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汉中第二阵（再续）
“孟起勇武！孟起神威！果然不愧是纵横西凉的烈马，竟能让那天下闻名的张翼德都挫败于汝手中，此间斗将胜负如果传扬出去，孟起之名当是要就此乘风而上了！”
张卫满脸欣喜就好像是他亲自打了刚才那一阵似的，搂着马超的肩膀是一个劲的夸赞，各种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出蹦，从原本对马超寄予厚望到现在的格外倚重。
今日马超能够击败张飞，明天就有可能阵中要了刘备的小命啊，虽然这种幻想变成现实的可能性比较低，基本上趋近于零的程度，但张卫的大脑还是忍不住啊，毕竟接二连三的被蜀军压着打，连口气都没机会喘的他，可是头一次这般扬眉吐气有挺直腰板的机会啊……
至于原本心里还留有一点的防备，则也是因马超今日的表现化作了飞灰已是不见。
本来张卫还觉得马超也就是稍稍厉害点而已，之前好生宽待那是因为整个沔阳能打的也就只有马超和他的手下了，但往最根本来讲，客军终归还是要被提放一手。
然而有了今日的战绩，还有张飞那口鲜血的功劳，张卫可没有那个眼界能够看出来两个当世顶尖高手在演戏给大家看，所以自然是信以为真。
那他自然是什么狗屁怀疑都不曾有了，反而还因为之前的隔阂在此转变后，让张卫对马超多了几分愧疚之意，竟是加倍的看重依仗于他。
甚至原本马超还计划着的一些事情，也完全不用他主动开口了，张卫是一股脑的将沔阳城防备工作交到了他的手中……
当然，张卫还没有说傻到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程度，主持城防的任务虽然在马超的身上，但兵权却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不是说张卫对马超还有什么怀疑，而是作为主将最起码要掌握的权力，也是他从自家大哥张鲁最直观的学习成果……
看着醉醺醺的张卫，马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他真是有些搞不懂张鲁为什么会如此的信任张卫，难不成就只是任人唯亲这一条就足以压过一切吗？
马超不明白张鲁的心思，毕竟这位可是为了争权夺利连亲族之人都可以斩杀舍弃的。
所以张鲁最害怕的也是背叛，也同样缺少对手下人的信任，故而反若非极度亲信之人他是从来不会任以高位的。
也正是因此，整个汉中领军者地位最高的是他弟弟，而同时还有杨松这位的存在，都是张鲁用以治理汉中的根本……
然而现在就是张鲁的根本之一张卫，有些分不清道不明究竟谁才是自己人，直接了当的将整个沔阳城防卫调度重任交到了马超的手里。
本来马超还打算借着今日大胜一阵为由头开口要来夜防戍卫之责，毕竟他的计划可是需要黑夜的衬托才行。
结果却不曾想他原本以为很重要的夜间防卫职责是个宝贝，结果到张卫眼里就是个芝麻大点的事，反而还回手给了马超一块更大的芋头，这到是有些让马孟起惊愕措手不及了……
不过马超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因为点小恩小惠些许信任就心软之辈，张卫能够给予他城防调度之重任，无非是因为他今日表现的勇武，也同时需要他为沔阳城效死而已。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马超自觉虽然长得很是英武，但也没说人见人爱连男的都为他沦陷那种程度。
所以说张卫对自己委以重任，必是有因之故，所以才得现在之果，这一切并非没来由的事情……
然而送到嘴边的肉马超如果不吃也未免太矫情了一些，多一分权力多一分便利，张卫不清楚他真正的心思，也不晓得他跟刘备那边的谋划，那马超也不介意给张卫一个大大的惊喜！
自从阳平被破汉中军退守沔阳以来，整个沔阳城中士气便是一直不上不下的状态。
没有说彻底崩溃但却也纵使一种提不起力的感觉，哪怕是有源源不断的军资粮草送达，哪怕是援兵逐渐填上，甚至还有马超率领西凉铁骑支援，都对整体士气没太大的影响。
直到今日城下一战，马超扬威张飞败退，口吐鲜血是狼狈而逃，如此大胜之状当是大大的提振了沔阳戍卒的士气啊。
原本浑浑噩噩有些丧气的守军，现在也是有说有笑甚至还带着点兴奋之意。
毕竟之前他们觉得迎战蜀军是九死一生，现在马超给了他们以希望，九死变成了七死六死那样，不说彻底的扭转局势，却也不像之前那般绝望了。
故而这些士卒在看到马超的时候，通常都带着尊敬崇拜的目光，毕竟这位爷可是能够一对一击败万人敌张翼德的存在啊……
脸上再怎么和气微笑，马超这心里依旧是毫无波动丝毫不起涟漪。
他早就想得清楚，这些沔阳城守军生死之数虽然被他所影响，但毕竟阵营不同大家各为其主，说起来算是敌人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马超虽然不是生性刻薄凉淡之人，但也没说是过度泛滥的慈悲心肠。
对自己人好那是应该的，对敌人手下留情，则是最致命的错误……
入夜时分，张卫早已喝的烂醉如泥，沔阳城内各级将官十有**也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毕竟白日大胜张卫设宴，这群人溜须拍马哪个不举杯祝贺的，一来二去张卫先醉倒，其他人自然也差不了多少，反倒又给马超的计划平添了几分成功几率。
甚至在看到那些走路七扭八牛说话吞吐不清的人时，马超竟然觉得这沔阳城参与进来好像都没什么差别。
就这些烂蒜头，拿什么去跟城外刘皇叔的蜀军相比，两边的综合战斗能力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心中暗叹一声，马超却是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若是心慈手软岂不是再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况且这些人也根本不值得他可怜，临阵时还这般放纵狂欢，简直是死不足惜！
“令明！汝且引着兄弟们埋伏在城门左右，待我登城了解上面那些草包之后便发信于你，那时你务必尽速打开沔阳城门迎蜀军进来，万万不得有丝毫延误推迟，否则骤生变故的话你我二人还有这五百兄弟恐怕都得命丧黄泉了！”
烛光照映，马超披甲戎装一脸严肃的说着，庞德自是不敢怠慢，立即拱手领命。
“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庞德在，这沔阳城门必开！”
言罢，庞德转身匆匆出门而去，外面却是早有人在等着他，正是是早已准备好一切集结完毕的五百西凉精锐…………
第五十三章 汉中第二阵（续完了）
夜晚的风格外清凉，守城军卒们靠着火堆勉强取暖，心中却是向往着自家上官们纵情豪饮的宴席。
“唉……这该死的天气要是有一壶热酒暖暖身子，那是何等神仙滋味啊……”
“就是就是，想想烈酒入喉的感觉，啧啧！”
“暖身酒，暖身酒，可我等在军中当值，未下差之前还是不要想的好，否则是越想越馋呦……”
“你这老货话说的就错了，咱们兄弟在这寒天夜间没机会喝酒暖身，还不行凭空想想了？”
“没错！喝不上想一想也是不差嘛……”
这人说完还砸吧了一下嘴，就好像他脑中幻想的酒能够真正品尝到似的。
可若是连砸吧嘴都不许了，那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一些，毕竟这沔阳城墙上守夜实在是太冷了一些。
就算是方才出言劝阻的什长也被再吭声了，毕竟弟兄们说的没错，而且大家也没说触犯军例，只是凭空想想也碍不着谁，跟何况他自己也馋酒啊。
这酒可不仅仅是暖身之用，更是能让人忘却烦恼消弭愁苦的好东西啊……
老什长微眯着眼，看似好像目光放在面前的火堆上，实则心神却早已飘到了城中酒家里。
“什么人！”
就在什长兀自回味的时候，突然被一声惊喝唤回了神，手上动作丝毫不慢直接抄起家伙警戒起来。
“咳咳！”
守城军卒们警戒的看着漆黑四周，却突然听见一声咳嗽，还未待他们再次出声询问时，马超却已是大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啊！原来是马将军，属下此间值夜什长王五拜见将军！
老什长言罢，有赶紧回头跟手下人说道：“都赶紧精神起来！把手里的家伙给我收了，马将军来巡夜了！还不速速向将军见礼！”
众人一听竟是马超亲临，一个个赶忙恭敬行礼，毕竟马超今日白天风光豪气的一战可是被他们完完整整的看在眼里，这些小卒将官们哪个没有做将军的梦想，有哪个不想像马超这般勇武无双……
张飞张翼德万人敌之名早早便传扬天下人尽皆知，说句实话，若非现在两家正是处在战争的状态，这些军卒没准都想去瞻仰一下传说中的翼德将军。
可没想到传说也有被打破的一天，马超本来在汉中名声不大，除了张鲁等高层人士意外，甚至下面的这些人都不清楚马超到底是何等来历。
就算有些风闻却始终不曾有个官宣的消息，故而马超再这些军卒眼里就是名声不显之辈，哪怕是被他们的主将张卫所看重，在可些军卒全是不无恶意的揣测，估计马超又是主公张鲁的哪家亲戚了……
然而今天的一战彻底扭转了马超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从原本的不太关心到如今的微微尊崇。
如此并非没来由，态度转变之快之大，全因当世乃大争之世，强者才能真正的赢得他人另眼相待和发自内心的尊敬……
“咳咳……无需多礼！本将军只是照例巡查城防，尔等只需尽职戍守即可！”
马超微微点头致意，摆摆手让众人回归各自的岗位，就好像他真是来巡查城防一般。
将军都如此说了，什长自然再无疑惑，招呼着手下赶忙精神抖擞的站好。
万一自己英姿挺拔能入了将军的眼呢，到时候能够跟随在新一代传奇的身边，将来老了也能跟自家儿孙辈好生的吹嘘吹嘘啊……
就在老什长又陷入遐想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胸口微微一痛，紧接着身体便是一阵颤抖，就好似冷风如体彻骨冻血一般。
待他低头看去，却是发现一抹迎着月光的剑尖正好从自己胸中穿透而过，鲜血滴滴落下，却是溅如灰尘当中不起丝毫声响……
老什长费力的想要开口示警，可却已经没了力气，当他想要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偷袭自己的时候，那最后的生命迹象也已经彻底的消失。
直到身体冰凉的那一刻，他也没有看清楚身后执剑之人到底是谁，只能带着无尽的疑惑死去……
马超飞快的拔出配剑，甩了甩剑尖鲜血，身边则是他麾下亲卫，一个对着一个同样在解决那些守城的戍卒。
本身就是有心算无心，马超又借着身份之变带人上墙，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怀疑这个白天才刚刚大杀蜀军威风的勇将。
故此，也给了马超能够轻易取得守军信任控制城门防务的机会……
片刻功夫，此间城墙上再无半个属于汉中军的声音，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迅速和安静。
然而马超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因为尘埃尚未落定，今夜还有很长，只有等沔阳城彻底易主之时，才是他真正安心的那一刻。
“速速通知城下，命庞德开门！”
马超一面命手下去传信，一面则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借着守城军士取暖的火堆点燃后，高高的举起冲着城外漆黑一片用力的摇晃着。
总计三根火把，是为马超和刘备约定的信号，自是由白天张飞传达而回，共计今夜偷城大事。
是的，马超从来没想过什么复杂的手段，一切只为简单粗暴且见效迅速。
那么唯有尽快打出功绩让张卫安心，而后他借身份便利行方便之事，借此夺取城门迎刘备入城！
举火为号便是开门之信，马超死死地盯着前方，哪怕只是一片漆黑之色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却也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
刘禅原本并太清楚，为什么古时候夜袭一方总是相约举火为号，难道这种明目张胆的火光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吗。
可当真正亲身参与到夜袭之战中，刘禅才发现好像只有举火才能引人注意确定信息，否则换成举旗的话，乌漆嘛黑的就算视力再好也看不见啊，更不用说这年头人均夜盲症的，不举火可都成瞎子了……
不过当下还是尽快袭城要紧，刘禅虽然说是参与，但也不过是站在这边跟老爹一起观望罢了，十足的是个看客身份。
