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猝然发难】(上)
慕容飞烟和展鹏已经顺利入选神策府,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全都进入神策府进行新人培训,胡小天想见他们的愿望也只能暂时落空。
回到司苑局,首先来到刘玉章的房间内探望,顺便将出门时候买来的补品送来。当然这些根本不用胡小天破费,只需对曹千山透露一声,那货就巴巴地准备好了,胡小天当然不会说这些是那群蔬果商人的心意,到了他手里,就全都变成了他自己的心意。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看来没几天了,明天魏化霖就会过来,一旦他接管了司苑局,恐怕自己再没有现在这般逍遥了。
房间内,有两名小太监正在收拾东西,刘玉章已经决定出宫养伤,他在京城内是有宅子的,事实上宫廷内有一定权势和官职的太监都在宫外拥有自己的府邸,皇宫虽好,可在这里毕竟是奴才,只有在自己的府邸中才能真正感受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幸福。
胡小天将补品放道刘玉章榻边的鸡翅木茶几上,恭敬道:“刘公公这是在做什么?”
刘玉章道:“小胡子,杂家已经向陛下请辞,明儿我就出宫休养。”
胡小天其实早已知道这个消息,却故意装出一副愕然的样子:“公公为何要走?您留在司苑局也好有人照顾,如果公公担心他们做得不够仔细,小天愿将采办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由我来伺候公公。”
听到胡小天这番情真意挚的表白,刘玉章多少有些感动,他缓缓点了点头道:“小天哪,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杂家去意已决。”他伸出手去握住胡小天的手臂,叹了口气道:“从陛下年幼之时。杂家就在他身边伺候,后来陛下落难,杂家留在宫中日夜期盼,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陛下登基的一天,我本以为。我这副老骨头还能够多撑一些时候,还能多伺候陛下几年,可今天这场意外却让我明白,老了就是老了,力不从心呐!”
胡小天却知道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刚才在和权德安见面的时候,权德安就透露出刘玉章之所以请辞,背后并不是那么简单,事实上早有人惦记上了他的位子。这次的意外只是给了那些人一个绝好的借口罢了。
刘玉章道:“明儿来接替我的是内官监的少监魏化霖,这个人可能并不好相处。”
胡小天道:“无论谁来,小天都会本本分分做事。”
刘玉章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在皇宫中渡过了大半辈子,对于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看得自然是极为透彻。已经预料到自己走后,胡小天的日子会不好过。此前他对胡小天实在太好,虽然出发点只是为了报答胡不为曾经对他的帮助,可在多数人眼中,胡小天无疑是他的心腹,魏化霖是不可能对胡小天委以重任的。对于胡小天的未来,刘玉章生出一种爱莫能助的感觉。他在心中想到,这孩子聪明伶俐,或许能够依靠他自己的本事做好司苑局的事情。
胡小天能够察觉到刘玉章的心情也不好受,恭敬道:“刘公公呢,您老先歇着。我去看看今天的事情做完了没有。”
刘玉章点了点头,等胡小天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找到王德胜了没有?”
胡小天道:“已经让人去找了,只是不知为何现在仍然没有下落。”
刘玉章道:“再让人去找,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胡小天应了一声,来到了外面。
史学东神神秘秘来到胡小天身边道:“小天,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有何不对?”
史学东附在他耳边道:“我听人说刘公公明日就要回家养伤,你说这司苑局会不会派别人过来统管?”
胡小天道:“已经定下来了,说是内官监的少监魏化霖过来接替刘公公。”
史学东道:“你跟魏化霖熟不熟?”
胡小天摇了摇头,史学东不禁有些心急,他将胡小天拽到了一边:“小天,这位魏公公会不会像刘公公一样照顾你?”
胡小天道:“未来的事情谁会知道?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史学东道:“咱们不是兄弟吗?我不替你操心,还有谁会替你操心?”他真正担心得却是胡小天一旦失势力,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
胡小天想起权德安叮嘱过的事情,他向史学东道:“我有些事情要去酒窖去办,你帮我好好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擅入。”
史学东点了点头,跟着胡小天来到酒窖前,胡小天拿出钥匙开了酒窖的大门,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听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胡公公!”
胡小天转身望去,叫他的却是小公主七七,胡小天的脑袋嗡!得一下就大了。这七七真是阴魂不散,居然来到这里找自己,他慢慢转过身去,却见七七穿着一身小太监的服饰,她年龄尚幼,胸部还未发育,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俊俏的小太监,没有任何的破绽。胡小天留意到她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跟着,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兴师动众地来找他问罪,那就不怕。
史学东没见过七七,只是觉得这个小太监好生标致,好像在司苑局并没有见过。
七七道:“胡公公好。”
胡小天道:“找我有事?”
七七上前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进去说!”
胡小天道:“这儿说……”胳膊上已经被七七用手狠掐了一把,连扯带拽将他拉入酒窖。
史学东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小太监,好像跟胡小天很熟啊,可胡小天刚刚不是说不让别人进去吗?难道就是为了见他?酒窖的大门从里面掩上了,听到胡小天的声音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七七拖着胡小天走入酒窖,胡小天被她连掐带扭好不疼痛,用力甩开她的手臂道:“放手,你给我放手,再掐我我跟你翻脸了啊!”
七七一双乌溜溜的美眸瞪着他道:“跟我翻脸?翻啊,要不要我帮你翻?将你整张脸皮全都翻过来。”
胡小天道:“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叶,犯不着跟我这个小太监一般见识,过去我或许得罪过你,可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权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行不?”
七七听他说得恶心皱了皱眉头道:“胡小天,你说话真是恶心,一点涵养都没有。”
胡小天道:“我都惨成这样了要涵养还有什么用?”
七七道:“你别这么看我,搞得跟我苦大仇深似的,我早就不怪你了,怪你的话早就把你给杀了。”
“您还不如把我杀了呢,让我入宫当太监是不是你的主意?”
七七道:“我可不知道,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入宫了,胡小天,我今儿过来不是找你算账的,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要不我奏明父皇,把你调到我宫里当差如何?”
胡小天心说你饶了我吧,你根本就是个不定性的孩子,喜怒无常,搞不好什么时候脾气上来把我给喀嚓了,去你那里当差,除非我嫌自己的命太长。
七七看到胡小天没搭理她,一双美眸翻了翻:“别跟我摆架子,我是念在咱们过去旧情的份上,我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胡小天道:“公主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当初我也没打算救你,如果你不是偷偷用七日断魂针射我,我肯定把你扔在兰若寺。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也千万别把我当成恩人看待,千万别觉着欠我什么。”
七七点了点头,转身向楼梯走去。
胡小天赶紧跟了上去:“公主,这下面黑灯瞎火的,而且肮脏不堪,您可是金枝玉叶,千万别弄脏了衣服。”
七七望着他眼睛转了转,她生性多疑,倘若胡小天不阻止她,她说不定还没兴趣下去呢,可胡小天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继续向楼梯走去。
胡小天只能打着灯笼跟了上去,七七一直走到了底层,望着一排排的酒桶,她自语道:“想不到除了皇宫酒窖之外还有那么大的一处酒窖。”她的鼻翼翕动了一下:“咦,怎么有股子血腥味道?”
胡小天内心一惊,我靠,这孩子属狗的吗?鼻子怎么这么灵?他向周围看了看,自己应该将凶案现场收拾得非常干净,按理说不会有破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劝她尽早离去才好。
胡小天道:“公主,咱们走吧,这里空气污浊实在不适合久呆,以免影响到你的身体,你身娇肉贵的,真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七七嗤之以鼻道:“有什么稀奇,走就走!”她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听到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小天不禁有些吃惊,明明叮嘱过史学东守好大门,不可让任何人进来,却想不到他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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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猝然发难】(下)
走下来的却是两名太监,一名三十多岁的太监走在前方,他身穿深紫色长袍,内穿黑色绸缎长裤,黑色官靴。身材虽然不高,可是神情颇为倨傲,脸色有些发黄,脸上的表情非常冷漠,他身后跟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太监为他掌灯。
胡小天不认得这两人,七七看到有人来,连忙将头低垂了下去,生怕别人将她认出。
胡小天上前拦住那两名太监的去路:“两位公公,你们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司苑局的酒窖,有什么事情还请去上面说。”
那名中年太监冷冷看了他一眼,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脖子还小姑娘一样扭了两下:“好大的口气,司苑局的酒窖,杂家就来不的吗?”
胡小天闻言不善,暗自揣测此人的来历。那掌灯太监怒斥道:“大胆!居然敢对魏公公无礼!”
胡小天听到这句话马上就明白了,眼前这位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太监十有八九就是司苑局新任掌印太监魏化霖。这阉货不是明天才来接任吗?怎么今天就等不及了?胡小天暗叫不妙,魏化霖来者不善,先是七七过来,然后又论到这厮,看来今晚自己想前往密道一探究竟的计划要完全泡汤。
魏化霖环视这间酒窖,最后目光回到胡小天的脸上:“你是胡不为的儿子吧?”
胡小天低下头一言不发。
魏化霖缓缓上前一步,眯起双目道:“你们两个小太监偷偷躲在酒窖里,居然做些假凤虚凰的苟且之事,玷污皇室清白,当真是罪不容恕,杂家不可轻饶你们!”说话的时候他的手竟然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胡小天虽然低着头。可是目光却始终关注着魏化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居然将手落在了剑柄之上不禁暗自心惊,这魏化霖难道想杀掉他?胡小天护着七七向后退了几步,低声道:“魏公公,小的不知魏公公大驾光临,得罪之处还望赎罪。我们这就离开。”
魏化霖桀桀笑道:“现在离开不嫌太晚了吗?”
胡小天心中一沉,大声道:“魏公公什么意思?”
魏化霖道:“杂家本想让你多活几天,可既然你选了一处这么好的地方,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给我,杂家若是不给你这个面子,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锵!的一声,魏化霖腰间长剑已经出鞘,剑刃宛如灵蛇一般来回抖动。
胡小天怎么都不会想到魏化霖居然在见到自己第一面的时候就敢杀他,不知魏化霖是受了何人指使?更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何仇怨。胡小天护着七七连连后退。低声道:“说话!”
眼前之际,唯有七七亮出真实身份方才能够镇住魏化霖,扭转局面。却想不到七七竟然一言不发,胡小天不由得有些心急,难道这小妮子居然被这杀气腾腾的太监给吓傻了?
魏化霖望着这两名小太监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除掉两人已有十足的把握。这倒不是因为魏化霖托大,他位居内官监十大高手之一,尤其是一手剑法出神入化。足尖在地上一顿,身躯鬼魅般向前冲去。瞬息之间已经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内力贯注长剑,抖得笔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奔胡小天的胸膛而来。
胡小天正准备做出避让,七七却在此时冲上前去。举起右手,手中一个黑色的木盒赫然出现。
魏化霖看到那黑色的盒子显然吃了一惊,他想要后退,此时却已经晚了。
七七按下暴雨梨花针的机括,蓬!的一声。成百上千支钢针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向魏化霖周身笼罩而去,魏化霖武功虽然高强,可是这暴雨梨花针却是天下间最厉害的暗器之一,又是在这么短的距离下发射,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魏化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小太监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暗器,他实在是太过轻敌。
魏化霖虽然竭力做出躲闪的动作,可一张面孔仍然被射得如刺猬一样,他惨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那名在后方掌灯的太监怎么都不会料到局面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一时间吓得呆在那里。胡小天却在第一时间内反应了过来,宛如猎豹一般向那名掌灯太监冲去。
那太监看到胡小天朝自己冲了过来,方才反应了过来,他惨叫一声,伸手去腰间拔刀。
胡小天岂能给他这个机会,他第一时间就做出决定,今天一定要杀人灭口,不然这件事必然会轰动皇宫,玄冥阴风爪第一次用于实战,胡小天的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卡住了对方的颈部,用力一捏,便传来对方喉结碎裂的声音。那太监的手还未碰到刀柄,就已经被胡小天捏断了脖子。灯笼跌落在地上,熊熊燃烧起来。
七七望着地上满脸都是钢针,血流满面,惨不忍睹的魏化霖,非但没有害怕,目光中反而流露出说不出的兴奋。举目望向胡小天,胡小天闪电般的出手让她不禁惊艳了一下,不知胡小天何时学会了这么一手狠辣的武功,杀人灭口如此干脆,自己只是想想,他就已经付诸实施,这该死的太监,居然想到了自己前面,更离谱的是,他竟敢一直瞒着自己,在储秀宫将他五花大绑的时候,他居然还装着不懂武功,这死太监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
七七正在腹诽之时,魏化霖忽然直挺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扬起手中长剑,满脸是血,狰狞如同鬼魅,七七惊慌之中竟然将暴雨梨花针失落在地上。
胡小天从后方冲了上来,双手抓住魏化霖的脑袋,用力一拧,喀嚓一声,将魏化霖的颈椎拧断。
魏化霖刚才并没有完全断气,只是凭借着一股怨气方才支撑着站起身来,其实他根本无法对七七造成伤害,胡小天担心出事,所以下手格外狠辣。魏化霖重新倒在地上,七七惊魂未定地拾起了暴雨梨花针,对准魏化霖的面孔连续扣动机括,直到将针盒内的钢针全都发射一空方才解恨。
胡小天一旁看着,看到魏化霖一张脸被射得如同摔烂的西红柿,根本看不到原来的模样,心中也觉得不忍,真是搞不清这七七年龄这么小,为何心肠这么狠毒。
七七将空空的针盒扔到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抬脚又在魏化霖的尸身上狠狠踢了一脚。此时方才意识到胡小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她怒道:“你看我干什么?”
