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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羲杉湜     沂蒙黑姑txt下载     沂蒙黑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英雄罹难 (二)

    二

    有了队伍,要想铸造成钢铁之师,必须要不断地淬火,不断地锤炼。就像那镰刀,每到每年芒种过后,割麦季来临之前,都要淬火打磨。尤其是磨镰刀,虽然常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但这磨镰刀的技巧也有着一定的功夫。磨钝了,镰刀不快,到了麦田里,便会割不了麦子,只能是连拽带薅,半天割不成一个麦个子,而人家将镰刀磨得恰到好处的,挥起镰刀,只听刷刷一阵响声,一把把麦子齐刷涮地倒在怀里,身后是几乎与土地一样平整的麦茬。更有的心急磨刀,将镰刀刃磨薄了,结果蹭到粗壮的麦秸上,不是立刻卷了刃,就是碰掉了豁,照样不能像人家游刃有余地虎口夺麦。此时的天气说变就变,人家的麦子收割完了,而他家的麦子因为镰刀耽误了收割,一场风雨冰雹将麦穗打秃了头,一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所以,农民出身的杨窦,虽然没有读过多好兵书,但作为一个庄户好把式,深谐其中的道理。他的思路,先就近锤炼,在自己的家门口打仗,队员们会个个士气十足,更有利于成长。

    不管打谁,第一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于是,他开始选择进攻目标。到底拿谁开第一枪呢?最后决定,先拿民愤大的地主汉奸开刀。日寇进入沂蒙山区之后,许多地主大户便以为是日本人的天下了,纷纷倒向了日本人,戴着汉奸的帽子,在家里养兵护院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在外横行乡里,鱼肉乡亲,为非作歹,还有山里的土匪和顽军,常常以抗日的名义到处抓人筹粮集资,敲诈勒索,无恶不作,让当地乡亲们天天提心吊胆过着“白天怕见人跑,夜里怕听狗咬”的日子。这些祸害一日不除,乡亲们便无安宁之日。于是,他联合刘民强一起消灭这些地主武装,为民除害。

    尜尜谷村有十余家大户,为首的地主尤胡路率先在村里实行日本人的保甲制,沿着村庄四周的土围子修建了九个炮楼,并在村子中心修建了一座三层高的炮楼,炮楼的门窗都用铁皮包裹着,各层楼四面墙壁都建有枪眼和炮眼。每个枪眼和炮眼又都装有活动铁板,枪炮抽回时,铁门自动堵住,外面的子弹根本打不进去。尤胡路便天天大声小吆喝地说,这是保险楼。自从有了保险楼之后,尤胡路又和日伪军勾结,集结了二百多人枪,专门对付抗日根据地和八路军。前些日子还枪杀了一名八路军交通员,凶恶气势十分猖狂。

    战斗打响后,刘民强率领一排、二排、三排攻打尜尜谷南面,四排在界外阻击援军。杨窦带领独立营攻打尜尜谷北面,与刘民强形成双面夹击之势。尤胡路的保险楼挡子弹可以,但挡不住迫击炮弹,被刘民强连队的迫击炮连续连发炮弹就撕开了一道口子。尤胡路叫嚣的铜墙铁壁立刻如纸糊一般,吓得躲藏在里面的尤胡路等人,立刻抱头鼠窜。见南面刘民强连队来势凶猛,尤胡路便带着人马往北面突围。哪成想,杨窦的独立营因是第一场战斗,人人都热情高涨,劲头十足,尤胡路只好又缩了回去。

    杨窦独立营的战士们见尤胡路往后缩时,便更加英勇,猛打猛追,一直将尤胡路追到他家门口,一把将尤胡路生擒。

    这次战役缴获了二百多条枪,还有近万斤粮食。刘民强说,杨兄,你现在正在发展壮大阶段,武器弹药全归你,我们就有点粮食就中了,不能再让兄弟们饿肚子了。

    杨窦见刘民强这样说,把感激地说,兄弟,你真会为你哥俺着想,既然这样,武器弹药俺收下,粮食全部你拉走。

    刘民强见杨窦如此大气,便竖起大拇指对杨窦称赞,说,多谢杨兄!

    送走刘民强,杨窦立刻组织召开会议,开始现场总结战斗经验,寻找不足。

    杨窦对手下的干部们说,今天咱们打了个胜仗,俺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咱们是沾了刘连长的光。你们也看到了,人家刘民强带领的队伍打仗,就是比咱们迅猛,动作干净利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咱们要好好向人家学习,千万别因为打了这次胜仗就开始翘尾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下一步,咱们还要继续打,先把蒙阴县内清扫干净,再把咱们整个沂蒙山打扫干净,还乡亲们一个安宁祥和的生活环境。

    初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士气。紧接着,杨窦带领独立营攻打于家岭村。于家岭村的于烟鬼与尤胡路是拜把子兄弟。尤胡路被消灭之后,给于烟鬼敲响了警钟。于是,他便加紧了对于家岭村防护工事的修整。与尤胡路相同的是,于家岭也在村子中心修建了一座保险楼。图纸设计都是尤胡路提供的。

    杨窦将于家岭村重重包围后,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天晌午饭时分。因这次是杨窦独立作战,没有刘民强的炮火攻击,致使久攻不下。一时间陷入而来僵局。这时,杨窦便命令部队停止射击,对敌人展开政治工事,他喊道,我叫杨窦,你们被八路军包围了,快投降吧!八路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这是你们的唯一出路,继续顽抗,只能是死路一条。

    保险楼里的于烟鬼一伙,听到杨窦的喊话,顿时乱作一团,纷纷牢骚满腹。于烟鬼见了,呵斥了一声,制止了部下的胡言乱语。最后决定,提议谈判,想看看风霜再说。大约一小时后,于烟鬼派人提出,要杨窦营长只身从南大门进村谈判。

    独立营的战士们听了,都立即阻拦,劝他说,于烟鬼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这是敌人的阴险诡计,十分危险。大伙都不同意杨窦前去。

    杨窦却微笑着说,现在是咱们兵临城下,他们处在危险时刻,俺杨窦这时进村,他于烟鬼不敢把俺怎么样,大家请放心吧。如果万一发生意外也不要紧,树倒山还在,同志们齐心协力将他们消灭就是了。说完,他便只身向南大门走去。来到门前,杨窦叫开大门,昂首阔步地走进于烟鬼的司令部。

第二十八章 英雄罹难 (三)

    三

    杨窦来到于烟鬼的司令部门前,为了表示诚意,让门卫查看了自己的身上,证明自己没有带任何武器。一进门,于烟鬼便迎上来说,欢迎杨营长,请上座!

    杨窦略一施礼,便毫不客气地坐下,接着就宣传抗日政策,说,当前全国都在抗战,而咱们乡里乡亲的还在热衷于窝里斗,岂不是让日本人看咱们的笑话?为此希望你们一是放下武器,投降者一律不杀,发给路费,人人都可以回家。二是有愿意打鬼子的,可以参加八路,一起打鬼子……

    于烟鬼听了,有点不太情愿,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拉起的队伍,近二百条枪就这样拱手送人了,有点舍不得。于是,便提出和平解决的方案,就是双方停止战斗,各走各的路,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杨窦听了,立即看透了于烟鬼这汪的坏水,便义正言辞地说,你干了多少坏事你自己清楚,俺们八路军也清楚,主动投降后不杀你,已经对你是宽大处理,就给你很大面子啦!俺急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去。

    于烟鬼急忙跟上来,陪着笑脸小心地说,杨营长您慢些走,咱们再谈谈中不?

    杨窦斩钉截铁地回道,没什么好谈的了,好话跟你说了数十遍,既然不肯投降,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杨窦走到南大门口,于烟鬼叫守门卫兵打开大门。杨窦稳步走出了于家岭村,回到了独立营部。营部里的战士们都急忙围上来,担心地问,营长,于烟鬼没把您怎么样吧?

    他一个败兵之将,能把俺怎么着?给他俩胆也不敢。杨窦自信地说。

    那他同意投降了?什么时候缴枪?战士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杨窦坚定地说,不投降咱就打,早晚打到他投降为止。大伙有没有信心?

    有!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只是不能再用这个办法打下去了。杨窦说着,接着又命令道,马上召开个连长会议,研究部署第二轮进攻方案。

    不一会儿,各连连长都到齐了,杨窦说,现在于烟鬼还抱有幻想,倚仗着村中保险楼想进行抵抗。咱们没有迫击炮,不能像上次那样两炮就给打飞了。现在再去找刘民强老弟也来不及了,只有靠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俺想来想去,要想拿下保险楼,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采取火攻战术。

    杨窦的话音一落,直说得各连连长们眼前一亮,立时精神抖擞。接着,研究了火攻作战方案。待大家对这个方案全部认可后,杨窦便给各连分派任务。一连负责召集周围附近村庄的四十户乡亲们开会,动员他们吧家中的辣椒、破棉衣、煤油都交给一连,同时,要明确说群众的一切损失,都有独立营全部赔偿。听到要打于烟鬼,乡亲们都纷纷举双手赞成,愿意积极配合独立营的行动。一散会,乡亲们便将独立营所需要的物品全部送到了独立营。不一会儿,三百多斤的辣椒、破棉衣旧被套、煤油灯物品全送到杨窦面前。傍晚时分,老天就起了西南风,到了天黑时分,这东南风善解人意样越刮越大,杨窦便把这些辣椒和破棉衣旧被套运到风头上,对着于家岭村里面的保险楼,泼上煤油,点上火,霎时间,火光冲天,滚滚浓烟借着风势,如猛虎样直扑进村子里,横扫在街道和房顶,漫卷着村庄里每一处角落。

    与此同时,杨窦带领着战士们把于家岭村围子墙,扒了一个大洞,潜入洞口,就到了村里堡垒户于得水家中,战士们乘借着浓烟,悄无声息地将保险楼团团围住。这时,保险楼里面的于烟鬼及部下早已被浓烟熏得头晕眼痛,人人都感觉如同熏獾一般,让鼻涕泪水横流,早已无力应战。杨窦让投弹手,对着保险楼一连投进去了两颗手榴弹,随着轰轰两声巨响,保险楼内立刻是鬼哭狼嚎,乱成一锅粥。这时,杨窦不失时机地向保险楼内喊话,于烟鬼你瞅瞅,现在大街小巷都是八路军,八路军的政策是缴枪不杀,优待俘虏,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会儿,于烟鬼从楼上发话,说,杨营长,俺们愿意投降,恳请不要杀俺,放俺和兄弟们一起回家。

    杨窦见这次于烟鬼是真投降,便同意了他的请求,说,看在你于烟鬼及时悔改的份上,俺答应你提出的条件,快点,拿出点实际行动!