真正参与到夜袭之战的是三叔跟魏延等人，还有蜀军当中最骁勇善战的部曲，他们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当然了，自是少不了沔阳城里的马超他们，作为内应这时候不出死力还留待何时。
至于此次夜袭成败如何，说实在的刘禅根本就没考虑过失败的情况。
张卫是个草包这在蜀军乃公认的事实，而今又有马超这般演戏算计，怕是再来一个张卫也完全不当事的。
所以与其担心沔阳城能不能打下来，刘禅倒觉得今夜能不能抓住张卫才是正事，毕竟那家伙可是属兔子的，贼能跑…………
第五十四章 马超之用
趁敌不备夜袭偷城，里应外合双管齐下，这种程度如果还不能拿下沔阳城的话，那刘备也就别谈什么争霸天下兴复汉室了，早点回家编草鞋去得了，说不准将来还能将织草一系发扬光大呢……
再加上张卫等沔阳城有数的守军是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少有几个能够做出反应的也无济于事，大势已定这些小波浪自然不起分毫，哪里是能够阻挡风暴席卷的。
马超为应大开城门引张飞魏延等人入城，前前后后没用上两个时辰，刘备这边就有人回报，沔阳城已经被彻底拿下，战果更是丰硕无比。
城中万余守军逃出去的不足千人，张卫手下各级将官城中文武也被俘多半，有零星一些见机溜走没了踪影的也完全不影响大局，更不用说张鲁孤注一掷给张卫送来的那些粮草和军械了，这对于刘备而言简直是补了一大口血。
也完全达成了之前既定的战略目标，引鱼儿上钩并一网打尽，不给汉中以任何的机会东风再起有翻盘之希望……
只不过唯一有个小小的遗憾，便是刘禅之前所担心的那个问题，此番攻陷沔阳能不能抓住张卫这件事。
也不晓得是刘禅属乌鸦的，还是张卫这家伙真就是属兔子的，哪怕是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却也没能够让他束手就擒，反而还趁着混乱的时候抹黑跑了！
马超引张飞等人入城之后，双方打个照面便各奔目标，张飞肯定是先要控制沔阳城防同时突袭城中校场军营拿下所有能反抗的有生力量。
而马超作为一支尖兵，不似张飞那般大张旗鼓但却也有他自己的奇效之用，五百西凉铁骑虽然没有战马，但步战却也是不可小觑。
善于骑术并非不通陆战，这些西凉铁骑也并非全都是一入伍就是骑兵，很多都是从原本的步卒精锐中抽调而出，才组成了一支强大的西凉铁骑。
眼下马超有这五百人在手直扑张卫所在，按理说应当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的事情，可当马超带人左突右冲杀进张卫府上，踹开他卧房大门的时候，却只是空无一人完全不见张卫的踪影……
最大的一条鱼不见了，马超这下子是真有了发愣不知道张卫到底跑到哪去了，四下询问张卫府上下人，得到唯一有用的情报也不过是张卫有起夜之举。
然而知道这事有个屁用，马超现在想知道的是张卫往哪个方向跑了，而并非是张卫之前做了些什么。
然而放眼望去四下皆是喊杀之声，此时沔阳城已经混乱不已，他就算有心却也是无力，终归还是棋差一着亦或者运气眷顾了一次张卫把……
入城时便重新归队的马岱眼见马超无言，不由得出声询问道：“大兄！张卫那厮无踪影迹，我们是继续追查下去，还是另做打算？”
“张卫跑了便跑了吧，其人应是起夜如厕时被喊杀声惊醒才侥幸得以逃脱，我等终究是晚了一步，再追下去也没有线索，倒不如去帮衬张将军尽快平定沔阳城，为新主多出一份力……”
马超摆了摆手，语气中有着些许的遗憾，不过却也并未太过在意张卫，毕竟这家伙重要的只是其身份，而并非能够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
张飞和马超两人合力，沔阳城又是群龙无首兵无将统，根本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自然也没有办法抵挡蜀军的进攻。
等到刘备清晨率领后续大军入城之时，沔阳城内战火才将将熄灭，入眼所及尽是一片残垣断壁。
蜀军入城镇压，虽然行动迅速但却难免有漏网之鱼，那些个汉中军卒眼见战事无望自是心生恶念，很多人都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烧杀抢掠而后潜逃。
张飞昨夜一晚上没谁，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正是因为他一整夜都在绞杀沔阳守军残部，和平定各处动荡。
乱时浑水摸鱼者不计其数，蜀军攻占沔阳为的可不是一时之快，而是长远的统治。
若是此次不能尽速镇压沔阳城内的动乱，那民心依附可就落了下成，综合来看却是于长远不利，张飞自然是要为此奔波了……
“三弟辛苦！文长辛苦！列为将军兵士们也辛苦！”
刘备拉着张飞的手略微激动的说着，在场不论是武将还是文谋，由上至下尽皆被他这简简单单的三个辛苦给感动的不行。
有的时候让人感激涕零并非得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比方说现在，刘备作为众人之主大汉皇叔，在此时此刻大家身心俱疲之下道出三声辛苦，其作用效果却是不亚于加官封赏的……
自家老爹在那边收买人心搞得场间气氛凝重，刘禅可没心思掺和进去，毕竟老爹的风格并不代表他的行事习惯。
世间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自然也没有完全是一种性格的主公。
刘备有刘备的办法，刘禅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没有人说非得子效父行，只要是结果都一样，中间不出岔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在众人都感动不已的时候，刘禅却是早早带着陈到跑到了一边，去找此时正在巡查城中的马孟起去了。
这位西凉羌人口中的神威天将军，原本历史上的五虎大将，一生命运多舛十分的不太平。
原本好好一个西凉军二代，结果却是被曹操给胖揍了一顿丢了家底，跑到汉中又不得明主，好不容易跟自家老爹勾搭上了，却又英年早逝抱病憾终，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怜啊。
不过这一世有刘禅这个偏差出现，马超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巨大的偏转，汉中这一块却是跟原来大不相同的。
而刘禅之所以对马超有更多的好奇，不在于他那一手高超的箭术，也不在于马超的个人勇武。
相反，刘禅更加看重的是马超统率骑兵的能力，和训练骑兵的方法……
要知道当世之战火器未出冷兵为王，而不论是持矛盾手亦或者剑盾刀兵，弓弩射声等兵种分类，其中最强大最有影响战局能力的，却是沙场纵横的骑兵！
从战国时盛起，到如今成为战场中必不可少的一股强大力量，骑兵可是两军对战必不可少的一支。
然而不论是荆楚还是巴蜀，这两地都不是生产战马之所在，自然而然就找不出什么善于骑战乃至擅长训练骑兵的武将出啦。
哪怕是自家三位叔父，他们也只不过是个人有不俗的骑术而已，让他们去训练骑兵也都是两眼一抹黑的结果。
毕竟老爹刘备的家底就没殷实过，大规模的骑兵部曲就不曾有，自然而然就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了…………
第五十五章 探手可得
破烂的衣衫不整的面容，张卫踉踉跄跄的向前跑着，一刻都敢停下，他生怕身后不远处就是蜀军的追兵，生怕自己慢了一点就会被刘备抓去，所以他才一直跑一直跑……
等到他彻底跑不动的时候，才费力的回头看了一眼沔阳方向，结果却是被林叶遮挡什么都看不见，唯有几缕黑烟飘然至上青天，好似昭示着沔阳现在已经易主的现实。
正如马超所料，张卫本来是喝的醉醺醺完全没有意识，但喝酒太多却是被尿给憋醒了。
也正是这一泡尿救了他的小命，让他继阳平关侥幸逃脱之后，又重新复制了幸运的一幕。
然而他逃得性命又能如何，先有阳平后有沔阳，接连丢失两处重城，还将汉中仅存的那点兵力给消耗殆尽浪费一空，张卫身上的罪过却是大到不能再大了。
而且若仅仅是如此却也罢了，张卫若每次都亲身应敌指挥作战，最后无奈不敌才仓皇逃窜却还能给他挽回些名声，最起码他也有脸面去面对自己的兄长张鲁。
可问题是不论在阳平还是沔阳城中，张卫这两次的失败均是在毫无作为甚至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调兵遣将。
完完全全是没打便将手里的刀给丢了，乃至于张卫到现在甚至是连刘备的正脸都没看清楚过呢……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事实就是如此，张卫接连两次的不战而逃，虽然都是各有原因，但却哪个也少不了他在其中。
阳平关他跟杨昂矛盾的爆发，沔阳城被马超算计再加上得意忘形又犯了老毛病，如此两回下来，张卫能够侥幸逃得性命已经是他祖坟上冒青烟了，哪还顾得上其他……
可就算是他自己能够逃得性命，又拿什么去将他已经折损的城池兵马钱粮要回来呢，张卫现在心中惶恐之余，更多的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南郑的大哥张鲁。
要知道张鲁对其的信任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程度了，整个汉中文武无出其右者，连杨松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哪怕是有之前阳平关一败，可沔阳城的防务张鲁仍然交给张卫来处理，这其中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比如说临阵换将于士气不利，汉中眼下也没有比张卫更厉害的统率等等……
但归根结底来讲，还是他张卫能够得到张鲁的信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的。
若不是真正的带着肯定和相信，张鲁怎么可能将汉中最后的这点家底都交给张卫呢……
然而被张鲁寄予厚望的亲兄弟终究是不靠谱啊，不仅仅浪费了汉中最后的机会，还加速了汉中灭亡的时间。
眼下蜀军攻破阳平沔阳二城，接下来直逼褒中而后便是南郑，张卫相信，甚至刘备率领的蜀军接下来都不需要攻城，只是大军站在城下，那所有的城池都会望风而降，直至南郑。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张卫眼下能够逃得性命已是侥天之幸，现在他脑中唯一想的便是怎样返回到南郑城，将蜀军的强大将马超的背叛统统告诉大哥张鲁……
对于张卫的侥幸脱逃，刘备虽然感到些许遗憾，但却也没真的将他放在心上。
亦如马超所言，跟汉中相比跟张鲁相论，张卫简直就是个不入流的弟弟，根本算不得什么。
要能力没能力，要胆识没胆识，甚至如果张鲁暴毙换了张卫继承汉中，说不定刘备还得大摆宴席的庆贺一番呢。
如是人等自然无需太过在意，抓住自是好的，抓不住让其跑掉也就算了，反正于整体的大局无甚影响……
因为当下对于刘备而言，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接收整个汉中，而不是将目光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身上。
没错！不是夺占而是接收！这两个字差别天大但却是没有用错地方。
此番一网打尽之事，刘备觉得就算没有将张鲁全部的力量都消耗掉，但也是**不离十了。
实际上也却是是如此，眼下汉中张鲁手里唯一的有生力量，也只剩下南郑城中那三千不到的士卒了。
这三千人是张鲁最后最后的底牌，也是历来从未被调动过的亲军，简而言之便是时时刻刻护卫在张鲁身边的卫队，正面上战场根本用不着他们。
而这三千人能够保证南郑不出乱子已是极限，甚至连南郑周边都没有办法涉及到，自然更不用说褒中等地了……
刘备此时只需要整军休整一番，而后携破城大势一鼓作气继续开进，什么褒中箕谷之流根本不在话下，开城献降是他们唯一存活的机会，若不然大军攻城则万事皆休！
当然，实际上刘备也确实是准备这样做，甚至沔阳城都不需要太过看重，毕竟此间再无敌人的身影，当是全军集结以势压人才对。
有阳平关这道保险便足以了，霍峻眼下已经顺利抵达阳平，并且已经开始整顿阳平关的防务，有他在刘备却是十分放心的。
若说张卫是城防武将之耻，那么霍峻就是完完全全跟他相反的存在了，有阳平关这等地势天险坚城壁垒的加成，就是西凉曹军在此时南下汉中，刘备也相信他们过不了阳平关……
