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 自爆
和宋砚青说完话，乔今挂断了电话。
支萌萌叹息一声：“男朋友哦。”
乔今点点头，支萌萌看着她，“羡慕你又替你高兴。”
找了个相配的。
毕竟宋砚青她们还是知道的。
当然是配得上乔今的。
和宋砚青说话是难得的放松时刻，毕竟现在罗刹界出现悬在头上，但有些事情你急也没用，罗刹界突破也不是现在，她必须按部就班先找到自己剩下的阵点。
还有两颗。
葬尸坑也还有两个没有出现，一切似乎都要张开了。
乔今一声叹息。
到了医院，已经是大白天，万德馨换了一身衣服，守在章秋桐身边。
章秋桐满脸是伤，一双眼睛倒是格外明亮。
她看见乔今的时候，那眼睛睁的大了，似乎有些期盼，她朝着乔今张了张嘴，“她……”
“她姓乔。”
万德馨低声提醒她，“另一位是支小姐。”
章秋桐露出感激的神色看向乔今：“乔小姐，支小姐。”
说话声音倒是顺畅，只是有些虚弱，所以听着气不足。
乔今点点头，笑道：“你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章秋桐眨着眼睛看她：“还好，没事了。”
除了身上有时候很痛，老是想起被捅的事情，现下其实觉得还行。
毕竟事情过去了，她活了下来，这是最大的万幸。
“你好好休息。”
乔今和她本身不是太熟，所以见面也说不到几句话，只让章秋桐好好休息，她和支萌萌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她倒是收到警局的消息，魏晓杰事情一报出来，警察立刻知道这事很大，没有先急着通知万德馨，由于章秋桐父亲现在还在飞机上，人联络不上，所以先自行开始进行调查。
“没事，晚上这事情就结束了。”
乔今轻吐一口气，她不愿意在这边耽误太多时间，主要是她想回去见宋砚青。
或许是她们不祥的预感很重，在这个时候，乔今只想和宋砚青尽可能的多相处一点时间。
有些事情总要想到最坏的结局，如果到时候真的无法挽回，她和宋砚青，可能也就这一段时间了。
***
万德馨在她们走后，章秋桐身体虚弱，下午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上又快到了，她吃了饭，收到消息说章秋桐父亲的飞机晚点，大约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国内，让她先在医院等着。
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章秋桐，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倾诉**，就像是有一种念头，催促着她让她将自己对章秋桐的看法说出来。
这想法太顺理成章了，她一时间只觉得不对劲，嘴巴却一张一合的，竟开始说起了十分恐怖的话。
“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哪有当娘的真的不喜欢的，就算是再没感情，十几年下来，我也是拿你当我女儿看待的。”
她轻轻抹着自己的眼泪，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章秋桐，她还被打了安眠针，主要是为了让她熟睡，万德馨也不怕她醒过来。
1110 她是你的女儿啊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你爸还是忘不掉你妈，我嫁给他那么多年，图到的是什么？他对我是很好，可他时不时的也会提起你母亲来，没有哪个女人不介怀的。”
“后来我生下了你弟弟，满打满算，章家的财产，除了你和你弟弟，合该有我的一份。你父亲这么多年，我帮了他多少，他该清楚的。我倒是没想到，他心狠的，财产倒是留给你们了，我这么多年倒是一分都没有，我儿子的那是我儿子该得的，那我呢？”
她眼睛里蹦出恨意来：“我年纪本来就比他小，谁知道他哪天死在我前头，竟然还一点都不给我留。你又不是个多优秀的，将来章家你能不能把持的住都是个问题，我这么多年为了章家尽心尽力，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一半家产？”
“魏晓杰人不错吧？那就是我安排的，你要是老老实实和他交往下去，顶多嫁给他吃点苦头，你偏偏要分手激怒他，否则的话哪有这么多事情……”
她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这些话都是她心里面所想的，就这么简单粗暴，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以至于她觉得后背突然汗毛倒立，觉得不对的时候，转过头惊慌失措的一看。
章秋桐的父亲章辰华，带着一众医生和管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他们这一大群人来的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她竟然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这不可能！！
万德馨下意识的尖叫一声，只感觉这个时候自己才松了控制，嘴里却颤抖的喊了一句：“老公……你……你不是……”
不是还要一个小时才到国内？！
她此时已经顾不得去想着消息是谁告诉她的，现在明晃晃的事实在眼前，章辰华回来了，还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她这么多年维持的良好形象，贤妻良母，全都一瞬间崩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自述！
她根本就不想说，她这么警惕的人怎么会在病房里面就这么简单的将自己目的暴露了？
这事情不对，不对！
可惜不对也来不及了。
章辰华指着她，哆哆嗦嗦：“你……你……秋桐的事情，竟然是你干的？！就因为一半财产，就因为一半财产？你是人吗万德馨？那可是你女儿，你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你哪怕就是不想着她，你怎么不问问她，那一半财产，她将来会不会用来孝敬你？”
这话就像是雷劈似的，一下劈到了万德馨脑子里面。
她突然记起了小时候父亲的话。
【德馨啊，给你取名德馨，并不是让你德艺双馨，而是让你有品德，温馨的为人，性格教养，不是你必须拥有的，但人的道德，是每个人都该有的啊。】