    于烟鬼见杨窦答应了自己的条件,急忙命令部下从炮楼口举出了白旗,为了表示诚意,又用绳子把机枪吊下来。紧接着,又把步枪、短枪、子弹袋等也都纷纷扔了出来。最后,于烟鬼举着双手,低着头从炮楼小门灰溜溜地走出来,率部投降。保险楼最终没有为他保险。

    杨窦命令一连登记俘虏,二连打扫战场,三连负责警戒,三个连队各司其职。杨窦将俘虏登记完毕后,又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教育,对想留下参加八路的,就直接分到各个连队;对不想参加的,便发给路费回家。最后,这个近二百人的民团,随着于烟鬼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部参加了八路军。

    这次战斗,大大提高了独立营的知名度,让乡亲们看到八路军的部队才是自己的部队,因为他们亲看到了八路军士气高昂,纪律严明,生活俭朴,爱护群众。乡亲们看着昔日为非作歹的于烟鬼败走了,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于家岭的天终于晴了,心中的气一下子顺畅了,不禁敲锣打鼓庆祝胜利,纷纷走上街头欢迎独立营的战士们到家中做客。许多乡亲们便自发地组织杀猪宰羊来慰问独立营。村里的年青人,便仨一群五一伙地来到独立营部门口,请求参加八路军行不行?

    杨窦听了,立刻走出屋门,说,行!只要你们想打鬼子,八路军是举双手欢迎!

第二十八章 英雄罹难 (四)

    四

    随着独立营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前来参军的男青年络绎不绝,但也让队伍的人员构成情况越来越变得复杂了。为此,军区决定,命令让独立营到岱崮进行整编。杨窦接到命令后,立即通知各连迅速向指定的地点移防。这时,四连表面上也假装整队行军,但待营部和一连、二连、三连开走后,四连长瓦碴带着全连不向指定地点行军,而是往西北方向开去。瓦碴是杨窦的干儿子。当年春天,杨窦去莱芜做生意,返回的路上,在路边看到饿得奄奄一息的瓦碴,便毫不犹豫地将其抱了回来。交给了家人,说,自古以来,救一人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孩子,就当自家儿子抚养吧。此时的瓦碴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浑身瘦得皮包骨头。来到杨窦家里,有吃有喝,半年的工夫,瓦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面色红润,肤色放光,完全是一副富家小少爷的气派。到了上学的年龄后,杨窦又把他送入了学堂读私塾。杨窦成立独立营时,先让他当了副连长进行了锻炼,后来随着参军人数增多后,便让他当了四连连长。没想到的是,人心隔肚皮,他竟然违抗军令,独自行军。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队伍来到了岚墩镇。岚墩镇是杨窦的家乡,乡亲们见杨窦的队伍回来了,自然是十分热情接待,备了一些好酒好菜伺候。酒过三巡,只见瓦碴醉醺醺地站起来,用手枪一戳军帽檐,大声说道,弟兄们都给俺挺好了,明天早饭后,俺带领着大伙直接开到莱芜去,那里是俺的老家。以后大伙儿跟着俺,吃香的喝辣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天天是大米干饭熬猪肉片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再也不用听**那一套了!

    瓦碴话音一落,平时在瓦碴屁股后面跟得紧的几个兵,立即喊,好!在就盼着这一天了。

    在一边喝酒的连指导员大马听后,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做梦也没有想到瓦碴会发生叛变。人哪,真是谁也看不清谁呀!单从瓦碴和杨窦的关系来说,即使养育之恩不报,他瓦碴做到这一步也不应该,真是猪狗不如。

    指导员大马深知瓦碴心狠手辣的暴躁脾气,此时,自己开口说话,他不但不会听自己的劝说,如果真惹怒了他,借着酒劲,他定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把自己搭进去倒也不怕,关键会耽误了大事。于是,他便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先把瓦碴稳定后,再从长计议,然后想尽千方百计通知杨窦营长。于是,别人喊好,他也假装醉醺醺地喊好。

    夜深了,战士们由于喝了酒,个个都很快入睡了,有的还打起了呼噜。看着他们酣睡的样子,指导员大马心急如焚,琢磨着该如何走出去报信。半夜鸡叫时分,指导员大马感觉时间到了,战士们都睡熟了。他悄悄翻身起来趿拉着鞋借出来小解之机,悄悄地走屋门,来到了院子里。夜色下的院子四周静悄悄地,站岗的战士耷拉着脑袋,抱着枪倚着墙睡着了。他心中暗喜,这可真是天赐良机,于是,他顾不得回屋里穿外衣,便小心翼翼地提上鞋,大气不敢出一口,绕过岗哨,顺着墙根蹑手蹑脚地往村外溜去。村外的田野静如处子,让他感觉死寂样可怕,十分小心地轻轻迈动每一步,直到走出村长一二百米远之后,确定离开了岗哨的视线,且后面无人追赶时,他便立马撒开两片脚丫子,飞也似的往前跑去。不知道跑了多少时间,指导员大马只感觉自己是一气跑来的。来到独立营的驻地,没想到,杨窦在这个时间都还没休息,于是拍开了杨窦的门。

    杨窦本来对瓦碴擅自行动当时就产生了怀疑,正想天亮后,赶紧派人去了解情况,不想突然看到了推门而进且上气不接下气的四连指导员大马,忙让大马先坐下,喘口气,并给他倒了一碗开水。大马哪里顾得上喘气歇息喝水,便急不可待地将四连发生的紧急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杨窦。

    听了大马的叙说,杨窦证实了自己的担忧。瓦碴平时游手好闲懈怠惯了,受不了八路军纪律的约束,早就想拉走队伍独立为王,不想再听八路军的调遣,由于隐藏得比较深,杨窦一直没有察觉。

    平日里,杨窦因刚成立独立营,就想赶紧打开局面,一直忙于战事,因而疏忽了对这个干儿子的引导和管教,考虑到瓦碴年轻容易犯浑,便一时糊涂,才做出违抗军令,擅自带领四连逃跑、影响部队整编工作顺利进行之事。于是,杨窦便向军区领导报告了这个情况,并主动请缨前往四连做思想工作,力争把瓦碴挽救回来。

    军区首长考虑到杨窦和瓦碴的父子关系,感觉杨窦出面比任何人出面更有力度,于是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临行时,军区首长叮嘱道,不管情况发展成如何,都要先把结局想得最坏,这样才能有备无患,确保安全归来。

    杨窦大大咧咧地说,请首长放心,再怎么说,当初也是俺救了他一条命,并把他养大成人的。他还能把俺怎么样?大不了分道扬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

    最后,经军区首长决定先由独立营指导员带领一连、二连、三连按时到指定地点,编入主力部队;由营长杨窦、副营长和警卫连长带领通讯班和警卫员一起到岚墩镇动员说服瓦碴归队。

    杨窦一行来到四连连队时,瓦碴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大老远就对着杨窦喊,爹,您来了?

    杨窦板着脸,说,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瓦碴听了,装出满脸委屈的样子,说,爹,俺是想家了,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所以就回来看看。

    杨窦训斥道,想家了,就可以无组织无纪律了?你是怎么带的兵?丢人现眼!

    瓦碴听了,没有脸红,而是辩解道,爹,都怪俺,那晚上喝了点猫尿,一时兴起,便回来了。

    杨窦不愿听他的解释,便直接说,赶紧集合队伍,一会儿,跟俺回去。

    瓦碴顺从地答应道,是!只是这天已到饭时了,您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吃完饭,马上走,行吗?

第二十八章 英雄罹难 (五)

    六

    有了这个决定,杨窦便要求大家不要暴露心情。于是,便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彼此之间还互相开着玩笑。

    瓦碴每隔一两个时辰,便让警卫员回到连部报告里面的情况。当听到杨窦他们还在彼此开玩笑时,便不由地冷笑了一句,屎壳郎蹲在那使牛鞭梢上,只知道腾云驾雾,不知道死在眼前。

    说说笑笑到了熄灯时间,他们心照不宣地各自躺下,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感染了守在门外的警卫,不禁抱着枪开始打盹。鸡叫头遍之后,杨窦便让警卫员把屋内后面的窗户弄掉,警卫连长和那名警卫员从狭窄的窗户洞钻了出去。之后,杨窦又将窗户堵上,然后躺下,继续打鼾装睡。

    警卫连长原来是个侦察兵,对防范岗哨有一定的经验。他在前面,那名警卫员在后面,二人不远不近地悄悄地往村外摸去。快要到村头时,不想村头一户家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一下子影醒了守在村头的岗哨,便马上发现了他俩。大声喊道,干什么的?

    警卫连长和那位警卫员一看躲不过去了,便撒腿就往村外跑。哨兵对着他俩就开了一枪。那位警卫员说,连长,你先走,俺去把他引开。说着,也不管警卫连长同意不同意,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用脚故意弄出动静来。三四个哨兵,听见了,便往警卫员身后追去。

    警卫连长借着夜色,一路拼命奔跑,终于在天亮时分到达了军区司令部。将这十万火急的情况报告给了军区首长。

    军区首长一听,果然没有出乎自己的所料。于是,立即命令三营立刻出发,到岚墩镇营救杨窦,收编四连。

    瓦碴发现警卫连长跑了,知道这事闹大了。于是,便再一次去杨窦他们的房间里,说,爹,你想干什么?为何警卫连长逃跑?

    干什么你不知道?杨窦冷冷地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现在心回意转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八路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汉奸叛徒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瓦碴听了,感觉到杨窦身上散发出的冷杀气。从小他不怕杨窦的高腔厉声,就怕杨窦的冷言冷语,一般到了杨窦冷气逼人的时候,好多坏事就临头了。今天,就是原来那个样子,冷得让瓦碴脊梁骨上都感觉凉飕飕地,但面上,他仍毫不在乎地说,随它去吧。这个世道,谁死在谁前头还真不好说。您老人家还是多保重自己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杨窦一看瓦碴这个样子,心彻底凉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布满了失望之色。

    瓦碴回到连部,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了杨窦的话中话,自己不能再拖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必须马上采取行动,迅速离开此地,寻找新的地盘。想到这里,他让警卫员把副连长鸡嘴喊来,鸡嘴也是岚墩镇人,从小和瓦碴一起长大。鸡嘴进屋后,瓦碴便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鸡嘴一听,连连摆手说,不中!不中!这样做情理不容,天地也不容呀!

    瓦碴瞪着眼说,现在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顾不得那么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八路就会来了,到时候,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鸡嘴说,咱们现在就可以走,但你也不能临走前要了你爹的命呀?尽管他不是你亲爹,但也是把你抚养大成人的。再说,他待你比亲儿子还亲,这一点咱们岚墩镇上老少爷们都知道的。你要是真做了,就是大逆不道。

    瓦碴说,战场上没有父与子,只有敌人和对手。现在是他走他的阳关道,俺走俺的独木桥。既然走不到一起了,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做了!

    鸡嘴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好再继续劝下去,就说,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的家事,俺一个外人也说不着。

    瓦碴说,你知道就好。时间紧迫,你马上集合警卫排,跟俺一起行动。

    鸡嘴为难地犹豫着,站在那里没动。

    瓦碴一把掏出抢来,顶在鸡嘴的脑门上,阴森森地说,执行命令!

    鸡嘴见状,只好乖乖地去把警卫排集合到连部门口。瓦碴见警卫排集合完毕,便带着人员直扑杨窦他们的住处,将其团团包围。

    警卫排的战士当中大多数是岚墩镇人,面对这一棘手的事件,都不愿意往里面开枪。瓦碴见了,一把夺过机枪手手中的机枪,对着屋内的杨窦喊了一声,爹,对不起了,这一切都是你逼的。说完就扣动扳机,将罪恶的子弹疯狂地往屋内泼去。身后的战士见了,无奈之下,只好往屋内开枪射击。

    屋内的杨窦一开始,以为瓦碴不敢开枪,正站在窗前准备叱喝,没想到,还没等到自己开口,瓦碴的机枪就响了,让杨窦中弹倒在了地上。

    副营长见了,边开枪反击,边对着屋外厉声痛骂道,瓦碴,你丧尽天良,不懂感恩的畜生,亲手杀死了你的养父!没有杨营长,你能有今天吗?早就饿死在路边上了,禽兽不如!