蜀军大方向的战略不便，汉中侵攻战也即将进入到最后的尾声，只不过这些跟刘禅到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此番他随军而来一者是为了增长见识，这一点却是很成功，一路上不管是阳平还是沔阳都让他增进不少的阅历，不论正面反面总归最后都有一定的用处。
而二者刘备本事打算再遇到险阻困难时，自己这宝贝儿子有灵光一闪替他解决麻烦。
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蜀军进攻汉中这一路上来看，好像是一丁点的麻烦都没有遇上啊。
阳平关那奇妙的破城让人意想不到，最大的难关过去，接下来则是下网捞鱼在沔阳。
然而还未等刘备怎么算计呢，原本没消息的马超又在此时站了出来，给新主献上了一份大礼。
这有一再二轻轻松松搞定了城池跟士卒，汉中张鲁到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刘备提什么对抗了，双方战斗力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种情况下如果汉中还不能被攻略的话，那除非是神兵天降曹操直接从南郑城里面出现，否则最后的结局怎么都不会有变化…………
第五十六章 出手如电
剑出鞘，必当饮血，而双股者，雌雄两剑也，一攻一守斡旋之间，取灵巧变化成对敌之技，是为刘备拿手之剑法。
这等作为家传绝学的存在，刘禅从南中回来之后便开始接受老爹刘备的教导了，从身体基础到剑技运用，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行习武功了。
只不过刘备那一手双股剑能够在关羽张飞两人的夹击下保持不败，可论到刘禅这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仅仅是双剑使用的不协调，乃至总出现两剑对撞的情况。
还未伤敌之前先让自己失去了战斗力，这等武功算哪门子对敌之法，根本就是引颈就戮吗……
刘备这等双剑大师用心教导自己的儿子，因何刘禅却是始终不见成效没有收获，也不是刘禅不认真练习学艺，平常懒一点无所谓了，但在这安身立命强壮体魄的事情上刘禅却从来不曾马虎过。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刘禅到现在为止双股剑法仍然没有到入门的程度，时间久了刘禅都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用剑的天赋……
然而剑也不过是工具，虽然是出鞘饮血的杀人工具，但总归还是要人来掌控的。
就算是没有什么所谓的用剑天赋，但熟能生巧肌肉记忆靠的也不是天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啊……
当爹的用心教，做儿子的努力学，可就是没有成果，其中定然是有问题的，只不过一时之间没有被他们父子俩发现而已。
直到有一天，刘禅再一次跟随老爹刘备学习剑法，看着老爹在院中舞剑施展好不潇洒时，给他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臂展过膝非玩笑话，虽然只是手指尖顶到了膝盖的位置，但也导致了刘备于常人不同之处，也是为什么他会成为一代双股剑法大师的最主要原因。
单臂伸展较常人多出一掌之距，剑身自然也顺势延长，那在身前挥动起来自由转变的空间也随之变大，如此才能发挥出双股剑的灵活巧变之处……
然而刘备手臂超乎常人是异象，刘禅可没有继承他这个特点，基本上就是一个十分正常身体健康的人，双臂也无丝毫异常，自然就没有刘备天生的那种优势了。
搞清楚原因之后，刘禅对自己不能精通双股剑法自是十分遗憾，可问题是他双臂也不能平白无故多出来一截吧。
就算是后世想要拉长手臂也不是什么轻轻松松的事情，十年二十年甚至有些人用了一辈子的练习才能达到。
如此困难耗时日久，刘禅那不成七老八十了才能真正的学习家传剑法？
想一想一个白发苍苍走路都一颤一颤的老头，费劲全身力气舞动双剑的样子，那不跟羊癫疯发作了一个模样吗……
刘禅赶紧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出自己的脑袋，剑法虽然是他所渴望学习的，但却也没到那种执念一辈子的程度。
既然自身条件不允许，那么便不学也罢，反正身边护卫够多，傍身之技也并非一定要跟着老爹学双剑不是。
更何况这年头君子六艺尚在，基本上人人都能舞一手剑法出来，只不过有好有坏罢了。
刘禅还就不信普天之下这么多人，他就找不到一个合适自己的剑法了……
然而事情还真就巧了，当刘禅找到马超与其会面谈论西凉风闻时，这才知道自己面前的西凉神威天将军不仅仅是擅用长枪的冲阵猛将，更有一手精妙剑法横立于世！
当今天下论剑法精技可用一战者寥寥几人，而刘禅自觉老爹刘备应当是其中之一，而现在看来马超马孟起恐怕也是在其列中……
一时好奇再加上对剑法的那点执着作祟，刘禅本来还想着跟马超进一步论西凉问题，结果却不知怎么就拐到了剑术上面。
“少主问剑，却是问到了在下最擅长的方面！枪术一道在下其实早已瓶颈再无突破，可若说击剑技法，某在西凉纵横十数载还未曾遇见过敌手！”
马超拍了拍胸脯一脸的骄傲，好像相比他的枪术，其剑法更令他自豪一般……
听这话刘禅一开始是不信的，可在庞德一个劲的点头赞同之下，刘禅心中却是动摇起来，毕竟历史风闻传言中，马超好像的的确确是有一手高超的剑法。
“既然将军如此自信，那不如在此演示一番可好？”
“少主有言在下莫敢不从！”
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刘禅面前表现一下，马超怎么可能就此放过，毕竟他才刚刚投靠新主，就算有进身的功劳沔阳之战的投效，可谁不想更进一步往高处爬呢。
能够讨得少主欢心，基本上就等于得到了主公的看重啊，早早就对新主帐下有所钻研的马超，自然知晓刘禅在刘备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故而他是二话没说直接起身走到一旁残垣断柱之前，凝神吸气目视前方，显然已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眼见马超如此，刘禅也跟着紧张了几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超，好似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锵！”
只听一声响后，刘禅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呢，马超面前的断木已是应声再断，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木桩遭受了二次重创，直接是报废的程度了。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禅刚才都没眨眼，但却依旧没有看清楚马超出剑的动作啊。
剑身划过剑鞘而出的声音刚刚想起，马超的剑已经斜下势落挥砍完毕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剑出木断人呆立，当然呆立的不是马超自己，而是被惊吓住了的刘禅同学……
如此快剑真乃刘禅生平初见，虽然他这所谓的生平比较水，毕竟到现在为止刘禅还尚未加冠成年呢。
可这些都跟马超剑法的高绝无甚关系，能够让刘禅惊呆便足以证明一切……
当然，若非要说刘禅见识少不能用来概括全部，可陈到也在现场，也亲眼见到了这一幕。
到现在为止他也一样张大了嘴一副被惊吓的样子，俨然又是一个被马超剑法给惊到了。
有他们两人共同的表现作为凭据，已经足以证明马超这一手剑法的高超……
单手剑法无甚特异，也并非惯用左手，实乃右手常用之法！
一瞬间，刘禅就分析出来马超这剑法是相当适合自己的，最起码没有什么特殊的限制啊。
而且对刘禅来说，这剑法虽然乍一看平平无奇，可就凭他这一个出手快反应不及上，就已经足够足够了。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原本还是心心念念自家老爹双剑舞的漂亮，现在刘禅却已经觉得马超这一手快剑才更帅几分…………
第五十七章 绝境
学剑这档子事又重新被提上了日程，刘禅有心马超有意，刘备这个老夫妻除了感到心累之外好像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毕竟谁让他的双手剑法异于常人呢……
至于马超在击剑一道的本事，虽然刘备是听了陈到的汇报有所确认，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剑法之道他向来还没服过谁，现在谋取汉中在前且不提，等回返成都之后，刘备却是打算跟马超好生较量一番的。
毕竟自己的宝贝儿子跟别人学剑法去，虽然其中另有缘由，可刘备还是有些不高兴，怎么说也得教育教育马超才行。
到时候一战而胜，哪怕是刘禅学不来双股剑，却也不代表他老子的剑法弱吧。
至于回不回出现较技战败的情况，刘备表示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马超出手入电快剑惊人又如何，他手里的双股剑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没点真本事，他凭什么能够让两位兄弟心甘情愿的教大哥，难道真以为年级长就可以为所欲为？
谁要是有这样的想法，刘备肯定是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只道那少年是太过天真了……
蜀军这边士气高涨战意昂扬，前路一片畅通是无人可挡，刘禅都有闲心跟马超学习剑法，就足以说明眼下战局的顺利了。
从沔阳一战而后，往南郑这一路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抵抗了，就算有零零散散的骚扰，却也根本无伤大雅，甚至有不少还是最近流窜出来的盗匪不知死活来撩拨大军。
拿其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这汉中之地已经被刘备视作禁脔，那还荣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存在。
正好这帮人没长眼睛自己找死，刘备也就顺手料理结果了这些人，也算是为自己的地盘平顺治安了，总好过让这些匪盗贼患继续猖狂肆虐下去……
而盗匪虽然无脑，却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对张鲁而言还是有些正面用处的，最起码延缓了几日蜀军进攻的时间。
当然，延缓归延缓，褒中仍然是免不了被刘备攻占，至此汉中西半已尽归刘备所有，眼看着下一个目标便是汉中郡治南郑城，也便是张鲁此时所在，那此时最慌张最急乱者，自是非张鲁张公祺莫属了……
在蜀军攻破沔阳进逼褒中的路上，侥幸逃得性命的张卫便已经赶回到了南郑城中，向自己的兄长汇报情况顺便负荆请罪。
这次张卫可是豁出去了，生怕他接连两次丢城让兄长气急之下把他给咔嚓了，所以一路上是半点都没有耽搁，甚至是比张鲁麾下传递情报的信使都快。
而且为了表现出他真心悔过内中无比懊恼的情绪，张卫是真的裸露上身背负荆条一束去找的张鲁。
一路上众人指指点点，张卫对此半点都不曾放在心上，因为此时怎样安抚自己的兄长张鲁才是紧要之事，旁人些许微词有算得了什么，面子在这种时候丢不丢也都无所谓了……
前次张卫意气风发率军出征镇守阳平，张鲁那时还感觉自己这个胞弟颇有几分古之名将的气势，定能不负他所托为汉中守好关口。
可后来阳平关半日陷落大军尽皆囹圄，这消息差点没让张鲁直接疯了，毕竟纵使是猪脑子也不应该半日间就丢了偌大的阳平关才是……
按照常理而言，张卫丢了阳平应当军法处置，就算不砍头也要免去军职找回来问罪。
可张鲁一来是看在同宗同族寳亲兄弟的份上，二来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足够信任的主将来代替张卫，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选择相信这个弟弟。
然而事实却是张卫实属扶不起来的那一种，自己逃窜的本事一流，可领兵作战的能力着实垫底啊……
虽然沔阳城丢了有很大的原因在于马超反水，可问题是他张卫不长记性大摆宴席饮酒作乐难道是假的不成？
上行下效身为主将却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作用，张鲁在听到张卫在敌军临城之际还喝酒喝到醉醺醺的程度时，真差点没直接抽刀将他这个不成器的混账弟弟给砍了。