病床上原本该陷入昏睡的章秋桐，此时此刻，眼角边淌下一滴眼泪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将后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不该是后妈，她从小就是被万德馨养大的。
再不是亲生的，那也是无可争议的母女关系。
她从未对母亲抱以任何怀疑。
1111 身份特殊
后妈杀自己的继女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尤其是章秋桐这样特殊的家庭，消息要是爆出去，可想而知是多大的新闻。
再者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了，章秋桐的父亲对万德馨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也意识到万德馨终究是容不下章秋桐的。
事情还需要调查，但他没打算继续深究，只是说的很明白。
“你这辈子就在国外待着，不要回来了，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你是希望他待在我身边学习还是你带走，我都随便你，该留给他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一个后妈对女儿起了杀心，他再缺心眼都不可能让万德馨继续留在章家了。
没有最后下死手，不过是因为章秋桐没死。
若是章秋桐死了，那么这件事显然更不会善了。
万德馨知道自己心里面有愧，什么话都没说，当晚就离开了章家。
后续的事情，自然会推到魏晓杰身上。
这件事总该有人付起主要责任的。
支萌萌也收到了消息，也就证明这件事完成了，她只是有些不解：“你说章秋桐的父亲为什么不把万德馨送进监狱？他女儿可是差点死了。”
“这不是没死么？”
乔今说的轻描淡写：“他和万德馨十几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终归是下不了手。”
支萌萌“呸”了一声：“谁要是杀我女儿，我肯定杀对方全家，万德馨是他老婆没错，他这也太仁慈了。”
她不理解，其实乔今也不理解。
但不理解没关系，她的目的是保证章秋桐没事，万德馨无法再对章秋桐下手就行，后续的事情，若章秋桐父亲不解决掉万德馨，将来要是有什么意外，那都是章秋桐父亲该付出的代价。
放虎归山这个道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就算回不了国，只要万德馨心里面还念着，迟早还是有机会下手的。
章秋桐若是没有阵点，她们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对于陌生人，乔今的关切不会太深，但想着章秋桐父亲处理事情不干净怕会留下后患，乔今想了一下，还是对墨姜打了电话。
“我又找到一个人，这个人身份比较特殊，现在在许江城，叫做章秋桐，是当地首富的女儿。”
墨姜原本搁家里面咸鱼躺呢，听见这话当时就精神了。
“首富的女儿？”
哪怕不是全国首富，一个城市的首富那也不得了了，墨姜当时心花怒放：“你看看你，出去一趟的功夫怎么找的人倒是越来越有钱了？”
郭珠怜这小富婆就够大方的了，乔今这还找到一个首富的女儿，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她有些不太安全，所以不能待在她父亲身边。”
乔今想了一下道：“我和对方不太熟，无法提出这个要求，你来许江城一趟，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她去帝都待在你身边就行。”
“那没问题。”
拐人的事情她还是擅长的，当初樊招摇不就轻而易举的被她骗走了？
当然章秋桐不是樊招摇，可是一个会被凤凰男迷了眼睛的白富美小姐姐刚刚受过心理伤害，那警惕性估计也不强。
1112 我要是消失了
事情办好以后，乔今也回了帝都。
她回到穆家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空。
太还是湛蓝的，近年来帝都的环境在干啥，空气看着都比以前好了很多。
如果不是罗刹界的事情压在头上，这个世界其实还是那样，正常的运转，根本意识不到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来临。
阵点还有两个，找不到就是心头大患。
剩下两个对应的葬尸坑也还没出现，就说明时间还没到，但也快了。
有些事情迟早瞒不住的。
回到穆家，又是两天时间没回来，只简单的打了电话，回家就是乔斐劈头盖脸一顿骂：“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你你你……早点嫁到宋家去，我看就只有宋少爷还能稍微管管你。”
穆齐连在旁边说风凉话：“管是能管，但你看砚青哥像是会管她的人么？”
乔今无奈道：“我最近就是要处理一些事情。”
她看了一眼乔斐，又看了一眼穆齐连。
刚开年，但大家都很忙，穆震铭带着穆齐之去拜访生意伙伴，老爷子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家里面的闲人似乎就那么几个。
乔今看着他们，有些心生感慨。
这一切看着，是多么让人平和啊。
在万年前她没体验到过这种平凡的家庭生活，万年以后，这时间也太过短暂。
被乔斐说了两句，她没吭声，只到了楼上，忽然转头看向乔斐：“斐斐。”
乔斐“啊”了一声，就听见乔今道：“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消失不见了，你别念着我。”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乔斐：“……”
她手上拿着的手机都“啪”的掉了。
“你说什么？你在这里说什么？”
乔斐被她这句话吓住了：“你要去干什么？你怎么会消失不见？”
本来乔今的世界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现在乔今还说这句话，乔斐心里面是彻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登时眼圈都红了。
连一向吊儿郎当的穆齐连都被这句话吓的坐直了身体：“你要去干什么大事？”
听起来就跟交代遗言似的。
乔今淡淡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只是一种可能，不要想太多，说不定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这就代表的确有事要发生了。
