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典当】(下)
陪着七七逛街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家店铺,每家摊位,大到珠宝玉器,小到针头线脑,没有她不感兴趣的,发簪耳饰,胭脂水粉,面人糖葫芦,只要捡到的,她几乎都想买,不一会儿功夫胡小天手上已经抓了一大把的物件。这货冷眼看着七七,七七一边走一边晃,一边得意洋洋地啃着糖葫芦,要说这位公主吃相也实在不雅,你啃就啃吧,时不时地还伸出柔软粉嫩的小舌头在糖葫芦上舔弄。
胡小天心中暗叹,堂堂一国公主也不注意点个人形象,这年头要是有狗仔队偷拍啥的,保管这妞的不雅形象得上初二报纸的头版头条。
七七极其陶醉地在糖葫芦上舔了一口,眯起的双眸忽然睁开,恶狠狠盯住胡小天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吃东西?”
胡小天心说吃东西见过,像你这种吃相的小姑娘还真没有几个。
七七的注意力又被路边一捏面人的给吸引了过去,凑上去要了一个猴子。虽然不值什么钱,可这走一路卖一路,眼看胡小天的这双手都要拿不过来了,当跟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胡小天好心提醒她道:“喂,公子!”
七七舔了口糖葫芦道:“什么事?”
胡小天道:“这都中午了,咱们是不是去吃饭啊。”
七七道:“吃什么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又不饿。”
胡小天愕然道:“刚不是你说饿了。”
“那是刚才!”七七总算咬了口糖葫芦,胡小天忽然明白了,她走一路零零碎碎地吃一路,这会儿肯定是不饿了。此时前方锣鼓鸣响,却是有玩杂耍的在天桥边开始表演。
七七快步赶了过去,当真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毕竟是小孩家心性。
胡小天摸了摸兜里的银子,这会儿功夫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再这么下去,恐怕要被这位小公主给挥霍一空,陪着逛了一上午,胡小天也饿了。趁着七七凑在人堆里看表演的功夫,在路边买了两个热大饼,切了半斤热牛肉,卷起来就吃,亏谁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七七被杂耍表演所吸引,站在人群中拼命鼓掌,小手都拍红了,看到卖艺的过来请赏,马上想起了胡小天。转过身去看到胡小天就站在自己身后,两个大腮帮子鼓鼓地跟个猴儿似的。双眸眨了眨道:“居然贪墨我的银子偷吃东西,偷吃什么呢?”
胡小天摊开双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吃,嘴里塞满了牛肉说不出话来。
七七瞪了他一眼,直接去他腰间找钱袋子。
胡小天将钱袋子取下,正准备从里面掏钱。却被七七一把全都抢了过去,极其大方地将里面的银子全都倒了出来。当啷啷,全都落在那卖艺人的铜盆里面,极其潇洒,极其大方地来了一句:“都赏给你了。”
那卖艺人一下得了几十两赏钱乐得合不拢嘴,连连鞠躬道谢。胡小天却傻了眼,真是个败家女啊。裘皮大氅当来的银子一转眼功夫就这么没了。
七七到没有觉得什么,她对金钱原本就没什么概念,兴之所至,别说这几十两银子,就算是一千两一万两散出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她拍了拍胡小天的肩膀表示要走。
胡小天却伸手指着前方,七七还以为他舍不得那点银子,忍不住讥讽道:“瞧你那点出息,花得又不是你的钱,心疼成这个样子。”
胡小天嘴里塞着牛肉说不出话来,急得干瞪眼仍然指着远处。
七七笑道:“至于吗?我的钱,你心疼什么?”
胡小天费劲了千辛万苦总算把嘴里的那口饭给咽了下去,含糊不清道:“马……咱们的马……”
七七霍然转身望去,却见有一人骑着她的那匹白马悠然自得的经过,正上了前方的天桥,大街上人来人往,骑白马的并不少见,可七七的红色马鞍非常醒目,所以胡小天一眼就认出来了。
七七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偷马贼,顿时怒火中烧,尖声道:“还不快追!”不等胡小天启动,她已经快步冲了出去。胡小天担心她有什么闪失,赶紧也跟了上去。
那名偷马贼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纵马来到天桥最高处,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看到胡小天和七七两人正拼命挤开人群向他追了过来,此人皱了皱眉头,本来还没意识到这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目光和七七相遇,顿时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愤怒和杀机。偷马贼极其警觉,马上意识到了危险来临,他用力一抖马缰,那马儿摔开四蹄向前方奔去,偷马贼大声呼喝道:“让开,让开!马惊了,马惊了!”他这一叫,人们纷纷向两旁避让,后方的人们生怕马儿折回头伤到了自己,也急忙后撤,这样一来反倒给想要追上去的七七和胡小天造成了层层阻碍。
眼看那偷马贼越逃越远,胡小天劝道:“算了,别追了!”
七七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看到前方人潮涌动,想要挤开人群肯定是要费上不少的功夫,忽然灵机一动,攀爬到天桥石栏的上方,踩着栏杆向前方跑去。
胡小天担心她会出事,只能也学着她的样子爬了上去。七七站在光滑的桥栏之上仍然蹦跳自如,如履平地,一看就知道她的轻功有些根底,应该是从权德安那里学到了不少的武功。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胡小天和她也算得上是师出同门。
七七成功越过天桥,前方仍然拥挤不堪,七七眨了眨眼睛,忽然腾空飞跃而起,落点却是是一名路人的脑袋,那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七七已经从他脑袋上再度跳起,落点选定另外一颗脑袋。
七七虽然身轻如燕,可踩下去还是有些力量的,当然不至于伤着脚下的那人,可谁大过年的都图个喜庆,刚出门就被人在脑门上踹,自然感到晦气,斥骂声,诅咒声,夸张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胡小天只是借了一个肩膀就来到了街道右侧的屋顶之上,沿着倾斜的屋顶发足疾奔,虽然权德安教给他的功夫比不上七七花样繁多,但是自从胡小天在无相神功上有所突破之后,仅仅学会的两样武功却是突飞猛进。对一个武者来说,基础才是最重要的,地基决定上层建筑,没有一个坚实可靠的基础又怎么可能盖起万丈高楼。
经过天桥之后,拥堵的情况有些减弱,那偷马贼纵马狂奔而起。
七七怒吼道:“哪里走!”她凌空而起,落下的时候将前方的一名骑士从马上踹了下去,抢了他的坐骑,纵马狂奔,心中恨极了那名偷马贼,今日一定要将之抓住,方解心头之恨。
那偷马贼逃跑之时不忘回身,看到七七骑着一匹枣红马风驰电掣般向自己追来,脸色不由得一变,挥动马鞭狠狠抽打坐骑,白马一声狂嘶,撒开四蹄向前方狂奔而去。
胡小天虽然没有坐骑,可是他居高临下能够看到两人的位置,翻墙越户,抄近路追赶两人的脚步,虽然只凭着双腿步行,也没有被他们两人甩开。
道路之上一名小贩挑着两筐瓷器缓慢经过,忽听左侧传来惊呼之声,他转身望去,不由得大惊失色,却见一名骑士骑着白马正亡命向自己本来,那小贩吓得魂不附体,想要逃走,怎奈双脚已经不停自己的使唤,一屁股坐在地上,挑着的两个大筐也歪倒在地,里面的瓷器摔了个粉碎。
白马倏然已经来到他的面前,那偷马贼一拉马缰,大声呼喝,白马竟然腾空飞跃而起,从小贩的身体上方飞跃而过。
那小贩还没有回过神来,七七骑着枣红马再次杀到,那小贩吓得捂住了脑袋,心说吾命休矣。七七也是学着那偷马贼的样子,用力一提马缰,枣红马也从小贩的身体上方越过。两匹健马一前一后绝尘而去,只剩下那小贩心疼的哀嚎声。
偷马贼在前方拐入向左的巷口,七七挥鞭不停抽打马匹,想要这马跑得更快一些。头顶忽然传来胡小天的声音:“公子,算了!”
七七抬头望去,却见胡小天正在右侧的屋脊之上狂奔,只凭着双脚居然速度不次于自己,想不到这厮的轻功居然如此厉害。七七没有搭理他,继续向前追去,拐入右侧的巷口,却发现前方失去了偷马贼的影踪。巷口内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胡小天从前方跳了下去,拦在七七的马前,气喘吁吁道:“算了,穷寇莫追。”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对,生怕冒冒然追上去中了埋伏。
七七怒道:“让开!再敢拦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她扬起手中的马鞭。
胡小天对这位刁蛮公主真是有些无奈了,老子是一片好心,如果你不是当朝公主,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就在此时,后方缓缓驶来了一辆破旧的马车,前方也响起马蹄声,却是那偷马贼骑着白马从一座宅院中现身出来,冷冷望着胡小天和七七道:“今儿是大年初一,我只不过给兄弟们弄点肉吃,过个肥年,你们就对我苦苦相逼,以为老子当真好欺负吗?”
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圈在一起含在嘴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唿哨。却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他的身后涌出了数十名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些乞丐手中全都拿着打狗棒,有人手中还端着要饭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乱战】(上)
胡小天暗叫不妙,怎么被引到乞丐窝里来了,今儿八成是遇到丐帮了,从古到今丐帮都是天下第一大帮派,真要是招惹了他们岂不是麻烦透顶。悄悄回身望去,这是在考虑后路,却见后方来了两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已经完全将他们的后路堵住,马车之上各自站了五六名乞丐,他们手中举着打狗棒,仔细看还和其他人的略有不同,打狗棒的尾端尖锐无比,标枪一样,应该是用来投掷的。心中暗暗叫起苦来,想不到新年第一天就如此倒霉,不但被贼偷,而且追贼追到了贼窝,陷入对方包围圈中。
七七看到对方这么多乞丐涌上来,也觉得有些心虚,可她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偷马贼,你偷了本公子的马匹,居然还敢聚众闹事,信不信我上报官府将你们这群乞丐全都抄家灭门。”到底是公主,威胁别人都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皇家风范,只可惜今天威胁的对象好像有些不对。
那偷马贼听到这句话,向左右看了看,脸上充满嘲讽的笑意:“兄弟们,你们听到没有,这公子哥儿要将咱们抄家灭门呢。”一帮乞丐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偷马贼冷哼一声道:“这这两个小娘皮见识一下咱们丐帮的威风!”
所有乞丐举起了手中的打狗棒,同一节奏地拄在地面上,若是一根棍子点地倒也算不上什么,可是几十根棍子同时撞击在地面上声势就雄壮起来,却听到蓬蓬蓬一阵声响,那帮乞丐同时喝道:“丐帮丐帮,天下无双,笑傲四海。雄霸八方,天下第一,唯我丐帮!犯我帮威,非死即伤!”
胡小天听得直皱眉头,目光却没有停歇下来片刻,他在考虑着如何脱离困境。这会儿功夫连两旁的屋顶上也来了不少的乞丐。这小巷子居然是丐帮帮众在康都的一个窝点。七七只顾着追赶偷马贼,却想不到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圈中。
七七扬起马鞭指着那为首的偷马贼道:“什么天下无双,雄霸八方,你们这帮乞丐根本是想造反!天子脚下,皇威浩荡,竟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还不束手就擒,跟我去官府认罪!”胡小天暗叹这丫头也是被惯坏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前的形势下,绝不是耍威风的时候,装怂跑路,去搬救兵才是正本。
那帮乞丐听她这样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胡小天轻轻拉了一下七七的手臂,呵呵笑道:“大过年的大家也不必伤了和气,我家少爷脾气不好,今儿冒犯了诸位兄弟还望见谅,都在江湖上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做朋友总比做仇人好。今天的事情也算是一场缘分,那匹马送给各位兄弟了。”胡小天拱了拱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数十人,他们只有两个,敌众我寡跟人硬拼绝非明智之举。在实力可以碾压对方的情况下。威武霸气,耍耍威风那叫头脑清醒,若是在实力远远逊色于对手的情况下,盲目硬拼,那叫傻帽。
七七虽然年纪不大。可论到头脑之灵活绝不次于胡小天,她当然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原指望着三两句话将这帮乌合之众吓退,可看到眼前的形势,知道哪怕自己是当朝公主也没什么用处,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她能将十万羽林军全都调来,等赶到了只怕也晚了。七七心气还是高傲的,向胡小天这种认怂的话她才不屑于说,不过她也不敢再胡乱说话,选择保持沉默。
胡小天朝七七使了个眼色,牵着马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却发现那三辆破破烂烂的马车仍然将巷口堵住,车上十多名乞丐仍然高举手中的打狗棒,只要他们的头领一声令下,这些打狗棒就会标枪一样向胡小天和七七飞去。
“此时想走已经晚了!”那偷马贼淡淡然道。
胡小天又转过身去,笑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风平浪静,大过年的何必拼个你死我活。”他拍了拍七七抢来的这匹枣红马道:“这匹马权当是见面礼,也送给诸位朋友了。”形势所迫,不得不选择再次让步,只要顺利离开此地,马上调来官兵,必然将这帮乞丐一网打尽。
偷马贼饶有兴趣地望着胡小天,缓缓点了点头道:“小子,你倒也算得上识时务。可你们一路把我追到了这里,当着那么多的兄弟,这让我朱八情何以堪,这么着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马匹留下,衣服也全都给我留下,把衣服脱光了在老子面前磕三个响头,我就让我的兄弟们放你们一条生路。”
胡小天一听这还了得,这帮叫花子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偷了我们的马,搞到最后跟我们理亏似的。连他都无法接受的事情,更何况七七这位高傲的公主。他低声向七七道:“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寻找机会先逃走。”虽然胡小天对七七没多少好感,可毕竟这位小公主是他陪着出来的,只要遇到麻烦,肯定要拿他是问。所以心中就算不情愿,硬着头皮也得往前顶。
七七听到胡小天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表示,双手只是抓紧了马缰,双目冷冷盯住那帮乞丐。
胡小天昂首阔步走向朱八道:“朋友,倚多为胜算什么本事,是条汉子的跟我单挑。”在古老的年代,这一招屡试不爽,古人比现代人荣誉感更强,更爱面子。
朱八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呵呵笑道:“老子占尽优势,为何要跟你单挑?玩武力那是莽夫才干的事情,我什么身份?”
胡小天被这货气得哭笑不得,你什么身份?一要饭的还有身份?看来自己想要单挑的念头无法如愿。
朱八道:“可大过年的,你既然提出来了,我也得满足你的愿望。大力,你陪他玩玩。”
人群中响起一声沉闷的回答声,一帮乞丐分享两旁,中间显出一条道路。然后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地面似乎都震动起来了,胡小天单从脚步声已经听出来者不善,抬头望去,却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高过丈的莽汉。上身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棉袄,用一条蓝色腰带扎着,裤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上面打满补丁,裤腿有些过短,还露出半尺左右的脚脖子,脚上没穿袜子,踩着一双草鞋。
国字面庞,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一双拳头跟醋钵似的,走出人群,挺胸而立,宛如一尊铁塔站在胡小天的面前。
胡小天看到这货的样子,心中顿时敲起了小鼓,他指着朱八道:“嗨!我说你呢,咱们两人的恩怨,你牵扯其他人作甚?有种的话,咱俩单挑。”
朱八嘿嘿笑道:“激将法,没用!大力!上!”
