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知火舞对霜之哀伤
那坐在地上养伤的太平道独孤洪睁开眼睛,吸了口凉气,暗自道:“怪不得我对那老板娘一直有种危险的感觉,却原来是祝融的一缕魂魄分身隐身在她眉心窍穴之中。”
这独孤洪乃是神水宫宫主南共工的独子,他名洪意思便是水神共工。他的太平道便是神水宫的一个分支,负责外围打探消息等事物。天下五大宗师中东祝融和南共工自来水火不容,天火宗和神水宫是世仇,每每门下只要见到,必是一场大战。
独孤洪虽受重伤,但如果见到祝融而不动手,那他老爹共工会如此处罚,独孤洪想到自己父亲的阴狠性格,冷汗直流。
于是,独孤洪站起身形,召回冰雪巨剑,拼命向剑中灌注灵气,然后,大喝一声:“霜之哀伤”一声龙吟,冰雪巨剑化作冰雪巨龙,挟裹着满天飞雪,并射出无数的小型冰箭,扑向祝融。
俗话说,水火相克,祝融对别人还是很轻视,却对冰雪巨剑不敢小瞧。
他手指一挥,厉声喝道:“不知火舞----炎龙!”那条扑向驳马的火蛇立刻翻滚旋转,并越来越大了,而且,生出角,爪,化蛇成龙,一条火龙,身裹火焰仰头而吼,然后,带着满天火舌,向着冰雪巨龙撞过去。
天空中一条冰龙一条火龙翻滚缠绕,角顶,爪抓,火焰中飘着雪花,红白双色闪耀,霎是好看。
陆压不敢多看天上的战斗,骑着驳马要向地宫正门冲去。却被一道火墙拦住去路。远处,传来祝融的冷哼:“想跑?等我收拾了这帮不知的死活的东西,再来抓你。”
这才叫神仙打架,众人遭殃。天上不断掉落的火球和冰雪,砸的地上的人群四散躲闪,广场之上一片混乱。
许多人不敢再逗留,赶紧向大门跑去。
场上的战斗已经白热化,祝融一人对战豁牙老头的锈剑,独孤洪的霜之哀伤一点不乱还隐隐占据上风。
这时,远处大门方向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却原来,关门时间已到,那扇巨大的门,竟然开始缓缓关闭。众多快跑到门前的人开始纷
纷加速,一时间,门前拥挤起来。
豁牙老头心里万分着急,剑身却被祝融红袍化作的火舌只手缠住,脱不得身。
这时,被拦住那道火墙之中的驳马有些急躁,来回试图跨过火墙,但动物天性怕火,被炙热的火焰席卷着不敢过去。
已经跑到火墙边上的曾寻洲见了,焦虑之际,知道再耽误下去,大家就算不被祝融打死,也要困死在地宫里了。
曾寻洲把心一横,提起全部的灵气,灌注长剑,然后,奋力插在火墙之上,对着陆压大喊:“准备走!”喊完,瞬间引爆自己的丹田内府,一股巨大的爆破力轰然炸开,把那道火墙炸出一个大洞。
曾佳玙惨呼一声,俯身而泣,陆压红着双眼,催动驳马,冲出火墙。
豁牙老头见陆压冲了出去,心下松了口气,对着祝融断喝道:“死老鬼,老夫也来炸上一炸!”
霎时,锈剑如同一团银色的光球,越来越大。祝融心头一凛,双袍晃动,护在身前。一把仙剑的自爆,就算他,也不敢轻视。
银色光球越来越大,猛然,发出一声天雷之音,轰然炸开,银光乱射。
祝融急忙双袖挥动,发出护体火球,挡住巨大的气浪。
银色光球爆炸后,锈剑也被气浪震飞,一路翻滚着,飞到驳马跟前,陆压一伸手,接住锈剑,看到锈剑剑身暗淡,锈迹越发重了,死气沉沉,再无灵气。
来不及心痛,反手插在背后,加快向大门冲去。
转瞬间,驳马飞快的来到大门之前,却被神情复杂的老板娘拦住。
陆压双目尽赤,也不多言,抓起方才替曾佳玙收起的小黑伞就砸向老板娘。
老板娘侧身闪过黑伞,向陆压怀中扔过一个小葫芦,正是她在《法宝阁》得到的那真火葫芦。
然后低声喝道:“我对不住老丈你们,这真火葫芦算是补偿吧,一会,我掩护你,你跳过去!”