    瓦碴听后,也不吭声,抱着机枪一个劲儿往屋内狂扫狂射,待见屋内副营长他们子弹打完之后,便第一个冲了进去,对着已没有子弹的副营长就是一梭子,直把副营长的身子打成了筛子眼才肯罢手。随后,瓦碴又看了一眼躺在一边血泊里的杨窦,便对手下吼道,快!赶紧清理现场。

    手下的人见了,急忙将屋内的躯体抬了出去,摆放在院子里,随后将屋内的东西重新摆放整齐,像没有发生过枪战一样。

    瓦碴看着满院子的尸体,便想这样不行,既然是杀人灭口,必须不留痕迹,让八路找不好人,便就是死无对证。于是,便让鸡嘴找来一辆马车将杨窦等人的躯体装进马车,上面用柴草覆盖着,赶着马车出了岚墩镇,来到东北坡的一块荒地上。

    瓦碴命令一排负责挖坑,二排则弄来汽油,浇在尸体上,点上火准备焚烧。烧他一个面目全非,看看你们八路还如何对证。到时候就说,杨窦他们天一亮就走了,至于八路那边见不见人,就不管俺瓦碴的事了。眼下敌情复杂,路上遇到什么人都不好说,被鬼子俘虏去也再正常不过了。总之,你找到天边去,也甭想在俺瓦碴这里找到。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一场空,最后还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二十八章 英雄罹难(七)

    七

    土坑挖好后,二排将尸体拖进坑里,倒上汽油,准备点火焚烧时,警卫连长带着八路军一个营的战士从天而降,一阵猛烈的枪声,就将瓦碴等人打得仓皇逃窜。

    跟随瓦碴的部分铁杆跟在瓦碴屁股上,逃离了岚墩镇,没有跟随的战士们又回到了八路军中,参加整编后,继续抗日打鬼子。

    三营营长见杨窦等人全部遇难,便立即派警卫员回军区报告,同时,将现场保护起来,等待军区首长的命令。

    杨窦为了抗战就这样不幸罹难,壮烈殉国,时年四十八岁。副营长更年轻二十九岁,警卫员们大都是十**岁,就献出了自己的青春。

    三营长亲自将杨窦的遗体进行临时装殓,护送到杨家祖林中。

    军区首长闻讯赶来,在岚墩镇召开了隆重的追悼会。参加追悼大会的有军区首长,115师代表,山东纵队二旅五团代表,抗大一分校代表,滨海区代表,临沂区代表,各村代表以及村民共一千余人,各机关、团体都送了挽联或花圈。安葬时,还为杨窦立了烈士忠烈碑。

    刘民强先到杨窦的家中看望了杨窦的家人,然后又去了会场参加了追悼大会。安葬好杨窦后,刘民强又来到杨窦家里告别时,金竹向刘民强提出,自己要跟着刘民强当兵,要为干爹报仇雪恨。

    金竹也是杨窦的干儿子。当年金竹七八岁时,跟着他爹一起到岚墩镇卖艺讨饭时,被杨窦遇见。当时,金竹爹打了一趟拳之后,便用年幼的金竹来博得大伙的同情,于是,便让金竹往后折腰,并双手着地,让整个小腹呈平面暴露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让在场的每一位观众见此情景,就联想到了家中的一条板凳,此时平整的小腹就是板凳面。

    金竹爹见开场的铺垫渲染已经达到,大喝一声,各位乡亲,各位老少爷们,都看好了,这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但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下面,俺就让大伙开开眼界,俺也就是一百六七十斤,您们说,他能否撑俺一脚?

    在场的乡亲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进行时。

    金竹爹说完,便把那只大脚一下子拍在金竹的小腹上,让脚下的金竹双腿和双手晃了两晃,又一下子稳住了。乡亲们便希望金竹爹赶紧把那只脚拿下来,但是,金竹爹并没有去那样做,而是继续说,大伙可以猜想一下,俺把两只脚都站在这上面,会是什么样子呢?你说,他撑吗?还是不撑?

    淳朴善良的乡亲们不禁都面面相觑,没有人去回声。金竹爹见没有人回声,便知道一些人此时已把心提到嗓子眼上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便大喝一声,起!

    下面的金竹立时憋住了一口,上面的金竹爹则随着喊声,将着地的那只脚抬起,一下子让双脚站在了金竹的小腹之上。在场的人们群众发出惊呼的声音,许多妇女和小孩不禁一下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继续看这残忍的一幕……

    大约有五六秒的时间,金竹爹便从金竹小腹上面下来,弯腰拾起地上的铜锣,围着场子转着圈敲起来,边敲锣便=边喊道,各位乡亲,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谢谢大家了!而金竹则从地上又折回站起来,涨红着小脸,不等喘口气,便拾起地上的小笸箩围着场子迎接纷纷投来的铜板,一边接,一边喊着谢谢。

    直到一圈下来,观众们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毕后,杨窦走上前,双手抱拳在胸前,问金竹爹,敢问老师,这个孩子是你亲儿子吗?

    金竹爹也抱拳在胸前回礼道,是的!假了包换。

    杨窦一听便火了,厉声质问道,既然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舍得呢?你怎么下得了脚呢?这么残忍,你还配当爹吗?

    金竹爹听了,没有恼怒,两眼立即湿润了,哽咽着说,您这么数落俺,俺知道您是个好人,可是俺心里也不舍得呀,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家里还有还几张嘴等着吃饭呀!

    那你也不能在孩子身上打主意!孩子这么小,经不起你那双大脚折腾。看你身大力不亏的,干点什么活不好,还要拿孩子的命来挣钱?杨窦依旧不依不饶地数落着。

    金竹爹听着,不再说话,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最后,杨窦说,你既然养不起这个孩子,那么俺替你养了。俺让他一边上学,一边习武,你可以随时来看他,教他练武。可以吗?

    金竹爹满脸感激,但没有吱声。

    围观的乡亲们说,同意吧,这孩子到了杨府里,就等于掉进福囤里了。快答应呀,快答应!

    还有的说,快呀,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小金竹懂事地仰着脸看着金竹爹,心里惊喜但又不舍得离开爹。

    金竹爹犹豫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说,中!俺答应你。但是,俺什么时候想看儿子,你不能拦挡!

    杨窦笑着说,放心,他永远都是你的亲儿子。

    金竹爹把金竹送进了杨窦的家门,在杨家住了两天,便和金竹分手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金竹住进杨窦家后,表现得十分乖巧,做事踏踏实实,从不马虎,深得杨窦和大伙的喜爱。

    刘民强和杨窦交往时,有几次金竹都在场。初次见面,刘民强就感觉杨窦身边的这个小伙子是个机灵人,凡事不用说太多,他属于是一点就灵通的那种小青年。酒场上,眼勤、手勤、腿勤,不停地沏茶倒水斟酒,十分有分寸,服务又体贴,知道什么时候杯中的茶水寒了该换水,哪个酒杯干了该斟酒。关键还是个练家子,有着一身的好武艺。经过几次接触,有一句话好几次到了嘴边上,刘民强就是没有说出口,他心里明白不能夺人之爱。这句话就是他想让金竹到自己身边来做警卫员。

    杨窦拉起队伍后,没有带上金竹,而是把他留在家里张罗着里里外外的一些家事。那时候,他认为带着瓦碴一个就可以了,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这样。

    现在,金竹守着杨窦妻子的面向自己提出当兵,刘民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知道,眼下这种局势,金竹留在杨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能为杨家看家护院,给全家人一个安全感。但是,他去选择了当兵?刘民强想到这里,不禁向杨窦妻子看去,说,嫂子,您看?

    杨窦妻子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俺同意!跟在兄弟你身边,俺也放心、

    金竹见夫人同意了,便上前一步跪在杨窦妻子面前,泪流满面地说,妈!等儿子为爹报仇之后,就回来给您养老送终。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一)

    一

    刘民强告别了杨窦妻子,带着金竹出了岚墩镇,往山里的营地奔去。在离营地还有五里路的时候,刘民强看见前面的山坡上,一个人将腰间的绳子往树杈上一扔,然后打了个结,便想将自己挂上。由于脚下的石头太低,试了两次,都没有将脖子套住。于是,便不得不弯下腰来在地上搬来石头,将下面摞高。一连抱了三块石头,才将下面垒起了一个小平台,然后抬脚站在上面,这时的绳子刚好套住了他的脖子。接着,他又用双手用力往下扯了两下,感觉绳子结实后,便将自己的脖子伸进去,随后双脚将脚底下的石头蹬掉,整个身子立即悬空了,套在脖子上的绳子便如一把锁样紧紧地锁住了他的喉咙,难受之际,他不禁挥动双手抓住脖子上面的绳子,但为时已晚,再也没有力气将双手抬起来。让身体如一根直条样挂在那里。

    刘民强见了,忙喊,快!救人!

    刘民强的话音未落,金竹便如飞箭样冲了过去,一把将吊死鬼抱住,随后往上一托,让他的脖子脱离了绳套,然后将整个人放到地上,开始不停了掐吊死鬼的人中。

    不一会儿,那人醒来了,见有人救了自己,便起身坐在地上,大声埋怨说,谁让你们救俺的?这是个什么世道呀,想死都死不了,还让人活吗?

    金竹看着他下巴上的小撮山羊胡子一撅一撅的,便急辩说,大爷,人都说,救一人命胜似七级浮屠。刚才俺看到你还不想死,两只手乱扑腾,死命挣扎了;俺救了你,你咋还这样说话呢?

    那人的山羊胡子又撅了两下,说,俺这么大年纪说话还轮到你来教吗?俺就是想找条死路,你干吗给俺堵死了?

    刘民强听了,便俯下身安慰说,大爷,您想死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是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您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那人听了,山羊胡没有再撅了,便认真地看了刘民强他们一眼,之后又失望地摇了摇头说,谢谢您的好心好意。可是,这事你们恐怕是管不了。

    大爷,咱先不说管了管不了,你先说来听听,兴许还会有解决的办法唻。刘民强进一步安慰道。

    那人听了,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伤心地说,俺叫朱织田,俺有个闺女叫朱玉,今年刚满十八岁。没想到那天去赶坦埠集被镇上的苟镇长看上了,非要娶她做第九房姨太太不可。这苟镇长的闺女苟花花从日本留学回来,便去了蒙阴城里给鬼子当翻译官,傍上了日本人。人家权大势大,咱一个庄户家哪敢惹得起呀?你说还有俺们的活路吗?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也是一了百了,两眼一合,这边的事情爱咋地就咋地。

    刘民强听了,再次劝他说,大爷,你两眼一合,倒是说走就走了,省事了。可是,你没替你闺女想想,你撇下她让她今后的日子咋过?

