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书写方式
“确实，若不是活不下，哪会有人冒着砍头的风险去造反。”罗成认同道。
“你说的是普通百姓，对于那些士绅、地主、矿主，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也会使得他们铤而走险。”徐忠抬杠道：“瓮顶的矿主造反不就近在眼前，他们可没有活不下去。”
罗成无法反驳，可能那些矿主觉得：钱财就是他们的性命吧。
有一个成语就是专门描述这种人的：视财如命！
“你去接了锦旗，让他们都散了吧。”刘信启对罗成命令道。
“千万别！盟主，我这刚脱离了汹汹非议，您这是又让我往火坑里跳啊。”罗成连连摆手拒绝，顺势坑了一把卢仁：“让卢仁去吧，说到底，这些律法都是他们大理院制定的，他是主编。”
“不要，这些都是盟主的意思，我只是个执笔抄写之人。”卢仁对罗成翻了个白眼，也赶紧拒绝。
刘信启无奈，虽然可以强制命令，但是毕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只能自己上前，在百姓面前漏了波脸。
先制止了他们的跪拜，然后讲了一些安抚和期望美好生活的话，总算让这些送锦旗的百姓都散了去。
“这锦旗要挂在哪？”罗成问道。
本不想张扬的刘信启，看着锦旗上的八个字，考虑了一下后回道：“挂在我办公室的墙上，让它可以时时刻刻的警示我，不忘初心。”
“我那里还有许多的工作，被清理矿主的矿要安排恢复生产，许多恢复自由的矿奴也要妥善安置，就先告辞了。”罗成指挥着警卫将锦旗挂好之后，起身告辞。
“你去忙吧。要把握住一个原则，兴汉盟内不允许存在任何形式上的奴隶。”刘信启道。
“我明白。”罗成应声后转身出门。
“我也要去继续编撰《民法》、《刑法》等法律了。”卢仁同样起身告辞。
“去吧。”
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刘信启和徐忠。
“最新消息，南赵朝廷撤到了杭州，金国南下的完颜宗弼也撤退了。”徐忠汇报道。
“这么说，我们有可能会面对完颜宗弼的南下攻赵返回的大军？”刘信启问道。
“目前还不明了，不过完颜宗弼的军队出征时间已经很长，这次在南边也受了挫，有可能会先返回金国休整后再出来。”徐忠回道。
“哦？南赵还有将领能让完颜宗弼受挫？”刘信启惊奇。
完颜阿骨打可以说是完美的诠释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完颜阿骨打自己勇猛非常，后代的子侄也是能人辈出，各个都是人中之杰。
赵国被金国压着打不是没有这方面原因。
“听说有一个叫韩忠的将领，以少胜多，差点让完颜宗弼不能全身而退。”徐忠道。
“希望赵国皇帝不要再犯浑，不要在自断脊梁。要不然我们的压力就大了。”刘信启知道后世的宋朝，南宋皇帝将主战派撤的撤、杀的杀，简直像是完颜家潜伏在赵宋皇族中的间谍一样。
“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吗？”徐忠问道。
“暂时不用，胶水防线有第一、第二、第三野战团六千人，加上掖县、胶水和即墨三县的戍守军六千人，防守力量已经足够，我们只需要做好后勤工作就好，静观其变。”刘信启回道，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回头我会让刘信昂去掖县，主持胶水防线的防守。”
截止目前，前线的三个团的野战军武器装备已经全部补充齐全，火药储备也足以支持一场中等烈度的战争。有改良后的“兴汉一式燧发枪”，金国只要不是十万大军来攻，就不用担心会被攻破防线。
“赵国对我们兴汉盟的封赏下来没有？”刘信启问道。
“还没有消息，但是据杭州的刘信宽和扬州的**汇报，朝廷收了完颜宗隽之后，近期应该就会有结果出来。”徐忠回道。
年前赵良南下，带了一只金雕下去，在扬州和杭州分别都建立的联络点，有了第一只，其他的金雕就能跟着认路，南边的金雕通信线路算是建立起来了。
第三船队最近一次前往倭国的船队也带了一只金雕，这次返航之后，倭国和高丽的金雕通信线路也会建立起来。
到时候兴汉盟目前人员和贸易能覆盖的地方，就都能做到一天之内的通信传递消息。
……
正月二十二日，刘信启正在办公室里审阅文件，罗成、吴兴功和周心远联袂而至。
“这是此次吏员招募考试的试题，您看一看。”
这次吏员招募考试主要由吏部负责，礼部协助监督，罗成作为政务院的院长，也参与其中。
吏员考试题出题安排给吏部吴兴功自行召集人员负责，几人都是附过武将卡的，刘信启不担心有人会泄密试卷。
“出了几份试题？”刘信启问道。
“甲、已、丙、丁四套，由您选出来两套进行印刷，考试前一天再决定使用哪一套。”吴兴功回道。
参与组织此次考试的并不都是战士，还会有当地县一级吏司官吏配合，有戍守军负责看守、监考等，人多眼杂，多一份准备多一份保障。
“你们坐，我看一看。”刘信启道。
刘信启拿起标注为“甲”的一套试卷。
每张试卷都有后世的3a纸张差不多大，考题是横板印刷，对折起来，总共四页。
横版印刷是刘信启的意见。
竖版书写是由于古人没有纸张，都是在竹木简牍上写字的，竹木简牍是窄长的竹木片，所以只能竖着写。等西汉时期有了纸张，已经形成了习惯和约定俗成，一打开书向右看的习惯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就算知道从左往右写起来更方便，现实的环境也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刘信启也没有打算强行让民间改变，只是打算从这次吏员考试开始，然后渐渐过度的公文行书、通告格式，最后再蔓延到报纸上，潜移默化的改变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书写方式。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行测申论
这种老式的书写方式用毛笔还能勉强适用，古人练字注重臂力，写后面的字不会污了前面写好的字。但是今后的工作效率、书写方式必然会更加的快捷方便，硬笔肯定会代替软毛笔，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书写方式就会形成障碍。
其实在中文汉字的书写环境中，从上往下，从左往右的书写方式也是可以的，但是刘信启来自于后世，知道在数学、物力、化学上，横板的书写方式更有利于公式的表述，与其今后多次更改，不如一次到位。
《兴汉盟吏员招募考试行测卷（甲）》
试卷名是刘信启抄袭自后世，“行测”是行政能力测试的意思。
主要包括常识判断、言语理解与表达、数量关系、判断推理和资料分析等部分。常识判断包括在政治、经济、文化还有科技等方面的最基本知识，以及运用这些知识进行分析判断的基本能力。
比如：某刘姓佃户租种地主张某的十亩水田，按照《兴汉盟》土地法规定：“政府从土地收成里收税，个人名下一百亩以内的田地，只能收取田地全年收获的一成，超过一百亩至一千亩的收取两成，超过一万亩的收取三成，最高三成。”而地主张某名下有田一百五十七亩。请问，佃户刘某每一个收获季应向地主张某缴纳当季收成的几成作为地租？
这个题目里大半内容都属于误导，事实上，不管地主有多少地，佃户都只需要缴纳三成地租，赋税是由地主负责缴纳给政府的，跟佃户无关。
这就是考核应试人的判断能力和对《兴汉盟土地法》的掌握程度。
如果应试人出身是农民，遇到这种题肯定会很占便宜，但应试人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就很有可能被误导，答成四成。
快速的看了一遍《行测》题，都是非常基础的题目，一道有难度的题目都没有，搁在后世，刨除政策、律法不同的影响，小学生都能答满分。
看完《行测》题，再拿起《兴汉盟吏员招募考试申论卷（甲）》
申论主要考查应试人对给定材料的分析、概括、提炼、加工。考察应试人的阅读理解能力、综合分析能力、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能力、贯彻执行能力、文字表达能力等。
同时在试题中也会初步测试出应试人的政治立场和道德水准。
可能会有一部分应试人比较聪明，能掩盖自己的政治立场和道德水准，糊弄过去。但还是可以筛选掉大部分政治立场与兴汉盟迥异、道德水准很差却不自知的人。
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刘信启将四套试卷全部看完。
很明显由于时间紧迫加缺乏经验，后面的丙、丁套卷较前面的甲、乙套卷水准差很多。
要不是信任出卷人，刘信启都有些怀疑这种差别是不是在给他设套，引导他选择甲、已套卷了。
“就选甲、乙这两套。尽快分发给其他七县，然后借用宣传部的印刷设备印刷试卷。”刘信启道，接着继续强调：“一定要注意，保密是第一位的，所有经手、见过试卷的人，都必须隔离封闭，考过之后才能回家。各县印刷的主负责人必须是战士身份。”
若不是时间紧迫，试卷肯定会在蓬莱统一印刷，然后再由战士看守、押送至各县，考试前再解封。现在条件不允许，为了效率，只能承受一些泄题的风险了。
“一定认真落实。”罗成回道。
“在每份试卷前面注明，或者单独加一张书写要求的提示，‘凡是不能按照横板书写要求答卷的考生，不论成绩是多少，都不会录用。’”刘信启提示道。
若是连这点执行力都没有，还怎么保证他们被录用后对于兴汉盟政策律法会坚决贯彻执行。
兴汉盟一直在发展、在变革、在颠覆，这些官吏就是兴汉盟这艘大船的掌舵人，他们必须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才不会成为兴汉盟这艘大船乘风破浪的拖累，甚至是礁石。
等三人出门之后，刘信启叫来徐忠。
安排他让谛听的人盯好这次参与印刷试卷的人，但凡有泄题的苗头，可以先行处置，之后汇报。
【这么多重保险，应该会没事吧。】
刘信启心里想到。
二十二日下午，两套试卷的样板被金雕送往了其他七县，接到样板的七县负责人立即开始组织印刷，辛亏有宣传部印报纸的设备，要不然这次吏员招募考试肯定还会拖个一两月时间。
这次吏员招募考试，在蓬莱县报名参加考试的人数最多，达到了一千七百人，其他七县中，黄县最多，超过了一千一百人，接着是掖县，有九百多人，其他五县则在五百至七百之间。
对比各县的读书人比例，应试人数对识字人口的比率还是很高的，因为报名要求三十五岁以下，所以在可报名年龄段，应试人数对识字人口的比率都超过了五成。
而此次计划录用的总人数是四千人，宁缺毋滥。
算上之前招募的官吏，和各县受降的一部分官吏，今后会形成县级编制官吏五百至六百人，盟部编制官吏八百至一千人的财政人口规模。
“报告！”
“进来！”
“军机院后勤部刘部长请见。”警卫进门后回报道。
“请进来。”
待刘礼升走进门，刘信启连忙起身：“三爷爷，您请这边坐。”
将刘礼升引到会客的椅子坐下，给刘礼升到了一杯茶。
“信启，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公事。”