嘴里说着,老板娘双手结印,发出娇喝,霎时,刮起满天黄沙,遮天蔽光,霍霍声响。满天沙暴之下
,什么都看不见了,在巨大的沙暴中心,一道由黄沙凝结而成的沙桥,隐隐出现。老板娘低声喝道:“踩着沙桥跳!”
驳马不用陆压催动,加速在沙桥上一踩,腾空而起,越过门前拥挤的众人头顶,飞向大门。
远处祝融被漫天黄沙遮住视线,但只见老板娘上前没有拦住陆压,还让他骑着驳马飞了起来,口中骂了句:“废物”,于是双拳逼退独孤洪,收起已经将霜之哀伤打退的炎龙。
同时口中念动咒语,霎时缩地成尺,一步跨出,就到了大门附近,大手一伸,抓向空中的驳马。
陆压也不回头,黑伞脱手飞出,同时,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捆仙索,也一起扔向祝融。
黑伞瞬间变大,旋转着,挡住祝融的大手。
同时,捆仙索缠着了祝融的双脚。
祝融袍袖一卷,将小黑伞收进袖中。同时双脚一跺,震开捆仙索。也收在袍袖之中。
但就是这么阻挡了一下,驳马已经飞出了大门,瞬间消失在黑暗中。驳马不能飞行,跑起来却是飞快。
祝融咒骂一声,刚要追出,身后的独孤洪又杀了过来,断了爪的冰雪巨龙和受了伤的霜之哀伤双双杀到。
祝融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有些烦躁,双袖挥舞击退独孤洪。
一手拉着老板娘女魃,也冲出了大门。
独孤洪随后撞开周边的人,也飞出大门。而有些人则来不及出来,被关在了大门之内。他们惊恐的不断拍打大门,却发不出一点回响。
巨大的殿门缓缓关闭,不知道几百年后才会再次开放。
关上门的地宫一片死寂,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那些血腥争夺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驳马像飞一样的奔驰,而陆压的心被悲伤和愤怒所占据,他心中只反反复复一句话:“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老鬼,有一天,我要把你抢走的都夺回来。”
这一直是随遇而安的对待这个世界的少年,因为豁牙老头的不知生死,第一次,有了愤怒的情绪。
第三十二章 才出生天又遇虎
驳马很快就从天坑中飞奔而出,自行向远处的深山跑去。
陆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就任由驳马而行。
在颠簸的马背上,陆压低头看了看一直伏在马背上的曾佳玙。
小姑娘自打从地宫出来,就没有动过,一直那么趴着。
陆压有些担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姑娘一动不动。
陆压用力搬动一下小姑娘的双肩,却发现小姑娘的双耳极红,他急忙一探小姑娘的额头,发现非常烫手。
小姑娘因为家中巨变,这些日子一直在紧张的躲藏中度日,今日,身边唯一的亲人曾寻洲又因为掩护自己逃跑,自爆尽忠,小姑娘伤心过度,终于无法再承受,身体出现状况了。
陆压年岁虽小,但一直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并没有慌乱,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先给小姑娘退烧,可是,他又不敢让驳马停下,去小城里买药,只好向远处的不远处的大山望了望,想寻找一下水源。
这是一座大山脉的分支,周围绵绵不绝的山峰,不算太高,但地域很广。陆压手搭凉棚左右看去,在左侧的山峰间,似乎有条溪水借着落日的余晖发出粼粼的波光。
陆压拍拍驳马,示意它向那条溪水方向跑去。
驳马脚程飞快,只一会,便来到那条小溪前。陆压四下看看,觉得比较安全后,才翻身下了驳马。他蹲下身,将双手插进水里,那冰冷的溪水让他有些发木,他捧起溪水,拍了拍脸,瞬间的冰冷感,让陆压清醒了许多。
他先扶下曾佳玙,让她躺在小溪边,解下发带在溪水中洗了洗,然后,敷在小姑娘烧的通红的脸上。
做完这些,陆压觉得疲惫的不行了,头晕腿软,便也躺在小溪边,长长的喘息。
他看着天上晚霞万里,横跨天穹。
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身边再没那个佝偻着身子唠叨的老头,那个一笑起来两个豁牙便无比显现的苍老的脸不见了。
和豁牙老
头相处虽短,却无时不感受到他的关怀,那是一个父母早亡,独自生活的孩子多么在意的情感啊。
陆压眼睛里满是泪水,顺着胖胖的小脸滴到了溪边的小石头上。
陆压感觉到身下背上背着的锈剑硬硬的硌着自己,虽然不舒服,却给了他些许的安慰。
陆压喃喃的对自己道:“剑还在呢,何老伯只是睡觉去了。”溪水潺潺,似乎在附和。
忽然,陆压觉得无端的心生警觉,他一下坐起身来,左看右看,却除了悠然自得的饮水的驳马发出些吸溜吸溜的声音,再没有什么动静。