    唉!一辈不管二辈的事。再说,关键俺也管不了了,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她能走多远怎么过,那就看她的造化了。朱织田一声三叹气无奈地说。

    大爷,您这是不负责任呀,您应当尽到一个当爹的责任呀!刘民强见他一条路不拐弯,便着急地说。

    在阳间,俺打不过人家,也斗不过人家。你说还有啥办法呀?俺只有到阴间里去,到阎王殿里告他苟镇长一状,让他早一天下地狱进油锅,炸他个狗东西。朱织田恨恨地说。

    刘民强全听明白了,便劝他说,老人家,您也别着急,也不要再去寻死了,您这事我们就能管。

    你们?朱织田两眼充满了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几个身着便衣的年轻人,也不像打庄户地的,个个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好像有点来头,但又猜不出到底是那一路的?便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又感觉这个几个年轻人不像在说狂话,不禁又问,你们说的是真的?

    刘民强微笑着说,大爷,我们从来不打狂语,这件事我们一定管到底。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行不?

    朱织田依旧是半信半疑地点头应声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真要是能办成,那俺先给您磕头了。说着,他便将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对着刘民强就要磕头。

    刘民强见了,急忙将朱织田拉起,说,大爷,不用这样,除恶扬善是我们的义务。天已经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刘民强一直将朱织田送到家里,并了解了一下详细情况,得知下个月初五,就是苟镇长前来迎亲的日子。

    第二天,刘民强就安排郑植树和王忠才一起前去坦埠镇侦查敌情。郑植树和王忠才带着两名侦察员便直奔坦埠镇。坦埠镇是个旱烟镇,满街上都溢满了旱烟的味道。坦埠是元朝初期建村,清朝末年为东一区坦埠乡,民国初期划为坦埠区。初步算来,绺子烟种植已有300多年了,早在清康熙年间就在坦埠村一带种植。由于烟质好,名气越来越大,后来,被乾隆皇帝钦点为宫廷贡烟。在坦埠却一律称为绺子烟,具体说是“坦埠绺子”。再就是坦埠绺子的种植方法精细,加上坦埠地界大都是黄土和红褐土,保水性强,耐旱,十分适合旱烟生长,烟农平时在施足土杂肥的基础上,又施加发酵后的豆饼,让烟叶长得又黑又厚,还溢满油性。一般在谷雨前后育苗,夏至之后移栽,寒露时节带拐收割,经过几次反复凉晒、闷捂,逐叶捋制,渐成褐红色,扎把成型,形成烟绺子。坦埠生产出的旱烟,有着叶片厚、叶质丰满油润、吃味香醇、燃烧性好,吸后喉有余甘,烟灰白色等特点,深受沂蒙山汉子们的喜爱。常有口头禅说,饭后吸袋坦埠烟,赛过蒙山活神仙。

    郑植树和王忠才扮成烟贩子,进了坦埠镇,恰巧这天正逢大集。王忠才他们随着赶集的人群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前面一处戏台上面有人在喊话。走近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军装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在喊话,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匣子枪,身后还有一排荷枪实弹的伪军守护着。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二)

    二

    这个喊话的人就是苟镇长。他大声喊道,现在大日本皇军为了建立*****圈,要在各个村庄推行联保制度,群防群治,防止八路偷袭……

    站在墙角处两个赶集的老农听了,一个年纪大的举着旱烟袋,不屑地说,你看看人家,养什么也不跟养个好闺女,留了两天东洋,回来就去舔日本人的腚门子溜日本人的沟子,整天价名铺暗盖,心甘情愿当汉奸走狗,丢尽了祖宗的脸。

    另一个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不马上就兑现了?她爹当上镇长,整天价为非作歹,一呼百应,想进谁家门就进谁家门,想睡谁家床就睡谁家床,天天算计着要当百女斩,睡他娘的一百个女人。这还不算,听说下月又要当新郎子了。唉!这世道,县官真不如县官,你看这苟镇长在咱坦埠镇一手遮天,还不就是一个管天管地的土皇帝。

    年纪大的听了,猛地吸了一口烟,忿忿地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有眼的,不作不死。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

    嗯!老哥说得对,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好呀!走着瞧!不听他个驴叫唤了,咱们赶集去。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着,便起身去赶集去了。

    郑植树和王忠才他们借着赶集人流的掩护,顺利地将镇子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回去后,向刘民强进行了详细汇报。

    刘民强听完汇报后,略一思索说,对于坦埠镇只能智取,不能硬拼攻打。现在镇里面有一个营的兵力,尽管这些伪军战斗力稀松,但也不能小视,毕竟人家人熟地熟情况熟,优势十分明显地摆在那里。一旦打起来,容易吃亏的是咱们。另外,这边打起来,蒙阴城的鬼子肯定来增援,咱们又没有援兵,就会形成两面夹击,真是那样的话,咱们的伤亡更大,太不合算了。我的想法是,不能让咱们的人有伤亡,要想法子智取,避免火拼,减少伤亡。现在,咱们已经把坦埠镇的基本情况弄清楚了,只是掌握了表面现况,关键他们内部的情况咱还一无所知。兵书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再想办法抓一个苟镇长身边的人,将内情弄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智取。

    是!郑植树和王忠才得令道。

    第二天一大早,郑植树和王忠才就带着侦察员来到了坦埠镇,还是一分为二的老套路,郑植树带领一队,王忠才带领一队,继续走街串巷打探消息。忙活了整整一上午,收效跟头一次一样。天过晌了,肚子叽咕咕噜地要求吃饭了,郑植树和王忠才一商量说,先吃饭,再合计。于是,他们便来到街中心的一家酒馆。刚落座,门外闯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旁若无人样直奔柜台,瓮声瓮气的喊道,老板,包子准备好了吗?

    酒馆老板听到喊声,忙从厨房里面跑出来说,好嘞好嘞!边答应着边将盛着包子的饭盒递给了那青年人。只见那年轻人接过饭盒之后,又小声跟老板说,晚上给俺留一盘酱牛肉和红烧猪蹄,外加两个素菜,时间是外甥打灯笼。

    好嘞!您放心吧,保证耽误不了您的好事。老板说完狡黠地一笑。

    青年人没有理会,随即拎起饭盒转身离去。

    老板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不禁狠狠地嘟囔了一句,你以为那是蜜罐子?还不是个盐坛子!早晚有一天腌死你,抽干了你!

    眼前的这一切,一丝一毫也没有逃过王忠才的眼睛,见老板这样说,便上前打趣道,老板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呀,看人家办好事眼馋了?

    老板连看都没看王忠才他们就不屑地说,就她兰花那烂货,南村谁不知道,除非俺有钱没处花了才上她。唉!车耳对眼镜,王八眼睛对绿豆。这人只要对上眼了,就难办了。你说,好好的一跟班,跟着苟镇长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隔三差五地去跑门子,到底图什么?

    王忠才便打诨道,图活儿好呗。

    王忠才话音刚落,老板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王忠才一眼,说,你真是高人!

    王忠才呵呵一笑,对着郑植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大伙便知道王忠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急忙埋头赶紧吃饭。

    走出酒馆,王忠才对郑植树他们几个说,咱们赶紧走,到旁边的南村找到兰花家的住地,然后咱们就守株待兔等兔子跑上门来。

    像兰花这样的女人,在村里早就是个名人了,打听她的门楼基本上没费多少口舌。王忠才他们来到兰花的门楼前,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选好隐蔽的埋伏点。一切都打算好之后,王忠才和郑植树便带着侦察员们来到了村外必经的路段,找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隐藏起来,安排一名侦察员监视路上行人,自己则和郑植树他们几个原地休息,等待黑夜的到来。

    直到天全部黑下来后,王忠才和郑植树便带着侦察员们进入了黑魆魆的胡同,猫在墙角旁隐蔽下来,等待着那兔子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侦察员们的腿都蹲麻木了,这个兔子还没有来。这个点,晚饭时间早就过了,该不会不来了吧?郑植树小声问王忠才。

    王忠才为了打消他们消极的念头,便说,今晚就是等到天明也要等,除了这里,咱们还有其它办法吗?

    王忠才一句话,反问得侦察员们都哑口无言。是呀,除了这里,真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废话别说了,等呗!

    王忠才想,这兔子既然是苟镇长的跟班,肯定得伺候完了苟镇长之后,才能脱开身有自己的自由时间。照这样推算,怎么也得晚饭后才能往这里跑。

    事实就是王忠才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兔子直到苟镇长酒足饭饱夜宿到第三十二房姨太太的房间里后,他才有了机会离开。急忙去酒馆取了下酒菜,出了店门,便一路一边哼着荤调子:小妹子,真是好。白肚皮,杨柳腰;两个nai子白又嫩,暄暄囔囔似发糕……一边想象着今晚兰花会用什么花样让自己**……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三)

    三

    来了。王忠才低声告诉队员们说。他听见小调子声就感觉到是兔子,等了大半晚上的兔子终于到了。

    侦察员们憋住气,个个摩拳擦掌,待到做着美梦的兔子走到跟前时,便如饿虎扑食般一拥而上,将毫无防备的兔子一下子摁倒在地。摁腿的摁腿,别胳膊的别胳膊,往嘴巴里塞破布的塞破布,捆绑的麻利捆绑,一切分工都是那么细致,行动起来也非常默契。等兔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已被绑成了一截木头一样,一头被一个人拎起,另一头被另一个人提着,便如风一样往前跑着。跑了一段路,拎他的两个人累了,然后再换上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轮换着,在黑夜里箭一样穿行着。

    兔子纳闷了,这几个人一路上也不说话,自己又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这是要带俺去哪里?是仇家绑票?要点他的天灯?还是他和兰花的情敌?那样的话,自己裤裆里的家什可就保不住了。想到这里,越想越后怕,不禁胆战心寒,浑身打起了哆嗦,不知不觉中便尿了一裤裆。

    郑植树和王忠才赶回营地时,刘民强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二人报告进去后,刘民强欣喜地说,我正盼着你们回来,一路辛苦了。来,坐下说。

    王忠才简要汇报了这次侦探情况,说还抓了一个舌头,是苟镇长身边的一个跟班。

    刘民强听了十分兴奋,说,好,有了这样一个舌头,咱们就可以端了曹一万的老巢。说完,他又沉思了一下,对王忠才说,这样吧,我想了一个暗度陈仓之计,为了这个大计,今晚你们去好好休息,就不要露面了,我亲自审讯这个舌头。

    是!还是您考虑得周全。俺们先去休息了。王忠才和郑植树走出刘民强的房门,与警卫员交接了一下,便带着早已大汗淋漓的侦察员们去休息。

    刘民强连夜进行突审。那兔子一见到刘民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如鸡啄米样磕头求饶,好汉爷饶命,好汉爷绕俺狗命吧——

    刘民强厉声说,俺不是好汉爷,俺是抗日国民革命军的,你先起来说话,你要是好好说话,我就会饶你不死;你要是谎话连篇,我就把你当做汉奸公审处决!说!你叫什么名字?在坦埠镇做什么的?

    报告长官,俺叫苟合,是苟镇长的贴身跟班。您尽管问,俺一定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谎言。苟合一边小心翼翼地说,一边想站起来,怎奈被捆绑了这么长时间,又被提溜着跑了大半夜,感觉浑身每一块骨头都零碎了一样,只好就势坐在了地上。

    刘民强见了,接着又问道,贴身跟班?那你对苟镇长的内部部署都十分清楚了?