胡小天道:“你杀人了!”
“那又怎样?”
胡小天道:“他是司苑局新任掌印太监魏化霖。”
七七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害怕了?”
胡小天心说老子现在害怕还有用吗?跟你这个变态公主在一起居然接连干掉了两条人命,此事应当如何善后?他向七七道:“你等着!”转身就向上走去。
七七虽然刚才杀人的时候胆大,可真要是让她跟两个死人呆在一起,她却是不敢:“等等我!”
胡小天来到酒窖门前,先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看到七七跟了过来,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开大门走了出去,按照胡小天的想法,先看看魏化霖带了多少人过来。来到门前,看到仍然只有史学东一个人站在那里。史学东见他出来,慌忙道:“小天,如何?魏公公有没有为难你?”
胡小天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他还带什么人过来的?”
史学东道:“就是两个人,他亮明身份,还不让我声张,我不敢不让他进去。”
胡小天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定,他向史学东道:“你继续守着,不管什么人都不许进来,也不许提起魏公公的事情。”
史学东只是点头,目前发生的一切已经把他弄得一头雾水,他实在弄不清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
胡小天重新回到酒窖,看到七七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他将酒窖的房门插上,拉着七七回到酒窖的底层,七七道:“又到这里做什么?又脏又臭,我该回去了。”
胡小天苦笑道:“你要是回去,我怎么办?”
七七道:“你想怎样?”
胡小天道:“事到如今,唯有你认了这件事,就说这魏化霖意图谋害你,你为了自保不得已动用了暴雨梨花针,我拼死护卫你,所以才协助你杀了他们两个。”
七七道:“人明明都是你杀的,我为何要代你受过?”
胡小天心说这妮子实在是太不厚道,明明是你用暴雨梨花针射死的好不好。
七七道:“就算我承认人都是我杀的,内官监的那些人相信了我,因为我的身份他们不敢动我,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胡小天原本还期望能够用这个方法将这件事蒙混过去,可现在经七七提醒,想要撇开干系根本不可能,就算内官监的那帮人不敢对付七七,他们一定会将这笔帐算在自己的头上,不难想象以后自己在皇宫中的处境必然极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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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锋芒毕露】(上)
七七看到胡小天表情复杂,知道他此时已经一筹莫展,微笑建议道:“不如你去储秀宫听差,至少我能保住你的性命。”
胡小天拉住七七的手臂道:“公主,此时非同小可,毕竟是两条人命,依我之见,咱们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七七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你是说,咱们将他们毁尸灭迹,然后将这件事推个一干二净。”
胡小天点了点头道:“我刚刚问过,只有他们两个来到这里,而且看到他们进来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也不知道内情,而且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提起和这两人相关的任何事。”
七七道:“你是不是打算将他们的尸体藏在酒桶里?”
胡小天道:“这件事无需你操心,总而言之,你只当今晚从未来过这里,从未见过这两个人就是。”
七七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你怎样毁尸灭迹,咱俩可是同谋共犯,这种时候你不让我参予是不是太不够意思。”
胡小天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知皇家儿女是不是全都有点不正常,七七面对尸体毫不害怕,居然还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胡小天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想参予,那好,老子就让你全程参与。
胡小天当下找了两个空酒桶,将两具尸体脱光衣服塞了进去,然后分别朝里面滴了一滴化骨水,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玩意儿,对化骨水的效用没有什么把握,可当化骨水滴在尸体上之后,马上尸体就开始起了变化,不一会儿工夫已经化了干干净净。酒桶之中,只剩下小半桶黄色的尸水。
七七原本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可真正看到眼前变化的时候,顿时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扭过头转向一边呕吐了起来。等她吐完,送给胡小天两个字:“你这个死变/态!”
胡小天和七七离开酒窖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七七轻盈的步伐明显有些沉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是害怕,是被恶心的。经过史学东身边的时候,她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就走。
胡小天望着七七远去,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史学东在酒窖门前守了这么久,发现只有胡小天和七七出来,他有些奇怪道:“魏公公呢?”
胡小天道:“你要牢牢记住。无论任何人问你,只说咱们没见过魏公公,不然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史学东听他说得如此郑重,慌忙点了点头,低声道:“兄弟,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总之咱们两兄弟在这皇宫之中患难与共。生死相随。”他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听到胡小天这样说。心中也已经明白了个差不多,看来魏化霖和那个跟班太监十有八九是让胡小天给干掉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此事若是暴露,不但胡小天只怕连他也要人头落地。胡小天拍了拍他的臂膀,也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就在酒窖前坐下。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小卓子这会儿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个问道:“胡公公,刚刚听说魏公公来,你见到没有?”
胡小天看了史学东一眼,史学东摇了摇头道:“什么魏公公?鬼影子都没一个。我和胡公公躲在这里聊天呢。”
小卓子也凑了过来,低声道:“你们听说没有,说内官监派魏公公过来接替刘公公的位子,明儿他就正式上任了。”
胡小天道:“管他谁来啊,总之咱们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胡小天虽然连杀两人,可是心中并无任何内疚之感,当时的情况分明就是你不杀敌,必被敌人所杀,魏化霖来到就想趁机除掉自己,胡小天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仇恨,要说今天幸亏七七在场,不然他还真没有把握对付魏化霖。虽然利用权德安送给他的化骨水将两人化了个干干净净,魏化霖毕竟不同于王德胜,他贵为内官监少监,是皇宫内显赫一方的人物,他的失踪势必会在皇城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胡小天当晚上半夜先去伺候了刘公公,虽然不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可刘玉章对他的知遇之恩胡小天也是铭记于心的,在床前照顾照顾老人家,也算是尽一番心意。
等到夜深之时方才重新回到酒窖。将酒窖清理之后,又爬到密道之中,将王德胜的尸体挖出给化了,再将三人的衣服全都烧掉,至于他们的随身物品和刀剑,选择深埋在地下。昨晚这一切,确信毫无破绽,胡小天方才锁好酒窖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史学东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也不清楚酒窖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正的变数还是七七,这个刁蛮小公主喜怒无常,性情让人难以捉摸,不知她会不会严守秘密?其实最稳妥的办法是在酒窖中将她一并灭口,胡小天不是没有想过,可这年头稍闪即逝,他发现自己对七七还是信任的。
想想短短的三天内已经有三条人命死在了他的手里,虽然每次都是逼不得已,可这三人全都死在他手里却是不争的事实,想想葆葆也知道他杀人的秘密,胡小天越发感觉到这皇宫内并不安全,倘若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恐怕他想要脱身很难。
这一夜胡小天辗转反侧,始终无法睡着。反正也无法入睡,干脆就从床上爬起,首先来到酒窖前面看了看,发现并无异常,然后又来到刘公公的房门外,看到里面的灯仍然亮着,刘玉章今天上午就会离开皇宫。
胡小天倾耳听去,听到房间内传来刘玉章的咳嗽声,这才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刘玉章的问话声,房门并没有关,胡小天推门走了进去,微笑道:“刘公公感觉好些了吗?”
刘玉章这一夜也没有睡好,看到胡小天这么早又过来问候,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小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这句话是实话实说,毕竟连杀了三条人命,胡小天能睡踏实才怪,他挨在床边坐下:“想起刘公公今日就要离开,小天心中真是不舍。”
刘玉章充满感慨道:“打我第一眼看到你这孩子,就知道你重情义,杂家没有看错你。”
胡小天道:“小天自从来到司苑局,得蒙刘公公处处关照,小天心中早已当公公是我的亲人一样,公公此次离宫,不知咱们何时才能相见。”
刘玉章道:“小天,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以你的聪明才智,在宫中出人头地只是早晚的事情,我走后,你切记要低调做人,这宫里面人心叵测,勾心斗角,为了争宠上位,无所不用其极,杂家老了,离开这里之后,便不能帮你什么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胡小天道:“刘公公放心,小天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刘玉章道:“陛下自从登基之后,性情改变了许多,这宫里的争斗也一日强似一日,在皇宫中求生存,须得记住要明哲保身,不该你管的事情,千万不要过问。”
胡小天又点了点头,比起老谋深算的权德安,刘玉章更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对自己的关心并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出于当初对老爹的感激。在感情上,胡小天和刘玉章反倒更接近一些。
胡小天道:“若是以后我还能经常出宫采办,我一定会经常去看您。”
刘玉章微笑道:“我家里的大门任何时候都会向你敞开。”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胡小天起身道:“刘公公,我去看看。”
没等他走到门前,房门已经被推开了。却见门外站着十多名太监,手中都打着灯笼,灯笼上印着内官监的字样。无论对方是谁,这样连门都不敲,就推门而入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毕竟刘玉章目前还是司苑局的掌印太监,又是当年抚养皇上成人的有功之人。
刘玉章怒道:“什么人如此无礼?”
十多人分成两队,一名身穿紫色长袍,外披黑色外氅的年轻宦官从队伍之中走了过来,他相貌生得极其秀美,眉目如画,粉面朱唇,倘若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个太监,还会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胡小天心中暗赞,这货莫不是个人妖,怎么生得如此标致,比女人都要漂亮妩媚。
刘玉章却认得来人,正是内官监提督姬飞花,也是目前皇上身边最宠幸的宦官,自从龙烨霖登基之后,姬飞花的地位便迅速提升,在宦官之中的地位仅次于司礼监的权德安。此次决定以魏化霖前来接替刘玉章的位子,便是姬飞花在背后起到了作用。
姬飞花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妩媚之极,一举一动居然流露出女人才有的妩媚风华,只是声音仍然带着阉人明显的特征:“刘公公不必生气,这帮下人不懂事,心急探望刘公公的病情,居然忘记了敲门。”
这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一些,刘玉章伤了这么久,现在才来探望居然还说心急。
刘玉章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冷冷道:“姬提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早来司苑局是不是着急赶杂家离开呢?”刘玉章此次请辞也属于无奈,内心中自然有着不小的怨气。
姬飞花仍然笑盈盈道:“刘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探望刘公公,二是想来找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锋芒毕露】(下)
刘玉章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人?”
姬飞花道:“昨儿下午的时候,魏公公带人前来司苑局探望刘公公,却不知为何一去不返,至今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刘玉章闻言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杂家从未见过什么魏公公。”
姬飞花道:“那就怪了,魏公公他们两个大活人难道就凭空消失了不成?”
刘玉章闻言怒道:“姬飞花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魏化霖被我藏起来了?”
姬飞花呵呵笑道:“刘公公何必动气,我只是找人,刘公公没见过便没见过。”他一双眼睛在刘玉章的腿上溜了一下,然后落在床前胡小天的脸上:“你有没有见过魏公公?”
胡小天摇了摇头:“没有,从来都没见过。”
刘玉章冷冷道:“姬飞花,要不要我提醒你,这里是司苑局?”
“刘公公,司苑局也是皇宫的一部分,难道这里我来不得?”姬飞花的话里软中带硬,他显然没有将眼前这位劳苦功高的老太监看在眼里。
刘玉章怒道:“我司苑局什么时候归你内官监管理了?要不要我抓着你去皇上那里说理去?”
姬飞花用衣袖掩住嘴唇发出一声桀桀怪笑,一双妖娆动人的眼眸倏然之间迸射出阴冷的光芒,宛如刀锋般投向刘玉章:“刘公公既然想跟我去皇上那里说理,好啊,那么咱们就去皇上那里说理,来人,请刘公公!”他身后的两名太监大踏步走了出来,径直奔向刘玉章的床前。
胡小天一看这还了得。且不说刘玉章左脚骨折,即便是他这么大的年龄也禁不起这帮人的折腾,胡小天慌忙拦在刘玉章身前,怒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姬飞花缓缓在太师椅上坐了,眼睛看都不看胡小天的方向,阴阳怪气道:“刘公公果然教导有方。手下的小太监都分不清尊卑贵贱,这胆子还真是不小呢。”
胡小天护在刘玉章身前,心说这姬飞花也太嚣张了,刘玉章毕竟将当今皇上一手抚养成人,即便是司苑局的地位比不上内官监,可是刘玉章的身份地位并不比姬飞花差,论到资历还不知要比他深厚多少,可姬飞花竟公然来到司苑局要人,咄咄逼人。根本没有将刘玉章放在眼里。
刘玉章怒道:“小天,你让开,杂家倒要看看,他们哪个敢拿我!”
姬飞花缓缓摇了摇头道:“刘公公误会了,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又深得皇上的宠幸,放眼这皇城内外谁敢拿你?刚明明是刘公公要跟我去皇上那里说理去。”
此时司苑局内休息的小太监听到动静,一个个纷纷出来。看到眼前的阵势都被吓了一跳,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飞花刚才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他向手下人低声耳语了几句,手下太监出门大声道:“你们全都听着,谁见过魏化霖魏公公?”