穆齐连目瞪口呆，乔斐登时就哭了起来：“你要去干嘛啊……”
看着乔斐哭，乔今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但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能说出太肯定的话。
她的确有可能永远消失，为了阻挡罗刹界。
就算这个时候说些话安慰乔斐，若她真的消失了，到那个时候乔斐还是会伤心绝望，倒不如心里面早有些预料。
但到底看着乔斐那么难过有些不忍，道：“你也别哭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那有些话是能随便说说的吗？”
乔斐吸着鼻子看向乔今，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乔今那口气，可不跟交代遗言似的。
但乔今身上又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乔今不说，乔斐却是被吓哭了，晚上穆震铭回来的时候她还说了这事，听的穆震铭和穆齐之直皱眉：“她真这么说？”
1113 另一个世界
“那还能有假，我当时就觉着哪里不对，她也不肯细说。”
乔斐还泪眼汪汪的：“你们说她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怎么这事听起来就这么严重，还有可能永远消失了，那不是挖她的心吗？
穆家男人面面相觑，却也不知道乔今要去做什么。
毕竟她所处的世界的确和普通人有些差距，有的时候她要做什么，那都是他们无法预料的。
穆震铭只能先安慰乔斐：“她有分寸的。”
就是因为有分出，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在提前给乔斐打预防针。
这让人心头当然有不好的预感了。
乔斐登时又哭了。
穆震铭：“……”
最后这事还是没讨论个结果出来，去问乔今，乔今又说没事，她只说可能性很多，这种危险性不能排除。
抛却这点，日子始终还是要过的。
平凡人的生活不会有半点改变，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乔今也待在家里，只等着灵组那边关于葬尸坑的消息继续传来。
没想到何夭先找上了她。
她有一段日子没见何夭了，但是在电话里面也收到了何夭的新年祝福。
近段时间何夭很忙，这会儿不得不抽空见了乔今一面。
就是关于最近在太平洋上出现的巨大旋涡。
这事风波越演越烈，旋涡没有消失，反而呈现了逐渐扩大化的趋势，在它周围所有的探测器雷达包括各种仪器都会失灵，船只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就会被迫吸引过去，除非是在高空进行调查。
现在没人敢靠近那个地方，灵念师本能的觉得不对，国外的灵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让国内一同探讨这个诡异的巨大旋涡究竟代表了什么。
“就是关于那个旋涡的事情，你最近应该也有看网上的新闻吧？”
何夭的眉头有种掩饰不住的疲惫，表明这段时间她们到底有多忙：“其实远远比网上传的还严重，据旋涡最开始出现找到它的人说，他们在接近旋涡时会听见一种特别的声音，人耳听不见的，就像是直接出现在你的大脑，十分刺激人，会让人想起心底里面最可怕的事情。”
“后面旋涡接近不了了，在高空观察的那些飞行员都会听到这种声音，一种特别强烈的暗示，听到的人会抑制不住心中的阴暗面，会想起人生中最难过的事情。”
何夭看向乔今，带着期盼：“所以我来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关于这个旋涡的一些信息？”
乔今一向神通广大，所以何夭习惯了有问题就来找她。
乔今的确知道，她看向何夭，缓缓勾了勾唇角：“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管，也不用靠近它。”
何夭有些纳闷：“出现这么奇特危险的一个地方，我们肯定是会观察的，真的不用管吗？”
“因为你们管不了。”
乔今这句话，让何夭心中隐隐跳了一下：“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乔今道：“有些事情涉及到太深的方面，已经不是你们可以管得了的了，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什么，那是交界处，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1114 一切都会好的
何夭吃惊的睁大了眼。
灵念师的事情还算玄幻，但另一个世界这样可怕的念想，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尽管科学家们一直在怀疑。
可显然他们怀疑的世界并不是罗刹界这样的存在。
“那个世界你们过不去，它们过不来，到了特定的时间却会出现，一旦它们过来，这个世界将会生灵涂炭，所有文明不复存在。”
简简单单两句话，说清楚了可怕的后果，何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世界是罗刹界，或许还有几个月，也或许更快，交界处的入口会打开，无数的魔会涌动过来，你们管不了的。”
“那……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啊。”
何夭急了：“你这消息要是真的，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乔今微微叹息一声：“之所以急不得，是因为有些关键的东西我还没有找出来，这涉及到了封闭罗刹界的关键，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但目前，我可以说，你们没有办法的。因为对面的东西过不来，你们也最好不要作死，我不希望我这边还在等待时机的时候，你们因为莫名其妙的实验而提前将入口打开。”
跟着乔斐电影看多了，有些想法自然而然就比较危险了。
因为这看起来的确像是人类会干的事情。
何夭一听这话，哪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当时就小心翼翼的试探：“意思是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我们也管不了？你这边已经在着手处理了？”
乔今点了点头。