    刘民强说完,两眼的目光如利剑样盯着苟合,让苟合不敢直视,便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是的,有一些还是俺亲自布置的。

    那你就先说,然后再给我一个不漏地画出来。我是军校的科班出身,你要是胆敢糊弄我,不用我说,什么样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刘民强警告说。

    不敢,绝对不敢!俺全部交代。苟合一边一个劲地点头一边急忙表明态度。

    接着苟合就把坦埠镇的防御工事和人员部署一一交代清楚,随后又将火力布防图画了出来。刘民强先是按照苟合交代的材料来对照绘出的布防图无误后,又对着布防图进行仔细研究,感觉没有疑点之后,便对苟合说,现在我就放你回去。只是希望你不要泄露今晚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苟合一听不杀他了,要放他回去,连忙又鞠躬又点头称是说,多谢长官不杀之恩。

    刘民强深知这种人的本性,便警告说,我们也不怕你回去跟苟镇长汇报,但是我要提醒你,奸诈残忍的苟镇长还能再相信一个俘虏的话吗?再者,我们打进去之后,再捉住你,也绝不会像今天这样饶了你,非让你的脑袋开花不可!要是你还能配合我们行动的话,你就对抗日有功了,我们会给你记功的,帮你洗刷汉奸的罪名。

    苟合满嘴千保证万保证承诺着,心里恨不能快一点逃离。在画完布防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坦埠镇是保不住了,回去后,三天之内收拾好,就与兰花远走高飞。

    初五这天很快来到了。良辰吉日,苟镇长十分熟练地穿上了新郎套装,等待着新娘子的到来。看着天还早,便坐在太师椅上抽起了水烟袋,滋啦啦地声音,诱引着他做着洞房花烛夜的美梦。

    朱织田这边,新娘这个角色早已不是朱玉了,而是男扮女装的王忠才。王忠才是个细高挑儿,还是个白面书生,扮起新娘来还正合适,让郑植树不禁开起了玩笑,说,你扮装新娘还真是巧料唻,缺的就是胸前的两坨肉,这里正好有个驴捂眼,束在胸前,也正好是个巧料!比串两个馍馍逼真多了。

    王忠才被郑植树说了个脸通红,便让郑植树出去,说,这是新娘子待的地方,你不适合,赶紧出去干你的吧。

    郑植树笑呵呵地说,好,兄弟,别忘了,是我给你打下手,到时候,我就在洞房门外,听你调遣的。

    王忠才听了,心里感激郑植树的义气,但嘴巴上却说,一个小小的苟镇长,用不着郑大排长动手了,我自己就处理了。新娘办新郎,天经地义。呵呵!

    这时,刘民强过来,问了王忠才一句,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忠才立即回答道,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好!刘民强围着王忠才身边转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还真像个新娘子呀,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才能,真是个天才。

    王忠才听后,急忙辩解道,连长,他们笑话我就罢了,你也来掺和干嘛?

    刘民强听了,呵呵一笑说,我没有掺和,是实话实说呢,好,闲言碎语先不谈,既然准备好了,那就通知小组,立即出发。

    郑植树忙应声道,是!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四)

    四

    半袋烟的工夫,送亲的队伍,抬轿子的抬轿子;抬柜子的抬柜子;拎盆架的拎盆架;扛小杌的扛小杌。还有一队吹手,吹唢呐的吹唢呐;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浩浩荡荡三百多人,摆成了一字长蛇阵,不急不慢地往坦埠镇走来。

    迎亲的伪军们见送亲的队伍来了,便在镇内二里长的大街上,放起了一挂挂长长的鞭炮,连续爆响了一个多小时,全镇的老百姓都出来看热闹,比过年时的人群还要多。迎亲的队伍也十分庞大,一阵锣鼓喧天,唢呐齐鸣,把送亲的队伍迎进了伪镇政府大院。大院内铺了一片红地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让整个院子显得一片腥红。苟镇长穿一身新郎装,恣得笑不合口。在众人的簇拥下,按照司仪的节拍,与穿着一身火红衣裳、蒙着盖头的新娘拜完了天地。新娘子由两位伴娘架着进入了洞房。伴娘对站在一边的卫兵说,这里由俺们照顾新娘子,你们在这里也不方便,都出去吧?

    卫兵们心里惦记着喜宴上的好酒好菜,巴不得就等这句话,于是,赶紧溜了。而新娘子端坐在喜床上,蒙头盖脸,低眉顺眼低着头,等待着新郎的到来。

    洞房外,苟镇长走进宴会大厅。大厅内,不仅有前来送亲的新娘子娘家客人,还有镇上的各界名流,以及镇内大小土匪头目,把整个大厅挤得满满的,近百张饭桌上早已摆满了宴席。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有马鬐山蒸羊羔、烧野鸡、烧鸽子;有大店红烧猪肘子、卤猪、卤鸭、红烧兔子头、兔脯;鸡龙河豆豉鲶鱼、锅烧鲤鱼、清蒸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有十字路软炸里脊、熘鲜蘑、熘鱼片儿、醋熘肉片儿、烩鸽子蛋、烩虾仁儿、烩腰花儿、炒蹄筋儿;还有东海岚山锅烧海参、锅烧黄花鱼、炒蟹肉、凉拌海带海草海蜇;还有扁山炸丸子、三鲜丸子、四喜丸子;和涝坡坛子肉、大肉、白肉、红肘子、炖羊肉、爆羊肉、烧肥肠儿、油炸肺、拔丝山药、拔丝肉等等,面食有文疃香薄大饼、刘庄醇厚大饼、店头小锅饼、十字路包子、洙边烤牌、朱芦馒头等等……

    整个宴席可谓是应有尽有,让前来送亲的人们大开眼界,更让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咕噜咕噜地乱叫唤,急于先吃解馋为快。

    就在这时,只见司仪高声喊道,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庆贺苟镇长新婚大喜宴会开始——

    司仪话音刚落下,坐在东南片的镇内小头目们便一齐嗷嗷直叫,喊道,开喝!开喝——

    大厅内立时响起了一片倡导敬酒声、推杯换盏声、狼吞虎咽声、划拳猜酒声,声声如一锅开水一样沸腾着,满屋的瘴气不一会儿就挤满上空,急欲冲破屋盖,奔放自由。

    守在碉堡的伪军们也是酒菜满桌,个个欣喜道,镇长娶媳妇咱过年,开始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喝得一塌糊涂。

    凡是婚宴,按当地风俗,新娘子的娘家人便是上宾,男方须要高规格接待。苟镇长自然是先陪新娘子的娘家人了。

    苟镇长刚一落座,刘民强便代表新娘子朱玉娘家人自我介绍说,咱们互相认识一下,俺是朱玉的二叔,咱这以后就是亲戚了。

    苟镇长也不失礼节,忙点了一下头,恭敬地喊道,二叔,请坐。

    刘民强紧接着又介绍坐在旁边的几位,说,这位是朱玉的大爷,那位是朱玉的三大爷,那两位都是朱玉的哥哥……

    这时的苟镇长便装作谦恭地点头哈腰,嘴里含糊地叫着。刘民强介绍完毕之后,便端起酒碗,对苟镇长说,先祝贺苟镇长大喜,干杯!说完,便一饮而尽。

    苟镇长自然也不含糊,一下将酒碗喝了个底朝天。

    这时,朱玉的大爷也端起酒碗来,说,很荣幸成为苟镇长的亲戚,以后俺出门说话就硬棒棒了,来,俺也敬你一碗。

    苟镇长听着这话,心里非常舒服,便假惺惺地说,客气了。接着又是一口喝干了。

    朱玉的三大爷也当仁不让,端着酒碗说,朱玉的大爷喝了,俺是朱玉的三大爷,一个辈分的,俺也与你喝一杯认识酒,一回生二回熟,俺经常来赶这坦埠集,以后再来,就上门讨个煎饼吃,到时千万别不认识呀?

    苟镇长开始有了酒意,知道这是在将他,便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吧。说着,就把酒干了。

    其他人一看这个架势,便一个接一个地敬酒,你苟镇长是镇长,又是日本人的红人,做事可要一碗水端平,一样的客人一样对待,不能厚此薄彼。就这样一番车轮战下来,苟镇长酒量再大,也经不起整碗整碗地喝,喝了一圈之后,便酩酊大醉了,一下子倒在桌子旁。两个卫兵急忙将他扶入洞房。

    两名卫兵把苟镇长扶到炕上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时,伴娘说,这里有俺照看着,你俩趁着这空赶紧去吃饭吧。

    两名卫兵一听也有道理,再说关键还惦记着那些好酒好菜,于是便借坡下驴,满口答应着,快步溜出了房门,急忙到大厅找了空座位喝酒吃菜了。

    伴娘见卫兵们离去,忙转身将房门关了。只见新娘子一把扯掉头上的红盖头,从腰里拔出匕首就向死猪一样的苟镇长刺去。

    大醉中的苟镇长胸口猛地挨了一刀,便一下子刺激醒了,便要死命般地挣扎,只见新娘子急忙又反手一刀,割断了苟镇长的喉咙,让他去阎罗殿继续做新郎官的美梦。

    新娘子不是别人,而是王忠才男扮女装而成的。收拾完苟镇长后,王忠才急忙脱掉花衣裳,将一直捂在胸上当作**的两个驴蒙眼子扯掉,走出洞房。来到院中,举枪朝着天空“砰!砰!砰!”连放三枪。

    这三声枪声就是行动信号。大厅内的刘民强和正在陪伪军喝酒的士兵们听到这三声枪响后,纷纷拔出手枪,对着酩酊大醉的伪军们喊,缴枪不杀!

    如梦方醒的伪军们有的想负隅顽抗,被眼明手快的士兵们立刻当场击毙,其他的见事不好,只好乖乖地缴枪投降。

    早已埋伏在各个碉堡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枪声之后,便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碉堡中,那些半醉不醒的伪军们便在稀里糊涂地中当了俘虏。

    整个战斗,刘民强他们没有一名战士阵亡,只有五名战士负有轻伤,还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和粮食。借着集日,对苟镇长的五名帮凶进行了公开审判和处决,对愿意参加队伍改邪归正的伪军,进行热烈欢迎。对愿意回家的伪军,便发给路费和安家费,让其回家。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五)

    五

    满载而归的路上,金竹兴奋地对刘民强说,首长,咱们这次可发财了。

    刘民强爱怜地看了一眼金竹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小财迷唻?

    刘民强的一句话,说得金竹不好意思起来,便害羞地挠了挠头说,俺不是小财迷,俺是看见咱们不费一枪一弹就打了打胜仗,高兴的。

    金竹第一次参加行动,就看到了这么大的收获,自然是兴高采烈地一路回到了营地。没想到,一到营地,金竹就看见自己老家的小伙伴紫檀早已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金竹便断定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了。

    果不其然,紫檀告诉他,他爹和妹妹金花在沂水街上打拳卖艺时,被伪军裹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金竹听了,万分着急地跑到刘民强面前,说,连长,请您快救救俺爹和俺妹妹吧?

    刘民强听了,便让紫檀把知道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刘民强对金竹说,你先别着急,现在连他们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怎么去救?这样吧,我先派人到沂水城里了解一下,有了具体的消息,马上行动。

    金竹一听,刘民强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过了两天,金竹见还没见动静,又急忙报告进了刘民强的办公室,催促道,连长,怎么还没去救俺爹和俺妹妹呀,不然的话,您准俺个假,俺到沂水县城走一趟。

    刘民强制止道,稍安勿躁。很快就有办法的。

    正说着,这时王忠才进来对刘民强说,连长,我们现在就去借粮食了。

    刘民强想了想说,借那么多粮食,你们俩不能扛着回来,还要借一匹马,让马驮着回来。

    好嘞!马上去办!王忠才说完就去了。

    怎么救俺爹俺妹妹,您快想个办法呀。金竹见王忠才汇报完了,便急忙插话道。

    刘民强看见金竹着急的样子,便笑了,说,我理解你的心情,等王忠才他们回来了,我就有办法了。再等等,好吗?