“您尽管说，咱爷两之间还客气啥。”刘信启说道。
“信时报名参加这次吏员招募考试了。”刘礼升为难的说道。
刘信时在刘家堡时期，一直是帮着刘信启带孩子，属于孩子王，由于年龄小，一直没有被刘信启安置进政府或军队。
白石弯的讲武堂、大学堂和师范学校建成之后，刘信时选择进入了大学堂继续深造学习，不过这小子虽然附过武将卡，但只是一张两星的武将卡，加了一点谋略值，仍然静不下心来好好学习。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证明自己
刘信时找过刘信启搞几次，基本都是要求参加工作。
但刘信启是过来人，经历过后世本科不如狗，研究所满地走的时代。明白随着兴汉盟的发展，高学历必将会越来越吃香，有知识的人必将比知识浅薄之人更有前途。刘信启不想刘信时与别人差在起跑线上，所以一直没有同意。
万万没想到，刘信时竟然直接报考了这一次的吏员招募考试。
看着有些局促的的刘礼升，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想必是第一次找自己的孙辈帮忙，不习惯。
刘信启也不知道刘礼升找自己是什么意思，就没有贸贸然说其他的，只是正常搭了一句话，让话题可以继续：
“信时今年已经年满十六岁了，达到了吏员招募考试的最低年龄要求。以他的学识，通过考试肯定没问题。”
这次吏员招募考试，报名人数超过七千人，录取四千人，通过的比例非常高，以刘信时从小就读刘家堡私塾，跟着兴汉盟一起发展的经历，不可能通不过。
所以说，刘信启猜测刘礼升肯定不是来求自己走后门让他的孙子通过考试的，必定另有它意。
“我也相信他能考过，但是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别让他通过。”刘礼升说道。
“哦？这是为什么？”刘信启听了疑惑。
“这些年，看着刘家堡一步步发展到现在，我算是真正的认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信时是我的亲孙子，我不想他太早参加工作，影响了学习。”刘信时回答道。
这点倒是与刘信启的观点相同。
刘信时可以算是刘家堡的嫡系子弟，根本不用发愁今后的前程问题，厚积薄发是他最该走的道路，刘礼升作为爷爷，被刘信时自己看的更远，考虑的更加周全。
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为你好”这三个字。
“你有没有和他谈过？”刘信启问道。
“有，不过信时很犟，说参加工作了也可以学习，还拿你举例子，说你和他现在一样大的时候，已经是刘家堡堡主了，而他现在还在学校学习。还说他以前手下的毛头小子，现在有一些都做了‘长’”刘礼升回道，说话时，手不自觉排着大腿面，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刘信启明白了，刘信时这是被刺激到了，年青人，想早点证明自己。
“让我先和他聊聊吧，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想待在学校里，您强迫也没有用。”刘信启安慰道。没有答应刘礼升在考试上做手脚的要求。
这个口子不能开，不管是因为什么，因为谁。
刘信时可以自己退出，但是兴汉盟不能因为刘信时爷爷的一句话，就断绝了刘信时通过吏员招募考试进入仕途的途径。
“那就麻烦你了。”刘礼升听出了刘信启话中的意思，不再多说，不过眉间的忧愁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我一会下班就去您家里找信时，不管结果如何，肯定不会耽搁他学习，这点您放心，他是我弟弟，我也不会看着他走弯路。”刘信启保证道。
“麻烦信启了。”听到刘信启的保证，刘礼升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的放松下来。
二十二日，戌时。
刘信启正常时间下班，回家陪母亲吃过晚饭后，方才来到刘礼升家。
不论是刘礼升还是刘信时，战士体质的他们都不可能在子时以前上床休息，时间充裕。
刘信启走进刘信时的房间时，刘信时正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一把短匕首把玩。这把匕首时刘家堡时期锻造的，自从刘信石炼出更适合锻造冷兵器的钢材之后，这批匕首就被淘汰，低价出售给了民间。
“信启哥，你也是来劝我的？”刘信时看到刘信启过来，连忙起身问候。
“我不是来劝你的，今天只是过来和你谈谈心。”刘信启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刘信时扔下的匕首，这把匕首保养的很好，一点锈迹都没有，而且刀刃打磨的很锋利。
“你随身带着这个？”刘信启问道。
“爷爷不让，怕我冲动闯祸，只允许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把玩。”刘信时显然不相信刘信启过来只是找自己谈心，有些蔫蔫的坐回床边，有气无力的回答了刘信启的问题。
【刘礼升对这个孙子爱护的太周到了。】
刘家堡被屠村的时候，刘礼升家的男丁死的太多了，刘礼升过分爱护刘信时情有可原。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读书？”刘信启开始进入正题。
“也谈不上讨厌，就是感觉待在学校里念书很没劲。”刘信时回道。
“那你想做什么？”刘信启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刘信时立马来了精神，眼神都聚光了许多。
“我想参军，想去杀鞑子，亲手为我父亲报仇。”说道这儿，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刚挺起的腰板有弯了下去，声音恢复了低沉：“可是爷爷不允许。”
“既然想参军，那为什么又参加了这次吏员招募考试？”刘信启再次问道。
“我想向爷爷证明，我已经成人了，可以自己做事，自己承担责任了。”刘信时回道。
刘信启明白，刘信时肯定有自己的小计划，在这个计划里，脱离爷爷的管控是第一步，而参加吏员招募考试就是这一步计划的具体实施。
若是真的被他做成，后面肯定还会有行动，具体是什么行动，刘信启就猜不到了。
“我之前已经给你说过好多次，你应该在学校好好学习，然后厚积薄发，将来的前途才能更加远大…”
刘信启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信时打断，有些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我都懂，可是参加工作与学习并不冲突啊，信昂哥、信远哥比我参加工作早，但是他们也没说就跟不上兴汉盟的发展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刘信昂和刘信远。”刘信启回道：“他们两个都是用命拼出来的。”
这句话刺激到了刘信时，只见他猛的站起身，神情坚定的注视着刘信启，语气认真的说道：“我也可以拼命。”
【刘礼升就怕你拼命。】
第三百二十五章 考试开考
刘礼升的儿子辈都在齐州刘家堡被害，现在二孙子刘信昂、三孙子刘信刚都在军队，刘礼升自己也在军队系统，肯定不会愿意让小孙子再加入军队。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折中的选择，你若是答应，我就说服你爷爷，让你顺利参加此次吏员招募考试。”这种年纪的少年，除了刘信启强行使用系统，限制修正刘信时的思想，要不然根本劝不下来。
不过刘信启现在已经很少使用系统强制纠正手下的思想了。
一方面太不人道。
另一方面也会使得刘信启自己习惯、依赖这种便利，懒得动脑子，懒得完善兴汉盟的制度。
若是一直使用系统协助，今后兴汉盟离了刘信启，估计会立即分崩离析。
“你说说看。”刘信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态。
“这次吏员招募考试，你若是通过，只能加入教育部，并且只能在蓬莱工作。然后你若是能在一年内完成大学堂的课程并且通过考试结业，我就保证你想去哪就能去哪。”
刘信启计划，刘信时若是真的能完成自己的要求，到时候自己给他附一张三星武将卡，在这个世界上，生命保障能力就会大幅度提高，不作死基本不会死。
“一年！怎么可能！”刘信时惊到。
大学堂是四学年制，他今年正月十六才入学，才刚刚见过第一学期的课本，后面还有七个学期。
“对，一年，若是你完不成，那你就一直待在教育部，这样也是能够是为兴汉盟做贡献的。”刘信启再次确认到。
想要得到特权，就必须承受压力，有两星武将卡的体质附加和谋略加成，若是还做不到这个要求，又有什么脸面证明自己可以比肩刘信昂、刘信远，又凭什么说自己可以“拼命”。
刘信时看着刘信启，紧咬牙关，双拳紧握，在刘信启平静的注视下，最终鼓起勇气说道：“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刘信启回道。
最后说服刘礼升的时候就简单多了。
刘礼升听了刘信启对自己孙子提出的要求，心里明白，若是刘信时真的能做到这个要求，有那么坚韧的毅力，那自己就根本不可能左右他的生活。
若是他做不到，一直待在教育系统，也会很安全。
“谢谢信启，你有心了。”刘礼升握着刘信启的手感谢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件事情总算是暂告一段落，刘礼升也能专心工作了，军机院后勤部的工作还是很繁重的。
……
正月二十五日，即墨。
姚煜是即墨县的一个秀才，元康元年的秀才。
刘信启上一世的宋朝是没有秀才这个功名的，最低也是通过解式的举人，并且举人只有一届的有效期。
这一世的赵国，科举制度有县、解（州府主持）、省（礼部主持）和殿试四个级别。
通过县式就可以称做秀才，但是这个秀才除了见官不跪和有资格参加解式之外，再没有其他特权。在经济待遇上与平民百姓相同，仍然要交税。
姚煜自从考上秀才之后，国势一直动荡，先是赵国帝都南迁，京东之地失去了赵国的庇护，然后是金国立傀儡国楚，后又立傀儡国齐，去年年底即墨又被蓬莱的兴汉盟攻陷。这么些年，科举制度算是相当于废弃了，他也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平时靠给人抄书、写信为生的姚煜，没想到先后统治即墨的三个势力中，最不起眼的兴汉盟，竟然会组织“科举”。
“能组织科举，就不会是乌合之众的组织。”
姚煜是凭借这句话说服家人，同意自己参加兴汉盟的“科举”考试。
今天来到考场，考场位于即墨县原来的军营里，到处都是戍守军守卫，这些戍守军在齐国统治的时候，一点兵样子都没有。没想到兴汉盟统治了一个月，就有了精锐之气，站在端端正正、腰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准考证。”