那大汉向前跨出一步,草鞋落在青石板道路上,脚下的青石板喀嚓一声从中龟裂开来,裂纹宛如蜘蛛网一般向四周辐射而去。
胡小天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这帮乞丐之中还真是卧虎藏龙,竟然有横练功夫如此牛x的人物,胡小天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礼了!”
那大汉也学着胡小天的样子拱了拱手。
胡小天道:“想不到这位兄台要饭吃都能练成如此的身材,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那大汉道:“少废话,来吧!”
胡小天道:“可惜啊,你只长身体不长脑子,他让你上你就上,你傻啊!那个朱八分明在玩你啊,他把你当成他的一条狗嗳,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他根本就不尊重你啊,兄台,你也是爹妈生的,又不是天生卑贱,凭什么听他指挥?怎么可以甘心被人利用呢?”
朱八哈哈大笑:“大力,他在挑唆咱们兄弟俩的感情!”
大力闷吼一声:“他是俺亲哥!俺就是他爹妈生的,离间俺兄弟关系,我捶死你!”生如闷雷,蓄势待发。
“什么?”胡小天一脸的尴尬,原本想挑唆人家关系,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亲兄弟两个。一旁七七本来还有些心虚,可看到胡小天的尴尬模样,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好笑,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胡小天道:“慢着!”
朱大力扬起的拳头又停顿在空中。
胡小天道:“这位兄弟,咱们都是讲究规矩的好汉,比试之前,咱们最好还是约定一下。咱们是文斗还是武斗?”
朱大力道:“啥?”
胡小天道:“文斗就是你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让我打三拳,然后我再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让你打三拳,武斗就是毫无章法胡乱出拳,大家都是文明人,我看还是文斗。”
朱大力转身看了哥哥一眼,朱八笑道:“小子,真是阴险狡诈,大力,你放心陪他玩,在咱们的地盘上他翻不上天。”他将胡小天两人看成了瓮中之鳖,现在只是想多找点乐子。周围的那帮乞丐也是一样的心思,全都抱着膀子站在旁边看热闹,所有人应该都对朱大力拥有绝对的信心,只等着上演一场朱大力暴揍胡小天的场面。
章鱼写书一直都很自我,那种纯粹为了爽而爽,不是不会写,而是不屑写,我写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既不是升级打怪,也不是系列剧,长篇小说的连续性必须要靠铺垫渲染来完成,宫中的情节压抑了点,但是最难写的就是这一段,每一个情节每一个人物的出场都是为了后续铺垫,我挖空心思写书还有罪了?没办法,哥年纪大了,就是任性,求票咋的?我付出努力了,求票还碍你眼了,哥还是求票,今天满一百张月票,我还能三更,哥依然任性!爱咋地咋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乱战】(下)
朱大力道:“文斗就文斗,你先来!”
胡小天道:“咱们先说好了,没打完这三拳,谁要是动了谁就是孙子!我先打你,我三拳没打完,你要是敢动,你跟你哥都是我孙子,回头你打我的时候,你三拳没打完,我要是动了,我就是你们俩的孙子。”
朱大力想了想,好像不慎吃亏,于是点了点头道:“好!”他原地扎起了马步,双脚重重一顿,喀嚓喀嚓,又有两块青石被他踏裂。
胡小天暗叹,这样明目张胆地破坏市容,居然没有城管过问,啥子年代哟!活动了一下筋骨,七七来到他身边低声道:“你成吗?”
胡小天低声向她道:“回头我动手的时候,你随时准备逃走,往后逃。”
七七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经明白。
朱大力已经不耐烦了,催促道:“有完没完?”
胡小天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扬起了拳头。
朱大力大叫了一声:“呔!”来吧。
胡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宛如一头豹子般冲了出去,扬起右拳照着朱大力的小肚子就是一拳,凝聚全力的一拳声势也颇为骇人,胡小天对自己的武功多少还有点信心,同时也希望朱大力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兴许自己能一拳将他干翻呢?
胡小天真正出手之后才知道这种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他的拳头如同撞击在一块铁板之上,虽然声势骇人,可是击中目标之后对方的身体竟然纹丝不动。反震得自己手臂酸痛不已。
朱大力嘿嘿笑道:“小子,挠痒痒吗?再来!”
胡小天暗叫不妙,难怪朱八派这莽汉出来,此人一身横练功夫相当厉害。别说是三拳,恐怕让自己打三十拳也不会将他怎样。
胡小天悄然向七七使了个眼色,再次扬起了拳头,朱大力凝神静气,等待他第二拳落下的时候,胡小天却虚晃一圈。绕过朱大力,大步向人群中的朱八冲去。擒贼先擒王,胡小天在心中权衡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对方虽然人多,可是这帮叫花子应该是乌合之众,只要将带头的朱八制住,应该可以控制住大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一启动,必然会引起对方阵营的变动。七七也就有了逃离的机会。
在胡小天启动的同时,七七已经掉转了马头,手中寒光闪烁,却是她掏出了暗藏的匕首,闪电般插落在马臀之上,枣红马被匕首刺伤,疼痛不已,发出一声咴律律的凄厉嘶鸣。扬起四蹄,向巷口冲去。
两辆破车并排将路口挡住。枣红马负痛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两辆破车,试图用身躯将马车撞开,十多名乞丐举起手中的打狗棒,尖端对准了那匹枣红马,噗!噗!噗,尖端刺入枣红马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七七却早有准备,在枣红马被刺的刹那,身体从马背之上腾空而起,虚空中连续两个反转,落地之时已经逃出了包围圈外。她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逃去。
胡小天看到她成功逃走,心头一松,可马上就被空前的压力所占据,几十名乞丐全都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胡小天虽然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但是他想要在人群中擒住朱八根本没有可能,方才冲出去两丈距离,就已经被涌上来的乞丐挡住,一根根打狗棒指向他,将他拦在正中。
朱大力哇呀呀怒吼一声,转身走向胡小天。
胡小天哈哈笑了起来:“朱大力,我才打了你一拳,你居然就动了,刚刚咱们说什么来着?你跟你哥全都是孙子。”
朱大力闻言忽然想起刚才自己的确答应过,一双脚顿时又牢牢钉在地上,他可不想给人当孙子。
朱八却没有弟弟那么好骗,冷笑道:“兄弟,跟这种小人不用废话,一起上给我狠揍他,让他亲爹亲妈都认不出他的模样。”
这帮乞丐得了命令,顿时大吼着向胡小天冲去。
胡小天大吼道:“全都给我住手!我乃朝廷命官,谁敢动我就是欺君犯上!”七七已经脱离险境,胡小天不怕暴露身份。
他这一嗓子还真把这帮乞丐给震住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除非明打明的造反,谁听到朝廷命官四个字都会在心底斟酌一下。
朱八一双眼睛充满狐疑地望着他,却见胡小天青衣小帽,这帽子还歪戴着,经典的家丁装扮,哪个朝廷命官会穿成这个样子,稍一迟疑便狂笑起来:“你要是朝廷命官,我就是大康皇上!”
一帮乞丐都跟着哈哈狂笑,显然无人相信胡小天的话。
胡小天一咬牙,将腰间的蟠龙金牌给亮了出来,大声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此乃御赐蟠龙金牌,见到金牌如同见到当今皇上,尔等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那帮乞丐齐齐将目光聚集在金牌之上,胡小天的话他们分不出真假,可金牌应该是真的,每个人都判断出来了。有人道:“真金啊!”
又有人道:“发财了!”朱八道:“哈哈,兄弟们,把金牌给我抢过来!”何着这帮人眼中只有金子,御赐的蟠龙金牌对他们而言不具备任何的威慑力。
胡小天其实真正的用意也就是拖延时间,七七顺利逃走,按照常理来推断,这丫头应该是去搬救兵了,只要自己多拖一会儿,脱困的机会就大一些。可胡小天心里也有些没底,以他跟七七的交情,以七七的秉性,未必肯跟他同甘苦共患难,否则就不会溜得那么痛快。掏出蟠龙金牌本来以为能够震慑住这帮乞丐,却想不到起到了反作用,激起了乞丐们心中的贪欲,。
这帮爱财如命的乞丐一拥而上,意图将金牌从胡小天手中抢夺过来。
一根打狗棒朝着胡小天的胸膛戳来,胡小天眼疾手快,左手握住棍梢,右手肘部在棍上一顶,硬生生将打狗棒从对方手里抢了过来。棍棒刚刚握在手中,就有十多根打狗棒向他的脚下横扫而来。
胡小天腾空跃起躲过地上的横扫,头顶又有十多根棍棒铺天盖地地击落下来。胡小天双臂平举打狗棒,硬生生承受住对方的攻击,十多根打狗棒同时落下的力量何其强大,胡小天虽然有权德安十年功力在身,毕竟还欠缺一些火候,关键时刻不能将之随心所欲地发挥出来,震得他双臂发麻,打狗棒脱手飞出,踉踉跄跄向后退出数步。
身后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却是朱大力从后方杀到,大吼道:“全都给俺闪开,这小子是我的!”他反应比别人慢半拍,这会儿方才醒悟过来刚才是中了胡小天的圈套。
胡小天转过身去,却见朱大力的一只拳头倏然奔向自己的面门,胡小天不敢怠慢,也是一拳迎了过去。
蓬!的一声巨响,两人周身的气浪如排山倒海般向四周辐射而去,一时间飞沙走石,一众乞丐被沙尘逼得睁不开双眼。胡小天只退了三步,却是他在危难之时竟然成功提起全部内力,扛住了对方的一击。
朱大力怎么都没有想到胡小天居然能够接住自己的霸道一拳,因为胡小天强横的反击,整个人居然兴奋了起来:“好!有点意思!”此时方才意识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子绝非银样镴枪头的样子货,他挥拳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却见胡小天原地蹦跳了起来,双手来回揉搓,刚才的硬碰硬对拳砸得他手指骨骸欲裂,痛不欲生,原本想打肿脸充胖子,硬撑下去,可实在是撑不住。
蹦跳的时候,腰间的蟠龙金牌竟然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胡小天赶紧躬身去捡,朱大力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大吼一声,向前跨出一步,双耳灌风,即便是最普通的招式,经他使出也是声势骇人。
胡小天不得不向后退去,朱大力一身横练功夫炉火纯青,和这种人硬碰硬只有自己吃亏。
那帮乞丐看到地上的金牌,眼睛都是一亮,稍一犹豫之后,马上蜂拥而上,意图率先将金牌抢到手中。这样一来反倒帮了胡小天,挡住了朱大力的第二波攻势。
现场一片混乱,胡小天看到人群中的朱八,抬脚踢倒前方的一名乞丐,向朱八靠近,想要扭转战局的唯一机会就是将这帮乞丐的头儿给控制住。
两旁屋顶上的乞丐也纷纷下来助阵,只有左侧屋顶之上仍然有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高卧其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啃着鸡腿,阳光照射在地面上,蟠龙金牌夺目的金光刚好映在他的脸上,似乎刺痛了他的眼睛,老乞丐皱了皱眉头。此时忽然感觉到身下的瓦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迷迷糊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澄澈,他举目向远方望去,却见远处正有一队皮甲武士宛如黑云压境般迅速向他们所在的巷口涌来,再往另外一侧望去,同样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正在向巷尾包抄。
老乞丐慌忙啃了两口鸡腿,自后背破布袋中取出了一支唢呐,凑在油乎乎的嘴上吹了起来。
一声响亮的唢呐响彻云霄,众人齐刷刷抬起头来向上望去,那老乞丐咧开嘴巴道:“官军来了!”
那帮乞丐闻言一惊,朱八当机立断,大声道:“兄弟们,风紧,扯呼!”(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交换条件】(上)
众乞丐纷纷撤退,其中还有人不甘心上前强抢那块蟠龙金牌,眼看就要抓住金牌,却想不到胡小天折回头来,足尖将金牌挑起,金牌飞到半空中,他一伸手想要抓住,冷不防半空中一只乌黑干枯的手爪伸了过来,抢先将蟠龙金牌抓在手中。
胡小天抬头望去,却见那老乞丐不知从何时窜了出来,满是油污的左手一把将金牌抓住,右手仍然不忘啃那只没有吃完的鸡腿。
胡小天看到金牌落到他的手里,慌忙伸手去夺,这金牌乃是皇上御赐之物,若是遗失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就要抓到金牌,胡小天心中暗喜,这老乞丐的动作究竟还是太慢了。
那老乞丐打了个哈欠,满嘴的酒气:“给你!”
胡小天一把抓了个正着,手中坚硬滑腻,却是被老乞丐啃干净的鸡腿骨。胡小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明明是冲着金牌过去的,却没想到抓住后却是一只鸡腿骨,心中又是惊奇又是恶心,想不到这老乞丐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此时朱大力暴吼一声,向胡小天横冲而来,朱大力最恨别人跟他玩阴谋诡计,怒吼道:“臭小子,看看咱们谁才是孙子!”一拳直奔胡小天面门而来,胡小天将手中的鸡腿骨向他扔了过去,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蟠龙金牌,拔腿就逃,他头脑灵活,即便是在混战的时候仍然不忘观察周围环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根处,蹭蹭蹭,展开金蛛八步瞬间已经爬到屋顶之上。
乞丐们这会儿四散而逃,朱八大叫道:“大力,扯呼!”
却想不到朱大力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向屋檐上爬去,他虽然一身横练功夫,怎奈轻功不行,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胡小天站在屋顶之上哈哈大笑,指着朱大力道:“孙子嗳。你上来,让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朱大力气得眼歪嘴斜,忽然暴吼一声,一脚踢在墙壁之上,那房屋原本就陈旧不堪,哪还禁得起他这一脚,墙壁轰然倒塌,屋顶瞬间倾斜坍塌。
胡小天慌忙逃离,沿着倾斜的屋顶一路狂奔。跳跃到另外一个屋顶之上。
朱大力爆发出一声哇呀呀的怒吼,冲着胡小天的下一个落脚点冲去,如同天神下凡,又如碾压一切的坦克,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发动他的狂暴攻击。
胡小天望着疯牛一样的朱大力也觉得心惊,还好官兵此时已经杀到,将巷口两侧的出入口堵住,那帮乞丐大都已经逃走。还剩下十余个的老弱病残因为脚程太慢所以被落下,当然其中也有例外。朱大力杀红了眼,明明有机会逃走却选择留下追杀胡小天。
胡小天看到援兵到来,乐得哈哈大笑,远处七七身穿狗皮袄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宛如一道闪电率人杀入巷口,高呼道:“胡小天,不要惊慌。我来救你啦!”