好歹是血缘关系让他忍了下来，再加上张卫泣声涕零哭嚎认错的态度比较诚恳，张鲁最后也只是赏了张卫一顿荆条了事，最后却也没有半点实际性的惩处。
然而就算荆条打的再狠再重又能如何，张卫这点皮肉之苦可早就习以为常了，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而他这等连败两阵让汉中陷入最危急局面的罪魁祸首，不仅没有受到正确的责罚，反而还有资格回府修养去了。
可南郑城中文武谁人不知，张卫所谓的修养，无非便是在自己府上寻欢作乐尽情享受罢了，根本与修养伤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而这众所周知的事情张鲁也不是不知道，但还能怎样，群情激愤又如何，他还能真的将自己这同胞弟弟杀了不成？
当初刘璋杀张鲁家人，以至于张鲁现在仅剩下这么个弟弟是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张鲁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达那种冷血无情不念亲缘的地步，所以哪怕张卫犯得错再大乃至于大破了天的程度，他也得咬着牙给兜住喽，直到自己没有能力兜下去为止……
只是一时错误可以纠正，知错能改亦是善莫大焉，问题是张卫接连的两次大错致使张鲁现在已是濒临灭亡之境。
南郑城在蜀军的进逼下跟不设防也没什么区别了……
城中仅存三千守军尚在，就算各家私兵全都搬出来凑数，也凑不到五千人的程度。
而反观蜀军从阳平到褒中，一路走过来竟是没有多大的折损……
两万大军进攻汉中，到现在为止跟满员也没差些什么，更何况眼下气势汹汹正是携大胜之势而来，全军上下士气简直是要爆表的程度，张鲁拿什么跟人家去拼啊。
就算是有哀兵必胜一说，可问题是哀兵也是在濒临崩溃的底线之上，更是走投无路拼死一搏的情况。
眼下刘备摆明了是奔着他张鲁而来，跟旁的人关系并不大，这些南郑城中的各大家族到最后还能不能靠得住都不好说的。
张鲁可不觉得这些家族利益至上的人会选择跟他同生共死，一帮只要不危机各自家族便是软骨头的存在，风往那边吹人往哪边到，就算是改旗易帜重新换主，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有一就有二，张鲁都能占据汉中稳稳当当这么些年，刘备比他更是不差分毫，乃至还要高出太多太多。
毕竟一个蜀中一个荆州大半加在一起，底蕴上可是张鲁的无数倍，更不用当初张鲁也不过是刘焉推出来站在台面上的棋子罢了…………
第五十八章 无不可为
内忧外患雪上加霜用来形容此时的汉中却是恰到好处，刘备率领的蜀军一路上过关斩将夺城占地，将汉中半部都以夺去。
而内里张卫杨昂等人无甚作为，还大大的辜负了张鲁的期望，将他手中最后的家底都给败干净了，真是一点都没留下。
甚至真的算起来，其实汉中落到现在这种局面，貌似还是内部的问题更大一些。
任人唯亲头硬如铁的张鲁不知变通，一门心思的看重亲弟弟张卫，结果却不曾想碰见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坑兄货色。
阳平关和沔阳这两处被攻破，不说百分之一百全都是张卫的责任，但是百分之五十却是没跑的，甚至更多一些都不为过。
说起来等汉中彻底被平定之后，刘备论功行赏的话，张卫这厮如果还呢个活着，到时候那最佳贡献奖和最佳内应奖怕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只是现在说这些已是毫无益处，张鲁又不可能让时光倒流，让发生的事情重新再来一遍，更不会有什么后悔药这种神奇的东西，故而现实就是如此，哪怕张卫这个脑残兄弟坑了自己，张鲁也只能咬着牙认下了，因为现在已是别无他法。
可要说就这样认输了张鲁心下却是更加不甘，就算刘备的数万蜀军迫在眉睫又当如何，就算城中各大家族人心叵测各怀鬼胎又是如何，他张鲁这么些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没见识过。
当初能甘心做刘焉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且还是从众多棋子当中脱颖而出得以独掌汉中的他，又岂是简简单单就会放弃的那种人……
眼下城中仅剩三千余残兵，各部世家能够拿出手的私兵也不过两千之数，对此张鲁却是心中记下没有多说半句话。
这年头各方世家大族中谁没有点私兵，虽说汉中仅仅只是一郡之地家族不算太多，可也不应该只有区区两千私兵才是。
对此张鲁心下通明如镜又怎会不知这帮人的心思，无非便是风吹两边到的墙头草罢了。
为了他们各自家族的私利完全可以做到更易主公的程度，除了那些将家底全盘压在张鲁身上的以外，其余人完全不值得他付出信任……
当然，这种双方的不信任其实也是各自有原因才会产生的问题，并非只是单单那些世家大族一边倒的错误，这里面也少不了张鲁自己的问题。
然而现在是他的恼怒愤慨，哪还管他人有什么理由，一切当然是以自己为前提来思考的了。
反正不管怎样，张鲁就认定了这些世家的背叛，甚至心中已是早早打定主意，如果这一次能够撑住蜀军的进攻乃至翻盘，事后他定然饶不了这些所谓的家族中人。
到时候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想怎么割刮削肉还不是任由张鲁自己而为之，到时候不把这些人的家底都给榨个一干二净都不算完…………
只不过眼下当务之急仍是蜀军逼迫日甚，南郑逐渐危机汉中眼看不保，而并非是想着怎样清算叛徒。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张鲁心中沟壑万千又能如何，手头没兵没粮光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这些银钱还能平白无故的变成士卒来帮助张鲁作战不成，那他这汉中保卫战可就不是什么史实大战了，到是称之为神话战争才算是正正恰当……
主无计，将无法，这时候就得用上军师谋士出马了，毕竟他们这群用脑的人不就是为这种时候而生的吗。
张鲁当即便是传召自己麾下重谋商议蜀军入侵一事，只不过这重谋的身份却不是那位贪得无厌的杨松，而是在张鲁心中唯一一个可以算得上是幕僚谋主的阎圃……
这位仁兄别看声名不显，但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不想要出风头而已，说白了就是心为隐者身是臣属。
张鲁能够从一众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成功做到汉中之主，又紧接着抢占武都夺取广汉属国乃至巴郡一部，都离不开阎圃为他出谋划策定计方针。
而也正因为阎圃不慕虚名一心淡然，张鲁才在明面上摆出来一个杨松为用。
一来是用其作为阎圃的遮掩，二来便是杨松本身也甚得张鲁欢心，最起码他敛财的本事是张鲁也不得不佩服的。
这些年来阎圃出谋杨松抢钱，张鲁能够日益发展壮大压着蜀中刘璋打了这么些年，却也是少不了他们两人的支持……
只不过现下正是需要一位真正足智多谋之士来为自己想办法，杨松现在就不在考虑之列，阎圃便是唯一的人选。
可当阎圃十分平淡的说出自己的建议后，张鲁却是跳脚一般的直接炸毛了，神色无比恼怒面容狰狞的咆哮道：“让吾去向刘备请降？简直是痴人说梦，与其受那等侮辱，某不如直接誓死抵抗还能留得一个硬气的身后名！”
看着一边咆哮一边喷唾沫的自家主公，阎圃依旧是那种万事不急的平淡样子，只是很轻松的抬起手以作遮挡，等张鲁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说道：“既然主公不愿南下蜀中为臣，不愿做那刘备的幕上宾客，那么眼下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还有一路？还不速速说来！”
张鲁喘着粗气刚刚才好一通发泄，却又听到阎圃这番话，登时没心思在计较他之前说要向刘备投降的问题，而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所谓‘另一条路’的上面。
“南下主公不愿，东西两侧无路，故而之后北上一条可走，圃是以请主公臣服魏公，自愿献出汉中之地做跻身之阶！”
语气平淡可字字如雷，张鲁原本还颇为期待的神色瞬间便冷了下来，感情他问了半天想要找出一个能够解决刘备的办法，结果阎圃给他的两个选择全部都是作他人帐下走狗……
然而都到了这般田地，阎圃的谏言已是最后的办法，若是张鲁还想要留得性命，那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选择。
一面是坚持自己不为所动，拼了老命用南郑城赌汉中未来的归属，哪怕这事成功的概率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程度。
而另外一个种，便是张鲁彻底低头甘心臣服，不管是向哪一方，总归自己这身家性命应当是丝毫无忧的……
然而张鲁心中却是犹豫的不行，一面自己是怕死想活着，一面还不愿意对汉中放手。
如此纠结之下，导致张鲁神色变幻眉头紧锁，却是始终不曾有个真正的决定。
而阎圃自从说完自己该说的话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一个木头人一般。
作为一个谋臣他已经尽职尽责了，而在做选择题这方面，却只能是张鲁自己来抉择了…………
第五十九章 抉择和现实
成年人做选择题，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全都要，而是现实只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并没有贪心的可能。
张鲁贪心想要汉中保住又留得性命，甚至自己还要继续做汉中之主，这等贪到不能再贪的想法其实很天真，或许也只能存在于他的幻想之中了。
现实虽然残酷，但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活在幻想之中的人一辈子只能虚浮的生存，而只有一步一步走下去让自己活得有价值，才能真正的从选择中走脱出来……
张鲁此时就有一种感觉，一种对自己实力对眼前现状无力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他就不能是曹操那般占据半壁天下位列公卿，为什么他就不能换位到刘备一方，此时此刻攻城略地无人可挡的是他汉中进逼蜀中的大军呢。
然而抱怨是没用的，再怎么心生怨愤也改变不了现状，阎圃的两个建议已经是张鲁先下唯一的选择了，除非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以放弃一切……
一面是正在步步紧逼距离南郑不远的蜀军刘备，一面则是魏公曹操，张鲁的选择只有他们二人，看起来很少，但实际上这天下世间貌似也就只剩下不多有实力的诸侯了。
心理斗争思想抉择，看起来张鲁是很别扭很惆怅，但实际上在阎圃看来，自家这位主公真正能够做出的选择也只剩下一个方向了，毕竟他刚才那般激烈的反应不似作伪……
确实，阎圃先点刘备后提曹操，试探之意肯定是有的，但却也是他按照最直接的既得利益来区分的前后顺序，因为在他的判断中，最适合主公张鲁投靠的正是蜀中刘备无疑。
原因其实很简单，距离近偏差小，没有什么意外也不会出现波澜，更关键是的刘备名声很好，仁义之主并非说说而已，能够贯彻一生未有丝毫的改变，这难道不足以说明一切了吗……
可阎圃的建议终归只是建议而已，他的选择和看法并不能代表张鲁的决定，也并没有涉及到张鲁的个人情感，完完全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实际上张鲁本身对姓刘都没有什么好感，从当初的刘焉开始到后来的刘璋，再到眼前的刘备，统统都是张鲁所厌恶的。
这些厌恶并非没来由之故，毕竟张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怪癖，只因为从刘焉开始便在他这边留下了十足的坏印象。
再加上刘璋为了平定蜀中两方派系的互相倾轧特意造出来一个外部敌人，致使张鲁跟蜀中的关系达到了冰点之下乃至完全翻脸的程度。
毕竟刘璋那一手杀人全家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那时候虽然刘焉身死张鲁略微有些异心，可这不还是没有膨胀到无视宗主的程度吗。