排队到了姚煜的跟前，姚煜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证明，这证明是之前报名之时，即墨县教育司发放的。
监考官接过证明，仔细查看上面的描述，然后对照姚煜的身高面容，核对无误后，在自己手中的名册中翻找了起来。
“你的考试位置是第十七考室、第十一号考桌，进入考场后，请立即按照指示牌前往考室，在你的考桌上坐下等候。”这位考官应该是这句话说了太多遍，语速非常快，姚煜勉强听清了两个数字，但是又不太确定。
考官一看姚煜蒙逼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可能会忘记或者记错，直接在身前的桌子上拿过一张小纸条，在上面用铅笔写道：“姚煜、第十七考室、第十一号考桌。”
“给，拿着这个纸条，进去吧。”
“谢谢。”姚煜连忙感谢，伸手接过纸条。
走进考场后，每个路口都有指示牌，同时也有士兵守卫，可以问路。姚煜看着指示牌，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的考桌，将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在旁边，坐下等候。
这个考场只设置了二十一张考桌，一排三张，总共七排。每张考桌之间的间隙不大不小，中间没有设置屏风之内的东西遮挡视线，以姚煜的视力，应该可以看见旁边考桌试卷上的文字。
“这位仁兄，你进来之时，有没有被搜身？”旁边桌子上一个穿着富贵的小胖子问道，年龄应该比姚煜小很多。
赵国的科举进入考场之前会被搜身，会让考生脱的只剩下里衣。
“没有。”姚煜看了看四周，考室里这会儿并没有考官，随即回道。
“奇怪，这么松懈，不怕有人作弊抄袭吗？还有，这些桌子之间的距离这么近…”
话说到一半，有一个考官走了进来，胖子立即住嘴。
考官走到所有考桌的前面，开口道：
“出门右转五十米左右有厕所，想上厕所的现在可以去，不想上的也可以去。此次考试时间一个时辰，考试期间不允许出考室，否则视为提前交卷。现在距离开考还有半个时辰，你们自己把握好时间，开考前一刻钟会有钟声提示，不要错过开考时间，否则视为放弃考试。”
说完之后，也不在意下面考生的反应，直接又出了门。
第三百二十六章 考场规则
“这也太儿戏了吧。”小胖子终于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了。
“再看看吧。”姚煜年龄大，经历的多，没有对目前的情况做出评判，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仁兄，你这是要去哪？”胖子连忙问道。
“去茅厕。”姚煜回头对胖子回道，神情有些无奈，这么明显还要问？
“我也去。”胖子像是赖上了姚煜一样，急忙跟上。
姚煜不知道这胖子是天生热情，还是有什么图谋，没有再回话，径直朝着茅厕走去。
“这茅厕真干净啊！”胖子赞叹道。
…无人回应。
“竟然还有女考生。”胖子看到旁边的女厕出来了一个女人，看穿着并不像是兴汉盟的制式服装，再次赞叹道。
…还是无人回应。
由于人多需要排队，两人返回考室之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坐下没多长时间，刚才的考官再次走了进来，站在考室前面，等待其他考生，等考生都返回考室之后，他开始说话。
“现在我来给大家说一下本次吏员招募考试的考场规则。”
从考官开始告知考场规则，姚煜才切身的感受到了这次考试的正规和严格。
首先是开考后，迟到考生不准进入考场参加当科考试，允许提前交卷，但是交卷之后不能出考场，只能在考室外的指定位置休息等候。
考卷必须从左向右，从上向下横板书写，答题必须答在密封线之外的规定区域之内，出了规定区域的文字算无效。
草稿纸无限供应，需要可以举手示意，但是所有草稿纸都会被回收，且必须完好无损。
其次是对考试过程中防作弊要求：考生在考室内必须保持安静，不允许左顾右盼、打手势、做暗号、交头接耳、旁窥等，一经发现，立即驱出考场，取消考试资格。
考生答卷时，不允许夹带、抄袭，不允许传抄试题、答案或者交换试卷、答题纸。一经发现，不仅会被罚银，还会被罚一年劳改。
考官说还没说完，突然从考室外传来“一、二、一”的军令声，接着就从考室外走进来六名兴汉盟将士。
这六人进入考室后也不与前面站着的考官打招呼，直接分散行动，四人站在了考试的四个角落，面向众考生，两人则站在考室中间。
“这六名兴汉盟将士，将会协助我管理此次考试的考场秩序。给诸位考生说明一下，你们作弊被抓之后罚没的罚金会支付给他们作为奖励。”
说完这句后，考官继续宣读考试规则，宣读完最后一条规则后，考官提醒道：“现在你们可以将自己携带的所有与考试无关的物品、书籍、纸张等，放到考场外面。免得考试过程中被监考官和这些将士误会。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兴汉盟缺了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你们若是被抓住作弊，却是这辈子都不能当官做吏了。”
考生们在将士进考室时，已经被这种严肃的气氛搞的噤若寒蝉，待听到考官这句换，赶紧起身将携带的吃食、书籍一应物品全部放在了考室外面。
考室一时显得有些慌乱。
待诸位考生再次坐定，考官不再多说其他，和大家一起等待考试开始。
叮铃、叮铃。
第一次提醒开考的铃声响起，而这个考室的人早已经都到齐了。
不过随着铃声响起，考场的气氛愈加凝重了，姚煜看到旁边的小胖子，腿有些抖，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尿。
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考官，给这个考室的考官发了一卷试卷。
考官接过试卷之后，向所有考生展示：
“请大家检查，考卷密封完好，有疑虑的考生可以上前来仔细查看。”
哪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没事找事，大家都静静坐在下面看着考官演示，不敢有异动。
“好，那我现在开始拆封。”
将试卷拆好后，数了数数量，刚考二十一张。
然后继续等待。
叮铃、叮铃。
“开始分发试卷！”
门外传来整齐的呐喊声，由远及近。
“现在开始分发试卷，记住考场规则，我没有允许答题之前，不能提笔答题，但是可以审题。”
考官说完之后开始发试卷。
二十一张试卷很快发完。
姚煜接过自己的考卷，大略扫了一遍。
《兴汉盟吏员招募考试行测卷（甲）》
总共三十道题，十道选择题，十道填空题，十道简答题，快速心算了一遍，满分是一百分。
叮铃、叮铃。
“开始答题！”
洪亮整齐的呐喊声再次传来。
“可以答题了，笔墨有问题的考生可以举手示意，我这里有准备好的铅笔供你们答题。再次提示诸位考生，先将自己姓名和考室、考桌号填写在试卷侧面，免得后面忘填，成为废卷。”
姚煜朝试卷侧面看去，果然有填写姓名的地方，被一条线隔了起来，最后应该会从这条线上装订起来。
提笔先写好自己的姓名、考室、考桌号，然后开始答题。
余光看见位于中间的两个士兵在考室中转了起来。
刚答了两道题，旁边突然传来考官的声音：“什么事？”
姚煜抬头一看，考官是在问那个小胖子。
“我…这个…是…在哪个考室？”胖子吓得声音都有些抖。
“你是第十七考室、第十二号考桌。”考官回道。
姚煜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专心答题。
“冤枉啊！我没有作弊。”外面传来嘶喊声。
“闭嘴。”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声，这考生应该是被打了。
姚煜感觉旁边胖子的桌椅传来了轻微的抖动声音。没敢扭头看，继续专心答题。
时间不知不觉得流逝，不时有巡场的考官进来查看，让人不敢有作弊的心思。
在有所准备的姚煜看来，这些题都算简单，只是有些政策、律法方面的题，他有些不确定，耗费了好些时间。
答完后又检查了一遍，正准备检查第二遍。
叮铃、叮铃。
“结束答题！”
外面传来呐喊声。
“立即停笔！”考室的考官说道。
“停笔！”这个声音不同于考官的清冷，有些粗壮，中气十足。
第三百二十七章 商人地位
“停笔！”
姚煜扭头看去，发现还有考生正在奋笔疾书，旁边的将士上去直接抢过他的笔，扔在地上，然后拿过试卷，正准备撕。
“算了吧。”台上的考官求情道。
姚煜明白，这是读书人与读书人之间的怜悯作祟，也有文人与武人的同仇敌忾影响。
发现违规的将士，看了看台上的考官，又看了看考生，最后还是将试卷还给了考生。
“下不为例！”这句话表现出这个军官并不是个文盲。
【看来，考官与这些士兵应该是互不统属，要不然考官刚才的语气应该命令，而不是请求。】
姚煜心里想到。
见事情平息之后，考官开始收草稿纸，核对数量正确之后，再开始收试卷，再次核对试卷数量无误之后，开始封装，封装完之后方才开口。
“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中午会有人送饭食过来，你们可以选择吃考场提供的饭食，也可以选择吃自己的。但是有一点，不能出考场和远离考室，下午申时会进行第二场考试，未时三刻会点名、发试卷，你们自己把握好时间。”
考官刚出门，姚煜旁边的小胖子就冲出了考室，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吓死我了，差点尿到裤子上。”胖子回来之后心有余悸的对姚煜说道。
这会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考室的考生都没有出去，坐在考室里休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那些将士也没有出去，所以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确实。”姚煜应道，也不知道确实什么。
胖子对于姚煜的敷衍毫不在意，继续说话：“你是不知道，我刚开始忘了考室号，刚抬头往你这边看了一下，那考官就过来站在了我旁边，我当时都快吓死了，以为我会被驱逐出去。没想到那考官真是好心，放了我一马。后面我再也没敢抬头，这会脖子后面疼的厉害。”
看着胖子脸上丰富的表情，姚煜这才知道那个考官为什么会问“什么事？”，他之前还以为胖子举手示意了。
“算你运气好，要是被那些当兵的先一步发现，你这会估计已经回家了。”姚煜回道。
“哦？那些当兵的不应该是听从考官的吗？”胖子疑惑。
“不是，他们应该互不统属。”姚煜回道，并没有多做解释。
果然，下午的考试中，一个考试就亲身验证了姚煜的猜测。
这个考生在《申论》考试中偷看旁边考生的试卷，被角落的将士发现，直接上前收了其试卷，压着他出了考室，考官再三求情都没用。
六名将士中的军官甚至对着考官警告到：“姜考官，请注意您的言行，否则我会向吏部和督察部举报。”
【兴汉盟的武人地位这么高吗？】
姚煜压下心中的疑惑，专心答题，申论题比行测难太多了，而且他感觉里面的套路和陷阱非常多，有一道题是让论述军人和军队对国家的重要性。