陆压戒备的顺手抓住一颗大石头,四下仔细打量着了一会,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这才不放心的走到躺在地下的曾佳玙身边,看看她的情况。
小姑娘被沾着冰冷溪水的发带盖在脸上,烧略微退了些,但是,神智还是不太清楚,喃喃的念叨着:“爷爷,爸爸,妈妈,曾叔----------”声音低哑,如哭如诉。
陆压觉得一定要给小姑娘找些草药吃,他小时候得病时,爹娘请不起大夫,便会自己上山挖几味草药,熬后喝了,往往能治病。后来爹娘不在了,自己再生病,便也会去挖那几味草药,熟练的很。
陆压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但还是想在附近找找看,只要不是走的太远,这里有驳马护着小姑娘,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他看了看自己站在溪边饮水吃草的驳马,便对它说道:“马兄,我去看看有没有草药,你护着点曾家姑娘。”说也奇怪,自打出了天坑,驳马便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吧。
陆压找了根长点的树枝,拨着身边张的半人高的野草,开始寻找起来。
夕阳下,视线已经不是很好了,陆压低着头,慢慢拨动着草,不知不觉,走出了老远。
忽然,他汗毛直竖,不敢再动,而是紧张的盯着前方。
一块巨大的石头突起在树丛中,石头上面平平的地方,卧着一只斑斓猛虎,丈许长的身躯,斗大的脑袋,瞪着圆圆的眼睛凶
狠的看着陆压。
陆压咽了口吐沫,将手中的树枝握得紧紧的,身子却不敢有所动作,怕引起老虎的更多的敌意。
可惜,这只老虎许久没有吃到食物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天还没有黑就出来觅食。
它盯着陆压,也是在观察猎物。但见老虎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被饥饿战胜了谨慎,它弓起身子,发出一声虎吼,震得山谷回响,树叶簌簌而落。
同时,从巨石上后退一蹬,扑向陆压,速度很快。陆压下意识的就向后而跨,摆出一个姿势,正是苦练多日的九印九式起手式。
老虎一扑不中,后腿站立,两只前爪顺势拍向陆压,陆压左脚为支点,右脚一趟,反手用树枝敲在了老虎的脖颈处,可惜他的力道太弱,没能伤到老虎。
老虎吃痛,更起凶性,粗大的虎尾巴用力一剪,像鞭子一样抽向陆压。
本来以陆压的现在的身手完全可以闪开,但今天一天,让陆压耗神耗力身体非常虚弱,躲闪的有些慢了,被虎尾扫中大腿,一下撞在一棵大树上。
陆压只觉得腿上火辣辣的疼,但似乎没有伤到骨头。
老虎见一击得手,马上一口向陆压的脖子咬了过来,那巨大的虎口中森森白牙离陆压的脖子越来越近。
陆压腰腹用力,用力向旁边闪,却因为腿上吃不得劲,一下摔倒在地上。
陆压看着又要扑向自己的老虎,心中苦笑,暗想:“就算得了那许多宝物,却都没来得及用就要葬身虎口了吗?”
脑中正快速想着对策,忽然发现老虎不动了,并且发出一声巨吼,可是这吼声听着却是无比凄惨,就像是------恐惧或者是------求饶之声,再无威风可言。
陆压心里不解,不知道老虎中啥邪了,难道是知道自己虽然有些胖,其实老吃红薯啥的肉其实并不是很香?胡思乱想中,无意间竟然看到驳马静悄悄站在自己身后,他急了,喊道:“马兄,快跑,这里有老虎。”说完,挣扎着站起身来,挡在驳马身前。
第三十三章 我其实是名刺客
但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听驳马鼻子中喷出一股白气,冷哼了一声,再看那头巨大的老虎,竟然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似乎极是恐惧。
在陆压目瞪口呆中,驳马优雅的小步走了过去,用爪子按住老虎,一张嘴,竟然将老虎巨大的虎头咬了下来,甩头扔到了一旁。从头到尾,老虎竟然连抵抗都没有抵抗。
陆压啧啧称奇,忽然想起豁牙老头好像说过,这驳马就是以虎狼为食的,难怪老虎如此表现,那是遇到天敌了啊。
忽然,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说中的驳马,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真是稀奇。”
陆压赶紧抬头望去,就见大树的一个粗大的树杈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他一手抱着一把剑,一手拿了个葫芦,不时地仰头喝一口。黑衣人靠着大树主干,双脚耷拉着,轻轻晃动,很是惬意的样子。
陆压很是奇怪,刚才那棵树上明明没有人的啊,这黑衣人何时出现的,而且,看着还好像坐了很久的姿态。
陆压想起豁牙老头讲过的一些江湖规矩,抱拳行礼道:“这位前辈,可是也要猎杀这头老虎吗?”