然而谁曾想刘璋会下手那么狠辣，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直接是迫使张鲁跟他刀兵相见以至于不死不休的程度。
虽说他是为了稳定蜀中派系的问题，可随之他这般决定后，更大的问题却也是不请自来。
蜀中打不过汉中，乃至需要闭关自守白白拱手想让一部分领土才能保证大局不失，这倒是完全出乎刘璋的预料，乃至蜀中各方人等都没有想到……
也正是在此之后，张鲁个蜀中的仇怨是越积越深，后来也不仅仅是因为仇怨的问题了，势力的发展壮大也需要张鲁做出改变。
而蜀中作为一个安稳的大后方，能够被卧龙看重的地方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张鲁近水楼台也是眼馋的很。
一二来去之下，私人加上公事两方面结合起来，就导致了现在蜀中并汉中之间的仇怨甚深。
所以说刘备与其说是主动进犯汉中引得张鲁怒视，倒不如说是益州之前的两位州牧太能搞事了，导致他无缘无故的背了一口大锅。
当然了，所谓蜀中与汉中的仇怨也仅仅只限于双方主事人的身上，跟下层的士卒百姓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士卒想的更多是夺取战功晋身高位，百姓们那就更朴实了，唯有活着儿字而已。
连生存都做不到，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其他的问题，更不用说汉中从来都是益州神圣而不可分割的领土之一，两方百姓互有亲缘连理亦是正常不过，哪会是刘璋跟张鲁这点仇怨能够影响到的……
心意已定自是无需再虑，刘备自认倒霉，张鲁是打定了注意不会选择姓刘的投靠。
那反之，两个选择已取其一，剩下的便是中原霸主当今天下第一等强势的魏公曹操孟德阁下了……
“公则……这是兄长最后拜托你做的一件事，若是此次再有什么差池，你也就不用回来见为兄，因为那时候为兄应该是跟南郑一起殒难了……”
张鲁拍了拍张卫的肩膀，将那封他亲笔所写的降书塞到了张卫的怀里，使劲的按了按好像生怕它丢了似的。
这封代表着张鲁彻底将汉中献给魏公曹操的书信，也代表了张鲁最后保住汉中的希望。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当是要不留余地，否则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终究难成大事……
张卫咽了口唾沫，眼神坚定身板直挺，右手用力的敲了敲胸膛，心中更是坚定决意：“兄长放心，弟前次失利大错铸成，今次定然不负兄之所托，必将此信带出汉中！”
言罢，张卫向着张鲁恭行一礼便转身大步离去，是一刻都不曾耽搁，实是现在汉中已经没有什么事件让他浪费了……
刘备的大军眼看着便要抵达南郑，张鲁虽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想要跟曹军沟通联系上却也需要时间。
而在张卫出发往凉州去寻夏侯渊的这段上，张鲁却是要靠着手中五千不到的士卒来保住南郑不失……
如此是何等的艰巨，张鲁又该面临怎样的难处，这些张卫都没有机会见到，他唯一能够为自己兄长所做的事情，便是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努力，将手上的书信交至凉州军督夏侯渊和司隶校尉钟繇之手。
此二人奉曹操之名统管关中凉州军政，也是能够解救汉中大火的近水，张鲁可没想过直接向魏公献降，毕竟邺城距离汉中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来不及。
到时候就算曹操应允受降，怕不是张鲁也坚持不到曹军来援便使得南郑告破。
故而与其浪费时日，到不日就近求援，想必有着足够决断能力的夏侯渊和钟繇二人定能够看清形势，明辨是非曲直，能够懂得扼制刘备的发展进而选择夺取汉中。
如此才是张鲁所希望看到，也是他期待夏侯二人能够做出的正确决定…………
第六十章 攘外还须先安内
大敌当前人心惶惶，值此时候方能看出人心险恶忠诚背叛，尤其是眼下这南郑城里，到底还有哪些人跟张鲁是一条心的，又有哪些人早就另有打算暗藏鬼胎，此等期间怕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的……
不过张鲁却没有什么心思浪费时间，与其跟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搞什么明辨是非的事情，倒不如更直接更干脆一些。
南郑城需要时间，张鲁更需要时间，一切不稳定的因素在这个时候都有可能坏事，只有防患于未然不露出半点的破绽，方才能够保证守城之人万众一心，才有机会等到变局的出现……
不过再怎么警惕小心终究还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世上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完美无缺的防御。
所以张鲁决定另辟蹊径，不想着跟这些城中的世家大族再继续扯皮了，他打算将这些家主都召集起来最后再警告一番。
若是这些人知趣，不在这个时候给他搞事情拖后腿，那你好我好大家好，南郑城的生死成败也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可若是不识抬举，那可就不要怪张鲁不讲情面了，毕竟眼下可是危机居民，攘外犹自安内，这些不稳定的因素与其留着会出现意外，倒不如早早拔出的比较好……
汉中为当初高祖帝龙兴之所，也正因为如此汉中境内的世家大族是相当的稀少，杨松的杨家算是一个，除此之外就剩下邓，张还有一个王家。
其中此邓是为南阳邓之分脉，说好听点还能跟元侯扯上点关系，说不好听的就是邓家分崩离析流窜逃难至此的一支而已，借着一点家底慢慢在汉中壮大起来，也算是能安稳立足了。
而王家则是新起之家，说是世家都有些夸张了，地方豪强还差不多，毕竟这王家的发家史并不算光彩，甚至整个家族的延续到现在也不过五十年而已，完全没有什么历史底蕴一说，只不过是家大业大底气足，这才有资格跟邓，张，杨三家并列。
另外的张家则更不用多说，张鲁之张，也是张修之张，更是张陵之张。
可正因为这个张家内里错综复杂派系混乱，张鲁虽然作为名义上的家主，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对张家的控制能力。
他的那些亲信基本上都被调到了太守府上任职，剩下的那部分张家人一来是跟他有仇的张修一脉，毕竟当初在夺取汉中时，张鲁可是把张修给算计死了，哪怕是同出一源这两家之间的仇也消不了。
而另外的一部分张家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一种，纯粹是守着老本安分度日看热闹，甭管你张鲁跟张修之间怎样竞争拼斗，他们都不会跳出来找事，自顾自的生活，只是禀守张家家族规矩而已……
这一类人反倒是张鲁最不担心的一批，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就算正值南郑危机汉中覆巢之际，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心思站出来。
所以这几家当中，最让张鲁担心且颇有些忌惮的还是那个后起之秀的王家。
什么张修一脉，什么邓家，这些都并不被张鲁所忌惮，顶多是需要警惕一些罢了，防着这些人暗中搞一些小手段就可以了，反倒是那个暴发户一样崛起的王家，才是最让张鲁头疼的……
王家家底丰厚殷实，但却起于突然之间，而且所谓的家底历史也并不干净，稍稍知晓内情的人都清楚，王家做事向来是百无禁忌且张扬放肆。
要不是这家无心为官也并没有干涉到张鲁的利益，甚至还是双方互帮互助的情况，张鲁也绝对不可能容得了王家在汉中放肆。
可若是汉中无恙他张鲁无危，这种利益牵扯的关系说实话还是满牢靠的。
但眼下刘备率领的蜀军来势汹汹，张鲁能不能保得住自己位子都不好说。
而对于王家来将，合作的目标到底是他张鲁还是刘备，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谓的利益牵扯瓜葛，那也得看张鲁有没有资格继续值得他们王家依靠了。
再者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这王家的根基在武都，只不过是应张鲁之邀搬到了汉中而已，心思说白了跟汉中并不是完全的一路人……
汉中之主设宴请酒，各方家主甭管心里是怎么个想法，总归还是得给张鲁这个面子去赴宴，毕竟只是喝个酒又没什么别的事，应付应付做个戏不就可以了吗。
是以在张鲁发出请帖之后，这些受邀的家族家主一个落全都来到了张鲁府上。
众人表面笑嘻嘻和和气气互相道好，但实际上暗地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思，那就得是他们自己清楚了……
入宴列坐，王家家主当仁不让坐在了张鲁阶下首席，根本就没把另外三家放在眼里，自顾自的饮酒吃肉，完全不等这方宴席之主张鲁出现，就已经自己决定开席了。
而反观另外三家，邓家家主神色平淡面无表情，张家来人皱眉怒目满是不悦，只有杨家的杨松一脸笑容，但却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感觉……
宾至齐，主自出。
张鲁面带微笑从后堂走出，一眼便看见了王家家主那副豪横的模样，眼珠微微一缩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仍是自顾自的说道：
“张某设宴请酒，承蒙各位家主给某面子亲临到场，在下心中端的是感激欣喜的很啊！”
“主公言重，我等身为主公治下臣民，听主公有邀自是应当到场，否则岂不是不识抬举吗！”
作为张鲁的天字第一号舔狗，杨松在他话音刚落之后赶紧上前接茬，边说还边瞄着一侧的王家家主，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
可这点小事哪能动摇的了马匪出身的王家，这厮依旧是吃喝照旧，连个反应都没有……
撩拨失败的杨松也没在意，反正他今天的任务本身就不在此，能够让王家家主一时失态固然是好，就算失败了也不算什么。
只不过王家家主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一脸狂妄的姿态，却是让张鲁心中的气闷愈发严重…………
第六十一章 刀下无生
不大不小的交锋，表面上看好像谁都没有吃亏似的，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家现在已经渐渐不再把张鲁当做主公，甚至说都不放在眼里了。
若不然王家家主也不会如此的豪横放纵，宾无宾礼不敬主尊，就算是杨松言语中夹枪带棒的也丝毫没有表情波动，这已经不是一般情况下的问题了，十有**王家已经在内部有了决断，而他们的选择怕不是此刻离着南郑不远的刘备了……
摩擦虽小但事关重大，在场有资格参与其中的人都在默默的观察，没有资格的人也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言语。
小势力的人就得由小势力的认知，这种大家族之间的交锋他们要是随意掺和进去的后果可并不太好。
毕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还少见吗，两个大势力之间你来我往打生打死的，哪还管得了这些小杂鱼的生死……
当然了，有人置身事外就得有人参与其中，小家族有自己的生存法则，独立自主勉强度日的有，背靠大山顺风顺水自是也有。
而那些后头有人上面有主的，很多时候他们自己的选择实际上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主家的想法才是真正决定他们意志的……
王家出身不好底子比较黑，虽然一时暴起势力强大，但却始终不被这些正统的家族所看在眼里，故而选择依靠他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哪怕是有也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
而反观此时平淡自若的邓家，却是那些小家族们最喜欢依靠的势力，毕竟南阳邓名声之大人尽皆知，就算是这一股乃是流落至此，却也不是什么暴发户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可随从的力量再多，也是斑杂不可尽用，反倒论实力的强大还是王家占据头位，而且还极俱扩张意图。
