道不清楚吗?
还是说你法孝直真以为自己说话好听,声音优美悦耳,别的人就肯定会专心致志的听你说话不成?
这要不是有刘禅的命令在,陈到不得不遵从行事,他早就扔下喋喋不休一直纠缠的法正不管了。
哪可能还站在这边让自己的耳朵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