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南方武林（二）
玉孤寒点头，而后便与柳红妆去见了林晓霜，林晓霜知晓这两个孩子的性子，去厨房炒了两碗饭，看着他们吃得香甜的样子，满脸都是慈祥和蔼的笑意。
这般场景，玉孤寒不止一次的看到，但每一次，他都觉得极其温馨，有时候他心中在想：“要是以后永远就这般，其实也挺好的！”
“这次你们不是胡闹，保住了韩世忠大将军的夫人，你义父他们心中不说，但心里是真的高兴！”林晓霜说道。
柳红妆问道：“怎么不见大师兄和师姐他们？”
“你们去做事，他们自然也闲不住，前些日子，你师伯派他们前去岳州帮助岳元帅去了，只有二十天便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得及回来过年！”林晓霜道。
玉孤寒和柳红妆一听，彼此眼中皆有惊诧之色，但转而间，柳红妆那黑宝石般的大眼睛转动起来，玉孤寒知晓，这小丫头肯定闲不住，只是方天儒他们，会不会允许他们去岳州，却是不得而知。
与林晓霜说了一会话，玉孤寒和柳红妆来到了翠云轩，柳红妆道：“大师兄他们去帮岳元帅剿匪，这听起来就很威风，咱们也去！”
“你这小丫头，才刚刚回来呢，不想在山庄过年？”玉孤寒笑道。
柳红妆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肯定也是想去的吧，只是你怕师伯，又怕伯母担心，这才不说的吧，既如此，恶人我来做，是我拖着你出去的！”
玉孤寒不由一愣，笑道：“这话说的，什么恶人，恶人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柳红妆嘻嘻一笑，满脸欢喜之色，抱住玉孤寒的手臂，道：“我爹爹肯定不同意，师伯、实木更不同意，咱们只能悄悄的溜走！”
玉孤寒性子跳脱，但他向来在方天儒、林晓霜的面前还算是规矩，这般悄悄的走了，心里总有几分不忍，但正如柳红妆所说，玉孤寒确实想去岳州。
二人准备一番，拿了银两，道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的走出了山庄。他们本以为会悄无声息，但却不知一切都在方天儒和柳乘云的眼里。
“这两个孩子，真是喜欢胡闹！”柳乘云说道。
方天儒道：“他们长大了，终究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这也算是一种磨练吧！”
“也好，让他们过去，小寒脑袋灵活，说不定真能帮上忙！”柳乘云忽然间又说道。
正当此时，林晓霜走了上来，道：“你们都只盼着孩子们出息，但我确实要他们平平安安的！”
方天儒道：“我们都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但这世间之路，满是荆棘，你我总会有百年归西的一天，他们还得靠自己啊！”
林晓霜听得这话，只是叹息点头，时间过得真是快，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长大，自己也老了。
临安城的城门已经关了，玉孤寒、柳红妆二人跑去天涯归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早上，各自骑上一匹马，往岳州的方向前行。
柳红妆又得出来玩，心中欢喜无限，只听她道：“我本以为出来很难，却没想到这般容易！”
玉孤寒道：“义父和二叔故意放咱们走的，否则咱们不要说去客栈住了一晚上，就是山庄的大门都出不来！”
柳红妆道：“既然是他们应允的，那咱们这次还真的好好闯荡闯荡，上两次都是无奈，不算行走江湖，今次才算！我柳侠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玉孤寒闻言，不由一笑，道：“你出来行走江湖，知晓这江湖上的门派吗？北方沦陷，但这南方武林，昌盛繁荣之处，远远超过北方，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规矩，有自己的地盘，咱们这次去帮岳元帅，要对付的那贼子，本就是江湖上厉害的帮派！”
柳红妆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小时候就背得滚瓜烂熟了，你且听着，本侠女给你一一道来，这南方武林呢，除却咱们仁义山庄之外，另外最有名的门派便是：一阁二镖局，五堂镇八方。三堡鼎足立，九寨十八帮。这一阁便是南岳剑阁，二镖局嘛不就是大威镖局、四海镖局，五堂是白金堂、青木堂、黑水堂、赤火堂、黄土堂，三堡便是苍鹰堡、飞虎堡、霍家堡，九寨是洞庭九寨，十八帮乃是与九寨齐名的，同为绿林中的人物！”
玉孤寒点头：“那洞庭九寨，总瓢把子便是杨幺，咱们这次要对付的便是他了！”
柳红妆道：“我爹爹曾经说过，洞庭九寨，向来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这次在金国的支持下，竟然敢造反，这次咱们前去，定要打爆他的狗头！”
玉孤寒闻言，只是一笑，洞庭九寨全是绿林中的武林人士，其势力之强大，不可估测，岳飞调动岳家军，在此处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多月了，都不能奈何他们，反而被他们借助天时地利为难，可见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尤其是那个杨幺，向来神秘莫测，从没有人见识过他真正的本领呢！
边走边玩，半日的时间里，二人才走出去不到五十里的路程，中午时候，进入一家路边客栈吃了东西，接着又赶出去七八十里的路程。
玉孤寒道：“咱们若是快马加鞭，今晚上可到景德镇上休息！”
“景德镇，是那个传说中的瓷都？”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点头：“正是瓷都景德镇！”
“咱们这路是不是走偏了？”柳红妆问道。
玉孤寒笑道：“一路往西，大体方向没错，这景德镇在我朝真宗皇帝年间而得名，因其所产的青白瓷极好，是以真宗皇帝高兴，便以其年号为小镇名字，从此便有了瓷都景德镇！”
“青白瓷，就是家里面摆放着那些瓶瓶罐罐，看着有淡淡光泽的那种？”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笑道：“咱们山庄的青白瓷，只是寻常的那种，真正青白瓷中的极品，只有皇宫里面才有，寻常人家哪敢用来摆放？”
“我觉着那些瓶瓶罐罐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咱们晚上得找个休息的地方，这里离着景德镇又是最近的，便去那里吧！”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点头，两人奔行一个多时辰，傍晚时分到的景德镇。说是一个镇子，但远比一般的镇子大，见得人进人出，柳红妆不由露出震惊之色，道：“一个镇子，竟然也是人来人往如织，繁华热闹，真是不可思议！”
第一百九十五章 瓷都盛会（一）
玉孤寒道：“景德镇盛产陶瓷，商人来来往往，自然人多，南武林中有名的大威镖局，在此间便有一家分局，专门为诸多商旅保镖！”
柳红妆道：“保镖的人，自然往商人扎堆的地方走，大威镖局极为有名，这景德镇上要是不设立分局，如何能够赚取大把大把的银子呢？”
玉孤寒不由一笑：“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我要说的是，咱们已经入了大威镖局的地盘，同为武林中人，一些规矩，还是得注意一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大威镖局有什么规矩？”柳红妆不由问道。
玉孤寒道：“我又不是他们镖局的人，怎会知晓？总之小心一些是好的！”
“是的啦，不就是怕我闯祸吗？”柳红妆眼睛翻白，不由说道。
正当此时，忽听得后面一阵响动传来，只见得一行二十几人，押着两三辆木板车往景德镇走来。那木板车上放着的，全都是大箱子，看车辙痕迹，显然木板车上的东西极重。在木板车上，插着一杆旗子，上面写着“大威镖局”四个大字。
玉孤寒和柳红妆自动让开一些，这些镖局的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往前面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二人眼中。
“刚刚说到大威镖局的人，立马就遇上了，要是说这里有好吃的东西，是不是立刻就有了呢？”柳红妆不由笑道。
玉孤寒也是一笑，两人骑着马，并肩景德镇。才进去，便见得屋舍俨然，楼阁林立，街道阡陌纵横，人来人往如织。在这人群之中，他们都不方便继续骑马，下来马背，将马匹给牵着走。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酒楼成林。
柳红妆不由惊道：“这都快要晚上了，还这么多的人，该不会是这小镇上有什么盛会，恰好被咱们给赶上了吧？”
玉孤寒看了四周一眼，见得人们都是望着一个方向走去的，当下笑道：“你还别说，真有可能，自从这景德镇得名以来，每年都有瓷都盛会，各家烧窑的，都会拿出自己最好的作品出来展示，以赢得响亮名声，如此生意便好做了！眼下年边将近，说不定一年一度的瓷都盛会，便在今晚上了！”
柳红妆喜好热闹，听得玉孤寒的话，眼睛一亮，笑道：“好啊，咱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便过去看看这瓷都盛会都弄出些什么锅碗瓢盆来！”
玉孤寒道：“还是先找到住处，吃上些东西再去吧，不然没力气走路！”
柳红妆点头，两人转身入一处巷子，见得前面有家平安客栈，便走了进去。他们所猜不错，今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瓷都盛会，来往客人极多，也是他们幸运，刚好订到客栈里面的最后两间上房。
吃过晚饭之后，两人便往瓷都盛会的开展处行来，因为这景德镇是皇家陶瓷的烧制点，此间还有官员在场，他们作为评选陶瓷的裁判人员，另外，还有景德镇上著名的陶瓷大王郑嵘，外面的人，都称其为窑王。
郑家是景德镇上最有名的陶瓷世家，远近闻名，而且是皇宫之中御用陶瓷的唯一烧制世家。郑嵘有个儿子，名郑启，与于烧制陶瓷上的天赋，丝毫不下于他的父亲，有小窑王之之称。
在这景德镇上，还有一家能与郑家争雄一二的，那便是王家，王家如今的家主王淦，虽然不能与郑嵘齐名，但他的手艺在这景德镇上，也是极为了得的。而且王淦才有三十岁，白手起家，在这景德镇上，有人说下一代的要窑王是他，也有人说是郑启。
今晚上参与瓷都盛会展示的，王家听说便有一件上好的青白瓷，叫声甚高，有要超过郑家的可能。
玉孤寒和柳红妆走在人群之中，听着人们的七嘴八舌，大感今晚上没白来，对接下来的陶瓷展示，也有极大兴趣。
柳红妆拿着玉孤寒的手，跑这跑那的，比玉孤寒还兴奋。玉孤寒笑道：“你不是说锅碗瓢盆吗？怎么一下子又有兴趣了？”
柳红妆道：“这陶瓷原来还有这么多好看的，我也不知道啊？可惜容易碎裂，不然咱们买几个放在马车上！”
玉孤寒道：“看看就好了！”
柳红妆点头，忽然间，她看到了一个白色好的小兔子，喜欢得不得了。玉孤寒道：“这不是陶瓷，只是一些小手艺而已！”
“可是做得好看！”柳红妆说道。玉孤寒走上前去，十个铜钱买下来给她，说道：“做得确实挺精致的！”
柳红妆蔓延的小星星，将那小白兔拿在手中，像是捡到了什么了得宝物一般。
正当此时，前面的高台之上，郑嵘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诸位请静一静，这一年一度的瓷都盛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四下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当下诸多烧制陶瓷的世家，也都将自己的作品给一一呈上。不多时，前面长长的案桌之上，便放慢了四季阁盒子。