一帮小太监面面相觑,魏化霖昨日的确来到了司苑局,也有几人看到了,不过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说。至于最后魏化霖进入酒窖,却没有几个人看到,毕竟酒窖位置偏僻,平日里小太监们很少去那边,当时只有史学东为胡小天守门。他当然不会出卖胡小天。
姬飞花道:“刘公公,若是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会到你这里来找人,你若是坚称魏化霖不在这里,可否让我仔细找找?”
刘玉章缓缓点了点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搜查司苑局,姬飞花,内官监何时有这么大的权力了?好!好!好!我让你搜!小天,你带他们去搜,把所有的房门全都打开,让他们搜个遍。”
胡小天点了点头,姬飞花向他的副手李岩挥了挥手,李岩将十多名太监分成三组,开始在司苑局中搜查。
胡小天早已将魏化霖和他的手下化成了水,虽然如此他的内心仍然不免忐忑,姬飞花一行来者不善,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想到魏化霖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刘玉章虽然和姬飞花抗争了几句,到最后仍然服了软,看得出姬飞花在皇宫中的权势非同一般,应该在皇上面前更为得宠。
李岩那帮人搜查了近半个时辰,最后方才搜查库房和酒窖,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放亮。
胡小天打开酒窖,心中越发感到紧张,脑海中始终在想,自己做完收拾的时候是不是疏漏了什么?他忽然想起如果说还有痕迹,那么就是七七发射的暴雨梨花针,当时成百上千根钢针全都发射出去,未必能够保证所有钢针全都射在了魏化霖的身上,万一有一两根错失目标射在酒桶上,或者是遗漏在地上,岂不是麻烦?胡小天暗叫不妙,自己考虑事情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带着那帮人正要走入酒窖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权公公到!”
胡小天内心一震,旋即涌现出一阵惊喜,权德安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看来事情好办了,他肯定不是凑巧而来,在这里现身或许就是为了姬飞花而来。
权德安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太监,佝偻着肩背,缓步走入司苑局的院子里,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咳嗽,这个衰弱的老人看起来似乎一阵秋风就可以将他吹倒,但是当他走入院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投向他的身上。
刘玉章听到这咳嗽声仍然坐在床上,原本端坐于太师椅上的姬飞花却有些坐不住了,唇角的微笑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不等权德安走入房间内,姬飞花就已经迎了出去。
一轮红日冉冉从东方的天空中升起,丹霞似锦,溢彩流光,金色的屋顶反射出瑰丽的光芒,沐浴在晨光中的皇城说不出的雄伟壮丽。
走在朝气蓬勃的晨光中,权德安给人的感觉却仍然是暮气沉沉,似乎他的到来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了一些,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肃穆了许多。皇宫内有权势的太监不少,可是救过皇上性命的却不多,为皇上继承大统立下汗马功劳的更是只有一个。权德安便是那唯一的一个,虽然他在皇上登基之后,便淡出了宫廷,多数时间都在承恩府内办公,可是他在宫廷内的影响仍在。
姬飞花虽然敢对刘玉章不敬,但是在权德安面前,他目前还不敢如此放肆。主动出门相迎,晨光之下,他那张足可以媲美女人的漂亮面孔更加显得灿若朝霞,明艳照人,双手一抱拳,恭敬道:“属下不知权公公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恕罪。”他之所以如此恭敬,皆因他当初是由权德安一手带入宫中,虽然如今地位已经和权德安可以平起平坐,但是在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任务面前仍然保持着表面上的恭敬。
权德安的右手抵在唇前,用力咳嗽了两声方才道:“姬公公这么早?”
姬飞花眉开眼笑道:“属下特地前来探望刘公公。”
权德安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姬飞花的那帮手下,轻声道:“探个病也需要那么兴师动众?”他缓步走入房间内,姬飞花使个眼色,所有人马上停下了进一步的举动,等待他的号令行事。
跟随权德安前来的小太监将补品放在刘玉章的床边,刘玉章看到权德安到来,赶紧欠了欠身子,权德安上前扶住他的肩膀道:“老哥哥,您赶紧歇着。”权德安和刘玉章两人过去都是在龙烨霖身边贴身服侍的太监,可谓是相知甚深,不过两人的性情却截然不同,刘玉章没有野心安于现状,心中想着的只是伺候好主子,对于政务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始终都是与世无争,正是这种性格让刘玉章在皇宫内部并没有什么超然的地位。权德安却是司礼监提督,皇城宦官中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热衷权势,做事雷厉风行。只是在皇上登基之后,权德安做事为人低调了许多,多数时间都呆在皇城外面,只是皇上传召的时候才会来到皇宫请安。
今天过来表面上是前来探望刘玉章,其实连刘玉章自己都不明白,他和权德安虽然共处多年,但是彼此性情不合,刘玉章认为此人城府太深,还在龙烨霖面前提醒他要提防此人,平时对权德安也是敬而远之。权德安表面上对他客气,可私下里跟他也没有什么交往。
胡小天心中明白,权德安此来应该不是为了刘玉章,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冲着司苑局酒窖的秘密,虽然昨天见面的时候,权德安并没有表示要做什么,可是对于自己目前的困境,权德安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费劲心机将自己送入皇宫,其心必有所图。司苑局的变动不但影响到了自己,更影响到了他未来的计划,权德安此次出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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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翅膀硬了】(上)
刘玉章道:“老了!只是崴了下脚,就已经骨折,咱们这些人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皇上。”说话之间流露出深深的失落。
权德安当然能够明白他内心的失落,看到刘玉章如今的处境,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刘玉章的今天或许就是他的明天,龙烨霖自从登基之后,已经开始明显在疏离他们这帮老人,这不仅仅是周睿渊一帮臣子在皇上面前谏议要让后宫宦官远离朝政的原因,更有年轻一代迅速上位,新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了他们这些老人的地位。
权德安拍了拍刘玉章的手背,轻声道:“我们虽然老了,身体虽然不比过去,可是论到对皇上的忠心,却是没有人能够比得上。”
刘玉章的唇角露出苦笑,忠心?即便是一片忠心,皇上又能否看得见。
权德安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转向一旁的姬飞花:“小姬啊,这司苑局什么时候归内官监管辖了?”放眼皇宫内外,胆敢这样称呼姬飞花的也只有权德安了。
姬飞花微笑道:“权公公千万不要误会,我带人过来主要是为了探望刘公公的伤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顺便找找魏化霖。”
权德安道:“魏化霖不是你们内官监的人吗?要找也应该去内官监找,来这里做什么?”
姬飞花道:“权公公有所不知,昨天下午魏化霖曾经来此探望刘公公,可自从离开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刘玉章怒道:“我根本未曾见过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以为我将他藏了起来?”
姬飞花笑眯眯道:“刘公公无需激动,其实我也只是例行公事。上头已经决定由魏化霖接替刘公公之职,今日便是他的上任之期。”
权德安道:“魏化霖应该不在这里?杂家刚刚过来的路上,还看到他带着一个小太监离开了皇宫,和我擦肩而过,杂家看他神情慌张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办,所以也没有打扰他。”
姬飞花望着权德安。心中将信将疑,可即便是怀疑他也不能公然说出来,毕竟权德安德高望重,身份和地位都要超出自己,如果公然和他翻脸,决计讨不到什么好处,他正想借机提出告辞,眼前的局面已经非常明朗,权德安出面为刘玉章撑腰。自己总不能强行搜查。
刘玉章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天,你只管带他们去搜,刚好权公公也在,让他做个见证,里里外外全都搜查清楚,倘若魏化霖在我这里,杂家便去皇上那里请罪。假如魏化霖没在我这里,你姬飞花要给我磕头认错!”刘玉章原本就怒火填膺。只是碍于姬飞花现在的权势没有发作,现在权德安来了,局势有了转机,刘玉章也不是寻常人物,他看出权德安和姬飞花之间也有矛盾,所以不惜将事情搞大。顺便将权德安拖下水。
权德安心中暗骂,这老家伙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自己刚才那番话根本是在帮他开脱,自己哪见过什么魏化霖?我出面是为了保护胡小天,而不是你刘玉章。原本事情已经解决,你非要将事态扩大,魏化霖失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失踪?这件事十有八九和胡小天有关,这小子之前已经干掉了王德胜,不排除再杀一人的可能。只是凭他目前的本事应该没能力干掉魏化霖。他向胡小天望去,却见胡小天表情平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恭恭敬敬道:“是!小天这就带他们过去。”
权德安看到胡小天如此镇定,心中顿时有了回数,以这小子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破绽,更何况自己给了他一瓶化骨水,就算魏化霖死在他的手里,此时也化了个干干净净,连渣也不剩一点,于是便点了点头道:“好,那杂家就主持一个公道,咱们去查查看。”
姬飞花看到刘玉章如此态度,心中明白魏化霖十有八九不在这里了,今天搞不好要栽跟头,可事到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搜便搜,难道还怕他们两个老匹夫不成?
胡小天带着姬飞花和权德安一行,先去了库房,然后又搜查了酒窖,既然搜查,姬飞花便做得非常仔细,他让手下人,对酒桶逐一进行搜查,并不需要拆开酒桶,只是用掌心在酒桶上轻轻一拍,根据力量的回馈就能分辨出酒桶中有无藏有异常,搜到底层的时候胡小天不禁有些心惊,担心这帮太监能够从空气中闻到血腥的味道,又担心昨晚七七射杀魏化霖的时候,有钢针没有来及清理干净。来到昨晚发生激战的地方,这厮四处望去,却在一只酒桶上看到微弱的反光,果然有几根暴雨梨花针射入木桶之上。眼看姬飞花那帮人就要搜查道那里,胡小天悄然向权德安使了个眼色。
权德安虽然老迈,目光却极其敏锐,他缓缓伸出手去,冷哼一声道:“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酒窖,也值得你们这样搜查,真想要搜查又何须那么麻烦?”话音刚落,一掌已经拍击在那只插有暴雨梨花针的酒桶之上,只听到蓬!的一声闷响,那酒桶被权德安震得四分五裂,旋即这声响便传达了出去,蓬!蓬!蓬!蓬……爆裂声不绝于耳,权德安的这一掌虽然拍在面前的酒桶上,可力量却沿着酒桶一路传播了出去,这一行酒桶尽数为之震裂,鲜红色的酒浆倾洒得到处都是,整个酒窖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姬飞花一伙全都愣在那里,既因为权德安的震怒而感到尴尬,又被权德安强悍的掌法所震惊。
胡小天心中大叫痛快,可脸上却装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权公公,您……这么做……让我如何交差?”
权德安拂袖怒道:“有什么事情,杂家自会担待,将这地窖中的酒桶全都砸开,杂家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姬飞花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双目之中陡然迸射出阴冷杀机,可杀机只是稍闪即逝,旋即又浮现出足可以和女人比拼妩媚的妖娆笑意:“权公公何须生气,其实属下一直都是奉公行事,又不想造成太大的破坏,这酒窖之中藏了这么多酒,也非一日之功,若是在我们的手中毁去,岂不是可惜?”他说完手掌轻轻印在面前的酒桶之上,无声无息,可是在停了一会儿之后,在这排酒窖的远端传来一声沉闷的炸响。
“蓬!”的一声,最末端的酒桶由内而外爆裂开来,鲜红色的酒浆四处喷涌,然后由远而近,酒桶逐一炸裂。
胡小天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刚才权德安露出那一手的时候,他已经震惊的难以形容,想不到长相如同女人一样的姬飞花也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且看起来似乎比权德安更胜一筹,难怪权德安会亲自前来,否则今天这件事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鲜红色的酒浆到处流淌,浓烈的酒香醺人欲醉。
权德安和姬飞花两人相距两丈,面对面站着,彼此的唇角都露出一丝笑容,看似温暖,实则充满杀机。
权德安缓缓点了点头道:“不坏,不坏!”
姬飞花微笑道:“多亏权公公指点,没有公公的提携就没有飞花的今天!”
胡小天听明白了,敢情姬飞花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全都拜权德安所赐,如今翅膀硬了,居然敢和权德安公然对抗,这老太监根本就是养虎为患啊,胡小天今儿想到了自己,权德安安排自己潜入宫中,该不是为了扶植自己用来对付姬飞花吧?
姬飞花目光在酒窖中扫了一眼,脸色倏然变得冰冷如霜,转身道:“咱们走!”他拂袖扬长而去。
胡小天道:“嗳,你还没搜完呢!”
姬飞花在楼梯处停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盯住胡小天,目光犹如两支利箭试图射穿胡小天的内心。胡小天在他的逼视之下,内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面准备揶揄的话便再没说出口。
姬飞花唇角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意:“胡小天,我记得你了!”说完之后,仰首阔步走上了楼梯。
胡小天手提着灯笼,只觉得脊背处一股冷气蹿升了上来,掌心处全都是冷汗。
权德安缓缓走了过来,深邃的双目中隐然流露出淡淡的悲哀,姬飞花的确是他一手提携而起,如今却羽翼丰满,非但脱离了他的掌控,而且已经成为了他的对立面。权德安选择急流勇退,和姬飞花在皇宫中势力与日俱增有着一定的关系。
胡小天道:“我要是你,干脆将他杀了!”