    金竹见刘民强这样说,便不好再催了,于是,说了句,您先忙吧,就扭头走了。

    再说王忠才带着一班长出了蒙山,中午时分,来到了野店镇林家。刚到两扇漆黑大门时,就被站岗的拦住,问道,两位长官,有何贵干?

    王忠才说,我们是**警卫营的,来找林三爷商量对付八路事宜。

    其中一位站岗的说,你们稍等,俺去禀报林三爷一声。

    站岗的便小步快跑来到了大厅,见林三爷正在抽大烟,忙立正敬礼说,报告三爷,大门外来了两位**军官,来找您商量剿灭共军大计,叫他们进来不?

    林三爷听后,放下烟枪,问,你看准了吗?是**军官吗?

    看准了。看**军服的标志,一位是营长,一位是连长。站岗地回答道。

    好!让他们进来吧。林三爷发话道。

    站岗的忙应道,是!接着又一路小步快跑向大门口跑去。林三爷也不敢慢待,急忙放下烟枪,起身到大厅外等候迎接。

    林三爷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是王忠才,欣喜地迎上去,握着王忠才的手,说,兄弟你爬的怪快呀,几天不见已经是营长了。

    站岗的听了,不禁问道,林三爷,你们认识?

    林三爷呵呵一笑说,前两年我们还在一起打鬼子呢,可谓是同生死共患难呀!

    是呀!王忠才接过话来,说,好久不见,林兄进来可好?

    一般一般,沂蒙第三。林三爷十分圆滑地回应道,接着问道,今日二位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王忠才说,现在我们驻防野店镇周边三区,近期共军十分猖獗,你们是否要增加防务?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派一个连来?

    林三爷听了,忙说,谢谢王营长能想着俺林某人,只是现在俺们这里**活动不猖獗,俺自己的一个连就足够用的了,不用劳**大驾了。你们能想着,在下林某就感激不尽了。

    王忠才打着呵呵说,不必客气,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我们的部队刚从外地过来,由于走得急,最近粮食有点吃紧,我们营驻扎的那个古噶山,那里的老百姓穷呀,挨家挨户催了好几次了,依旧是粮食不够。现在快八月十五了,俗话说,八月十五小过年。上峰要求让兄弟们都吃上一顿饺子,叫我们来林三爷家里借点面粉,好让兄弟们吃上一顿饺子,了结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思乡之情。

    林三爷听了,眯着眼睛,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着,借吧,不用问,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借吧,**又惹不起。

    王忠才见林三爷没有说话,就知道他在肚子里打着小九九,便提醒说,林三爷,我们是来借粮食的,等**的粮食运来后,如数还上。况且,我们这次也借不多。眼下我们这个营还缺一个连的面粉。

    林三爷一听,是一个连的面粉,便感觉是不算多。于是,便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驻扎在俺野店镇周围也是为了保护俺们全镇老少兄弟爷们,别说是借粮食,就是要粮也是应该的。二位说,要多少面粉?

    王忠才高兴地说,还是林三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一个连吃两顿饺子,三百斤面粉足够了。

    林三爷听了这句话,心里的一块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刚才还晴转阴的脸立刻又放晴了,急忙说,二位稍候,俺马上安排管家给办理。

    王忠才见林三爷这么痛快,便趁热打铁地说,林三爷,三百斤面粉,我们两个可扛不动呀,再借一匹马给驮回去吧?

    林三爷没想到王忠才还借着锅台上了炕,但又一想,这面粉已经借了,也不好再拒绝了,于是便点头同意了,于是,说,咱这面粉也借了,马也借了,都是为了**嘛!管家,你都听见了?

    管家顺从地答应道,听见了!俺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王忠才他们俩就牵着驮着面粉的马匹,出了野店镇,回到了营房。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六)

    六

    第二天,刘民强吃过早饭,身着**团长的军服,带着大口罩,骑着林三爷家的那匹大马直奔沂水城而去。一路上策马扬鞭,来到沂水城门时,已是十一点钟了。只见刘民强来到城门前,侧身下马。城门的守卫见了,便问,这位官爷,找谁?

    刘民强说,去报告你们的马副团长,我是野店镇的林三爷,林副团长,就说有要事找他商量。

    守卫听后,不敢怠慢,便说,请您稍等,俺马上去报告。说着便一溜小跑进了城门里,跑进县政府向马副团长作了汇报。马副团长听了,说,让他进来吧!

    守卫得到命令后,接着又返回城门,把刘民强引领到马副团长的办公室门前。刘民强把马牵进了县政府院子里,拴进马棚后,来到了马副团长的办公室。这时,马副团长正在办公桌旁看战报,见刘民强进来了,急忙迎上去,说,快请进,欢迎林三爷光临,林团长威武!

    刘民强谦逊地说,彼此彼此,不必客气。

    马副团长要沏茶给刘民强喝,被刘民强谢绝了,说,这几天感冒了,怕传染了您,只得戴着口罩跟您拉呱了。有点不礼貌,还请马团长多多谅解。这茶也不能用了,用了你们的杯子,也会传染的。

    马副团长听了,十分理解地说,不必客气。听守卫说,林团长找鄙人又要事商量,请讲,卑职愿洗耳恭听。

    刘民强听后,便不禁向办公室内外看了看,没说什么。马副团长见了,便小声说,这间办公室里外没有别人,有什么重要事你尽管说就是。

    刘民强说,我在野店镇便是一个有职无权的副团长,人微言轻呀。

    马副团长说,咱们是彼此彼此,现在什么事情都是一把手说了算,大事小事都由团长拍板。只有后勤那些事才由我过问一下。

    刘民强说,这么说来,只能看着人家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了,咱们没有发财的机会了?

    马副团长小声说,林副团长,你不是说有要事找我商量吗?快说吧,有什么好事?

    刘民强压低声音说,听说你们的军火库被人炸了,这可是杀头之罪呀。

    马副团长忙应声道,是呀,因为这事,上峰正安排我和团长想办法补救……

    我们那里有两火车皮的军火,是当年从土匪手里运回来的。刘民强说。

    马副团长一听,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忙问,这批军火现在在哪里?

    刘民强说,这批军火在我家仓库里。

    马副团长高兴地连连搓手说,太好了,我们终于有救了,快给我们吧?

    刘民强拒绝说,那可不中!得拿钱来!不拿钱的话,门都没有。

    马副团长忙问,您打算要多少钱?

    刘民强微微一笑,说,一万块大洋。不过这一万块大洋,我也不能一个独吞,给你三千块,这样做,够朋友吧?

    林团长真够意思。这事就这样定了,我负责搞钱,到时候钱到货来。马副团长十分有把握地说。

    好呀!这军火一旦补上,你们俩县长的位子,就坚如磐石了。你俩就稳坐钓鱼台,天天收渔利,月月发大财了。刘民强引诱着说。

    是呀,你这批军火可是救了我们的命呀,团长也得感谢你呀!马副团长感激地说。

    刘民强说,我卖不出军火也得不了钱,这样合作,咱们双方都有利。

    马副团长说,林团长,你先稍等一下,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刘民强担心他出去跟团长说了,这个事就露馅了,忙说,搞军火生意,**知道会杀头的,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马副团长听了,笑着说,是,是!我知道。我是出去办几个菜,咱们兄弟俩今儿好好喝一盅。

    刘民强一听,要是喝酒的话,就得摘口罩,摘下口罩就露馅了。不能和他喝酒,于是,忙说,我不饿,兄弟我不好这一口,就是有点腰馋,真要是想请我的话,那就给我找个漂亮的大妞吧?

    马副团长听了,也正愁喝酒,因为头天晚上,他也喝多了,一上午还想吐,既然你不乐意喝,那正好,不用勉强自己了。于是十分爽快地说,这个简单,女人嘛,有的是,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随便尽你挑选。

    刘民强立即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说,好啊!看来今天我要梦游桃花源了。

    马副团长把刘民强领进了豪华接待室内,说,您稍等,我马上给你叫来漂亮的大妞供你选,不满意就马上让她回去,满意的,你就留下尽情地玩。

    好!多谢多谢!刘民强十分客气地回应道。

    马副团长说完,立即走了出去,为刘民强找漂亮女人去了。撇下刘民强一个人在室内耐心等待着,为了更加隐蔽和安全,他从衣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墨镜,戴上了,这样一来,就是平日十分熟悉的人,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辨认出来。

    不一会儿,便从门外进来一位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进屋,就靠近刘民强身边坐下来,伏在刘民强的耳朵旁轻轻地吹了两口气,让温热的湿气如虫子样挠着,立刻痒痒起来。凭小樱桃的经验,自己这两口香气吹下去,便会让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浑身燥热,骚动不安起来。之后便嗲声嗲气地说,长官,您看俺漂亮不?高高的胸就像两座柔软的山头,山头上立着两粒透红须嫩的红枣,人见人爱不舍口。丰乳肥臀和你一起乘风破浪,**迭起。最关键的是,俺的秘密,还是处女,你信不?保证让你赛过活神仙,一路腾云驾雾,不知何处是他乡……

    刘民强透过墨镜一看,这不是小樱桃吗?还是处女?在沂水城里谁不知道她小樱桃是个万人骑的怂蒲团,破得没个样子了,早就被磨得没边没沿了,还处女?骗你爷爷去吧。

    于是,刘民强便将如蛇一样缠伏在身上的小樱桃,往外一推,说,去!去!去!

    本来以为可以拿下的小樱桃没想到眼前的这位长官没看上自己,不禁有所失望,便嘟囔了一句,有眼不识金镶玉。十分不高兴地走了。

    不一会儿,刘民强又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不用猜,又来了一位女人。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七)

    七

    进来的这个女人比小樱桃高半个头,腰细如蜂,屁股肥硕,猛地一看,感觉一只大黄蜂飞进来。她一进屋,先向刘民强行了个礼,道了个万福。接着,又去为刘民强沏了一碗茶,送到刘民强跟前,柔声道,长官,请用茶!

    刘民强接过茶碗,知道这是让自己摘下口罩,但他没喝,顺手把茶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大黄蜂没有像小樱桃那样靠前**,而是独自先上了床,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便催促道,长官,快用吧?俺已脱衣了。边说着,就开始上前给刘民强脱衣裳。

    刘民强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脱自己的衣裳,说,你先坐下,我向你打听个人。

    谁?大黄蜂坐在床沿上,不解地问道。

    刘民强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叫金花的女子?

    大黄蜂一听,说,她呀!她可不是一般人,更不是绵羊,不好用啊!

    刘民强一听,心里一喜,便说,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把她给我叫来,好不?

    好是好!那俺不是白来一趟了?大黄蜂开始伸出毒刺了,说白了不就是要钱吗?