几百名官军同时杀到,此等声势何其骇人,那帮乞丐吓得魂不附体。朱大力也暂时忘记了追杀胡小天,转身望向周围,此时想要逃走已经晚了。
胡小天向七七挥手。张嘴想要呼喊的时候,冷不防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胡小天虽然没有看清是谁,可是从熟悉的酒臭味及已经猜到是刚才的那名老乞丐。
胡小天大惊失色,玄冥阴风爪扣住对方的手腕,身躯一拧,右手向老乞丐裆下抓去,若非到了危急关头,胡小天也不会动用如此歹毒的手法对付一个老者。
右爪还没有触及到对方的身体,就感觉到身体突然变得麻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老乞丐将胡小天的身躯扛在肩头,似乎毫不费力,目光向下方扫了一眼。
官兵拥入狭窄的小巷,弓箭手瞄准了尚未来及逃走的乞丐。
小公主七七在众人的护卫下冲入巷子,大声道:“全都给我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胡小天也听到了七七的声音,却苦于发不出半点声音,眼看着救兵到来,却不能跟他们会合,这是何等的郁闷和痛苦。老乞丐扛着胡小天,足尖在屋顶上轻轻一点,然后身躯宛如鸟儿一般飞掠而起。
胡小天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带着飞起又落下,一双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得滚圆,怪只怪自己过于大意,竟然沦为对方劫持的人质。
老乞丐带着胡小天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城隍庙中,将他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来到廊柱旁坐下,任凭阳光懒洋洋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刚才的那场生死搏斗跟他毫无关系,从破破烂烂的布袋中掏出一壶酒,拧开壶塞灌了一口,然后极其舒服地打了个酒嗝。
胡小天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的穴道被解开,居然可以行动自如了,小心从地上爬了起来,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土,抱拳向老乞丐道:“前辈,晚辈胡小天这厢有礼了。”从老乞丐刚才表现出的身手,胡小天已经意识到他是位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自己在他的面前根本连半点反手之力都没有。
老乞丐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小子,有些来头啊!”他从怀中掏出那面蟠龙金牌在手中来回把玩。
胡小天看到蟠龙金牌,目光不由得一亮,向前走了一步,恭敬道:“老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望多多担待,这金牌乃是御赐之物,还请前辈还给我,若是晚辈遗失,只怕会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随手将金牌丢给了他,不屑道:“什么好东西,老叫花子不稀罕。”
胡小天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随随便便就还给了自己,接到金牌在手,心中渐渐安定下来,这老乞丐看来对自己并无恶意。他将金牌收好,又道:“前辈,今日之事并非是我想跟贵帮作对……”从老叫花子超人一等的身手判断,对方的身份必不寻常,或许是丐帮的帮主也未必可知。
老乞丐道:“我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可东西还给你了,你是不是也得为我做点事情?”
胡小天恭敬道:“老前辈尽管吩咐。”
老乞丐道:“今儿你们官府抓了不少的叫花子,其实你们抓走了也没什么用,罪不至死,这帮叫花子如果关起来,也是白白浪费你们官府的粮食。”
胡小天笑道:“晚辈明白,等晚辈回去,就安排他们将您的人全都放了。”胡小天这句话说得一语双关,一是答应放人,二是有个前提,要老叫花子把自己给放了。
老乞丐呵呵笑道:“你这娃儿好生有趣,我何时说过要放你走了?”
胡小天道:“前辈武功高强,胸襟广阔自然犯不着跟小辈一般计较。”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观察着老叫花子的神情。
老乞丐哈哈大笑,双目向胡小天望来:“嘴巴还真是够甜,难怪能够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
胡小天听到老乞丐这么说,心中不觉一怔,难道这老乞丐事先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起刚刚失而复得的蟠龙金牌,顿时又明白过来,这面蟠龙金牌绝非俗物,但凡有些见识的人由此猜出自己的来头并不难。
老乞丐道:“你且去吧,去晚了只怕那帮叫花子又要受罪。”
胡小天恭恭敬敬向老乞丐作了一揖道:“前辈放心,小天必然不辱使命。”他转身走了两步,来到庙门前,却又折回头来,向老乞丐笑道:“前辈,晚辈还有一事忘了询问,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乞丐呵呵笑了一声道:“怎么?你小子还想以后找我寻仇?”
胡小天道:“晚辈绝无此意,只是感觉到跟老前辈特别投缘,所以才有此一问。”
老乞丐笑道:“姓徐,名字倒不记得了。”又灌了口酒,将酒壶放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双手抄入袖口之中打起了瞌睡。
胡小天再想跟他说话的时候,这老乞丐却打起了呼噜。胡小天摇了摇头,望着阳光下的老乞丐,忽然感觉这老头儿落寞而孤单,他也很奇怪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觉,犹豫了一下,忽然做出了一个极其意外的举动,他将自己的狗皮坎肩脱掉,重新回到老乞丐身边,轻轻为他盖在身上,然后方才转身离去。
听到胡小天的脚步声远去,老乞丐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身上的狗皮坎肩,表情居然显得有些感动,揉了揉鼻子,用力抱紧了那件狗屁坎肩,继续做他的清秋大梦。
七七带着官兵将小巷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胡小天的影子,也不能说这次是一无所获,至少抓住了十二名乞丐,其中就包括刚才跟胡小天文斗的朱大力,按说朱大力本来不应该被官兵抓住,只是因为他杀红了眼,一心想抓住胡小天狠揍一顿宣泄心头之恨,所以才会身陷囹圄。
胡小天兜了个圈子回到巷口的时候,七七正在发怒,她厉声道:“你们给我听着,就算是将康都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胡小天给我找出来,传我的命令,全城范围内搜捕乞丐,但凡见到乞丐全都给我抓起来,严刑拷问,一个都不许放过。”这位小公主显然是动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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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交换条件】(下)
十二名乞丐被五花大绑,等待他们的就是严刑拷问,此时这帮乞丐开始害怕了,得知七七是大王朝公主之后,方才明白今天是惹了个大麻烦,如果知道对方的来头这么大,谁也不敢招惹这种事非。
七七穿着狗皮袄,走到那群乞丐面前,那帮乞丐被押着跪在地上,七七怒视他们道:“说!你们把胡小天弄哪儿去了?”
不是这帮人不愿说,而是他们真不知道。要说骨头嘴硬的还要数朱大力,他大声道:“不说又怎地?我们丐帮弟子个个铁骨铮铮,宁死不屈!”
七七怒道:“我让你宁死不屈!”扬起马鞭照着朱大力就抽打了过去,啪啪两鞭抽完,朱大力仍然挺着脖子大吼道:“有种就杀了老子,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他表现得颇为硬气。
七七怒火中烧,锵!的一声从一旁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柄腰刀,扬起腰刀瞄准了朱大力的脖子就要砍下去:“我到要看看,你当哪门子的好汉……”眼看腰刀就要落下,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刀下留人!”
七七心中一震,这声音分明是胡小天,她转身望去,却见胡小天正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七七看到胡小天平安无事方才放下心来,随手将腰刀扔给那名侍卫,高声道:“你死哪儿去了?害得我为你白白担心半天。”
胡小天挤了进来,一边擦汗一边道:“一言难尽啊!”他对七七的为人非常了解,自己再晚一刻过来说不定七七真能将朱大力给砍了,胡小天倒不是担心朱大力被杀,他是担心自己。刚才那个老乞丐的身手他已经见识过了,万一因为杀了老乞丐的徒子徒孙跟他们结上梁子,恐怕以后的麻烦就大了。
七七瞪了他一眼道:“那就回头再说。”
一旁将领向她请示道:“公主殿下,这些乞丐如何处理?”
七七冷哼一声道:“竟然敢偷本公主的坐骑,还敢口吐狂言,全都给我砍了!”
那帮乞丐听到公主要杀他们。吓得一个个哭号震天。
胡小天道:“且慢!”
七七道:“你怎么回事儿?总是跟我作对!”
胡小天悄悄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给个面子,把他们全都放了。”
“放了?”七七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小天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他们刚刚把我抓走又放了出来,就是为了交换这些乞丐。这帮叫花子好不厉害,查出了我的身份,甚至连我爹娘住在哪里都查得清清楚楚,他们放话出来,说只要我们敢动他们的人。就对我爹娘不客气。”
七七不屑道:“那尽管让他们试试,你放心,我派人前往你爹娘那里保护他们,决不让他们出事。”
胡小天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大过年的,咱们犯不着跟这帮叫花子一般见识。就算你让人保护我爹娘,总不能白天黑夜盯着。天下叫花子数都数不清,真要是惹了他们,别说是我,就算小公主您也有没完没了的麻烦,打又打不尽,杀又杀不绝。整天向苍蝇一样嗡!嗡!嗡!围着咱们转悠,您想想烦不烦啊。”
七七抿了抿嘴唇,似乎被胡小天说动,可她转瞬之间又改变了主意:“他们偷了我的坐骑,还围攻我们。我若是放过他们,颜面何在?以后还如何在将士面前立威?”
胡小天心说你一个小孩子立个屁的威风?低声道:“公主殿下,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反咬狗一口。”
“你!”七七气得张口结舌。
胡小天苦口婆心道:“您是当朝公主何等身份,何必跟这帮叫花子一般见识,放了他们只会显得您宽宏大量,胸怀广阔。”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朝七七的飞机场上瞄了一眼。
七七感觉这厮的目光不怀好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胸。女人天性使然,别管大小,戒备心总是有的。胡小天暗叹到底这个时代还是传统女性居多,若是换成现代社会,男人往女人胸口上一瞄,女性的正常反应不是缩胸而是挺胸了。
七七道:“话虽然这么说,可就这么放了他们,这口气我无法咽下。”
胡小天笑道:“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他们就是。”
七七目光中充满疑窦:“胡小天,你这么卖命地帮他们求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胡小天道:“有什么猫腻?我就是实话实说。”
七七冷笑道:“今儿该不是你跟这帮叫花子串通一气故意想害我吧?”
胡小天头皮一阵发麻,这小公主怎么那么多坏心眼儿,老子要是想害你何必等到现在?小小年纪就是个阴谋家,等她长大了那还了得?他苦笑道:“公主殿下难道忘了,今天可是您叫我陪您出宫的。”
七七双眸一转,轻声道:“放了他们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无条件帮我做三件事情。”
胡小天道:“行!”别看他答应得痛快,可心中却有自己的小算盘,承诺就是个屁!能办到我帮你办,办不到老子绝不会办。
看到胡小天答应得如此痛快,七七反倒有些怀疑了,她低声道:“你得向我先发个誓,若是你将来反悔,你就断子绝孙!”
胡小天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你好毒,可转念一想,这誓言对太监来说等于没发一样,当了太监可不就断子绝孙吗?他点了点头道:“行,我答应你。不过,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七七笑道:“现在不说。”她目光转向那帮乞丐,落在黑大个朱大力的身上,马上火又上来了,指着朱大力道:“放过其他人倒没什么,这黑大个不能轻饶,竟敢当众顶撞我,除非他当众给我磕三个头,不然我决不饶他。”
胡小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朱大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大力怒目而视,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恨不能把胡小天给当场撕了。
胡小天笑眯眯搂住他的肩膀道:“这位兄弟,身材不错,有没有看到那边那位。”胡小天嘴巴朝小公主七七努了努。
“怎样?”朱大力怒吼道。
胡小天叹了口气道:“兄弟,气大伤身,做人得认清形势,现在她同意放了你,不过有个条件,必须要你给她磕三个响头。”
“做梦去吧,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做事当顶天立地,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
胡小天笑道:“屁的尊严,脑袋都没了还谈什么尊严。”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我朱大力还是一条好汉。”
胡小天真是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要是存心找死,我也不拦着你,不过这年头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我先把你的这帮同伴给砍了。”他的话刚一说出口,其余的乞丐就开始哭天抢地,哀嚎道:“这位大人,跟我们无关啊,刚才追杀您的是朱大力,冤有头债有主,您找他报仇啊,我们都是看热闹的,您抓错人了……”
朱大力看到这帮没骨气的同伴,忍不住呸了一口。
胡小天低声道:“我话还没说完,你越是想死我越要留下你的性命。”他附在朱大力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让人割了你的话儿,让你入宫当太监。”
如果说别的朱大力还不害怕,掉脑袋不过是碗大的疤,可命根子要让人割掉,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他吓得脸色发青:“你……士可杀不可辱……”说话显然没有刚才那么足的底气了。
胡小天压低声音道:“割了你还不算,还要让人把你脱光了游街示众,帮你扬名立万。”
朱大力听胡小天说完这句话,满脑袋都是汗,饶是他胆大,此时也不禁心惊胆战,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歹毒阴狠之人。朱大力双目紧闭,忽然冲着七七的方向梆梆梆就是三个响头,磕完之后仍然不敢睁开双眼,又羞又恼道:“你们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
耳边却听到嗤嗤一声轻笑,朱大力被这悦耳的笑声所吸引,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却见七七朝着他笑了起来,这一笑宛如春风拂面,一直吹到了他的内心深处,朱大力只感觉到心中暖融融的,有如喝醉了微醺的感觉,刚才的尴尬和羞恼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七七摆了摆手道:“算了,放他们走吧!本公主不跟这帮叫花子一般计较。”
有了她的命令,胡小天赶紧让人给这帮乞丐松绑,朱大力起身之后,仍然懵懵懂懂,茫然望着小公主。胡小天看到他发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嗳,都放了你了,还不赶紧走人?”
朱大力摸了摸后脑勺道:“公主不是女的吗?他怎么是个爷们?”
胡小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朱大力还真是憨厚可爱:“快走,不然我让人将你抓起来喀嚓了。”
朱大力向胡小天抱了抱拳,他并不是真傻,自然明白他们能够脱身全都仰仗胡小天的缘故,粗声粗气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一帮乞丐获得自由之后,没命地逃走了,转眼之间已经逃了个一干二净。
七七来到胡小天身边,用肩膀扛了他手臂一下:“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事情。”
胡小天笑道:“放心吧,一定忘了……”
“什么?”