权德安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走上了台阶,残废的右腿显得格外沉重,胡小天望着他踯躅的脚步,再看到这满地鲜红的酒浆,忽然意识到,权德安不是不想除掉姬飞花,而是已经无能为力,单就刚才的表现来看,姬飞花的出手远比权德安更为震骇。权德安不但老迈,而且他的右腿又废,之前又将十年功力传给了自己,此消彼长,现在的权德安肯定不是姬飞花的对手了。
胡小天赶紧跟了上去,离开酒窖之前,权德安低声道:“伺候好刘公公,司苑局的事情杂家自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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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翅膀硬了】(下)
权德安的这番话等于给胡小天派了一颗定心丸,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魏化霖突然不知所踪,司苑局掌印太监之位并没有派来新的继任人选,皇上发话让刘玉章留在宫中养伤,也就是说刘玉章继续执掌司苑局。这背后自然存在着权德安和姬飞花之间的激烈博弈,最后的结果无疑是权德安暂时占了上风。
对这一结果感到最为满意的当然是胡小天这帮人,刘玉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悦,他既不是权德安的人,也不是姬飞花的人,此次司苑局不幸成为了两方争夺的对象,而自己不小心就掉入了夹缝之中。
经历这件事之后,刘玉章整个人变得越发疏懒起来,他干脆将手头上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胡小天打理。胡小天掌握司苑局大权之后,自然首先启用自己人。将维护皇家林苑的事情交给了小邓子,小卓子负责药库,史学东负责库房酒窖。
胡小天认为姬飞花之所以能够迅速找过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司苑局内很可能有他的眼线,利用手头的权力对司苑局内的太监进行大规模的调遣,将一些可疑人物全都调去随同小邓子维护林苑,留在司苑局值守的太监全都彻查身家背景,但凡过去跟王德胜走得太近的那批人全都调离管理核心。青云县丞的经历让胡小天对于官场权术已经有了初步的理解,任人唯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在目前来看是最可行也是最实际的办法。
刘玉章对胡小天的举动听之任之,老了就是老了,虽然权德安此次出面,让他可以在司苑局掌印太监的位子上继续坐下去,可是刘玉章的内心已经感到疲惫。的确已经到了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以后的司苑局就交给胡小天这帮年轻人去折腾了,虽然他手下还有副手少监,可一个个全都是唯唯诺诺之辈,没有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拿主意的,相较而言。胡小天虽然年轻,却颇具大局观,处理事情坚决果断,雷厉风行,让刘玉章省心不少。经历几次事情越发证明了这小子的能力,刘玉章越发坚定扶植胡小天的决心。
史学东眼看着胡小天大权在握,自己这个结拜大哥也与有荣焉,可让他郁闷的是,至今胡小天都未曾带他出宫买办一次。几乎每次胡小天出宫,这货就得软磨硬泡一次,这次胡小天终于答应带他出宫,不过前提是他不得擅自离开,更不得和他父母联系。史学东满口答应,胡小天为了谨慎起见,仍然多带了两名小太监,负责沿途看守。提防这货中途闹什么猫腻。
胡小天和翡翠堂曹千山之间的合作已经非常默契,其间曹千山也曾经听说司苑局会有变动。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另请菩萨重烧香的时候,又传来消息,刘玉章仍然执掌司苑局,胡小天的负责买办的职责未变,曹千山对此也非常欣喜,毕竟换人又得加大投入。胡小天虽然精明,可这个人看起来并不贪心,应该是个一心想把事情做好的人。
胡小天将一切交给曹千山负责之后也的确省下了许多的麻烦,每次出宫采买,只需将单子交给曹千山。曹千山就会做得妥妥当当,胡小天多数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自从和七七联手杀掉魏化霖之后,胡小天做事也谨慎了许多,最近几天七七可能也担心别人怀疑,并没有过来继续骚扰他,胡小天每次出入皇宫也都小心谨慎,生怕有人跟踪自己。
权德安大概是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并没有和他再度联络过。魏化霖失踪的事情虽然掀起了一些风浪,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很快就被众人淡忘,正如胡小天当初所说,皇宫内几万太监,偶尔始终那么几个根本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一切看起来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此次出宫采买,胡小天让史学东和另外两名小太监一起前往市集采价,了解最新的行情波动。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必要,曹千山在菜品和菜价的把控上很严,给宫廷贡菜,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搞不好就会掉脑袋,曹千山也不敢大意。可信任归信任,形式还是必须要走的,更何况胡小天想要更多的自由就得将这帮跟班支开,他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单独去做。
比如今次他和慕容飞烟见面,胡小天在翡翠堂办完事,来到外面,看了看周围,一辆马车已经缓缓向他驶了过来,胡小天看得真切,驾车的正是高远,一段时间没见这孩子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他驾车来到胡小天面前,还没说话,嘴巴已经咧开了,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胡小天故意笑道:“小哥儿,哪里去?”
高远道:“驮街!三喜酒家!”
胡小天点了点头,警惕看了看周围,确信无人跟踪,这才上了马车。
胡小天并不是第一次来到驮街,上次和慕容飞烟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为了查案,在这里还遭遇了一场凶险,若非慕容飞烟舍命保护,他也很难逃脱杀手的毒手,眼前的驮街,一如过去那般混乱而嘈杂,昨日种种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恍惚间,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京城,然而他却清醒意识到,现在的一切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再不是昔日户部尚书的公子,众人羡慕的衙内,已经成为皇宫之中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太监。
高远驾车来到三喜酒家,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才掀开车帘请胡小天下来。这孩子虽然年幼,可做事颇为警惕,有着超越其年龄的成熟。
胡小天本以为他会跟自己一起上楼,高远却小声道:“三楼骏马厅!”他要留下来继续负责守望,看有无可疑人物从这里经过。
胡小天举步走入三喜酒家,在京城之中,尤其是在驮街这种地方,太监并不少见,朝廷有御马监,御马监内几乎每天都有太监出没于京城的几大马市,驮街虽然是一个相对混乱的地方,但是御马监的太监也时常会来这里,皆因这里偶然可以遇到蒙尘遗珠,去年的时候,御马监就曾经在这里挑到了一批日行千里的雪花骢。
所以胡小天的这身太监服饰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食客们大都以为这货是宫内负责采办的太监。
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胡小天的目的并不是采办那么简单。径直来到三喜酒家的二楼,找到了骏马厅,房门虚掩,胡小天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看到慕容飞烟和展鹏两人都坐在其中。他微微一笑,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慕容飞烟和展鹏其实早已在窗口看到胡小天到来,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并未出门相迎,直到胡小天走入房间内,展鹏方才站了起来,他笑道:“小天兄弟,别来无恙!”
胡小天上前和他双手相握,笑道:“好的很,不能再好!”说话间不忘向慕容飞烟看了一眼,慕容飞烟看到这厮进来只是便没来由一阵心跳加速,遭遇到他火辣辣的目光之时,俏脸更是不由自主得红了起来,她慌忙垂下头去,生恐被展鹏看出异样。还好展鹏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胡小天身上,并未留意到慕容飞烟表现出的羞赧。
胡小天落座之后,慕容飞烟主动起身倒酒,轻声道:“我和展大哥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
胡小天道:“最近皇宫内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凡事都要谨慎。”
展鹏叹了口气道:“小天,真是难为你了!”他对胡小天报以深切的同情,认为胡小天现在已经是太监之身,遭受这奇耻大辱,却要为了家人而忍辱偷生。
胡小天道:“也算不上为难,现在处境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可以时不时出来透透气。”
展鹏道:“我最近去探望了胡大人。”
胡小天听到他谈起家人,点了点头。
“朝廷虽然免去了他的官职,可是目前仍然让他在户部帮忙,他和夫人暂时住在水井胡同。胡大人和夫人身体都好得很,他们两人只是牵挂你的安危。”
胡小天想起爹娘,心中不由得一酸,从户部的一把手突然变成了最底层,心理落差可想而知,老娘平日里穿金戴银,雍容华贵,仆妇如云,现在却要走入寻常百姓家,凡事亲力亲为,不知这样的日子她能不能够适应?胡小天道:“展大哥有没有跟他们说我的近况?”
展鹏道:“说了,我说你好得很,宫内有人照顾你,衣食无忧,只是现在刚刚入宫并不方便出来,等些日子,就会过去探望他们。”
胡小天连连点头。
展鹏也没有全说实话,事实上他去探望胡不为夫妇的时候,胡夫人徐凤仪是泣不成声,胡不为如此人物也是悲不自胜,胡小天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如今净身入宫,等于断了他们老胡家的香烟,心中的悲痛和绝望可想而知。胡不为城府很深,虽然并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徐凤仪却几番表示,若是能够保住儿子平安,他们两口子纵使万死也无遗憾,可怜天下父母心,展鹏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心中酸楚不已,这些话他当然不能照实告诉胡小天,否则肯定会让胡小天的心情大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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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旧怨】(上)
慕容飞烟一旁道:“其实现在你并不适合与胡大人他们相见,朝廷虽然赦免了胡大人的死罪,但是对他平日里监视甚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注目之下,你若是去见他们,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担心胡小天过于思念家人才会这样说。
胡小天其实对大局看得很清楚,他微笑道:“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说说你们,那个神策府怎么样?”
慕容飞烟道:“组建神策府的据说是文太师,可是至今文太师都未出面,真正出来主持的是他的儿子文博远。我被编入了燕组,目前只是例行训练,很少有机会见到文博远,展大哥进阶飞羽卫,了解到的实际情况应该比我更多一些。”
展鹏摇了摇头道:“自从进入神策府之后就是训练,并没有分派给我们任何的任务,只说我们这些人将来会负责护卫皇上的安全,至于其他并没有提起过。”
胡小天道:“护卫皇上的安全有大内侍卫,有御林军,再搞个神策府出来是不是多余?文太师?是不是文承焕?”
慕容飞烟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人,他倒是有些本事,皇位更替,居然仍旧稳坐钓鱼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胡小天暗叹,文承焕这种人才懂得审时度势,并没有受到这场朝堂风云的波及,自己的老爹和史不吹等人全都是误判形势,站队错误,所以才落到了如今的下场。
几人又聊了彼此的近况,因为权德安也没有给胡小天明确的任务,所以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待老太监的下一步安排。
展鹏并没有呆太久的时间。提前离开了酒楼,有意无意留给胡小天两人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其实展鹏在承恩府袭击权德安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胡小天和慕容飞烟之间必有情愫,否则慕容飞烟又怎能舍身忘死前往救他?
展鹏离去之后,慕容飞烟明显变得局促起来。垂下双眸,黑长的睫毛瑟缩了几下,双手抓住衣襟搅动起来。
胡小天看到她忸怩的神态,心中越发觉得可爱,挪动椅子向她靠近了一些,慕容飞烟螓首低得越发厉害,小声道:“我也该走了!”
胡小天道:“刚刚见面就走,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不舍的?”
慕容飞烟道:“你休要说那种混账话,不然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话没说完。香肩已经被胡小天搂住,慕容飞烟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在胡小天的面前连一丝一毫的抗拒力都没有,她想推开胡小天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想起胡小天现在的遭遇,她又不忍心推,也不舍得推。胡小天拥住娇躯,低头吻上她的樱唇。
慕容飞烟嘤!的一声。将俏脸埋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了他。
胡小天道:“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感觉自己活得像个男人。”
慕容飞烟听到他这么说禁不住笑了起来,红着俏脸将他推开,一双美眸晶莹发亮:“你分明就是个假……”太监两个字没说出口,实在是不好意思。
胡小天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越发痛苦,飞烟。其实我在皇宫之中每日过得都是心惊胆战,真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的秘密,岂不是要把我拖进净身房,将我给彻底喀嚓了。”
慕容飞烟道:“喀嚓便喀嚓了,省得你这个坏蛋以后再祸害女孩子。”
胡小天攥住她的柔荑道:“你舍得?”
慕容飞烟红着俏脸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小天道:“若是我被喀嚓了。你岂不是一辈子都成不了真正的女人,也没机会帮我生小小天……”
慕容飞烟宛如被蛇咬了一样摔开他的手臂,捂着俏脸站起身来:“谁要帮你生……”
胡小天道:“你啊,为我死都不怕,生几个孩子难道还害怕吗?”
慕容飞烟道:“不理你了,总是占我便宜!”她整理了一下云鬓,舒了口气道:“该走了,我还要去神策府,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胡小天也清楚现在并非缠绵之时,点了点头道:“我先走。”
慕容飞烟看到他要离开,芳心中又生出不舍,小声道:“小天,你凡事都要小心。”
胡小天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用力挤压她的娇躯,直到慕容飞烟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又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记:“放心吧,我还要留着这条性命陪你游历天涯海角。”
慕容飞烟一双美眸蒙上晶莹泪光,轻轻点了点头,搂住他的脖子,光洁的额头抵在他的前额之上,柔声道:“我等你,无论怎样我都等你。”
胡小天道:“等我生孩子?”
慕容飞烟羞涩地拧动了一下腰肢,试图摆脱他对自己隐秘处的压迫。胡小天却托住她的玉臀更加用力的挤压着她。慕容飞烟终于放弃了反抗,紧紧抱住他的身躯,俏脸紧贴在他的耳边,柔声道:“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来!”