见乔今点头，何夭的内心却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为何，她莫名的信服乔今，仿佛只要乔今在，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的。
她扛得住。
但随即，何夭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无耻了……
其实这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是一定要为他们付出的。
她扛得住是一回事，该不该她扛，那是另一回事。
所幸乔今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何夭忐忑的回到了灵组。
何夭的答案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个旋涡居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乔今显然知道何夭回去会汇报，但她并没有阻止。
这消息传得很快，几乎灵组都知道了，但消息被瞒了下来，他们知道没关系，可绝对不能让普通人知道，那不然就是末日前的恐慌了。
恐慌的确恐慌，但灵组又必须压阵，何夭带回来的回答是乔今知道那是另一个世界，她也在准备应对的方式，让他们灵组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有些怀疑有人相信，毕竟这么久以来乔今在灵组的威望也是够的，哪怕她并不是灵组的人。
过了不久，这消息都传到了宋砚青的耳朵里，他想到了其中的曲折，和乔今见了一面。
最近事情的确很多，就算是世界末日要到了，他们这些人也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他见着乔今，却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到底好不好，他们心里面其实都有数的。
1115 第八颗
同样的事情在一万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
乔今坐在那里，仍旧笑脸盈盈，也不见什么恐慌，只是对宋砚青笑的开怀：“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罗刹界也就那样，我只想知道，一万年前，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会去往罗刹界。
他说没有办法，打开入口是唯一的希望。
他看到了无数结局。
可事情终归有解决的方式，宋砚青看不到的那一种才是最终的结局。
正因为他看不到，那个结局必然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他肯定是窥探到了其中一角，才会留到了万年以后。
甚至包括她自己都知道。
否则她不会留下九个阵点。
她一早就布好了退路，这和她真正失去的记忆有关。
宋砚青仍旧是那般温柔的眸眼，他望着她，柔情似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初的事情我总是感觉得很模糊。”
他并不是完全的融入了一万年前的记忆，就和乔今一样，他们的记忆里面都有一段空白。
这段空白涉及到所有的事情。
宋砚青和她都知道，一切都要出一个结果了。
他俩谈完话，本来是打算好好玩一会儿，但或许时间上已经等不及了，乔今收到了支萌萌的消息。
“又一个葬尸坑出现了！”
她这会儿的声音里带着激动，还有种别样的咬牙切齿：“你不敢相信的，简直就是畜生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明明先前都已经见到了那么多的葬尸坑，支萌萌却还是如此愤怒，那就代表新出现的葬尸坑一定让人很震撼绝望。
乔今和宋砚青说好以后，立刻赶去了机场。
这次新出现的葬尸坑，等乔今见到的时候，才知道支萌萌为什么那么气愤。
因为的确惨绝人寰，那场面绝对让人看了都心惊肉跳。
这次里面死的不是什么扭曲的人类。
全是小孩子的尸骨。
全是小孩子！
足足上万具。
乔今看见时，眼皮都跳了跳。
如同她预料的那般，最后一个葬尸坑除了是灵念师的，竟然是小孩子的万人坑。
这简直已经不是畜生可以形容的了。
莫非桓。
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乔今甚至有理由相信，他已经是罗刹界的变种了。
他和罗刹界做了那么多的交易，怎么还可能保持完全的人性。
那些检查的人员在清理这些小孩子的尸骨时，感性一点的几乎都不能见到这场面，一边清理一边落泪。
小小的一具具尸骨被葬身在这个坑里面，或许刚出生时还未来及享受，也或许在人世间本就受了不少磨难，没想到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支萌萌带着颤音：“这里的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
上万具，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更或者说，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些小孩子。
太残忍了。
乔今也有些沉默，她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也就在这葬尸坑中，她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东西。
阵点。
阵点是有可能出现在除人身以外的地方的。
1116 交界处
她没想到这里还会有阵点，那阵点被层层累叠的尸骨压住。
若不是乔今感应能力强大，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当将它招上来的那一刻，阵点在半空中一个旋转，竟是一个径直，冲进了乔今的身体里面。
这次的阵点不像是以往那般由乔今收服，反而本来就像是乔今身体的一部分，当它撞进身体里面的时候，乔今听见了漫天的哭嚎，却犹如大道梵音的吟唱，种种交叠，如天堂与地狱共存的场景，让人不敢置信。
这是，第八个阵点。
可是……
当阵点撞入身体的那一刻，乔今终于知道了。
阵点的确是九颗，但本身不存在九个阵点，因为第九个阵点，就是她自己。