敢参与瓷都盛会的，皆是有两小子的，若是平时里都拿不出手，此时自然也不敢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当此之际，王淦和郑嵘走在一起，王淦开口道：“听闻这次窑王准备了一件青白瓷观音，我手里的也是！”
寻常人家见得最多的陶瓷，是瓶子、碗盆等等，但皇宫里面，却重在装饰之用，是以反而是碗盆这些东西烧制得少一些。
当然，碗和盆的烧制，都要简单得多，若要上升到其他的工艺，就更见技巧了。
郑嵘听得王淦挑衅的话，只是淡然一笑，道：“王兄手里有好东西，自然是好的，这瓷都盛会，若是没有一两件看得过去的，那就没有必要举办了！”
王淦听了，只是冷哼一声，心中想到：“装什么装，早晚这窑王，我会夺过来的！”
当此之际，各家的人已经上到前面去，站到各家参与盛会的作品前面，那为首的官员一声令下，第一家的箱子便打开了，他家的作品是一件花瓶，是上等的青花瓷。
花瓶是青花瓷的，极是不错，观看的众人皆是在发表自己的看法。另外，几位陶瓷大师轮番看着，都赞不绝口。这家人听得评价，甚是高兴，今晚上名声打响，那他们以后的生意便好做了，不怕没有客人上门来。
紧接着，诸多陶瓷世家的作品一一展现，到最后才是王家、郑家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瓷都盛会（二）
柳红妆看着这些陶瓷制品，一时间却是没有了多少兴趣，但眼下大家的目光都在前面的长桌之上，人又多，不好走开，加上此时玉孤寒又看得津津有味，只得静静的站在一边。
正当此时，王家的人将他们的盒子打开了，那真的是一件观音作品，而且是青白瓷的，一眼看去，淡淡的白色之中，透发几许青色，光泽明亮。但若是仔细看去，整件作品是天青色的，而且极淡，釉薄处泛着淡淡的白光，与之交汇，霎时间，仿佛整个观音陶瓷是活的一般。
当此之际，众人皆睁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那一件观音作品。就连早先没了兴趣的柳红妆，也都被那观音给吸引了，观音菩萨向来有“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的美名，为人间信仰最多的菩萨。
此时看着这件陶瓷作品，玉孤寒心里极其宁静，他像是看到了观音菩萨普度众生的慈悲举动，又像是处在异处空间，静静的看着众生百态。
当此之际，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全是为这件陶瓷作品给吸引住了。过去好一会，人们才拍掌叫好，坐在高台上的王淦，却是满脸得意之色。
郑启之郑嵘的儿子，见得这件青白瓷观音，一下子便焦急起来，当下他心中想到：“都说王家准备了杀手锏，看来是半点不假，也不知道父亲往箱子里面装了什么，这王家真是狼子野心，想要夺我父亲窑王的称号！”
思绪翻转之间，郑家的盒子打开了，里面并非是郑家最有名的青白瓷，却是青花瓷，一时间，人们均是在议论纷纷，郑家向来以青白瓷闻名远近，历年以来，参与瓷都盛会的都是青白瓷，今夜怎么会用青花瓷？
王淦见状，不由大笑一声，道：“郑嵘，看来今夜你们郑家注定是比不过我王家了，这景德镇闻名远外，便是因为青白瓷，你却是弄了一件青花瓷！”
郑嵘面色不变，只是淡然一笑，道：“我们郑家，向来烧制青白瓷出名，一旦烧制青花瓷，也是青花瓷中的极品，这么多年以来，景德镇的青白瓷已然闻名远近，应该是青花瓷露脸时候了，毕竟要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是需要创新的！”
此时那官府的官员点头：“若是单以作品而论，今晚上最好的自然是这件青白瓷观音，但若是论到为陶瓷工艺发展传承做出贡献，郑家主前无来者，今晚上本官做主，这一场瓷都盛会的展示，郑家的青花瓷当为第一，窑王不愧是窑王！”
众人闻言，不由点头，都觉得郑嵘太伟大了。当此之际，王淦的青花瓷观音虽好，反而成为了争名夺利而不折手段之辈，一时间，却是被人给指指点点的。
王淦本是要借着这瓷都盛会好好表现一番，从而将郑家在景德镇上第一的位置给拖下来，却没有想到适得其反，一时间脸色极是难看。但此之际，他大声说道：“瓷都盛会，比的可是各自的作品，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冲着作品来的，大人您这番评判，有问过大家是否同意吗？”
那官员面色不改，脸上还有淡淡笑意，只听他道：“在本官看来，这瓷都盛会，比得不仅仅是作品，更是人品。人品不好，本事越大，反而越是危险，诸位若是有异议，尽管说出来！”
其他参与的诸家，去争这些也拿不到第一，得罪官府，以后生意不好做，思虑片刻，权衡利弊，当下他们齐声说道：“我等没有异议，遵从大人评判！”
“你···你们······”王淦也是诸位今晚上的评判人之一，与郑嵘一起坐到高台之上，本来是风光无比的，但现下却是如坐针毡。
“好，没想到你郑嵘竟然玩这一手，不过你们郑家的青白瓷，恐怕以后便只能是我们王家来做了！”王淦说道。
郑嵘淡淡说道：“这陶瓷工艺，大家来做最好，王家主这家青白瓷观音，也不知道是几时做成的？据我所知，观音像的做法，可是与花瓶这些寻常物件不同，不仅仅讲究工艺，另外，其气候时节，也甚是关键，这深冬季节，天寒地冻，寒风凛冽，冰雪随时降临，火候不好把控，冷热不均，恐怕是烧制不出来的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五六月我就不能将青白瓷观音给烧制出来，在此时参与瓷都盛会？”王淦冷声说道。
郑嵘却是淡然一笑，道：“自然可以，不过这件青白瓷观音像，看其烧制时间，至少是一年之前。看来在去年之时，王家主便为今年的瓷都盛会准备了，但为何不在去年拿出来？”
此言一出，当下众人皆是开始议论纷纷，而王淦的却是面色一变，这件青白瓷观音像，确实不是他们王家烧制的，是从别人的手上买来的。
本来以为不会有人发现，但没想到这郑嵘不愧是窑王，一眼便看出其烧制时间，要是去年就有这3建青白瓷观音像作品，为何去年不用？一时间，诸多烧制陶瓷的世家都开始一议论纷纷，说王家作弊。
此时王淦却是大笑一声，道：“谁规定去年烧制的陶瓷，便只能是去年参与瓷都盛会？为什么不能是今年？”
此言一出，大家虽有怀疑，但也是说得通的。此时郑嵘的儿子郑启说道：“你处心积虑，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没得第一？”
“你······”王淦满脸怒色，他如何会想到是这般结果，当下只觉得颜面尽失，只想快些离开这瓷都盛会。
正当此时，郑嵘厉声说道：“多嘴，这瓷都盛会，需要的便是各家展现所长，就算是去年烧制的，也是王家的东西，启儿，为父曾经与你说过，见得好的东西不能嫉妒，见得不好的，也不可贬低，做人与烧陶瓷，是一个道理的，一个窑里面的作品，质量也是不一样的！”
“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郑启答应一声，恭敬的退到一边去，此时郑嵘看着那件青白瓷观音像，不由“咦”了一声。众人随着这惊疑之声，又再次看向那青白瓷观音像。
“有什么问题吗？”站在下面的人不由问道，他们看了看，这件青白瓷观音像，是青白瓷中的极品不假，当世的陶瓷观音像，恐怕没几件能比得上眼前这件。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捕驾临（一）
郑嵘摇头道：“观音像没问题，但我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正当此时，整齐的步伐声袭来，响动传开，便听得不远处有人大声喊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今晚上来这瓷都大会的人，半数是来看热闹的，官府办案子，向来都极为热闹，他们都向着后面退开，但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同时眼中闪烁着好奇之色，到底是谁犯了案子。
玉孤寒和柳红妆挤在人群之中，不多时，只见得一行捕快上来，将前面摆放着瓷器的长桌给团团围住，而天下最有名的神捕江啸，正慢慢的走上前来。
那其中的一个捕快将那件青白瓷观音像给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递给江啸，道：“头儿，应该就是这件无疑！”
江啸将那青白瓷观音像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接着目光扫过众人，问道：“这件观音像是谁的？”
王淦上前来抱拳行礼：“启禀官差大人，这件观音像是小人的！”
“你确定这是你的？”江啸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王淦面色变化几下，料定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但在这里的人都知晓，今夜他们王家参与瓷都盛会的作品便是这件观音像，若此时否认，王家便完了，当下说道：“确实是小人的！”
“来人，将他拿下！”江啸的声音声音传出，当下便有两个捕快上前来，用铁链枷锁将王淦的锁上。王淦满脸惊疑之色，问道：“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啸冷声说道：“怎么回事？去官府说吧？”
参与此次瓷都大会的官员，乃是专门管陶瓷工艺这块的，也是如今管景德镇的知府衙门，此时他上前来问道：“阁下是临安来的捕快？”
临安府是京都重府，其知府比寻常知府身份要高许多，其下的捕快也是如此，他们的服饰，也是特有的，是以这官员瞬间便认出来了。
江啸点头：“在下江啸，见过大人，今夜之事，事关案子机密，还请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这知府点头，目送诸多捕快将青白瓷观音像和王淦带走之后，众人才散了。
柳红妆忽然说道：“寒哥哥，你不觉得今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吗？为什么江啸要抓王淦？为什么他要将青白瓷观音像带走？”
玉孤寒道：“所以想要知晓有什么蹊跷，咱们还得上去见见这位神捕！”
柳红妆点头，快步跟上，还没有出景德镇，便赶上了江啸。江啸见得是玉孤寒，不由一笑，道：“玉兄真是潇洒快活，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碰上你！”
玉孤寒只是一笑，道：“今晚上夜太深了，你也走不了，不如喝上几杯？”
江啸看了被抓的王淦一眼，道：“这个王淦身手不差，要是喝醉了，他逃跑了，我等可是大罪！”
王淦听得这话，却是露出不屑之色，道：“你们放心，我王某人虽然算不上是光明磊落之辈，但总要弄清楚今晚上你们抓我的原因，若是不搞清楚明白，你想赶我走都赶不走的！”
玉孤寒和江啸听得这话，皆是目光微微一闪，而后道：“也罢，既然玉兄盛情邀请，在下却之不恭，与你喝上几杯也是无妨的！”
玉孤寒点头：“不知江兄可否有了住处？”
“不瞒玉兄，刚到镇上，便急着抓人，还没来得及找！”江啸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在下做东，去平安客栈如何？”玉孤寒说道。
江啸闻言，不由一笑：“我们有十几人，玉兄会破费的！”
玉孤寒也是一笑：“既然是在下邀请诸位，自然不怕破费！”
江啸沉吟片刻，道：“玉兄如此盛情，在下若是再拒绝的话，那就太无礼了！”
“江兄言重了！”玉孤寒答应一声，同江啸并肩而行，柳红妆走在一边，后面的捕快押着王淦，一起朝着平安客栈走去。
平安客栈的掌柜见得江啸等人，本不想做这桩生意的，但玉孤寒给的银子丰厚，勉为其难的给众人腾出来几间普通屋子。
这也不能怪掌柜的，今夜是景德镇一年一度的瓷都盛会，来往客人实在太多，没有上房了。玉孤寒就是估计其他客栈也是如此，才将江啸他们请过来的，另外也还有些疑问要向江啸请教。