完完整整这四个字说来容易,真正在宫中想要保持完完整整可并不是那么的容易。胡小天还算幸运,至少目前他还是完整的。
离开三喜酒家,上了高远的马车,高远驱车离开驮街,他向胡小天道:“天哥,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皇宫做事吧,也好有个照应。”
胡小天哑然失笑,显然这孩子还不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自己这般幸运,胡小天道:“小远,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没在宫内扎稳脚跟,等一切稳定下来,咱们再考虑这件事。还有,我爹娘如今在水井胡同,经过这次的浩劫,家道中落,他们身边已经没有人照顾,我想你帮我去他们身边尽孝,不知你可否愿意?”
高远非常懂事,他点了点头道:“天哥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耳边忽然听到一阵骏马的嘶鸣声,间或传来粗鲁的叱骂声。胡小天掀开车帘望去,却见一旁的马圈旁,一名矮壮的汉子正在挥鞭抽打一匹小马,那马儿浑身泥泞,体瘦毛长,被抽打的遍体鳞伤。因为被套马索套住脖子,虽然竭力挣脱,却仍然无法逃脱束缚,只能承受对方的鞭挞,那小马不停蹦跳,始终没有放弃反抗。
高远看到此情此景,一双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他自小受尽欺凌,尝尽人间疾苦,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感同身受,他怒道:“住手!”这一嗓子只是让那矮胖的汉子停顿了一下,当他看清出声制止自己的只是一个黑瘦的小孩子,唇角泛起不屑的笑意,继续扬鞭抽打那匹小马。
高远勒住马缰从车上跳了下去,胡小天担心这孩子吃亏,赶紧掀开车帘走了下去。高远眼睛红红的指着那马贩叫道:“你给我住手!”
马贩愣了一下,停下抽打,皮笑肉不笑道:“小娃娃,我教训我的马干你什么事情?”
高远道:“它只是一匹未成年的小马,你怎么忍心这样虐打它?”
马贩笑了起来,他身边的一帮看客也都跟着笑了起来,那马贩道:“你要是觉得可怜,就将它买走,二十两银子,只要你出得起钱,我现在就将它给你。”其实这是马市之上很常见的一种经营手法,一些马贩子会拉来瘦小羸弱的马当众虐打,皆因这种马往往卖不到一个好价钱,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激起某些围观者的同情心,凑巧的话还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这种经营策略虽然有效,可毕竟阴损了一些,还有虐待动物之嫌。
胡小天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高远并不清楚,他听到对方要二十两银子顿时一怔,他身上的确没带这么多钱,虽然胡小天留给了他一笔钱,可他也不可能随时都带在身上。他出身穷苦,平日里根本舍不得花钱,听到二十两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围观百姓一听这马贩狮子大开口,一个个纷纷摇头,坑一个孩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高远道:“你不许打他,我……我回头拿给你……”
那马贩哈哈笑道:“小娃娃,你身上只怕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吧,我的马,我当然想打就打!”他扬起鞭子照着马背上又是狠狠一鞭,抽得那小马越发凄惨地叫了起来。
胡小天暗骂这马贩卑鄙,他缓步走了过去,向那马贩道:“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将这马送给这位小兄弟吧。”
马贩看到胡小天的装扮,已经看出他是宫里的太监,马贩笑道:“哟,原来是位公公大人,可我说得二十两只是给孩子的价格,对他我可只要了半价,若是公公想要,这马可不是这个价钱了。”这帮市井马贩都是极为奸猾,他们见惯风浪,一眼就从胡小天的穿着打扮上看出他在宫内也就是个底层小太监,没什么地位,所以趁机坐地起价。
胡小天道:“那是多少?”
马贩伸出四根粗短的手指在胡小天面前用力晃了晃道:“四十两银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旧怨】(下)
高远怒道:“你刚刚明明说二十两银子,做生意怎么可以不讲诚信?”
那马贩嘿嘿笑道:“这位公公是何等身份?花二十两银子买一匹马,公公可丢不起那人。”
高远冲上去想要跟他理论,胡小天却伸手将他拦住,他犯不着和这种市井商贩一般见识,而且现场的人越来越多,在这下去必然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胡小天道:“好!”他从钱袋中摸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这应该足够了!”
那商贩看到胡小天出手如此干脆大方,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多要一些。
高远狠狠瞪了他一眼,上前将他推开,想要去解开那匹小马。
人群中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且慢!”
胡小天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眼角的余光向发声处望去,却见有五名汉子大步走向这边,为首一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如同一座铁塔般威风凛凛,此人却是胡小天昔日的冤家唐铁汉。胡小天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因为误会而抢走他的妹子唐轻璇,进而引发了唐家三兄弟率众强闯太师府要人的闹剧,而最后以胡小天的胜出结束。
唐铁汉乃是驾部侍郎唐文正的大儿子,他老爹只是个六品官,不敢和位居户部尚书的三品大员胡不为相抗衡,所以才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唐家也将此视为奇耻大辱,一直耿耿于怀。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胡不为蒙难,胡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而唐文正在这场皇权更替之中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的老友兵部尚书张志泽又深得新君信任。唐文正也因为他的保举而得到重用,当今皇上龙烨霖喜好赛马,御马监的那帮太监哪懂得什么相马之术,这方面自然需要求助于有当世伯乐之称的唐文正,唐文正也表现得尽心尽力,最近为皇宫输送了不少的好马。因此而得到了新君的嘉奖。
唐家的三个儿子早就借着父亲的权力垄断京城马市,可是驮街这边因为鱼龙混杂,良品太少,反倒是他们的势力很少涉及的地方,唐铁汉也是凑巧在这里出现。
胡小天一看到是这厮,心中暗叫不妙,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他。唐铁汉却不是冲着胡小天来的,因为胡小天背对他的缘故。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第一眼将胡小天认出。唐铁汉虽然头脑算不上精明,但是他在相马方面颇得其父真传,远远听到那小马的叫声,被吸引力了过来,虽然相隔遥远,却一眼就看出那匹体瘦毛长的小马绝非凡品,所以才出声阻止。
在京城马市上讨生活的几乎没有不认识唐氏三兄弟的,那马贩看到唐铁汉出现。一脸笑容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唐大爷来了。”
唐铁汉一脸倨傲。大步走向那匹小马,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伸手放在小马的颈肩交接的地方轻轻一摁,小马看似羸弱,可骨骼却异常坚韧。唐铁汉心中暗赞,这小马居然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良驹。
高远看到他去摁小马。可不乐意了,立刻上去想要解开小马的缰绳,他大声道:“不要碰我的马儿!”
唐铁汉道:“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给你。”
胡小天心中暗骂,这孙子应该是没看到我。可那么大人抢一个小孩子的东西也不觉得丢人。
那马贩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成,成!唐大爷,八十两银子。”
唐铁汉点了点头,八十两买一匹宝马良驹显然捡了大便宜。
高远怒道:“你明明已经卖给我了,有什么权利再卖给其他人?”
那马贩走过去,将刚刚收下的一锭金子扔还给高远:“我他妈不卖了还不成吗?小子,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高远抓住马缰就是不放,大声道:“这马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抢走。”
那马贩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一把揪住高远的衣领,将他推到一边,高远性情倔强,他护定了那匹小马,冲上去抱住马贩的大腿,猛一用力,竟然将马贩掀翻在泥泞之中。
围观的众人齐声叫好,其实多数人都看不惯这马贩出尔反尔的样子,现在居然欺负一个小孩子,自然激起了众人心中的不平。虽然大家普遍同情高远,但是谁也不想招惹麻烦,并没有人上前帮助高远。
那马贩被掀翻在泥泞中顿时恼羞成怒,扬起马鞭想去抽打高远。
胡小天本不想现身,可他总不能看着高远这位小兄弟吃亏,看到马贩扬鞭想打高远,足尖挑起地上的一个小小砖块,然后一个凌空抽射,砖块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那马贩的鼻梁上,砸得那马贩满脸开花,马贩痛得惨叫一声,捂着鼻子躺倒在地上连续打滚。
此时众人的眼光才被胡小天吸引了过来,当唐铁汉看清胡小天的样子,一张面孔顿时变得杀气腾腾。对胡小天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当年在胡家栽跟头的事情,他引以为奇耻大辱,所以才有了后来在胡小天离京路上的中途阻杀,只可惜被慕容飞烟阻止。
胡家失势之后,唐铁汉好好幸灾乐祸了一阵子,本以为胡家要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却想不到最后皇上居然放过了他们一家,只是以胡小天入宫赎罪为结局,唐铁汉觉得不够解恨,也曾经放言,只要让他遇上胡小天,一定痛殴这厮一顿。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居然被他在驮街遇到了这厮。
看到胡小天一身太监装扮站在人群中,唐铁汉心中这个痛快,麻痹的,你丫也有今天。跟我作对,肯定没有好下场。
高远趁机上前解开那马儿的缰绳,胡小天道:“做生意就要讲究诚信,你收了我的钱,这匹马就已经是我的了,出尔反尔就是不讲信义。”如果不是因为高远,胡小天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
唐铁汉一脸狰狞的笑意,他缓步走向胡小天。
高远察觉到形势似乎有些不对,牵着那匹小马,向胡小天身边走去,他虽然不知道唐铁汉这群人是什么来头,可从对方的气势上已经感觉到来者不善。胡小天道:“你先走吧,我跟这帮老朋友有些话说。”
高远看了看胡小天,然后摇了摇头。
胡小天低声道:“别管我,分头走!”他忽然转身就逃。
唐铁汉显然没料到胡小天会有这样的举动,看到胡小天已经挤开人群向远处逃去,大声喝道:“追!”
高远看到胡小天逃走,也牵着那匹小马趁乱奔向自己的马车,将小马栓在车后,驱车向胡小天逃走的方向追赶而去。
胡小天自从得到了权德安的十年功力,体质一日强过一日,在驮街之中大步流星瞬间已经将唐铁汉那帮人甩开,如果单单是比赛脚力,唐铁汉那群人肯定不是胡小天的对手,可他们的坐骑都在不远处,很快他们便赶到马匹所在的地方,翻身上马,纵马向胡小天追赶而去。
胡小天专挑人群密集的地方奔走,可惜他对驮街的道路并不熟悉,跑着跑着,前方道路突然变得空旷起来,身后马蹄声不断接近。胡小天转身望去,却见唐铁汉率领四名手下正拼命朝着自己的方向追赶而来。
胡小天知道凭借自己目前的脚力仍然无法摆脱这帮人的追赶,于是停下脚步,静待他们的到来。
转眼之间,五人已经赶到了胡小天面前,将他围在垓心。唐铁汉居高临下望着胡小天,表情得意非凡:“哟,我没看错吧,这位公公真是眼熟啊!”
胡小天笑道:“你怎么可能看错?就算我烧成灰你也认得。”
“不错,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唐铁汉咬牙切齿道:“胡小天,你也有今天!”
胡小天道:“唐铁汉,冤家宜解不宜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看咱们还是放一放吧。”
唐铁汉怒道:“你能放下,老子却放不下,当年你非礼我妹妹,仗着你们胡家势大,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早就说过,这笔帐终有一天我会跟你算清楚。”他翻身下马,缓步向胡小天逼迫而去。
胡小天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逼人太甚?”
唐铁汉道:“你这个阉货,又算得上什么人了?想让大爷我饶了你,也好。”他抬起右腿,指着胯下道:“那便从老子的裤裆下钻过去。”身后四名同伴全都放肆大笑起来。
胡小天微笑道:“你当真让我钻?”
唐铁汉点了点头道:“钻!”
胡小天叹了口气,他一步步走了过去。忽然道:“你有没有问过你妹子,当年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唐铁汉一张面皮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气成了紫色,怒道:“你这个阉货又能做什么?”
“当年我还未净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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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交换利益】(上)
唐铁汉怒吼道:“哇呀呀,无耻阉贼,真是气死我也。”他扬起醋钵大小的拳头照着胡小天的面门一拳砸了下去。本以为一拳就能将胡小天打个满脸开花,可是眼前一晃,却突然失去了胡小天的踪影,一拳顿时放空,再看胡小天好端端站在他的右边,笑眯眯道:“其实你妹子长得也算不错。”
“哇呀呀,老子杀了你这淫贼!”又是一拳打了过去,胡小天一个侧滑再度躲过,摇了摇头道:“你这准头也太差了一些,真是奇怪啊,你们兄弟三个长得都跟牛粪一样,为何妹子长得如同鲜花一般娇嫩,究竟是不是一个娘生得?”
“阉贼,我曰你祖宗!”唐铁汉抬脚踢去。
胡小天却在此时抬脚迎了上去,双腿相撞,硬碰硬拼在了一起,蓬!的一声闷响。唐铁汉感觉如同踢在了一根铁棍上,痛得他骨骸欲裂,瘸着右腿连连后退,唐铁汉表情骇然,实在想不到这厮怎么突然学会了武功。
胡小天根本不给这货反应过来的机会,在唐铁汉后退的同时已经欺身向前,一记狠狠的窝心腿踹在唐铁汉的胸膛之上,唐铁汉偌大的身躯宛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倒飞了起来,足足飞起三丈多高,然后又坠落下去,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动作趴倒在泥泞之中。
跟随唐铁汉同来的四人全都愣了,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同时纵马向胡小天冲去,意图用坐骑将胡小天撞到在地。
四匹骏马撞向中心目标的刹那,胡小天腾空飞掠而起,跳出他们的包围圈,在空中一个转折,然后以平沙落雁的姿势落在包围圈外。
两匹骏马来不及收脚。竟然撞击在一起,马儿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马背上的两名骑士因为惯性而被甩了出去。
一辆马车出现在不远处,却是高远循着他们的足迹找到了这里,他大声道:“天哥,上车!”