王家虽然起家不怎么样，资历也比较短浅，但实力代家主却都明白，只有一个劲的发展壮大，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才能真正的在世间站稳跟脚。
否则一个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那些自诩名门大族的豪门给吃干抹净了。
也正是这股子侵略性，使得王家在汉中不得其他家族之喜，不过王家也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们的本来目的，便是想要做到汉中唯一的豪强世家。
事实上王家也确实是在这样做，救说杨家吧，要不是出了个杨松得到张鲁的倚重，近而被有意无意的帮衬扶持着，说不定杨家早就从汉中舞台上退了出去，今日宴席上哪还有他杨松的位子……
侵略如火的王家，不动如山邓家，随波逐流的张家，还有一心贴靠在张鲁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杨家。
这便是汉中当前的四大家族，其等势力囊括汉中到武都，凡是张鲁下辖属地都有他们的身影……
只不过汉中眼下局势波荡，原有的秩序终将会被改变，谁能趁此乘风而起，谁又是彻底的家破人亡，就得看各家的造化和算计了。
然而他们再怎么算计，却也不能将张鲁置身事外，毕竟此时此刻，汉中仍然是在张鲁的控制之下，哪怕阳平，褒中等地已经丢了，但只要南郑城一日不破，张鲁这汉中之主名头便一日不落。
所以就算是各家心里都有点异样的想法，却也都没有明着表示出来，哪怕是豪横如王家，也没有说要在此时彻底跟张鲁翻脸的意思。
毕竟就算没有了利用价值，但之前的情分犹在，多多少少还有几分面子，王家也不是没有耐心的人，等到南郑城破一切都不完美解决了吗，甚至心里揣着这样想法的家主还不在少数，乃至于除了跟张鲁彻底绑定的杨家以外，其他三家都是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些人还有些顾忌，可却忘了此时的张鲁已经到了绝经之处濒死之地，所谓的顾忌底线早已不见，为了能够保住汉中他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
宴无好宴宾主尽恶，表面上推杯换盏，实际里却是人心浮躁各有想法。
哪怕是杨松，在几次三番的自讨没趣之后，也不再开口了，毕竟任谁笑脸撞冷面心里都不会舒服，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凉，再没有刚才那般热闹，张鲁心中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点想笑。
杨松代表着他，这一点在汉中谁人不知，可就是这种暗示在座家主却一个都看不出来，如此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这不是摆明了就要跟他张鲁作对不听调令了吗，甚至说白了，这些家主就已经不看好他，静等着南郑城破好欢迎新的汉中之主。
只不过这些人还知道要脸，没有彻底的跟张鲁开撕而已，不然的话这酒宴他们也就不回来了……
然而开不开撕可不是只由着他们说了算的，张鲁今日两手准备，一面是同甘苦的好处，一面则是给背弃者的惩罚。
眼看着汉中都要丢了，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为了给张卫争取时间，为了能够让曹军有充足的准备，张鲁完全不介意先让南郑城接受一番鲜血的洗礼……
既然理念不同，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非常简单朴实无华的摔杯为号，四下早早埋伏好的刀手立刻蜂拥而出。
张鲁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众位家主，看着他们错愕惊惧的神色，看着他们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慌张，心下却是冷笑不止……
没有什么第二次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开口的必要，既然已经施行了另一套方案，那么就不容许就丝毫的留情和差错。
刀锋划过喉颈，鲜血喷涌而出，此时此刻什么王家，邓家都没有丝毫的差别，在冰冷的刀刃之下，统统都是死人一个，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
哀嚎，怒骂，求饶悲鸣，一时间张鲁府上如鬼蜮一般久久不能平静，在场唯一能够安然无恙的家主，便仅剩下杨松一人而已。
举着酒樽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王家家主，看着他那错愕惊怒的临终神情，杨松似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却也不知是因为这王家家主最后临死反扑的几分敬佩，还是因为这家伙从头到尾豪横狂妄，十分不识抬举的嘲讽…………
第六十二章 南郑一心
此间宴席起于酒水美食，终于刀兵锋刃，结果到最后满席列座之人，唯有张鲁一系得以安存，但也各个面带惊惧之色。
这等大事谋划，越少人知道便是越安全，泄密的可能就越低，故而张鲁虽然是两手准备，但实际上知晓他埋伏刀兵之人在场也唯有杨松自己罢了。
所以剩下那些站在张鲁这边的人，猛然见到这样的场面惊慌乱神也实属正常的表现，只要这些人不乱动，张鲁也没打算把他们全都给杀光了。
毕竟他本身也并不是嗜杀之人，如今用此手段也是被逼无奈而已，走到了绝路上才会有此选择，反正张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况且南郑城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来操控，各方各面很多问题都需要人手，自己原本的这些下属可还有不小的用处呢，一股脑不管不顾的都杀了，那张鲁拿什么来保卫南郑城，难不成靠杨松这货吗……
“诸位！这些乱臣贼子竟然暗中联合刘备贼人，意图谋反作乱，某今日将其等斩杀，也是为了我汉中的大局着想！还请诸位见谅则个……”
张鲁甩了甩衣袖上的鲜血，方才王家家主距离他比较近，死的时候鲜血喷涌飞溅过来，闹得张鲁这半边身子已是鲜血淋淋模样好不狰狞。
才配合他刚才的这番话，那对堂下还站着的这些人简直是巨大的精神杀伤，毕竟他们也没见过身染鲜血还如此镇定自若语气平和，好似地上死的这些不是人一般……
眼见张鲁说完话有些冷场，貌似堂下众人都有些被吓呆了，那作为第一舔狗马屁王的杨松自然知道这时候是该自己出马了。
“主公严重了！我等能够我主公效力自是我等的荣幸，而这些乱贼不仅不思主公恩厚，竟然还想着谋逆犯上，如此乱贼真是死不足惜，就算主公不动手，在下也定然会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做后悔！”
这几句话杨松说的是气势昂扬斗志如火，就好像王家家主真要是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真能敢拔剑与之搏斗似的。
不过就算杨松这番略显浮夸的表演很假，但这种时候那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经历刚才那般炼狱场还活了下来，这就已经足够了……
杨松搭腔众人回神，堂下还能站起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点头迎合，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跟地上这些人一样的下场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张鲁一时间什么也没听清楚，毕竟一群人跟鸭子一样乱喊乱叫，能挺清楚就是怪事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张鲁需要的只是堂下这些人的害怕跟恐惧，需要的是他们的忠诚，哪怕是逼迫威胁下来的忠诚。
只要能够让南郑城变成铁桶一般的坚城，那么他相信自己就能够争取足够的时间，赢来真正的转机……
“诸位理解在下那便好，还请满饮此杯之后，随吾坚守南郑以待外援！
当然，诸位做事当要小心谨慎不能出了差错，否则地上这些乱臣贼子中就要多出些同伴来了！”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那是在平常，这种关键时候危机关头，寻常的方法已经不适合了，眼下正需要狠辣手段强压政策，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和错漏的可能。
更何况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张鲁也没打算留下这些人的性命，毕竟他还要保证自己汉中张天师的仁名，若是让这些人将今日事传了出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想到此处，张鲁微不可查的偏头看了眼张松，这位极尽敛财的亲信，事后到底是留还是不留，张鲁一时间却还灭有决定好。
毕竟杨松这些年为他收拢的钱财实在不是个小数目，若是他能够管好自己的嘴，张鲁也不是不能为他破个例……
狠话放在这，堂下众人心下一凛，有甚者更是身体微颤心肝俱惊。
毕竟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完全没有预料的杀戮，血淋淋的现场还没清理就在眼前，主公张鲁还这般言辞威胁，在座哪个心里头是能够安稳不动的。
再者张鲁着重点明乱臣贼子这四个字，无非是告诉他们，死掉的这些人已经被定性了，就是乱贼就是有谋逆之意和谋逆之举，杀掉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不是张鲁手段下作阴险狠辣。
这种本质性的问题确实是需要搞清楚的，否则就算他们一直跟在张鲁身边的人，恐怕也免不了人头落地的下场。
所以与其自己找死，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安分守己之人，主公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不逾越不多说，不多看不多听，最好是保持一个五感全无的状态才好呢……
当最后一人满饮这樽酒后，张鲁才蛮夷的点了点头，不管堂下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这种时候他们的忠诚完全可以得到保障，就此一点也就足够了。
至于这些人心里想着只要听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张鲁也只能遗憾的告诉他们这是痴人说梦。
毕竟有些事情看过了之后，就已经成为了现实，哪怕是刻意的去忘却，却也只能是越忘越记忆犹新。
所以侥幸的想法可以有，但残酷的现实也总有会到来的那一天，反正张鲁早已是心意坚决，可不会在事后三思不定多番犹豫……
人多好办事是真，人多眼杂手杂却也是真。
之前汉中稳定张鲁可以全控南郑，那是因为四家都听他的话，哪像之前那般阳奉阴违的。
这次可好了，没了束缚绊脚的张鲁完全可以将南郑城中剩下的这些势力拧成一股绳，完完全全是收他的控制，根本不会出现与其唱反调的存在。
而正因如此，张鲁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便迅速的将南郑城变成了一座战时堡垒坚城铁桶。
全城上下不说是万众一心，但却也相差仿佛，就等着大敌刘备率军抵达了……
至于城中各家家主被屠戮而产生的后续影响，这对于张鲁而言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他全权交由杨松去处理这方面的问题，查抄家产已充作军资，清点私兵奴役已充作兵丁，剩下的老小家眷听话的还能留他们一命，负隅顽抗者尽皆格杀勿论！
这等时候任何的意外变故都是张鲁所不喜，杨松自然秉承主公的意志尽心尽力的办好这件事，反正他早就轻车熟路习惯了。
毕竟以前张鲁但凡有这样的差事杨松都主动请缨去办，有足够油水让他捞的机会，属貔貅的杨松哪可能错过呢。
哪怕是得将最大头留给主公张鲁，那剩下的汤底也足够杨松喝的饱饱了…………
第六十三章 转眼即至