十几个捕快分成两桌，另外几个捕快与王淦同桌。玉孤寒、柳红妆江啸三人一桌，坐在最边缘的角落中。
酒菜上来，喝下几杯之后，江啸才道：“玉兄请江某过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喝酒这般简单吧？”
玉孤寒笑道：“这个王淦，确实是个好手，而且他的行径，是真小人不假，犯下案子，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我见江兄提及那件青白瓷的观音像，便知道此事没想象中的简单！”
江啸道：“这涉及一些机密，恕在下不能说！”
玉孤寒脸上笑意不减，道：“我知道江兄为难，但江兄是神捕，若是这案子存在疑问，你肯定不会不查，是吗？”
江啸看向玉孤寒时，眼中有几分警惕之色。玉孤寒继续说道：“那件青白瓷观音像，我见郑嵘似乎也多看了几眼，而王淦神色，很明显也不是王家烧制的，所以这才是王淦会被牵扯进来的缘故吧？”
江啸苦笑一声：“江某真的不能说！”
玉孤寒道：“你不得不说，因为这事情绝对不像表面这般简单，这些前来抓人的捕快，性命都捏在你的手上，若是不知来龙去脉，而后去做出相应的防范部署的话，很可能回去临安的路上，你们会有危险！”
江啸闻言，眼中却全都是挣扎之色，沉吟了许久之后，才道：“这件青白瓷观音像，确实不是王家的，而是宰相秦桧府上的，半个月前，有人潜进去宰相府，将观音像给偷走了，我一路追查，陆续得到线索，这才有了今晚上的事情！”
玉孤寒轻声一笑：“江兄初到临安城，不知道宰相府之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不要说有高手进去偷盗东西了，这王淦太阳穴鼓起，双目开合之间有精光，是个高手不假，但比起冯七、陈八、付伦之流尚有不如，更不要说府中还有秦中这个天魔老祖的传人了！”
江啸点头：“玉兄说的不假，但这件案子落在知府大人的头上，又是宰相府的，若是我不竭力破案，牵扯更多，是以才追赶得急了一些，许多事情都没有去细想，适才玉兄请在下喝酒，心神沉浸下来，才想到了这些！”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神捕驾临（二）
玉孤寒道：“这件案子牵扯甚大，稍有不慎，丢掉性命只在须臾之间！江兄是神捕，更有职责查清楚，不是吗？”
江啸点头：“若是不明不白的被人杀死，那是真的不值，但若是为真相而死，便死得其所，玉兄，不如咱们联手查这件案子如何？”
玉孤寒此行是要去岳州，眼下岳州的事情，很显然不是三两日能完成的，当下这里有事，便只能有个先来后到了，当下点头：“也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待会问问王淦，这件青白瓷观音像是如何得到的，便有了线索！”江啸说道。
玉孤寒点头，吃喝完之后，柳红妆便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玉孤寒、江啸将王淦带进去一间屋子。王淦神色淡然，静静的看着玉孤寒和江啸，说道：“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将王某人抓来了吧？”
玉孤寒道：“你的确很聪明，但为了赢得今晚上的瓷都盛会，却不知道在何处找来了这件观音像？”
王淦面色变幻几下，笑道：“这就是我们王家烧制的，你们休想诈我！”
江啸道：“死到临头，还有这般心思，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蠢！”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王淦不是傻子，当下他已经看出来，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江啸问道：“这件青白瓷观音像，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王淦闻言，却是陷入了沉默中，看他变化的眼色，显然在思虑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不要再说这是你们王家烧制出来的这种蠢话，要真是你们王家的，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江啸淡淡说道。
王淦道：“这件青白瓷的观音像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是能要你小命的大问题，你可知晓这件观音像的主人是谁？那是朝中权贵，权贵的东西被人盗走了，落到你们王家的手上，不要你的小命，才是怪事！”玉孤寒说道。
王淦面色刷的一白，他终于知晓事情的严重，王家的名誉算不得什么，还是保住小命要紧：“不错，这件青白瓷观音像不是我们烧制的，是买来的！”
“是你亲自买的？卖家又是谁？”江啸问道。
王淦道：“卖家是个中年人，当时由我兄弟牵引，他找上我的时候便问我想不想赢得瓷都盛会的第一名，想不想成为新的窑王，当时我也是鬼迷心窍，再加上没有一件好的作品参与盛会，急切之下，便将这件观音像给买下来了！”
玉孤寒道：“你还记得那人相貌吗？”
“记得倒是记得，但若是有人可以给我挖坑，这江湖上易容术了得之辈，换一张脸并非是难事！”王淦说道。
玉孤寒闻言，只是一笑：“你是说郑家？但他们今晚上并没有拿出青白瓷的作品，以青花瓷中的极品而赢得比赛，是光明正大的！”
王淦不由干笑一声，他确实有算计郑家的想法。江啸道：“眼下这个中年人找不到的话，阁下有可能只能由官府养着，以后都在牢里吃牢饭了！”
王淦却是急了，他叫道：“既然你们知晓我不是偷东西的人，为何步子将我给放了？”
“东西是在你手上找到的，幕后者仅有的线索，也断在你这里，你说我如何放你？”江啸说道。
王淦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他思绪快速翻转，思虑片刻之后，道：“此人就算是换了一张脸，但也不是没线索寻找，他身上有股极为浓烈的药香，想来是常年与药物打交道！”
“与药物打交道？莫非还是个大夫不成？”玉孤寒说道。
江啸道：“不论他是不是大夫，若这是一桩有预谋的案子，那今晚上这一幕，都是他乐于看到的，是以他一定还在景德镇，只要我一天没有走，他肯定也不会离开！”
“可若只是寻常盗贼呢？”王淦问道。
江啸轻声一笑，道：“他让你拿这件青白瓷观音像来参与瓷都盛会，这就是一桩阴谋！”
王淦目光闪烁几下，道：“一定是郑家，他们肯定是怕我王家夺得窑王，超过郑家！”
玉孤寒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你没必要将我的思维给引导向郑家，这样子只会干扰案子的进城，如此，这铁链枷锁，便只能长时间带在你身上了！”
王淦听得这话，不敢继续多说什么。此时江啸又问道：“你和那人，是怎么联系上的？”
王淦道：“最近我们王家的人，都在为瓷都盛会的事情发愁，是以大家都在找路子，是谁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我堂弟王勋，是他一直在负责这事，应该能够查出一些东西来的！”
玉孤寒和江啸相视一眼，思虑片刻之后，都微微沉吟，他们问这话，就是要看王淦有没有撒谎，先前他说是他兄弟牵引的，现在这般话也是没毛病。两人出来屋子，江啸道：“如果有人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只是想陷害王淦的话，他会是什么目的？”
玉孤寒道：“目的只有两个，那便是搞垮王家，亦或是侵占王家家产，取而代之！”
江啸不由一笑：“所以咱们现在还要走一趟王家和郑家，摸摸底才能找到线索？”
玉孤寒道：“王家、郑家肯定是要走一趟的，但眼下这人既然是想弄王淦，肯定会想法子将其杀死，咱们须得保证王淦的安全！”
“这样吧，我前去查案子，你在客栈中保护王淦！”江啸说道。
玉孤寒道：“不管是郑家有问题，还是王家有问题，咱们如果有个先后顺序的话，都会打草惊蛇，那个身上有药香味的人肯定会狗急跳墙！”
“所以咱们得分头行动，才能令其反应不过来！”江啸道。
玉孤寒点头：“为了以防万一，这客栈中也还得布局！”
江啸道：“你得意思是？”
“这几间屋子，都不能给王淦住，我楼上的两间，其中一间给他，另外，也不能让客栈里的任何人看到他出来过！”玉孤寒道。
“悄无声息的将王淦转移出去，方可令对手不知晓其所在！”江啸道。
玉孤寒道：“就是这般！”
玉孤寒和江啸转身入屋子里面，将一切都给王淦说了，还解开他身上的铁链枷锁。
王淦道：“你们就不怕我偷偷的跑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雪夜惊魂（一）
玉孤寒笑道：“这般做，只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而已，若是你想要背负这个罪名，将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让与别人，大可逃走，我和江捕头最终还是能抓住凶手，并没有什么损失。”
王淦不由干笑一声：“配合官府查案，是我们百姓的责任，放心，不论是谁想要对付我，都得看他有几分本事！”
玉孤寒和江啸没有继续和王淦胡搅蛮缠，悄无声息的将王淦转移之后，玉孤寒来到柳红妆的屋子，将一切说了，又道：“眼下王淦就在你的隔壁，若是有什么响动，就让捕快们稳住场面，前来郑家找我！”
“为什么不是我稳住场面，捕快前来找你？你不相信我的本事？”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笑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轻功较好，走得快！”
柳红妆心下一喜，不由笑道：“你放心，有我在，这个狡猾的家伙不会有事的！”
玉孤寒只是一笑，心中虽然担忧，但总好过让柳红妆陪着自己一起去冒险，毕竟若真是郑家有问题，今晚上这次深夜拜访，肯定会让他们坐不住。
狗急跳墙，便会有生死危机，他喜欢多管闲事，但却是不能让柳红妆陷入危机之中。
出来平安客栈，玉孤寒走郑家，江啸自然就去王家。此时已经将近亥时，景德镇的夜，向来热闹，此时行人有了倦意，才有打道回府之意。
玉孤寒走在街道上，他在思虑是谁陷害王淦的时候，也在想为何会牵扯到了宰相府，若是秦桧不想，又有谁能从他的府中将东西给拿出来？如果秦桧在布局，目的又是为何呢？
一时间，许许多的问题，全都萦绕在玉孤寒的心间，却是找不到半点线索。
正当此时，寒风吹得更紧，在耳边呼呼发响，玉孤寒只觉得脸上传来丁点凉意，抬头看去，只见得鹅毛般的大雪忽然落下，在狂风的卷动之下，于空中猛烈摇曳，不知道要飘落向何处。
人生如飘雪，落下总要化成水，最终消失在这世间，名利权力虽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却是可以让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这也是千百年来，权力名利成为制衡人心的关键。
玉孤寒在想，若不是为了权力名利，今夜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也不会牵扯上许多，若不是为了权力名利，大宋与金国之间，便能和睦相处，百姓便能安居乐业。
思绪翻转之间，忽听得一道童声传来：“呀，下雪了！”
当此之际，走在街道上的人们，没有几个是因为下雪而发愁的，对于这冬天降下的第一场雪，似乎都很高兴。
“下雪了，今年的雪大一些，明年就有好收成了！”说话的是个庄稼汉子，他家世代都是农民，家里面也有几分薄地，是以极为高兴。
“下雪了，天气会更冷了，我的炭会更好卖了！”卖炭翁身上衣衫单薄，冷得战战兢兢的，但眼中尽是喜色。
后面还有一家裁缝店的掌柜叫道：“下雪了，这些棉袄不愁卖了！”
一时间，人们似乎都在为下雪而欢呼，玉孤寒走在欢呼笑语声之中，心神一片宁静，许多先前混乱的思绪，已然清晰起来。