照姚煜原来的认知和理念，就算题目中点明了“重要性”，他也不会答的多重要。但是考室中的事件给了他警示，让他临场改了答案，将武人的重要性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叮铃、叮铃。
“结束答题！”
姚煜立即停下手中的毛笔。
等最后出了考场，姚煜正要回家，旁边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姚兄，考试结束，应该庆祝一下，我请姚兄吃饭如何？”
不知道这胖子如何得知自己的姓，姚煜婉拒道：“家中还有诸多事务，实在不便，改日再与兄台相聚。”
一不问对方姓名，二不问对方住址，这“改日”一点诚意都没有。
胖子也是圆滑之人，看出了姚煜并不想与自己结交，随即回道：“那好吧，有缘再会。”
目送姚煜走远，胖子收起脸上的憨笑，走向远处等候自己的父亲。
“那个年轻人很厉害？”
对于父亲的问题，胖子回答的很认真：“我看到他将试卷都答完了，并且还有检查的时间，而且考试全程都很镇定，很自如。”
考场禁止左顾右盼，管的住脖子，管不住眼珠子，所以眼睛余光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信息的。
“怪不得你要主动结交。”父亲说道。
“虽然有才华，不过为人还是有些迂腐，看不上我商人的身份。这也说明他消息闭塞，对于兴汉盟了解太少。今天先留个脸熟的印象，看他今后的发展吧。”胖子将手里的物品交给下人，和父亲一道朝家里走去。
“答的如何？”父亲问道。
“我以为您能忍住不问呢，嘿嘿。”胖子笑到：“我们前期准备那么多，还收集了上一届考试的试题内容，通过考试十拿九稳，就是不知道能到多少名。”
这次招募考试，排名会影响到后续工作岗位的分配。
“能通过就好，先进入兴汉盟，我才能有门路帮你运作。”父亲道。
“先不要运作为好，通过这次考试，我对兴汉盟内部制度的严苛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上下运作不一定会有好结果。”胖子道。
“谁说不是呢，哪些人就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特别是那些高层，真的是油盐不进、滴水不漏。”父亲对于胖子的猜测很是认同。
“无妨，接下来就看我贾商仁的，凭我的聪明才智，必将会在兴汉盟出人头地。”胖子贾商仁抬起下巴，志气高昂的说道。
“哦？这么厉害，那你在里面有没有被吓尿裤？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好些考生被扔了出来，吓尿裤子的不在少数。”知子莫若父，贾商仁聪明归聪明，胆小也是真胆小。
“什么话，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时候的懦弱鬼了。”贾商仁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考室，抖的桌椅咯吱作响的情景。
“但愿你真的能胆大一些，今后进了衙门，胆小可成不了事。”父亲循循善诱的引导道：“兴汉盟重商，这是前古未有之事，也是我们商人得之不易的机会，我听说盟主今后还会建立商部，你可一定要争气，让我们贾家能够翻身。”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最贱，哪怕商人非常有钱，在明面的政治地位上也属最低，没有后台的富商就是那些当官之人圈养的猪羊，任人宰割。
“我会的。”贾商仁回道，神情坚定。
这贾家应该属于世代从商，消息灵通，虽位于即墨县，但是对于兴汉盟却非常的了解，还能凭借门路弄到上一次吏员招募考试的试题，想必家底也相当丰厚。
“我会的。”贾商仁回道，神情坚定。
第三百二十八章 生而平等
正月二十五日，吏员招募考试结束之后，从蓬莱考场收回来的试卷就开始阅判了。
后面几天，先是黄县，后是掖县、莱阳和牟平的试卷，最后是胶水、即墨和文登的试卷，陆陆续被的被送回了蓬莱。
一直到二月一日，近一百人齐上阵，所有的试卷终于阅完。
接着就是“人形计算机”高慧上场，给所有通过的考试的考生排了名次，最终勉强凑够了四千人。
“这次仍然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勉强凑够了四千人，这四千人里，有一千多属于目前已经在各县工作的投诚官吏，这次只是参加考试取得正式编制。”吴兴功对刘信启汇报道。
“有没有目前已经参加工作的投诚官吏，但这次没有通过考试的。”刘信启问道。
“有，不再少数，具初步统计，有近百人。我正想要征询您的意见，这些人都要免职吗？”吴兴功问道。
“全部免职，规矩不能坏。”刘信启回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让这一百人继续留在政府里工作，就相当于开了走后门的口子，哪个当官的还没有几个亲戚了。
“那就好，等分配好这些人的工作之后，我就张榜公布。”吴兴功说道。
“行，你去忙吧。”
吏员招募考试毕竟不是科举，属于招聘性质的考试，凡是考过之后，就要安排工作，上岗就业。所以张榜公布之时，会将通过之人的工作岗位一同公布。
这个工作分配就需要和政务院、大理院的各部门、各县各司的主官进行商议，充分征求意见后，方才能做出决定，工作量非常的巨大。
……
午后，刘信启来到了大理院的大办公室。
今天是《基本法》、《行政法》、《军法》和《劳动法》四法正式施行的日子。
大办公室里面正在对法院和公安系统的官吏进行培训，讲课的是最高法院院长。
具刘信启了解，这已经是第三批培训了，待这两个系统的所有官吏培训完之后，接着还会对监察和监狱两个部门的管理进行系统性培训。最后分批次对新招募的大理院系官吏进行培训。
目前人才紧缺，兴汉盟还不能施行司法考试制度，只能先解决有无问题，等今后高等学府的毕业生充裕了，再施行选优制度。
刘信启听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聊，没有打扰正在上课的讲师和学生，来到了卢仁的办公室。
由于工作性质不同，卢仁与其他院部长不同，办公室内办公的人很多，大家正在一条一条的讨论《刑法》的条款。
“拐卖妇女儿童罪，是指以出卖为目的，拐骗、绑架、收买、贩卖、施诈、接送、中转妇女、儿童的行为。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劳改，并处罚金；有下列条文所列八种加重情节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一、…”
刘信启静静的听卢仁将这条律法念完。
“有没有人有意见？”
下面的立法部官员交头接耳的讨论，没有人立即提出反对意见。
“我有。”刘信启说道。
“盟主！”卢仁抬头看到是刘信启，立即起身问好。
“盟主好！”其他立法部官员也赶紧跟着起身，一时间办公室里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频起，有些嘈杂。
“都坐下吧，继续讨论。”刘信启双手平举下压，然后走到卢仁旁边，拉过一张空闲的椅子坐下：“我就是提提意见，大家一起商讨。”
“您请说。”卢仁也坐了下来。
“在我看来，拐卖儿童妇女，对一个家庭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拐卖妇女儿童一个，毁掉的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所以要加大这种犯罪行为的犯罪成本，我们兴汉盟应该在贩卖人口的问题上呈现零容忍。”刘信启说道。
“可是目前社会上，活不下去的父母，亲自买卖自己的孩子现象比比皆是，因为卖了孩子反而能给孩子一条活路。”有吏员提出了不同意见。
刘信启听了沉默。
后世社会发达，人命高贵，家庭人员少，一个孩子就会显得非常重要。目前的社会，人命不值钱，反而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说，这个吏员说的有道理。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在刘家堡时期，我们就已经有了孤儿院和养老院，现在我们兴汉盟更加壮大了，难道还能让孤寡无法求生不成。我会让户部加大孤儿院、养老院的建设力度和收容能力，争取在刑法施行之前，社会上所有的孤儿都能被妥善安置、赡养和教育。”刘信启说道。
“现在社会上好多大户人家都有蓄养下人的习俗，这些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评判？”有吏员再次提出一个问题。
“盟主多次强调，兴汉盟管内，不允许存在任何形式的奴隶，这种签卖身契的下人自然都要恢复自由。否则就应该按照拐卖罪判刑。”卢仁替刘信启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生育的，都是世间的精灵，应该生而平等。你们可能会觉得出生有高低，有贫富，但是平等不应该仅限在金钱，物质这些层面上。”看到下面的听自己说话的管理都眼漏迷茫，就连卢仁都不例外，刘信启换了一种说法：
“你们可以理解为：‘所有人都是被平等地创造出来的。’因此，在法律层面，所有人都应该被平等对待，富人贵族犯法和穷人犯法，该判处的刑期应该相同。”
刘信启的要求在后世都没能实现，但是这有如何？若是先期立法时都不能体现平等，法律施行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公平。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人生来并不平等，而且非常的不平等。
有些人出生就是别人的终点，就是别人努力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但也正因为这样，每个人都心里隐隐渴望着平等。
不平等是事实，而平等是真善美的崇高思想。
法律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维护社会上的“真善美”。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同窗之谊
“盟主的目光长远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匹敌的，虽然现在大家可能还不能理解，但是执行盟主的决定就不会错。”卢仁开口打断了大家的沉思。
【个人崇拜要不得啊！】
刘信启心里哀嚎，但是又不能说出来。
若是没有个人崇拜，自己好些远远超越目前社会实际的制度和理念就没法实施了。
顺其自然吧。
“那就将主犯的起刑标准改为无期或者死刑，从犯的起刑标准改为十年？”卢仁看着刘信启问道。
“可以。”刘信启点头。
目前社会上法盲太多，好些人买卖妇女儿童，主观动机可能还是出自好意，所以还是应该留上一丝余地。
