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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章鱼     医统江山txt下载     医统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四章【西川神医】(上)

    万伯平慌忙邀请胡小天落座,胡小天看这老东西也是相当得不顺眼,居然弄了这么一个冷面人物恶心自己,还说什么网西川第一神医,我靠!但凡敢自称第一的多半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接过万长春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道:“在外面淋了一天的雨,今儿心气不顺,万员外不要见怪。”心头不爽,连万大哥也不喊了,麻痹的,昨儿给你面子,老子屈尊跟你结拜,结果你丫给脸不要脸,居然当面拒绝我,以后你叫我爷爷我都不跟你结拜了。

    万伯平哭笑不得道:“胡大人,这位周先生是我多年老友。”其实他跟周文举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周文举有西川第一圣手之名,素来自视甚高,为人孤傲,若非看在燮州太守杨道全的面子上,他才不会风尘仆仆,翻山涉水来到这里给一个土豪的儿子看病。因为医术高超,又曾经救过杨道全的性命,杨道全将之视为上宾,周文举当然不会将一个小小的地方九品官看在眼里,当然他对胡小天的成见源于胡小天的治疗手法,而并非是因为胡小天的地位。

    胡小天道:“原来是周先生啊?失敬失敬,他刚说我草菅人命,万员外也是那么认为吗?”

    万伯平慌忙摇了摇头道:“胡大人不要误会,我没这个意思,周先生也没这个意思。”胡小天救了他二儿子的性命是个不争的事实。

    周文举通过这会儿的调整似乎缓过劲来了,他拍案怒起道:“庸医害人,万公子好好的脑壳被你敲掉一块,如此精明能干的年轻人被你硬生生医成了一个懵懵懂懂的傻子,你居然还厚颜无耻地敲诈勒索,你这种人根本就是医者的耻辱。”不但站起来了。而且手指直接指着胡小天。

    万伯平一脸尴尬,他只是将发生的事情说给周文举听,可他根本就没想到这周文举的脾气嫉恶如仇,见到胡小天就爆发了起来。

    胡小天冷笑,望着万伯平冷笑,原因很简单。万伯平如果不说自己要了他的银子,周文举又怎么会知道?说老子敲诈勒索,万伯平啊万伯平,你这只老乌龟,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那九只香炉就该卖得再黑心点。

    万伯平一旁劝道:“周先生,您消消气,消消气,胡大人不是这种人。”这厮其实虚伪的很。自从周文举抵达,将自身的观点阐明之后,他便对胡小天之前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看到周文举当面指责胡小天,心中暗暗称快。

    周文举这会儿来了劲,上前一步道:“你不用顾忌,官又如何?官者医国,医者医人。但凡行医者都有一颗慈悲之心,你既然没有确然治好病人的把握。为何要拿病人的性命冒险?”

    胡小天呵呵笑道:“听周先生的话,你很是高明啊,对于二公子的病情,你有何高见?”

    周文举道:“自然是用药物将颅内的血块化去。”

    “用何种药物将血块化去?”

    “织金草、清瑶露、加上我独门配制的化血散,应该可以做到。”

    胡小天撇了撇嘴道:“说得轻巧,也不过是事后诸葛亮罢了。当时万廷盛病情凶险,就算你的药物有效,短期内只怕也达不到效果,更何况你身在燮州,等你带着药物赶到。万廷盛只怕早已一命呜呼了,现在说这种话有个屁用!”

    “呃……你……”周文举是斯文人,被这个满口爆粗的小子气得张口结舌。

    胡小天道:“你这种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把话撂在这里,当时的情况下,若非我敲开他的脑壳,取出积血,二公子绝活不到现在。”

    周文举据理力争道:“活到现在?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父母兄弟都不认得,那么他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胡小天望着周文举道:“这话你应该去问万员外!”

    万伯平总算说了句公道话:“当时那种情况下,若非胡大人出手,犬子早已一命归西了。”

    周文举道:“若说你开颅取血还有些道理,可什么招魂之说又有何根据?身为一个医者,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魂,却又借此来敲诈勒索,你有没有一丝一毫的良心?”

    胡小天意识到今天遇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对方的到来似乎就是为了揭穿自己,从万伯平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来看,就已经看出这老东西因为周文举的话已经开始动摇了。胡小天自己当然明白,什么招魂,什么风水之说根本站不住脚。当初找了那么多的理由出来,归根结底有两个原因,一是想狠狠敲万伯平一笔,二是想帮帮那个可怜的小寡/妇乐瑶。谁料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从燮州来了一位西川神医周文举,这货的到来好像是专门为了揭穿自己。

    胡小天处变不惊,叹了口气道:“万员外,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万伯平当然不是傻子,早在胡小天说什么招魂的时候,他就将信将疑,只是爱子心切方才忍痛掏了这么多金子出来,后来胡小天又抛出风水之说,弄了九个破烂香炉就坑了他三百金,万伯平原本就不是什么慷慨之人,过去儿子命在旦夕,让他掏钱到还来不及心疼,现在儿子情况渐趋稳定,想起前前后后掏了六百金给胡小天,不由得打心底肉疼。更何况胡小天新近又想出了一个慈善义卖的主意,让他挑头发起,万伯平自然要怀疑胡小天的用意,甚至怀疑这小子又想变着法子坑自己。万伯平道:“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又都是为了帮助万某而来,千万不要因为看法不同而伤了和气。”他没有正面回答胡小天的问题,而是在中间打太极。

    胡小天看出万伯平已经对自己产生了疑心,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告辞了!”

    万伯平正想挽留,却听周文举步步紧逼道:“周某对医卜星相还算是有些研究,风水之道也略懂一二,却不知你所说的万家风水弊在何处?”

    胡小天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明目静静望着周文举,看来今天算是遇到了对头,刚才只知道周文举是个不错的郎中,却没有想到他还懂得风水,真正麻烦的是这货一来到就挑明点的跟自己作对,还不依不饶起来。

    周文举道:“我观万府,负阴抱阳,背山面水,乃是风水绝佳之地,后来问过万员外才知道,这万府的风水是朱馗雍大师所看,他定了位置方才在此建宅,朱大师上知风云变幻,下晓地理山川,乃是西川头一号奇人,你以为自己看风水的本事强得过他老人家吗?”言语间流露出对这位朱大师的颇多恭敬。

    胡小天从未听说过什么猪大师还是牛大师,他冷笑道:“无论什么人,多有名望,他的认知总归有限,我看到的东西他未必看得到。”

    周文举看到胡小天如此狂妄,心中越发气愤,他大声道:“你既然懂得看风水,可知道何谓龙、砂、穴、水、向?”他所说的这五个字却是风水中的五要素,龙,即背靠连绵大山;砂,即四周包围着众多低矮山丘;穴,风水之所聚集之处;水,门前有水流经过;向,住宅坐向方位的朝向。具体而言,好的住宅风水需要在背面有连绵不绝的群山作为坚实的依靠,南面有众多低矮的山丘山岭,左右两边则有小山庇护,中间部分开阔宽敞,宅前有河流水四周环绕。理想的住宅背后有群山,可以抵御冬天北来的寒风,前面有水,可以接纳夏天的凉风,生活用水也极为便利;左右有小山护卫,形成相对封闭的空间,可以形成良好的布局小气候。

    胡小天对风水之术可谓是一窍不通,他哪里懂得这些东西,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会遇到今天这种局面,当初就该胡乱看几本风水书,也好言之有物,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场面。可胡小天头脑灵活口齿犀利,即便是处于劣势之下,他仍然很快就发动了反击,他哈哈大笑,以笑声打断周文举的一连串质问,以便自己重新把握话语权,将两人间针锋相对的辩论主动权引向自己。

    周文举果然被胡小天的这阵怪笑打断,胡小天索性不走了,向周文举迈出一步:“这位周先生看来读过不少的书。”

    周文举道:“虽然不多,但是已破万卷!”他斜睨胡小天,心说黄口孺子,我读过的书比你见过的都多。

    胡小天道:“本官向来尊敬读书人,可是最看不起的也是读书人!读书在精不在多,真正聪明的读书人,每读一本书就可以领会书中的精神,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为读懂书,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学以致用,而多数读书人却以背书为己任,读书破万卷,所记住的无非是书名和文字,至于其中的内容,一片茫然,这样的读书人便是读死书的书呆子,纵然破百万卷又有个屁用!”

    周文举怒道:“那也比有些人不懂装懂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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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西川神医】(下)

    胡小天哈哈大笑道:“周先生既然是万员外请来的上宾,我说话还是委婉一些,你跟我谈风水,谈什么龙、砂、穴、水、向,这些东西无非是书本上所记载,我承认,你背得也一字不差,可是你却不懂得一个基本的道理,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变化,你所说的那位朱先生来这里看风水是什么时候?过去了多少年?这些年间,万府周围发生了什么变化?你只看到了所说的这五大要素,可是你有没有留意到小草在悄然萌芽,树木在默默生长,花开花落,风起云涌,时光荏苒,光阴印记?在你的眼中环境未变,主人未变,你有没有看到青苔何时印满了墙角,皱纹于无声中爬上了额头。真正高明的风水师看到的一切景物都在变化之中,于变化中探寻昂昂生机,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向前又进了一步。

    周文举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愣在当场,胡小天的这些理论是他从未想过,甚至闻所未闻的,可是听他说完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这甚至让他无从反驳。

    胡小天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天时、地利、人和?”

    周文举正想回答,胡小天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不要搬出书上的那一套,还是我来告诉你,这六个字虽然简单,但却是观察风水的关键,风水选位最终的目的是要达到人和家和的目的,我们倒过来看,这地利就是风水选址,你读过的风水书一定比我多,对于地址的选择你闭上眼睛都能够背出来。可是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是天时,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立,否则无从谈起,而观风水最高的境界就是观天时,对于天时的把握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了解的。说了也没用!”胡小天说到这里,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将周文举鄙视到极点的表情。

    周文举此时已经彻底被胡小天的这番话给震住了,胡小天的口才好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这小子的见识是远超这一时代的多数人的,单单是这世上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的道理,即便是周文举想到白头也无法想出。周文举一开始的时候是将胡小天定位为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可这番辩论下来。忽然发现胡小天并非他想象中那么浅薄,普通的骗子是说不出那么有深度的道理。

    别说周文举听愣了,连一旁的万伯平也被唬住了,我曰啊!胡小天所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老子现在这张脸上可不是爬满了皱纹吗?

    唬住他们就是胡小天的目的,妈滴个X,想揭穿我?想当年老子上大学的时候是一把辩论好手你们知不知道?跟我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胡小天也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占尽了上风。趁着对方没回过神来之前一走了之,如果周文举较真起来再跟他论风水。自己只怕又得露陷。

    胡小天正准备离去,此时一名丫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少奶奶中邪了……”

    万伯平闻言怒吼道:“贱婢,你乱叫什么?”

    那丫鬟吓得面无血色。指着东厢的方向,颤声道:“老爷,我没说谎,大少奶奶快不行了……”

    周文举起身道:“我去看看!”跟着万伯平一起快步向东厢走去。

    胡小天本来已经要走了,可听说万府发生了这种热闹事。反倒有些舍不得走了,中邪?他才不会相信,十有八九是得了什么急病,他悄悄叮嘱万长春,前往西厢二少爷那里将自己的医药箱拿过来,因为每天都要给万廷盛换药,所以胡小天将医药箱一直留在这里。

    万家最近的麻烦事真可谓层出不穷,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群人匆匆赶到了东厢,这里是大少爷万廷昌所住的地方,胡小天因为厌恶万廷昌,所以借着风水之名阴了他一把,设计让万廷昌一家从府内搬出去住,万廷昌外出暂避风头,万伯平只能将搬家之事告诉了他大儿媳,大儿媳听说要让他们一家搬走,哭哭啼啼想不到还没搬走就出了事情。

    万廷昌的老婆李香芝此时正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往张大的嘴巴里似乎在掏着什么,万家的一帮女眷在那里急得直跺脚。

    周文举当仁不让地凑了过去,倒不是因为他想出风头,身为一个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他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李香芝一张圆脸已经憋成了紫绀色,看到郎中过来,拼命指着自己的嘴巴。

    周文举转过身去,看到饭桌上摆放着酒菜,显然已经动过,他皱了皱眉头,大声道:“她刚刚吃了什么?”

    李香芝的贴身婢女道:“我不清楚,少奶奶才开始吃饭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万伯平怒道:“今晚的饭菜是谁做的?”他第一件事就想到有人下毒。万夫人一旁道:“这孩子突然就这个样子了,莫不是中邪了?”最近万府人心惶惶,只要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会归咎到这方面。万伯平狠狠瞪了她一眼,嫌她胡乱说话。

    周文举道:“不是中毒,应该是吞了什么东西被噎住了,大家帮我将灯光拿过来,顺便带一面铜镜带过来。”他从李香芝的症状第一时间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众人匆忙去拿东西的时候,周文举又让两名家丁帮着自己将李香芝的身体头朝地脚朝上倒了过来,用力拍打她的背部,试图帮助她将卡在喉头的东西拍打出来,可拍了几下似乎毫无效果。

    胡小天此时跟了进来,他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李香芝是因为吃东西不慎卡在了气管里,从而造成的呼吸不畅。从李香芝的状况来看,她发生窒息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必须当机立断,周文举虽然有西川第一神医之称,可是他在外科急救学方面的知识实在是匮乏得很,这和个人的能力无关,而是时代所限,在当今的时代,现代外科学尚未萌芽。

    周文举连拍数下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被急得满头大汗,他让人将李香芝扶着坐起,试图取出她卡在喉头的食物。借着铜镜反射的灯光,周文举观察李香芝的口腔,根本看不清异物卡在何处,他暗叫不妙,想不到初来万家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事情。

    此时胡小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让一下!”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袖手旁观,只怕李香芝会死在自己的面前,遇到异物卡住气管的时候,千万不要尝试剧烈地拍击背部,这对缓解症状毫无用处,甚至会让异物更深地进入气道。周文举刚才采取倒立拍击的方法,也并不属于正确的处理。

    在胡小天前世丰富的临床急症处理中,不止一次接诊过相关病症,正确的手法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利用患者肺部的气流压力,加压将阻塞气道的异物喷出。

    胡小天从背后将李香芝抱起,一手握拳,拳心向内压住李香芝的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要说这位万家大少奶奶的提醒还不错,前凸后翘,尤其是臀部,那是相当地丰满,放在现代也是阁楼女郎的水准,胡小天以另外一只手掌以掌心贴在拳头上,然后双手急速用力向内同时向上挤压。

    胡小天救人要紧自然没有考虑到其他,可是围观的众人看到的却是,胡小天抱着万家少奶奶,他的前胸紧贴着李香芝的后背,不停地将大少奶奶的身体向他怀里挤压,虽说是救人,可这动作也太下流了一点。

    万夫人粉面通红,含羞带怨地瞪了万伯平一眼。万伯平傻了眼,我曰,胡小天啊胡小天,那是我万家儿媳妇,你当着这么多人搞乜啊?虽然穿着衣服,虽然我知道你在救人,可这动作,怎么看都像是从后面那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让我儿媳妇该如何见人呢?

    从施救者变成旁观者的周文举却开始面露凝重之色,这群人中,唯有他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胡小天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救人。

    胡小天连续努力了多次,仍然没能成功将李香芝喉头的异物挤出,他意识到李香芝的情况及其严重,不能犹豫,必须马上行气管切开术。

    万长春刚巧也将医药箱拿来了。

    胡小天道:“把医药箱给我。”

    万长春慌慌张张来到他的面前,将医药箱放下。胡小天向周文举道:“你过来,给我帮忙!”