王家离着平安客栈近一些，江啸穿过两条巷子，往前直走将近二里路的距离，便到了王家大门前。亥时已经过去好一会，但王家的大门依旧开着，像是还等着有人上门来做生意似的。
江啸抱拳说道：“劳烦通报一声，江啸求见你们家二爷王勋！”
王勋是王淦的堂弟，在王家算是二把手，府里的人们都称其为“二爷”。看门的家丁见得江啸的捕快服饰，知晓不能怠慢，急忙进去通禀，不多时，只见得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走了出来。
这青年身着锦衣，样貌还算俊朗，举止稳重，他朝着江啸行了一礼，道：“不知官爷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江啸道：“王家主王淦的事，想必二爷已经知晓了吧？”
王勋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今晚上我便在盛会现场，是你们抓走我大哥的，现在来问这话，不觉得唐突？”
江啸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你知晓为何我会这般问？”
王勋冷哼一声，道：“你们与郑家勾结，欲要打压我王家，告诉你，我们王家能走到今日，若是没有点手段是不可能的，最好将我大哥给照顾好，否则到时候吃苦头的人是你们！”
江啸道：“我并没有与郑家勾结，今夜前来，只是想问一些问题，还请二爷配合，如此，才能还王家主一个公道！”
“此话怎讲？”王勋满脸疑惑之色。
江啸道：“还是去里面说吧，这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请！”王勋的声音中带着冷漠，显然并不信任江啸。两人来到王家厅堂之上，分主客坐下，虽是晚上，但出于礼仪，王勋还是让下人们将茶水端上来。
“官爷有什么指教，还请明说！”王勋说道。
江啸道：“我想请问一下，当初是谁去交易那件青白瓷观音像的！”
王勋面色陡然大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王家作弊？”
江啸淡然说道：“你不用再掩饰什么，王家主将一切都说了，那件观音像，确实不是你们王家烧制的，眼下只有找到那个卖观音像的人，才能够还王家主一个清白！”
王勋闻言，神色松下来，目露沧桑之色，道：“在这景德镇上，羡慕我们王家的人不少，但又有谁知晓我们的苦处？郑家害怕我们夺了郑嵘的窑王称号，联合这镇子上面极大烧制陶瓷的世家，将王家的生意一单一单的抢过来，若是我们不能够成为窑王的话，可以想象王家定然会落得凄凉下场！”
“所以你们铤而走险，才去找到那件青白瓷观音像，用以瓷都盛会争得第一，让窑王易主？”江啸道。
“若非如此，我们还能有第二条路可走？”王勋神色复杂到极致。
江啸思虑片刻，道：“那件青白瓷观音像的卖主是谁？”
“此事虽然是我负责，但手下办事的人极多，我见到他时，也是与大哥一起前去的，当时我们心里紧张害怕，又有激动兴奋，连人家是什么名字，都没有问！”王勋说道。
第二百章 雪夜惊魂（二）
江啸眉头皱起：“那是谁找到这个卖主的，二爷总得有个印象吧？”
“让我想想！”王勋陷入回忆之中，过去好一会，才道：“是王武，我这就去将他给叫进来！”
王勋走出去厅堂，一盏茶的功夫，便领着个青年走了进来，这青年向着江啸行了一礼，道：“官爷要问那个卖主是谁吗？其实小的也不知道，是他主动找上小的！”
线索就此断去，江啸心中虽有不甘，但他办案子无数起，终究是成习惯了。沉思片刻之后，江啸站起身来道：“打扰了！”
“哪里，还请官爷快些破案，我大哥便能将洗刷冤屈！”王勋说道。
江啸闻言，眼底处藏着凌厉光芒，但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点头转身离去。
“眼下要将这冤屈洗刷，还得看看玉兄去郑家的情况了！”江啸叹息一声，便赶回去平安客栈。
玉孤寒来到郑家大门之前，通禀之后，出来迎客的是郑嵘的儿子郑启。
这些年来郑嵘精力差不多都是放在研究陶瓷之上，外面的一切应酬，都是郑启在座。
“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郑启是生意人，在这般深夜时候做过几桩，他只认为玉孤寒是来做生意的。
玉孤寒淡然一笑，道：“今夜的瓷都盛会，郑家夺得头彩，保住窑王美名，可喜可贺！”
“多谢，但阁下莫非只是前来道贺？”郑启说道。
玉孤寒道：“自然不是，在下见得今晚上郑家的那件青花瓷，知晓这镇子上面，没有人能比你们做得更好，是前来做生意的！”
“不知道您要的是寻常物件，还是精巧的装饰物件？”郑启问道。
“我要五百个青花瓷盆，五百个青花瓷碗，另外，还要三十件瓶子，装饰用的，做得精巧最好，而且质量与今晚上的那件相同！”玉孤寒道。
郑启闻言，呼吸顿然间急促起来，因为这桩生意不小，当下他道：“阁下请放心，这单生意，我郑家收下了，而且包管您满意！”
“盆碗要求不高，我自然不用担心，但那青花瓷瓶，却是不好说了，不如让在下见见老爷子，我这心里面也能有个底如何？”玉孤寒道。
郑启听得玉孤寒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阁下也知晓这景德镇上，青花瓷如今是我们郑家做得最好，您除却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
玉孤寒道：“景德镇以青白瓷闻名，但青花瓷外面做得好的，不见得没有！”
郑启眉头微蹙，道：“阁下莫要生气，我言语有不当之处！”
玉孤寒道：“还是请郑家主出来谈吧！”
郑启思虑片刻之后，便道：“你先坐一会，我让下人去请老爷子过来！”
玉孤寒点头，郑启走出去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便回来了，当下他笑道：“请稍等片刻，我已经吩咐下人去请老爷子了！”
“无妨！”玉孤寒答应一声，转眼之间，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玉孤寒心中正疑惑时，忽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从后院原来，接着整个郑家，顿然陷入慌乱之中。
玉孤寒和郑启均是露出惊色，出来厅堂，郑启便叫住一个下人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那声音像是老爷的！”郑家下人急切说道。
郑启忽然间反应过来，面色陡然大变，急匆匆的向着后面飞奔过去。玉孤寒跟在郑家下人之中，也来到后面的院子。在这时候，听得郑启凄厉悲伤的声音在郑府传开：“父亲！”
远远的，玉孤寒便闻到一股血腥之味，走进去屋子一看，只见得郑嵘躺在血泊之中，脸上被划了数十刀，血肉绽开，狰狞无比，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怖至极，当下郑家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有人说是鬼杀了郑嵘，才会这般恐怖。
玉孤寒心神不由一凛，这要是什么仇恨，才会这般杀人？当下他走进去，只见得郑启跪在地上，郑嵘的衣衫撩开，那胸膛下面之处还有一道口子，鲜血不断涌出，连心脏也被人给挖去了。
“好残忍的手段！划脸挖心，四下里如同地狱一般！”玉孤寒不由生出愤怒，杀人不过一刀的事情，何须这般手段？如若不是生死大仇，那这人便是个心狠毒辣之辈。
“郑家主会武功吗？”玉孤寒问道。
郑启此时呆住，回答玉孤寒的是郑家的一个下人：“我们郑家，向来有家传武功，老爷的武功，也很厉害，对了，老爷还有个大哥，在江湖上名声极响，好像是什么鞭王的！”
“鞭王郑允？”玉孤寒眉头皱得很深，他发现这事情，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要想抽丝剥茧，找出真想，恐怕难比登天！
正当此时，玉孤寒眼睛一亮，道：“郑家主既然武功了得，寻常人不可能轻易得手，作案的人，要么是熟人，要么是厉害高手，但不论那凶手是何人，如何厉害，想要作出这等案子，瞬间悄无声息的从郑府消失，也是没可能的！你们查看一下郑家的下人，看看是否都到齐了！”
郑家的管家闻言，便急忙将郑家的下人都召集，点了一下名，才发现少了一个叫郑六的下人。
郑启听得郑六不见了，忽然间又大声哭泣起来：“父亲，是孩儿害了您啊！是孩儿害了您啊，那郑六，不就是我让他过来的吗？”
玉孤寒听得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桩命案，该如何去查？当下看这样子，郑六是最大的嫌疑人，而叫郑六过来的郑启也脱不开嫌疑。可令玉孤寒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便是郑六为何要这般杀死郑嵘？另外，杀人之后，他又是如何在这短时间内逃走的？
“不对，你们郑府内可有什么可疑藏人的地方？”玉孤寒又说道。这郑家是大户人家，但宅子甚大，但从前院到后院，玉孤寒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物，另外，郑家的人虽是惊慌，但这么多双眼睛，总该有人看到一些，难道此人能飞天遁地不成？
郑家的管家听得玉孤寒的话，没去多想，开始吩咐下人搜查，只是最终什么结果都没有。
在这时候，郑启说道：“兄台，郑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是不能做生意了，你去找其他人吧！”
玉孤寒闻言，只是叹息一声，抱拳行礼之后，转身便出来郑府。
第二百零一章 守株待兔（一）
子时将近，狂风吹得更紧，鹅毛大雪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玉孤寒走出去，雪上顿然留下一串脚印，只是不多时，却又被大雪给盖了过去。
玉孤寒总觉得今晚上的事情不对劲，但何处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迷迷糊糊之中，忽见得一道寒光刺破黑夜，直取他的后背而来。
玉孤寒身子横移出去，让开那一道寒光，同时稳住身子，玄功暗运，浑身气势散发而出。在这时候，只见得一个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人站在雪地中，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在真气的激荡之下，长剑闪烁着冷然寒光。
在这一瞬间，那人长剑再动，成片剑芒闪烁，宛若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朝着玉孤寒笼罩而来。
玉孤寒收摄心神，精神内敛，此时他右掌轻轻的拍出，虚空之中顿然有沉闷的响声传来，无形之力卷荡，黑衣人的长剑还没有到玉孤寒的前面三尺，却是被震得歪斜出去。
玉孤寒再次拍出一掌，这一掌看似见到，但却是将黑衣人的退路封死，只能令其与自己硬碰硬。
黑衣人眼中顿然有震惊之色闪烁，大喝一声，长剑圈动，朝着玉孤寒的手臂刺去。玉孤寒像是变戏法一般，那击出的掌力忽地收回，绕过黑衣人的长剑，击向他的胸膛。
黑衣人在空中一个翻旋，出去几丈距离，等等退开去几步，才算是化解了玉孤寒的劲力。
玉孤寒身子微微一顿，向着前面掠出，掌间发力，朝着那黑衣人再次拍出。黑衣人的武功虽高，但在玉孤寒的面前，却是算不得什么，这几招之下，已然是险象环生，此时他没有多想，长剑舞动，剑影弥漫，将玉孤寒的掌劲击溃。
玉孤寒受到阻力，不由主的一顿，不等他再次聚力，那黑衣人一个翻腾，上到屋顶之上，再一个空翻，却是消失不见了。
“有趣，竟然有人在这里想要杀我，这其中有些什么蹊跷？”玉孤寒淡然一笑，继续往平安客栈走去。
到玉孤寒展开轻功，一盏茶的时间，便回到了平安客栈。江啸已经回来有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了，见得玉孤寒平安归来，心中悬着的大石才算是落下。