南郑城中一日之间风云变化，还没等刘备大军杀到呢便已经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落地成堆。
张鲁先一步挥起了屠刀，杀了无数的人，也断了无数的念想，表面上好似是亏了，毕竟那么多得力的助手都死了。
可实际上却是大赚特赚，毕竟人心都不齐了，再怎么得力又能如何，到不如杀了更加干脆一些。
甚至真因为张鲁杀的快杀的狠杀的多，南郑城现在是人人惧怕他的威仪，普通百姓不知内情安稳在家，有家有业的大户却都个个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只不过张鲁虽然没给他们甜枣吃，但杨松却还是照拂了一手，毕竟上有主公之下便是他杨松，这些人平常也都是跟着他混饭吃的，现在自己喝汤也得留个残渣给小弟们不是。
可别小看这些残渣剩饭，杨松光喝汤都是盆满钵满了，他们这些小弟吃点残渣也够饱了……
张鲁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静等着刘备上门来攻，反正他是要彻底的严防死守，以期转机的出现。
只不过他以为这一次的杀戮是南郑城内里的自家事，可实际上刘备这边却也猜到了几分。
因果缘由如何，确实是来自于南郑城中的异心者，只不过早有异心暗中跟刘备蹿谋互通的可不是张鲁所以为的王家，反而是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邓家……
王家家主性子豪横狂妄，凭借着自己的底蕴本事他也有几分这样的资格，甚至在他对待张鲁的态度上都并非那种臣属对主公的毕恭毕敬。
这还是以前张鲁能够彻底掌控汉中实权的时候，那换了刘备又能有什么变化，心性这种东西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王家家主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他跟谁合奏都是一样，跟着张鲁能发展，跟着刘备也不差，那两者的区别自然就是没有喽，联不联系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这便是王家的自信，毕竟其势力可是涉及武都，汉中等地，乃至于上庸都有王家的身影……
然而呢，一朝人死万事皆休，王家家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错估了自己的能量，也低估了张鲁的胆量，甚至他也小觑了刘备的底线。
他这种起家不明不白灰里透黑的存在，向来是刘备所不能容忍的。
贼匪出身接受招安倒也罢了，事后安生度日也还可以，然而王家占着白身做着黑活，这种超越了底线的事情，哪怕是他想要跟刘备合作认其为主，刘备也不可能接受得了他……
反倒是一直平平无奇万事不争的邓家，这次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在沔阳城告破的消息传到南郑后，邓家家主就第一时间派人联系了刘备，愿意臣服并且作为南郑内应。
这其中可并非是没来由的，蜀中邓芝，荆州邓方，这些个邓可都是南阳邓出身。
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此间汉中局势又是这般明显，刘备气势如虹张鲁穷途末路，邓家家主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会有有这般决定……
本来他想法是挺好的，自己作为南郑城中四大家族之一，虽然表面上不争不抢，但他邓家交往结连的势力却是不少。
若有他牵头为刘备承诺，到时候里外相合搭配进行，南郑城便是第二个沔阳，邓家家主便是第二个马超。
哪怕两人在刘备眼中的重要性不同，但此间功劳却是相差仿佛，如此对于汉中邓家而言便已是足够了……
可千算万算人有算失，邓家家主怎么也没想到，他本以为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酒宴，哪怕是张鲁有别样的意思，可却也未曾料及会出现那等血腥的一幕。
结果就导致邓家家主在张鲁府上暴毙，邓家被杨松查抄，原本跟刘备的联系也就此断绝，好一番里应外合的春秋大梦就此终结，也只能说是世事难料啊……
而刘备这边几日间没有收到邓家的回音，心里自然是有所怀疑，哪怕是不知南郑城中内情，可多多少少也猜得出来，邓家恐怕是出了什么岔子，否则断然不会在双方都谈妥的情况下冒然行反悔之事。
只不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刘备没有人在南郑城中自然得不到具体的消息，什么细作探子之流他早就派出去了，可架不住张鲁封锁南郑的时间是那么的早。
邓家有自己的门路出城，可刘备却没有那个捷径入城，如此对于城内的情报自是不甚知晓。
否则刘备若是知道张鲁这般下狠手整肃南郑城，说不得就更要加快大军行进的脚步，想要趁早将南郑打下了……
然而事实变幻无常，张鲁的做法谁人也没有料到，陡然如此徒呼奈何，眼下蜀军距离南郑已不足两日之路，城中邓家消息依旧全无，刘备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反而专注精神，想着怎样才能在最小的损失下降南郑攻占进而平定汉中。
其他的事情都得靠后，原本心里对邓家的那点怀疑也早就扔了，人都不出现还怎么做欺瞒诈降之计，如此还惦记着邓家投靠的真实性，那刘备才是真闲的蛋疼呢……
不过他自己是没想，却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刘禅，搞得刘禅是一脸懵逼很是茫然。
他正跟新师傅马超学习剑法日益进步神速呢，结果却被自家老爹一把给拽了过去。
美曰其名是锻炼自己，可刘禅怎么看都像是老爹在嫌弃这事麻烦呢……
而且什么汉中邓家，王家的，刘禅根本就对这些并不清楚，所谓邓家家主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连个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乙丙，史书都不曾记载，刘禅又怎么可能会关注这样的家伙。
现在老爹让他分析邓家的事，那还不如直接去蜀中把邓方跟邓芝交过来更实际一些……
很显然刘备也知道这件事可能是没什么结果，这才把它扔给了刘禅，不是美曰其名，还真就是想要锻炼锻炼自己这儿子。
不为别的，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刘禅总是去找马超学剑法，刘备每次见到那什么劳什子出手快剑都很不爽。
他这天下有数的双手剑大师教不了自己的儿子，反倒是一个外人做了合格的老师，刘备心里头哪能舒服的起来。
哪怕马超是个大才，刘备自己也是爱惜的很，可但从剑法这件事上来说，他却还是不服气的。
至于这里面到底有几分是武艺上高下较量的不忿，有几分是刘备眼见自己儿子缠着别人学剑法的小小嫉妒，却又只能是问一问他自己了…………
第六十四章 疑问
坚城在前试探围攻，虽然刘备之前在沔阳的钓鱼战术很是成功，一些俘虏的武将士卒也透漏出了不少的情报，故而此时南郑城中预估也不过是三四千兵马左右，就算是张鲁临时征召也不可能再增加到哪去了。
汉中之地就这么大，当龄青壮也就那么多，而且沔阳败的又是那么突然，张鲁一时间也无法进行无底线的募兵。
更不用说那些本来是挥舞着锄头的百姓，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数日之间便学会战场厮杀之术，贸贸然将这些人整顿成军，恐怕真到了战场上时反而还会成为最大的败笔……
哪怕是有督战队在后监察，可当这些新兵初面死亡的恐惧后，怕不是再强的督战队也没有办法，甚至在新兵们奋力求生的意念作用下，没准这些人第一次挥动战刀的目标还是身后这些督战同袍呢。
如此弊端之大只要不是傻子，恐怕没有谁会这样做，不仅不能增添己方的战斗力，还反而会被炮灰影响了整体大军的士气，如此利人损己的做法，张鲁除非是真的想把汉中拱手让给刘备了……
然而刘备如此作想是一回事，终归这还是他对张鲁性格的个人揣测而已，并不能完全代表现实。
真正的情况是张鲁一心扑在整顿南郑城内大小势力上，哪还有功夫去四周县府征募军卒。
若是张鲁有得空闲，说不定刘备攻打南郑城也就不用怎么费力了，没准是跟阳平关和沔阳城一样，没两日便可以高举大旗于门楼之上……
然而现在南郑城在张鲁的高压手段之下，暂时性的表现出了一种顽强抵抗的样子，刘备初次的试探不仅一点便宜都没有沾到，反而还是个五五之数的结果。
这倒是出乎了刘备一方所有人的预料，毕竟汉中军卒的平均战斗力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比之刘璋时蜀中强了一些，可也没说能够跟现在的蜀中大军相比啊。
更不用提刘备手里还有不少的精锐猛士，强军悍将，这等高强度的阵容攻打一个小小的南郑城，哪怕它是汉中郡府其实刘备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张鲁手上可用之兵已经不多了，再怎么顽强抵抗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来几万大军不成？
可就是这千余人把手的城防，硬生生抗住了刘备的第一波进攻，虽然这次进攻实为试探，也并没有先登猛将随军出阵，但就是这样的结果，便已是很不正常了……
小小的失利不算什么，更何况刘备本身也没有实际性的损失，一次不成便来第二次就好。
现在眼看汉中在望，只要南郑一下，其余县府尽可传檄招降，想必在张鲁都败亡的情况下，也不会有谁那么的不识抬举公然跟他唱反调吧……
心下如此想着，刘备命令大军暂且休整一番，以待来日再行攻城，左右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早一时晚一时差别并不大。
粮草什么的也十分充足，沔阳那一波补血十分的关键，现在刘备是用着张鲁的粮，指挥着张鲁的兵，然后还打着张鲁的城，简直是不要太舒服啊。
也不知张鲁要是知道刘备的这等想法，会不会当场气的逆血上脑暴毙身亡。
刘备没把南郑城放在心上，但刘禅却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只不过他还没想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却也是得找老爹说一声，免得真要是在这最后关头出了篓子，导致一切的努力都前功尽弃，那才真是巨亏无比的……
入夜帅帐，众将安歇准备明日大战，巡夜的军卒一个个瞪大了双眼警惕四周，生怕张鲁趁夜袭营搞事情。
新一代蜀军的整体军士素质可是大大的提升，毕竟有这么多名将操练调教，就之前刘璋手下的那些兵，早就是大面模样跟原来天差地别了。
张鲁要是不开眼在这个时候夜袭蜀军大营，那等待他的只有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守，什么夜袭都是白扯，甚至刘备还巴不得张鲁脑子一热自己冲动呢，也免得他明日还得费力攻城
不过很显然张鲁是一门心思扎在了南郑城内，其他花里胡哨的玩应一概不打算用，老老实实的守好城池，等待凉州方面的消息，这是张鲁唯一坚信的破局之路……
张鲁未知刘禅先来，这边正聚精会神盯着舆图看的刘备，一抬头的功夫就看见自己那宝贝儿子正趴在眼前。
“禅儿，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跑过来找为父可是有什么事？”
所谓知子莫如父，刘禅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了刘备，这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反而跑到帅帐来，十有**就是有什么事，否则依着刘禅那性子，哪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老爹刘备语气里那几分调侃的意思刘禅哪能听不出来，但他之前二十多年的本性又岂是那么容易就会更改的，只能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头方显不那么尴尬
“父亲说的哪里话，儿子没事就不能来找父亲了吗……”
“去，少在那说这些废话，有事赶紧说，眼看着夜深了，你不睡为父还要休息呢，明日可还有大战！”
刘备眼睛一瞪，好像是生气的样子，但实际上这私下里父子两人从来都是这般轻松的交流，毕竟没外人的时候还搞得那么严肃，不说刘禅累不累，刘备自己都觉得有些烦……
“嘿嘿，还是父亲懂我，儿只不过是心有疑惑不解，这才想要让父亲为之解惑来的!”