    刘民强心里十分清楚,便说,本长官自然不会让你白来的。说着,便掏出一叠钱塞进大黄蜂的手中。

    大黄蜂一看刘民强这么大方,超出自己想象的分量,于是,便高兴地说,说,俺就知道长官不是小气人,果然是大家风度。你等着,俺这就去给你叫来。不过俺事先告诉你,她可会武,你要当心挨揍呀!说完,便屁颠屁颠地去找金花了。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轻轻地脚步,敲门进来了一位十七八岁的村姑。刘民强一看她的眉目还真和金竹有点像。于是,便指着一把椅子,十分客气地对她说,你先坐吧。

    金花却不买账,说,不用坐。客官你要是喝茶,俺给你倒;你要是吸烟,俺给你点火,你要是想看跳舞,俺就跳给你看;你想干那缺德的事,可不行,俺会誓死不从!

    刘民强一看金花这个状态,大黄蜂说的没错,果然是个刺玫瑰,便呵呵一笑,说,我今天来一不用你倒茶,二不用你点烟,三不用你跳舞……

    刘民强还没有说完,金花便认为四是让她干那事,便生气地说,客官,俺早就说了,那事俺不干!死了也不干!要想干那事,俺再给你去找一个来。说完,便转身就要往外走。

    刘民强站起来,笑着说,小妹妹,你先别生气,你也别走,我什么也不叫你千。陪我说说话行吗?

    金花听了,不屑地说了一句,和你们这些国民党的军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是抢老百姓的东西,就是杀人,强奸妇女,有一个好东西吗?

    刘民强一听,这金花肚子里的怨气还真不小,就笑着说,小妹妹,你可不能一网打了满江鱼呀?我们东北军里好人多的是。我也是一个好人。

    金花听他这么一说,也感觉眼前的这位国民党军官与其他军官不一样。那些军官见了女人,就像狼见了血一样,上去不是抱就是啃,还乱摸,恨不能四肢全都用上。眼前的他却是一动不动,也根本没有想动的意思。想到这里,她便在椅子上坐下来,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民强见金花坐下来了,便为她沏了一碗茶。金花却没有接,直接说,说吧?你要拉什么呱?

    刘民强把茶碗放在桌子上,看着金花问道,我看你既不是妓女,更不是舞女。

    金花不由得脱口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刘民强解释说,在这个圈子里,你一不打扮,也不涂脂抹粉,二你面带泪痕,满脸悲伤,三是你浑身带着一股怒气,警惕性也很高,时刻提防着坏人。

    金花一看自己被刘民强看透了,便感觉没有了**一样,于是便说,俺不是妓女,也不陪你拉呱了,俺这就回去啦。

    刘民强往外一瞅,看见门外一个哨兵又带来一个女的,便向他们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回去吧,这里只有这一位就行了。哨兵和那女人听后,便立马转身回去了。

    金花瞪着大眼睛质问道,你要干什么?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坏人?

    刘民强笑着说,你别害怕,我的确不是坏人。我说一个人名字你就知道了。

    谁?金花不禁问道。

    金竹!刘民强依旧笑着说。

    金花说,那是俺哥哥。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你们抓去了?

    刘民强说,这么说,你真是金花?真的是金竹的妹妹?

    金花说,当然啦,俺就是金竹的妹妹,俺叫金花一点儿没错,如假包换。

    刘民强见金花说的字字是真,于是,变告诉她说,你哥哥金竹现在参加了我们的抗日队伍,现在在蒙山营地。是他叫我来救你的。

    金花听了又不禁疑惑地问,那你怎么是这身打扮?

    刘民强笑了,说,不这身打扮怎么进来救你呀?能帮你逃出这虎口吗?

    金花点了点头,说,就您一个人?万一被他们识破了,岂不是连你的小命也搭上了?真那样的话,您可让俺怎么办呀?

    刘民强小声对金花说,你只要听我的,咱们就能一起脱离这虎口。

    金花便连忙点头说,嗯!俺都听您的。

    刘民强便对金花附耳说了一阵,金花不停地点头,嗯嗯地答应着。

    刘民强说完,又追加了一句,问,听明白了吗?

    金花用力地点了点头,回道,嗯!

    刘民强一使眼色,金花便走出了门外。

    过了一会儿,刘民强便差人把马副团长叫来,对他说,感谢马副团长的盛情招待,要不是那事时间紧,还真想多玩几天。只是咱们的大事耽误不得,我得赶紧回去,安排一下运军火的事。

    马副团长也一心想着赶紧把这件事办成,便趁机说,那我就不留你了,我也得赶快筹集资金去,这样咱们两边都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过了一会儿,马副团长见刘民强还没有动身的意思,便问道,林副团长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第二十九章 洞房斩魔(八)

    八

    刘民强故意迟疑了一下,说,真不好意思开口,既然马副团长关心了,那我就直说了,在这里我看上了一个女子,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带上玩两天?

    马副团长一听乐了,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个事好说好说,别说你要一个,就是要十个二十个我也送给你。这里有四五十个美女,不知道你看中哪一个了?

    刘民强嘿嘿一笑,说,我就看中了那个叫金花的了。她年纪最小又漂亮,还有一股子硬气,够味道,我猜她一定还是个雏鸡没**吧?

    马副团长说,呵呵,林副团长喜欢重口味,您的眼光真准,是个没**雏鸡,可她更是一个烫手的刺猬,光能看不能碰,一碰就扎手。

    刘民强说,马副团长,我就喜欢这样的,自有办法调教她,调教好了,可是余味无穷啊。

    马副团长说,既让您看中了,我就送给您吧。好好调教调教,调教好了,也许会变成怀抱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的。说完,便让哨兵去吧金花喊来。

    这时,哨兵已把刘民强的马从马棚里牵了出来,马副团长把他和金花一直送到城门外。刘民强先把金花扶上马,接着自己又翻身跃马,对着马副团长一抱拳,说,多谢马团长,后会有期!说罢,便策马前行,一路飞奔而去,一气跑了二十多里路。

    半路上,刘民强突然想起来什么,便勒了一下缰绳,让马立刻停了下来,问金花,金竹说,你爹也被他们抓去了,咱们还得回去救你爹呀。

    金花流着泪说,不用回去了,俺爹已经走了。

    刘民强问,怎么回事?

    金花哽咽地说,边走边说吧。

    刘民强便让马放慢了速度,听着金花的讲述。

    金花说,前些日子,俺和俺爹进城打拳卖艺。在东关镇上,俺们父女打了几路拳脚,耍了两趟大刀。之后,俺到场子收钱,被一位军官看中了。他一把攥住俺的手,往俺手里塞了十块银元,色眯眯地说,就凭你这姿色,别干这个了,跟我下馆子去。老子包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当时,气得俺一把把大洋朝着那个军官头上砸去,打得他哎呦呦地直喊疼。这下子可惹下祸了,从旁边窜上了几个兵匪就把俺围起来。俺爹见了,急忙扑上前来解围,被一个兵匪对着胸口就砸了一枪托子。兵匪下手贼重,俺爹立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到了这样,他们还不算完,接着有一个兵匪对着俺爹的胸口又狠狠地踢了一脚。不一会儿,俺爹便被他们打得惨死在那里。俺被他们拉着往营部里走,半路上,被一位穿着华丽的少妇看见了,就说,这青天白日的,你们是干什么的?强抢民女吗?还不快把人放下?要不,我去报告县长,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伙兵匪听少妇这么说,知道碰到硬茬子了,见事不好,放下俺便扬长而去。俺哭的死去活来,那少妇走过来安慰说,别哭了,跟我走吧。俺说,俺爹被他们打死了,尸首还在东关。那少妇又说,我给你五十块大洋,你买口棺材找人把老人埋了吧。那时候,俺真是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啊。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收了那少妇的五十块大洋,买了口棺材,找人把俺爹埋在了城东南的一块荒地里。后来,俺才知道那个少妇叫小樱桃。她收留了俺,叫俺去接客。俺不干,她看俺会武,也不敢强迫俺,就教俺跳舞,来了客人当舞女。现在您把俺救出来,俺可是无家可归了呀。

    停了一会儿,金花又说,您要是不嫌弃俺的话,俺跟着您一起打鬼子打汉奸打那些兵匪。

    刘民强说,抗日打汉奸的日子很艰苦,天天吃干煎饼卷盐粒子,连个热水也喝不上。

    金花听了,没有畏缩,坚定地说,俺什么苦都能吃,只要您能要俺。

    刘民强怕金花误会自己的意思,便解释说,我要你是同我们和你哥一起进山抗日打鬼子打汉奸打坏蛋,你可别想歪了,我可不是要娶你。再说,我们有纪律的。我们队伍不收女兵,你可先在这里安顿住些日子,我会把你送到一个有女兵的队伍里去。

    金花说,怎么都行。嫁给你也行,打鬼子也中,反正是你把俺救出虎口的。要不然的话,俺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死活都不一定唻。只是不让俺在你身边伺候,俺不同意。

    刘民强见她这么说,心里早就打算到时候把她送到黑姑的西山区队,感觉金花在那里最合适。只是现在金花有点拐不过这个弯来。只好先进山,见到金竹再做打算吧。

    一到山中营地,金竹大老远就跑过来,迎了上来。刘民强、金花先后下了马。

    金花一见到哥哥金竹,便扑上前,抱着金竹就是一阵嚎啕大哭,哭得周边的人都纷纷落泪。

    金竹流着泪水问金花,妹妹,咱爹呢?咱爹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金花哽咽地说,咱爹让汉奸兵匪打死了,俺把他埋在城外东南的荒地里了。

    老天爷呀!俺的两个爹都没有了。干爹没了,亲爹也没了。俺要报仇,报仇!金竹嚎啕着,撕心裂肺般呼喊着。接着又跑到刘民强面前,请求道,连长,俺要打进沂水城,杀两个伪军,为俺爹报仇!

    刘民强严肃地说,现在沂水城戒备森严,你一个人冲进去,单枪匹马,能出得来吗?所以说,你去了不但报不了仇,反而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今后还拿什么打鬼子打汉奸,为你两个爹报仇?报仇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不要一时冲动,误了身后的大事。

    金竹见刘民强这样说,觉得十分有道理,便立即冷静下来,蹲在墙角呜呜地继续哭着。

    刘民强知道他心里难受,便让他继续哭着,哭出来就会好了。接着转身对王忠才说,一会儿把马给林三爷还回去。

    郑植树在一边说,是呀,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王忠才答应道,是!

第三十章 护卫大众报(一)

    一

    黑姑带着西山区队和板泉区队忙活了三个多月,才将岚山码头上的药品搬运完毕。回到滨海大队准备向陈大锤汇报任务完成时,不想陈大锤先是对西山区队和板泉区队表扬了一番,接着把话题一转,说,你来得正好,这里又有一项任务等着了。

    黑姑听了,以为来了项打鬼子的战斗任务,便高兴地问,是伏击鬼子打炮楼截军车的任务?

    陈大锤说,都不是,但比伏击鬼子更重要。

    黑姑听了,不解地问,眼下这种形势,还有比打鬼子更重要的任务?领导,您就别云山雾罩的了,赶紧下命令吧?

    陈大锤说,和这次护送药品的任务差不多,也是一项保卫任务。陈大锤说着,将桌子上一份《大众报》,递给了黑姑,接着说,就是保卫它!

    黑姑看着手里的《大众报》笑了,说,领导,军中无戏言。一张报纸有什么可保卫的?可不能开玩笑呀!