    虽然胡小天的语气不善,可周文举并没有跟他计较,毕竟救人要紧,他帮忙打开了医药箱。

    胡小天让李香芝保持仰卧位,肩头下方垫一小枕,头后仰,这样的体位可以使气管最大限度的接近皮肤,便于手术。又让周文举坐在李香芝的头侧,帮忙固定住她的头部,保持居中位置,然后利用纱布和烈酒对李香芝的喉头进行了简单消毒。(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气管切开术】(上)

    李香芝因为窒息已经陷入昏迷,所以无需进行麻醉。

    情况非常紧急,时间已经不允许胡小天从容地进行气管切开术,他当机立断对病人先实行环甲膜切开手术,首先缓解呼吸困难,然后再做常规气管切开术。

    环甲膜是位于甲状软骨下部、环状软骨上部的一块气管壁。此处气管壁因为处于两块软骨之间,所以缝隙比较大,而且经过这里的血管神经较少,切开时不会造成大的出血和额外损伤。

    胡小天迅速戴上自制的口罩,取出手术刀准确定位之后,刀锋切入李香芝颈部的皮肤。周围传来一阵阵的惊呼,胆小的女眷吓得已经转过头去,因为急于救人,胡小天刚刚忘记了清场这件事。他虽然是在救人,可这动作分明是在拿刀抹脖子,在多数人看来胡小天这根本是在谋杀啊!更有甚者已经当场吓晕了过去。

    万伯平毕竟经历过了胡小天敲开他儿子脑壳的震撼,胡小天在他眼前切开他儿媳的脖子多少有了些心理承受能力,至少他知道胡小天是在救人,而不是谋杀。

    胡小天在病人环甲膜暴露之后,用刀横向切开环甲膜,从手术箱中取出弯头血管钳,利用血管钳扩大切口,将一段事先准备好,消毒后的芦苇杆临时插入其中。胡小天的动作快捷干净利落,随着芦苇杆的插入,李香芝的窒息症状顿时得到了缓解。

    她苏醒过来,睁大双眼,目光显得异常恐惧。

    胡小天安慰她道:“没事,不用惊慌,你千万不要乱动,接下来我还要帮你取出喉头的异物。”李香芝在胡小天的安慰下渐渐镇定下来。

    常规气管切开术对胡小天这位医学博士来说根本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术。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无疑是惊世骇俗的举动。

    胡小天桀骜不驯的性情决定他很少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只是在来到这里之后,他开始渐渐学会了审时度势适应周围的环境。可当他一心投入到救治病患的时候,就会忽略其他。

    手术采用直切口,自甲状软骨的下缘至胸骨尚窝处,沿着颈前正中线切开皮肤和皮下组织。然后用血管钳沿着中线分离胸骨舌骨肌和胸骨甲状肌。暴露出甲状腺的峡部,李香芝的甲状腺峡部在生理结构上有些过宽,必须在下缘进行部分分离,然后将峡部组织向上牵拉,这样才将气管暴露出来,手术箱内备有拉钩,这拉钩的助手责无旁贷地落在了周文举的身上,周文举虽然和胡小天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但是他在抢救的全过程中表现得非常配合。胡小天叮嘱他两个拉钩的用力一定要均匀适度。好让自己的手术视野始终保持在中线。

    手术的过程中,胡小天几次用手指探察环状软骨和气管,确定保持在正中位置,别看胡小天平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可是一旦进入手术状态就会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确定气管的位置之后,他在第三气管环处下刀,用刀尖自下而上挑开两个气管环。用刀极其谨慎,以免刺破气管后壁和食管前壁。

    因为有了上次救治万廷盛的经验。今天万府家丁将灯光打得格外到位,利用数面铜镜,让光线聚集在手术部位。胡小天很顺利地就发现了那块阻塞在气管内的牛肉,他用血管钳将牛肉夹住,那牛肉足有拇指盖大小,李香芝吃饭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竟然误吞到了气管里面,从而造成了阻塞,如果抢救不及只怕此时已经死了。

    解决了气道梗阻的根本问题,接下来的缝合处理就相当简单了,为了以防万一。仍然将气管插管保留固定,倘若在过去,胡小天还要担心术后并发症等等诸般问题,可是他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不知是人本身体质的问题还是致病菌比现代社会少得多的缘故,在他做过的几例手术中,没有发生过一例感染事件,应该说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在这里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都非常强。

    胡小天向负责照顾李香芝的丫鬟婆子仔细交代了一番,告诉她们一些护理的基本常识,毕竟这帮人都有了护理万家老二的经验,上手并不困难。等忙完这一切,夜幕已经降临了。

    周文举在胡小天传授护理常识给那些丫鬟婆子的时候始终旁听,他越听越是惭愧,越听越是心惊,亲眼目睹胡小天将李香芝从生死边缘挽救了回来之后,他打心底叹服,换成是他,李香芝肯定死了。其实周文举绝不是欺世盗名之辈,西川第一神医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经他救治的病人不计其数,但是他的外科学知识可怜得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到胡小天手术全程的人才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胡小天前去洗手的时候,周文举也过来洗手,两人目光相遇,彼此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敌意,周文举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道:“胡大人,刚才周某言行无状,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以周文举的身份地位,能够主动向一个晚辈致歉实属不易,胡小天也不是气量狭窄之人,虽然刚才憋足劲跟周文举干了一仗,可看到人家放低姿态,主动向自己示好,马上就把刚才的那点不快忘了个一干二净,他笑道:“周先生不要怪我才对,在下年少轻狂,言行无状的那个是我才对。”

    周文举有些激动道:“胡大人,周某行医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救人手法,请恕我见识浅薄,胡大人刚才的治病方法叫什么?”周文举虽然自视甚高,可是对于真有本事的人他是佩服的,不惜屈尊请教,态度变得谦虚了许多。

    胡小天道:“我师门将之称为手术!”

    “手术?”周文举默默咀嚼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新奇词儿。

    此时万伯平过来招呼两人吃饭,如果说之前周文举的那番话让万伯平对胡小天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大儿媳突如其来的意外,幸亏胡小天出手解救,胡小天的这次出手已经让万伯平内心中的疑云尽去,胡小天的医术在他心目中已经几近神话。虽然他不懂什么医术,可是刚才的情况他都看到了,有西川第一神医之称的周文举也束手无策,正是胡小天挺身而出救了他的儿媳妇。谁高谁低,在他心中自然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换成刚才谁都不会想到胡小天和周文举能够坐在一起吃饭,然而这世上有着太多的意想不到。

    胡小天举杯和周文举对饮的时候微笑道:“我刚刚说过,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变化,刚才你我激辩的时候,咱们都不会想到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居然会坐在这里把酒言欢吧?”

    周文举面带惭色道:“胡大人还在介意刚才的事情?周某借着这杯酒给胡大人赔罪了。”

    胡小天笑道:“哪里哪里,周先生这样说就让我汗颜了,晚辈绝没有记仇的意思,咱们刚才是学术之争,君子之争,认识不同罢了,又不是什么私人仇怨,我在周先生眼中该不是真得那么小气吧?”

    周文举笑道:“你若是不计较我刚才言辞激烈多有得罪,我就不说你小气。”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大笑起来。

    作为主人的万伯平姗姗来迟,倒不是他有心慢待这两位贵客,而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实在太多。这边万伯平刚刚坐下,外面又轰隆隆打雷闪电下起雨来,不过雨算不上大,胡小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下大雨,只要雨不大,就不会对通济河的河堤造成威胁,那边有柳阔海坐镇,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更何况他清楚自己的去向,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会马上前来通报。

    虽然儿媳已经转危为安,万伯平仍然是满面愁容,分别敬了胡小天和周文举两杯酒之后,他叹了口气道:“胡大人,实不相瞒,昨晚你布下的九只香炉,被打翻了六只。”

    胡小天并没有表态,毕竟周文举就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和周文举接触时间不长,可他也能够看出周文举不是坏人,为人恩怨分明,正直不阿,而且此人应该是个唯物主义者,学识渊博,在风水方面有着颇深的研究,自己如果信口胡诌,少不得又要引起一场辩论。

    万伯平道:“胡大人!”他生怕胡小天忘了九鼎镇邪之事。

    胡小天淡然笑道:“此事回头我过去看看。”

    万伯平看到胡小天不愿提及这件事,唯有压下说出来的念头。胡小天一是碍于周文举在场,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趁机刁难以下万伯平这只老狐狸,刚才他听信周文举的话怀疑自己,现在又厚着脸皮想求助于自己,要说他儿媳妇的手术费还分文未取呢。

    此时万长春又过来请万伯平过去,说万夫人找他有事。万伯平向两人说了一声,起身匆匆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气管切开术】(下)

    周文举缓缓落下酒杯,望着胡小天道:“胡大人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吗?”

    胡小天已经预料到早晚他都会提到这个话题,他嘿嘿笑了笑道:“所谓鬼神,只是一种称呼罢了,我一向将人分成两部分看待,肉体和精神,周先生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肉体死了,精神还在吗?”

    周文举愣了一下,他紧紧握住酒杯,双唇用力抿在一起,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陷入沉思。

    胡小天又道:“你有些时候会不会做一些事,依稀感觉到这些事曾经在你的梦中发生过,你是不是有过肉体已经崩溃但是精神仍然在支持的经历?有些东西是你我看不透的,也认识不到的,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胡小天的这番话纯粹是在忽悠,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周文举仍然坚持道:“我仍然觉得鬼神之说荒诞之极,都说有鬼,可这世上又有谁亲眼见过?”

    胡小天道:“真正的医者为人治病,不但要医治其身,还要医治其心。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却认定了自己有病,有人告诉他三日必死,于是忧心忡忡,惶恐而不可终日,三日不到果然一命呜呼,也有人身患绝症,本该活不过一月,可遇到了一位擅长医心的郎中,给他吃得只是一些毫无作用的药物,只是让他相信有效,让病人的内心始终充满希望,这病人竟然克服大限,多活了五年,最后得以善终。”

    胡小天所说的都是医学上最常见的病例,正所谓精神疗法,周文举频频点头。他隐约猜到了胡小天的意思,胡小天所谓的九鼎镇邪应该是医治万家人心病的一种方法。无论鬼神存在与否,万家人对此是信以为真的。心病还须心药医,胡小天的方法不能谓之错,自己之前所下的结论未免武断了一些。

    周文举在万廷盛的事情上仍然有些不解,他低声道:“胡大人。我只是在过去听说过开颅之术,可是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你为万家二公子开颅,虽然救活了他的性命,可是他记忆全失,这对他来说未尝是一件好事。”他向来实话实说,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胡小天道:“身为一个医者首先想到的是救人性命,我尽力去做,能够做到哪种程度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当时选择开颅也是别无选择的事情,如果我不采取即刻开颅的方法,万廷盛颅内的出血就会压迫到他的大脑,造成严重而不可逆的脑损伤,甚至脑死亡。”胡小天在讨论病情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会用上现代化的医学术语。

    周文举听得一知半解,可他对胡小天的医术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意识到胡小天治病的方法和自己并不是一个路数。自己对于慢性病症已经形成了自身的一套理论,可是胡小天在急症上的处理却是他无法企及的。他显然被胡小天激起了强烈的求知欲,针对一些不解的地方虚心求教。胡小天也是耐心解释,两人聊得颇为投缘。最后还是万伯平等得不耐烦,差管家万长春过来请胡小天画符,胡小天这才起身。

    来到万家特地为他准备的房间内,画符需要的黄纸、笔墨全都准备停当。胡小天刚刚坐下,万伯平就满脸堆笑地跟了进来。今天他对胡小天的态度也是一波三折,在怀疑和信服之间来回反复。

    胡小天却知道如果不是今晚的这场意外,万伯平这只老乌龟肯定要跟自己玩猫腻,说不定会寻个借口狠狠阴自己一下,此人的品性实在是差劲。

    万伯平凑到胡小天身边道:“胡大人。今晚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也没想到周文举会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

    胡小天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会儿想起过来巴结我了,刚才干什么去了?周文举针对我也是你挑唆的吧!他没有点破这件事,淡然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周先生绝非浪得虚名之人,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只是我在急救方面更为擅长一些罢了。”

    万伯平一副小人嘴脸,凑近胡小天耳旁道:“胡大人真是谦虚,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论到医术你可比他强太多了。”

    胡小天笑道:“万员外,他怎么都是你的老朋友,背后这样说人家不好吧?”他最瞧不起得就是万伯平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这厮既然能这样说周文举,也就能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万伯平赶紧撇开关系道:“我跟他没见过几次面,都是我那妹夫推荐,所以我才请他来,谁想到,此人居然是个如假包换的大水货。”他这样说充满了讨好胡小天的意思,却不知更加激起了胡小天对他的反感。

    胡小天暗骂万伯平卑鄙,心中越发看不起这搬弄是非的小人,轻声道:“万员外,你刚说昨晚炉鼎被打翻了六只?”

    万伯平连连点头道:“千真万确!而且不少道符上面都印上了血手印。”他将搜集了血手印的道符递给胡小天。

    胡小天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每张道符上都印着一个血指印。心中暗忖,不可能是什么鬼神所为,肯定是人干得,而且这个人十有八九出在万家内部。只可惜当前的时代没有指纹鉴定的技术,更加没有指纹库的存在,不然单凭这几个血手印就能很快查出疑犯。胡小天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叹了口气道:“万员外啊万员外,我昨日跟你说过的事情只怕你全都忘了吧?”

    万伯平道:“胡大人,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该如何是好?”

    胡小天一语道破各种玄机:“非是来不及,而是万员外对我缺乏信任。”

    万伯平叫苦不迭道:“胡大人,天地良心啊,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救了我儿子,现在又救了我儿媳妇,分文不取,对我恩同再造,我又怎能不相信你?”

    胡小天眨了眨眼睛,心说你麻痹,老子什么时候说分文不取了?你当我救你儿媳妇是做慈善啊?靠!老东西,跟我玩心机,以为把我架上去就不好意思再找你要钱?信不信老子让你赔了儿媳又赊钱?胡小天从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慈善义卖的事情你看……”

    万伯平对这厮敲诈勒索的本事早有领教,心中暗骂胡小天贪心不足,可现在有求于人家,即便是心头滴血也得答应下来,他点了点头道:“胡大人放心,这件事全都包在我的身上。”

    胡小天笑道:“此事宜早不宜晚,我看那就后天吧。”

    敲定了慈善义卖的事情,胡小天心头大悦,当下拿起毛笔在黄纸上开始画符,这厮是想到什么写什么,看着万伯平写了一个PIG,又看了看万长春,写了一个DOG,万伯平主仆二人笑眯眯站在那里,根部不知道这厮是在骂他们。

    胡小天龙飞凤舞画符的时候,慕容飞烟到了,胡小天把万伯平主仆二人支了出去。

    慕容飞烟除下斗笠,解开蓑衣,外面的雨虽然不大,可是她身上仍然有不少地方沾湿了。胡小天殷勤地拿了条毛巾递了过去:“要不要我帮你擦?”

    慕容飞烟一把夺过毛巾:“边儿去!”芳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恼怒。

    胡小天靠在书案旁,双手撑着桌面,望着慕容飞烟擦拭头发上的雨水,目光从上至下,最后停留在慕容飞烟那双美得毫无瑕疵的小腿上,这身材,这皮肤,这曲线没得挑!

    慕容飞烟意识到这厮一双贼眼盯着自己的腿部大饱眼福的时候,马上躬身将两条裤管放下了。

    胡小天道:“靴子都湿了吧,脱下来我帮你烤烤。”

    慕容飞烟道:“用不着你献殷勤,我弄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胡小天笑了起来:“你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好慕容飞烟没有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然肯定要敲掉他的大门牙,轻声道:“果然不出你的所料,那个刘宝举有鬼,他离开之后,马车去了县衙,我看到他直接去了许清廉那里。”

    胡小天为慕容飞烟倒了杯茶,亲手端到她的面前,他知道慕容飞烟肯定还有发现,不然也不会去了那么久。

    慕容飞烟跟踪了这么久,的确有些渴了,喝完那杯茶方才道:“我趁着下雨潜入县衙,来到许清廉的书房外面,他们两人在书房内密谈,那刘宝举将你跟他所说的那些事全都禀报给了许清廉。”

    胡小天咬牙切齿道:“这个王八蛋,果然跟我装醉,想从我这里套话出来。”

    慕容飞烟点了点头道:“他们还说即便是现在修桥也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修桥已经来不及了?”单单是这一句话还无法推断出他们真正的想法,唯一能够断定的就是和青云桥有关。

    慕容飞烟道:“他们又说已经派人去燮州府告你!”