说罢，还未等刘备开口问呢，刘禅便接着开口道：“今日父亲遣兵试探进攻南郑，可张鲁的反应却是让儿有些出乎意料，南郑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儿是不知，可不管怎么说，阳平，沔阳等地相继告破总归是不利于张鲁的消息，城中不说人心惶惶可也不应白这般团结一致才是，其中莫不是有诈？张鲁那厮暗中可是有什么谋算？”
刘禅一股脑的将心中疑问全都抛了出来，一来是抱着提醒自家老爹的目的，毕竟他观南郑城的防御着实是感到有些奇怪。
而这第二点，其实刘禅还真就是抱着几分问道解惑的目的而来…………
第六十五章 内无虑，外有因
自己能看出来的问题，没理由老爹等人也看不出来啊，刘禅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更不会说有半点瞧不起法正等人的意思。
穿越者就是傲视古今这种狗屁的理论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在刘禅看来那纯粹是扯淡，若真有那个穿越者抱有这样的想法，那怕是连新手村都不出去吧。
这种天真可爱的傻子，恐怕在黑暗向的世界里连一集都活不了，甚至连死都可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古人除了比他少些见识和眼界之外根本什么都不差，甚至这些能够在青史上留名的大佬才是真正的厉害。
刘禅向来保持着低调的作风，结果却被老爹误以为是懒，这一点误会反正是解不开了，难不成刘禅还能跟自己老爹说是他面对这些留名于史的妖孽有些害怕？
他真要这么讲了，恐怕要么是被老爹当做是戏言，要么可能就得面临被删号重连的危险了……
所以刘禅一直以来都不曾有过张扬，那些个外界的传言，什么天纵之才百年难得一见的，基本都是老爹刘备传出去的。
这一来二去搞得刘禅自己都有些害怕，生怕哪天他这点先知先觉不够用了，最后露馅了可怎么办。
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站的越高跌的越狠，还很有可能一跌至死再也没机会爬起来了。
所以充实大脑增强阅历，学习本事适应节奏，便是刘禅这段时间一直正在做的事情。
先不说有没有那个能力把自己变得跟这些大佬们一样，最起码也得有到个兜底的程度吧。
那就是天赋不够努力来凑了，哪怕是做一个表面大佬内里掺水，也能够凭借少主的身份加成，在这些大佬中间混的稳稳当当。
否则刘禅若是表现的昏昏碌碌无为无能，那最后的下场恐怕是不太好。
毕竟篡魏之马因何而成，不就是曹老板孙子往下那几代都不成器吗，一堆草包去跟当世第一忍王较量，双方战斗力都不在一个次元里，哪有什么胜算可言。
故而刘禅有此担心也是再正常不过，毕竟现在二叔三叔还在，卧龙凤雏等人也不是冢虎那种狼子野心之流。
可这些人的后代呢，后代的后代呢，这些事情可都是说不准的啊，刘禅以防万一早早准备那也是应当的，哪怕就真是他多虑了，那尽可能的提高自己不也是没有坏处吗……
而就如今日之时，虽说是有着提醒老爹的意思，但他可不相信老爹等人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毕竟当初在南郑城邓家断了消息时，老爹和法正等人就已经在琢磨城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现在张鲁又表现的这么反常，是个人都会起疑才是，没理由视而不见的吧……
刘禅这般问道，刘备当下愣了愣，然后却是老脸欣慰的笑了。
张鲁的表现如此异常，刘备若真看不见那就是瞎了，只不过这些都是早有预料，故而刘禅才没有看见他有什么反应。
而今夜能够听到自己儿子主动问起此事，刘备当下便是感觉此行没有白带着刘禅，有问题就代表着在琢磨，会琢磨就一定能够有收获，更不用说刘禅还有他这个老爹在一旁照应着呢，答疑解惑什么，不就是他应该做的吗……
“吾儿问得好，今日为父初试便已然发现，张鲁这厮竟然如此拼命守城，而守城军卒之士气战意也非同寻常，此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毕竟正如禅儿你说的那般，汉中接连失地，没理由这南郑城中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不论是士气萎靡，亦或者心有怯意，这些都是在为父的预料之中，也正因此为父才有足够的信心说南郑是囊中之物探手可得，哪怕张鲁遣人督战抗命必斩，也无法奈何军卒丧失战意的溃逃。”
刘备说到此顿了一顿，眼见刘禅是专注精神的听讲，心下不由的有高兴了几分，紧接着继续讲道：“可从今日攻城一战来看，南郑城的守军除了士气之外，竟然还如此的顽强坚持，为父起初是怀疑张鲁用了什么法子，让守军激起了背水一战的想法。
可真正观察发现，守军在作战拼命之时，不是那种濒死绝望的感觉，而是好像带着希望就像他们多坚持一刻，就会什么转机出现似的……”
一番解释言罢，刘备把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最后却还留了一个问题给刘禅，自是心中有着几分考较的意思。
毕竟这次他带着儿子入汉中，本身便是打着历练增进经验阅历的目的，之前刘备自己一心扑在攻伐汉中上，再加之阳平沔阳接连出现意外破城之事，导致刘备一时间对刘禅到是有些疏忽了。
不过那等破城运气成分比较大，就此学习却也是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反倒还不如今日一战来的有效果……
“转机……”
接过老爹的话茬，刘禅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思考。
他身为少主，虽然头上还有老爹刘备顶着，可人终有一死，刘禅总归是要站出来独挑大梁的。
再加之他已经坚定了充实自己学习成长的念头，遇事之时第一时间是思考，而不是张嘴就问。
今夜他至此也是自己有些迷茫，故而才会向老爹开口问询，毕竟总是一个人闷头苦思，想对了倒也还好，万一哪一步踏错进而导致后面的全都错了，恐怕就算是想要纠正也难了……
眼见儿子沉思，刘备便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舆图之上，借着昏黄的烛火，他微眯着眼睛，目光扫视这囊括了汉中，武都，乃至陇上诸郡的舆图，心下却是另有想法。
“有了!”
一声大喊在这寂静黑夜之中是那么的突然，沉迷于舆图之上的刘备自然也被惊醒，不由得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恍然的刘禅……
“什么是转机，转机是什么？”
刘禅第一时间还真被老爹刘备这问题给问住了，苦思冥想了一阵从汉中各个方向，乃至张鲁这个人的各个角度上都进行了一边分析。
然而却是徒劳无功的结果，毕竟汉中的现状就是如此了，整体情况这般，张鲁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玩不出个花来。
正当刘禅皱眉不解的时候，突然间目光划过面前的舆图，看到了司隶两个字，心下顿时一道灵光闪过，汉中本身没有什么变故了，可不代表汉中之外也是一样啊。
想明白这一点的刘禅瞬间大脑就开阔了，终归还是自己限制了自己，一门心思的钻牛角尖，只顾着盯紧眼前一隅之地，而忘了这天下之大……
若不然凭借着他脑子里的那点先知先觉，没道理不会开拓思维将目光放在别处。
尤其是汉中以北的凉州，司隶等地，这些目前已经被曹操占领控制的地区…………
第六十六章 早有准备
从马超被夏侯渊从凉州驱赶进入汉中，到现在刘备率领蜀中大军连下数城直逼南郑，期间已过去了数月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虽然不多，还远远达不到让曹老板彻底消化掉凉州平定内在动乱的程度，但却也相差不不远矣。
马超这一支凉州动乱最甚的势力都被击溃了，陇上诸郡尽归曹操之手，现下凉州内除了少许的羌人作乱和西北方向的韩遂之外，已经再没有什么大的麻烦了。
殊不见夏侯渊都早早回到了长安坐镇，平乱大军也四散各处镇压，一个小小的韩遂虽然麻烦，但让他掀起什么滔天巨浪来怕也是太看得起他了。
手中没有本钱，凭借几个小城一点人马能成什么大事，除了恶心恶心夏侯渊以外，韩遂现在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根本无力做到反攻凉州的程度……
当初马超好歹还有张鲁的支援，还有羌人的帮衬，而韩遂虽然也有羌族部落的基础，可这点援助跟马超那一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故而在几番思量之后，夏侯渊觉得韩遂这厮与其费力的剿灭，倒不如慢慢这样耗着，等待恰当的时机而后一击即溃，也免得像现在这般调动大军徒耗粮草，结果却是收效甚微……
事实上韩遂若不是靠着主场地利的优势，他也不可能坚持的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剿灭他的代价跟收益不成正比，夏侯渊也不会如此轻松的暂且放过他了。
故而从现在来看，凉州表面上却已经是稳定下来，若要从此发兵南下汉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刘禅脑中灵光一闪，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想到了这一时被他忽略的大敌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并且按照原本历史的走向，张鲁这厮不正是在曹操大军南下时便轻巧的投降了吗，最后还官拜镇南将军得封阆中侯，食邑足足万户，待遇不可为不高了，哪怕阆中这地方还在老爹刘备的掌控之中，但最起码表面上却是过得去的……
就此一点看来，张鲁自己的选择没错，说不定这家伙从始至终都一直是心向着曹操，否则怎么可能那么轻轻松松的就投降了。
那时候他的倒霉弟弟张卫都主动去阳平关抵抗曹军进攻，结果张鲁却是在后面一心向曹，这里面要说没点猫腻什么的，刘禅是一百个不相信……
而现在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车轮的走向发生了偏转，曹操还没有来得及攻取汉中，刘禅就已经跟着老爹刘备打到了南郑城下，可是要比曹操快了不少。
然双方的位置虽然发生了互换，但张鲁这人的选择貌似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从南郑城今日这般疯狂防守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希望和转机，这些守军凭什么在气势如虹的蜀军攻势之下能够挺住这么长的时间啊……
想明白这一点的刘禅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张鲁这厮说不得已经是跟凉州那边联系好了，自己坚守南郑城以待支援，静等着夏侯渊率领大军南下入汉中而来呢。
想到这，刘禅却是突然急忙开口说道：“父亲！儿想到了！凉州夏侯渊！张鲁这厮定然是跟曹贼有了联系，故而才会这般疯狂的坚守南郑，甚至说不定夏侯渊的大军已经往阳平关方向开进了！”
看着宝贝儿子颇有些焦急的样子，刘备很是欣慰的笑了笑，一张老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毕竟见到了儿子成长的一面，他也就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吾儿莫急，仲邈此时已经到了阳平关接手防务，他可跟张卫那个草包不一样，凭借仲邈的守城能力，再有阳平关的天险阻挡，想必区区夏侯渊还成问题……”
刘备很是自信的说着，仿佛有霍峻在阳平关就一定是万无一失了似的。
不过他这想法虽然有些想当然的意思，但却也不是没来由的突然自信，毕竟戎马半生什么场面都经历过的刘备，不是那种不着边际的人。
霍峻能够得他看重，自然是有其道理，也必是霍峻又这一份的能力，若不然阳平关这等军事重镇，刘备何以放心的将其交到霍峻手上呢……
“可是……父亲我们在阳平关不是仅仅只有千余人的驻军吗，霍峻就算再怎么厉害，在手上无兵的情况下也怕是无力为继吧……”
刘禅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虽然没见过夏侯渊本人，但是千里奔袭的名号却还是早有耳闻的。
最擅长赶路的夏侯秒才如果有心往汉中来，刘禅还真怕区区栈道山路拦不住这个家伙，更不用说他也不认为夏侯渊只会带着区区千人来进犯汉中，到时候数万大军濒临阳平关之下，就算地势再怎么艰险，阳平关再怎么坚固，难不成霍峻还能靠着一千人就玩出花来吗……
“哈哈！吾儿难道真的以为为父只会给仲邈区区千人作为阳平关的防御？早在运粮之时，阳平关便已经补充了五千蜀中精锐，现下仲邈手中有六千兵丁，借着天险关阻，纵使那夏侯秒才真的能够一日千里又当如何，山道狭小阵型无法掰开，六千人却是已经够多了！”
刘备此言一出，刘禅的担心立马就成了多余的，但却也不能怪他去，谁让这段时间他一直是跟在马超身边学习剑法呢，没太在意阳平关方向的情况。
更不用说，要不是今日他看出来南郑守军的异样，才会找到老爹谈论此事，说不得等待夏侯渊真到了阳平关下时，他才会想起这档子事吧……
自己闹了个小误会，刘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果然还是消息不对称惹得货，要是他知道阳平关现在人手充足，也定然不会担心霍峻的。
毕竟相对于老爹刘备对霍峻的那种信任，刘禅却是更相信自己从后世带过来的记忆。
能够凭借手中千人之数坚守葭萌一年有余，还能反攻击破刘璋的万余大军，这已经是什么简单的防守能力可以概括的了。
眼下阳平关有他坐镇，手中兵马又是足够，虽然万事不能说的太死，毕竟世间没有真正的万无一失，可刘禅却也相信，就算是曹操那老家伙亲知，恐怕也很难在霍峻手上讨得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