当最后一颗阵点找齐，它在乔今的身体里面产生了变化，为乔今带来了一部分破损的记忆。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墨姜等人，都感觉到了心脏处异样的跳动，仿佛有些不平静似的。
与乔今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场景不同，这九颗阵点，就如同当初看见的那般，平和消失，又最终平和的聚集来。
郭珠怜她们甚至没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迷茫的时候，心脏仿佛空了一下，这感觉却是转瞬即逝。
另外七颗阵点朝着乔今涌了过来，如一团团流光，就如同乔今当初收服那些阵点时，简单的样子。
原阵。
生于天地，便还于天地。
这是一个奇特的阵法，奇特到乔今甚至不知道它的意义，但却明白它的作用。
它能够锁住一切当初发生过的事情，也能将这一切明明白白的还原。
然而这个阵法却不是锁住了乔今的记忆，只是当九颗阵点合位一的时候，吞噬蓦然震动了起来，巨大的紫色蝴蝶出现在天空中，它似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叫声，庞大的身体指向了一个方向。
这一切是在乔今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别人却看不清楚。
支萌萌看了一眼乔今，道：“乔大佬，你在想什么？”
乔今猛然惊醒：“我要去一个地方。”
原阵不是锁住她的记忆，而是汇向了最终的方向。
罗刹界。
她掌握着通往罗刹界的钥匙，原阵就是钥匙。
但去往罗刹界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乔今已经感觉到了，一切的答案就在交界处的入口。
支萌萌有些不解：“你去哪？”
乔今道：“交界。”
她留下这两个字，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
她已经快得到答案了。
因为没有时间，她是直接瞬移过来的。
手上最后的魔化灵种付出了代价，她来到了太平洋的旋涡上方。
当她出现时，面前是一片平静的海洋。
如果不是在她的正前方就有一个巨大的旋涡，底下的深渊深不可测，也许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观。
她突兀的出现在了海面上，但由于这里所有仪器都会失灵，仅有的几个只能在天空中才能起作用，却没法靠近这里，所以，不会有人发现她。
1117 进入罗刹界
当她平静的看向那道巨大的旋涡时，黑黝黝奔腾转动的旋涡，就像是一只怪兽巨大的嘴。
人类在这巨大的旋涡面前，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无力感。
仿佛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东西，甚至能够想象那旋涡后面会涌动出多么可怕的东西来。
随着她的接近，吞噬的震动越发明显，规则阵点从她身上跳动出来，巨大的圆盘首次出现了不符合规则的话语：【你要进去。】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乔今看了它一眼，规则有自己的意识，当然不是完全属于乔今。
它自己可以选择去与不去。
但阵点也无法和对面的世界产生联系。
圆盘骤然间扩大至整个旋涡上空，覆盖住了庞大无比的旋涡。
她脑子里面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拉扯的感觉，吞噬仿佛疯狂的想要过去。
明明在万年前，它都没有这样的波动。
吞噬带动着她的身体，一步步朝着旋涡处接近。
令人骇然的空间撕裂能力已经开始显现出来，那是另一个世界，是人类去不了的世界，如果去了，九死一生。
她没法付出任何代价，又没有空间阵点，她不应该过去的。
可她觉得自己要过去。
吞噬也要过去。
是……是她自己想要过去。
一瞬间，她脑子里面就像是过了一遍岁月长河的消逝，有些东西消失的很是迅速。
圆盘上的字再度变了。
【去吧，你该知道了】
规则守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它笼罩住了整个旋涡，仿佛是在做为最后的守护者。
乔今点点头，看向了那旋涡深处，海洋在尖啸，因为高速旋转，带出来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透过海洋的帷幕发出巨大的恐吓，没有人可以在里面存活，进入旋涡，眨眼间就会被绞为碎片。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的，可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
她的代价，有人已经帮她付出了。
她眨眼，随后轻轻笑了笑，纵深投入旋涡深处。
她太渺小了，人类的身体在这样的对比下，就像是一粒尘埃。
她引不起任何震动，在进入后，旋涡似乎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它仍旧在旋转着。
在海洋下，旋涡的旁边似乎还能时不时看到各类鱼儿游过，它们似乎不受影响，此时的天气就如同往常一样平常。
没有人发现哪里不对，正如也不会有人想到，有人透过旋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宋砚青，在察觉到某些不对的事情过后，他原本正在和人谈事情，忽然间浑身僵硬。
他仍旧是那般面孔，但眼底的光亮却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随后，突兀的倒在了桌子上，像是昏迷了过去。
“宋少爷！”
“宋少？！”
“宋少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周边的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大家谁也没想到，宋砚青会突然昏过去。
这已经是很久没有出现的事情了，或者说，就算他以前身体差，也没出现过突然昏迷的事情。
1118 你还是来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
不……
不对。
更确切的说，乔今感觉到了，她没有人类的身体了。
她就像是浮萍，或者说像是别的东西，整个人像是散漫的状态，飘荡在这个深幽的，一望无际的空间。
黑暗，压抑，冷沉。
是这里的色调。