“你们大理院的职责不仅仅是立法和执法，宣传法律的工作同样重要，要将悲剧扼杀在萌芽，而不是悲剧发生之后再去讨回公道。”刘信启对卢仁提议道。
“盟主说的对。那我们大理院也建立一个宣传部负责向百姓宣传法律？”
“那到没有必要，公安部经常接触百姓，与百姓打交道的机会多，可以将这项工作交由公安部负责。而且政务院的宣传部也不会狭隘的只宣传他们政务院的政策法规，我会指示他们，凡是有立于兴汉盟反战的，凡是兴汉盟需要让百姓了解的，凡是百姓们想要了解的，都应该是他们宣传的范围。”刘信启回道。
再建立一个宣传部，那岂不是真的形成冗官了。
“了解了，后面我会立即安排。”卢仁回道。
继续在办公室里听了两个时辰卢仁组织的立法讨论，刘信启发现《刑法》的条款真的是非常的多，非常的繁杂。
赵国法律的基本形式是以刑法典《赵刑统》为基本形式，在该法典的基础上，将法律分门，收录了五代时通行的敕、令、格、式，形成一种律令合编的法典结构。
敕：惩罚犯罪的法律。
令：行政法令。
格：官制官规。
式：公私文书的格式。
而兴汉盟要编撰的《刑法》则会将《赵刑统》中惩罚犯罪的条例全部覆盖，基本上说，这一部法律就相当于赵国所有法律的一半还多了。
直到下班，才审议了十几条刑法条例，看来这项工作还需要很久才能完成。
好在目前关于犯罪的审判，还有《赵刑统》可以依据，不会让法院系统无法可依。
……
二月五日，即墨县。
姚煜起了个大早，早早的来到西城门内的小广场处。
具之前考试时考官的通告，吏员招募考试的结果会公布在这里，但是没有明确的张榜时间。
这几天姚煜每天都会到城门这里来转一转。
“这是，张榜了？”
姚煜看到城门口的告示牌前聚集了一大堆人，密密麻麻、人头攒动。
姚煜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挤到了告示牌前，抬头仔细查看，面前的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左右两边的榜单上也没有，在往旁边的榜单有些看不清了。
“姚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姚煜感觉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接着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姚煜扭头看，并不认识说话之人。
“我家公子是您考试时的邻桌。”
“好，你带路。”
看榜的人太多了，姚煜只能先出去，等人少了再来看。
跟着这个下人走了几步，来到城门旁边的一个茶馆，看到胖子正站在茶馆门前等自己。
“姚兄，我姓贾名商仁，我们又见面了。”贾商仁自我介绍道。
“贾兄找我是为何事？”姚煜问道。
“我们进去坐着谈？”
“我还要看榜。”姚煜回道。
“有下人在抄榜，很快就会有详细结果。不过你已经不用担心，你这次排在即墨县第三名，已经被录取了。”
【怪不得在中间找不到。】
姚煜心想。
“那好吧，请！”姚煜听到这个好消息，刚才还有些拒之千里的表情立马柔和了许多，面上带上了笑容。
两人进了茶馆，直接上了二楼，在临街的一个包厢里坐下。
这个包厢是贾商仁早就定好的，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和点心。
“请喝茶。”贾商仁给姚煜倒了一杯茶。
两人边聊边等抄榜结果，主要是贾商仁说，姚煜应声。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下人将抄好的榜单送了上来。
“姚兄真是好才气，此次吏员招募考试，全盟排第四十九，即墨县第三。分配的岗位是兴汉盟大理院监察部第七处。”
“我看看。”
姚煜接过贾商仁递过来的一张纸，上面抄录了即墨县前二十人的名次和分配结果。
“这监察部是做什么的？”
贾商仁一听姚煜的问题，就明白这人真的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相当于赵国的御史台，不过比御史台管的要更多、更细。”
“原来如此。”姚煜了然的点头，然后感叹道：“真是不能小觑世间人啊，我以为我准备的已经够充分了，没想到只考了个即墨县第三，全盟甚至在四十开外。”
文人都有傲气，姚煜算是文人中比较傲的了。
“可能是这兴汉盟的考试内容不同于科举，要不然姚兄的成绩肯定会更好。”贾商仁接话道。
“你这次考的如何？”姚煜终于想起来，应该礼尚往来。
“即墨县第九。”
姚煜低头看手中的纸张，第九个人的名字确实是贾商仁，全盟排第一百七十二，岗位是兴汉盟蓬莱县税司。
“恭喜贾兄了。”
“同喜同喜。”两人互相拱手：“今后都在蓬莱任职，我们都是即墨县人，还请姚兄多多关照了。”
“彼此彼此。”
由于这次考试，两人有了同窗之谊，阶层变得相同。贾商仁有心结交，姚煜也有意重新认识，气氛一下子融洽许多。
“上次看姚兄，就知道姚兄不凡，没想到这次考的这么好。”贾商仁夸赞道。
“哎，我这成绩算什么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看我们即墨这些考生的排名，就知道其他几县整体上比我们厉害多了。”姚煜感叹道。
“确实，我听说，前十都在蓬莱。”
“天子脚下么。”
第三百三十章 虎蹲炮
自从二月五日吏员招募考试结果张榜公布之后，被录取的新吏员就开始陆陆续续上岗。
人手的增加，兴汉盟新收复的七县之地新政改革落实速度加快许多，民众对兴汉盟的认同度上升速度也逐渐加快。
先后有黄县、掖县和牟平三县，认可兴汉盟的人口数量超过了全县人口的百分之五十，被系统承认为兴汉盟势力范围，全县人口成为刘信启的势力值。
内政
势力：517683
名望：345611
武勋：3794
赵国全国原人口数在一亿上下，全国有二百四十个州，十四个府，平均下来一州有近四十万人口。
登莱两州算是人口比较多的州府，刘信启估计总人口最起码在八十万以上。
这就说明，势力值还有近三十万的增长空间。
这次增长的名望值刘信启暂时没有使用，打算在水师整编的时候再全部招募成武将卡。
二月七日，刘信启再次来到蓬莱港的研究院，查看新式战船的火炮铸造情况。
“已经造出来十门了，这次会交付给水师三艘新式战船，每艘船设置四门，还需要两门就够了。”刘智木介绍道。
“远远不够。这十二门火炮只够三艘新船使用，但是白石弯船厂的新船建设是不停滞的，而且在胶州湾的新船厂，会造更加巨大的船，每艘船装载十门、二十门、甚至是一百门火炮。除了新船，还有旧船改造，县州级沙船和福船经过改造之后，都可以装载一两门火炮。所以说这十二门火炮远远不够。”刘信启回道。
宁可炮等船，不能船等炮。
“照您这么说，那火炮继续在研究院铸造就不合适了，应该建立一个专门铸造火炮的工厂，这样不仅能保证铸造火炮的效率，还能保证铸造火炮的质量。”刘智木建议道。
“你说的很对，确实需要建立专门的火炮铸造厂。不仅仅是火炮，还有燧发枪、冷兵器、甲胄等军械，都可以建造专门的工厂。或者直接建造一个门类齐全的军械制造厂。”刘信启同意道。
“你是工部部长，这些你都可以自己决定，并不需要什么都让我来安排。我只需要看到军队不会因为缺少装备而在战场上束手束脚、死伤惨重。”
主观能动很重要，所有的小改小革都要刘信启提出和安排，那随着兴汉盟规模越来越巨大，刘信启累死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我明白了。”刘智木点头，看其神态，应该是理解了刘信启的意思。接着面带微笑的邀请到：“盟主，我带你去看个新式武器。”
“哦？你们自己研究的？”刘信启好奇，跟着刘智木朝研究院里面走去。
“算不上从头到尾都是我们研究的，有借鉴，也有创新。”刘智木边带路，边解释道。
“那我到要看看了，希望你能给我惊喜。”
刘智木带着刘信启一直走到了最里面，刘信启认识这里，这块区域都是用来造火炮的。
“是新式火炮？”刘信启问道。
“是的。”
说完，两人已经走进了一个小院子，揭开一个遮布，露出里面一尊小火炮。
“您看！”
“这是？小火炮？”刘信启惊讶道。
火炮研究都是朝着更加巨大、射距更远、威力更大发展，这门火炮竟然将刘信启设计的火炮袖珍化了。
“我们叫他霰弹炮。”刘智木介绍道。
“详细说说。”刘信启耐心等待解释。
其实这门跑并不是刘智木主动研究的，而是水师将官建议刘智木研究的。
刘信启射击的火炮确实威力大，射的远，但是精确度低。放在陆地上还可以经过多次调整增加准确度，但是在海上，船只不稳定，海面不稳定，敌船不稳定，射击准确度就更低了。
目前在福船上实验的火炮，与敌船相聚一里时，命中率连一成都没有，完全可以说是碰运气。若是为了增加命中率，将敌船放近了打，却容易被敌船贴帮近战，火炮得作用就变小很多。
所以水师的船队长和船长们建议，能否研制一种近战炮，轻便、射速快，不求威力大，能发射霰弹，杀伤敌方人员就可以。
“所以我就研制了这款霰弹炮，通体钢铸，算上设置有驻退器的炮架，总共只有一百八十斤，两个普通人就可以轻松移动。若是战士使用，一个人就可以移动。”
刘信启听了刘智木的解释，若有所思。
这门炮的作用相当于后世的迫击炮，确实非常适合近战。
瓮顶之战时，若是有这种火炮，就用不着使用巨型弹弓了。
“威力如何？口径多少？”刘信启问道。
“这种火炮口径一寸，可以使用三种炮弹。第一种是实心弹，有效射程最大一里，威力不高，不实用。第二种是开花弹，有效射程一百丈，威力由炮弹威力决定。第三种是霰弹，可以使用内含一百个小铁珠的霰弹，射程五十丈，射程范围内，人马具碎。”
看到这门炮，刘信启认识到，是自己错了。
火器并不是威力越大越好，适用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之前一味的追求火炮巨大化，其实是误入歧途了。
按照新式战船的吨位，若是搭配两三种不同口径的火炮，火炮数量将会大大增加，远近皆可对敌，作战方式也会灵活许多。
“非常不错，这炮射速如何？”刘信启再次问道。
“相对于新式巨型火炮二十息发射一次的速度，这门火炮可以说非常快捷了，发射一炮的速度只需要三息。而且发射三十炮后，炮管才需要降温。”刘智木回道。
新式巨型火炮射击五炮后，就需要每射击一次，用水降温一次。要不然，发射药放进炮膛就会立即被高温炮膛引燃。由于需要给火炮降温，五炮之后，射速会进一步变慢。
“真的非常不错。看这炮的样子，就叫它虎蹲炮吧。”
这火炮的炮身非常小巧，被炮架支撑起来后，算上前面的两个支架，就像一只小老虎蹲在地上的样子。
“虎蹲炮，好名字。”
第三百三十一章 手榴弹
“这炮可以平射吗？”刘信启考虑到海战之时，有可能需要用这门火炮扫射对面船只的甲板，那时候就需要火炮平射了。
“不能完全的平射，不过完全可以扫射敌方甲板。但是若遇上比我方船只小太多的船，贴的太近，不能由上向下射击。”刘智木介绍道。
“能够射击同一平面的敌船甲板就足够了，若是比我们小的船，完全可以使用手榴弹等武器。”刘信启道。
“什么是手榴弹？”
刘信启心里一阵阵懊悔，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想到“手榴弹”这个近战神器。