胡小天原本就不想恋战。快步跑了过去,腾空跃上马车,身体还未站稳,高远已经甩动马鞭,马车向前方全速冲去。
胡小天在车厢内坐好,向后方望去,看到唐铁汉几人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后面,不由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来。只可惜他的笑声没有持续太久时候。前方道路之上,约有十多名骑士纵马迎来,一字型排开队列将道路完全阻住。却是唐家老二唐铁成听到消息,赶过来寻仇。
胡小天看到势头不妙,慌忙向高远道:“小远,你别管我,只管自己逃走,这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不!”
胡小天怒道:“听话。我毕竟是宫里面的人,谅他们不敢将我怎样。”他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高远不肯将他一个人留下。勒住马缰也停了下来。
胡小天看到这小子如此倔强,坚持不走,一时间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大敌压境,唯有先处理眼前的危机再说。
唐家三兄弟全都有勇无谋,这唐铁成比起唐铁汉性情更加暴烈一些,他今天和大哥一起来到驮街。只是两人分头去选马,所以听说消息晚了一些,不过还好刚巧在胡小天逃离之前将他拦住。
在距离胡小天尚有二十丈的时候,唐铁成那帮人齐齐亮出短棍,皇城之内他们也不敢轻易杀人。今天是拿定了主意要痛揍胡小天一顿。
胡小天站在那里,紧握的双拳慢慢展开成为鹰爪的形状,今天倒要看看这玄冥阴风爪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高远从车内拿出一根木棍,也跳了出来和胡小天并肩而立,誓要和胡小天共同进退,这孩子虽然年幼,可是重情重义,血性十足。形势在一触即发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住手!全都给我住手!”
远处有三骑如同疾风般向这边赶来,那三人全都是宫廷服饰,为首一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细眉长目,皮肤白皙,颌下无须,正是御马监少监樊宗喜,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骑马的小太监,其中一人竟然是过去曾经在承恩府守门的小太监福贵。
樊宗喜抢在唐铁成那群人逼近胡小天之前将他们拦住,怒道:“唐铁成,你搞什么?居然对胡公公不敬!”
胡小天并不认识樊宗喜,听到他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姓氏,显然是从福贵那里得知,福贵背朝胡小天,手在后面悄悄摆了摆,显然是在提醒他不要出声,一切只管看他们安排。这小太监表面忠厚,可实际上也是权德安埋伏在皇宫的一颗棋子,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唐铁成虽然对胡小天恨之入骨,但是他对御马监的这帮人还是非常顾忌的,别看他老子是驾部侍郎,平日里还是要看御马监的这帮公公的眼色行事。唐铁成伸手拦住众人,抱拳行礼道:“樊公公,铁成这厢有礼了,您有所不知,此人是我唐家的仇人……”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唐铁汉的叫声:“二弟,千万不要放走了那个阉贼!”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樊宗喜知道唐铁汉这句话是骂胡小天的,可太监最忌讳的就是听到阉贼这两个字,一张面孔顿时冷了下来。
眼看唐铁汉纵马即将来到近前,樊宗喜的身躯倏然离马鞍飞起,在空中接连翻转了几下,径直朝着唐铁汉俯冲而至。唐铁汉吓了一跳,慌忙勒住马缰,不等他做出防备动作,樊宗喜扬起右手,一个清脆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打得唐铁汉从马背上重重摔落下去。
樊宗喜的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再度飞回自己的坐骑,抓住马缰,冷冷望向地面上的唐铁汉道:“你在骂我吗?”
唐铁汉此时方才看清打他的是御马监少监樊宗喜,一张面孔彻底憋成了紫色,面对樊宗喜他是敢怒不敢言,心中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唐铁成慌忙道:“樊公公,我大哥绝不是说您……”
樊宗喜冷哼一声:“看在唐大人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杂家不跟你们计较,赶紧从我的面前消失。”
唐铁汉从地上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樊公公……”
“嗯……难道你们真想让杂家将今日之事上奏皇上?”
听到樊宗喜这么说,唐铁汉兄弟两人哪还敢再多说话,慌忙带着那群手下仓促逃离。
樊宗喜看到他们全都离去,这才将目光投向胡小天,胡小天何等机灵,今天他无疑欠了樊宗喜一个人情,慌忙抱拳行礼道:“卑职胡小天参见樊少监!”
樊宗喜微微一笑,握住马缰身躯微微前倾道:“咱们都是宫里人,自然不能让外人随便欺负,更何况你还是福贵的恩人。”
胡小天向福贵看了一眼,显然这小子故意编制了一个谎言。除了福贵之外,宫里很少人知道自己是权德安送进来的,这福贵表面老实巴交,看来也并不简单,应该是权德安安插在皇宫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胡小天道:“让樊少监费心了。”
樊宗喜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他的目光落在马车后方的小马身上,一双细眼瞬间眯成了一条小缝,这匹体瘦毛长的小马显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转向胡小天道:“杂家先走了!”
福贵也没有多做停留,向胡小天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跟在樊宗喜的身后绝尘而去。
胡小天上了高远的马车,由高远将他送到了翡翠堂附近,前往采价的史学东等人已经回来了,都在约定的地点等着胡小天,胡小天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内心中却开始盘算着要给唐家兄弟一个狠狠的教训。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胡小天刚刚回到司苑局,就被刘玉章叫了过去,原来刘玉章已经听说他在驮街和唐家兄弟发生冲突的事情。刘玉章叫他到身边可不是为了责怪他,而是出于关心。
胡小天简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玉章,至于他为何去了驮街,却略去不提。
刘玉章听完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总之你没吃亏就好,这件事我会跟御马监那边打声招呼,让他们敲打一下唐家。”
胡小天笑道:“刘公公,区区小事,就不劳您老费心了,今天其实就是御马监的少监樊宗喜为我解围,我正琢磨着准备点礼物给他送过去呢。”
刘玉章道:“樊宗喜这个人好酒贪杯,你去酒窖给他挑点好酒送过去。”
胡小天笑道:“我这算不算假公济私?”
刘玉章听他这样说也不禁笑了起来:“一旦咱们将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何者为公?何者为私?谁又能分得清楚?”
胡小天不禁拍案叫绝,刘玉章的这番解释真是妙不可言,既然都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了,老子何必分什么公私。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那个姬飞花将酒窖弄得一片狼藉,底层的不少陈年好酒都被他毁掉了。”其实当时毁坏酒窖的还有权德安,胡小天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姬飞花的身上。
刘玉章道:“存货越少,越是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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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交换利益】(中)
胡小天微笑点头,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刘玉章虽然说得朴素,可也是这个道理。
从刘玉章那里告辞离开之后,本想去酒窖看看,迎面却遇到宫女葆葆。自从上次葆葆被王德胜刺伤之后,她已经有几日未曾出现过,看到她精神抖擞的样子更胜往昔,想必她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胡小天心中暗忖,这妮子的墨玉生肌膏看来还真是有效呢。虽然知道葆葆此来必有所图,可胡小天仍然笑眯眯迎了上去,招呼道:“葆葆姐姐,怎么今儿有空过来呢?”
葆葆嫣然一笑,风姿无限,柔声道:“胡公公,林贵妃对上次您送的杨梅酒赞不绝口,这不,酒已经喝完了,所以贵妃娘娘又让我过来再向您要一些。”
胡小天笑道:“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带你去取。”心中却明白这妮子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葆葆一双妙目盯住他小声道:“对别人我可不放心,还是你亲自去最为妥当。”
胡小天道:“可是我还有其他事情呢。”
葆葆不无威胁道:“什么事情也不比咱们的事情重要,你总不会想我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说出来吧?”
胡小天呵呵笑了一声,这宫女还真是一个麻烦,居然登门威胁自己,早知如此还不如那天在地窖之中直接将她灭口。胡小天虽然这么想,可他也知道葆葆并不好对付,如果那天没有受伤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对付她。
胡小天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带着葆葆前往酒窖。现在酒窖区域由史学东全权负责,看到葆葆这货不免又是眼睛一亮,一脸的色相,胡小天不免有些纳闷。这货明明被净过身了,为何见到美女还会露出这种神情,难不成真没把他给切干净?
胡小天让史学东守住酒窖大门,带着葆葆走入其中。
不等胡小天关门,葆葆已经主动将酒窖的大门给插上了,胡小天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像有些不太方便吧。”
葆葆云袖掩住樱唇,似乎在偷笑,在她心中显然没有将胡小天当成男人,这小太监说话还真是有趣。
胡小天举着灯笼带她来到底层酒窖,虽然已经收拾干净,可是突然空旷的地窖仍然让葆葆为之一惊,地窖中因为通风不畅,酒气浓烈,醺人欲醉。葆葆掩住瑶鼻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小天道:“前两天有人在这里打了一架。打烂了不少的酒桶,所以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葆葆道:“是不是你做的好事被人发觉了?”她所指的自然是胡小天杀死王德胜一事。
胡小天冷冷望着她道:“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人若是始终记得某些不好的事情,那么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葆葆向前一步,美眸盯住胡小天道:“威胁我?”
“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葆葆格格笑道:“实话实说?你何尝说过实话,不是说给我服用了慢性毒/药吗?那么现在将解药交出来吧。”她伸出右手,灯光之下皓腕晶莹如玉。
胡小天将灯笼挂在廊柱之上。微笑道:“葆葆姑娘,为何你不考虑从此远离司苑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葆葆道:“那天始终有人守在外面,他究竟是从何处进入这酒窖之中?”她回去之后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细细梳理一遍,越发觉得这酒窖之中大有玄机,王德胜肯定不是从正门进入,剩下的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预先就埋伏在酒窖之中。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酒窖里面还有其他密道和外界相通,王德胜就是经由那条密道进入了酒窖。
胡小天在瑶池中偷听了葆葆和林苑的对话,从中已经猜到了两人的一些底细,葆葆绝非普通宫女。她和林贵妃也不是主仆的关系,两人以姐妹相称,还共有一个干爹。
胡小天道:“我好像没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你三番两次的来到司苑局,究竟受了什么人指使?林贵妃?”胡小天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你所做的一切林贵妃应该一无所知吧,如果她知道这些事,却又对你听之任之,那么你们的关系看来还真是不一般。”
葆葆俏脸转冷:“你什么意思?”
胡小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虽然很少关心你的事情,并不代表你和林贵妃的所作所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你们表面上是主仆,背地里是姐妹吧?”
葆葆听他这样说,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这等秘密他又是如何知道?
胡小天道:“你放心,我对你们的事情毫无兴趣,只是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找我的麻烦,大家相安无事最好,真要是搞到要翻脸的地步,对谁都没有好处。”
葆葆道:“翻脸就翻脸那又如何?”说话间,她已经纵身扑了上来,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径直向胡小天的胸口刺去。
胡小天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她的动作,葆葆启动的同时,他已经向后撤了一步,左足为轴,身体逆时针旋转,就势连续挥出两爪。
单就内力而言,葆葆肯定不是胡小天的对手,但是胡小天毕竟欠缺实战经验,面对葆葆的杀招,很快就转攻为为守,落尽下风。可是他出手的速度和力量要远比葆葆强大,虽然几次都是后知后觉,可仍然能够做到后发先至,化解葆葆的攻势。
葆葆虽然祭出匕首,可是却并不是真心想夺去胡小天的性命,所以匕首反倒成为她的束缚。反观胡小天玄冥阴风爪使得越来越纯熟,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抓住葆葆的肩头,嗤!的一声,竟然将葆葆肩头的半幅衣服给扯了下来,葆葆一声娇呼,顾不上刺杀这厮,慌忙掩住自己的胸部,晶莹的肩头却已经裸/露在胡小天的面前。
胡小天扬起手中的半幅衣衫摇了摇头,随即将那衣衫扔在了地上,分明在说葆葆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葆葆紧咬银牙,一双美眸迸射出凛冽杀机:“淫贼!我要了你的狗命。”
胡小天道:“我是太监嗳,就算是你想让我淫,我也没那个本事。”
葆葆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索性不管破裂的衣衫,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娇躯倏然飞了起来,然后鸟儿一样飞扑下来,匕首直刺胡小天的咽喉。
胡小天双腿跪在了地上,腰身倒折,单手托起葆葆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葆葆的灯笼裤,嗤!又是裂帛之声,竟然将葆葆右腿的整条裤管给扯了下来,一条修长笔挺的美腿展露在他的面前。
胡小天望着晶莹如玉的美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要说还真是非常诱人呢。
葆葆气得就要发疯,无奈技不如人,可这会儿她根本忘记了自己前来的主要任务,冲上前去要和胡小天拼命。右手此时却是被胡小天牢牢握在手中,扬起粉拳向胡小天的鼻梁打去,胡小天左手如勾,玄冥阴风爪果然玄妙,稳稳将她的左腕握住,用力一拉,葆葆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中,胡小天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葆葆被他压在身下,芳心中又羞又怒,她愤然道:“你起来,不然我要叫了!”