这和乔今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越过空间入口，并没有发生任何痛苦的事情。
罗刹界和她想象中的也很不一样。
在这里，没有她想象中遮天蔽日的妖魔，这里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周围没有任何色彩，只有一片纯粹的黑，像是遮掩在浓雾中，只偶尔划过一些不一样的影子。
乔今感觉自己此刻不像是人，能够看见周围的所有东西，却又发现她似乎看不到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她感觉到，随着自己进入罗刹界，当她待在这里的时候，脑子里面总会出现一些破碎的片段。
零零碎碎的记忆，仿佛正在缓慢的拼凑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寂静黑暗的世界飘散了多久，如果是别人，大约不到几分钟就会感到压抑的窒息甚至是恐慌，她只是带了些迷茫。
身上没有任何阵点的气息了，连吞噬都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飘向哪里，虽然周围的景色是不变的，可她感觉到自己是在动的。
她再不断的前进。
不知多久，她才感觉到周围传来一声低低的吼声，似乎是恶魔的狰狞吼叫，她仿佛仰了头，一只庞大的妖魔躯体从她上空滑过，没看见她，径直越过了。
如果不是这只妖魔，她甚至感觉不到这片世界有任何气息与色彩。
而且妖魔似乎看不见她。
有一个更糟的情况，那就是乔今并没有身体，她只是一个意识。
她的意识，来到了罗刹界。
“你……”
幽幽的叹息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来一片空荡。
清幽，冷寂，像是隔了万年的沙哑。
乔今心神一动，便感觉视线骤然开阔，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真的是人的身影，那道身影朝着自己伸出手，她便感觉到自己有了形体，她下意识的探出手，便真的看见了自己的手。
黑暗的环境中，她就像是由星光汇聚，浑身散发着动人的光辉，一点点的出现了。
在这样黑暗的世界里，她的出现，突兀而又不像话。
那明亮的颜色，几乎能够摧毁周围的黑暗。
翻滚的浓雾中，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像是只剩累累白骨，有些可怖的吓人，却又在与乔今接触到的瞬间，渐渐的恢复了曾经的颜色，手指修长，葱白如玉，骨节分明。
那是宋砚青的手。
他从浓雾中出现，原本身形看不真切，却又在接触到乔今的时候，恢复成了曾经的模样。
他看着她，犹如隔了万年的眷恋，满心的目光只放在她身上。
他微微叹息，又有一种沙哑的思念：“你还是来了。”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对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的时候，她还是出现了。
1119 不公平
“宋……砚青？”
她眨了眨眼，却发现他身体有时会白骨化，又在她目光接触的瞬间转瞬恢复。
这样的变化，该是有些痛苦的。
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
她摸了摸他的脸，冰凉的，却又真实。
她想到了在现代世界的宋砚青，有些不解。
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宋砚青轻声道：“那也是我，我的意识有时候会出去，但在那边休息的时候，我必须回来，我在那个世界，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存在，记忆会模糊，只有在这边，我才是完全的。”
因为他的真正意识是在罗刹界。
“我……”他抬眼含笑看向乔今，仍旧是那般温柔，像是能够惊艳岁月一般的沉稳优雅：“我只是太想你了。”
因为太想她，本身在已经受尽折磨的前提下，仍旧使用强大的念想在那个世界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身份。
他本身的身体早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意识。
宋砚青醒着的时候，他便是宋砚青，只是无法代有罗刹界的记忆。
所以现代世界的宋砚青是他，这里的，也是他，只是更完整，拥有所有记忆。
乔今瞬间明白了，也就是说，她的苏醒不是偶然。
宋砚青知道她复活了，所以才会创造出同样的身份在现代等着他。
只是有些东西是他所不能控制的，他利用的能力，已经是极限了。
而这，足够让他万劫不复。
“一万年前的那场祭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乔今一直想问这个问题，现在见到他了，终于可以问出声。
可她看着眼前的人，看见他的身体在她触及不到的时候白骨化，她想起了曾经的李娇说过的那些话，他在罗刹界，很痛苦，很痛苦。
她不知道是怎样的痛苦，却不妨碍如今见到人时，她的心也跟割裂似的疼。
其实她不太拥有这些情绪，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淡漠的一个人，各种情绪的演变，更像是一个学习的进程。
他将她涌入怀中，叹息一声：“你觉得我看到了什么？其实我看到的，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
他说：“小今，我看到的东西，其实你心里面不是已经有所预料了吗？我们是不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天地留下了刻印，这世间万生万物相克，任何事情想要得到都要付出代价。你应该要明白，为什么唯独我们的脑子里，会被留下这样的刻印。”
这世间的人那般多，因果代价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可仍旧有不少人涉入其中，莫非桓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枉顾那么多的人的命，他却依旧利用阵法的能力，利用别人的命活得好好的。
这其实不应该的。
他总该为自己的事情付出代价，然而因果仿佛看不见他。
唯独乔今，她被刻下了深入骨髓的魂印，她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仿佛是她无比强大，可看起来，也委实对她不公平。