    “告我什么?”

    “告你横征暴敛,贪赃枉法!”

    “呃……这根本是贼喊捉贼!”胡小天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许清廉这帮人的卑鄙。

    慕容飞烟笑盈盈道:“你们全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贼!”(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心中有鬼】(上)

    胡小天道:“他们是奸贼,我是偷……心……贼。”这货拉长了腔调,一双眼睛瞄着慕容飞烟的心口,在慕容飞烟看来这厮是盯住了自己的胸口,目光真是猥琐淫/荡啊!想偷本姑娘的心哪有那么容易,她不屑笑道:“别忘了,我就是抓贼的。”

    还好胡小天火辣的目光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关切道:“你吃饭了没有?”

    慕容飞烟摇了摇头。

    胡小天马上叫来了万长春,让他去给慕容飞烟准备些吃的,自己继续画符。

    慕容飞烟看到他画得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也是大感好奇,胡小天又将那血带着血手印的道符拿给她看,在这一点上慕容飞烟和胡小天两人看法相同,都认为这些手印乃是人为,绝不是什么鬼神所为。慕容飞烟身为京城赫赫有名的女神捕,对追查线索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她附在胡小天耳边悄悄道:“这件事我来处理,只要今晚他们还敢来作怪,我一定能够将他们揪出来。”至于怎样将人揪出来,她并没有说,胡小天也没问,小鸡尿尿,各有各道,没把握的事情慕容飞烟不会乱说。

    胡小天画好这些道符,让慕容飞烟留下来吃饭,独自一人去贴符,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昨日布下的九只香炉,果不其然,其中有六只都被打翻了,里面的香灰洒了一地,万家人看到这种情景不敢妄动,所以至今仍然保持原样。

    胡小天将香炉一一扶起,重新燃香插好,然后贴上道符,英文道符。

    夜雨初歇,空气中弥散着湿润而清新的味道。胡小天先后两次救了万家两条人命,如今万家上上下下对他已经敬若神明,胡小天贴符的时候,没有人打扰过问。

    今天胡小天最后才来到乐瑶的居处,一日不见乐瑶却明显憔悴了许多,胡小天以为她病了。关切道:“你没事吧?”

    乐瑶摇了摇头,美眸中却流露出无限忧虑,她小声道:“昨晚我听到鬼叫声……”

    胡小天笑道:“怎么可能?哪有什么鬼魂!”

    乐瑶俏脸之上显出一丝迷惑,毕竟胡小天最近都以招魂师的身份出现,之前他说得神乎其神,现在却说没有鬼魂。

    胡小天也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他笑着解释道:“你这么美丽善良,就算是有恶鬼也不忍心伤害你,除非是色鬼!”

    一句话说得乐瑶面红耳赤。撅起樱唇娇嗔道:“你这人好坏,我以后不搭理你了。”不经意间流露出小女儿忸怩神态,却不知这样的娇羞难耐最容易撩动男子的心扉,胡小天心痒难耐,望着美丽妖娆的乐瑶恨不能将这美得冒泡的小寡/妇拥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胡小天心中明白着自己对小寡/妇绝非是爱,确切地说是爱怜,是占有欲。这厮暗自提醒自己要有些节操,千万不要当个趁虚而入的卑鄙小人。可乐瑶这张脸蛋儿实在是太过迷人。胡小天的目光黏在上面一时间舍不得离开。

    乐瑶被他看得羞涩难耐,垂下头去。黑长而蜷曲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小声道:“胡公子,昨晚我真得听到了,有人在外面叫我的名字……”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俏脸之上满是惶恐之色。

    “男人还是女人?”

    乐瑶咬了咬樱唇:“男人的声音,他在外面叫姐姐……”

    “姐姐?”

    乐瑶有些惶恐地向前走了一步。屈膝跪了下去:“胡公子……”

    胡小天赶紧伸手将她扶起,乐瑶的一双纤手被他握在掌心,柔软滑腻,温润如玉,胡小天要是没有点占便宜的心思才怪。虽然这货至今仍然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可心中早已开始想入非非。

    乐瑶美目凄迷,珠泪涟涟道:“求公子带我离开这里,我在万家连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说到这里,她低声啜泣起来。胡小天将她扶起身来,乐瑶悲伤过度,娇躯一软,竟然晕倒在胡小天的怀中。胡小天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这种心贴心肉贴肉的踏实感,怎地一个爽字得了,乐瑶这种祸水级的美女对胡小天这种好色之徒实在是拥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和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胡小天好色归好色,不过这厮有一颗超级冷静的头脑,即便是美人在怀,仍然坐怀不乱,享受这种胸贴胸感觉的同时这厮却留意到乐瑶此时的心跳明显加速,内心不由得一怔,这小寡/妇不是晕了吗?他叫了声乐瑶的名字,乐瑶仍然美眸紧闭一动不动,胡小天从她突然加速的心跳推测到乐瑶十有八九是佯装晕倒,难道果真是自己魅力无法抵挡,小寡/妇春心大动,所以才上演了佯装晕倒,投怀送抱的香艳好事?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像,自己虽然有些魅力,好像还没夸张到这种地步。

    胡小天望着乐瑶人事不省的样子,要说这小寡/妇的演技还真是一流,如果不是她突然加快的心跳提醒了自己,几乎要被她给蒙了过去。可另外一个疑问很快就涌现在胡小天的心头,乐瑶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她心里有鬼?她现在的行为,活脱脱就是色诱啊,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不好猜。

    胡小天将乐瑶横抱而起,来到床前放下,看到乐瑶面如桃花,气息若兰,不由得心中一动,你跟我演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这个教训一定要给你的,他躬下身去,一点点凑近乐瑶的俏脸,嘴巴在距离乐瑶一寸左右的地方凝住不动。

    乐瑶的确是在装晕,她虽然闭上双眼,仍然能够感觉到胡小天的面孔在不断凑近自己,灼热的呼吸不停喷在了自己的脸上,乐瑶有羞又急,本以为这厮是个坐怀不乱的守礼君子,却想不到他根本就是个趁虚而入的好色之徒。她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选在此时苏醒,忽然感觉樱唇触碰到一个灼热温软的东西,芳心大惊。

    当下再不犹豫,猛然将一双美眸睁开,却见胡小天笑眯眯站在床边,右手的食指紧贴在自己的唇上:“你醒了?”

    乐瑶此时方才知道自己猜错,俏脸浮起两片红霞。

    胡小天道:“我走了。”

    “胡公子……”乐瑶在他身后轻唤了一声,胡小天却没有回头。

    夜色深沉,如同浸透雨水的黑布,沉甸甸的,压得心头透不过气来,胡小天昂起头,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让他意识到,小寡/妇乐瑶也非自己想象中的单纯,她伪装晕倒难道只是为了单纯的博取自己的同情?好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又或者她看似单纯的外表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前自己曾经提议带她离开这里,被她断然拒绝,此刻却突然提出想要离开,而且如此迫切,到底是什么缘故?

    万长春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胡大人!”

    胡小天道:“老万,昨晚你听到鬼叫了?”

    万长春看了看周围,有些惶恐地点了点头。

    “男鬼还是女鬼?”

    “男鬼……”万长春的声音有些颤抖,鬼神的概念早已深植在他的心中,他害怕被鬼听到。

    胡小天笑了笑道:“他叫什么?”

    万长春向胡小天走近了一步,颤声道:“我死得好惨……”

    胡小天决定当晚在万家留宿,这是他和慕容飞烟商量之后的结果,他倒要看看这只祸乱万家的厉鬼究竟是什么样子。胡小天当晚留宿的事情并未张扬,只有万伯平和万长春知道。

    万长春引领着胡小天和慕容飞烟进入万府东侧的青竹园暂住,这里是万伯平下棋的地方,如果不是胡小天这位上宾,万长春是不会将之让出的,万家在前院有客房,不过万长春考虑到前院并未闹鬼,所以特地安排胡小天在后院过夜,给他和厉鬼一个亲密接触的机会。

    万长春为他们安排妥当之后就匆匆离去,自从昨晚闹鬼之后,万府上下人心惶惶,天黑之后除了负责值夜的家丁以外,其他人大都已经闭门不出,依着万伯平的意思,想要派人守住九只香炉,可胡小天让他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一切顺其自然最好,过去怎样现在依然怎样。

    胡小天本身不信鬼神,慕容飞烟也是个无神论者,胡小天认定所谓的厉鬼肯定是有人假扮,只是不知道今夜这扮鬼之人还会不会出来。

    胡小天关上院门,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咱们现在是睡觉呢还是就寝?”

    慕容飞烟眨了眨眼睛,睡觉和就寝有分别吗?

    胡小天看她毫无反应,又道:“咱们是一起睡还是分开睡?”

    慕容飞烟俏脸绯红,啐道:“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点脸都不要,谁跟你一起睡啊?”

    胡小天道:“想我堂堂九品县令,想投怀送抱的那是大有人在啊!只要我想让人侍寝,一声号令,黄花大闺女得从万府排到衙门口去。”

    慕容飞烟真是受不了这厮的面皮,扬起拳头在他面前攥紧,关节骨骼发出爆竹般的响声。

    胡小天不寒而栗,这粉拳的威力不容小觑,他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赶紧转移话题道:“不如,咱们计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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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心中有鬼】(下)

    两人一起回到房内,胡小天拿出一副万府的地图,这是刚刚万长春给他提供的,胡小天从笔筒中抽了一支毛笔,在地图上指点道:“我的香炉布置在这九个地方,今晚咱们两人分工,你负责这八处地方,我负责这一处。”他用笔点在小寡/妇乐瑶所住的院子。

    慕容飞烟道:“你倒是会挑活儿,避重就轻。”要知道乐瑶的院子和他们今晚留宿的青竹园只有一墙之隔,这厮偷懒之余是不是还打什么其他的坏主意?

    胡小天笑道:“能者多劳,如果没事情发生,咱们大可一觉睡到天亮。”

    慕容飞烟道:“你是你,我是我,我是官府的捕快,又不是地主老财家里的护院,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去休息了。”她说完便走,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却是各有各的房间。

    胡小天叹了口气道:“喂!不是说好了要抓鬼吗?”看到慕容飞烟身后关上的房门,胡小天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睡觉就睡觉,你当我没睡过觉啊?”

    胡小天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敲门声响起,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去床头摸台灯开关,却摸了个空,方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时代根本没有那玩意儿,于是摸黑下床,趿拉着布鞋来到门前,凑在门缝处向外看了看,看到慕容飞烟一身黑衣俏生生站在外面。

    于是拉开了房门,笑嘻嘻道:“一个人睡不着啊?”

    慕容飞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穿好衣服跟我来!”

    胡小天知道慕容飞烟一定有了发现,只是将两只鞋子提上,穿着圆领衫大裤衩,跟在慕容飞烟身后来到了北边的院墙处。慕容飞烟指了指面前的那棵香樟树,低声道:“爬上去!”

    胡小天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垫脚之物,正准备回去拿凳子,却见慕容飞烟已经飞掠上去,伸出一只手朝他招了招。心中不由得暗叹,在当今社会,不会点武功还真没法混。于是伸手握住慕容飞烟的小手,依靠她的帮助爬了上去。两人坐在大树的枝桠内,依靠大树枝叶的掩护向下望去,从他们的位置可以将乐瑶所住的小院看得清清楚楚。

    院落内空无一人,胡小天有些奇怪地看了慕容飞烟一眼,不明白她半夜三更将自己叫醒来这里看什么?

    慕容飞烟附在他耳边道:“这女人好生奇怪,直到现在都没有睡觉。”

    胡小天看到乐瑶的房间内果然亮着灯火,不以为然道:“也许人家失眠呢。”

    慕容飞烟道:“不知为了什么,我总觉得她透着古怪。”她的话音刚落。乐瑶房间的灯光就灭了。

    胡小天道:“想不到你对美女也感兴趣,说起来咱俩还真是同道中人。”

    慕容飞烟瞪了他一眼,两人藏身在树上看了一会儿,雨后树叶潮湿,又有不少的蚊虫叮咬,才一会儿,胡小天就呆不下去了,正准备提议离去的时候。却见一道黑影登上了对侧的墙头,慕容飞烟首先发现了异常。她向胡小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道黑影在围墙之上快速奔行,这围墙的宽度不过一尺,而且波浪起伏,那黑衣人奔行其上如履平地,由此不难判断此人的轻功绝佳。胡小天赶紧掏出从贾六那里得到的单筒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图像放大了不少,只可惜缺乏红外夜视,看起来也是模糊一片。

    黑衣人用黑布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暗夜之中此人如同一只狸猫一般潜行,来到围墙拐角处停下脚步。先警惕地向周围看了看,确信四周无人,这才如同一缕青烟一般飞掠而下。慕容飞烟从此人的动作已经判断出对方的武功不弱,胡小天已经有些紧张了,此人目的极其明确,显然是冲着乐瑶而来。

    他蹑手蹑脚行进到乐瑶门前,在门前看了看,门旁有人用白色石灰画了一个符号。

    慕容飞烟附在胡小天的耳边低声道:“有人做好了标记给他指路。”之前她在巡视的时候发现了异常,所以才选择在这里留守。她做捕快多年,对于形形色色的作案手法都非常了解。

    胡小天内心一沉,这做标记的人十有八九来自万府内部,家贼难防,看来万家有人和外贼勾结,只是他们因何将目标锁定在这个可怜寡/妇的身上?胡小天附在慕容飞烟耳边道:“你还不去救人?”

    慕容飞烟对此却表现得很能沉得住气,小声道:“再等等看。”

    胡小天充满担忧道:“万一来不及怎么办?”他是担心乐瑶受到伤害。

    慕容飞烟低声道:“不会有什么大事。”

    胡小天不知她为何会如此断定,虽然他对慕容飞烟一贯信任,可毕竟关心则乱,因为牵挂乐瑶的安危,内心惴惴不安。

    那黑衣人拿了一个竹管一样的东西,徐徐向房间内喷出烟雾,胡小天之前曾经见到万廷盛做过这种事,可万廷盛现在仍然躺在床上休养,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轻功。

    慕容飞烟小声道:“这是采/花贼,他们事先会踩盘子,确定目标,这次过来是要劫人。”

    胡小天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飞烟道:“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那采/花贼做完这一切,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然后将匕首插入门缝,轻轻拨弄,将门闩打开,然后进入房内。

    胡小天一把抓住慕容飞烟的手腕,催促道:“该行动了,不然就晚了。”

    慕容飞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厮对小寡/妇还真是关心呢,怎么不见他这么紧张自己?脑海中这个想法刚一产生就把慕容飞烟吓了一大跳,天啊,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要在意他的看法?