“一定忘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难得团圆】(上)
一场风波过后,七七虽然还想继续在外面游玩,可闻讯赶来了这么多的羽林卫前呼后拥,总不能走哪儿都带着那么多人,这样的贴身保护让她顿时失去了兴致,决定即刻回宫。
胡小天却没有跟她一起回去,悄悄向七七请命,今儿是大年初一,他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总得去爹娘那边磕个头,拜个年。这也是人之常情。向来刁蛮任性的七七,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倒也通情达理,答应了胡小天的要求,没有勉强他跟着一起回宫,算是给了胡小天一个不小的人情。要说刚才胡小天在危急关头的表现还是让她有些感动的,只身挡住那帮叫花子,把逃生的机会留给自己,别看胡小天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可到了关键时刻还真有些勇气。
胡小天和七七分手之后,独自一人前往了水井儿胡同。上次深夜前来还是跟随姬飞花一起,今天总算可以在大年初一光明正大的前来拜年。自从给皇上解除了病痛,他在皇宫中的地位无疑也是越来越高,如果真能这样顺风顺水地走下去,说不定将来也能成为姬飞花那样独当一面的人物,每念及此,胡小天还真有些悠然神往呢。
来到自家门口,看到房门开着,门上贴了幅春联,上面写着:新年天意同人意,喜事今春同旧春。寻常不过的对联,胡小天驻足门前看了看,又悄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想想胡家如今的境况也是凄凉,父母要蜗居于此,时刻还要担心被人监视。
胡小天走入院落之中,大声道:“爹,娘!孩儿回来给您们拜年了!”
胡小天的声音刚落。却见母亲徐凤仪从室内走了出来,含泪道:“儿啊!娘莫不是听错了,你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胡小天不顾院落之中残雪未干,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激动道:“娘!小天回来了,来给您和爹拜年了!”他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徐凤仪扑上来一把将他抱住。泪水也是不停留下:“儿子,赶快起来,赶快起来。”
母子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胡小天这才发觉家里只有娘亲一个人,老爹却并不在家里,心中一沉,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低声道:“娘,我爹呢?”
徐凤仪抹干眼泪道:“自打前天就被召到了户部。说是去帮忙核对账目,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胡小天道:“娘,就您一个人在这里?”
徐凤仪道:“也不是一个人,刚刚大壮来了,这会儿去买鞭炮了,说是等你爹回来放,图个喜庆。”
胡小天笑了笑道:“大壮总算还有些良心。”
娘俩来到房间内,房间虽然简陋。可火盆子烧得非常温暖,桌上地上也放了不少的年货。都是胡小天让小卓子趁着出门采买的时候偷偷送过来的。徐凤仪道:“儿啊,今儿能多留一些时候吗?等你爹回来,咱们一家人也好吃个团圆饭。”
望着母亲一脸期待的表情,胡小天又怎么忍心拒绝,握住她的手道:“娘,放心吧。孩儿过来就是陪爹跟娘吃团圆饭的。”
徐凤仪道:“我这就去做饭,兴许你爹待会儿就能回来了。”
胡小天对父亲何时回来也没有把握,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老爹去户部已经三天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吧?待会儿需要找人打探一下。他笑道:“娘。不急,咱们娘俩说说话,等爹回来再做。”
徐凤仪点了点头,拉住胡小天的手不放,仔仔细细看着儿子,眼圈有些发红道:“娘上半辈子始终争强好胜,可到头来才发现,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出人头地都是浮云,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比得上一家人在一起。”人如果不失去又怎会知道拥有的可贵,徐凤仪追忆往昔不禁唏嘘,幸福于他们胡家来说来得是如此短暂,儿子痴痴傻傻了十六年,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胡家却又遭遇如此横祸。
胡小天道:“娘,终有一天,孩儿会出人头地,会让您和爹过上好日子。”
徐凤仪慈和笑道:“娘别无所求,只求咱们一家三口随时都能够见到。”
胡小天点了点头,发现母亲的鬓角多了几根白发,伸手想要帮她拔去,拨开头发,却发现里面藏着更多的白发,这段时间向来养尊处优的老娘遭受了不少的辛苦折磨,心中一阵酸楚,抿了抿嘴唇。
徐凤仪从儿子的表情上看出他因何而辛酸,微笑道:“人都有老的一天,娘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在有生之年能够重获自由。”朴素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胡小天感动得热泪盈眶,母爱是无私的,自己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在心中的确经历了相当长的一段迷惘,他本以为对胡不为、徐凤仪夫妇不会产生那种难以割舍的亲情,甚至一度产生了想要逃离胡家的愿望,可在风波到来之后,他却发现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存在着血浓于水的亲情,父母对他的关爱或许从他幼年之时便一点一滴地融入到他的血脉之中,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亲情之爱弥足珍贵,最让人难以割舍。若非因为这样的感情,他当初也不会冒险返回康都,事实上他也从未后悔过自己当初的这个选择。
胡小天道:“娘,一定会有自由的,皇上现在对我很好,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赦免咱们胡家,咱们就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其实这话他连自己都不相信,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爹是太上皇的宠臣,属于被坚决打倒的一批,想要翻身平反恐怕难于登天。
徐凤仪虽然并不相信这一天有可能到来,但是又不忍心破坏儿子心中美好的愿景,微笑点了点头道:“若是有那么一天,咱们娘俩去金陵看看,我答应过你姥姥,本来说今年春节要带你回去,看来只能对她老人家食言了。”
徐凤仪的娘家也是金陵大户,此次胡家的风波对金陵徐家影响并不算大,皇上法外开恩,并没有追究徐家的责任,但是自从胡家落难之后,徐家便和胡家断了联络,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形势逼人,如果不划清界限,必然会被牵连进去。
胡小天道:“我姥姥有没有跟你们联络过?”问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多余,现在胡家落难,所有昔日的亲朋好友生怕被他们连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跟他们断绝关系,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主动跟他们联络?
徐凤仪摇了摇头道:“小天,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你姥姥,你千万不可怪她绝情,你姥姥是娘这一生中最敬重的一个。”
胡小天点了点头。
徐凤仪充满感伤道:“四十年前,你姥爷为了一个女人,抛妻弃子,将我们一帮孤儿寡母扔在金陵城,不闻不问。如果不是你姥姥挑起了这个家的重担,就不会有以后徐家的发扬光大,我们兄妹四个,数我最任性最不懂事,从没有给徐家帮过任何忙,却带给徐家这么大的麻烦,想起来我这个做女儿的真是不孝。”
胡小天笑道:“娘,那就振作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将姥姥接过来,好好伺候她,孝顺她,让她安享晚年。”
徐凤仪黯然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想,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一定会有机会!”胡小天信誓旦旦道。
此时门外传来梁大壮的声音:“夫人!老爷回来了!”
母子二人闻言大喜,慌忙迎出门外。却见胡不为身穿灰色棉袍在梁大壮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虽然胡不为心中幻想着儿子可以回来相聚,却知道儿子人在宫中,身不由己,看到心中愿望成真,也是激动非常,用力点了点头道:“天儿回来了!”
胡小天冲上去磕头,胡不为抚须哈哈大笑,他是由衷的高兴,这两天在户部整理账目的时候,也听说了儿子在皇宫中大显神威,为皇上解除病痛的事情。
父子之间的感情表露并不需要哭泣和泪水,一个眼神,几声大笑彼此已经心领神会,胡不为将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梁大壮慌忙跪了下去:“大壮给少爷磕头!”
胡小天今天兜里没了银子,还是胡不为替他给了红包,今年的红包自然和往年无法相比,但是无论多少,也都是一番心意。徐凤仪前往厨房做饭,梁大壮打来热水,胡不为先洗了把脸,接过胡小天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道:“这两天户部召我过去清理账目,忙得昏天黑地,今日上午方才有些空闲,这不,徐大人让我们回家看看,晚上还要回去呢。”
“徐大人?”胡小天念叨了一句,低声道:“莫不是那个徐正英?”
胡不为淡然一笑:“正是!”过时的凤凰不如鸡,想当初胡不为贵为户部尚书,徐正英只是他手下的户部侍郎,现如今胡不为已成戴罪之身,而徐正英却幸免于这场风波仍然官居原职,胡不为反倒在徐正英的手下听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难得团圆】(下)
胡小天心中暗骂,想起胡家落难的时候,徐正英还想出卖自己,这笔帐早晚都要找他偿还。
胡不为微笑道:“我在户部听说了你给皇上治病的事情,只是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胡小天道:“确有其事,不过应该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乃是皇上洪福齐天罢了。”发现梁大壮仍然在一旁候着,轻声道:“大壮,你去厨房帮我娘做事。”
梁大壮明白是胡小天让他回避,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胡小天道:“爹,大壮是不是经常来?”
胡不为道:“隔几天就会来一次,也算他还有些良心。”说话的时候,右眼向胡小天眨了眨,分明在暗示这其中并不寻常。
胡小天心领神会,胡家正处在非常时期,即便是梁大壮也不能轻信,老爹多一份警惕也是应该的,父子两人之间的秘密是不可让外人知道的,否则万一被人出卖,很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
胡小天道:“皇上刚刚派我去紫兰宫伺候安平公主,过了十五应该会出个远门。”
胡不为眉头一皱:“去哪里?”
胡小天道:“据说要让我当遣婚使,护送安平公主前往大雍完婚。”他虽然从多方已经得到了消息,可是正式的任命仍然没有下来,所以至今无法确定。
胡不为道:“此去山高水长,路途遥远,你凡事务必要小心了。”心中虽然充满不舍,但是并没有在儿子的面前表露出来。
胡小天看了看周围,用手指在茶盏中蘸了蘸,在桌上写道:“逃走之机!”
胡不为伸出手掌将桌上的字迹抹去,然后用力摇了摇头。也学着儿子的样子蘸湿手指在桌上写道:“一举一动,尽在他人掌握之中。”抹去之后,又写道:“逃,必死无疑。留下,方有生机。”胡不为为官多年,见惯风浪。对于形势的把握远超常人。
胡小天道:“听说雍都是个不错的地方。”
胡不为淡然道:“外面再好,哪能比得上故乡,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终老于此。”他又在桌上写道:“你走,不用管我们。”
胡小天摇了摇头,试图劝服父亲跟他一起逃走,写道:“我已计划周详,万无一失。”
胡不为笑道:“咱们一家人能够在新年相聚,已经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礼物。”继续写道:“我和你娘自有办法保全性命,你走!”
胡小天道:“爹。以后每年我都会陪着你们一起过年。”坚毅的目光告诉老爹,他若不走,自己绝不独自离开。
胡不为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意味深长道:“留在这里,只要家人在一起,日子总会好起来,人得学会向前看。”他从桌上拿起一枚大康通宝,放在摊平的掌心上。伸到儿子的面前,然后牢牢握紧在掌心之中。
胡小天心中一动。老爹的这一举动分明在告诉自己,大康的财富仍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胡不为拉过儿子的手掌,将那枚铜钱放在他的掌心,低声道:“爹囊中羞涩,只能给你这些了。”
胡小天捏住那枚铜钱,望着父亲的双目。心中似有所悟。他蘸湿手指写道:“权德安、文承焕、皇上。”
胡不为伸出手去,将正中的文承焕擦去,轻声道:“大过年的,墙头上的荒草居然忘记清理了。”
胡小天明白老爹的意思,他显然是在说大康太师文承焕只是一颗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胡小天又写道:“皇上似乎害怕姬飞花。”
胡不为点了点头。抹干水渍,在上面写道:“夹缝求生,务必小心。”
胡小天写道:“李云聪、太上皇、洪北漠。”
胡不为看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目光陡然一亮,抬起头盯住儿子的眼睛。
胡小天指了指太上皇的名字,然后在下方写了个疯字。
胡不为皱了皱眉头,然后用力摇了摇头,显然否认胡小天所说的这种可能。以他对龙宣恩的了解,此人的内心极其强大,神经坚韧如扎根深山的老竹,没那么容易被命运击垮,李云聪其人胡不为虽然知道,但是在他的印象中此人只是一个藏书阁的管事太监,一直都没有太过注意,至于洪北漠,身为天机局曾经的首席智者,其人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在新皇登基之前已经逃离康都,但是此人对龙宣恩无比忠心,儿子将此三人写在一起,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老皇帝仍然在图谋复辟。
胡小天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道:“孩儿心中真是迷惘啊。”
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往往会感到迷惘,知子莫若父,胡不为当然知道儿子这句话的真正意义,后宫之中三股势力,这三股势力都想要利用自己的儿子。
胡小天放下茶盏,在桌上写下了,李、姬、权三个字,显然是想老爹帮助自己做出决断。
胡不为久久凝望着这上面的三个字,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你长大了。”
胡小天笑了起来,老爹也不知道应该选择何方阵营,也许一切还得靠自己。
此时梁大壮端着托盘进来,笑道:“老爷,少爷,菜来了!”
胡不为笑着站起身来:“好,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好好吃顿饭!”
炮竹声中辞旧岁,在胡不为的有生之年中,这个新年最为难忘,胡小天本想多陪他们一会儿,老爹老娘却催促他早点回宫,以免招惹麻烦。
胡小天倒不怕什么麻烦,以他如今在宫中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皇上御赐的蟠龙金牌,即便是在外面留宿不归,也不至于遭到责罚。可爹娘为儿女考虑得总是多一些,宁愿控制住心中的思念,也要为儿子多着想一些。
胡小天走出水井儿胡同,大街小巷到处洋溢着一片喧嚣热闹的景象。胡小天的心情却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原本计划要安排父母一起逃离康都,却想不到老爹在这件事上表现出如此的坚持,他并不想走。从刚才和老爹的交流中知道,老爷子应该仍然掌握着大康的秘密财富,身为大康前户部尚书,掌管大康财政十余年,老爹绝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他握住大康通宝的刹那已经将这一信息充分传达给了自己,胡小天甚至怀疑,老爹的忍辱负重或许是为了将来某日的东山再起。
为何龙烨霖会留下老皇帝的性命,为何父亲对保全性命会有如此的把握,这一个个问题萦绕在胡小天的心头,让他感到迷雾重重。
新年的傍晚,龙烨霖独自坐在御书房内,经历了昨晚和今晨的热闹和喧嚣之后,他更需要冷静,新的一年并没有带给这位大康新君任何的希望,他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内外交困,举步维艰。
门外响起小太监尹筝的通报声,却是左丞相周睿渊前来拜年。
得到龙烨霖应允之后,周睿渊来到御书房内,尹筝从外面将房门带上。周睿渊缓步来到龙烨霖的面前道:“陛下新春大吉,国运兴隆,微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他屈膝想要跪下,却被龙烨霖拦住,微笑道:“都说过了,你我单独相处之时不必拘泥于礼节,你是朕的师尊,朕应当先行前往你那里给你拜年才对。只是朕大病初愈,他们都不让朕出门。”
周睿渊道:“皇恩浩荡,臣诚惶诚恐。”
龙烨霖邀请周睿渊在书桌前坐下,望着这间御书房道:“周先生还记得十年前的大年初一,父皇将我们兄弟召到这里来,让你给我们讲学的事情吗?”