那名黑衣人又灌了口酒,不屑的道:“一只老虎也值得我出手,我只是听见虎叫,过来看看热闹、”
陆压松口气,拱手道:“那前辈请自便。”然后扶着受伤的腿,走向驳马。
驳马许是在地宫里好久没有吃过美味了,一只硕大的老虎,只陆压和黑衣人说话的这么会功夫,竟然吃进去大半个身子。遍地鲜血,一片狼藉,陆压看着它那吃货的样子,既感到震惊又有些好笑。
陆压忽然想起曾佳玙,赶紧问道:“让你保护曾家姑娘,你咋跑来了,她人呢?”
驳马伸出爪子,指了指身边的草地,果然,小姑娘躺在那里。
陆压连忙一瘸一拐的跑过去,看到小姑娘虽然还是躺着,但已经睁开眼睛了,正望向他。
陆压
微笑着坐在她身边,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姑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陆压笑笑收回手,感觉烧已经退了。
于是开心的说道:“刚才你烧的好厉害,我想找几味草药给你治病,却没想到碰到只老虎,幸好驳马赶来,不然,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呢”曾佳玙艰难的支起身子,对着陆压真诚的道:“陆兄,谢谢你照顾我。”
陆压摇摇手:“这都是应该的,咱们一起出来的,本就应该相互照应,曾姑娘不要客气。”说完,有些伤感。因为这一次探险,两个人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曾佳玙从陆压表情中看出了这种情绪,眼眶微红,却用洁白的牙齿咬住苍白的嘴唇,不让自己流出眼泪。
陆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小姑娘,只好把视线转向驳马那边。
这时,树上那黑衣人抱着剑在树杈上站了起来,抬脚一迈,好像一步就跨到了陆压身边。
陆压吓了一跳,疑惑的问道:“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
黑衣人身材很高,他低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陆压,半天忽然说了一句:“我其实是名刺客,你怕不怕?”
陆压摇摇头:“我也不是有钱人,有啥可怕的。”
黑衣人依然没啥表情,点点头道:“说的是,你这样的穷胖子,可不会有人出钱的。”黑衣人又仰头喝了口酒,似乎感觉到很无趣。
陆压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你真是一名刺客吗?我看着不像啊。”
黑衣人冷冷的甩了一句:“小破孩知道什么像什么不像?”
陆压犹豫了一下,轻声的问黑衣人:“前辈,不知道前辈这里有没有住宿的地方让我们借宿一晚,我的同伴生了病,需要找个地方安静的修养一下。”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陆压,陆压这才仔细打量起他来,见到这个人年级并不大,长相很普通,说不出有什么特点,脸色比较苍白,目光清冷。这黑衣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疏离感,似乎和谁都保持着距离。
黑衣人看了会陆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不害怕就跟着。”
陆压连忙去将曾佳玙扶上驳马,并将剩下的小半只老虎尸体也用绳子栓在驳马屁股后面,然后,自己也骑上去,让驳马自行跟在黑衣人后面。
黑衣人在树林中漫步而行,看似很慢,其实极快,他用着一种特殊的身法,脚尖在地上轻点,左右滑步,并不走直线,准确的绕开树木,很快的穿行。要不是驳马的脚力非凡,换做一般的马匹,早就被黑衣人甩开好远了。
黑衣人在树林中像滑雪似的前行了很久,林子越来越茂密,而且,天早就暗了,林子里更是没有什么光线,一人一马就这么快速穿行在树林中。
突然,黑衣人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在倾听着什么,驳马也停了下来,没有发出声音。
好一会,黑衣人点点头,向前直行,陆压接着细碎的月光,看到眼前在一棵巨大的参天大树,在一个由几条粗大树杈结成的平台上,盖了一间小小的树屋。
来到树屋前,黑衣人有仔细的四下观察了一会,才一跃上了树杈,钻进了树屋。一会,树屋里亮起了灯火,给这黑漆漆的树林里,添了一抹温暖的黄色。
黑衣人从树屋中走了出来,挥挥手,让陆压和曾佳玙上来。
驳马身形一晃,又缩成陆压手指上的印记。