    胡小天此时的内心格外煎熬,看到那采/花贼进入房内,想起被迷烟熏晕的小寡/妇乐瑶,粉嫩粉嫩的小鲜肉啊,千万别被这条土狗给叼走了。

    慕容飞烟看出了他的不安,倘若自己再不出手,只怕这小子要采取行动了。

    采/花贼刚刚进入房间就从里面出来,不过出来的时候肩头已经多了一个麻袋,从那麻袋包裹的形状来看,里面应该装着一个人,肯定是乐瑶无疑。从外表看麻袋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乐瑶已经晕了过去。

    胡小天暗骂这淫贼色胆包天,居然敢跑到万府劫走乐瑶。

    慕容飞烟小声道:“你在这里等我!”她已经腾空从树上飞跃而起,在夜空中接连翻了几个又高又飘的筋斗,越过院墙,从高空中俯冲而下,宛如苍鹰搏兔般向那名采/花贼扑去,身在半空之中,三尺长剑已经锵然出鞘,宛如一泓秋水直奔采/花贼的咽喉射去。

    那采/花贼及时惊觉,仓促之中将那麻袋挡在自己身前,慕容飞烟投鼠忌器,剑势不得不做出停顿。

    采/花贼冷哼一声:“给你!”竟然将麻袋朝慕容飞烟投掷过去,与此同时他抽出悬在腰间的弯刀,合身向慕容飞烟扑了过去。

    慕容飞烟抬腿照着麻袋就是一脚,那麻袋被她踢得横飞出去,足足飞出五丈左右落在草地之上,胡小天看得头皮一紧,我曰,那里面是一条人命啊,飞烟啊飞烟,你还真舍得下脚,换成是他无论如何是不忍心踢出去的。由此可见真正能够狠心辣手摧花的还是女人啊!

    胡小天沿着树枝攀爬,小心翼翼来到院墙之上,然后又从院墙上溜了下去。

    这边慕容飞烟已经和那名采/花贼战得不可开交,刀剑乒乒乓乓来回碰撞,胡小天只看到不停闪烁的火星和霍霍刀剑之光,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动作。

    雨此时又落了下来,虽然不大,但是夜风阵阵,风雨声很好的掩饰了这边的战斗。

    采/花贼一双眼睛冷冷盯住慕容飞烟,边打边退试图寻找逃跑的途径,慕容飞烟早就识破了他的意图,抢先将他的退路给封住。手中长剑一抖,化成万点寒星向采/花贼兜头罩了下去,采/花贼慌忙后撤,慕容飞烟剑锋却已经挑在他蒙面的黑布之上,一下将黑布挑落。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采/花贼的面孔,却见他五官颇为英俊,只是透着一股淫邪之气。采/花贼面巾被挑落,顿时丧失了斗志,他几次想要逃离都被慕容飞烟给拦了下来,无奈之下,他唯有全力击败慕容飞烟方能逃离万府,手中弯刀挽了一个刀花,左手向慕容飞烟一挥,波!地一团粉红色的烟雾自他的手掌中弥散开来。

    慕容飞烟嗅到一股甜香暗叫不妙,慌忙屏住呼吸,手中长剑连续三记杀招接连使出,如果说刚才慕容飞烟还想留下活口,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这种想法,不知对方毒烟药性如何,万一着了对方的道儿,不但自己会身处险境,连胡小天和乐瑶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那采/花贼也没有想到慕容飞烟陡然连续三记杀招,他左闪右避,却始终无法成功逃脱慕容飞烟的杀招,小腹挨了重重一记,发出一声闷哼,捂住小腹,转身就逃。(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都是迷药惹得祸】(上)

    慕容飞烟本想追赶,可是感觉到一口气怎么都提不起来,双腿酸软,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慌忙用长剑拄在地上方才站稳。她担心采/花贼去而复返,抬头望去,却见那采/花贼飞上围墙,转瞬之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去解救乐瑶的胡小天此时已经解开了麻袋,从中露出一一双白晃晃嫩生生的脚丫儿,足踝圆润晶莹,足趾宛如花瓣一般,胡小天头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美足,有种扑上去啃一口的冲动。不是他口味重,而是这脚丫儿生得实在太美。他只顾着欣赏这双美足,却忽略了一旁的慕容飞烟,慕容飞烟的娇躯摇晃了一下,终于站立不足,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胡小天把麻袋拽开,从里面倒出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是乐瑶还能有谁,乐瑶一动不动地躺在他面前,此时夜雨正疾,很快就把她的衣衫淋湿,胡小天抱起乐瑶,准备将她送入房内,此时方才看到慕容飞烟也已经倒在了泥泞之中。

    胡小天暗叫不妙,他本想去叫人帮忙,可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他否决,此时风雨正急,万府的人多半都已经睡去,即便是叫来人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他该向万家人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当务之急还是将这两个小美人儿妥善安置再说。

    胡小天先把乐瑶抱回了她的房间,然后又出来抱起了慕容飞烟。将两位美人儿并排放在乐瑶的床上,借着油灯的光芒,看到两位美人儿衣衫湿透,娇躯曲线玲珑毕现,当真是曼妙无比,胡小天不由得有些热血上涌。若是能够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那该是怎样的神仙日子?这货来到两女面前,看到两人都是美眸紧闭,沉睡不醒。

    胡小天找来毛巾在水盆中浸湿,正准备给乐瑶擦脸,却想起日间她装晕欺骗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摇了摇头道:“现在你不装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善于说谎,只是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欺骗我?”胡小天望着乐瑶娇艳欲滴的樱唇,心中不觉生出邪念,低下头在乐瑶的樱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口,感叹道:“味道好极了!”这货原本就不是君子,现在也不用冒充什么柳下惠。

    又来到慕容飞烟面前,盯着慕容飞烟的俏脸道:“女人不要那么凶,尤其是对我。居然敢点我穴?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我的厉害。”胡小天准备在慕容飞烟的唇上也来那么一下,可就在嘴唇即将触及慕容飞烟樱唇的时候,忽然想起,她是名满京城的女神捕,即便是留下了蛛丝马迹,她也能抽丝剥茧地查出真相,万一让她查到自己曾经趁着她昏迷的机会大占便宜。我曰,以她的刚烈性情岂能放过自己?想到这里胡小天不由得有些犹豫。抿了抿嘴唇,忽然又想到,老子怕她个鸟,不就是个女人吗?教训!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胡小天下定决心,准备对慕容飞烟略施薄惩的时候,却听到慕容飞烟发出嘤!的一声娇柔的呻吟。

    胡小天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这种充满诱惑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慕容飞烟的喉头发出,还别说,真是性感撩人啊。

    慕容飞烟这一声把胡小天惊得猛然直起身来,向后接连退了两步,他以为慕容飞烟要醒了。如果看到自己这么近距离的贴着她,十有八九会采取防卫行动。

    慕容飞烟叫了这一声之后并没有马上醒来,在床上翻了个身子,压在一旁乐瑶的身上。

    乐瑶似乎也恢复了点意识,娇躯一拧,贴紧了慕容飞烟,雪白的美腿从长裙内伸出,宛如常春藤般缠绕在了慕容飞烟的身上。

    眼前的场面虽然香艳,可实在是有些不雅,胡小天真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抬起她们两人的玉臂美腿,让两人分离开来。

    这边忙着分开她们,慕容飞烟却一把搂住了他的手臂,喃喃道:“热……我好热……”胡小天口中假惺惺叫着飞烟,慢慢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怀抱中撤出来,的确,手臂贴在她胸膛上的感觉软绵而不失弹性,感觉好的很,还真是让人留恋呢。你热,本大爷更热,我现在是欲/火焚身啊!

    身后一个火热的娇躯贴紧了自己,却是乐瑶迷迷糊糊坐了起来,从后面拦腰把他抱住。胡小天手臂一抖,湿毛巾落在了床上,这货明白,肯定是那采/花贼的迷药发作了,他刚刚看到采/花贼往乐瑶的房内散布迷烟,可慕容飞烟到底是怎样中毒的,他却没有看清楚。

    胡小天在两人的包夹下,好不容易才将那湿毛巾捡了一起来,一把就捂在慕容飞烟的脸上,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慕容飞烟清醒一下。

    这一手似乎起到了效果,慕容飞烟被凉毛巾一激,居然睁开了双眸,怔怔望着胡小天。

    胡小天用力掰开乐瑶的双手,不是不想享受这温柔乡,而是时机不适合。这俩妞儿连意识都不清楚,被迷药所迷,现在她们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看到慕容飞烟睁开双目,胡小天惊喜道:“你醒了?”

    却见慕容飞烟一双妙目眯了起来,姿态极尽妩媚妖娆,胡小天自问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现,一个字骚!两个字发/骚!换成过去胡小天肯定要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可今儿不一样,纵然他是一个好色之徒,可突然间面对两个被催/情药物催化的贞洁烈女,这巨大的反差让胡小天也有些消受不起,胡小天赶紧拿起湿毛巾试图再次压在慕容飞烟的脸上,可慕容飞烟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抓得如此用力,胡小天感觉骨骸欲裂,痛得闷哼一声,低声道:“飞烟,是我!”

    慕容飞烟忽然扬起手来,抓住胡小天圆领衫的领口向下用力一扯,胡小天半边领子被扯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右肩,这货慌了,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不对啊,怎么有种羊如狼群的感觉,这货不知哪来得一股力量,从慕容飞烟和乐瑶粉腿玉股的夹击中挣脱开来,拒绝诱惑那也需要相当的勇气。

    胡小天好不容易才从床上逃脱,大步向前冲去,目标是水盆,他准备将那满盆的冷水兜头盖脸地浇过去,让两位被迷美女清醒过来。可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更何况他所面对的美女之中还有一位武功高手慕容飞烟。

    慕容飞烟头脑虽然迷糊了,可动作一点都不迟缓,一把又从后面揪住胡小天的领口了,胡小天用力向前一挣,只听到嗤!的一声,圆领衫被慕容飞烟直接撕扯成了两半,胡小天半身赤/裸,不过这货也得以挣脱,又迈出一步,感觉腰间一紧,却是大裤衩被人给拽住了,胡小天转头一看这次不是慕容飞烟,小寡/妇乐瑶粉面桃腮,美眸含春,一双小白手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裤衩。

    胡小天这会儿真是天雷轰顶,我曰,有没有搞错,从保守到开放原来仅仅就是一剂迷药的距离。乐瑶一下就将他的裤衩给拉到了膝弯,可能是用力过猛,娇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了。

    胡小天刚迈出一步,却被裤衩给绊住,又因为双手还死命抓着自己的底裤,直挺挺摔到在地,脑门结结实实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痛得这厮呲牙咧嘴。

    慕容飞烟扑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发髻,用力过猛,胡小天感觉头皮就快被她给扯下来了,哀求道:“飞烟,是我……”这货就只差叫救命了,此时外面风雨声中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应该是值夜的护院从外面经过,胡小天思来想去,现在这种状况无论如何是不能呼救的,真要是被外人看到,自己根本说不清楚,搞不好就是个身败名裂。

    慕容飞烟水汪汪的美眸望着胡小天道:“人家……好热……”

    胡小天狼狈不堪道:“那就去外面淋淋雨凉快凉快……”

    胡小天感觉乐瑶沿着自己的大腿爬了上来,胡小天被两位意识混乱的美女剥得只剩下一条底裤,这货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坚持住底线,哥这辈子的童贞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这么被轮过去。

    乐瑶似乎今晚认定了他的底裤,锲而不舍地继续往下撕扯,胡小天双手紧紧拉着,再看慕容飞烟一张俏脸越垂越低,樱唇距离自己的嘴唇越来越近,要说刚才胡小天还满脑子都是这事儿,可一切演变为现实的时候,这货忽然发现其实现实并不美好。

    向来温柔可人的乐瑶终于失去了耐心,她忽然低下头去,张开檀口狠狠朝胡小天的双腿之间咬了过去。

    胡小天痛得惨叫一声,突然张大的嘴巴把慕容飞烟给吓了一大跳,她向后猛一仰头,然后抓住胡小天的手臂,一口咬在他的胸膛上。胡小天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俩妞儿是狼人还是吸血鬼?

    今儿月票仍然没过两位数,那啥,诸君敢多给我一张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都是迷药惹得祸】(下)

    疼痛可以唤醒一个人的斗志,疼痛同样可以让一个男人暂时忘记怜香惜玉,瞬变成辣手催花的铁石心肠,胡小天抬起脚来狠狠踹在乐瑶的小腹上,乐瑶玉软花柔,哪禁得起胡小天这一脚,被他踹飞了出去。胡小天然后扬起自己的右手,一把抓住慕容飞烟的左胸,狠狠掐了下去,心中暗叫,不是我狠心下手,是你们下嘴太狠了,我这叫正当防卫,哥们再不果断下脚,只怕连命根子都没了。

    慕容飞烟被他抓得痛彻心扉,居然在这一瞬间清醒了一些,看到胡小天的手仍然死死抓在自己的胸膛上,当真是有羞又急,扬起粉拳照着胡小天的鼻梁就砸了下去。羞怒之下,这一拳自然没留多少情面。

    胡小天被这一拳打得仰头就倒,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在地上,这货晕了,但是还好没昏过去,要说还不如昏过去呢,鼻子乎乎冒血,这种时候就充分显现出胡小天的超人镇定和临危不乱了。不昏也得装昏,这种时候,也只有装晕才能蒙混过关。

    刚才胡小天下手也够黑够狠,捏得慕容飞烟左胸痛到了极点,现在仍然没有缓过劲来,她本来恼羞成怒,恨不能将这个趁虚而入轻薄自己的贱人一刀砍死,可看到胡小天直挺挺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鲜血,马上又感到惶恐起来,她突然又赶到一阵头脑眩晕,慌忙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前,推开房门来到外面,夜雨从天而降,很快就已经将慕容飞烟的衣衫淋透,她捂住俏脸。心头前所未有的迷惘和错乱,从脑海到她的手足神经无一不感到麻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是雨水还是眼泪。

    一道闪电撕裂了深沉的夜幕,也在慕容飞烟陷入混沌的内心中撕开了一条裂隙,她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在炫目的电光下非但没有闭上反而睁得好大。她喃喃道:“小天……”然后猛然转过身向房内奔去。

    胡小天仍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这厮的头脑清醒得很,刚刚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闷雷吓得这厮哆嗦了一下,还好这一幕并没有让慕容飞烟看到,鼻血已经止住,不过仍然糊了一头一脸的血迹,看起来颇为骇人。

    慕容飞烟回到房内看到胡小天的惨状,刚才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一幕幕回忆起来,她知道自己刚才因为误吸了那采/花贼的毒烟。所以才会神智错乱丧失了意志,至于做了什么她根本记不得了。

    低头看了看胡小天,满脸鲜血这是刚才自己的一拳所致,再看这货浑身上下几乎被扒了个干干净净,一双手仍然牢牢护着底裤,要说他也只剩这么一件蔽体之物了。看到胡小天赤/裸裸的样子,慕容飞烟不禁俏脸发红,心跳一阵加速。似乎有一根羽毛在她心底撩拨,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慕容飞烟顿时意识到不妙,赶紧深吸了一口气,闭目调息,看来体内的药力仍然没有完全清除,她悄悄提醒自己要镇定,确信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方才睁开双眸。看到胡小天左胸之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儿,皮肤都已经被咬破,伤口处渗出不少的血珠儿。

    慕容飞烟毕竟是捕快出身,从眼前的蛛丝马迹她很快就推断出刚才发生了什么,胡小天现在这番模样应该是拜她和乐瑶所赐。她们两个都被迷药所迷,失去理智,撕扯胡小天的衣服,还咬了胡小天,慕容飞烟羞得不敢想下去,再看胡小天的胸膛上面的那个牙印,这嘴形应该是自己,天哪!自己怎么咬他这个地方,下嘴怎么如此之狠?

    再往下看,却看到胡小天的底裤上也有一个牙印,慕容飞烟俏脸红到脖子根,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了,完了!这一口若是我咬得,我就算死都洗不清自己的清白了,苍天啊!你为何如此捉弄我?喀嚓又是一个炸雷,慕容飞烟被雷声震醒,她探了探胡小天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门,胡小天的呼吸和心跳还算平稳,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估计是刚才自己下手太重,一拳把他给打昏了。

    胡小天没昏,清醒着呢,可这会儿不敢睁眼,太尴尬了,太没面子了,自己好歹是一大老爷们,被俩妞儿给剥成这个样子,还咬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的伤还在其次,这下面被乐瑶一口咬得不轻,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又不敢检查伤势,不过感觉应该没什么大事。若说这场悲惨的遭遇,说给谁也不相信啊!