周睿渊微笑点头:“陛下真是念旧啊,过去这么久的事情您还能够记得。”
龙烨霖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朕永远都不会忘。”他抿了抿嘴唇道:“这段时间,先生为大康操碎了心,朕心中感激不尽。”
周睿渊道:“臣甘愿为大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臣之余生回报陛下知遇之恩。”
龙烨霖道:“朕登基已有半年,这半年之中,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过去先生曾经教我,说做皇帝乃是天下最辛苦的差事,朕现在总算是深有体会了。”他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周睿渊道:“陛下心系万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实乃大康百姓之福。”
龙烨霖望着周睿渊,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
周睿渊道:“陛下因何叹息?”
龙烨霖道:“过去朕是先生的学生的时候,先生看到朕有什么不足之处总会毫不留情地指出,即便是先生责怪我,朕心中也明白先生的好处,感觉先生跟朕心心相印,可是现在朕却觉得先生离我越来越远,莫非是朕做错了什么?”
周睿渊道:“陛下并没有做错,只是陛下乃一国之君,君臣有别,臣自然不能像过去那般对待陛下。”
龙烨霖道:“周先生,这里只有你跟我,你别把朕当成皇上,还是像过去那样,朕是您的学生,你是朕的老师,朕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只管向我明言。”
周睿渊道:“微臣不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大康首贪】(上)
龙烨霖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忽然抓起桌上的砚台重重扔在了地上,怒吼道:“有何不敢?你究竟有何不敢?朕只想听你说几句真心话?难道这也不可以?为何朕现在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皇上雷霆震怒,周睿渊的表情却一如古井不波,他缓缓跪了下去,捡起被龙烨霖摔烂了一个角的砚台,低声道:“大康西北七州连年欠收,已有五月未曾下过雨雪,若然情况继续下去,今春必然旱情严重。东南琅琊郡遭到台风袭击,海水倒灌入城,城内房屋倒塌,人畜死伤无数。承春民乱,近千余名百姓冲入州府和当地官兵发生冲突……”
“够了!”龙烨霖大吼道,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提起这些事,即便是知道又能怎样,大康目前的财政根本无法同时解决好这么多的事情,龙烨霖宁愿选择逃避。
周睿渊道:“臣几乎每时每刻都要面对这些事,陛下无一日安寝,臣何尝不是一样。蒙陛下器重,对臣委以重任,臣身居高位,必然要以天下百姓疾苦为先,并非是臣离陛下越来越远,而是臣之精力无法兼顾。”周睿渊心中暗叹,自从担任大康左丞以来,龙烨霖几乎将大康帝国所有的政务全都压在自己的身上,本以为大康可以因为皇位的更迭,而发生一些新鲜的气象,却想不到大康又如一个沉疴难返的病人,一如往日,气息奄奄。龙烨霖任用的这帮臣子,不是忙着溜须拍马,就是忙着排除异己,真正将精力放在国家经营上的少之又少。仅凭一人之力想要扭转整个大康朝堂的陋习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龙烨霖道:“朕知道你辛苦,可是你知不知道朕也不好受,大康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朕的缘故吗?”龙烨霖指着缥缈山的方向:“朕从他的手上接过这个烂摊子,四十一年,整整四十一年,祖宗的基业就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被他挥霍殆尽。留给朕的只是一个空壳,国库空虚,人心背离,让朕怎么办?你让朕怎么办?”发泄一通之后,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颓然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道:“你先起来坐下再说。“
周睿渊再度站起身来,将破了一个角的砚台放在书案之上。
龙烨霖叹了口气道:“朕总算明白,当初你阻止朕采用姬飞花提议的原因了。”
周睿渊没说话。目光低垂,表情显得极其凝重。
龙烨霖道:“朕被他利用了,朕想要的只是皇位,可是他想要得却是我们龙氏的江山。”
周睿渊仍然没有说话,一直以来龙烨霖展露出的都是他对姬飞花的宠爱和信任,甚至因此而传出了无数的风言风语,龙烨霖对外从来都是对姬飞花表现的极其维护,即便是在自己的面前也从未说过姬飞花的一句坏话。周睿渊不知这位天子为何突然在自己面前这么说,他在姬飞花的问题上必须要慎之又慎。
龙烨霖道:“朕仍然记得先生当年跟我说过的话。你让朕再忍耐一年,除非逼不得已,不可采用这等激进的方法。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为父皇要杀我,至今朕方才知道,他并未对朕下过格杀令。真正下令的另有其人。”
周睿渊默然无语。
龙烨霖道:“朕若是听你的话,留下老三的性命,也许西川暂时不会反。朕若是听你的话,晚一年登基,先稳定大康的内部。也许不会失了民心,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龙烨霖缓缓摇了摇头道:“只可惜朕被那阉贼蒙蔽,以为朕登上这个位子就可以让天地改换颜色,让江山旧貌换新颜,重振大康之声威,重现祖宗之辉煌,现在看来朕错了,完全错了!”
周睿渊道:“陛下心中究竟怎么想?”
龙烨霖咬牙切齿道:“朕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那个阉贼!”
周睿渊听得心惊胆战,他站起身来,先是拉开房门向外面看了看,然后又推开窗户看了看窗外,确信的确无人在外,方才关好门窗重新回到龙烨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陛下,大康的江山再也禁不起风雨了。”
龙烨霖不解地望着周睿渊,目光中充满了狐疑:“爱卿这是何意?”
周睿渊叹了口气道:“臣虽然不懂得治病,可是却明白,一个性命垂危的病人,首先要做的是保命,而不是治病,唯有扶植根本恢复元气,才可以慢慢治疗他的病症,如果妄下猛药,只怕适得其反。”
龙烨霖低声道:“奸贼不除,国无宁日。”
周睿渊道:“臣在燮州乡下有一栋祖屋,从建成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年了,堂屋的房梁廊柱因为经年日久已经开始腐朽,臣想修建祖屋,将之交给一位工匠,那工匠并没有急于换去腐朽的廊柱房梁,而是在房内架设木柱进行支撑,等到堂屋稳固之后,方才逐一更替腐朽的廊柱,陛下知道是何道理?”
龙烨霖道:“若是急于更换腐朽廊柱恐怕会有房屋倾塌之忧。”
周睿渊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其实这些腐朽的廊柱之中,程度也有轻有重,即便是最腐朽的那一根,在房屋之中也能够起到一定的支撑作用,其实臣就算不维修这间房屋,仍然可以支撑一些时候,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龙烨霖缓缓点了点头,他明白周睿渊接连举了两个例子真正的用意何在,低声道:“你劝我留下胡不为史不吹这帮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周睿渊道:“陛下千万不要忘记,国之根本不在于江山,不在于臣子,而在百姓,治国如行船,百姓乃是载舟之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即便大康这艘船已经老旧,可是水流若是平缓温顺,一样可以成功靠岸,无论这艘船如何的坚固雄伟,可是巨浪滔天,依然有覆舟之忧,所以陛下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要将百姓放在第一位。”
龙烨霖道:“国泰方能民安,如今国库空虚,连年欠收,朕如何才能收复大康的民心?”
周睿渊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百姓饿着肚子自然会心生怨气,臣这段时间一直在审核大康这些年来的收入账目,臣怀疑我所掌握的账目并非大康的真实情况。”
龙烨霖脸色骤然一变:“什么意思?”
周睿渊道:“大康数百年基业,国库不至于空虚若此。”他并没有将话挑明,相信皇上应该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龙烨霖盯住周睿渊的双目,目光中流露出几分错愕,其中又夹杂着几分欣喜,在他篡位之前,一心想成为大康的帝王,可是真正登上皇位之后,方才发现大康的国库空虚已经超乎他的想像。老头子在四十一年的在位生涯中将国库中的钱粮挥霍一空,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千疮万孔的烂摊子。一个人无论拥有怎样的雄心,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面临无钱可用的困境,龙烨霖也一筹莫展。他的治国理念,更多的时候是存在于理想之中,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马上发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如此之大。
龙烨霖压低声音道:“你是在怀疑胡不为拿出的只是一本假账?”
周睿渊道:“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即便他担任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掌管大康钱粮,也不敢做出此等瞒天过海的事情,太上皇也不会糊涂到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察觉。”
龙烨霖双目之中流露出凛冽寒光,咬牙切齿道:“若是他当真敢这么做,朕必将他抄家灭族方解心头之恨。”
周睿渊道:“陛下,胡不为就算再精明也不可能做得毫无痕迹,臣这段时间以来,清理了太上皇在位之时的所有账目,胡不为担任户部尚书的这些年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龙烨霖道:“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周睿渊刚才的那番话让龙烨霖感到一阵欣喜,在龙烨霖的内心深处,反倒希望胡不为在任的时候做过手脚,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如果真有一个秘密金库,那么就能够缓解自己眼前面临的窘境。
周睿渊道:“胡不为的前任户部尚书楚源海因为贪污被查,此案曾经轰动一时。”
龙烨霖点了点头道:“不错,朕也记得这件事,邱源海贪赃枉法,利用职权亏空国库,当时我父皇下令彻查此事,从他家中搜出数目惊人的财产,统计之后,竟然等于大康两年的国库收入。”
周睿渊抚须道:“臣记得,单单是在楚源海家的地窖中搜出的赤金就有十八万两,现银三百万两,更不用说其他奇珍异宝。”
龙烨霖道:“此人乃是大康立国以来的第一贪臣。”
周睿渊道:“太上皇雷霆震怒,楚源海满门抄斩,所有查抄的财产全都收归国库。”
龙烨霖有些奇怪,不知周睿渊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当年轰动大康的贪腐案已经过去了十九年,这十九年中父皇早已将昔日查抄的财富挥霍一空,再提起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周睿渊道:“微臣翻看这件陈年旧案之时有一个发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大康首贪】(下)
“什么发现?”
“当年承办这件案子的官员全都已经不在人世。”
龙烨霖皱了皱眉头:“楚源海贪腐案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九年,当年承办那件案子的官员即便是活着,也是行将就木之人了,离开人世也不意外。”
周睿渊摇了摇头道:“不仅仅是主持办案的大理寺卿肖国让,也不限于他的副手,甚至包括当年参与查抄的捕快士卒,无一例外,全都不在人世!”
龙烨霖此时方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愕然道:“怎么可能?”如果说承办的官员自然死亡还说得过去,毕竟他们的年龄摆在那里,可那些捕快士兵,当年大都是一些青壮年,到现在也就是四五十岁,怎么会全都死去?此事必有蹊跷。
周睿渊道:“我找人查过,当年承办案子的这些人在十年之内全部死去,有作奸犯科被杀,有突发疾病而亡,还有种种意外身亡,这其中少有善终。”
龙烨霖道:“怎会如此?”
周睿渊道:“也许楚源海贪污的财富远远不止这些,也许他贪污的背后另有隐情。”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些人应该全都是被某个神秘的力量灭口。
龙烨霖在书桌上拍了一掌道:“此事我父皇必然一清二楚。”
周睿渊道:“陛下,这件事并不简单。倘若当年楚源海一案另有玄机,那么查抄只是表面功夫,背后隐藏的真正秘密又是什么?”
龙烨霖低声道:“如果父皇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他究竟想掩盖什么?大康明明就是我们龙氏的天下,他为何要贪墨自己的东西?”
周睿渊欲言又止,大康虽然是龙氏的天下。可天下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姓龙,国库里的银子并非龙氏私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即便是皇上动用国库中的银钱,也需要征求群臣的意见,并非是随心所欲。任意挥霍,几乎每个皇帝除了国库之外,都有自己的私密金库,太上皇龙宣恩也不例外。周睿渊说这番话的目的,是要提醒龙烨霖,老皇帝很可能有一个秘密金库一直没有曝光。周睿渊道:“陛下,大康财政吃紧,务必要尽快得到解决,如果拖到今春仍然没有改善。只怕积累的隐患会全都爆发出来。”大康真实的情况比他所说的更加恶劣,周睿渊并没有将全部的情况告诉龙烨霖,从龙烨霖的表现来看,这位新君也不想知道。
龙烨霖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登基以来内忧外患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在他心中最信任的两个人是权德安和周睿渊,可两人给他的建议却并不相同,周睿渊建议他将精力倾注到治国上去,而权德安给他的建议却是尽早清除异己。以免夜长梦多。
周睿渊对自己昔日的学生,如今的大康天子已经越来越失望。龙烨霖的眼界和胸襟比他预想之中还要狭隘,身为一国之君却看不到大康的真正危机所在,姬飞花的野心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但是此人羽翼已丰,想要除掉他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要稳定诸方关系。全力发展大康的经济。大康王朝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权力失去还有机会夺回来,可是一旦民心散了,国家完了,你还当哪门子的皇帝?这些话周睿渊不能说。以他对龙烨霖的了解,他若是说出这番话,可能会遭到龙烨霖的怀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放下胸中的仇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就大事。
周睿渊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陛下身体康复之后,有机会可以去皇城外走走看看。”皇城的高墙成就了皇家的威严,同时也将皇家和外界隔绝开来,龙烨霖这位新任天子并不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
周睿渊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疲于奔命的裁缝,拼命缝补着大康这件破衣烂衫,可是刚刚缝补好这一块,马上又有更大的一块破洞出现,让他无奈的是,他手头可用的针线和布料已经不多了。
胡小天回到紫兰宫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刚刚走入宫门,迎面遇到紫鹃,紫鹃禁不住斥道:“喂,胡公公,你倒是逍遥自在,出去玩了一整天,把公主一个人扔在了馨宁宫。”
胡小天笑道:“紫鹃姐姐,不是我扔下公主不管,是公主把我出租给了小公主。”
宫里的宫女太监几乎每个人都领教过小公主的刁蛮难缠,听闻是这么回事儿,紫鹃格格笑了起来:“人又不是东西,居然也可以出租,胡公公想必今天过得一定是非常精彩了。”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无意中骂了胡小天,笑得越发畅快了。
胡小天叹道:“精彩,精彩至极。”他向里面看了看:“公主殿下在里面?”
紫鹃道:“今儿秦姑娘来了,公主留她在宫中住下,两人正在里面谈心呢。”
胡小天道:“如此说来,我还是别去打扰了。”
紫鹃笑道:“公主殿下说了,让你来了之后马上过去见她。”
胡小天道:“这样啊!”
龙曦月和秦雨瞳两人正在宫中对弈,胡小天走进去的时候,正赶上秦雨瞳中盘认输,秦雨瞳道:“公主殿下棋艺高超,雨瞳自愧不如。”
龙曦月笑道:“不是我棋艺高超,而是你有意让我,过去咱们可一直都是互有胜负的。”
秦雨瞳道:“我可没有相让,棋艺如此,竭尽所能。”
龙曦月道:“雨瞳,你输在没有胜负之心,而不是技不如人。”
秦雨瞳剪水双眸凝视龙曦月的那双美目,轻声道:“公主这句话反倒提醒了我,之前公主下棋也没有胜负之心,今天好像棋风大变,不知公主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开始变得如此主动,事事争先呢?”