木柄手榴弹造起来非常的容易，以兴汉盟目前的技术实力，已经完全能够满足全军人手三支，产量的唯一限制只有火药。
“就是给火药外面包上一个小铁壳子，接上引线，总共一两斤重。作战时，点燃引线，扔到敌军阵营或者敌船上。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人力发射的开花弹。”刘信启通俗的解释了一下。
看刘智木并不是很明白，向其要了纸笔，然后在纸上画了木柄手榴弹的构造图，并且标注了各个位置的作用。
“弹体用铸铁制成，成本低廉，刻画上横竖沟渠，增加爆炸后的碎片。”
刘信启边画边解释。
手榴弹在西方，比火枪和火炮更早出现，早了两三百年。到了现代，仍然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武器。
“我明白了，很简单，我现在马上就制造一个，看看效果。”刘智木说道。
刘信启点头答应。
这样也好，他可以在旁边现场指导。
来到铸造间，铁是现成的，铸铁可铸不可锻，只能先用生铁锻造。
先造出来一个巴掌大小，外表粗糙的壳子，然后用槽子在外壳上刻上纹路，最后在壳子里装满上炸药，塞上引线，封闭。一个超级简陋的手榴弹就造成了。
“这不就是一个铁质外壳的小炸药包？”工匠评价道。
刘信启一想，还真是。
“试试威力。”
在刘信启的指示下。
工匠在试验场快速用木板拼接了一个四面封闭的空间，然后用沙袋垒了一个小防护墙。
由于其他人强烈的制止，刘信启没能亲自上阵。
一个工匠拿着简陋的手榴弹走到了防护墙后，经过刘信启的详细解释，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武器的具体作用和使用方法。
用火折子先将引信点燃，然后猛的将手榴弹丢到了防护墙外、四片木板中间。扔完手榴弹后，身体迅速趴下，躲在防护墙后。
“轰！”的一声巨响。
四片木板四散飞裂开。
“这威力，好厉害。”刘智木情不自禁的赞到。
“没想到黑火药也有这么巨大的威力，让人去数一数，看看有多少个破片。”
刘智木和几个工匠连忙上前，亲自检查手榴弹的杀伤效果。
“半寸后的木板都被炸裂了，能捡起来的破片有二十三片，就连防护墙的沙袋上也插着破片，说明这个手榴弹的杀伤范围超过三丈了。”
沙袋防护墙距离木板有三丈。
“这是因为装药太多了，这样容易伤到自己人，可以减少一些装药。用铸铁铸造，纹路可以再密集一些，破片在三四十左右比较合适。”刘信启建议道。
“明白。我会安排人多尝试，测试出最佳的装药量和破片量，最大化的发挥手榴弹的威力。”刘智木应道。
“其他都好说，就是这个引信。若是在战场上，仍然用火折子点引信，就他麻烦了，爆炸时间也难控制。最好能制作一种拉拔式的引信，用绳子从木柄下面引出来，使用的时候，去掉木柄底部的保护盖，然后猛的拉引信绳，就可以点燃引信，一息时间后爆炸。这样的话，作战时，能方便和灵活许多，对使用手榴弹的士兵来说，也会安全许多。”刘信启再次建议道。
后世一、二战期间，手榴弹的引信时间有3-4秒，也有4-6秒。刘信启建议设置为一息（6秒）以上。是因为目前兴汉盟还没有精确到秒的时间观念，引信时间短于一息，不好训练，士兵也不好把握。
“您说的这种引信应该不难制作，用小铁块和燧石组装起来，就能达到您说的要求。”刘智木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可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刘信启心里想到，不过没有点出来。说不定这些工匠集思广益，最终真的能制造出来。
“你可以将引信制作成一个整体，然后在安排一部分人专门铸造弹壳，一部分铸造木柄，一部分人配置适合手榴弹的炸药。最有再安排人讲这些组装起来，效率更高。”刘信启建议道。
手榴弹的构造太简单了，不存在保密的必要。只要这种武器一出世，有心人看几眼就能明白其原理。最后拼的就只能是制造能力。
“今后我们兴汉盟的陆军和水师有了巨型火炮、虎尊炮和手榴弹，再加上燧发枪，可以算是真正的战无不胜了。”刘智木感叹道。
有了这些种类齐全、远近配合的火气，已经对目前时代其他势力形成代差了。
形成代差后，敌人若是想要战胜兴汉盟的军队，就不是单纯的用人堆，能拉近差距的了。
“确实如此。今后的战争拼的将不单单是士兵的勇武和将军的智谋，今后战争拼的最重要的将会是后勤。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火炮、火枪、火药和手榴弹。敌人来再多，都只能是送死。”刘信启道。
“这样一来，我们工部的压力就太大了。”刘智木突然意识道。
“军机院有后勤部，目前他们就只是做一些采购运送粮食、衣物、布匹等事物。你可以将军械制造逐步移交给后勤部，你们今后只负责研究发明。将那些附了二星以上仙符的人脱身出来，专心于研发，这样能更好、更快的提升我们兴汉盟的科技发展速度。”刘信启安排道。
“我后面就和礼升叔做好交接。”
“慢慢来，不能耽搁了水师新船的武器装备制造。”刘信启提醒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水师整编
二月十日，白石弯船厂。
新建造的三艘战船正式交付水师。
这三艘船的载重量都达到了六千石，远远超过了兴汉盟目前的州级船标准。
刘信启将这三艘船称为山岳级，寓意这些船只如海中的大山，支撑兴汉盟的制海权。
第一艘下水的船被命名为泰山舰，其他两艘船分别被命名为华山舰、衡山舰。
等三山五岳被命名完后，九州大陆还有许多其他有名的大山，足够命名兴汉盟今后建造的所有山岳级船只，不用担心没有名字可以用。
泰山、华山、衡山三艘战舰被分给了第一、第二、第三船队，成为了三支船队旗舰。
“为什么要称呼它为‘舰’，而不是船？”高远疑惑的向刘信启问道。
“‘舰’指的是大型的军用船只，这三艘船可以配得上‘军舰’这个名词了。”刘信启解释道。
在后世，战舰属于军事名词，一般专指作战舰艇，即各种军用船只。而战船是古时候用于水上作战的船舶，到了后世，“船”更倾向于表述民用船只。
“这三艘船真是威武啊，若是我们有上百艘这种级别的军舰，大海之上将任由我们驰骋了。”高远赞叹道。
刘信启点点了头，非常认同高远的话，然后提醒道：
“准备一下，等一会你要代表水师参加军舰的交接仪式，可不能掉链子。”
“肯定不会。”
巳时，吉时到。
船厂厂长作为造船方的代表，高远作为水师方的代表，一起站在了高台上。下面造船厂的码头上整齐的站立着此次来参加交接仪式的水师将士，造船厂的船匠也列队站在下面。
刘信启站在台子中间，看着交接仪式进行，心情激动。
山岳级的战舰交付，代表着兴汉盟自此踏入了海权强国行列。今后不管内陆战事如何，会不会影响兴汉盟的路上贸易，只要有山岳级战舰存在，兴汉盟就可以从海外源源不断的获取资源。
交接仪式以厂长向高远交付了三艘山岳级战舰模型后结束，三艘船上遮盖船名的红绸也被将士们揭了下来，船名被亮了出来。
水师官兵开始登船，然后三艘船靠海外侧的六门火炮同时轰鸣奏响（放空炮），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最**。
将士和船匠一起高呼庆祝。
“兴汉盟万岁！”
“对新船的适应和训练要尽快进行，明天回蓬莱，开始对水师的整编，刚好三支船队都回来了。”刘信启对高远说道。
“好。”
三艘军舰在水师将士不熟练的操控下，缓缓驶离了船厂码头，风帆渐渐全部升起。三艘船相距非常远的列队朝西航行而去。
今天只会进行简单的适应性训练，然后三艘军舰会停靠在蓬莱港，等明天整编之后，方才会正式开始训练。
……
二月十一日，辰时。
蓬莱港水师驻地，刘信启、高远和所有船队长、船长坐在一间大会议室里，水师整编正式开始。
整编已经规划了很长的时间，这次是最后的宣布程序。
兴汉盟第一舰队，舰队长赵良，军衔中校。
舰队旗舰泰山舰，舰长朱朗，军衔少校。舰上水师官兵三百人，这三百人包括船副、瞭望手、舵手、水手、帆缆手等所有的技术人员。
除了山岳级，舰队还拥有州级战船三艘，分别是登州号（福船）、淄州号（沙船）、沂州号（沙船）；县级武装运输后勤沙船八艘，改装走舸小船五艘。州级船配船员一百三十人，县级船配船员八十人，走舸二十人。
陆战兵方面，山岳级上常驻一百人，州级常驻二十人，县级后勤船上总共有二百四十人。
全舰队共计水师将士两千人（其中包含陆战部队四百人、舰队长和警卫部队）。
兴汉盟第二舰队，舰队长叶川，军衔中校。
舰队旗舰华山舰，舰长赵水，军衔少校，舰上水师官兵同样是三百人。
除了山岳级，还拥有州级船三艘，分别是密州号（福船）、青州号（福船）、兖州号（福船）；县级武装运输后勤沙船八艘，改装走舸小船五艘。
兖州号是赵良最近一次南下在杭州新购买的二手福船，回蓬莱港才两天，直接被刘信启分配给了第二舰队。
第二舰队水师将士人数与第一舰队相同。
兴汉盟第三舰队，舰队长李仓，军衔中校。
舰队旗舰华山舰，舰长刘信宽，军衔少校。上次赵良南下，按照刘信启的安排，接回了刘信宽，将杭州、扬州的情报工作全部交给了**。
刘信宽在杭州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为兴汉盟江南贸易出力，刘信启不能放任其继续窝在杭州这个小岗位上浪费才华。
另一方面，水师上层军官中，刘家堡嫡系的的比例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刘信启也是不得不将刘信宽调回来。
第三舰队除了山岳级，同样拥有州级战船三艘，分别是齐州号（福船）、莱州号（沙船）、潍州号（沙船）；县级武装运输后勤沙船八艘，改装走舸小船五艘。水师将士人数与其他两支舰队相同。
除了三艘战斗舰队，这次整编，新增加了一支近岸防守舰队。
舰队长由高远亲自兼任。舰队主力船只是缴获至临海县城掖县、黄县、牟平的战船，在其中挑选了十艘县级沙船，经过武装改造，减少了运载能力，增加了装甲。每艘战船上有一百名水师将士（包含二十名陆战部队）。除了这十艘战船，兴汉盟其他的官属大小运输船也受这支近岸防守舰队节制，需要时会被征用。
今后，这支近岸防守舰队将负责防卫兴汉盟超级长的海岸线，让三支战斗舰队都能够外出执行任务，而不用担心老巢没有防守能力，被人偷袭。
这次整编，新兵营中的两千名水师新兵全部被编入现役，掖县、黄县、牟平俘虏的一部分精锐、身世清白的原伪齐水师官兵，也被挑选了出来，加入到了兴汉盟水师中。
最终，水师将士数量达到了九千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坚定的逃跑
“这是两百张一星的仙符，由你负责分配给四只舰队，最好向瞭望手岗位多倾斜一些，然后是高层军官和近战的岗位。”
刘信启拿出厚厚的一叠一星武将卡，递给高远。
“谢谢盟主，我一定会慎重考虑，合理分配，确保最大化利用。“高远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我相信你。”
说完刘信启向高远告别，离开了水师营地。
整编计划出来后，后续的细节还有很多，这些都需要高远带领水师高层军官，配合刘礼振、刘信刚一一处理。