    慕容飞烟确信胡小天还活着,转身就去了乐瑶身边,她顺手将房间里的水盆端了起来,兜头盖脸地浇在乐瑶身上,这唤醒方式多少有些简单粗暴,不过确实有效,乐瑶被冷水一激,睁开了双眼,长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她被胡小天刚才那一脚踹得不轻,捂着肚子,俏脸苍白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看到胡小天满脸鲜血地躺在地上,她吓得尖叫起来,慕容飞烟没料到她嗓门这么大,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怒道:“叫什么叫?是不是想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乐瑶被她捂住嘴巴,美眸之中尽是惶恐之色。等她情绪平稳下来之后,慕容飞烟方才放手,低声道:“刚才有采/花贼潜入你的房间内,用迷药将你迷晕,试图将你掳走,幸亏我们及时发现,将你从采/花贼的手里救了下来。”

    乐瑶想要站起身来,却感到头晕目眩,只能爬行到胡小天的身边,她顾不上害羞,摇晃着胡小天赤/裸的肩头道:“胡公子,胡公子……”

    胡小天双目紧闭,既然装就得装到底,这会儿醒过来只会弄得每个人都尴尬。

    乐瑶望向慕容飞烟,泪光涟涟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慕容飞烟黯然叹了口气道:“刚刚我去追击那采/花贼,把你交给他照顾,等我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胡小天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真是叹服,女人啊女人,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自己一直以为慕容飞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仗义执言的人,可关键时刻,这妞/儿也明白得很呐,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把自己给摘出去。这么一来,自己被人扒光、咬伤、凌辱的责任全都落在乐瑶身上了,只要自己不说,乐瑶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乐瑶信以为真,再看胡小天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胸前的牙印儿触目惊心,一时间有羞又急,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她颤声道:“可他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慕容飞烟又叹了口气:“他衣服是被扯掉的……”话不能再往下说了,慕容飞烟芳心中一阵惭愧,不是我阴险,可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羞人了,我总不能说他的衣服是咱们两人合力给扒下来的吧?要说胸口那个牙印儿是我咬的,其他地方应该跟我没关系,乐瑶啊,乐瑶今天就委屈你了。

    乐瑶羞愧难当,跪在胡小天面前,一时间不知如何做好,唯有默默啜泣。

    慕容飞烟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反倒有些不忍心了,如果把事实说出来,还好有人跟她分担一下,这样一来乐瑶承受的心理压力无疑要加倍了,可要让自己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把刚才的事情坦诚出来,还不如让自己死了好。

    乐瑶终于叹了口气,起身端了铜盆打来清水,帮助胡小天擦去脸上的血迹,她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下来,胡小天脸上的血迹擦净,看到他的鼻子肿了起来,乐瑶心中不禁一阵疑惑,以自己的力气,怎么会将他一个孔武有力的壮硕男子制服?再看胡小天这一身健美的肌肉,乐瑶的芳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她意识到胡小天的健美体魄对自己有着强烈的诱惑力。

    慕容飞烟忽然道:“有人来了!”

    乐瑶微微一怔,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慕容飞烟指了指地上的胡小天道:“把他藏起来!”

    此时外面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乐瑶顿时慌张了起来:“藏到哪里去?”

    慕容飞烟看来看去,指了指她的床上,低声道:“把他藏在被子里!”

    此时外面已经响起敲门声,乐瑶顾不上多想,和慕容飞烟一道架起胡小天,将他塞到了床上,慕容飞烟道:“我去开门,你躺进去,我就说你病了,胡大人派我过来照顾你。”

    “什么?”

    “快按照我说的做!”慕容飞烟迅速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走出门去。

    乐瑶看到床前还有一件破破烂烂的上衣,却是胡小天的圆领衫,赶紧拾起来塞到床下,本想上床躲藏,可一摸身上,衣裙完全湿透,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穿着湿漉漉的衣裙躺入被褥之中。

    外面蓬蓬蓬的敲门声响起,慕容飞烟来到门前开了院门,此时雨虽然还在下着,不过已经不大,院门外却是万夫人带着一名丫鬟,四名家丁走了进来,万夫人没想到开门的会是慕容飞烟,表情显得颇为错愕,惊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羞不自胜】(上)

    慕容飞烟行礼道:“万夫人,刚刚我听到这边传来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过来看看,发现三少奶奶病了,正准备出去叫人帮忙,想不到您就过来了。”

    万夫人满脸狐疑地望着慕容飞烟:“病了?”此前并未听说乐瑶有病。

    慕容飞烟道:“万夫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万夫人道:“家人听到呼救声,所以过来看看。”说完她双目一转:“这里是我家,慕容捕头管得是不是有些宽了?”

    慕容飞烟道:“我家大人之前吩咐过,午夜之后任何人不得到处走动,万夫人难道忘记了?”

    万夫人冷哼了一声:“我在自己家走动的权利都没有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说完拂袖从慕容飞烟的身边走过,径直走入乐瑶所在的房间内。

    慕容飞烟暗叫不妙,看到两名家丁跟着,她快步向前在门前挡住几人的去路:“三少奶奶已经歇了,万夫人还是请回吧。”

    万夫人怒道:“我儿媳妇病了,我这个做婆婆的探望一下又有何不可?”慕容飞烟越是不让她探望,她心中越是好奇,她转身向四名家丁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看看。”

    慕容飞烟这下无话好说了,跟着万夫人一起走入房间内。

    黑暗中响起乐瑶虚弱的声音:“婆婆来了……儿媳染病在身,不能起身相迎了……”

    万夫人嗯了一声,贴身丫鬟提着灯笼来到桌前将油灯点燃了,室内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万夫人环视了一下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缓步来到乐瑶床前。望着乐瑶,低声道:“你病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乐瑶摇了摇头,因为担心暴露被褥中还有一个人在,她侧身躺在床上,娇躯紧贴在胡小天的身上,忽然感觉身后的胡小天似乎有了反应。手臂搭在她的纤腰之上,掌心热得烫人。乐瑶芳心一震,难道此时他偏偏就醒了?心中又羞又怕,倘若被婆婆发现了床上的秘密,只怕自己再也无面目见人了。

    还好万夫人并没有靠的太近,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冷冷道:“慕容捕头,我有两句话想单独跟我儿媳说!”

    慕容飞烟知道人家这是要让自己回避,万家女主人发话。她当然不能拒绝,拱手道:“万夫人,那我先出去。”

    万夫人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回头让紫菱留下来照顾她。”

    慕容飞烟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乐瑶一颗芳心忐忑到了极点,慕容飞烟怎么走了,难道她当真要甩手不管,自己若是一个人还不害怕。可床上还藏着一个男人,糊涂啊。刚才明明可以将他藏到别的地方,为什么稀里糊涂地把他塞到了床上,啊!他的手居然放在了我的胸上。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等到慕容飞烟和贴身丫鬟紫菱出了门,万夫人道:“乐瑶,我们万家对你不薄吧?”

    乐瑶道:“婆婆,您和公公对乐瑶恩重如山。”

    万夫人冷笑了一声道:“不用说这些违心话。我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睛还没花,耳朵也没聋,你心里想什么,我明白。你也明白。”

    乐瑶道:“婆婆,媳妇对万家没有一丝一毫的歹念。”心中忐忑不已,毕竟床上还藏着一个男人,若是被婆婆发现了,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有歹念也罢,没有歹念也罢,自从你嫁入我们万家,我们万家就没有一天安宁过,你留在我们万家无非是想落一个贞洁烈女的名声,我一直都想成全你,之前也给过你一条路,你却不走。”万夫人之前曾经让乐瑶在服毒和自缢之间二选一,幸亏胡小天及时阻止了她。

    胡小天躲在被窝里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骂万夫人歹毒,乐瑶招你惹你了,为何不给她一条活路?

    乐瑶含泪道:“婆婆,不是儿媳怕死,而是我承蒙婆婆公公的大恩大德,还未来得及报答……”

    万夫人打断她的话道:“你若真心想报答我,就不会活到现在。”她起身道:“城南有座济慈庵,庵主明镜师太是我的好友,你若是为了我们万家着想,就去那里潜心修佛吧。”

    乐瑶嗯了一声,再不说话。

    万夫人交代完了这件事似乎也松了口气,她起身离去,贴身丫鬟紫菱也跟着她一起走了,似乎忘记了要照顾她的事情。乐瑶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望着那闪烁的灯火,不由得低声哭泣起来。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抱紧了她,将她拥入怀中,乐瑶方才知道胡小天已经醒了,不知为了什么,她感觉胡小天的怀抱才是最为温暖安全的港湾,转身扑入他的怀抱中。

    胡小天美人在怀,这种销魂蚀骨的滋味让他顿时起了生理反应,这才放下心来,乐瑶刚才的狠狠一口并没有伤了他的根本,只是还有些疼痛,皮估计让咬破了。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胡小天受了一晚上的凌辱总算有了点回报,既然乐瑶主动送货上门,胡小天又有什么理由拒收?这厮又搂又摸,连本带利地赚了不少回来。乐瑶或是为了寻求安慰,或是因为刚才对胡小天所做的一切内心有愧,明知这厮是在趁机揩油,却也没有将之拒绝。可胡小天从根本上就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主儿。白天乐瑶装晕,被他识破,所以没有趁虚而入,现在小寡/妇乐瑶可完全是主动投怀送抱,自己要是没点反应还是男人吗?更何况他今晚被慕容飞烟和乐瑶两人凌辱的体无完肤,来点补偿也是应当的。

    胡小天挑起乐瑶柔美的下颌,这次毫不客气地吻落在她的樱唇之上。乐瑶嘤!地一声,非但没有逃避,反而抱得越发紧了。一方面两人肌肤相贴乐瑶被他撩拨得意乱情迷,另一方面,那迷药的劲儿根本就没过去。

    胡小天最大的长处就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被情欲冲昏头脑,这货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抱着乐瑶这位祸国殃民级数的美女,现在这种机会,趁着她还带着点药性,就算是剑履及第估计也不会遭到太顽强的反抗,看乐瑶意乱情迷的样子,估计整个人都酥软了,估计防线已经完全崩溃。可这是在万府,慕容飞烟十有八九就在外面,即便是粉嫩粉嫩的小鲜肉,闻一闻可以,真要是下嘴绝不是时候。

    胡小天一伸手从乐瑶的领口探入她温软如玉的前胸,轻轻捏了捏,乐瑶羞得将螓首埋入他的胸膛,却听胡小天道:“乐瑶姑娘,你醒醒,我得走了!”这货说完当真放开乐瑶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乐瑶这会的感觉比刚才被慕容飞烟兜头盖脸泼了一盆冷水还要难受,这厮什么人啊?对我又亲又摸,摸得人家骨头都酥了,突然说这种话?明明是个好色之徒,占了人家便宜,这会儿又装君子了?可心中却一点儿都不排斥,居然还有一些留恋,乐瑶意识到自己真正想法的时候,羞得俏脸通红,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不守妇道了?

    胡小天这种男人的确不多见,这货穿着底裤刚刚来到床下,却听到窗户被轻轻敲了两下,外面传来慕容飞烟的声音:“她们都走了。”

    胡小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曰,得亏自己刚刚在关键时刻把持住了,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岂不是让慕容飞烟逮个正着。

    胡小天转向乐瑶,却见乐瑶羞得钻入被子里面,将头都蒙了进去,显然是羞不自胜无颜面对自己了。胡小天还是比较懂得女人心思的,害羞和伤心绝对是两回事,这货再次凑到床边,轻轻拍了拍乐瑶纤腰下隆起的部分,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对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对谁都不要提起。”

    胡小天说完就走,乐瑶听到房门掩上的声音,方才坐起身来,美好无暇的娇躯在微弱的光线下映出一个绝美的剪影,因为急促的呼吸,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甚至用狼狈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胡小天今晚的遭遇,幸亏这条底裤足够坚强,不然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了。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觉很不自在,胡小天目光看着地面,慕容飞烟也没看他,其实她也心虚,今晚虽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乐瑶的身上,可扒胡小天衣服的她也有份,而且胡小天胸前那个牙印一看就是自己的杰作,只是胡小天底裤上的那个牙印实在是让她感到困扰,到底是她还是乐瑶的杰作,真要是自己,只怕她这辈子在胡小天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两人现在的心情是各怀鬼胎,慕容飞烟负责探路,带着胡小天悄悄溜回青竹园,虽然万府家大业大,奴婢如云,可毕竟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胡小天只能将就着在已经凉透的木桶里泡了泡,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痕,身上真可谓是伤痕累累,胸口这个牙印够深,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呢,这一口是拜慕容飞烟所赐,看来她喜欢自己的胸大肌,丰满肉厚,可再丰满也比不上你自己的,改天老子一定要加倍讨回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羞不自胜】(下)

    低头再看了看自己的小弟,还好虽然被咬,毕竟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皮儿似乎破了点,不过伤痕很浅,仍然看得出是个牙印儿,乐瑶啊乐瑶,你倒是会选,选了块没骨头的地儿下嘴,得亏这次没事儿,真要是被你一口咬断了,老子找谁赔去?医者难自医,我自己也没办法给自己做再植术啊?

    伤的最重的地方还是鼻子,慕容飞烟恼羞成怒的一拳把胡小天打得七荤八素,想想真是郁闷呐,被俩小/妞占尽便宜,最后还挨了一拳,虽然鼻梁没被打断,可鼻子已经肿了起来,红彤彤的比平时大了不少,看起来跟小丑似的。

    胡小天洗净身上的血迹,却洗不净心中的委屈,哥找谁惹谁了,居然遭此厄运,不过也有回味的地方,至少刚刚在小寡/妇的床上,那感觉还真是不错呢。这货闭上眼睛,正回味刚才的温柔场景之时,却听到外面又响起敲门声,这么晚了,除了慕容飞烟不会再有别人。

    胡小天有些警觉地问道:“谁?”

    慕容飞烟道:“你饿不饿?”她声音和平日的冷漠不同,显得颇为温柔。

    胡小天以为自己听错了:“倒是有些饿了。”

    慕容飞烟小声道:“我这儿还有些点心,你来我房间。”说完听到她的脚步声远去。

    胡小天心中又惊又喜,他从木桶中爬出来,擦净身上的水渍,因为是临时决定在万府留宿,自然也没什么替换衣服,不过好在刚才抓采/花贼的时候是穿着圆领衫大裤衩过去的,虽然被撕毁了,毕竟还有外袍。于是穿上了宽宽大大的外袍,走路有风地来到隔壁,慕容飞烟房门没关,里面亮着灯。

    她也换好了衣服,刚才一身夜行衣,现在是平时穿惯了的职业装。又变成了那个英姿勃勃的女捕头。看到胡小天顶着一个大红鼻头进来,慕容飞烟禁不住笑了起来,胡小天也跟着她笑起来,只是这厮笑得怎么看怎么淫/荡,慕容飞烟不由联想起刚才的事情,两颊变得酡红一片。

    胡小天和她隔着桌子坐下,慕容飞烟将一盘点心推到他面前,胡小天从中拿了一块桂花糕,慢慢品尝。看似风波不惊,心中却在揣摩慕容飞烟深更半夜把他请过来的真正目的,以他对慕容飞烟的了解,这妮子绝不可能对自己投怀送抱,除非是她吃错了药,比如刚才,她请自己来十有八九是想试探自己,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飞烟为胡小天倒了杯香茗。亲手送到他面前:“喝茶!”

    胡小天笑了笑道:“飞烟,你对我真好!”

    慕容飞烟道:“你鼻子怎么了?”