一句话问得龙曦月俏脸发热,如果秦雨瞳不说,甚至连龙曦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人的改变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最晚发现这一变化的那个却又往往是她自己,龙曦月轻声道:“也许是因为即将离开的缘故,胜也好败也好,总比和棋的记忆要深刻。”今日前往馨宁宫,从简皇后那里得知,她嫁往大雍的日子提前了,龙曦月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惶恐,也许在她心中早已接受了要远嫁的事实,早晚这一天都会到来。
秦雨瞳正想说话,却听到胡小天尖着嗓子道:“公主殿下,小的回来!”
龙曦月美眸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喜色,虽然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是仍然没能逃过秦雨瞳的眼睛。
胡小天来到两人面前,向龙曦月行礼之后,又向秦雨瞳行礼:“小胡子见过秦姑娘,祝秦姑娘新年吉祥。”
秦雨瞳听到他尖声尖气的声音总觉得心头有些不舒服,轻声道:“胡公公吉祥。”
胡小天眼珠子转了转往棋盘上溜了一眼道:“小的没有打扰两位下棋吧?”
龙曦月道:“刚好下完了,小胡子,你去准备一些酒菜,今晚秦姑娘就留在这里住下。”
胡小天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胡小天转身出去,刚刚走出宫室的大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通报之声:“永阳公主到!”
胡小天愣了一下,永阳公主就是七七,本以为今天自己的麻烦到此为止,却想不到这妮子居然也来紫兰宫凑起了热闹,该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吧?
此时小公主七七带着两名太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胡小天迎面遇上总不能不打招呼,乐呵呵迎了上去,恭敬道:“小的参见公主殿下,祝公主越长越高,越变越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七七听得把白眼都翻了出来,斜睨胡小天道:“你损我?以为我听不出来?”
胡小天笑道:“不敢,不敢,夸都来不及。”他向两旁看了看道:“你们说咱们小公主是不是越长越高,越变越美?”一帮宫女太监齐声道:“是!”谁有敢说不是。
七七道:“这么说,我还得给你赏钱了。”
胡小天乐呵呵道:“多谢公主。”他上前一步低声道:“赏钱归赏钱,您是不是先把上午欠我的那笔帐给换了?”
周围宫女太监听到这小子居然当众找公主要账,一个个都是忍俊不禁,可当着喜怒无常的小公主面前谁也不敢笑出声来,慌忙低下头去,生恐被七七看到。
想不到素来脾气古怪的小公主居然没有生气,向身边太监道:“给他!”
一名小太监拿出了一个钱袋子递给了胡小天,胡小天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当着小公主的面打开,发现里面金光闪闪的全都是金叶子,比起他今天借给小公主的那点钱要多出数倍,胡小天乐呵呵将钱袋子收好,向小公主拱了拱手道:“安平公主和太医院的秦姑娘都在,我去准备晚膳,小公主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七七道:“废话,你去御膳房帮我点一个佛跳墙,一个蒸熊掌,一个脆皮乳鸽,还有……”七七一连串报了八道菜名,胡小天听得头大,暗骂自己嘴欠,老子怎么想起问她,这不是多嘴吗?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吃他们龙家自己的东西,自己只是帮忙跑腿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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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软硬兼施】(上)
文承焕接过那幅画,当着紫鹃的面展开,却见画得是一幅蜜蜂采花图,题跋之上赫然写着自己儿子的名字,文承焕内心不禁一惊。
紫鹃道:“公主说了,这幅画画得虽然不错,可送花的人似乎意有所指,公主即将远嫁大雍,不想横生枝节,若是这幅画落在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手里,恐怕对她对文家都不好。”
文承焕表情尴尬,他当然能够懂得紫鹃在暗示什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紫鹃姑娘回去帮我回复公主,就说老夫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紫鹃道:“当初文才人送这幅画过去的时候,刚巧明月宫的胡公公也一起过去,公主说了,让文太师不必担心,她会提醒胡公公只当没有看见这件事。”
文承焕此事方才明白安平公主让宫女送来这幅画的真正目的,她是要通过这种方式保住胡小天的性命,更是向自己一种婉转的摊牌,若是自己在胡小天的事情上不依不饶,或许她就会将赠画的事情公诸于众,文承焕心中暗叹,胡小天啊胡小天,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够牵动这么多人的注意。
文承焕微笑道:“紫鹃姑娘回去帮我回禀公主,她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紫鹃笑道:“既然文太师全都明白了,紫鹃就先回去了。”她向文承焕施礼之后离去。
文承焕展开那幅花鸟图越看越是恼火,忽然重重在茶几上拍了一掌,怒吼道:“来人,将博远给我叫过来!”
文博远听说父亲召唤,赶紧冲冲来到他的身边,看到父亲一脸怒容。顿时感觉不妙,不过他并没有想到父亲发火和自己有关,恭敬道:“爹,是不是姬飞花那阉贼惹得您如此生气?”
文承焕怒吼道:“全都是你干得好事!”他将手中的那副花鸟画扔到文博远的脚下。
文博远心中一惊,从地上捡起那幅画,展开一看。先是一怔,旋即眉头又舒展开来:“爹,这幅花鸟画并非孩儿亲笔所绘,乃是赝品!”
文承焕闻言不由得有些糊涂了:“赝品?”
文博远点了点头道:“孩儿自己画得画自己当然认得,这幅画虽然画得七分相似,可运笔勾线在细节上和孩儿仍然有些不同,我若是没看错,这应该是个女子所绘。”
文承焕皱了皱眉头道:“此画乃是安平公主让她的宫女送过来的,你敢断定这幅画是假的?”
文博远道:“绝对是假的。”
文承焕道:“那你究竟有没有让你姐姐送一幅花鸟画给安平公主?”
文博远被问得面孔一热。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文承焕叹了口气,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小子,好生糊涂啊!安平公主已经许配给大雍七皇子薛传铭,你送给她这样的一幅画,连傻子都看得出是在表白心迹。”
文博远面红耳赤道:“爹,孩儿不知她为何要送一幅赝品过来,若是不喜欢直接将原画送回就是。”
文承焕摇了摇头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追究胡小天的责任。她那宫女过来的时候,特地提起胡小天也曾经亲眼目睹这件事。无非是在威胁老夫。想不到这位安平公主的手段如此高明,送来赝品只是为了给我们提个醒,若是我们继续对胡小天不依不饶,她就会将原画送上去。”
文博远听到这里真是有些心灰意冷,他暗恋龙曦月已经许久,其间也曾经向父亲流露出想娶龙曦月为妻的想法。但是父亲因为政治上的考虑予以坚定拒绝,后来听说安平公主和大雍七皇子定亲,文博远心有不甘,所以才会通过姐姐文雅转赠给龙曦月这幅画,借以表白自己的心迹。
其实文博远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姐姐的回复。文雅就因明月宫失火之事香消玉殒,却没有想到在姐姐时候,这幅用来表白心迹的画竟然成为龙曦月转而对付自己的证据,这让文博远怎能不难过。更让他想不透的是,龙曦月竟然为了一个小太监不惜和文家作对,这小太监的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不知不觉中文博远将一腔仇恨全都转移到了胡小天的身上,暗暗道:“胡小天,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胡小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得罪了文博远,虽然皇上忘了赏赐自己的事情,可也没有降罪于他,这次的事情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胡小天当然不会将所有的一切归功于自己福大命大的好运气,为皇上解除病痛这件事的确给他增功不少,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姬飞花在背后的力保。
刑部翟广目如此悲惨的下场应该是拜姬飞花所赐,手段虽然毒辣,可毕竟起到了作用。归根结底还是翟广目害他在先,姬飞花所做的也只是为他讨还公道。
胡小天重返司苑局,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短短几日之间,他就经历了起起伏伏,先是被人视为焚烧明月宫,害死文才人的最主要嫌疑人,然后又被羁押,事情却在走入低谷之时突然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皇上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急病让他隐藏已久的医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也因此摇身一变,从一个重点嫌疑犯变成了救治皇上的有功之士。表面上都如此辗转波折,背后还不知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博弈。
胡小天走入司苑局的时候,一帮小太监们争先恐后地凑了上来,一个个的笑脸中再也没有之前的戒备,要知道如今胡小天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就算是再大的过错也不会被追究,他能够齐齐整整平安无事回来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胡小天对待这帮小太监态度依然和蔼,他早已见惯世态炎凉,所以也没有因为这些小太监之前的态度而介意,换成是他也会选择明哲保身。
得知他平安无事,几名小太监已经提前将他的房间整理好,火炉子烧得正旺,房间内暖融融的,连浴桶里面的热水也加好了。
胡小天来到门前的时候,史学东和小卓子两人弄来了一个火盆子,示意胡小天从上面跨过去,意在去去晦气。
胡小天撩起长袍跳了过去,小卓子慌忙将火盆移开。
史学东眉开眼笑道:“胡公公,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小邓子在准备好酒好菜,今儿大家伙好好给您恭贺一下。”
胡小天点了点头,来到房内,史学东和小卓子跟了进来,两人显然是准备伺候胡小天沐浴的意思。胡小天可无福消受,摆了摆手道:“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
看到胡小天坚决不让他们伺候,太监们方才作罢,退出去之后,胡小天插上房门,脱光衣服跳入澡盆里面,不是不想被伺候,而是害怕自己的秘密露了馅,毕竟夹带了这么大一根私货,若是让他人看到,只怕是被抄家灭族了。躺在温热的浴桶之中,舒服得整个人感觉就像飘入了云端,忽然想起在明月宫那晚的经历,脑海中闪回自己和文雅缠绵交战的画面,胡小天实在是搞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暗自叹了一口气,抹了把脸。低头望着自己的命根子仍在,却不知这样遮遮掩掩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沐浴之后,换上崭新的一身衣服,整个人感觉焕然一新,神清气爽。拉开房门,看到一帮小太监仍然在外面恭候着,胡小天一出门,全都齐声道:“胡公公高大威猛,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我等对胡公公的敬仰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胡小天哈哈大笑,感觉困扰他多日的晦气顷刻间一扫而光。只是他现在的形象有些衬不起这些太监的吹捧,刚刚被七七打过的两拳,让他的眼圈有些发青,虽然不甚明显,可毕竟影响到了他的形象。
史学东让人准备好了酒菜,请胡小天过去。胡小天在史学东、小卓子、小邓子三名心腹的陪同下准备好好享受这顿久违的午餐,端起酒杯道:“啥都不说了,今儿咱们几个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三人同时响应,齐齐端起了酒杯。
胡小天酒杯刚刚凑到了唇边,还没有来得及饮下,就听到外面传来通报之声:“尚膳监张公公到!”
胡小天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张福全?他上次设计把自己调开,结果发生了陈成强的命案,今次前来却不知又想怎么玩害我?如果说胡小天之前还对张福全有些好感,现在却因为权德安的事情将他一并鄙视起来。
皇宫之中最多的就是皮厚心黑的人物,张福全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明明坑过胡小天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内疚之意,仿佛压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见到胡小天,就拱手贺喜道:“恭喜胡公公,贺喜胡公公。”
胡小天看到这厮那张人畜无伤的笑脸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张脸皮可真是厚,上次就打着给自己贺喜的名义想坑自己,今天又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碍于面子,胡小天也拱了拱手道:“张公公客气了,小天何喜之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何谓天道】(上)
胡小天亲自去了一趟御膳房,过年的这几天,也是御膳房一年中最忙的日子,不但皇上那边要照顾到,后宫嫔妃也都要照顾到,这其中当然会有轻重缓急,因为各宫地位的不同,御膳房也会区别对待。
紫兰宫的地位在皇宫中显然算不上什么,龙曦月这位即将远嫁的公主也享受不到特别尊崇的厚待,可七七不同,御膳房若是敢慢待她的事情,激怒了这位小公主,说不定她真敢将御膳房的炉灶给砸了。一方面抬出七七的旗号,另外一方面还有胡小天本身的面子。
那帮御厨自然优先照顾,重点对待。
胡小天也没有空着手过去,小公主刚给他的金叶子也赏了几片给掌灶的御厨。
在御膳房的时候凑巧遇到了过来给皇上安排夜宵的小太监尹筝,尹筝看到胡小天,远远就叫了起来:“胡公公吉祥,胡公公吉祥。”
胡小天也笑着拱手还礼,因为周围出来进去的宫人不少,尹筝也没有表现得太过亲热,倘若周围无人,说不定早就一个头磕下去了。
胡小天拉着他的手来到远离人群之处,笑道:“老弟,我正想着你呢。”
尹筝道:“哥哥,兄弟一早就想过去给您拜年,可是皇上安排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是真抽不开身。”
胡小天悄悄抓了把金叶子出来,趁着无人注意塞到了尹筝的手里:“兄弟,拿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皇宫中混得越久就越明白多半太监都贪财的本性。
尹筝也没有推辞,向周围看了看,迅速掖到了怀里,感激道:“难得哥哥还念着我。等兄弟抽出空闲,一定去个哥哥磕头。”
胡小天假惺惺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
尹筝低声道:“今儿周丞相去了御书房,皇上发了火,还把他最喜欢的那块端砚给摔了。”尹筝心中明白,胡小天的金子也不是白拿的,自己必须要有所表示。马上就提供了一个消息给胡小天,其实他也不清楚这消息对胡小天有用还是没用。
胡小天对周睿渊的事情并不关注,只是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周睿渊是皇上面前的宠臣,又是皇上曾经的老师,在新年第一天,皇上居然对他发火,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却不知什么事情得罪了皇上。
胡小天道:“兄弟,可否安排个机会。让我去给皇上磕头拜年?”
尹筝抿了抿嘴唇,想了想方道:“此事我来安排,不过应该要缓两天了。”
胡小天微笑道:“不急,不急!”
两人也没有说太多话,胡小天办完事情,让人直接将菜送去紫兰宫。
所有菜送到紫兰宫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虽然效率不低。可胡小天仍然被小公主抱怨了一通,说他办事不力。
胡小天对七七的性情已经有了深刻了解。她说她的,只管当是耳旁风,说完就算了,料想她也不会当真把自己怎样。以胡小天的身份本来只能站在一旁伺候着,充当一个端茶送水的角色。龙曦月体恤他辛苦,轻声道:“小胡子。这里没你事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司苑局休息吧。”
胡小天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解脱,正准备离开。却听七七道:“辛苦了一天就坐下吧,陪我们喝酒。”
胡小天慌忙道:“公主折杀我了,我怎么敢当。”
七七道:“少废话,你别假惺惺的,放眼这皇宫之中就数你胆子最大,你什么事儿不敢干?”一句话说的胡小天心惊肉跳,这妮子不会当着秦雨瞳的面揭穿自己的秘密吧。
还好安平公主龙曦月及时替他解围:“既然七七都说了,你就坐下,反正也没什么外人,你自己出去别胡说就是了。”
胡小天应了一声,去一旁搬了个锦团挨在小公主身边放下,也没有急着坐,端起酒壶先给三位大小美女将酒杯斟满。
秦雨瞳始终没怎么说话,悄然观察着几人的神情,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龙曦月端起酒杯道:“能够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今天也许是我在大康过得最后一个新年了,咱们同干了这一杯酒,祝愿大康国泰民安。”
七七道:“姑姑这话说得是,来,干了!”她说话豪气干云,可过去应该从未喝过酒,抿了口酒,就皱起了眉头:“好难喝,辣死了。”转脸看了看胡小天,这货蔫不吭声的已经将杯中酒喝完了,于是将酒杯递到了胡小天的面前:“你帮我喝了。”
胡小天愕然道:“啥?”她倒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让你喝你就喝了,别废话。”
胡小天只能将她杯中酒倒入自己杯子里,一口饮尽,还得千恩万谢:“多谢永阳公主赐酒。”七七笑道:“以后最好对我放尊重点,不然我赐毒酒给你喝!”