胡小天道:“这儿隔音很好,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到。”
葆葆忽然沉默了下去,她感觉到自己双腿之间有些异样,用力咬住樱唇,一双美眸因为惊恐而瞪得滚圆,她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正想尖叫。胡小天看出她的意图,竟然一低头用嘴唇将葆葆的樱唇封住。
葆葆娇躯剧烈颤抖了一下,一双美眸充满羞愤交加的光芒,她在胡小天身下竭力挣扎,可越是挣扎,胡小天的反应却越是强烈,葆葆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变化,惊恐地不敢动弹,美眸之中泪光盈盈,两颗晶莹的泪珠缓缓自她的腮边滑落了下去。
胡小天离开她的樱唇,低声道:“你不许叫,我放开你。”
葆葆点了点头。
胡小天夺下她手中的匕首,从她身上站了起来,这厮显得有那么点驼背,这是为了掩饰某处的尴尬,只有这样的姿势才不至于显得那么的突兀明显。
葆葆默默无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低下头去,旋即又转过身去。
胡小天看到她肩头颤抖,猜想到她肯定是抽泣起来,这货向前走了一步道:“我……”
话没说完却见葆葆倏然转过头来,扬起巴掌照着自己的脸上打来,胡小天早有防备,一把将她的手腕捉住,旋即将她抵在墙壁上,匕首抵住她白璧无瑕的咽喉。
葆葆一双星眸之中此时非但不见任何的愤怒,剩下的全都是温柔妩媚的光芒,樱唇轻启道:“你杀了我就是,你这个黑心郎,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假太监……”说到这里,俏脸上蒙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姿态魅惑到了极点。
感谢诸君给力,先送上这一章,章鱼埋头写作中,很快送上第二章加更,再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交换利益】(下)
胡小天明白自己的生理反应已经将他的秘密暴露于葆葆面前,眼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杀掉葆葆免除后患,二是可以让葆葆心甘情愿地为自己保守秘密,若说前者应该非常容易,后者只怕难度极大。匕首抵在葆葆娇艳的肌肤之上,一时间迟疑不决。
葆葆星眸半舒,吹气若兰,柔声道:“你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胡小天微笑不语。
葆葆望着他的微笑,心中却不寒而栗,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想到胡小天居然是个假太监,此人身上包藏的秘密丝毫不次于自己,而自己得悉了他的秘密,这件事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胡小天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绝对会不惜杀她灭口,葆葆现在的选择也有两个,一是杀掉胡小天,二是说动他让他认为自己可以信任。葆葆娇滴滴道:“你舍得吗?”
胡小天道:“舍得!”匕首又向前递了一些,锐利的锋刃已经戳破葆葆娇嫩的肌肤,一缕鲜血沿着她的肌肤流淌出来,红白相映演绎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如此尤物倘若死在自己的刀下的确有些可惜,但是美色重要,性命更加重要,尤其是自己的秘密不仅关系到自己的死活,还关系到父母亲朋诸多人的安危,想到这里胡小天不由得硬下了心肠。
肌肤相贴却没有丝毫温柔缠绵销魂蚀骨的滋味,葆葆感受到的却是凛冽的杀机,她低声道:“很多人都知道我来找你,倘若我失踪,你肯定解释不清。”
胡小天微笑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叫化骨水的东西,只要我在你的身上滴上那么一滴,结果如何你应该知道。”
葆葆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当真那么狠心?就算将我毁尸灭迹。你一样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胡小天道:“撑过一天就是一天,谁会在意一个宫女的去向?或许偷偷跑出宫外,或许跟哪个小太监私奔了,又或者被哪位善妒的皇妃沉入井中,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葆葆眨了眨美眸,玉腿常春藤般缠在胡小天的大腿上。娇声道:“若是私奔,我也愿意跟你一起私奔。”
胡小天道:“咱俩好像八字不合。”
葆葆啐道:“你都不知道我生辰八字,又胡说什么八字不合,小天,不如咱们合作。”形势所迫,她终于主动向胡小天抛出了橄榄枝,事实上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胡小天的手里,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打动他,让他转变将自己灭口的念头。
胡小天道:“合作?你能给我什么?”
葆葆高耸的胸部向胡小天挺动了一下。越发密实地贴紧了胡小天的胸膛,媚眼如丝道:“却不知你想要什么呢?”
胡小天不得不承认此女对自己拥有着强烈的吸引力,然而他并未被美色魅惑头脑,轻声道:“那就跟我老老实实交个底,你和林贵妃是什么关系?你们入宫又是为了什么?”
葆葆咬了咬樱唇,她发现胡小天虽然年轻,但是为人相当的老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油盐不进。她已经放下女孩子的自尊施展出浑身解数,可是胡小天却始终不为所动。此子的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葆葆道:“林贵妃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潜入宫中乃是为了查探一件事情。”
胡小天呵呵笑道:“死到临头仍然没有任何的诚意,你不说实话,休怪我辣手摧花。”
葆葆嗔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我说得不是实话?”
胡小天道:“你和林贵妃究竟是什么关系?”目光犀利如刀直刺葆葆的双眸,似乎要刺入她的内心。葆葆在他的逼视之下,芳心不由得一颤,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胡小天道:“好!”他扬起匕首作势要刺落下去。
葆葆又道:“且慢,你想不想知道这皇宫的秘密。”
胡小天道:“又想玩什么花样?”
葆葆道:“我几次前来你这里。皆因我得到一个消息,这皇宫的地下藏有一座惊人的宝藏,若是可以找到宝藏所在的地方,便可以安邦定国。”
胡小天笑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葆葆道:“我是天机局的人,洪先生是我的义父,即便是你们司苑局中也有天机局的眼线,你若杀我,我义父决饶不了你,胡小天,纵然你不要性命,你爹娘的性命难道你也不在乎吗?”
胡小天被她一语点中了痛处,目光之中掠过一丝犹豫,这丝眼神被葆葆准确把握住了,她轻声道:“咱们都是逼不得已来到这皇宫之中,不如放下彼此敌意,相互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胡小天道:“你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我又如何相信你?”
葆葆咬了咬樱唇道:“也罢!你放开我一些!”
“又想搞什么诡计?”
葆葆见他并不相信自己,红着俏脸道:“你看我左侧腰下……”
胡小天想了想,左侧腰下说那么复杂还不就是屁股吗?
葆葆已经转过身去,胡小天担心她有诈,仍然用匕首抵住她的后心,手指勾入她的裙带,触摸到她腰间如丝缎般柔滑细腻的肌肤,心神不觉为之一荡,越是如此越是在内心中提醒自己需要小心谨慎,焉知葆葆不是故意在色诱自己,趁着自己心猿意马寻找反扑的时机?手指贴着她纤腰处的肌肤轻轻向下一扯,美轮美奂的曲线起伏于他的眼前,却见葆葆无瑕玉臀之上纹着一只翩翩欲飞的彩蝶。
胡小天道:“蝴蝶?”
葆葆含羞带怨道:“这是天机局的特有纹身。”今天为了保全性命,在胡小天的面前可谓是牺牲自尊,几无保留了。
胡小天道:“天机局不是隶属于朝廷的吗?”
葆葆道:“你看清了就放开我。”
胡小天这才将手缩了回来,目光却仍然流连在葆葆美得炫目的欺负曲线之上,葆葆缓缓转过娇躯,胡小天的刀锋始终不离她的咽喉要害。她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应该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了。”
胡小天道:“区区一个纹身就能取信于我?”
葆葆对他真是有些无可奈何了:“你还想怎样?”
胡小天道:“说说你的义父派你入宫的主要任务。“
葆葆道:“就是寻找宝藏,当今的皇上龙烨霖是利用卑鄙手段胁迫太上皇,逼他退位,这才成为了大康的天子,他继承大统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了太子龙烨庆。如此无道的行径自然惹得天怒人怨,大康实则是已经处于四分五裂的边缘,西川李天衡已经率先拥兵自立,而他只是第一个,用不了多久,大康就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局面,所以明智之人都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胡小天笑道:“你的义父想必就是你所说的明智之人了,只是你只身潜入皇宫,冒着极大的风险,倘若事情败露,却不知你的那位义父保不保得住你。”
葆葆黯然神伤道:“我不瞒你,我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如果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我的下场会极其悲惨。”
胡小天道:“扮可怜博同情吗?”
葆葆摇了摇头道:“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我不知你是受何人主使潜入宫廷,不过咱们的目的应该相通,我们全都是被人利用,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一旦事情败露,我们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摒弃,其实我上次见你之时就有心跟你合作,这皇宫中的形势远比你想象中更加复杂凶险,只有我们精诚合作,或许可以成功逃出这片森严的壁垒。”
胡小天道:“想跟我合作,为何还要屡次刺杀于我?”
葆葆道:“我只是为了试探你,绝不是真心想要刺杀你。”
胡小天将匕首从她的颈部移开,向后退了一步。葆葆丰挺的胸膛仍然不断起伏,显然惊魂未定。
胡小天道:“说说你所了解到的形势,看看能不能引起我的兴趣。”他从一旁墙上摘下挂着的斗篷扔给了葆葆。
葆葆接过,披在衣衫褴褛的娇躯之上,如今的惨状全都是拜胡小天所赐。葆葆向前走了一步,修长晶莹的美腿又从斗篷中展露出来,胡小天的目光不由得又被吸引了过去。
葆葆俏脸一热,小声道:“新君上位之后,远离后宫嫔妃,表面上为国事废寝忘食,可实际上却因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秘密?”
葆葆道:“你可知道皇上目前最宠幸的人是谁?”
胡小天摇了摇头,他虽然来到皇宫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是从未见过大康这位新近登基的皇帝,也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方面的事情,他所在的司苑局很大程度上相当于皇宫的后勤物资供应部,并没有直接深入到皇室内部的生活。
“姬飞花!”
胡小天的眼前顿时出现那长相比女人还要妖娆妩媚的内官监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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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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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红山马场】(上)
葆葆道:“皇上表面上对他宠信有加,实则是贪恋男色,刚开始登基的几天还有所掩饰,现在根本毫不顾忌,几乎每天都和姬飞花厮守在一起,对姬飞花偏听偏信,宠信非常。姬飞花凭借着皇上的宠信,权力迅速坐大,如今已经成为皇宫内权势最大的一个。”
胡小天对葆葆的这番话深信不疑,就在不久前他便亲眼目睹了姬飞花的嚣张跋扈,连刘玉章这个曾经伺候过皇上的老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那日在酒窖中姬飞花又公然和权德安对峙。他进而想到了权德安安排自己入宫的主要目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十之八九是为了对付姬飞花。真要是如此,任务实在是忒艰巨了。
胡小天道:“不是说权公公才是宦官中权力最大的一个吗?”
葆葆道:“权公公虽然为皇上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他毕竟已经老迈,皇上登基之后就对他疏远了许多。”她向胡小天又走了一步道:“前些日子,皇宫中风传内官监少监魏化霖要前来司苑局接替刘玉章公公的位子,如果不是魏化霖突然失踪,现在的司苑局已经是他的天下了。”
胡小天道:“奇怪,这魏化霖怎么就突然失踪了?”
葆葆一双美眸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心中却怀疑胡小天和魏化霖的失踪有关,毕竟她曾经亲眼目睹胡小天除去王德胜,有了这样的先例,他多杀一个魏化霖也有可能,不过葆葆也知道,魏化霖乃是姬飞花的左膀右臂之一,此人的武功绝非泛泛,以胡小天的武功想要铲除他也不是那么的容易。她轻声道:“我听到传闻。说魏化霖的失踪和权公公有关。自从陛下宠信姬飞花,皇宫之中新旧势力之间的冲突便愈演愈烈,其中的代表就是姬飞花和权德安。”
胡小天其实在心中已经有所觉察,现在听到葆葆将事情全都说出来,顿时完全明了,低声道:“权德安统领司礼监。现在似乎无意争权,已经退出了皇宫,平日里都在承恩府办公。”
葆葆道:“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又岂能被人轻易琢磨的透?权德安表面上退出了皇宫,可是他绝不甘心就此失败,而是在密谋扩大自己在京城的势力范围,你有没有听说过新近组建神策府的事情?”
胡小天点了点头,他当然听说过,神策府组建之初,权德安就让他说服慕容飞烟和展鹏两人加入其中。
葆葆道:“神策府表面上是太师文承焕提议组建。可幕后却是文承焕和权德安两人共同筹划,组建神策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天机局对抗。”
胡小天还真是不知道这背后居然有着这么多的内情,既然权德安是神策府的建立者之一,却又为何让展鹏和慕容飞烟加入其中?难道他对文承焕也不信任?这老家伙还真是多疑。胡小天道:“这么说来天机局一定和姬飞花有关了?”
葆葆秀眉微颦道:“我不清楚,我虽然隶属于天机局,但是我只和义父有联络,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你义父是谁?”胡小天的这个问题无疑切中了要害,葆葆能否照实回答这个问题是决定他们是否可以合作的关键。
葆葆咬了咬樱唇道:“洪先生!”
胡小天道:“洪先生?天机局不是隶属于都察院吗?洪先生又是何人?”