    陈大锤郑重地说,没和你开玩笑,更无戏言。随着日寇围剿扫荡越来越紧张,报社的安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为了保证报纸的正常出版,上级首长决定,派你们西山区队到报社搞好保卫,协助报社领导办好报纸。

    黑姑轻描淡写地说,这好办,不就是一张报纸吗,小事一桩,毛毛雨啦。

    陈大锤见没引起黑姑的重视,便批评道,就你现在这种态度,必定是麻痹大意思想,认识有待于大步提高。

    又是态度?哪把壶不开提哪把。黑姑白了陈大锤一眼,嘟囔道,不就是保证那几个人的人身安全不出问题嘛,用得着上纲上线吗?

    陈大锤没有理会黑姑的态度,便继续说,目前,整个山东抗日根据地被日寇分割成鲁南、滨海、鲁中、胶东、渤海五个地区,中间有铁路、有公路、有河流、还有无数的封锁沟、封锁墙。我们靠什么来指导斗争呢?靠什么来给人民群众来指引方向呢?大方向——抗日都是有的。问题是小方向。后方敌人扫荡来了,我们怎么反扫荡;粮食打下来了,群众怎么保存粮食;鬼子出动抢粮的时候,怎么坚壁清野;还要号召春耕、夏播、秋收、冬藏和减租减息;团结开明乡绅,开展敌占区工作;对顽军、伪军,既要打击,又要争取,其中包括争取他们的家属;有时还要解释国际形势。所有这些,都要靠报纸,不打仗的时候,报纸指导工作和斗争,人民群众从报纸上学习工作和斗争方法,学习生产知识。打起仗来,人民群众见到报纸,不但知道怎么斗争,更重要的是知道**、八路军没有走,他们就安心了。

    黑姑听了,似乎明白了,说,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呀!

    陈大锤没有理会黑姑的话,继续说,所以,首长们在一些重要会议上经常说,报纸是动员群众,教育群众,组织发动群众战胜敌人、发展生产、完成各项任务的重要手段。前段时间,有人提出来说,报社人太多,需要精简。军区罗司令员回答说,别的机关可以精简,报社不能精简。过了几天,又有人说,报社花钱太多,应该把这些钱省下来拿去铸炮弹。罗司令员又回答说,我认为给报社买铅字、买铜模并不比铸炮弹不重要,一张报纸有时候就能顶一颗两颗甚至多颗炮弹。所以,滨海区委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专题讨论如何保证报社这个机关的安全,并责成咱们滨海大队具体负责。因此,领导要求,要把保证报社安全问题作为一项重大政治任务,要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报社的安全。

    是!保证完成任务!黑姑听了陈大锤徐徐引导的话语,立即表明态度道。

    听明白了就好!那你们西山区队马上到报社的现在驻地庄头村报到,到了后找陈总编联系,交接工作。陈大锤命令道。

    是!黑姑一个立正敬礼之后,马上回到了西山区队,集合了队伍,直奔沭河岸边的庄头村。

    一路上,黑姑没有说话。地瓜忍不住了,便问,队长,咱们这是去哪里?又有什么新任务?

    高粱听见了,忙拽了地瓜一把,接着对着地瓜使了一下眼色,地瓜立即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少说话。可是,他还是拢不住嘴巴了句,这些日子光顾着搬药品拉药品运药品,也没捞着给小鬼子放个红壤西瓜,你看这手都痒痒得难受极了。

    黑姑没有理会地瓜的话语,便一直在前头行走着。不过,地瓜的话,也代表了一部分队员的心态。是呀,他们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英雄,怎么能离开战场这么长时间呢?况且,这次还是不温不火的保卫战,而不是主动出击的歼灭战。黑姑心里尽管也不是很舒服,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尽管他们西山区队只能算大半个军事化,但也是一个战斗群体,所以,还是执行命令吧。千万不能拿着任务闹情绪,那样的话,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高粱见黑姑再次没有回话,便一把把地瓜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小声教训说,你真是个地瓜眼,大瞪着俩眼不是看事的,而是闻味的吗?这样看不透火候,你得吃多少死苍蝇?

    地瓜被高粱剋了一顿,守着众队员又不好发作,便将嘴巴里的唾沫往下咽了咽,不再吱声。

    一路急行军,时间也流失得快,不知不觉已到天晌歪了。黑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日头后,便知道午饭前是赶不到报到地点了,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段,肚子里开始咕噜咕噜叫唤了,得找个地方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她便想到了板泉区队郑杰。按辖区划分的话,这庄头村在沭河岸边,正好是板泉区队的辖区,可是陈大锤偏偏派西山区队来保卫,真不知道这领导是咋想的。不管怎么说,毕竟来到了郑杰的地界了,总得打个招呼吧。正好也让郑杰破费一下,管队员们一顿饭。想到这里,黑姑便大步流星地奔向板泉区队的驻地走去。

第三十章 护卫大众报(二)

    二

    郑杰见到黑姑他们来了,十分高兴,说,师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黑姑则微笑着说,是战斗的东风把俺刮来了。到你的辖区内来执行特别任务。按说是你们板泉区队的活,却安排俺们大老远赶来了。

    郑杰见黑姑这样说,便不好意思起来,说,首长让师妹你出面,那说明这个任务更具有艰巨性,放在俺们这样小队,首长还不放心唻。不过,在这里,需要什么,师妹甭跟你师兄客气呀。

    肯定不客气。黑姑说,你看大伙都饿了,劳驾师兄给准备点饭吧。

    这个嘛,根本不用劳驾,刚才你们一进门,俺就让人去安排了。一定让兄弟姐妹们敞开肚皮大吃一顿。郑杰哈哈一笑说。

    很好!俺就知道师兄就会办漂亮事。黑姑满意地笑着说,趁着这个空,你给俺说说庄头村内情况和周边的环境,俺想了解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郑杰见黑姑一门心思要了解情况,便佩服地说,师妹果真是个行家,这还没说完三句话,就来个洞察秋毫。

    黑姑说这都是逼出来的,等到人小鬼子堵在一个不熟悉的地形里,那个滋味你不是没尝过。所以,早做好功课,才能有备无患。

    是呀,咱们武器比不过小鬼子,如果在地理上再输给了小鬼子,那还不是只剩下撅着屁股挨踹的份了。那滋味可不好受啊!郑杰感叹地说。

    所以,一刻也不能麻痹大意,虽然都土生土长在家门口,但也不能保证自己对身边的每一条河流每一道山梁每一条沟壑都熟悉。黑姑感慨万分地说。

    郑杰把地图摊开,对黑姑说,师妹,俺先给仔细说说庄头村周边的地形吧。

    好!黑姑应道,从地图上看,这庄头村两面环河,村前还有一条小河?

    郑杰说,是的,他们选择这样的村庄,主要是鬼子来了的时候,利用河滩容易挖坑好埋机器。上面再放上河水,让河水覆在上面,鬼子汉奸一般不会发现的。前两次鬼子扫荡时,俺带着队员们曾经去帮助他们埋过机器。其实这也是个最好的办法,如果放在山岭地带的村庄里,躲避鬼子时,只能在地里挖坑,有时候无论怎么掩埋,都会露出蛛丝马迹,让鬼子发现,造成了损失。而在河滩就不会存在这种情况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黑姑赞叹地说,这个总编一定是位十分能干的总编。

    吃过午饭,黑姑便谢过郑杰,带着队伍就直奔庄头村去了。

    陈总编已接到通知,便派人在村头等候。

    黑姑带着队伍来到庄头村时,负责接头的报社职工小李带领着他们进了设在村内的报社办公室。陈总编听见了,便急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迎接,对黑姑他们说,失敬!失敬!欢迎同志们的到来,今后有了你们的保驾护航,我们报社就能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这时,小李急忙向黑姑介绍说,队长,这是我们报社总编,陈总编。

    陈总编插话道,姓陈,耳东陈。

    黑姑一听是个总编,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眼镜书生气十分浓郁的中年男人,一时弄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级别,便只好打招呼说,领导好!今后俺们西山区队一切行动都听领导的安排。

    小李又向陈总编介绍黑姑说,总编,这位就是西山区队队长黑姑!

    陈总编听后,急忙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眼镜架,定目了一下,惊讶地问,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黑姑?

    黑姑微微一笑,说,俺是黑姑,但不是大名鼎鼎呀。

    陈总编一摇头,说,你的大名和事迹,在我们报纸上可是刊登过多次了,连军区首长都对你赞口不绝呀!

    总编过奖了!俺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呀?都是滨海大队陈大队长给俺汇报的,有点过了,不是?从今天开始,俺就在您的眼皮底下工作,您可要多多批评呀。黑姑笑着谦逊地回答道。

    陈总编见黑姑如此谦虚,心里越来越高兴,说,您也不要过分谦虚和客气,根据地的军民都知道你黑姑打鬼子的事迹,能与你们西山区队一起办报纸,是我们报社的荣幸。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房间我们给你们都腾出来了,先休息,再谈工作,好吗?

    黑姑见陈总编说得情真意切,便说,好,都听领导的。回头对高粱和地瓜他们说,按照小组序列,安排住宿。同时,安排好岗哨,加强警戒。

    是!是!高粱、地瓜精神抖擞地回答道。

    陈总编见了,便对黑姑说,队长你先休息一下,咱们晚饭后再互相交流一下情况。

    好的!黑姑回应道。

    陈总编说完,便急忙回到办公室里,继续编写上报的稿子去了。

    黑姑让小灵子去安排房间,自己则带着小凳子和快腿哨子出了村子。开始围绕着村子走了一圈,之后,又沿着沭河堤岸巡视了一番,对庄头村周边的地形默记在心中。这个庄头村还真如别的村庄不一样,往西过了沭河,就是敌占区,鬼子扫荡的时候,往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转移到敌占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还可以乘船顺河而下,湍急的河水,让木船顺流而下,虽然达不到“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速度,但想让岸上的鬼子追上来,也只能是站在岸上干瞪眼干跺脚干着急。除非是驾驶着飞机,别的均无好法子。只是驾船这个技术,西山区队里很少能有人担当的。这就得需要板泉区队配合,甚至是村里的民兵,他们从小就生活在沭河岸边,对河里的水性了如指掌。在这一点上,西山区队是明显的短腿了。不过,可以利用空闲时间让队员们下河练习,尽快适应眼下的作战形势,不能光会做登山的硬腿脚,也要会做下河里的会水把式。就像领导们教育的那样,上山能擒虎,下水能捉龙,能文且能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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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黑姑介绍:
抗日战争时期,八百里沂蒙山涌现出一大批舍己救人无私奉献的红嫂,同时也涌现出了手持红缨敢于面对侵略者,与日军浴血奋战保卫家乡的女英雄——黑姑们。 该书以沂蒙山区为背景,聚焦于抗战时期“红色小延安”莒南,突出莒南全民抗战。以滨海大队西山区队队长黑姑为主人公,立足本地,发挥地形熟悉优势,从侧面打击鬼子,不断削弱鬼子的有生力量。她带领队员们进行阻击日寇、护送八路军伤员、伏击日寇运输车、保卫夏粮抢收、袭击炮楼、偷袭土匪寨、智取药品、锄奸毙恶等行动,创造了一个个传奇般地游击抗战神话。沂蒙黑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沂蒙黑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沂蒙黑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