“呃……”大过年的,用不着那么歹毒吧。
秦雨瞳即便是喝酒吃菜也带着面纱,不时转过身去,回避众人眼光,七七看得好不习惯,轻声道:“秦姑娘,这里反正也没有外人,你将脸上的面纱揭掉就是,不用有什么顾忌。”
秦雨瞳道:“不是雨瞳心有顾忌,而是担心我容貌丑陋惊扰了公主。”
龙曦月又替秦雨瞳解围道:“七七,不得无礼。”
七七道:“姑姑,我可没有不尊敬秦姑娘的意思,秦姑娘,我有件事一直都感到很奇怪,不知当问还是不当问?”
秦雨瞳淡然道:“公主殿下但问无妨。”
“你的师父任先生号称天下第一神医,难道他治不好你脸上的伤疤吗?”
龙曦月斥道:“又在胡说。”
秦雨瞳却并不介意,轻声道:“是雨瞳不愿接受医治,和师尊无关。”
七七道:“我听说玄天馆不但医术高超而且全都是武功高手。”
秦雨瞳道:“外界传言不足为信,玄天馆以济世救人为己任,所有弟子修习的乃是天道之术,并非是什么武功。”
“何谓天道之术?”
不但七七好奇,胡小天也感到好奇,玄天馆俨然已经成为目前这一时代医学界的第一块金字招牌,可是除了秦雨瞳之外,他对玄天馆的了解少之又少,其实即便是秦雨瞳,他也远远称不上了解,玄天馆在他心中变得异常神秘,之前还曾经听姬飞花说过任天擎是天下间他最佩服的三个人之一,能让姬飞花此等枭雄佩服的人必然是当世了不起的人物。
秦雨瞳道:“简单地说就是顺应天意,司法自然。”
七七哦了一声,似有所悟。
一直没说话的胡小天道:“顺应天意,司法自然,那岂不就是顺其自然,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用做?”
七七听到他的这个解释禁不住格格笑了起来,龙曦月看了胡小天一眼,面露嗔怪之色,显然怪他没有给自己的好朋友面子,当众给她难堪了,她却不知道胡小天和秦雨瞳的交情由来已久。
秦雨瞳早已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淡然道:“从字面上理解或许就是如此,还好这世上并不全是肤浅之人。”
谁都听出来了,她话语中暗藏机锋,分明在说胡小天肤浅。七七一双眼睛流露出异样的光彩,她是唯恐天下不乱,若是能够看到胡小天和秦雨瞳当场争执起来那才有趣呢。龙曦月俏脸一阵发热,虽然秦雨瞳说得是胡小天,她却感同身受,为胡小天感到难堪,正想开口为胡小天化解。却听胡小天道:“小天见识浅薄,秦姑娘这句话的意思在我的理解就是,无论战火纷飞,朝代更迭,老百姓流离失所全都是天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一切都要顺应天意,修炼天道之术就不能违背老天的意思。”
在胡小天咄咄逼人的追问下,秦雨瞳居然感到一丝心浮气躁,她性情寡淡,之所以能够在诸多弟子之中脱颖而出,和她远超常人的理智和冷静有着直接的关系,若是别人这样问,她或许会置之不理,可是发问者是胡小天,她却有种被人误解的愤懑,秦雨瞳道:“若是胡公公这样理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这世上的多数事情都是天意如此,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龙曦月听到这句话,一双美眸顿时黯淡了下去,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远嫁大康,成为两国和平的一颗棋子,就是她的命数,上天注定的事情,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无法改变的,看了胡小天一眼,想起胡小天深情款款的那番话,她相信胡小天会为了对她的承诺不惜一切代价,可是又何必让喜欢的人为自己冒险呢?
胡小天道:“天道?我不知道何为天道,更不懂何谓顺应天意,倘若老祖宗顺应天意,就不会和自然抗争,依旧赤身裸体留在山林之中茹毛饮血,学不会钻木取火,不会懂得筑巢建舍,更谈不上农耕放牧。如果大康顺其自然就不会有龙氏数百年的江山社稷,外族入侵又何必要拿起武器保家卫国?如果你们玄天馆真正做到顺其自然,又何必花费精力去帮助别人解除病痛,何不任由其生老病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何谓天道】(下)
秦雨瞳被胡小天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哑口无言。
龙曦月原本黯淡的目光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七七赞道:“说得好!”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拍起了巴掌。
胡小天并没有得理不饶人,呵呵笑了一声道:“一家之言,大家千万别笑话我。”
龙曦月嗔怪道:“小胡子,休得无礼,秦姑娘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完全是做做样子,内心深处自然是和胡小天站在一起。
秦雨瞳道:“胡公公是有大智慧的人,雨瞳说不过你。”说不过未必代表你胡小天的话就有道理,秦雨瞳也不是轻易服输之人。
七七道:“胡小天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人要是一切都顺其自然,全都听凭老天的安排,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胡小天道:“人类的历史就是人和自然的斗争史,在我看来人定胜天!”极其朴素的道理,在这时代的人听来却是如此的惊世骇俗,连七七都觉得胡小天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过狂妄了。
胡小天说完这句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说多了,起身告辞道:“不妨碍你们聊天了,小胡子司苑局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龙曦月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胡小天继续胡说八道下去,让秦雨瞳难堪。
胡小天离开了宫室,却看到七七跟了出来,在后面叫道:“你给我站住!”
胡小天唯有停步,恭敬道:“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
七七道:“你忘了,今天答应过我什么?”
胡小天笑道:“还请公主明言,小天答应您的事情实在太多,真不知道您说得是哪一件事情?”
七七瞪了他一眼道:“我放过那个黑大个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
胡小天心说这就让我兑现承诺了?还真是快啊。笑眯眯道:“您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七七道:“你敢忘!”她向胡小天勾了勾手指。
胡小天低头哈腰地凑了过去,七七压低声音道:“安排一下,我要夜探酒窖。”
胡小天惊得舌头伸出去半截。
“怎么?行还是不行?别以为把舌头伸出来,装成一条狗就能糊弄过去。”
胡小天苦笑道:“今天不成,公主殿下。此事我来安排。”
七七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天,三天之内,你务必要把这件事帮安排妥当。”
“一定!”
七七听到他答应下来,这才转身回了紫兰宫,胡小天心中暗叹,酒窖的地下密道已经不成为秘密了,可七七为何对这条密道拥有如此兴趣?难道是权德安在背后指使?
胡小天之所以提前离去,主要是还想去姬飞花那边一趟,虽然昨晚就见过了。可今儿于情于理都该去给他拜个年,等到了内官监却扑了个空,姬飞花去了皇上那里。
胡小天只能返回了司苑局,史学东等人本以为胡小天今天会在紫兰宫留宿,看到他回来慌忙迎了过来,史学东道:“胡公公吃饭了没有?我让他们去准备。”胡小天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在紫兰宫吃过了。”
胡小天当晚选择在酒窖内休息,关上窖门。想起白天和父母相见的情景,老爹显然是心意已决。不愿随同他离开康都,若是爹娘不走,自己也不好独自离去,只是龙曦月的婚期临近,十五之后就要远嫁大雍,须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将她解救出来。既要保护龙曦月安全逃离,又要想出一个办法将自身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胡小天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杂家等了你整整一天,也不见你过来给我拜年。”
胡小天吃了一惊,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却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唯有李云聪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密道来到这酒窖之中。
胡小天笑道:“正准备过去呢,想不到您老就先来了。”他转过身去,却见李云聪一身黑色宫服,腰间束着巴掌宽的红色腰带,倒是平添了几分过年的喜庆,脸上洋溢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胡小天起身道:“李公公请坐。”
李云聪也不跟他客气,在酒桶旁坐了下来,轻声道:“这两天过得可好?”
胡小天笑道:“托李公公的福,日子过得还算凑合。”心中已经猜测到李云聪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起身来到一旁倒了一杯葡萄酒端到了李云聪的面前,酒窖里最不缺的就是美酒。
李云聪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砸了砸嘴,借着烛光环视这间酒窖,低声赞道:“果然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不但冬暖夏凉,而且守着这么多的美酒,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胡小天道:“李公公若是喜欢,每天晚上都过来,这里的美酒随便你喝。”
李云聪嘿嘿笑了一声,深邃的双目打量着胡小天道:“昨天见到太上皇了?”
胡小天点了点头道:“见到了。”
“如何?”
胡小天叹了口气道:“说出来只怕李公公要失望,他现在已经老糊涂了,说话做事疯疯癫癫,没说几句话就一把扼住了安平公主的脖子。我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他就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
李云聪道:“如此说来,太上皇的身体还硬朗得很啊。”
胡小天因他的这句话忽然醒悟过来,在自己看来龙宣恩已经疯癫,可在李云聪的理解却是龙宣恩的身体依然健康硬朗,否则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胡小天心中暗叹,老皇帝果然阴险狡诈,看来他的举动并非疯癫所致,而是要通过这样的行为向外界传递信号,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充当了这个消息的传送者。论到心机,自己和这帮老谋深算的老妖相比终究还是嫩上不少,不过反正也谈不上什么损失。想要从李云聪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有所付出。
胡小天将自己陪同安平公主去缥缈山的情景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李云聪听得很认真。关键之时,不忘打断胡小天发问。胡小天也是尽量讲得详细,说到云庙烧香的时候,胡小天道:“我在云庙之中看到了一幅画像画得颇为传神。”
“谁?”
胡小天装出苦思冥想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方才道:“好像叫做凌嘉紫,她是太上皇的妃子吗?”
李云聪目光闪烁。缓缓摇了摇头道:“杂家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胡小天一直在留意李云聪的反应,他回答自己的时候目光分明在望向别处,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有意的回避,李云聪十有八九没对自己说实话。胡小天又道:“慕容展那个人究竟是何方阵营?”自从在缥缈山下慕容展有意针对他之后,胡小天对此人的身份立场产生了怀疑。
李云聪道:“此人乃是皇上一手提拔而起,皇上既然将缥缈山交给他,想必对他非常地信任,杂家听说他之所以能够担任大内侍卫总管,还是因为姬飞花的保荐呢。”
胡小天心中越发奇怪了。如果慕容展是姬飞花的人,那么昨天他为何要对自己步步紧逼?人心叵测,天知道他到底是何方阵营,干咳了一声道:“过了十五,我可能就要随同安平公主一起前往大雍,这次恐怕要走上几个月了。”
李云聪道:“真是想不到,皇上居然会派你当遣婚使。”
胡小天道:“据说是权公公极力保荐的缘故。”
李云聪道:“权德安对你还真是不错。”
胡小天道:“李公公难道不担心他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李云聪白眉皱起:“做什么文章?”
胡小天道:“李公公看来并不关心皇宫中其他的事情,明月宫失火。权德安和文承焕两人本想借着这件事将小天置于死地,若非皇上恰巧生病。小天只怕很难脱身。”
李云聪冷笑道:“你未免高看了自己,他们真正想对付的那个人是姬飞花,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胡小天点了点头道:“小天本以为这次成为遣婚使,护送安平公主前往雍都,乃是皇上赏赐我,可仔细一琢磨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李云聪默默将那杯酒喝完了。静静期待胡小天的下文。
胡小天道:“也就是昨天,小天见到太上皇之后忽然想起,安平公主乃是太上皇的女儿,之前她也求过皇上想去缥缈山灵霄宫探望太上皇,可是一直没有获得皇上的同意。昨天皇上突然就恩准了。”
李云聪道:“昨天是除夕,女儿去见父亲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安平公主不久以后就要远嫁。”
胡小天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本来小天可以不去,可是有人特地提醒我让我陪同安平公主一起过去,小天和缥缈山也就自然而然地扯上了关系,和缥缈山扯上关系就等于和太上皇扯上关系。”
李云聪道:“你不妨明说。”
胡小天道:“安平公主是太上皇的亲生女儿,我现在是紫兰宫的总管,又是皇上钦点的遣婚使。”
李云聪道:“你担心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诬陷你和安平公主串谋协助太上皇复辟?”
胡小天道:“单单是我和安平公主,说出来自然没人相信,即便是有人相信,将我们这样无足轻重的人物除掉也没什么意思,可是如果加上一个姬飞花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李云聪默然无语,胡小天所说的这番话可能性极大,宫廷之中,权德安和姬飞花的斗争已经渐趋白热化,为了除掉姬飞花,权德安会不择手段。污蔑姬飞花和太上皇勾结意图复辟,这个罪名绝对可以将姬飞花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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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隐姓埋名】(上)
李云聪道:“皇上对姬飞花的恩宠只怕还要多过权德安,他想要扳倒姬飞花未必容易。”
胡小天道:“可皇上和姬飞花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融洽。”
李云聪白眉一动,压低声音道:“你是说皇上与权德安合谋想要除掉姬飞花?”
胡小天道:“恐怕不只有他们两个,据我说知此次护送安平公主前往大雍的还有一位少年将领,此人正是文太师的宝贝儿子文博远。文博远奉命组建神策府,麾下高手如云,他跟我一起前往大雍,这一路之上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凭我的实力可不是他的对手。”
李云聪的表情显得越发凝重,这件事还没有对外公开宣布,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低声道:“这些事你应该去告诉姬飞花才对,以姬飞花今时今日的实力化解这件事应该不难。”
胡小天道:“李公公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您不打算插手这件事吗?”
李云聪笑眯眯道:“你想我插手?”
胡小天道:“唇亡齿寒啊,若是权德安他们的奸计得逞,不但我要倒霉,只怕还会牵连到太上皇,要是太上皇有什么事情,李公公心中只怕也不会好过吧。”
李云聪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道:“你是在威胁杂家吗?”