“怎么样？”江啸率先问道。
玉孤寒神色变得凝重无比：“郑家发生了惨案，郑嵘被人挖了心脏，死了！”
江啸不由露出震惊之色：“郑嵘此时被杀死，这意味着什么？”
玉孤寒道：“眼下什么都不好说，我回来的路上，还被人刺杀！”
“有人不想咱们管这事情！”江啸说道。
玉孤寒道：“可是这事情我们却不能不管了！”
玉孤寒点头：“王家那边如何？”
“王勋此人甚不简单，一言一行都滴水不漏，几乎没什么收获，眼下要找一个身上有药香味的人，这天下之大，郎中之多，如何去找？”江啸道。
“不错，就算是将范围缩小在景德镇，也无法探查，这道线索，几乎等于没有！”玉孤寒道。
“不，咱们手上的人总算是不少，这镇子虽大，但也要行动起来！”江啸说道。
玉孤寒闻言，眼睛不由亮起：“只要我们行动，暗中操控一切的人，便会紧张，狗急跳墙，咱们可以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甚好，毕竟这王淦活着，便是一道威胁，王淦一定知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江啸说道。
玉孤寒点头：“是谁要害他，至少他心中是有人选的，只是不与咱们说！”
“既然他不说，我们也不必要问，因为来杀他的人，会给答案！”江啸说道。
玉孤寒点头：“或许，王淦也是等着别人杀他，因为如此，他的答案才会敲定！”
江啸笑道：“既然大家都在等，那就不用着急了，咱们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正该如此！”玉孤寒答应一声，走到楼上，才反应过来如今他的房间已经给了王淦。他推开柳红妆的屋子，却是见得这小丫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在打瞌睡。
“回来了？”柳红妆听得屋门被打开的声音，转过身来，脑袋瓜子迷迷糊糊的，险些摔倒。
玉孤寒急忙将她扶住，说道：“怎么不关门？”
“我怕睡着了你回来没人开门，另外若是隔壁有动静，也好第一时间冲出去！”柳红妆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呵欠。
玉孤寒道：“可是这样，你也会危险的！”
“没事的，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柳红妆玉拳捏紧，在玉孤寒的面前晃动几下。
玉孤寒听得这话，只是轻声一笑，接着说道：“下雪了，景德镇的雪，下得比临安大，也比临安冷！”
柳红妆打个哈欠说道：“今日跑了那么远，回来又去看瓷都盛会，真的好累，还是先休息吧！”
柳红妆说完，走到床边上倒下去，不多时便呼呼大睡了。玉孤寒走上前去，为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而后却是坐到桌子旁边，趴在上面，第二日起来，只感觉腰酸背疼。
玉孤寒伸了个懒腰，见得柳红妆睡得香甜，也没过去打扰，下来客栈大厅，只见江啸早早的已经坐在角落之处。玉孤寒走过去与其坐下，江啸便道：“昨晚上没什么动静，白日里他们应该不敢有什么动作的，得休息好了，晚上才能应付！”
玉孤寒道：“这后面布局的人恐怕极不简单，若他来钻空子就不好了，不管是白日里还是晚上，都得小心谨慎！”
江啸点头，接着玉孤寒返回来楼上，走进去他自己的那间房，见得王淦睡在床上，并无大碍，心神才算是放松下来，同时心中也想到：“此人倒是心宽，生死危机之中，还能睡得这般随意！”
正当此时，王淦睁开眼睛来，见得玉孤寒，不由一惊，而后猛地坐起身来，使劲一甩头：“几日里的忙活，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让阁下见笑了！”
玉孤寒道：“没什么，只是你真的放心？”
王淦笑道：“在神捕江啸的保护之下都还不睡得放心，那我平时在家里岂不是要夜夜失眠？”
玉孤寒道：“不论如何，命都是你的，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多谢提醒！”王淦答应一声，又道：“麻烦兄台弄些吃的东西上来！”
第二百零二章 守株待兔（二）
玉孤寒点头，他点了些东西，亲自端上楼去，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过去好一会才从屋子里出来，一并将碗筷碟子给收了。
柳红妆起来，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心，穿上鞋子，推开无门，又打了个呵欠，见得玉孤寒走上前来，叫道：“肚子都饿了！我这是睡了多久？”
“没多久，要是太阳出来的话，最多也就是日上三竿而已！”玉孤寒笑道。
柳红妆却满不在乎，抱着玉孤寒的手臂，说道：“咱们还是先去吃东西吧！”
玉孤寒点头，午时将近，如果真有什么牛鬼神蛇，这个客栈开始热闹的时候，应该都会过来踩踩盘子。
两人下来客栈大厅，问掌柜的要了吃的东西，柳红妆忽地跳起来，却是让玉孤寒一愣，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还没有洗脸呢！”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笑道：“没事，吃完东西再洗！”
柳红妆正要说洗好再吃，但肚子却是不争气，呱呱叫起，当下她不免有几分尴尬，讪讪一笑，坐了回去。玉孤寒也是一笑：“昨晚上好大的雪，咱们今日不走，出去玩玩！”
这话是故意说给别人听得，当此之际，果然有人朝着这边看来。玉孤寒装着不知道，柳红妆心思透彻，点头道：“这第一场雪，没想到是在景德镇遇上的，自然得好好玩玩！”
说话时，饭菜已经上来，两人用过餐之后，一同走出了客栈。
江啸此时也在客栈的大厅上，只是他坐的位置极为隐蔽，又换了另外一身寻常衣衫，自然没人认得出来。
出来客栈，只见得远处的山，近处的房屋，皆是一般颜色，街道上的雪已经有人在扫，孩童在地上堆起了雪人，还有在打雪仗的。
柳红妆见状，弯下身子去捏起一团白雪，轻轻的朝着玉孤寒扔来。玉孤寒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柳红妆噗嗤一笑：“呆子！”
玉孤寒也是一笑，捏起一团，也是朝着柳红妆扔过来。柳红妆惊呼一声，朝着前面跑开，两人一追一逃，嬉戏玩闹，眨眼间却是出来镇子，来到外面的林子里面。
玩闹了好一会，他们都没有理会暗中跟着的人，只是有人看着，终究是不自在，是以不多时，便回去客栈中了。
黑夜来临，因风雪正紧，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没有了往时的热闹，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浓烟，显然是在生活做饭。
玉孤寒和柳红妆站在屋顶上，静静的看着飘在黑夜中的炊烟，眼中尽是祥和之色。玉孤寒心中不由感慨，这么好的夜晚，为什么偏偏有人要来打扰呢？
“风更紧了，咱们回去吧！”玉孤寒说道。
柳红妆点头，两人下去屋顶，却在这时，有十几条人影从后面屋檐处掠出，他们都蒙着面，身着黑衣，只留着一双眼睛出来。
这些人全都是好手，身子掠出，便是十几丈的距离，来到平安客栈前面落下，直奔着江啸他们所在的屋子而去。
江啸他们住的不是上方，极为偏僻，这些人来到院落中时，直奔着关押王淦的那间走来，那为首一人打开屋门，却是见得江啸坐在里面，当下他眼中闪过惊骇之色，急忙向后退开。
却在这时，一阵响动传来，随着江啸来的捕快一窝蜂上来，将这些黑衣蒙面的人路给堵住了。
江啸走出屋子来，淡淡说道：“脸上的黑布带着没用，何须如此？”
蒙面人中为首的一人顿然大惊，此时他心中想到：“莫非他已经知晓我是谁？”这人并不知道，江啸这般话语，只是在诈他而已，见得他惊骇的神情，江啸一掌拍出，热浪卷荡，泛着淡淡红光，这乃是少林绝技铁砂掌。
那黑衣人长刀一卷，迎上江啸的攻击，只是长刀攻出，他面色却是陡然大变，皆因此时他感知到长刀像是落入一处大网中，被禁锢住了，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强悍的劲力沿着刀身袭来，冲入他的体内。
异种真气冲击之下，这人闷哼一声，但他也是了得，向后退开几步，便将其给化解，同时叫道：“上！”
其余的黑衣蒙面人同时攻出，与诸多捕快战在一起，本是已经宁静下来的客栈，却是一下子热闹起来，住进来的客人们都被吵醒了。
柳红妆对玉孤寒说道：“咱们不去帮忙？”
玉孤寒道：“用不着，隔壁的这位才是重点，要是去帮忙，他一不小心被人给宰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柳红妆道：“也好，我适才看了一下，那十几人虽然不弱，但江啸他们足以应付！”
玉孤寒道：“你还是先睡一会吧，今晚上肯定不得安宁！”
柳红妆道：“只要将这些人给抓住，咱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不着急！”
玉孤寒道：“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那我也要陪着你！”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下面的院子中，那些黑衣人有五六人已经被重伤，爬不起来，其余的人还在大战。
江啸对战那为首一人，铁砂掌这门掌法反复施展，将近三十余招之后，那人向着后面跳开，虚晃一招，跃上屋顶，没入虚空之中。其余的黑衣人见状，也全都一哄而散。
江啸走过去，揭开那几个重伤黑衣人的面纱，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来杀王淦？”
那其中一人道：“我们就是寻常的江湖杀手，有人给钱，而且还给了不少，让我们来杀人，那便来了！”
江啸闻言，面色不变，接着道：“将他们都给捆上，明日里送去当地官府衙门！”
吩咐诸多属下做完一切，江啸便走了过来，此时已经亥时，但平安客栈并没有打烊。事实上，开客栈的，晚上都是开门的，因为只有晚上，许多人才会逼不得已来住店，如此便有生意。
江啸要了一壶酒，还有一个小菜，坐在一边吃喝起来。掌柜的知晓是官府办案，也不敢多去打扰，只管坐在柜台后面便是。
玉孤寒和柳红妆出来屋子，见得江啸在喝酒，便坐了上去。江啸道：“果然如你猜测一般，这后面的人心思缜密，恐怕这头一仗，只是虚晃一招而已，后半夜会艰难一些！”
玉孤寒道：“若是寻常人，认为已经打草惊蛇，不敢再来，但若是心思了得之辈，却是能出其不意，咱们等着，就看看谁更高明一些了！”
第二百零三章 抽丝剥茧（一）
江啸道：“眼下是亥时，过了子时，咱们时时刻刻都得小心，如此便不惧怕他们任何阴谋诡计！”
玉孤寒知晓，对付阴谋诡计，最好的法子便是稳扎稳打，当下笑道：“也不要太过紧张，不然反而会被钻了空子！”
江啸点头，商量一会，便各自散了，这次柳红妆回去自己的屋子，而玉孤寒却是去了王淦那边。
王淦这人，玉孤寒是真的佩服，他虽然是悄无声息的进来的，但若是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处在警惕之中，定然不是这般。
玉孤寒在屋子里坐了一会，王淦那如雷的鼾声实在瘆人，闲着没趣，便轻轻将窗户打开，从窗户里去了柳红妆那边。
柳红妆坐在桌子边上，看上去极是无聊，但她知晓事有轻重缓急，越是这时候，越是要稳住。
玉孤寒看得心疼，说道：“快些休息吧！”
柳红妆道：“睡不着了，你和江啸说的的第二拨人马，真的会来吗？”
玉孤寒道：“他们已经来了！”
柳红妆闻言，却是一愣，道：“为什么没半点动静？”
玉孤寒道：“咱们先前去屋顶上看雪，你只注意到有人埋伏在暗中，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其实有两拨，先进来的那一拨，是在左面和前面的埋伏，后面一拨是在右面和后面，他们虽然将人马分成两拨，但很显然是一起的，不然那般随意的隐藏，彼此之间却是没有发现，如何说得过去？”