    胡小天心说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是你一拳打得,现在居然在我面前装,丫头啊丫头,跟我玩心计,你还差远了。胡小天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虽然今晚是自己吃了亏。可真要把实情说出来大家肯定都难堪,只怕以后慕容飞烟都没办法面对自己了,搞不好她羞恼之下,会来个不辞而别,胡小天对慕容飞烟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看她性情坚强,可面皮很薄。尤其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简直是一场不堪回事的噩梦。

    胡小天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你和那采/花贼打斗的时候,我去救乐瑶,刚刚扶起她,看到你就倒了,于是我把你们两个都弄进了房间,可后来闻到你身上又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感觉晕乎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了,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醒来后就变成了刚才那个样子。”

    慕容飞烟听到他这样说还真是出乎意料,她本以为胡小天对发生的全过程是清楚的,可胡小天表现得居然是一无所知,难道……难道……。慕容飞烟悄悄观察胡小天的表情,看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认真,不似作伪,难道刚刚那采/花贼投掷烟雾的时候,他也不慎吸了进去,所以才会记忆丧失,和自己一样意乱情迷?如果真得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至少他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可这样一来刚才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成为了难解之谜,她应该是三人中最先醒来的,一拳打晕了胡小天,然后才叫醒了乐瑶。

    慕容飞烟刚刚也趁着沐浴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自己,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异状,应该没被胡小天占到什么便宜,其实就算被他占了便宜自己也不知道,总之自己守宫砂仍在,仍然是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想到冰清玉洁这四个字慕容飞烟又不禁俏脸发烧了,胡小天胸膛上的牙印可是自己给咬的,要说他不会发现不了,这小子肯定是故意在回避这件事,应该是做贼心虚。

    胡小天道:“飞烟,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慕容飞烟心说今晚出格的可不止你一个,她都不敢回想自己和乐瑶到底做了什么,还好胡小天也丧失了记忆,秀眉一颦,计上心头,今天的事情自己作为最早苏醒的一个,说什么他们就应该相信什么,她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道:“那采/花贼用得迷药很厉害,应该是桃花瘴。”

    胡小天道:“桃花瘴?”

    慕容飞烟点了点头道:“倘若寻常人吸入了桃花瘴就会意乱情迷,做出不雅的行为。”

    胡小天故作惊慌道:“我肯定吸了不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雅的事情?”

    慕容飞烟道:“还好我身怀武功,醒来的时候看到你正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大呼小叫……”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心虚,这辈子她还没有说过这样的谎话。可这关系到自己的清誉,她不得不把自己给摘出去。

    胡小天装出懊悔不已的样子,双手捂脸,话说这厮现在想笑,害怕被慕容飞烟看穿,慕容飞烟的谎话说得太蹩脚了,说谎话的时候目光那个闪烁,都不敢正眼看胡小天,她不知道面对的这位曾经拿过心理学硕士学位,在胡小天面前说谎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胡小天道:“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

    慕容飞烟看到他追悔莫及的样子还居然真有点信以为真,看来胡小天的本质还不坏,至少知道羞耻二字,她又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你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只是被迷药所迷,幸亏我及时阻止了你,不然情况不堪设想。”慕容飞烟看了看胡小天又红又肿的鼻子,说谎的滋味很不好受,内疚的很。

    胡小天心中暗乐,丫头嗳丫头,你当我傻子啊,还不堪设想,若非本大人意志坚定,刚刚这条底裤都被你们两个如狼似虎的妮子给扒了,可有些事能装糊涂是必须要装糊涂的,现在如果把事实真相揭露,只会搞得大家尴尬,搞不好还会恼羞成怒,以慕容飞烟的性情说不定就此翻脸,一刀砍了自己保全她的清白也很有可能。毕竟当下这个时代,女孩子把贞操看得比性命更加重要,并不像自己前生所在的社会环境,上床、约炮跟家常便饭似的。

    胡小天发现自己还是相当传统的,至少在他心里更偏爱传统点的女性。这货悄悄活动了一下心思,决定暂时封口不说,保守这个秘密,要说自己也没吃太大亏,虽然先后被俩美女咬了,可毕竟没少一块肉,关键零件也没受损,要说伤得最重的地方要数自己的鼻子,慕容飞烟的一拳那可是真打。

    胡小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我这鼻子流了不少血吧?”

    慕容飞烟现在对做贼心虚深有体会了,在她和胡小天认识之后,还是头一次表现的那么腼腆,那么心虚:“我看你被迷药所迷,丧失意志,为了唤醒你,情急之下才给了你一拳。”

    胡小天道心说编,让你编,总有我戳穿你谎言的一天。

    慕容飞烟咬了咬樱唇道:“你不怪我吧?”

    胡小天摇了摇头:“不怪,你还不是为我好,我一点都不怪你。”

    慕容飞烟泛起一丝笑容道:“我就知道,你这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心胸还是蛮宽阔的。”

    胡小天道:“何止宽阔,我这两块胸肌是相当的发达。”

    慕容飞烟听到胸肌两个字,不由得想起他胸膛上的那个清晰的牙印儿,不由得俏脸红到了耳根。

    胡小天看到她忸怩的模样,内心中暗暗想笑,故意道:“飞烟,我感到你有些不正常啊,是不是我刚刚对你做出了什么逾越礼节之事?”

    慕容飞烟赶紧摇头:“没有,没有的事!”

    胡小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没有就好,如果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真没有!”慕容飞烟低着头强调道。

    胡小天道:“真没有啊,那我还真有点失望,真要是我干了什么,你也别怕,我一定对你负责到底。”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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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谁在搞鬼】(上)

    凡事皆不能太过,过犹不及,胡小天的这番表白大有画蛇添足之嫌,慕容飞烟察觉到这番话可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心中暗忖,难道这厮是故意装糊涂?

    她眉头的一摸疑云顿时被胡小天看透,胡小天及时转换话题,打了个哈欠道:“困死我了,飞烟,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儿咱们还是早点就寝吧!”

    慕容飞烟柳眉倒竖,没想到这厮死性不改,居然又说出这种话来,瞪了他一眼道:“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胡小天吐了吐舌头,起身道:“好男不跟女斗,不陪你没营养的干聊了,我回去睡觉。”

    慕容飞烟又叫住他道:“你千万记住,明日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只说让我去乐瑶生病了,让我去那边帮忙照顾。”

    胡小天道:“她生病了我何以会知道?万家这么多奴婢仆妇,为什么咱们不去通知他们?就算是说谎也要让人抓不住破绽,你的这番话真是漏洞百出。”

    慕容飞烟道:“那怎么办?刚刚万夫人已经去了那里,我对她已经说过了这个理由。”

    “我知道!”

    慕容飞烟一脸错愕:“你醒了?”

    胡小天道:“她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你们两个究竟是谁想起的馊主意?居然把我塞到了被窝里,床下不行?衣柜里不行?”

    慕容飞烟回头一想刚才的事情果然是处处破绽,只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难堪,她当时的脑子一片混乱,压根没想那么周到,现在经胡小天提醒方才发现是漏洞百出。

    胡小天又道:“我当时虽然昏迷,可是随时都可能醒来。若是万夫人在的时候我突然醒来,不知什么情况大叫出声,那又该如何是好?乐瑶的名节,我的清誉岂不是全都要坏在你们手里?”

    慕容飞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如此,刚才把他塞到被窝里的时候就应该点了他的穴道。只是刚才自己六神无主,把这么多关键的事情全都忽略了,慕容飞烟心中承认自己错了,嘴上却不服软:“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反正你也没暴露。”

    胡小天道:“我想想都是后怕,你不知道像我这种官员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生活作风问题,要是被人误解了我和乐瑶的关系,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洗不清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我以后的大好前程全都断送了。”

    慕容飞烟眨了眨眼睛。胡小天说的是事实,可这厮表现出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却让她产生不了半点的同情心,愣了好一会儿她方才回应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得了便宜卖乖呢?”

    胡小天忽然意识到了解是相互的,在自己越来越了解慕容飞烟的时候,她对自己的了解也越发深入了,自己现在的行为可不是得了便宜卖乖嘛,话说得越多,破绽就越多。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睡觉为好。

    于是胡小天带着两位美女带给自己的遍体鳞伤,还带着两人身上残留的脂粉香气。带着浪漫旖旎的回忆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万府管家万长春就过来敲门,昨晚万家又闹鬼了,胡小天布下的九只香炉这次被尽数掀翻,他画得那些道符也被撕扯一空,看来这鬼是相当凶悍,连胡小天的法阵都起不到作用了。

    看到胡小天红肿的鼻头万长春不由得一怔。原本俊俏风流的公子哥儿一夜工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成色?

    胡小天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又肿又痛,虽然抹了点易元堂的金创药,可似乎效果不大。他向万长春笑了笑道:“昨晚起来小解,迷迷糊糊撞到墙上去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万长春心中一惊,该不是捉鬼的被鬼给捉弄了?他简单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胡小天留意听着,万家应该对昨晚淫贼夜入意图劫走乐瑶的事情一无所知。

    万长春道:“员外急着请胡大人过去一起吃早点呢。”

    胡小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总得洗漱干净,换身像样的衣服过去,对了,我昨儿来得匆忙,没带替换的衣服,你们府上有没有?”

    万长春点了点头道:“我去给大人找来。”

    没多久万长春就回来了,他找来了一套天蓝色儒衫,这套衣服是二公子万廷盛的,做好了还没来得及上身,结果就被胡小天一棍子给扪到床上去了,最近都要静卧养伤,短期内是和新衣服无缘了。胡小天也不客气,让万长春先回去复命,就说自己马上过去。

    等万长春离去之后,这厮慢吞吞换好了衣服,没想到万廷盛的身材和自己居然差不多,这套衣服穿上刚好合身。换好了衣服,又泡了一壶香茗,坐在青竹园内沐浴着晨光,享受着雨后初晴的清新空气,感觉一身轻松。

    慕容飞烟也从房内出来,还是那身官服,不过表情神态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再不像昨晚那样的羞涩和局促,这证明胡小天的谎话还是成功的,让她相信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清楚,胡小天和乐瑶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也只有这样慕容飞烟才能继续和他坦然面对。

    看到胡小天坐在庭院中喝茶,她招呼道:“早!”

    胡小天点了点头:“早!”

    慕容飞烟又道:“衣服很不错啊!”

    胡小天道:“关键是人长得好看。”

    慕容飞烟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红肿的鼻子上,禁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让清晨的霞光也黯然失色。

    胡小天当然明白她的笑容里没有多少赞美的成份,用力吸了口气,本来没必要这么夸张,可鼻子肿大让鼻腔变得有些狭窄,自然有些呼吸不畅,要说自己之所以沦落到眼前这种地步,全都拜慕容飞烟所赐:“幸灾乐祸!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慕容飞烟双手背在身后,这样的动作让她的胸膛显得越发的挺翘,胡小天的双目顿时明亮了起来,慕容飞烟却因为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而触动了伤处,被胡小天抓过的左胸因为牵扯而再度疼痛起来,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捂住左胸,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几个动作在胡小天的眼中却是格外的性感妖娆,这货假惺惺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慕容飞烟霞飞双颊,狠狠盯了这厮一眼,心说还不是你干得好事,昨晚这么大力抓我这里,可这件事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她摇了摇头,手赶紧捂住脖子:“可能是落枕了。”

    胡小天听她当面撒谎差点没笑破肚皮,敢情昨晚自己这下是白摸了,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被俩妞儿给逼急了,不然自己怎么会对慕容飞烟下此狠手:“要不要我帮你治治?”

    慕容飞烟摇了摇头:“不用!”落枕了只是幌子,胸痛,就算你能治也不找你。

    此时万长春又过来请,看来万伯平真是沉不住气了。胡小天这才随同他一起过去,慕容飞烟却没有和他们同去,而是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

    万伯平在后花园水榭内翘首以待,红木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精美的早点,看到胡小天过来,他赶紧迎了上去,笑容可掬道:“胡大人,您可总算来了。”走近之后方才发现胡小天的鼻子又红又肿,不由得有些诧异:“胡大人,您这鼻子……”

    胡小天叹了口气,顶着个大红鼻子的确引人注目,他在桌旁坐下,这货折腾了一夜实在是有些饿了:“先吃饭,回头再说。”

    万伯平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陪着他吃饭。胡小天专注于眼前的美食,看都不看万伯平,万伯平见他吃得如此专心致志,也不方便打扰他,总算等这厮吃了个差不多了,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昨晚睡得可好?”

    胡小天端起燕窝粥,美美地喝了一口道:“要说睡得还算不错,只是半夜起来小解,没找到夜壶,于是准备出门在你那青竹园中解决了,可天色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看不清道路,一不小心,脸撞在墙上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万伯平似乎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胡小天放下空碗道:“只是昨晚说来奇怪,我感觉有人似乎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什么?”

    胡小天向万伯平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道:“我本不想说,可……你这府内实在是有些太邪门了。”

    万伯平顷刻间变得面无血色,颤声道:“胡大人,昨晚九只香炉全都被打翻了。”

    胡小天道:“万员外,回头我让人将你那三百金送回来,这九鼎镇邪之事只当没有发生过。”

    万伯平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大惊失色:“胡大人,为何要如此?”其实他心里已经明白了,昨晚胡小天应该是被厉鬼缠上了,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厮是知难而退,宁愿主动退回自己的三百金,都不愿意帮忙驱鬼了。

    胡小天苦笑道:“我发现你府上的事情不仅仅是驱走冤魂那么简单。”

    万伯平道:“胡大人还请明言。”

    胡小天道:“你当真想知道真相?”(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谁在搞鬼】(下)

    万伯平用力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查请这件事,万某寝食难安。”

    胡小天道:“也罢,你府上一共有多少人?”

    万伯平道:“一百五十多口。”

    胡小天向一旁的万长春招了招手道:“你去准备五盆清水,将府上所有人全都召集到前院中去。”

    万长春犹豫了一下,万伯平挥手道:“快去,赶紧按照胡大人的吩咐去做。”

    胡小天这边和万伯平吃晚饭,又去探视了万家大儿媳李香芝的情况,然后方才和万伯平一起去了前院,万家所的家丁婢女都已经被召集到这里,一百多人全都聚集在此,也就是年前发红包的时候有如此壮观的场面。

    慕容飞烟此时也来到胡小天身边,她附在胡小天耳边低声道:“乐瑶病了!”胡小天内心一怔,想不到真让他们给说中了。因为当着这么多人,他并不方便细问,低声道:“你所说的方法的确可行?”

    慕容飞烟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万长春清点完人数之后,回到胡小天身前,恭敬道:“胡大人,万府上上下下全都在这里了。”

    慕容飞烟来到铜盆前,拿出一个瓷瓶,向铜盆内依次倒入透明的液体,胡小天吸了吸鼻子,那味道随风飘来,依稀有股酸酸的味道,难道是醋?胡小天脑袋里顿时灵光一闪,难怪慕容飞烟信心满满,看来她是在香炉之上涂上了某种化学物质,如果有人去打翻这些香炉,在这一过程中难免会沾染到香炉上的粉末,然后让他们洗手,粉末和酸性的液体结合会产生化学反应。从而显示出不同的颜色。

    在慕容飞烟看来极其高深莫测的刑侦手法,却被胡小天一眼就看破,利用现代的化学知识很容易解释她的动机。胡小天心中暗叹,如果真要查个水落石出,就应该在一早来进行这件事,现在太阳都升起来了。这帮仆人都起来老半天,一个个早已洗漱完毕,那双手更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残留的痕迹微乎其微,再想从中找出那个掀翻香炉的人,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慕容飞烟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细节?

    胡小天对慕容飞烟的方法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这没有妨碍到排查工作的进行,每位仆人都将双手浸泡在铜盆内。万府的这群人全都不知道慕容飞烟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个显得莫名其妙,可是万员外就在一旁站着,他既然发话,这些做仆人的只能无条件服从命令。

    西川神医周文举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他来到胡小天身边有些好奇地询问状况。胡小天低声道:“抓鬼!”