胡小天道:“不敢。”
李云聪道:“如此说来,权德安、文承焕两人已经联手,皇上有了他们的帮助除掉姬飞花也不是没有可能。”李云聪虽然巴不得这些人斗个你死我活,可是却不想任何一方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这两方无论任何一方突然占了上风,对他的计划而言都没有好处。如果胡小天的消息属实,安平公主前往大雍的途中必不太平。两方势力肯定会围绕这件事展开一场生死角逐,对自己一方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胡小天将这件事告诉李云聪并不指望着李云聪出手帮他解决这件事,李云聪有句话说得没错,以姬飞花今时今日的实力应该可以化解这场危机。李云聪即便是知道这件事首先想到的也只会是从中渔利,而不会真正插手其中,这些人无不在为他们自己的利益盘算。
胡小天也有自己的算盘。多多少少也要从李云聪这里捞到一些好处,自己总不能白白给他出力,告诉他这么多的情报,总得换回点东西。
李云聪对这小子的认识也算清楚,阴测测笑道:“你这小子真是虚伪,想要什么你就明说,何必跟杂家拐弯抹角。”
胡小天呵呵笑道:“李公公真是明白人,我就喜欢跟您这样的明白人说话。上次明月宫的事情,文太师就想置我于死地。幸亏我命大躲过,这次他儿子跟我一起过去,那文博远掌控神策府,据说武功也是年轻一代中的高手,他若是有心害我,只怕我就没机会再回来见您了。”胡小天指望着李云聪能够教他一招半式,老太监武功高强,如果能够将压箱底的功夫教给自己两手。那么自己的战斗力想必可以更上一层楼。现在正是提条件的最好机会,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
李云聪想了想道:“想要练成精深的武功绝非一日之功。任何事情都需要从一点一滴做起,有道是欲速则不达。”
胡小天心中暗骂,这个老抠门,显然是要回绝自己的意思。
李云聪忽然一转身,转瞬之间已经从酒窖中消失。
胡小天没想到李云聪说走就走,慌忙跟着追了上去。等到了底层酒窖,哪里还能看到老太监的影子,胡小天叹道:“抠门,你真是个老抠门。”
话音刚落,李云聪的脑袋又从密道的洞口露了出来。指着胡小天道:“再让杂家听到你在我背后诋毁杂家,绝饶不了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说话间又已经消失不见。
胡小天目瞪口呆,这老太监身法实在太快,神出鬼没,以后说话还真要小心一些。
李云聪走了不过盏茶功夫就去而复返,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单从包裹的颜色来看就有些年头了,将包裹扔在胡小天的脚下:“送你了。”
胡小天将包裹打开,却见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东西,拿起一看,却是一件贴身软甲,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毛发织成。胡小天愕然道:“什么东西?”
李云聪道:“乌蚕甲。”
胡小天抖了抖,一团烟尘弥漫而起,呛得他不停咳嗽起来,将什么乌蚕甲扔到了一边,捂着鼻子道:“我靠,这上面足有三斤土,老爷子,I服了YOU,您从哪儿扒出那么一件古董来糊弄我?”
李云聪道:“别看这乌蚕甲不起眼,却刀枪不入,有了它保护,你途中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胡小天听他说得这么好,又从地上捡了起来:“乌蚕甲?我看好像是毛发编成的嗳!”
李云聪道:“好眼力,这是铁背乌猿的毛发编制而成,距今已有三百年的历史了。”
“果然是古董。”
李云聪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件护甲,当年不知多少人为了抢夺这件护甲而送掉了性命,早在两百年前铁背乌猿就已经绝迹,这护甲弥足珍贵。”
胡小天听他说得如此珍贵,心中也感到欣喜不已,什么护甲说穿了就是避弹衣。
李云聪道:“就算我教你武功,短时间内你也不可能练成,有了这件东西,普通的高手绝对伤不了你。”
胡小天翻来覆去地看:“这铁背乌猿是自来卷吗?这毛取自于哪个部位啊?我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呢?”
李云聪瞪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故意说些混账话消遣自己,转身就走。身后又响起胡小天的声音道:“嗳!别急着走啊,好事成双,再送一件啊……”
太师府内,文承焕仍然没有休息,独自坐在书房内等待着儿子的到来。
文博远敲门走入房间内,朗声道:“爹,我回来了。”
文承焕微笑望着儿子,缓缓点了点头道:“累了吧?”
文博远笑道:“不累,按照爹的吩咐,我前往那些世伯的家里拜年,今日还得了不少的喜钱呢。”
文承焕哈哈大笑,看到儿子,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吃饭?”
“在赵伯伯家里吃了,对了他让我给您捎来一盒千年山参,要不要看看?”
文承焕摇了摇头,轻声道:“博远,爹有件事想跟你说。”
文博远忽然察觉到父亲今晚的表现好像有些反常,关切道:“爹,您没事吧?”
文承焕笑道:“没事,你跟我来!”
文博远关好房门,随同父亲来到内堂,内堂乃是文承焕的藏书之处,他来到书架前,扳动暗藏在书架内的开关,书架从中分开,缓缓向两边移动而去,从中现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文博远目瞪口呆,他还从不知道父亲在书房内还藏着一间暗室。
文承焕低声道:“拿着烛台跟我下来。”
文博远端起桌上的烛台,跟随父亲一起走入暗室之中,先是走过一段曲折向下的台阶,来到一间长宽各有三丈的密室之中,在他们走下台阶的时候,身后的暗门又缓缓关闭。
密室内挂着几幅画像,除此以外,摆放着桌椅板凳,布置得就像寻常人家的堂屋一样。
文博远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不知父亲因何会在书房内暗藏这样的一间密室。
文承焕在桌边坐下,目光投向墙上的画像,低声道:“正中的那幅画像是你的爷爷,你去给他上香。”
文博远点了点头,按照父亲的吩咐,在爷爷面前上香参拜,拜过之后。他起身来到父亲身边:“爹,爷爷的画像和过去那一幅好像不同。”
文承焕道:“这幅才是真的!”
文博远内心剧震,他隐约感觉到此事绝不寻常,父亲因何要在这件事上做出隐瞒?
文承焕望着跳动的烛火,目光变得迷惘,低声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咱们本是大雍子民,你爷爷乃是大雍重臣,曾经官居一品的大雍丞相李玄感。”
“什么?”文博远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宛如泥塑一般呆立于父亲面前。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姓文,是大康太师之子,却想不到,自己的出身经历竟然这般离奇,甚至连姓氏都是假的。
文承焕低声道:“我李氏乃大雍名门,深得皇上器重,大雍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正是你爷爷挺身而出,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将大雍一手带上繁荣强大,你爷爷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大雍一统天下,横扫六合,为了完成他的这个愿望,也为了报答陛下对我的知遇之恩,三十年前我只身来到大康,隐姓埋名,忍辱负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文博远的内心复杂到了极点,直到今天父亲方才告诉他真相,这一切对他来说不啻是一个晴空霹雳,一时间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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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隐姓埋名】(下)
文承焕道:“爹在大康三十年,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终于熬到了出人头地,官居一品之日,可是爹的心中没有一刻忘记过我的使命,没有一刻忘记过我的故国!”文承焕说到动情之处,眼圈不由得红了,三十年的忍辱负重,他忍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孤独和寂寞,即便是面对自己至亲至今的人,也无法吐露实情。总算等到时机成熟,他才可以将这个压在心头多年的秘密和儿子分享。
文博远道:“爹,您是说……我……我们本是姓李的?”
文承焕点了点头道:“大雍李家,雍都开元街,明甲巷靖国公府才是咱们的家。”
文博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突然之间一切就已经改变,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拥有怎样的忍耐力才可以在异国他乡蛰伏三十年:“我爷爷他……”
文承焕道:“你爷爷十五年前已经去世,我甚至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说起来,真是不孝……”每念及此,文承焕都是唏嘘不已。
文博远道:“爹,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爷爷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体谅您的苦衷。”
文承焕道:“我一直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只等着有一日你真正长大成人,才将你的身世说给你听。大康气数已尽,社稷崩塌只是早晚的事情,男儿立世当有所作为,儿啊,爹已经老了,或许没机会再看到大雍一统天下的那一天,可是你不同。”他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儿子的肩头。用力摇晃了一下道:“你可愿意帮助我和你的爷爷完成这个心愿,为大雍成就不朽功业?”
文博远双膝跪倒在地,激动道:“爹,孩儿今日方才知道自己的真生身份,孩儿必为爹爹完成这个宏愿,必为李氏争光添彩。”
文承焕激动地连连点头。他将文博远从地上扶了起来:“博远,你起来,爹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文博远来到父亲身边坐下,文承焕牢牢抓住他的手道:“爹前来大康之前,就已经娶妻生子。”
“什么?”文博远这辈子加起来的惊奇都不如今晚多,老爹藏得可真够深的,若没有这样深沉的心机又怎能当上大康太师。
文承焕道:“你大妈嫁给我一年之后怀孕生子,在生下你大哥的时候因为难产不幸身亡,你大哥变成了遗腹子。说起来他今年已经有三十岁了。”文承焕说起这件事,内心中充满歉疚,他对这个大儿子实在亏欠太多,甚至连一天的父爱都未曾给过他。
文博远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居然还有个哥哥,心中欣喜无比:“爹,我哥现在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
文承焕道:“他叫李沉舟!”
文博远听到李沉舟的名字不由得内心剧震:“李沉舟,大雍第一猛将,虎贲将军李沉舟?”
文承焕的脸上充满了欣慰和骄傲:“不错。他就是你的大哥!”
“爹,为何你今天才告诉我这些事情?孩儿被您瞒得好苦。”文博远不禁抱怨道。
文承焕叹了口气道:“非是爹有意瞒你。而是这件事必须要等到时机成熟,博远,此次陛下派你护送安平公主前往雍都,你刚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和你的大哥相认。”文承焕打开一个锦盒,从中取出半片玉佩,递到文博远的手中。低声道:“这双鱼玉佩从中分开,你大哥有一半,如今我将这一半给你,以后就是你们兄弟相认的信物。”
文博远接过玉佩小心收好。
文承焕又道:“咱们李家在大雍保得是大皇子薛道洪,可是七皇子薛道铭锋芒太盛。若是他和安平公主联姻成功,他在大雍的地位无疑更进一层,所以你此去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文博远内心一沉,他已经预料到父亲想让他做什么。
文承焕脸上流露出阴森的杀机:“无论利用怎样的办法,都要阻止这桩婚姻,你应该知道怎样去做,也应该明白如何去推卸自己的责任。”
文博远用力咬了咬嘴唇,目光中流露出不忍之色。
文承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想要成就大事,就决不能顾及儿女私情!”
胡小天是个念旧的人,初二一早就去了中官冢,刘玉章待他不薄,于情于理都应该来老人家的坟前看看。胡小天并不想惊动太多人,选择一个人独自前来。毕竟刘玉章死于姬飞花之手,若是这件事传到姬飞花耳中,未必不会让他产生疑心。
刘玉章的死是个悲剧,他一辈子忠于皇上,在隐退之前又去皇上面前进言,让皇上提防姬飞花,却因为这件事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胡小天亲眼目睹刘玉章被姬飞花折磨,是他亲手结束了刘玉章的痛苦,也结束了老人家的生命,当时胡小天恨不能杀掉姬飞花为刘玉章报仇,可是真正在了解这件事的内情之后,他方才知道,姬飞花虽然是直接杀死刘玉章的凶手,导致这场悲剧的黑手却是权德安。正是权德安故意将刘玉章在皇上面前进言的事情透露给了姬飞花,方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胡小天将祭品在墓碑前摆好,然后在刘玉章墓前磕了三个头,望着刘玉章的墓碑,心中暗叹,皇宫之中,本不应该有善良之人的立足之地。
拍开酒坛的泥封,喃喃道:“刘老爷子,您安心去吧,今儿是大年初二,我陪你好好喝上两口。”他捧着酒坛将美酒在墓前倾洒。
酒刚刚洒了一滴,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别倒完了,给我留一些。”
胡小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向上望去,却见头顶的树枝上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可他刚刚明明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会看不到,胡小天向四周望去,中官冢内除了他以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今天是大年初二,再加上这里是太监的墓园,太监少有亲人,哪有人往这里祭拜。
胡小天心中发毛,暗忖,莫非是遇到鬼了,他起身准备离去,目光落在墓碑前方的供桌上,却看到自己刚刚放在那里的祭品,其中一盘烧鸡已经不翼而飞,胡小天吓得差点没把娘叫出来。手一哆嗦,酒坛脱手落了下去,眼看就要在地上摔个粉碎。即将触及地面的时候,酒坛似乎被一股无形的牵引力所吸引,居然倒着向上飞起。
胡小天顺着酒坛飞起的方向望去,却见刚才空无一人的老树之上,有个老叫花子坐在两根粗大的枝桠之间,一手抓着烧鸡大口大口地啃着,另外一只手稳稳接住从地上飞起的酒坛子,仰首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赞道:“好酒,真是好酒啊,三十年的玉瑶春,只有皇宫内苑里才能找得到。”说完这句话,又一口将鸡屁股给啃下,满嘴是油,狼吞虎咽,吃相极其不雅。
胡小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一眼就认出,这老叫花子就是昨天挟持自己到城隍庙的那个。
老叫花子赞道:“皇宫御厨做得五味香酥鸡真是好吃,他姥姥的,老叫花子有年头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鸡了。”
胡小天看到这叫花子身上还穿着自己昨天给他的狗皮坎肩,穿着自己的吃着自己的,居然还装神扮鬼吓唬自己,这老乞丐也太没有公德心了。胡小天抗议道:“我说您老跟死人抢东西吃,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老叫花子又灌了口酒道:“你见过哪个死人吃东西的?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宁愿这么好吃的鸡臭掉,宁愿这么好喝的酒洒掉,也不肯便宜老叫花子的肚皮,你有没有人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暴殄天物,你小心遭天谴啊!”
“哟,您老吃了我的东西,怎么嘴巴还这么刻薄,你这张嘴巴不但贪吃而且很毒嗳!”胡小天仰着脑袋道。
老叫花子道:“这可不是你的东西,休想让我领你的人情,老叫花子吃得是刘玉章的东西。”
“你认识他?”
老叫花子摇了摇头,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忙得不亦乐乎。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老叫花子含糊不清道:“你真是人头猪脑,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啊!”
胡小天摸了摸后脑勺,今天被这老叫花子给折腾糊涂了,苦笑道:“您老真要是想吃东西,我请您,这些都是祭品,您抢来吃了是不是对死者不敬?”
老叫花子道:“屁的不敬!人都死了,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我把这些东西吃了那是帮他积德,你来祭拜他,重要的不是祭品,重要的是心意,心意既然到了就行了。”
胡小天被他一通抢白,哑口无言。
老叫花子道:“这里埋得可都是太监啊,你是他什么人?他孙子吗?”不等胡小天回答,他自己已经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啊,太监又不能娶妻生子,哪来的后代?莫非你也是太监?哈哈……你是不是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