柳红妆闻言，不由暗暗点头：“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是两拨的？”
玉孤寒笑道：“很简单，因为他们有两个带头人，若只是一拨，何须如此？”
“可他们全都穿着黑衣，蒙着脸，又如何看出来谁是带头人？”
玉孤寒道：“领头的人，自然有自己的特点，不过相比于这即将到来的领头人，适才走的那一位算不得什么，也是江啸故意放他走的，如果他不走，后面来的人，便不知晓这客栈中的情况！”
“可若是他们知道了，定然不会上当！”柳红妆道。
“可他们一定会前来搜寻王淦的下来，这客栈总共虽然不小，但也不大，要不了片刻时间，自然会有判断，再者，咱们经常与江啸坐在一起，无形之中，也将一些消息传递出去了，若这个人真的聪慧，瞬间便能判断出来王淦在何处！”玉孤寒说道。
柳红妆仔细思虑一下，但还是满眼疑惑，道：“先前不是要千方百计将他给隐藏吗？为何又要将其给暴露？”
玉孤寒笑道：“想要钓鱼，没有鱼饵怎么行？先前做的一切，都只是要对手认为咱们在保护他就行！”
柳红妆恍然大悟：“可这般是不是有些缺德了？”
玉孤寒闻言，脸上笑意不减：“放心，王淦不会有事！”
子时过后，风雪加大，屋外狂风呼呼刮动，窗门响声不断传出。在这时候，有三个黑衣人同时掠去，他们一人在站着，另外两人却是揭开了王淦和玉孤寒他们的房间，同时往屋子里面放毒烟。
玉孤寒和柳红妆二人还没有休息，此时两人皆是闭住呼吸，体内真气自行运转。待得那些人走后，玉孤寒衣袖轻轻抚动，屋子里面卷荡的毒烟瞬间都从原来的来路冲出去。
柳红妆道：“看来他们是有了判断，要去隔壁屋子了！”
玉孤寒淡然一笑：“所料不差，应该如此！”
正当此时，屋顶上再有人来，他们轻飘飘的落下，推开王淦所在的屋子，直接走了进去。
此时玉孤寒和柳红妆打开屋门，站到客栈的走廊之处，片刻不到，王淦的屋门打开来，那进入王淦屋子里面的人见得玉孤寒和柳红妆，皆是一惊。
柳红妆上前一步，掌间发力，切向那两人的中路。这两人也是好手，同时而动，长剑同时击出，刺向柳红妆的手腕。只是这时候，柳红妆忽然变招，掌力改切为击，浑厚的劲力击在两人长剑之上，接连发出两脆响。
两把长剑被震得倒卷回去，两人皆是大惊，急忙将长剑脱手，退回去屋子里。
柳红妆闪身进去，双掌齐齐推出，浑厚的掌劲在空中卷荡，连连发出沉闷响声。那两人皆是被笼罩其中，生死危机之间，两人一顿身子，将毕生功力聚集双臂之上，猛地摆动而出。
硬碰之下，柳红妆不由退开去几步，那两人却是同告吐血。玉孤寒走进来屋子里，并没有理会那两人，见得被迷晕过去的王淦，只是苦笑一声。
那两人受伤之后，欲要逃走，此时柳红妆闪电一般掠出，玉掌翻飞，左右开弓，两人皆是背心中掌，同时软到在地上。
“他没事吧？”柳红妆问道。
玉孤寒道：“那只是寻常迷烟而已，睡一觉起来，还会神清气爽呢！”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却是江啸已经与外面的会儿已然展开大战。
玉孤寒和柳红妆从窗户里面跳出来，同时出手，两人身法极快，在黑衣人之间穿梭，不到片刻，便有五六人倒下。
此时此刻，江啸正在大战其中一人，此人使一把斩马刀，刀法极为刁钻古怪。江啸的铁砂掌、追风掌劲皆是用上，一时间却是无法占据上方。
玉孤寒和柳红妆知晓，守株待兔的计策，就是为了抓住这人，当下两人同时而动，将那人的退路给封死。
柳红妆站着不动，玉孤寒却是已经攻出，他这一记劈空掌力，直取黑衣人后背而去。
黑衣人感知到危险，身子在空中一个翻旋，让开玉孤寒的攻击，同时双脚踢开，直取江啸面门而去。
江啸向后一仰，双手交叉迎上黑衣人踢来的脚，劲力卷荡，两人皆是向着后面退开。
那黑衣人见得后面的柳红妆，目光微微闪烁，一掌击出，于正面攻击柳红妆，显然要从这边打开突破口子。
柳红妆轻叱一声，长剑出鞘，剑花抖动，将黑衣人的掌劲化解，而后向后退开一步，身上有股凌厉气势发出，长剑挥动，“万川汇海”的剑招使出，剑意汪洋恣肆，纵横捭阖，将那黑衣人给笼罩住。
黑衣人不由大惊，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来柳红妆的武功比江啸、玉孤寒要弱上一些，才找了这处突破口，何曾想到柳红妆会有如此了得剑法？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中招，好在他武功确实了得，斩马刀挥动，将柳红妆的剑气卸掉不少，急忙向后退开去。
第二百零四章 抽丝剥茧（二）
此时玉孤寒和江啸同时而出，两人分左右而动，一人轰出一拳，一人却是以掌劲牵引，两人这连消带打的招式，却是令得黑衣人反应不过来，身子一偏，中了江啸一记追风掌劲，闷哼一手，朝着后面飘退开去。
玉孤寒他们志在活捉此人，要杀他的话，三人围攻，不到二十回合，定然将其击毙。此时其他的黑衣人几乎都已经被控制住，唯有这人还有一战之力。
“投降吧，不然死路一条！”玉孤寒的声音传出，已然来到黑衣人上空，掌劲垂落，黑衣人横移出去，当下他目光微微闪烁，身子一顿，斩马刀挥动，猛然从高处击落，目标正是江啸。
玉孤寒见得他的动作，只是一笑，此人竟然在他面前玩这种把戏，这也太小看他了。
原来黑衣人的计划是急速抢攻江啸，引玉孤寒来相救，而后他便迅速变招，将攻击目标变为柳红妆，从她这边突破。玉孤寒识破他的计谋，将计就计，拳掌齐出，朝着黑衣人后背攻去。
黑衣人在这时候一个空翻，让开玉孤寒的攻击，斩马刀击落，目标正是柳红妆。此时玉孤寒身子横移开去半丈距离，双掌圈动，生出来一股吸力，将黑衣人的斩马刀带偏，脚下用力踢向他的胸膛。
砰的一声，那黑衣人中招倒飞回去，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只是他脸上蒙着黑布，血液便沿着黑布流淌而下。
到了这个时候，黑衣人已经没有逃走的可能，但他又知晓玉孤寒等人的目的是要活捉他，心里总存着几分侥幸！
此时柳红妆、玉孤寒、江啸三人各自守住一个方向，互成犄角之势，气机锁定，不论那黑衣人往何处突围，其余两个方向的人都会子啊一时间冲出，将其给抓住。
黑衣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四人在屋顶上站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却在这时，玉孤寒、柳红妆、江啸三人均是只觉得背心发凉，无形中生出一股劲力来，同时袭向他们。
三人均是露出惊骇之色来，因为他们知晓，这暗中出手的人极为了得，武功在他们三人任何一人之上，当此之际，他们已经古巴队眼前的黑衣人，同时出手击向后面。
劲力在空中相遇，顿然炸开，沉闷的响声传来，玉孤寒三人皆是被震得飞退出去。黑衣人借助机会，闪身没入夜空中。
玉孤寒身子滕旋而动，背上的寒影剑出鞘，一抹剑光激射而出，将雪夜给照亮，剑光直指之处，只见得另外一黑衣蒙面人站在虚空之中。
那黑衣蒙面人见得玉孤寒的剑法，也是露出惊色，当下他掌间放泛起淡淡光晕，劲力吐出。玉孤寒的寒影剑，像是击在了一堵墙壁之上，一股反震之力袭来，冲进去经脉之中，在他体内翻江倒海，玉孤寒握剑的双手不由颤动起来。
江啸、柳红妆二人的攻击虽然慢上一步，但恰到好处的攻向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此时的劲力在将衰未衰之时，根本无法聚力，无奈之下，只得向后面撤退开去一步。
这一步退出，仿佛已经出去好几丈的距离，柳红妆和江啸顿然感知到都击在了空处，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之上，半点都不着力。不等他们变招，黑衣人再次聚力攻出，两人首当其冲，扑面而来的劲力，令得他们已然陷入危机之中。
玉孤寒体内数道真气同时而动，瞬间化解黑衣蒙面人的劲力，此时他大喝一声，双手紧握寒影剑劈下，剑芒垂落，好似九天银河。
黑衣人再次震惊，他本是打着先收拾了柳红妆和江啸，再给玉孤寒致命一击的主意，不曾想到玉孤寒竟然能这般快化解他的劲力，当下他只能变招，应对玉孤寒这携带恐怖威势的一招。
柳红妆和江啸此时退开，同时攻出，与玉孤寒成奇正相和之势，一时间，令得黑衣蒙面人落在了下方，当下他双掌圈动，掌劲弥漫，四面八方击出，令得玉孤寒、柳红妆、江啸三人同时飞推出去。
黑衣蒙面人虽然一招击退三人，但吃亏也是不小，当下他不敢恋战，几个起落，却是不见了踪影。
柳红妆无奈说道：“这下子估计又是白忙活了！”
玉孤寒和江啸相视一眼，却是同时发出笑声。柳红妆疑惑道：“白忙活大半个晚上，为何你们还笑得出来？”
玉孤寒道：“能抓住他们，自然最好，不能抓住，至少方向已经定了，眼下也不会再是无头苍蝇！”
江啸点头：“不错，眼下还需要证据，只是这证据并不好找！”
玉孤寒笑道：“不着急，慢慢来，也许证据会自己上门来呢？”
江啸沉思片刻，接着大笑一声：“还是玉兄的脑筋转得快！”
柳红妆越听，越是迷糊，当下她叫道：“你们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江啸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既不是天机，该知道的时候，便会知道了！”
柳红妆却是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玉孤寒无奈苦笑一身汗，急忙追上去，来到柳红妆的屋子，道：“不要生气嘛，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柳红妆并不是真的在生玉孤寒的气。
玉孤寒道：“我怎么会没说实话？”
“那你告诉我，你们说的方向已经定了，到底是什么方向？”柳红妆问道。
玉孤寒道：“昨天晚上，我和江啸同时去了王家和郑家，江啸先回来，郑府发生命案，我还遭到刺杀，这些将其联系起来，便都不是偶然的！”
“所以你们的目标是杀人凶手，还是再栽赃陷害王淦的人？”柳红妆问道。
玉孤寒道：“若是查不清楚那幕后者为什么要杀死郑嵘，栽赃陷害王淦的人，自然也是没法子查清楚！”
“难道这后面的幕后黑手，都是一人？”柳红妆道。
玉孤寒道：“先前我们怎么也无法联想到是同一人，因为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最多也会想到，是王家的人为了报复郑家，将郑嵘给杀死了！”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这个凶手杀害郑嵘，只是为了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开，然后好布局杀死王淦，是吗？”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笑道：“正是如此，而且幕后黑手的目标不单单是如此，他还有可能是要斗夸郑家，郑嵘是窑王，若是他死了，窑王便没有了，郑启虽然不弱，但比起他的父亲，却是撑不起郑家的门面了！”
“按着你这思路抽丝剥茧，最后的幕后黑手，却是王家？”柳红妆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真相何如（一）
“为何这般说？”玉孤寒问道。
柳红妆道：“在这景德镇上，就算是王家和郑家有所衰落，也不是其他陶瓷世家能比的，除却王家来策划这桩阴谋，还能有谁？只是王淦被陷害，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王家怎么可能还有人来策划这一切？”
“怎么没有可能？”玉孤寒笑道。
柳红妆忽然间眼睛一亮，道：“对，他还有一个堂弟王勋。这人在王淦被抓之后，便已经是王家之主，他这般计谋，杀死郑嵘，引开我们的注意，又来杀死王淦，如此，这景德镇的陶瓷行业，他便是老大了！”
玉孤寒点头：“如果出意外的话，便是如此了！”
“那凶手都呼之欲出了，为什么江啸不立刻采取行动，将王勋抓了？”柳红妆又问。
玉孤寒道：“证据呢？官府办案，向来讲究证据，否则何以服人？”
柳红妆又问：“你说凶手会自己送上证据来，又是怎么回事？”
玉孤寒道：“这个我只是猜测而已，还不能说，毕竟我我骗谁，都不能骗你，是吧？”