    周文举不禁想笑,这样抓鬼的方式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难道这鬼还会假扮成万府家丁不成?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将双手浸入水盆之中。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双手竟然变成了红色。周围众人看到如此诡异的情景,吓得纷纷向后撤退,那家丁慌忙将双手从水盆中抽出来,望着已经呈现出粉红色的肌肤,脸上的表情惊骇不已。

    慕容飞烟指着那名家丁道:“昨晚打翻香炉的人就是你!”

    那家丁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向外逃去。慕容飞烟哪能让他逃走,腾空飞掠而起,照着他的后心就是一脚,那名家丁被踢得扑倒在地上,宛如滑翔机般。在庭院中足足滑行了五丈有余,再想爬起来的时候,周围冲上几名家丁将他牢牢摁在了地上,那家丁惨叫道:“冤枉!小的冤枉……”

    此时胡小天却留意到人群中有两名家丁悄悄向外溜去,他正想提醒,慕容飞烟已经行动起来,抢上前去拦住那两名家丁的去路,一招便将两人制住,点了他们的穴道,抓起后扔了回来。

    万伯平看得云里雾里,到现在他都不明白那名家丁为何会双手变红,更搞不清慕容飞烟为何断定这几人和打翻香炉有关,他充满迷惑地望向胡小天。

    胡小天走过去端起了一盆水,照着那被点中穴道的两名家丁泼了过去,水淋在他们的双手上衣服上,很快就发生了反应,尤其是双手全都变成了粉红色,胡小天心中暗叹,我曰,这帮傻X做完坏事都不知道洗手吗?

    周文举看愣了,他可没学过化学,这些浅显的道理他并不懂得。喃喃道:“当真是鬼手现形?怎么会变成红色?”

    胡小天冷冷扫视众人道:“现在给你们剩下的这帮人两个选择,一是主动站出来承认,二是乖乖去水盆中洗手,本官保证,今天你们凡事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掉。”

    人群中扑通扑通又跪下了两个,五名嫌犯尽数落网。虽然如此,为了稳妥起见,铜盆洗手的程序还得继续进行,等到全体仆人都接受检查之后,万伯平让洗清嫌疑的家丁奴婢先行离去,来到那五人面前,来回徘徊了几趟,这几人全都是在他万府内负责值夜的护院,万伯平气得脸色铁青,搞了半天,这闹鬼的事情根本就是这几个下人给闹出来的。万伯平指着其中一人的鼻子怒吼道:“徐申,我平日带你不薄,你竟敢如此待我?”

    徐申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老爷,小的知错了,我们并非是想祸害万家,这一切都是大少爷的吩咐,他说老爷受了这个人的蛊惑,让我们打翻香炉,揭穿他的阴谋。”这个人自然指得是胡小天。

    万伯平听说这件事又和自己的大儿子有关,不由气得浑身发抖,他抬脚就将徐申踹倒在地。

    胡小天一旁笑眯眯道:“你们大少爷是不是还在青云?”

    徐申的表情显得有些慌张:“大……大少爷去了南越……”

    胡小天怒道:“你敢欺骗本官,信不信我将你下狱,让你以后永无天日。”

    徐申被他吓住,咬了咬嘴唇道:“少爷在翠红楼。”

    胡小天转向万伯平,万伯平也是一脸错愕,他明明将儿子支走,让他去了燮州,却想到这不争气的东西仍然留在青云没走,而且藏身在妓/院之中,万伯平又羞又恼,他怒吼道:“来人,将几名吃里扒外的奴才给我拖出去重责五十棍,赶出万府。”

    胡小天咳嗽了两声,万伯平也是气昏了头,忘记了身边还有位县丞大人在,他赶紧使了个眼色,让那帮蠢蠢欲动的家丁退了回去,真打了,那就叫滥用私刑,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

    胡小天道:“万员外,不如将他们交给我带回去细细审问?”

    万伯平面露犹豫之色,他低声道:“胡大人,咱们借步说话。”

    胡小天知道万伯平轻易不会将人交给自己,且看这老狐狸怎么说,于是和万伯平两人来到东侧花厅,万伯平将房门掩上,长叹了一口气,向胡小天深深一揖。

    胡小天故作吃惊道:“万员外何故如此大礼?这如何使得?”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去阻止万伯平的举动,而是让这厮把礼数做足。

    万伯平汗颜道:“胡大人,万某家门不幸,出此孽障,不是万某想要徇私枉法,袒护家人,而是最近我家实在是祸不单行,年初我小儿子不幸病逝,前两天,我二儿子又遇到意外,至今仍然卧床不起,我大儿子平日就玩世不恭胸无大志。”

    胡小天心中暗笑,就万廷昌那德行也能用的上玩世不恭。

    万伯平看到胡小天一言不发,以为他仍然要追究这件事,低声恳求道:“大人,你我虽然相识不久,可是却一见如故,在我心中早已将你当成了亲人一般看待,那日大人提出要和我结为异姓兄弟,我唯恐自己高攀,惶恐之余又不胜荣幸,得蒙大人不弃,万某真是三生有幸。”

    胡小天笑眯眯望着万伯平,心中暗骂我操你十八辈祖宗,之前我跟你提,你丫给脸不要脸,居然跟我推三阻四,现在家里遇到麻烦了,担心我抓住这件事寻你的晦气,所以又厚着脸皮跟我提结拜那点事儿,这世上凡事都有保鲜期的,过期不候。

    万伯平认为胡小天已经同意,咧着嘴笑道:“贤弟,我这就让人准备香案,咱们……”

    胡小天却道:“万员外,那天我提出这件事的确考虑不周,我回去想了想,咱俩这年龄相差实在太大,结拜实在有些不合适。”

    万伯平道:“这是哪里话,年龄不是问题,这世上的忘年交到处都是,也不差咱们兄弟两个。”

    胡小天道:“万员外,不是幼年时曾经算过命,说你命中注定没有兄弟?”

    万伯平道:“那些算命先生哪及得上老弟你高明,你都不嫌弃我,我又顾虑什么?”

    胡小天呵呵笑了起来,万伯平也厚着脸皮跟着笑。

    胡小天道:“你不怕我害怕,我回去给你算了算命,你果然是克兄弟姐妹,咱俩做朋友还可以,做兄弟?我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呃……”万伯平此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心里这个后悔啊,我犯贱呢,这不是主动把脸凑上去让他打吗?要说自己也是活该,谁让之前拒绝人家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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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主动示好】(上)

    胡小天道:“万员外,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呢?”其实他早已猜到万伯平的想法,可故意不说只等着万伯平自己说出来。

    万伯平道:“我家奴仆众多,这其中不乏包藏祸心之辈,他们的一面之词未必可信。”虽然明白那几名家丁说的全都是真的,可万伯平仍然得维护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万伯平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没得说。

    胡小天道:“是真是假,等我把他们带回衙门慢慢审问,一定能够查出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万伯平暗暗叫苦,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传出去他们万家就要成整个青云的笑话了。而且这件事可大可小,小则控制在万府内部,一切都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若是事情闹大,官府介入,即便是自己有信心将这件事最终摆平,可闹到最后,伤害到的仍然是他们万家。胡小天口口声声要带走几名家丁审问,其用心也绝不是为了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就不会有之前他将两名家丁证供当着自己的面烧毁的事情发生。这小子真正想要的是利用这件事要挟自己,从自己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万伯平道:“胡大人,你看是不是这样,我将这几名家丁暂时留在府内,细细询问,等待他们说出真相,我第一时间通报给你,大人以为如何?”

    胡小天面露犹豫之色。

    万伯平道:“慈善义卖之事,我一定出面召集,务必让这件事办得风风光光,除此以外,我带头捐出一百金的善款,用于青云桥的修葺。”

    胡小天笑逐颜开。万伯平还算懂事,想要保住你的儿子,就得舍得拿出你的金子,我可没逼你拿钱,既然你自觉自愿,本大人唯有却之不恭了。他叹了口气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也不是六亲不认的人,只要认识我的都夸我这个人最有人情味,特别注重感情。”

    万伯平真是受不了这厮的自我标榜,便宜占尽还在这里装得高风亮节,年轻轻的这脸皮咋就那么厚呢?可万伯平毕竟有求于他,虽然被胡小天反反复复地敲诈,可仍然不敢跟他翻脸,陪着笑道:“多谢胡大人成全。”

    胡小天语重心长道:“咱们朋友一场,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两句。慈父多败儿,这儿子始终都是穷养得好,须知棍棒下才能出孝子,你对他越是纵容,他非但不知悔改,以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做出更让你头疼的事情来。”

    万伯平连连点头,胡小天的这番话虽然刺耳但是的确很有道理,大儿子万廷昌最近做得这一系列的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

    胡小天又道:“昨夜我在青竹园留宿。夜晚听到鬼哭神嚎,实不相瞒。我脸上的伤势就是因此而起。”

    万伯平听他这样说,又不禁愁上眉头,恳求道:“胡大人一定要帮我将这鬼魂驱走。”

    胡小天道:“原本还是有机会的,九鼎镇魂本可成功将冤魂驱走,可我布下的阵法却被你的家丁破坏,冤魂乃是通灵之物。阵法一旦被破,它就不会第二次上当,我昨晚重新布阵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否则我又怎会受伤?”这厮的谎话是张嘴就来,而且说得毫无破绽。万伯平这样的老狐狸也不免被他给骗过。

    胡小天看到万伯平一脸惶恐,就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起到了效果,他又道:“事到如今即便是我勉强布阵,也不会有什么效力了。”

    万伯平心急如焚道:“那该如何是好?胡大人,您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

    胡小天摇了摇头道:“驱鬼拿妖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我现在真是无能为力了,万员外,唯一的办法或许就是将三少奶奶尽快送出万府,找一处冤魂不敢靠近的地方将她安置下来。”

    如果说过去万伯平还垂涎这位三儿媳的美色,可这阵子家里发生的祸事接连不断,他也慢慢相信是小儿子的冤魂作祟,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万伯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倘若真是儿子的冤魂闹事,肯定是因为他滋扰乐瑶的事情,和性命相比,美色也退居其次,胡小天的这番话正中万伯平的下怀,万伯平道:“万大人说的极是。”

    胡小天并没有特别强调这件事,一面万伯平疑心。因为昨晚已经亲耳听到万夫人要将乐瑶送往济慈庵,估计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变故,自己只是顺水推舟,让万伯平下定决心将乐瑶送走。

    胡小天离开万府的时候并没有让万长春送行,而是选择和慕容飞烟步行离开,行到万府大门的时候,周文举追了出来:“胡大人留步。”

    胡小天笑眯眯转过身去:“周先生有何见教?”

    周文举向胡小天拱手道:“胡大人,不知何时能有空闲,周某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胡小天之前在抢救李香芝时表现出的高超医术让周文举深深叹服,他向来是个严谨治学之人,多年以来在医学道路上的追求从未停歇过,他对胡小天的感觉也从不屑到敬重。

    胡小天对周文举谦虚好学的风范也颇为欣赏,微笑道:“我这两日公事繁忙,周先生若是不急着走,明晚来舍下做客,我那里宽敞的很,只要周先生愿意,咱们大可秉烛夜谈。”

    周文举闻言又惊又喜,他呵呵笑道:“如此说来,我就不客气了,明晚我一准过去。”

    胡小天将自己的住址告诉了他,其实青云县城本来就没有多大,周文举就算是走过去也不用太久的时间。和周文举道别之后,胡小天快步向青云桥的方向走去,途径县衙之时看都没看上一眼。

    大雨虽然停歇,可城内仍然有不少地方积水严重,老百姓正忙着清理洪水过后的一片狼藉,居然无人关注这位新任县丞大人,自然也就没有了人人喊打的狼狈场面。

    经过县衙公示牌前,正看到两名衙役在那里张贴告示,胡小天走过去看了看,看到这告示果然是自己拟好的那一张,昨日就将这份公告递了上去,直到现在才贴出来,小小的县衙效率居然如此低下,不过有了这张公告总算为自己证明了清白,两名衙役贴完公告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胡小天就站在身后,赶紧躬身行礼道:“胡大人!”现在县衙里面认识这位新任县丞的也越来越多。

    胡小天笑眯眯点了点头:“快去张贴公告吧,城门两侧各大路口全都贴上去。”

    两名衙役领命去了,慕容飞烟望着胡小天道:“想不到你居然还很在乎自己的名誉。”

    胡小天道:“我一直以为你很了解我,看来我错了,我向来视自己的名誉高于一切,甚至超过我的生命。”

    “真没觉得!我觉得你是个看淡名誉的人,尤其是看到金钱和美女的时候。”

    胡小天嬉皮笑脸道:“不过要是跟你相比,名誉算个屁!”

    慕容飞烟气鼓鼓道:“你少来,别动不动就往我身上扯,对了,乐瑶姑娘病了,你怎么不去看看她再走啊?”

    胡小天一本正经道:“人家是个寡/妇,我是地方官员,总往她那儿跑容易遭人闲话。”

    慕容飞烟望着他将信将疑。

    胡小天又道:“说起这事儿,有件事我得让你去办。”

    “公事好说,私事别提。”

    胡小天道:“总之不是损公肥私的事儿,万家要将乐瑶送出府去,据说是要将她送到济慈庵礼佛。”

    慕容飞烟美眸圆睁:“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她去当尼姑?”

    胡小天笑道:“其实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胡小天道:“万家父子几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个个觊觎乐瑶的美貌,根本不讲什么伦常之礼,乐瑶呆在万家也如同狼群中的羔羊,不瞒你说,她私下里请求我帮她脱离苦海,所以……”

    慕容飞烟道:“听起来好像是见义勇为,英雄救美,可我怎么感觉还是有点假公济私呢?”

    胡小天道:“偏见,绝对是偏见,这送佛送到西天,既然你救了人家还是得负责到底,要说这万家人大都不是良善之辈,我担心他们会在这件事上做手脚。

    慕容飞烟道:“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胡小天来到通济河畔,发现只有柳阔海带着两名衙役在岸上守着,昨天县尉刘宝举带来的二十名兵丁都不见了影子,问过柳阔海方才知道,那些士兵全都让刘宝举给撤走了。说好替班的那拨人不知什么缘故还没到,所以柳阔海等人只能继续留守。

    胡小天抬起头来,天空中艳阳高照,云消雾散,一碧如洗,看来这场雨应该是停了。柳阔海在这里守了就快一天一夜,虽然年轻力壮,也露出些许的疲态,胡小天道:“阔海,你先回去休息吧。”

    柳阔海道:“大人,我不累。”

    胡小天笑道:“一天一夜没合眼,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先回去休息。”

    柳阔海见到他坚持,方才领命去了,胡小天让那两名衙役也回县衙,让他们催人过来替换。

    一个人在通济河大堤之上来回走了几步,看到水位比昨天已经退下去不少,心知除非有人刻意破坏大堤,否则绝不会发生决堤的事情,青云桥原址处有一块空地,约莫两亩左右,除了一棵大槐树没有任何的植被,胡小天暗忖这里倒是一个开慈善义卖会的好地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主动示好】(下)

    他这边正想着慈善义卖的事情,却见几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走来,定睛一看,却是县令许清廉,身后跟着师爷邢善,还有两名衙役。

    许清廉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因为靠近大堤道路泥泞,害怕马车陷入泥泞之中,于是沿着石砌的小路步行走了上来。虽然距离不远,可官靴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的污泥。

    胡小天向许清廉远远抱了抱拳,笑道:“许大人早!”眼睛下意识地朝他裆下瞥了瞥,许清廉今天倒是没尿裤子。

    许清廉抬头看了看太阳,都已经过了巳时,还早呢?这小子说话从来都没个谱。小眼睛朝堤坝上瞄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呢?”