而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不公平？
1120 她就是吞噬
公不公平其实另说，只是这世间的好像任何东西都与她算的明明白白。
记忆在一点点的复苏。
乔今低垂着眼沉默着。
她脑子里面已经开始看到一些东西，然而这些东西，并不是在万年前就有的。
甚至是更早以前，她仿佛看到了岁月长河的流逝，看见了万物的盛世兴衰，看见了物种的灭绝……
她看见了很多，也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变化。
那远远不止一万年，而是很多年，可能是百万年，可能是无数年……
这些东西存在她脑子里，仿佛只是一段久远的记忆，她没有想起来，却从未想过为什么。
原来现在才明白，只要想起来，就能瞬间明白有些事情。
“因果对我们苛刻。”
宋砚青将她搂在怀中，尽管外面的东西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开始嘶吼着向这边奔来，宋砚青的声音仍旧是那般的温柔清澈：“是因为我们本身的存在，就需要代价。”
乔今颤着手，脑子里面掠过无数的东西，她只看向宋砚青，又仿佛带着笑，如同他一般的温柔：“罗刹界是我们的代价。”
因为想要存在，却又要付出代价，她没有舍去一些东西，终究是要为之付出代价的。
乔今只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抓的很紧，“你不必为我付出这些，这都是我自己该承受的。”
“不一样的。”
宋砚青看向她，那眼神温柔似水，又如皎皎明月：“我以前也不懂这些，我不懂你为什么想要进入这个世间，我不懂你想要看到什么，但或许从我选择与你一样踏入人间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而我想要的，只有你。从我们有意识开始，不是吗？”
透过他的眼神，哪怕是在这黑暗的罗刹界，他的眼中，也仿佛有最绚烂的颜色。
乔今终于明白了过去，不仅仅是灵念师，也不仅仅是罗刹界的事情。
当初时间阵点说了一句话【谁不贪恋人间的美好呢？】
其实已经在告诉她，她不是人类了。
更或者说，其实四大阵点不仅仅是阵点，它们是独立的，不属于阵法师，也不属于任何灵念师。
它们不是阵点，其实就是自然规律的存在。
但如同这世间拥有灵念师，它们其实本身就属于镇压灵念师的存在。
因为万物需要相克。
吞噬从古至今对她没有半分回应，是因为。
她就是吞噬。
吞噬与她相生，她是吞噬，她想要进入这世间体会，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代价便是罗刹界。
这是因果对她和宋砚青的惩罚。
为什么她会受到诸多压制，是因为她本身只需要在维护世间秩序，进入世间，那必然就要受到束缚。
一切的答案都在罗刹界，而现在进入罗刹界，便意味着她要做出选择。
她却毫不犹豫，只抓着宋砚青的手：“我要你跟我走。”
宋砚青：“你知道你要舍去的是什么吗？”
乔今没有迟疑：“任何东西在你面前，其实都无所谓了。”
1121 惩罚提前
面前的人听见这句话，笑意很是柔软。
那双眼睛像是盛着星光，只为她璀璨绽放。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风景，大约就是他的眼睛。
黑暗压抑的环境中，仿佛有什么在涌动，无数的力量从周围袭来，他温柔的推开她：“你该走了。”
她却不松手：“你要和我一起走。”
宋砚青微微叹口气：“小今，可是你不知道，你该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像是含着万千岁月的流光眷恋：“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了，我待在这里，你还可以有别的方法，那个时候你要踏入人界，我便问过你，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这个世界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宋砚青是空间。
在无数的时光里，他们相约而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诞生的。
那时光久远到连他们自己都开始模糊。
它们都是有意识的，自诞生开始，慢慢的，就有了自己的意识。
束缚在它们身上的，或许就是它们本该背负的职责。
时间，吞噬，规则，空间。
其实都是世间的基本法则，当法则拥有意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乔今选择成为一个人类开始，失去记忆是对她的惩罚，铭刻在骨子里的因果报应是对她的警告。
然而她依然拥有无上的力量，这又是上天对她的厚爱。
因为她是特殊的。
可特殊，也会承受自己应该承受的代价。
他们从诞生开始就在一起，哪怕成为人类都是。
乔今只看着宋砚青：“我不后悔我今天踏入人世间的选择，但我也知道，这一切不该你来承受。”
宋砚青选择跟她一样来到人界，会受到与她一样的惩罚，但同时他自身选择为乔今做出了付出，大概来到罗刹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和枷锁。
他是空间，跨越另一个世界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却依然要承受折磨。
罗刹界知道他的特殊，不愿意他离开，因为罗刹界是对他们的惩罚，而宋砚青待在这，会成为罗刹界的养分。
法则都是孤独的，从他们诞生意识开始，但她和宋砚青，却是幸运的。
她抓住宋砚青的手，只轻轻道：“我们走。”
她抓的很紧，始终不曾放开。
宋砚青仍旧是那般温柔的看着她，只无奈的轻叹一声：“好。”
恶魔的狰狞声由四面八方靠近袭来，这一方压抑的空间终于展现了它本该有的面貌，那些浓雾中翻滚的恶魔恐怕足以叫人做上几天几夜的噩梦，乔今拉着宋砚青，感觉自己又化为了一道意识，但她却能感觉到，宋砚青跟在自己的身边。
在突破入口的那一刻，她仍旧感觉到了一股推力。
宋砚青想推她过去。
因为他俩都清楚，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法则成为人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他们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如此。
如果连宋砚青都过去，那罗刹界的入口就会提前打开。