柳红妆闻言，只是一笑：“其实我也猜出来了，但是我不说！”
玉孤寒闻言，发出一声爽朗笑声：“你也学会卖关子了，孺子可教！”
柳红妆道：“今晚上应该没人来折腾了吧？”
玉孤寒道：“应该没有了！”
“那休息吧！”柳红妆忽然说道，这才掀起玉孤寒没有房间住。他们彼此虽是爱慕，也表明了心迹，但从未有越雷池半步，此时柳红妆面色不由微微泛红，因为她想到了一些害羞的事情。
玉孤寒道：“昨晚上趴在桌子上，白日里起来腰酸背痛的，还好我先前悄悄的将一些被子给拿上来了！”
“你······不睡床上？”柳红妆这话说出，脸色更红，就像是抹了胭脂似的。玉孤寒在一边上，却是看得呆了，接着使劲一甩头，压制住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笑道：“你这小丫头，我睡床上，你睡哪里？别说胡话了，快些休息吧！”
“哦！”柳红妆答应一声，脱了鞋子，睡到床上盖上被子，回头看来，见得玉孤寒在床前将地铺铺好，道：“下雪的，很凉！”
玉孤寒道：“没事，我垫了两层被子，比你那床上还暖和！”
柳红妆忽然说道：“我听说成亲的人，都是要睡在一起的，我们以后也是要成亲的吧？”
玉孤寒不知晓这小丫头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为她将被子给盖好：“当然了，只是不是现在，你在小丫头，别胡乱想了，好好休息才是！”
柳红妆答应一声，盖上被子睡觉，但一闭上眼睛，却是能清晰的听到玉孤寒的呼吸之声，当下她转过头来，朝着玉孤寒看去，美目中有温柔之色，脸上淡淡笑意浮现，似乎看玉孤寒睡觉，是件极为有趣的事。
“还不好好睡觉！”玉孤寒眼睛没睁开，屋子里面的灯也熄灭了。柳红妆像是做贼被发现了一般，急忙拉动被子，将脸给遮住，片刻之后，又拉开来，静静的看着玉孤寒。
迷迷糊糊中，柳红妆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只是在梦乡里面，却还连连发出咯咯笑声，显然又是做了什么美梦。玉孤寒早就习惯柳红妆如此，当下起身来，见得她睡得香甜，不由一笑，接着躺下，不多时也睡着了。
深冬凉寒，第二日早上，柳红妆睁开眼睛，已经是辰时左右。柳红妆睡得极好，坐起身来伸个懒腰，见得玉孤寒还在熟睡之中，不由捧着下巴，又呆呆的盯着玉孤寒看。
玉孤寒这时也醒过来了，虽是打地铺，但算是睡得香甜，二人起身，问客栈要了洗脸水，梳洗一番，便往客栈厅堂下来。经过昨夜一番折腾，王淦倒也不用藏着了。
“官爷，不知道是否查出来些什么了？我可不可以无罪释放？”王淦说道。
江啸道：“眼下还不能，是以还请你委屈一些，不过你的安全，我们会保证！”
王淦不由一笑：“跟着你们，睡觉比在家里都香，好，那这铁链枷锁，还要不要戴着呢？”
“若是你想戴着，我自然不会有意见！”江啸说道。
王淦干笑一声：“那铁链子枷锁又重，眼下又是寒冬，戴着冰凉，还是不戴了！”
江啸没有说其他，只是让诸多捕快注意着王淦便可。王淦倒是很老实，没有一点要逃跑的意思。
中午时候，王勋来到客栈中，找到江啸，道：“官爷，草民已经找到那个卖观音像给我的人了！”
江啸闻言，目光微微闪烁：“哦？那就请王二爷带路！”
王勋道：“还请官爷开恩，往草民见一下草民的大哥！”
江啸点头，命人将王淦带出来。王勋立刻上去，满眼通红的说道：“大哥，您还好吧？”
王淦叹息一声：“无缘无故的被抓了，怎么可能会好？”
“大哥放心，小弟已经找到那个卖家，官爷们秉公执法，一定能还您一个公道的！”王勋神色坚毅的说道。
王淦闻言，有几分激动兴奋之色，朝着江啸一拜：“一切都拜托了！”
江啸并没回答王淦的话，留五六人在客栈，带着其余的人，与王勋一同去找那个卖家。柳红妆向来喜欢热闹，玉孤寒自然要陪着一起去。
此时正是午时，一夜大雪之后，天终于放晴。冰雪融化，比下雪时还有冷几分，是以寻常人家，此时反而没有出门，街道上冷冷清清，倒是适合他们快速奔行。
“你们是怎么找到卖家的？”柳红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勋道：“这也是运气，因为我等都在想办法为我大哥伸冤，是以每日里都派人上街巡察，今日早上，有人看见那人又拿着一些东西在街上找买家，是以便发现了！”
“找买家？莫非他还是大盗，专门做没本钱的买卖？”柳红妆道。
王勋道：“若不是做没本钱的买卖，手里又岂会有赃物？”
这话合情合理，但听在玉孤寒和江啸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个大盗做生意，又怎能这般不小心？此间消过赃物，再次出现，不是自投罗网？一行人穿过巷子，来到一处药铺大门之前，见得那药铺还是关着门的。
第二百零六章 真相何如（二）
“他就住在这里？”江啸问道。
王勋点头：“是我手下的人跟踪到这里，为了万无一失，我也亲自过来查看过！”
“午时已经过去一半，为何还不开门做生意？这般举动，岂不是告诉别人他有重大嫌疑？”柳红妆忽然说道。
玉孤寒淡淡一笑，柳红妆的看法，和他心里想的一般。此时江啸吩咐手下的人散开，将前面的宅院给围起来，而后伸手去敲门。
好几下子，都没有人来开门，当此之际，以江啸多年办案的经验，瞬间判断出来出大事了。他也没有多去讲究，一脚飞踹出去，大门四分五裂。
只是当院门破裂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那院子里面，只见得横七竖八的皆是尸体。
“怎么回事？”王勋满脸震惊之色，半点不似作假。
一行人走进去院子中，只见得这些人全都是一刀毙命，眼睛睁得大大，显然是死不瞑目。
江啸眼里尽是愤怒之色，这些死去的人，全都是寻常人，手无缚鸡之力，为何下手的人半点不留情面？
继续往前面走去，还是不见得半个活人，最后在屋子里面，只见得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中年人趴在桌子上面，他是被一刀从后面捅穿了心脏的。
“此人便是那个卖家！”王勋说道。
江啸走了上去，将尸体检查了一遍，只见他双手白嫩，完全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家老爷，怎么会是能进去相府偷盗青花瓷观音像的大盗呢？但他的身上，确实有一股日久累积的淡淡药香，显然是为大夫不假。
线索就此断去，江啸命人去通知当地官府，而后与玉孤寒、柳红妆两人回到客栈，忽听得后面有打斗声。玉孤寒和江啸皆是大惊，两人闪身上前，杀入黑衣人中。
这些黑衣人见得玉孤寒他们到来，却是直接遁走，但王淦却是被砍了一刀，好在并没有生命危险。
“调虎离山，调虎离山！”王淦气喘吁吁的说道。
玉孤寒和江啸相视一眼，但眼中有的皆是激动之色，接着神色都淡然下来。这凶手要是不动，反而那他没法子，只要他动了，那便会流出破绽，他要杀王淦，却是正好暴露了自己。
“可以肯定了！”江啸说道。玉孤寒点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没想到这举动，却是成为许多事情不合理的解释，如今一切都合理了！”
王淦听得二人的话，满眼的疑惑之色，只听他问道：“二位能不能别卖关子？”
江啸大笑一声：“天机不可泄露，该知道的，你早晚都会知道！”
“我没有知道天机的兴趣，我只想快些洗清嫌疑！”王淦说道。
“离着洗清嫌疑，也不远了！”江啸说完，便与玉孤寒出来，两人分开行动，各自去办事去了。
柳红妆一个人呆在客栈里面无趣，便和玉孤寒出来。他们穿过两条街道，转身入一处平民巷子中。柳红妆不由问道：“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玉孤寒道：“找人！”
“找人？找谁？”柳红妆又问。
玉孤寒指着前面一处寻常农家屋宅说道：“就找他们！”
柳红妆还是不明白玉孤寒要找的人是谁，玉孤寒没有解释太多，走上前去敲门，不多时，便见得一个中年妇人打开屋门。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妇人问道。
玉孤寒道：“找郑六！”
妇人闻言，脸色刷的一白，接着却是大声哭道：“你们是郑家的人吧？我虽是他的妻子不假，但真的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你们能不能给饶过我？他杀了郑老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般做！”
玉孤寒只是一笑，轻声说了几句话，却是令得妇人停止了哭泣，她思虑再三，道：“好，我跟你们去！”
玉孤寒点头，而后便与妇人一同出来巷子，才走出去不到半里路的距离，忽听得一阵响动传来，只见得有人推着几两木板车往着这边巷子走来。
玉孤寒眉头微微一皱，退木板车的人虽然扮作寻常百姓，但在进入景德镇时，他便已经见过，因为他们正是大威镖局的人。按理说来景德镇上有大威镖局的分局他们不该住在这里才是。
但见得他们并没有插上镖旗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看来他们所押的镖甚是贵重，很有可能是红货，目的地不在景德镇，只是大雪封路，没法前行，今日雪化了，自然便出动了。
待得大威镖局的人走过，玉孤寒三人便往平安客栈走去。此时江啸已经回来，他道：“正如咱们所料，我一出门，便有人跟着！”
玉孤寒道：“这位便是郑六的结发妻子！”
江啸点头：“再两日，便是窑王的出殡之日，我们也该去吊唁一下！”
玉孤寒道：“正该如此！”
江啸命人去将王淦给带出来，道：“我们要前去郑家吊唁，给窑王上一炷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去？”
王淦闻言，却是一脸怒色：“他与我针锋相对多年，乃是死敌，你要去去吊唁，这不是开玩笑？”
玉孤寒笑道：“人死为大，如今都没了，去看看显得你宽宏大量！”
“我向来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别人敬我一尺，我便敬别人一丈，别人要是敢捅我一刀，我便也会一刀捅回去！”
“所以你便暗中派人将窑王给杀了？”玉孤寒笑道。
王淦闻言，脸色顿然大变，指着玉孤寒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去派人过？要杀他，也会是我亲自去杀！”
“为了洗脱嫌疑，所以你今日跟我们一起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江啸说道。
王淦听得这话，却是沉默下来，过去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他一咬牙道：“好，我跟你们去，但郑家的人若是不让我进去，或是要杀我们，你们得出手！”
江啸道：“郑家在这景德镇上还算是了得的世家，但他们还没有与官府作对的本事，有我们在，没人会为难你，更没有人会杀你！”
“有官爷的保证，我王某人自然是放心的！”王淦不由说道。
一行人来到郑家大门之前，看门的小厮见得王淦，恨声说道：“老爷被杀，定然与他们王家有关，兄弟们，咱们将这个害死老爷的凶手杀了，为老爷报仇！”
第二百零七章 真相何如（三）
平时里郑允对家里下人不错，下人们感激他的恩德，此时见得郑嵘生前对手，如何能忍得住？
这些家丁一窝蜂上来，江啸却是冷声说道：“你们今日动手，可有为家里人考虑过？”
诸多郑家下人闻言，皆是心神一颤，满眼不甘之色，此时郑家的管家出来了，见得玉孤寒他们，只是冷漠说道：“官爷你们前来，不知道有何指教？”
“没什么，只是来给窑王上一炷香而已！”江啸说道。
管家看了王淦一眼，冷然道：“既然是来上香的，为什么还带着他来？”
江啸只是一笑，道：“他是犯人，极为狡猾，若是不带在身边，怕他跑了！”
管家的见得王淦身上带着铁链枷锁，不由相信了几分，此时他看向玉孤寒道：“原来你不是什么生意人，是官府的人！”