    胡小天道:“天晴了,兄弟们都熬了一天一夜,辛苦得很,所以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许清廉自从昨日被胡小天整得尿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始终没有找到发泄的途径,见到胡小天新仇旧恨顿时一股脑涌上心头,怒道:“胡小天,护堤之事非同小可,本官反反复复跟你交代,这条大堤事关整个青云县城的安危,若是大堤出了什么差错,朝廷追责下来,只怕本官也保不住你。”

    虽然许清廉一直对胡小天不怀好意,可自从胡小天来到青云之后,表面上还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清廉是第一次发火痛斥胡小天,他官儿大。上级批评下级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师出有名。

    胡小天对许清廉却不买账,换成别的下级官员。也就是俯首帖耳听他呵斥两句就完了,可胡小天压根没把许清廉放在眼里,自己还没翻脸呢,许清廉居然先甩脸子了,胡小天呵呵笑了起来。

    许清廉被他这一笑给弄愣了,我曰,老子说错话了吗?有什么好笑的?你丫一个刚来的县丞根本是对我不敬啊!

    胡小天道:“许大人病好了?”

    许清廉挤了挤眼睛。有点搞不清这厮的路数:“青云多处内涝,本官又怎能安心养病?”说得跟自己多敬业似的。

    胡小天道:“昨天大雨滂沱不见大人巡视,今天风和日丽大人跑过来忧国忧民。这大堤是我负责看护不假,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是被追责,你身为青云地方长官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

    “呃……这……”

    胡小天道:“大家既是同僚。就当相互照顾。我昨儿在风雨中站了一天一夜的时候,大人在哪里?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大人非得要摊开了说明白,难道不怕伤到感情?”他这番话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许清廉本以为自己依靠官位的优势,能够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可没想到出师不利,才质问了一句话就遭到胡小天的据理力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

    身后师爷邢善可看不下去了。他跟随许清廉在青云任期还没有见过下级官员这么不给面子的,邢善怒道:“胡小天。你岂可对县令大人无礼?”

    胡小天冷冷转向邢善,双手握成了拳头,邢善被他吓了一跳,心说这货气势汹汹难不成想打我?可想想许清廉就在身边,即便是借胡小天一个胆子他也不敢,马上又有了底气,他向前一步指着胡小天道:“但凭你刚才的那番言辞就能治你不敬之罪。”

    胡小天摇了摇头,望着许清廉道:“许大人,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许清廉怒视胡小天,一双小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火来:“他好像并未说错什么。”意思很明显,老子支持他,你能怎地?

    胡小天道:“许大人昨天清晨我去你府上找你的时候,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你说三班衙役全都归我调拨!”

    许清廉道:“是,我的确说过,可是我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却执行不力,整条堤坝之上竟然见不到一个衙役在巡视,你是怎么办事的?”

    胡小天笑道:“三班衙役到底有多少人当值许大人难道不清楚?能找到的,我全都叫来了,昨日刘大人还专门调拨了二十名士卒过来帮忙,今日汛情缓和,这才让他们去休息,大人难道以为我们都是铁打的,可以昼夜不停地在这边巡视,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吗?”

    许清廉道:“胡小天,据我所知,昨晚你并不在这边值守啊!”胡小天最近跟万伯平过从甚密,许清廉对此早有耳闻,他也一直想跟万伯平攀上关系,只可惜万伯平自视甚高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县令看在眼里,如果胡小天当真傍上了万伯平这位青云首富,只怕自己的位子就更不稳固了,做官的都懂得未雨绸缪。

    一旁邢善脸上跟着露出得意之色,胡小天明白许清廉此次是有备而来,此前一定将自己的去向调查的清清楚楚,现在过来发难,想必是有了确然的把握。

    胡小天道:“大人是要兴师问罪了?”

    邢善一旁插嘴道:“按照大康律例,违抗命令玩忽职守此乃重罪,若是大人上报州府,你这个县丞只怕是做不成了。”

    胡小天看都不看邢善一眼,而是向许清廉低声道:“许大人,咱们借步说话。”

    许清廉认为自己总算掌握了主动,倨傲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胡小天道:“大人是不是想我将昨日在您家中听到看到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许清廉内心一惊,这货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将我尿床的事情给抖出来?他虽然无耻,可并不代表不要脸面,假如胡小天将昨天自己尿床的事情给抖出来,只怕自己要成青云县的笑话了,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真要把胡小天给逼急了,这货保不齐真会狗急跳墙,就算自己能够痛扁这只落水狗,也很难保证不被反咬一口,许清廉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冷哼了一声道:“胡小天,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并非是本官针对你,而是大堤之事关系到全县人的身家性命,不容有失。”

    胡小天听到他语气变软,明白这厮开始让步,于是也话锋一转:“大人教训的是,小天谨尊大人教诲。”他们两人在这儿达成了默契,一旁的师爷衙内却看了个云里雾里,邢善更是迷糊,不明白为什么许清廉会轻易放过胡小天。

    许清廉转身就走,胡小天在身后笑道:“许大人慢走,邢师爷慢走,小心滑倒!”

    许清廉沿着原路走回马车,邢善不解道:“大人,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许清廉冷冷道:“何须操之过急!”倒不是他能够沉得住气,而是他对胡小天的确没什么办法。

    许清廉走后半个时辰,方才见到替班的衙役姗姗来迟,胡小天也没有责怪这些人,以他目前在青云的号召力,能叫动这几个人为他效力已经很不容易,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问题十有八九处在许清廉那帮人身上。要想解决目前的状况,必须要尽快将许清廉一伙的气焰打压下去,方能树立自己在青云的绝对权威。

    其实这些来护堤的衙役都十分的辛苦,胡小天认出其中就有在衙门口负责站岗的李二和王三,这两人因为之前听胡小天的号令站出来帮忙打板子,许清廉听说这件事之后,将这两个胡乱站队的货色直接派来护堤,这活比门子可要苦多了。这也是杀鸡儆猴的手段,让所有衙役看明白,这就是站在胡小天那边的后果。

    李二和王三两人看胡小天的眼神明显怪怪的,两人心底都认为是受了胡小天的牵累。

    胡小天知道对待这帮人最有效的方式还是怀柔,胡小天将李二叫到草棚下,摸了一锭银子出来,扔给李二道:“你们多多辛苦,这是我自己给你们的,中午给弟兄们添点好吃的。”在这帮衙役的印象中,上级官员从来都是朝他们伸手,主动掏钱的还从来没有过,李二又惊又喜,这位县丞大人据说是盐商之子,出手真是阔绰啊。

    李二拿了银子明显有些感动,低声道:“多谢胡大人!”

    胡小天和颜悦色道:“李二啊,我知道这两天大家都不容易,不过只要你们圆圆满满的把这件事做好了,本官只有重赏。”

    李二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护好堤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这帮贪财的衙役。

    金钱在多数时候都能够解决问题,胡小天没必要和这些衙役做太多的交流,先让他们尝到甜头,以后让他们渐渐意识到追随自己要比追随其他人的好处更多,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开始站队。

    回到三德巷的住处,刚刚走进大门,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少爷,属下来迟还望少爷恕罪!”

    胡小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不禁一热,举目望去,却见胡天雄大步迎向自己,来到距离自己四尺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深深一揖,虽然胡小天和胡天雄的交集很少,只是当初强抢唐轻璇入府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赶过来解围,留给胡小天的印象是跟头翻得不错,武功也在家丁之中出类拔萃,是老爹身边的第一侍卫,深得宠幸。真要说到交流却很少,两人话都没多说过几句,可他乡遇故人,一见面打心底感到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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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故人】(上)

    胡小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胡天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笑道:“胡大哥,你怎么来了?”胡天雄在胡家众多家仆中地位超然,深得胡不为的宠幸,所以才选为贴身侍卫,但凡重要的事情总会委托与他,虽然如此他的身份仍然是下人,胡小天叫他胡大哥,明显给足了他面子,胡天雄听在耳中,内心也是热乎乎有些感动。

    胡天雄其实比胡小天抵达西川更早,因为胡小天强抢唐轻璇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胡不为担心传言影响到胡家和李家的联姻关系,于是特地修书一封让胡天雄日夜兼程赶往西州,面见西川开国公李天衡,将事情的具体经过详细告之,由此可见胡不为对这次联姻的极度重视。胡天雄在西川办完事情之后,本想返回京城,可又收到胡不为那边的消息,让他前往青云县看看胡小天上任之后的状况。

    胡小天听胡天雄这样说,心中不禁也有些感动,看来老爹对自己还是放心不下啊。

    梁大壮也喜滋滋地站在一旁,胡小天道:“大壮,别傻站着,赶紧去鸿雁楼定个位子,中午咱们好好喝上一场。”

    “好嘞!”梁大壮赶紧出去了。

    胡小天拉着胡天雄的手臂请他在院子里坐下,院子虽然不大,可收拾得干干净净。在胡小天回来之前,胡天雄已经从梁大壮那里得知了少爷从京城来到青云的曲折经历,梁大壮自然又添油加醋地夸张了一番,不过事情基本上都讲明白了,胡天雄对这位少爷的适应能力也是颇感惊奇,毕竟此前十六年的痴傻经历给胡府这些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到现在胡天雄都不能完全接受。一个傻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胡天雄道:“少爷,我这次去西州,亲家老爷还多次问起你呢。”

    胡小天一听这事儿就有些头疼,李天衡的女儿又丑又瘫,得了自己这样一个女婿,他自然是捡到了宝。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青云,岂不是麻烦,看到这么好的女婿说不定马上就派人把自己绑走跟他闺女洞房了,他低声道:“他知不知道我来了青云?”

    胡天雄摇了摇头道:“老爷特地交代过,这件事一定要瞒着他,少爷放心,亲家老爷坐镇西州,怎么会关注到青云这边的事情?”

    胡小天也认为他说得有道理,西川地大物博。沃土千里,西州乃是西川的政商中心,西南最为繁华之地,放眼西川像青云这样的小城数以百计,李天衡又怎会关注到这偏僻山区的一个小城,更何况老爹特地跟吏部打过招呼,隐瞒自己的身份资料,料想李天衡不会知道这件事。

    胡天雄道:“我这次去西州算是长了见识。亲家老爷真是一代英雄人物,手下猛将如云。兵多将广,西川百姓安居乐业,提起李大人无不交口称赞。”

    胡小天心说他再牛逼拉风干我屁事?我要娶得是他女儿又不是他,再说了,他是封疆大吏,我爹也不差啊。户部尚书,大康的财政部长,掌管大康钱粮的最高官员,我的出身那一点比不上他女儿了?胡天雄说了半天都没有他关心的事情,他咳嗽了一声打断胡天雄的话。低声问道:“你这次去西州,有没有见过李家小姐?”

    胡天雄笑道:“少爷,李家小姐养在深闺,我一个下人哪有机会见她?不过我这次在西州有幸见到了李家公子李鸿翰,那可是一位仪表堂堂的英雄人物,武功智谋都是出类拔萃,是大康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胡小天嗤之以鼻,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没见过几个,反倒是老子英雄儿混蛋的比比皆是,要说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世界,胡不为的儿子岂不是要痴痴呆呆的一辈子。

    胡天雄能够得到胡不为的信任绝非偶然,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善于察言观色,多少也知道这位少爷的心结所在,低声道:“少爷,我看传言未必可信,李家小姐就算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可长相也不至于像传说中那样不堪。”

    胡小天冷冷道:“你又没见过,何以会知道?”

    胡天雄道:“我看李家公子长相英俊,他妹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胡小天叹了口气道:“本来或许应该还有些姿色,只可惜这个李无忧幼年时候得了天花,生了一脸的大麻子,十岁时又得了一场急病,双腿也瘫痪了,这样的女人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胡天雄心说要,傻子才不要,要是成为西川开国公的女婿,那等于鱼跃龙门,别说他闺女奇丑无比,即便是又老又蠢那又有何妨。他心里正在盘算着,却发现胡小天一双犀利如刀的目光看着他,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胡天雄老脸一热,少爷的眼光可真贼,居然有了几分老爷的风范,什么事情想要瞒住他恐怕不容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从之前所见,到刚才听梁大壮描述的那一切,如果都是真的,这位少爷的手腕和心计在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胡天雄道:“少爷,您真是折杀我了,李家小姐何等身份,自然和少爷才相配。”

    胡小天道:“骂我,合着我就适合找一个又丑又瘫的女人做老婆?”

    胡天雄道:“少爷,其实凡事也要往好的方面想,以您的身份,注定要三妻四妾,从古至今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原配您还是别违背老爷的意思,以后纳妾还不由着您自己?”

    胡小天晃了晃脑袋,想不到胡天雄居然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他叹了口气道:“我这个人生性耿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胡天雄劝道:“少爷,您还是多多体谅老爷的难处。”

    胡小天道:“他做主跟李家联姻,还不是为了政治利益,你不说我也明白得很。”

    胡天雄也不方便说什么,他岔开话题道:“少爷,我想起了一件事,这次亲家老爷托我带给你一件礼物。”

    胡小天听说有礼物收,也感到好奇,跟着胡天雄来到了房间里,胡天雄打开行囊,从中取出一把匕首,黑鲨鱼皮鞘,乌木错银挡锷,象牙手柄,乍看外形并不稀奇,可是抽出匕首,一股逼人的寒气便弥散开来,雪亮的光芒映照得胡小天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将匕首握在手中,朝着下方的鸡翅木桌面轻轻一栽,锋刃竟似毫无阻滞地穿透了桌面。胡小天即便是没什么兵器知识,也知道这柄匕首绝对是罕见的利器,用来防身再好不过,当下喜孜孜地将匕首悬在腰间,看来这位未来老丈人已经开始对自己进行感情投资了,出手还真是大方,糖衣炮弹,老子把糖衣给你扒下来,炮弹给你打回去。

    目光落在一旁的卷轴上:“这是什么?”

    胡天雄道:“李大人送给老爷的一副字。”

    胡小天笑道:“打开来看看。”

    胡天雄缓缓展开那幅字,胡小天不看则已,一看顿时惊呆在那里,却见那上面写着——南桥头二渡如梭,横织江中锦绣。西岸尾一塔似笔,直写天上文章。

    这幅对联正是他初来青云之时遇到那老渔翁出了上联,他以下联应对,用这幅对联将老渔翁打动,才得以免费渡河,胡小天呆若木鸡地望着这幅对联,背脊上已经冒出了不少的冷汗,他本以为自己来到西南边陲少有人知,可看到这对联顿时明白,李天衡对他的动向早已了如指掌。那老渔翁和李天衡之间必然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他提前在通济河畔等着,这才有了这幅对联,当时胡小天就奇怪为何一个乡野渔夫能够想出这么精妙的上联,现在才知道答案,那老渔翁根本就是李天衡的人。

    胡天雄也留意到胡小天错愕万分的表情,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低声道:“少爷,您怎么了?”

    胡小天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字好,对联更好!”这货等于是在夸自己,说起这对联上面的书法,龙飞凤舞,鸾漂凤泊,换成过去那个时代绝对是书法大家的水准,胡小天在软笔上并不擅长,可硬笔书法写得还算马马虎虎。触类旁通,书法的好坏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这位未来岳父大人还真是有些才华呢。

    胡小天并不知道自己前来青云的事情究竟是老爹提前给李天衡打了招呼,还是李天衡自己查出来的,如果是后者,这位未来岳父大人还真是不可小觑,却不知自己在对联上表现出的才华有没有将这位老岳父打动?转念一想,即便是李天衡知道也未尝是什么坏事,身为自己的未来岳父,他不可能不给自己撑腰,也就意味着自己无论在青云捅出多大的漏子,都有人为自己收拾了,自己以后行事是不是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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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过劳而死的医生转世大康第一奸臣之家,附身在聋哑十六年的白痴少年身上,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上辈子太累,这辈子只想娇妻美眷,儿孙绕膝,舒舒服服地做一个蒙混度日的富二代,却不曾想家道中落,九品芝麻官如何凭借医术权术,玩弄江湖庙堂,且看我医手遮天,一统山河!医统江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统江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统江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