葆葆道:“我只知道他是洪先生。即便是连他的真正面目我也从未见到过。”
胡小天看到葆葆的表情不像作伪,缓缓点了点头。
葆葆道:“我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你。现在你应当相信我的诚意了。”
胡小天道:“好,我暂且不杀你。”
葆葆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难道你就不准备告诉我一些什么。”
胡小天微笑道:“你果然得寸进尺。”
葆葆道:“你无需瞒我,这酒窖下面是不是有条密道,上次那姓王的太监便是经由密道潜入了这里。”
胡小天也不瞒她,点了点头道:“今日时间已经不早。等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再带你探寻密道。”
葆葆也明白今天耽搁的时间的确太久,倘若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别人肯定会产生疑心,于是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留意到胡小天的目光又望着她露在斗篷外的小腿处。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嗔道:“你还有没有衣服,我总不能这个样子走出去?”
葆葆离开酒窖的时候又换上了一身太监的服饰,史学东看得一头雾水,这宫女为何来的时候穿着长裙,走得时候便换上了太监服,她跟胡小天在酒窖里面干了什么?每次来都要换一身衣服走。
葆葆走后,史学东禁不住抓住胡小天的手臂,充满好奇道:“兄弟,你们在下面干了什么好事?”
胡小天向他神秘一笑道:“没干什么,只是喝酒打湿了衣服。”
史学东那里肯信,叹了口气道:“还是兄弟厉害,净身之后还能迷得这小姑娘神魂颠倒。”
胡小天正色道:“东哥,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千万不可告诉第三人知道。“
史学东连连点头道:“兄弟放心,咱们是同生共死的结拜兄弟,我任何时候都不会出卖你的。”说完之后,他又叹了口气道:“那葆葆真是个尤物啊。”
胡小天看到他色授魂与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你到底有没有净身啊?怎么对女人还有这么浓厚的兴趣?”
史学东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天生就是一个蛋/子的,曾经看过郎中,说我也是有两个,只是一个生在了肚子里,所以净身躲过一劫。”
胡小天听他一说不由得笑了起来,搞了半天这货是个隐睾啊。
史学东苦笑道:“你莫笑我,我本以为侥幸留下了一个蛋/子,可现在才明白不是什么好事,整天脑子想着女人,可东西却被割了个干净,这样下去,我就快急火攻心了。”
胡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东哥,改日我给你找两本佛经好好读读,或许能够修心养性。”
史学东道:“我还是去洗个冷水澡来得快活。”
无论在任何地方想要扎稳脚跟,就必须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胡小天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没有忘记樊宗喜为自己解围的事情,专程准备了两坛美酒,又挑选了一些时令鲜果,叫上了两名小太监,陪着他送到了御马监。
胡小天抵达御马监的时候,樊宗喜正准备出宫前往皇家马场,看到胡小天如此客气,樊宗喜也是笑逐颜开。他笑道:“胡公公太客气了,你第一次登门,杂家本该略尽地主之谊,怎奈还有要务在身,必须前往红山马场。”
胡小天笑道:“樊公公既然有公务在身,小的就不打扰了,我今次前来就是送一些司苑局自酿的果酒给您尝尝,若是樊公公觉得好,以后只管派人去司苑局找我。”
樊宗喜道:“胡公公若是没什么要务,不如跟我一起去红山马场看看。”
胡小天本来就有和樊宗喜攀交之意,既然对方主动提出,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微笑点头道:“好啊!”他向跟随自己前来的小太监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回去将自己的去向告诉刘玉章。自从担任司苑局采买太监的职位以后,胡小天就有了自由出入宫廷的权力。
来到皇宫马厩,樊宗喜又让人给胡小天准备了一匹黑色坐骑,一行六人出了皇宫,向位于皇城西北的红山马场而来。
今天樊宗喜出行并没有带上小太监福贵相随,胡小天如今的骑术已经算得上马马虎虎,虽然不能在马背上做出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可是纵横驰骋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
樊宗喜和胡小天并辔行进在队伍的最前,他轻声道:“刘公公已经让人给我带过话,唐家那边我已经为你打了招呼,以后他们兄弟几个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因为刘玉章对自己的关照,胡小天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他微笑道:“有劳樊公公费心了。”
樊宗喜道:“唐家的几个儿女实在是过份了一些,也就是你们胡家现在蒙难,换成过去,只怕他们连正眼也不敢看你。”
胡小天淡然一笑,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如今的境遇恰恰说明了这一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真正意识到了武力的重要性,在过去,他贵为尚书府少爷,出门吆五喝六,时刻保镖相随,前往青云为官的时候,身边还有慕容飞烟保护,而现在凡事只能依靠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甚至连性命都无法保全,好比很少有大帅前去冲锋陷阵,可一旦从帅位沦落到走卒的地步,就必须冲锋在前,亲力亲为。倘若不是权德安传给了他十年内力,只怕他的武力也不会提升如此之快。
只是这种传功的方法很可能存在隐忧,权德安就曾经暗示过,倘若自己脱离了他的控制,以后或许会走火入魔,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是目前他还没有出现异常的状况,权德安在利用他达成目的之前,也不会教给他彻底的解决之道,也许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红山马场】(下)
樊宗喜又道:“福贵跟我说过,当年你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胡小天道:“我都不记得了!”
樊宗喜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们这些人从走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好像从头活过一次,其实入宫和出家没有太大的分别。”樊宗喜眯起双目,此刻的目光显得虚无而飘渺。
胡小天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其实就六根清净而言,入宫比出家更为彻底一些。
红山马场是距离皇城最近的马场,也是皇宫马场之一,这里依山傍水,水草肥美。是康都难得的一处静谧所在,通常皇室御用的爱马全都寄养在此。马场由御马监负责管理,樊宗喜又是这里的具体负责人,平日里呆在这里的时间甚至比宫内还要多一些。
穿过康都繁华的街道,径直出了西门,沿着林荫大道向北行进约有十五里,红山马场已然在望,马场四周全都用杉木栅栏围拢,高度在两丈左右,顶端削尖,每隔百丈设有一个哨塔,上方有卫兵日夜驻守。
樊宗喜一行距离马场大门还有一里多路的时候,马场大门已经缓缓拉开。樊宗喜一马当先,首当其冲进入马场之中,虽然已是中秋,马场的草色仍然青翠碧绿,遥遥望去,一直蔓延到远方红山的脚下,红山的顶部已经被秋色染红,远远望去,好像山顶被烧着了一样,其实是山顶种满了红枫,到这个季节,枫叶已经完全泛红,所以形成了这样的奇观。
一条小河蜿蜒崎岖,阳光下犹如一条金色丝带萦绕在红山脚下,在红绿两种不同的眼色之间勾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天空碧澄如洗。不见一丝云层,迎面送来凉爽的秋风,夹带着野花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两名骑士飞马迎向樊宗喜,这两人全都是御马监的执事太监,在距离樊宗喜还有十丈左右的时候翻身下马。屈膝半跪在地,恭敬道:“属下参见樊少监!”
樊宗喜眯起一双细目,握住马鞭的手轻轻挥动了一下:“起来吧!董太卿何在?”
右侧那名太监道:“启禀少监大人,最近从西疆进贡了五十匹马,加上新近筛选的那一批,共计有一百多批,这两天宫中过来挑马的络绎不绝,董公公在清风口陪着挑马呢。”
樊宗喜道:“什么人过来了?”
那太监道:“三皇子!”
樊宗喜听到来人是三皇子龙廷镇,略一沉吟。旋即就催马向清风口而去,龙廷镇乃是新君龙烨霖的第三个儿子,也是龙烨霖最为钟爱的一个,龙烨霖共有七名子女,六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胡小天一路护送到燮州的七七。龙烨霖登基之后,就开始考虑太子的人选,这也算得上吃一堑长一智。从他老爹那里得到了教训,为了防止后宫争斗。尽早将太子的人选定下来,可以省却很多的麻烦。放眼他的七名子女之中,论武功心计首屈一指的就是三儿子龙廷镇。不少心腹近臣也都赞同他的想法,只是这龙廷镇并非简皇后所生,而且立他为太子就坏了长子继位的规矩,简皇后为他诞下大儿龙廷盛。龙烨霖虽然嫌弃大儿子性情暴烈鲁莽,可是他毕竟是正妻长子,且龙烨霖自己就以长幼有序的道理继承了大统,总不能登基之后就坏了规矩,所以只能暂时将立太子的事情押后再议。
清风口位于红山脚下。新近引入马场的一百多匹骏马都在此地放养,马场的执事太监董太卿正陪同在三皇子龙廷镇身边,龙廷镇今年二十一岁,他长身玉立,相貌英俊,此刻正站在草丘之上观察在河边吃草的马群,在他的身后还有几名随从。
樊宗喜和胡小天一行来到草丘前翻身下马,齐齐跪倒在地,朗声道:“御马监樊宗喜参见皇子殿下。”龙廷镇虽然是皇子,可是至今尚未封王。应该是龙烨霖从自己和这帮兄弟的事情上得到了教训,在封王一事上尤为小心。
龙廷镇双手负在身后,目光仍然盯着远处的马群,心不在焉道:“起来吧,樊宗喜,你帮我看看哪匹马最好?”
樊宗喜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的胡小天等人全都跟着站了起来。
胡小天这才仔细看了看这位新鲜出炉的三皇子,要说这龙廷镇长得也算英俊潇洒和周王龙烨方还有几分相像呢,只是不知这货是不是和龙烨方一样,也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角色。龙廷镇给胡小天的感觉并没有太多的特别之处,可是当胡小天看到龙廷镇身后两人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却见龙廷镇背后一名小太监挤眉弄眼地望着他。那小太监眉清目秀,脸上稚气未脱,根本就是小公主七七所扮。
胡小天看到七七居然在这里,心中懊悔不迭,早知会在这里遇到她,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樊宗喜前来红山马场。
和七七并肩站立的那位原本背对着胡小天,此时缓缓转过脸来,她也是一身蓝色的太监服,可却掩饰不住丽质天成,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之间变幻万种风情,正是胡小天在储秀宫中惊扰的安平公主。
胡小天此时感觉到后背一股冷气蹿升上来,今儿是怎么了?居然跟她们在这里相见?安平公主那天在储秀宫都没有揭穿自己,以她善良温柔的性情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可七七那刁蛮的小丫头却难以捉摸。魏化霖就是死于他和七七的联手之下,自从那日之后,胡小天便刻意回避和七七见面,还好她也没有主动找上自己,本以为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后谁都会避免相见,却想不到终究还是在这里遇上,但愿七七别再找自己的麻烦才好。
安平公主显然也认出了胡小天,俏脸没来由红了起来,越发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胡小天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太监也是个如此美好的行业,连安平公主这样倾国倾城的美女都加入了这个欣欣向荣的行当,看来当太监也是大有可为的。
七七看到胡小天顿时眉开眼笑,胡小天却因为她诡异的笑容而心里发毛,把脑袋耷拉得更低,有种脚底抹油转身快溜的冲动。可既然来了,就不能说走就走。
龙廷镇指向马群中的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道:“那匹马如何?”
樊宗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恭维道:“皇子殿下果然好眼力,那匹马乃是西疆进贡的大宛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神骏非常。”
龙廷镇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将那匹马给我牵过来,我要试试它的脚力。
樊宗喜赶紧安排手下人去做,这当儿功夫七七走到胡小天的身边,故意咳嗽了一声。胡小天把腰躬的更低,只当没看见她。
七七一伸手就把他的耳朵给揪住了:“喂,你不认识我?”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胡小天道:“公……”他本想说公主殿下,可七七冷哼一声将他打断。
这货灵机一动:“公公有何吩咐。”
七七听到他叫自己公公,不禁笑了起来。
樊宗喜在宫内多年,虽然他并不认识七七,可是安平公主他是认识的,一眼就看出跟在龙廷镇身后的这两名小太监全都是女子所扮,从七七的做派来看,隐约猜到了她很可能是当朝公主,不然哪个小太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在三皇子的面前放肆,所以樊宗喜也没有插话。
龙廷镇向七七看了一眼,并没多说话,看到有人已经将那匹枣红色的大宛马牵了过来,于是迎上前去,一群人众星捧月一样将龙廷镇护送了过去。
胡小天仍然站在原地,耳朵被七七给揪住了,想走也不能走。
“七七!你不要为难他!”却是安平公主帮胡小天说话。
七七这才放手,胡小天看到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这才向两人深深一揖道:“多谢安平公主!”
七七柳眉倒竖道:“你怎么不谢我?只谢我姑姑?”
安平公主道:“七七,他只是一个小太监,你不必为难他了。”
七七瞪了胡小天一眼道:“小太监,姑姑,你可不了解他,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胡小天一脸尴尬,这位小公主说话太不给面子了,老子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人了?杀魏化霖你也有份。不但有份,你还是主犯,老子最多也就是个帮凶。
安平公主温婉笑道:“你看你把他吓得已经面无人色了,咱们还是去看看热闹吧。”一句话化解了胡小天的尴尬。
胡小天内心中却颇为抗议,我何时害怕了?面无人色?我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不想跟这刁蛮公主一般见识罢了。三人一起走下草丘,河岸边一匹黑色骏马吸引了七七的目光,她顿时忘记了身边的胡小天,欣喜道:“把那匹马给我牵过来!”她毕竟是小孩子性情,朝着那匹黑色骏马一路飞奔而去。
安平公主颇为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胡小天依然毕恭毕敬走在她的身侧,安平公主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声道:“你不是司苑局的吗?何时调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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