万年前是因为他们没有记忆，那是最初惩罚的开端。
如今一切重来，惩罚便提前了。
1122 真正的活下去
乔今却没有选择松开，向来高冷的脸庞此刻带着自己的坚韧：“你知不知道规则为什么会选择跟着我？”
宋砚青顿了一下。
乔今却轻笑一声：“当初你跟着我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大概会有今天这个结局，我用原阵锁住的，是我的过去。”
是她身为吞噬的过去。
乔今：“只要我放弃就好了。”
宋砚青罕见的瞳孔缩了一下：“可是你会死。”
她是吞噬，是天地之初就诞生的法则，如果放弃，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彻底消亡是极大的概率，重新成为吞噬，她真的会失去一切记忆，到那个时候就成为一个没有记忆的法则，维护世间秩序。
乔今：“你不跟我走，到头来我说不定也没法子阻止罗刹界，一样的选择。”
宋砚青：“……”
他沉默了，她凑近他，明明是意识，却仍旧在他冰凉的脸盘上留下轻轻一吻：“你为我付出那么多，也该我为你付出一次了，我不会死的，只要代价足够，规则会很乐意跟我交换，它会给我一条命。”
或许是成为普通人，或许是再度失去一切记忆，但能和宋砚青在一起。
其实只要在一起了，谁会在意这些呢？
他没有说话，素白如皎月的脸庞还是盛满了一种无奈，就如同他当初的选择。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和乔今一起，跨过了空间。
然而两个人的意识却并不是出现在一个地方。
但乔今睁开眼时，她置身于旋涡的上方，面前还漂浮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拥有高冷的脸庞，眼中带着的恶意，却是千万年也未曾改变的。
“你还真的敢过去。”
莫非桓冷冷的开了口，一双眸子里却呈现出极度的怨恨：“乔今，让你死了你还有机会重生，这个世界对你可真是足够厚爱的。”
“是啊，你羡慕了？”
乔今见着莫非桓的第一时间，却没有朝着他出手。
莫非桓当然是不怕的，他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人命，他一死那些人都活不成，难不成她不衡量一下？
她反而是轻声说出这句话，让莫非桓的面孔有片刻的扭曲。
“我死了还能活，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你想要活着，却必须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这张脸你费劲心思保养，我也能看透你真实的面孔。”
一张已经扭曲腐烂的脸庞，完全不是当初那般帅气。
现在的莫非桓，只是一具空壳子。
他听见这句话，瞳孔巨缩，一张脸透露出的全是忌恨。
的确，乔今复活，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用付出代价，反而仍旧像当初一样。
而他自己，万年来的坚持，也不过是张虚假的面孔。
他真的不用付出代价吗？
因果每日每夜都在反噬，他就算是拿人命去填，也填不满那道沟壑，始终是有所缺漏的。
能活着，都已经是极限。
而今天之所以敢出现在这里……
他狞笑一声：“那又如何，反正你都要死了，罗刹界一打开，你和宋砚青能活着？而我不一样，我却能真正的活下去。”
1123 他非要找死
乔今只是淡淡笑了一声。
只是请问道：“最后一个葬尸坑出现了？”
其实葬尸坑没有别的作用，里面的人毕竟已经死了，真正重要的是时间。
时间够了。
葬尸坑的出世意味着罗刹界的变动，当九个坑完全出现的时候，就是罗刹界突破的时候。
莫非桓用人命填补阵法，制造了一个能够打开罗刹界入口的原阵。
“出不出现你不是都该知道？”
他眸中露出嘲讽的笑意：“你当年出手和规则交换又有什么作用？万年以后这些人还是要付出代价，那么多人，全部是因你而死，你如果没有关闭罗刹界，这些人都不会死。而且当初还是宋砚青亲自打开的罗刹界，你们才是人类的罪人！”
他此刻，还想刺激乔今。
“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乔今此刻还笑眯眯的：“我该付出的代价正在付出，我当初不封闭罗刹界，完的就是这个世界。就算没有罗刹界，因果也会有别的方式惩罚我，我只需要背着就成，然而这些人，包括罗刹界的入口，都是你亲手打开的，你杀的人，居然还妄图算在我和宋砚青的身上，要不然你觉得因果为什么侵蚀的是你，而不是我？”
莫非桓抽搐着唇角，此时旋涡已经有了异动，宋砚青醒了过来，他的意识和这个世界合二为一，有了罗刹界的意识。
罗刹界的封印也在松动，当初封印的代价还是不够大。
看见下面的异动，莫非桓露出诡异的笑：“你看，马上入口就要打开了，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他这话刚说完，宋砚青的声音，便凭空出现在了旋涡上方。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气息了，毕竟是在罗刹界呆了上万年，他的意识多少沾染了罗刹界的气息，如今重新出现，旋涡汹涌，甚至开始狂风大作，周围万里的天空都变得黑压压的，明显的异变让在高空有监视的各个国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有十分离谱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宋砚青身穿一身白衣，出现在乔今身边时，揽住了她的腰，只低声道了一句：“你不需要和他废话。”
他有了以前的记忆，高贵强势，就如同万年前的那般，他是王国最尊敬的言灵师。
强大，无可比拟。
是与乔今并肩的存在。
是一个莫非桓永远都需要仰望的男人。
莫非桓看着这样的宋砚青，说不嫉恨是不可能的，他连乔今都嫉恨，更何况是宋砚青这个同性。
他望着宋砚青，那样的一对璧人，出尘的仿佛能够刺痛人的双眼。
他看着他们，嘴里发出疯狂的大笑声：“就你们，死到临头还在这废话，有空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罗刹界，当年利用规则和灵念师做代价，人死完了换取这个世界活，这一次，灵念师不愿意，我看你们还有什么代价值得付出？以为规则会帮你们第二次？”
然而话音刚落，当宋砚青眼神折射过来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喉咙的一阵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