玉孤寒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和柳红妆跟在江啸后面。此时郑家的人见得王淦，一个个的都是满脸恨意。王淦却是大摇大摆的走着，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这也难怪，郑家的人都想喝王淦的血，吃王淦的肉，偏偏却又无能为力，要是王淦不显摆几下，那倒是不正常了。
来到郑嵘的灵前，玉孤寒等人排队上香，最后轮到王淦时，却是被郑启给阻止了，他冷声说道：“我父亲不欢迎你！”
王淦两手一摊，站到边上什么都不说。江啸说道：“郑公子，今日我等前来，一来是为了给窑王上一炷香，二来是为了查清楚杀害窑王的凶手！”
郑启冷声说道：“杀害无父亲的真凶，就在你的后面，你为何不将他处死？”
“我只是捕快，没有处死他的权力，另外，杀死郑老爷的凶手，也不见得是他，为了查出真正的凶手，我打算开棺验尸，还请郑公子答应！”江啸郑重说道。
诸多郑家的人闻言，皆是露出愤怒之色，郑启也是怒极而笑：“我父亲已经死了，你们都还不肯给他安宁吗？今日若是有谁想要动我父亲的遗体，那便从我的身上踩过去吧！”
此时诸多郑家的人皆是大声附和，围了上来，显然要与江啸、玉孤寒他们不死不休。
江啸却是淡然一笑：“听说郑公子是孝子，难道就真的不想查清楚窑王的死因，查出杀死他的真凶？”
“够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一概不想听，我只想要我父亲时候能得安宁！”郑启愤声说道。
此时后面站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道：“你们想要开棺验尸，那便受死！”
“阁下是谁？”江啸问道。
那中年男子道：“棺材里躺着的是我姐夫，眼前站着的是我的外甥，你说我是谁？”
郑启道：“诸位，今日这郑府不欢迎你们，还是请回吧！”
此时江啸没有理会郑启，而是看向那中年男子，道：“我是问你姓名！”
“在下孙达！官爷已经问了，还请就此离去吧，免得大家伤了和气！”中年男子说道。
王淦却不屑一笑：“你们这是要与官府作对？”
郑启冷声说道：“他们能代表官府？”
“既然不能代表官府，那郑公子的意思要杀他们吗？”王淦笑道。
郑启道：“人活在这世间，总要争一口气，若是别人都欺凌头上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好啊，那你杀了这些捕快，就可以争一口气了！”王淦大声笑道。此时他身上的铁链枷锁摇晃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诸多郑家的人受到王淦的蛊惑，还真是有动手的意思。
此时玉孤寒却是大笑一声，笑声以内劲加持，诸多郑家的人脑海中皆是嗡嗡发响，失神的瞬间，玉孤寒闪身而出，来到郑嵘的棺材之前。
孙达见状，眼中闪过惊色，一掌凭空击出，直取玉孤寒的后背。玉孤寒向后早就料到孙达会出手一般，在空中绕过半个圆弧，孙达那一记劈空掌力，却是击在了郑嵘的棺材之上。
砰的一声响动传开，棺材碎裂，郑嵘的遗体也瞬间暴露出来，只是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辨认不出来。但站在后面的郑六的妻子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弄得郑家的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此时孙达看了郑六的夫人一眼，怒声说道：“是你丈夫杀死我姐夫，我一掌毙了你！”
声音传出，孙达的掌力已经袭到，郑六的妻子只是寻常人，半点武功不会，自然经不住孙达这聚力一掌。此时江啸闪身而出，五指并拢成掌击出，一股热浪卷荡开去，孙达顿然被震得倒退开几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这次对掌，是他落在了下方。
“你急什么？不想知道郑夫人为何会哭吗？”江啸淡淡说道。
郑六的夫人说道：“你们看他左手背上，是不是有一道刀疤？”
众人闻言，都朝着郑嵘的手背看去，果然，他左手的手背上确实有一道刀疤，此时郑家有人震惊道：“你怎么会知道老爷的手上有刀疤？我们都不知道！”
郑六的夫人又大声哭起来，玉孤寒回来，站在她身边，道：“你们慢慢说来，这里没有人能动你！”
郑六的夫人道：“这不是郑老爷，这是我当家的郑六！”
“什么？”诸多郑家的人完全震惊了。此时郑启怒声说道：“你说话可要负责的，疯婆子！”
郑六的夫人大声说道：“我没有疯，他就是我当家的，这左手背上的刀疤，是五年前留下的，当时他还不是郑家的下人，以砍柴为生，手上的刀疤，就是有一次去山里砍柴，不小心留下的，就是因为砍到了手，拿不了重东西，不能干重活，这才来你们郑家做下人端茶送水的！”
“简直是胡言乱语！”郑启的声音里，被怒气给充斥着，他眼中已经生出了杀机。只是郑六的夫人被江啸玉孤寒围着，在这里的人，还真是没有动手的机会。
郑六的夫人大声叫道：“他就是我当家的，若是你们不相信，便将他们的衣衫解开，他后背上还有一块胎记，那是天生的！”
江啸闻言，便令下属上去。此时郑启叫道：“不许动，若是你们今天敢动我父亲的遗体，我便与你们拼命！”
郑启上前一步，拦在郑嵘遗体前面，当下站在后面的郑家人，皆是站出来，堵住了那个捕快。
玉孤寒笑道：“都这个时候了，郑公子还在演戏，不觉得可笑吗？”
郑启闻言，目光不由慌乱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玉孤寒道：“既然后面的遗体不是窑王的，那便是郑六的，既然是死的是郑六，那窑王根本就没有死！”
第二百零八章 鞭王逞威（一）
“你胡说什么？”郑启彻底慌乱，浑身不由自主的发颤。玉孤寒却是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窑王遇害的那天晚上，玉某恰巧也在郑府，当时问了管家，窑王会不会武功，管家说郑家有家传武功，而且窑王的武功在镇上也是极为有名的，这么一个高手，郑六只是寻常百姓，如何能杀了他逃走？”
“郑六是王家派来的奸细，他只是隐藏了而已！”郑启说道。
江啸却是摇头：“郑六是什么人，今日出去，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他家祖上三辈皆是以砍柴为生，柴刀用过，但是杀人的刀，绝对没有用过！”
“当天晚上，郑家的人不能找到郑六，那是因为郑六被窑王杀死，他怕郑家的人认出郑六来，便往他的脸上划了无数刀，觉得还不够，又将其心脏给挖了，造成恐怖场面，令人看都不敢看，谁还去多怀疑什么？”玉孤寒说道。
“血口喷人，我父亲已亡，躺在此处，如何容得你侮辱他？”郑启大叫一声，双掌运力，击向玉孤寒面门。玉孤寒右手抬起，衣袖抚动，一股劲力弥漫而出，挡住郑启的攻击，而后身影闪开，来到郑嵘的遗体后面，猛地撑开他的衣衫，迅速将其翻过来，只见得他的背上却是有一道胎记。
这一切动作，皆是快疾如风，孙达、郑启都没有来得及阻止，至此，郑启欲要继续狡辩，已然不可能。
“可是老爷为什么要杀郑六呢？”管家的满眼疑惑，他问出了诸多郑家下人的心声。当此之际，郑家的人已经不如先前那般义愤填膺，他们渐渐的冷静下来。
玉孤寒道：“因为当晚江啸去了王家，而我来了郑家。我们虽是同时行动的不假，但王家离着平安客栈近一些，江啸到王家之时，我还在路上，当时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回来，窑王知晓我不是来做生意的，而是来查案子的，借助我和郑公子谈话的时间，他想出了一招金蝉脱壳的计策，如此便能将我的怀疑引向王家。”
江啸接着玉孤寒的话说道：“在那时候，王家在瓷都盛会之上落败，因愤恨而派人杀死窑王，这是合情合理的，另外，郑嵘假死之后，也可以方便暗中策划杀死王淦的局，去平安客栈的杀手，是窑王找的，窑王甚是聪明，他知晓我们已经将王淦保护起来，便将人马分成两拨，第一拨只是为了探出王淦的藏身之处，第二拨他还亲自动手，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们布下大局，等他入瓮，那天晚上，有个厉害高手出现，将他给救走，我便明白，要杀王淦的人，不会是王家的人，而是郑家！”
“为何？”孙达问道。
江啸道：“我们也曾经想过，是王淦的堂弟为了王家的家产要杀王淦，但若是他派人去刺杀，而且还亲自动手的话，那他就没有必要在今日早上弄巧成拙，带我们去找观音像的卖家！”
“那个药铺的大夫，想必也是你们郑家人杀了灭口的吧？不说其他，就单单这一桩罪，足见阁下等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毕竟那只是个寻常大夫，还曾救死扶伤，说不定你们郑家的人，也曾经受过人家的恩惠！”玉孤寒厉声说道，他是真的怒了。
郑启淡然道：“救死扶伤？你真是天真得可以，那些个大夫卖药不要钱？纵然我曾经在他的药铺之中抓过药，但也是给了钱的，是两清的，没有谁欠谁的！”
玉孤寒道：“抓药不给钱，莫非人家不吃饭？何须为自己的残忍冷酷找借口？若是人家不能救你性命，你钱再多也是无用！”
郑启面露不屑之色，但却是没有答话。玉孤寒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从郑府出来，便遭遇刺杀，要杀我的人，不用多说，也是窑王郑嵘！”
“可如今老爷在什么地方？”郑家的管家又问。
玉孤寒看向孙达，淡然一笑，道：“你家老爷，其实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
管家顺着玉孤寒的目光看去，瞧了孙达一眼，一句满眼疑惑。玉孤寒道：“这人皮面具做得确实很好，就算是熟人，也看不出来破绽，只是你先前实在太心急了，接连出手，却是露陷了，窑王，你这面具，也该接下来了吧！”
孙达叹息一声，揭开面具，不是郑嵘，却又是谁？此时管家等人皆是满脸惊色，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他真的是老爷！”
玉孤寒道：“从一开始，你便在算计王淦，如今真相揭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郑嵘道：不错，一切都是我在谋划，一切都是为了害王家，但有一点你说错了，那药铺的大夫不是我杀的，我郑嵘向来做了的就会承认，没做过的，便是没做过！”
玉孤寒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怎会得知那件观音像能陷害王淦？”
郑嵘道：“这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那件青白瓷观音像，其实是我们郑家的手笔，去年已经出手，买家是当朝宰相秦桧秦大人，我见到那观音像的第一眼，便知道是赃物，更是知晓会牵扯到官府，所以便引王家的人去买观音像。只是那个卖家，并非是药铺的人，他们为什么会被杀死，我也不得而知！”
“现在看来，定然是那个卖家委托药铺的人出手观音像，这才害了他们自家人的性命！”王淦不由叹息一声。
江啸点头：“既然郑家主已经承认，那便请随我去官府走上一趟吧，其他的事不说，但郑六是无辜的，你杀死他便是有罪！”
郑嵘大笑一声，道：“江湖中人，谁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但这郑六，确实不该死，该死的是我。”
“父亲！”郑启不由叫道。郑嵘摆手道：“但我却不能死，因为郑家需要我，陶瓷行业也需要我！”
王淦冷笑一声：“你真是看得起自己！”
郑嵘哼道：“你那点心思，我不是不明白，这些年来，你处心积虑，欲要斗垮我郑家，但你却不知道，真正的陶瓷传承，非是你这种小人能传承的，你做得再好，也永远比不上我们郑家！”
“可惜，你杀人了，杀人者偿命，郑家是保不住了！”王淦不咸不淡的说道。
郑嵘道：“我说过，我不能死，所以只能是你们死！”
“你要杀死我们？”王淦冷声说道。
郑嵘道：“你们不该来郑家的，既然知晓是龙潭虎穴，为什么还要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