估计十天半个月之内，三支舰队都离不开蓬莱港了。
今天出门之前刘信启查看主页面，势力值达到了547869，名望值达到了375797。
选择将名望值全部投入到招募之中后，招募出了三百七十五张武将卡，其中四星武将卡两张，三星十九张，二星九十六张，一星二百五十八张。
给水师全部都是一星武将卡的原因与陆军相同，一星武将卡赋予的武力附加已经完全满足目前的战争形式，多了都是浪费。二星以上武将卡会增加谋略值，今后主要会向科研和高层军官、文官倾斜。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信启发现徐忠在门口等着，神色凝重。
“进来吧。”
两人进屋坐下后，刘信启让徐忠说事。
“有一个劳改释放的金国汉人已经连续成功逃跑三次了。”
徐忠小声说道，面色凝重。
这次刘信启年终结算后，劳改系统增加了好些战士，竟然让一个逃跑了两次的普通人，再次逃跑成功，算是让兴汉盟的劳改系统和情报系统丢了一次大脸。
“三次？你详细说说。”能在战士的看守下逃脱三次，刘信启也觉得神奇。
这个金国汉人名字叫乌承业，二十三岁。
具徐忠描述，这个人体格非常的健壮，身高接近六尺（190厘米），体重超过两百斤，剃光头，脖子和头一样粗。
除了拥有健壮的身体，这人的脑子还非常的好用。
去年六月份，兴汉盟组织劫掠辽东半岛，将半岛上的活人都掠到了山东，这乌承业也是那次来到了蓬莱。
刚开始乌承业由于不是劫掠地的村民，没有其他人认识，所以身份被定为异族罪民。按照兴汉盟对待异族的政策，通过基础扫盲考核（后世小学三年级的水平）的异族罪民会获得基本自由，可以在兴汉盟管内自由活动，自由选择行业生存。
乌承业被掠来之后，两个月就通过了基础扫盲考核，获得了自由，离开了劳改营。后来徐忠经过调查才知道，这乌承业其实是一个汉人，本就会说汉话，只需要学会认字，就能够轻松通过基础扫盲考核。
用时两个月还是因为政策出来的晚，要不完乌承业会更快。
乌承业通过考核之后，在蓬莱港找了一份苦力工作，帮着卸船、装船。本可以凭此赚钱安家，没想到他竟然偷偷坐船跑了。
乌承业偷偷藏在一艘民间商船底仓，船主的船计划前往辽东进行贸易，出海两天后才发现底仓藏了一个人，看到乌承业的健壮体格不敢擅起冲突，幸好遇到了第二船队的巡逻船，偷偷发信号让水师战士将乌承业给逮了回来。
异族逃境被抓回来，想再次出劳改营，标准会提一级。
这乌承业的脑子真的是非常好用，经过参加夜校学习，加上劳改赚的一点微薄收入基本全部花光，请劳改犯中会识字写字的汉人教自己写字，请吏员教自己加减乘除。两个月后，竟然再次通过了基础义务教育水平考核。
要知道基础义务教育水平的标准是能流利说汉语，认识三千个汉字，写两千个汉字，掌握基础加减乘除。
为了防止乌承业再次逃跑，营平特意将乌承业安排在了白石弯砖厂。
没想到，因为砖瓦厂对自己的工人并没有严格的看守，乌承业再次逃跑了。
藏在了一艘运煤船里，先逃到掖县，然后趁着掖县被兴汉盟攻打的混乱时机，偷偷藏在一个富商的船舱里，打算再次逃往辽东。
不幸的是，富商的船再次被第二船队的巡逻船给挡了下来。
富商被抓了回来，乌承业同样被抓了回来，进入劳改营后被人认了出来。
异族逃跑两次被抓回来，自由标准会升级为中学教育水平。而劳改营里的夜校只提供基础义务教育水平的教育。也就是说异族若是逃跑第二次被抓回来，基本就可以说这一辈子都要在劳改营中度过了。
比较绝的是，乌承业藏在富商船里的时候，偷了富商一些财物藏上身上，原本打算会到辽东时使用，在商船被第二船队的船只挡住时，乌承业选了一小块比较圆融的金块吞进了肚子里。
这块入肚的金块躲过了入劳改营时的搜身，进入劳改营后被乌承业拉了出来。
用这块金子，乌承业贿赂了一个劳改营的普通人吏员，让吏员帮自己够买了中学的教材，自学通过了中学教育水平考核。
“人才啊！”刘信启赞叹道。
教育水平考试是由教育部主持的，乌承业才可以一次次的通过，若是营平，估计会在报考时卡了他的资格。
“营平怎么会同意他参加考核？”
“营平疏忽了，想着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中学阶段的知识，所以没有特意嘱咐下面的人，禁止他参加中学教育水平考核。”徐忠回道。
劳改营里的人有好几万，营平盯不住很正常。
“两个月通过扫盲，两个月通过基础义务教育水平，两个月通过中学教育水平考核，这是天才啊。”刘信启惊讶道，随后感到非常疑惑：“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在我们兴汉盟应该可以活得很滋润吧，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逃回辽东？”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次他逃跑，还没有抓回来。”徐忠尴尬的回道。
“他通过了考试，营平就真的将他放了出来？”刘信启换了个问题。
第三百三十四章 依赖症
“算放出来，也不算放出来。”徐忠回道。
原来营平得知乌承业又通过了中学教育水平考核之后，对这个人也是上了心。
若是按照规定给于他自由，万一让他再跑一次，那兴汉盟和监狱劳改系统就算是把脸丢光了。不放又不符合规定。
最终营平给与了乌承业出劳改营的名分，但是转手又将它招募进了劳改系统，成为了一名看守人员。
营平心想，将乌承业放在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他再跑一次？
谁曾想，还就真让跑了。
“现在搞清楚没有？怎么跑的？”刘信启明白，这次应该是没有抓回来。
“后来经过调查，乌承业这次应该是偷偷混进了第二船队给滨州运送补给的船上，跑去滨州了。”徐忠不是很确定的回道。
这乌承业是跟第二船队杠上了啊。
“辽东的情报由军情司负责，你给刘信宝交接一下，让他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个‘孙猴子’再次抓回来。”
西游记在赵朝已经有了初步的话本，所以徐忠明白刘信启说的孙猴子是谁。
“也只能如此了。”徐忠叹气道。
上次陆军整编的时候，谛听和军情司的情报责任区域有了初步的划分，虽然所有地方都会有两个情报部门的点，但是已经有了主次。
而兴汉盟管内是以谛听为主的，乌承业连续在谛听管辖范围内逃跑三次，两次都是第二船队巧合之下抓了回来。现在要将抓捕乌承业的任务交给军情司，相当于谛听对军情司说：“我不行，你来。”
刘信启这样安排，也有让徐忠落面子的意思。
有了战士后，情报工作在有目标时会非常的容易。但是日常的防范、无目标情报工作却需要靠管理，战士的提升作用并不大。
说到底，乌承业能再三逃跑，就是暴露出了谛听对管内情报监控工作的疏漏。
【太过依赖战士了。】刘信启心想。
目前兴汉盟各个部门都存在严重依赖战士的情况。
假如有一天，刘信启的系统失效了，估计兴汉盟立即会瘫痪大半。
就拿研发部门来说，好多重活和精细活目前只能依靠战士完成，换作普通人根本就不行。举个最直接的例子：粮票钞板，只有刘智木可以雕刻，其他战士都不行，更别说普通人了。
……
二月十二日，刘信启乘坐着一艘运输沙船，带着十个警卫、刘信宝、周心远，前往沧州。
具军情司的情报，于进、杨进部义军已经朝北游荡到了沧州，在黄河河道周边与完颜宗辅军周旋。
黄河入淮之后，这里的河道就干枯了，但是没有人敢在河道上开垦种地。因为黄河喜怒无常，说不定哪天又再次改道，从沧州入渤海，河道里开垦的田地就会被全部淹没。
二月十六日巳时，三艘运输船停靠在了无槺河入海口。
进入无槺河半里左右，刘信启发现河北岸有一个小港口，可以供沙船停靠。因为提前通过消息，河北岸已经有人接应。
“盟主好！”
沧州的军情司负责人上前向刘信启问好。
“不用管我，你们正常交接，先做事。”刘信启摆了摆手，带着警卫上岸后，走到了旁边，让开了上下船的通道。
岸上的人大多数应该是义军的人，军情司的人只是作为中间人。
这些义军开始从船上卸货，三艘运输船上装的大多是糙米和鲸鱼肉，还有一些其他精致的吃食和布匹，最后还有一小部分兵器。
兵器中大多数都是冷兵器刀和枪头，没有弓箭和弩，小部分是甲胄、铁锨、锄头等。
三艘沙船都是两千石的沙船，装的东西并不多，到午时已经全部卸完。
接着就是做饭休息。
船上的船员自己做自己的，岸上的义军和流民一起做饭，刘信启上船跟船员吃了一顿午饭。
吃过饭后，岸上的流民开始排队登船。
一个时辰后，三艘船已经装满，岸上还有一部分流民没有上船。但是为了完全，没有超载，这部分流民只能跟着义军辙重队再次回流民大营，等下一批船。
“这些船会先在海仓镇停靠，卸下流民后，再空船回蓬莱。”刘信宝向刘信启介绍道。
由于虹吸效应，蓬莱之前将周边县的百姓吸纳了许多，导致这几个县现在都缺少劳动力。而海仓镇正在建设第一野战团的驻地，也缺劳动力。
胶水防线比较重要，所以这些劳动力只能先紧着海仓镇用。
“我们跟着这些人，就能见到义军首领？”刘信启问道。
“是的。盟主，我到现在还是疑惑，为什么不让他们前往蓬莱见您，而是您亲自来河北。这也太看得起这些乌合之众了。”刘信宝问道，有些为刘信启打抱不平。
这些义军又不是什么大才，根本用不着礼贤下士。
“我并不是特意过来看这两个义军首领，主要是想看看义军。看看我能否给他们找条生路。既能帮助我们兴汉盟继续牵制金军，又能少一些死伤。”
可能这种想法有些圣母，但若是能做到，那做做又有何妨。
刘信启毕竟是来自后世的和谐社会，对于人命看的比这个时代的人重。
刘信启等人跟着车队慢慢行走，看着路边的村庄田野，一片荒凉的景象。
“这里之前还是有些人气的，金国毕竟还是要靠这些百姓交税。不过自从义军过来之后，将这片的百姓全部裹挟了去，一部分已经通过船只送往了蓬莱和海仓镇，还有一大部分仍然跟着义军。”沧州的军情司负责人看到刘信启皱眉，赶紧上前介绍道。
“这怎么行。”刘信启听了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裹挟百姓不仅会影响义军的行动力，还会给义军形成负担。最大的坏处是，居无定所的百姓，肯定会死伤惨重。
而且面对这次即将到来的大战，这些百姓可能会被杀戮殆尽。
“在那些义军看来，活着的百姓就相当于粮食、武器，当然是随身带着安心了。”刘信宝解释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清单
“同样因为这些百姓对于义军来说是有价值的，所以他们目前的人身安全还是能得到基本的保证，饿了有饭吃，病了有大夫诊治。”刘信宝道。
“这么说来，这倒是我的错了。”刘信启喃喃道。
这一切的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刘信启制定的“以人换粮”政策。
刘信启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越来越“圣母”了。
“当然不能算你的错。”周心远看出了刘信启的纠结，劝慰道。
“何解？”刘信启问道。
“就算这些百姓不被义军裹挟，他们在河北之地又能活的如何？就算没有你支持的于进、杨进义军，还会有其他活不下去的人揭竿而起，他们同样会水深火热。”周心远徐徐道来。
“但是现在，因为他们有价值，义军会善待他们，等他们到了兴汉盟管内，就会过上真正的安稳生活。”
刘信宝也跟着说道：“周先生说的对，我相信等那些百姓到了兴汉盟，了解到它们今后的生活，他们会感激你的。”
“或许如此吧。”刘信启应道。
这些事不能细想，细想容易钻牛角尖。
最后可能又会回到是应该先扩大地盘再稳定，还是先稳定再扩大地盘的选择题上。
义军现在的驻地在盐山县，县城被义军攻占下来作为临时营地。
而完颜宗辅军在沧州，防止义军继续北上或西进。
从南赵返回的完颜宗弼北返大军则驻扎在无槺县。
也就是说，义军被包围了。
这也是刘信启在水师整编完成之后，立即赶来河北的原因。
若是义军没有强援，必然会被完颜宗铺和完颜宗弼联手消灭。
完颜宗辅手下光主力金军就有两万三千人（一部分被义军消耗了），完颜宗弼手下主力金军也有五万人（原来有十万，有五万人消耗在了南下攻赵之战中）。
义军现在表面上虽然有十万人，但是具刘信宝估计，可战之兵不足两万。
车队走走停停，一直到二十七日才到达盐山县。
刘信启等人被请到了县衙大堂，里面摆了四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酒菜，这是要给刘信启接风洗尘。
客随主便，刘信启从善如流的与于进、杨进，还有义军中的几个首领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席间通过喝酒也算是初步认识了众人。当天晚宴期间，大家都只是闲谈，没有聊正式的话题。
二十八日上午，刘信启、刘信宝、周心远、于进和杨进坐在了一间小房子里，正式开始议事。
“多谢刘盟主这这些时日对我们的支持。”于进首先开口感谢道，态度很诚恳，刘忻起没有听出来其中有客套的意思。
“各取所需吧，我也感谢你们帮我们牵制住了完颜宗辅军。”刘信启回道，态度同样诚恳。
目前兴汉盟有了使用改装子弹的燧发枪，有了虎尊炮，已经不怕金军了，所以不担心义军以此为筹码，索性直接坦诚说出来。
义军之前确实牵制了完颜宗辅军，让兴汉盟能轻松战胜金齐联军，收复登莱。
“你们就不要感谢来感谢去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愿意做女真鞑子的奴隶，互相帮衬本就是应该的。”杨进大声说道，表现得大大咧咧的。
但从其话中的意思，可以看出来，其人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大大咧咧。
兴汉盟支援义军粮食武器可以不是“应该”的，刘信启自然不能接这个话茬。
“力所能及的帮助当然不会吝啬，所以我听说完颜宗辅、完颜宗弼汇合后，就立即赶了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刘信启回道。
‘力所能及’是一个很自由、范围很大的词。同样语境、用法的词还有“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且刘信启说的是“我”，意思是这次过来帮忙的是个人，而不是兴汉盟。
“他们算上伪齐胁从军有十万，我们也有十万，势均力敌。我们想比金军，只是缺少武器甲胄，希望刘盟主能支援一些。”于进开口请求道。
兴汉盟目前钢铁产量还没有过剩，刘信启自然不能轻易答应这个要求。况且，义军的十万和金军的十万，岂能相提并论。
“你们需要多少？”刘信启问道。
“这是我们的需求。”于进从口袋中掏出来一张纸递给刘信启，刘信启接过后查看。
钢刀：两万把。
枪头：五万个。
“这清单不是你写的吧？”刘信启发现一个问题。
这清单上的数字，写的是简体字，而目前这个世界上，只有兴汉盟的学校教授一些被简化的字。
“这是我一个幕僚写的。”于进疑惑，不知道刘信启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妥吗？”
“我想见见他。”刘信启要求道。
“这个容易。”于进压下心中的疑惑，有求于人，自然会满足刘信启的小要求。
很快，于进的幕僚从房间外走了进来。
这人身高接近六尺，身材非常魁梧，皮肤黝黑，带了一个黑布头巾，从鬓角看得出来，头发应该非常短。五官普通、方脸，看起来很憨厚，不过这人的眼神特别聚神，显得与众不同。
刘信启紧盯着这幕僚的眼睛，嘴上称呼道：“乌承业。”
只见这人瞳孔猛的一缩，不过其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像是刘信启叫的不是他一样。
刘信启看到他不打算承认，转头看向于进：“这人是什么时候加入你们的。”
于进察觉到不对劲，如实回答道：“最近，我也是十几天前，发现这人会写字，还会计算。义军中缺少文人，我就安排他做了我的幕僚。怎么？这人你认识？不过他不叫乌承业，而是叫陈业。”
说完这句话，于进也意识到这两个名字有关联，看向乌承业的眼神中带上了审视：“你到底叫什么？”
“别着急反驳，不说这张清单上的简化字，就说我带你回蓬莱和营平对峙，你觉等你能逃过去？”刘信启在乌承业反驳之前，先开口说道。
乌承业脸上的憨厚随着刘信启的提示消失不见，爽快开口承认道：
“我叫乌承业。”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弃子
于进听到自己的手下突然换了名字，也是一脸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信启笑了笑，为于进解释道：“这位乌承业也算是人杰，凭借一己之力，搅的兴汉盟天翻地覆。说句惭愧的话，这人从我们的看守下逃跑了三次，前两次侥幸抓了回来，没想到第三次在这里碰上。”
说完，转头面向乌承业：“看来你的运气太差了，前两次逃跑被第二船队碰了个正着，这次又被我碰上。”
乌承业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又逃跑失败了，面上看起来显得非常的气馁：“是啊，我运气太差了。”
刘信启问道：“我很好奇，你既然这么执着的逃跑回辽东，为什么这次却停留在了义军大营里。”
“哎！”乌承业叹了一口，并没有立即回答。
“这我倒是知道，这人是我们‘聚集’百姓的时候，捎带抓回来的。没想到其识字又会算数，索性就留在帐下听用了。”于进回答道。
“他没有逃跑过吗？”刘信启再次问道。
“有逃跑，被我的亲卫抓了回来。”于进回道：“和他一起逃跑的都被杀了，就留了他一个，之后他就再没有跑过。”
【这是被吓住了，向留着有用之身，再做图谋。】刘信启心里理解。
对于义军这种迫胁百姓为己用的组织，手下人不归心而逃跑很正常，一般都会被抓回来杀鸡儆猴，也就是乌承业这个人有用，所以没有被杀。
“能给我说说吗？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逃回辽东？”刘信启面向乌承业认真的问道。
“说了又如何？你能放我回去吗？”乌承业沮丧的回道。
“这可说不定。”刘信启很看好这乌承业的才能，六个月完成中学教育能力考核，放在后世，也是非常非常的妖孽了，说不定可以提升自己的谋略属性上限。
“我有家小、老父母在咸州，没有我，他们活不了。”乌承业回道。
【原来如此】
刘信启恍然大悟，这个原因是刘信启之前猜测的最大可能的原因，也是刘信启最想听到的原因。
说明这人是因为‘孝’而逃跑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辽东半岛被我们抓住。”
“我贩私盐，在辽东进货，被你们抓了。”乌承业回道。
“你被抓已经大半年了，怎么知道家中老小还活着？”刘信启问道。
“家中还是有一些积蓄的，不过就算是现在已经有什么不测，我也要回去看看。”乌承业神色坚定的回道。
【真是大爱啊】
刘信启都有一些被感动了。
可是乌承业知道的太多了，这半年在兴汉盟，以他的聪明才智，对兴汉盟的了解肯定已经颇深，若是贸然放其回金国，很有可能成为金国的助力。
看到刘信启低头沉思，乌承业仿佛看到了希望。
“求盟主可怜可怜我，家中父母年老，还有两个幼儿，只有弱妻一人，若是没有我，必然撑不过今年的冬天。求盟主放我回家！求您了”
说着就跪下朝着刘信启猛磕头，两三下，额头就已经见血。
刘信启朝着刘信宝示意了一下，刘信宝上前扶起乌承业。
“想回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刘信启先安抚下乌承业，然后转头对于进说道：“不知于将军能否将这个手下割爱于我？”
虽然己方是强龙，但是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双方现在又是盟友关系，还是应该尊重主家。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人本就是你们兴汉盟的俘虏，只是逃了出来碰巧被我抓住，既然盟主想要，从现在开始，他就归你了。”于进大气的回道。
“谢谢于将军了，那我们继续商讨之前的事”刘信启暂时先搁置了乌承业的事，继续和义军商讨支援的事。
“你这张清单上的数字太大了，我们兴汉盟根本不可能满足你的要求，最多只能支援你们清单上的一成数量，而且仍然需要你们用人换。”
“这…，我们并没有那么多人口。现在三面被金军围着、一面是海，也没有办法去抓新的人口给你们。”于进本就是漫天要价，对于刘信启的落地还钱没有在意，反而开始关注自己是否有能力支付这许多人口。
“你有，而且有很多，足以换取清单上三成数量的物资。”刘信启说道。
于进疑惑，自己的家底自己还能不清楚？
之前劫掠的人口大多数已经与兴汉盟换了粮食和小部分武器、铁器，现在只剩下一小部分可用于换物资的人口了。
“不知盟主是何意？还请明示。”于进问道。
“你收下义军有十万人，但是真正能作战的青壮连三成都不到，何不将其他老弱妇孺交给我们兴汉盟，这样不仅能让他们活命，还能换取你们急需的物资。”刘信启建议道。
“这万万不可。”于进连连摆手。
“是啊，这怎么可以。”杨进也跟着反对。
“这些人都是义军兄弟的家属，岂能用来换粮食。”于进说道。
看到两人对于自己的提议，没有发怒，刘信启知道这件事有戏。
“两位将军误会了，这与之前的用人换粮食并不是一回事。”刘信启义正言辞的解释道，好像两人真的误会了他的好心似的。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于进疑惑。
“你们即将要和金国大战，这些家属都是义军兄弟的家人，肯定不能让他们上战场送死。两位将军好意，拜托我们兴汉盟，接这些家属前往山东半岛以避祸，好让义军兄弟能安心迎敌。而我们兴汉盟作为义军的盟友，兄弟在前方对战金军，我们在后方支援一些粮食、武器岂不是应该的？”刘信启偷换概念，不过他相信这两个义军首领能接受自己的建议。
因为，将这些义军的家属‘压’给兴汉盟，不仅能换取实在的利益，还能减少义军的负担，断了义军逆风投降的恶习，一举三得。
义军和兴汉盟都是金国敌人，算是盟友。若是有人想投降金军，就要先考虑考虑位于兴汉盟治下的家人了。
“我怕兄弟们不会答应与家人分开。”于进矫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