陆压扶着曾佳玙顺着树藤慢慢爬上了树杈平台。一钻进小树屋,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里面还是挺宽敞的。
而且,还有个小小的隔间。屋里起居用的家什齐全,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黑衣人从里间屋取出一张软垫靠墙铺在地上。黑衣人指指曾佳玙道:“小姑娘,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说完,对着陆压道:“你和我在里面凑合凑合了。”陆压过惯了苦日子,并不觉得有何不适应的。
黑衣人又指了指墙角的灶台,对陆压道:“你们如果没吃饭,可以自己做些菜粥。”
第三十四章 群狼至
陆压点点头,打量了一下,然后撸起袖子,就干开了。摘菜,淘米,生火,烧水,将米和菜下锅,加盐。
有条不紊,一气呵成。
黑衣人看着陆压手脚麻利的一会就做好了,暗自佩服。这小胖子看来是自己做惯了这些事情了。
当陆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给小姑娘喝时,小姑娘确实饿惨了,身子虚的不行,也来不及客套,稀溜溜的全都喝掉了。
陆压看着小姑娘渐渐恢复了血色的嘴唇边沾着的菜叶,着实好笑。
想了想,陆压偷偷从乾坤袋里取出些红薯,架在灶上烤着。
不一会,扑鼻的香气就出来了,陆压又给几个红薯翻了个,双手捧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看着被烤的滋滋冒油的红薯的皮一点点变的焦黑起来。
对于这个自幼穷苦的孩子来说,似乎只有这个时候,看着红薯一点点变熟,香气越来越浓的时候,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候。
那烤红薯的香气似乎连黑衣人都抵挡不了,所以,当陆压捧着一个滚烫滚烫的红薯递给他时,他毫不犹豫的就接了过来。
看着曾佳玙和黑衣人因为烫不断倒手,也来肯等着凉就掰开啃那金黄的红薯瓤时,陆压笑的更甜了,他轻声问道:“红薯甜吧?”那两个人连连点头,却不肯松了嘴里的红薯说句话。
陆压满足的自己也捧着一个红薯,慢慢靠着墙坐下,静静的啃了起来。一行眼泪却偷偷流出眼角“何伯伯,你还好吗?”
曾佳玙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体也热乎起来,精神好了许多。陆压便让她先躺下,盖上被先行休息。而陆压自己把屋子收拾了收拾,才回到里屋,找个墙角躺下。
黑衣人躺在床上,看着那因为疲劳,很快打起轻微呼噜的小胖子,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森林的早晨,鸟儿们起的很早,它们叫的欢快,似乎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陆压被鸟叫吵醒了,他抬头看看
床,发现黑衣人已经不在床上。便起身出来,看到曾佳玙已经能下地了,在打坐吐纳。陆压悄悄走出树屋,屋外阳光像一道道光剑似的,刺进森林。
陆压四下找找,也没看到黑衣人,便像平时一样,劈柴,烧水。做些粥饭。
这时,天空中忽然扑簌簌飞来一只白鸽,停靠在树屋的平台上,在白鸽的脚上,系有一只小小的红色锦带。与此同时,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蹦了出来,他看到白鸽后,神情微变,他取过白鸽,解开脚上的红锦带,上面有字,只有一句话:“狼群至,11”
黑衣人双目放出寒光,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头次出现了怒容。他看着森林边缘,冷声自语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黑衣人对着陆压依然冷冷的道:“速度收拾东西,带着你的朋友离开这里,一会我有仇家追来了。”
说完,不等陆压回答,纵身飞上一颗大树的枝头,向远处凝视。
陆压连忙进到树屋里,将事情和曾佳玙说了。
曾佳玙犹豫的说道:“这位前辈面冷心热,我们昨晚叨扰了一晚,如果一声不吭就走了,似乎不妥啊,陆兄,你看这样好不,咱们躲在一旁观察一会,如果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的话,陆兄的驳马速度奇快,倒是后再走不迟。”
陆压看了小姑娘一眼道:“你说的正合我意,我刚才是怕你身子没恢复好,既然你也这么想,咱们就暗中观看一下。”
商量好后,两个人悄悄走出树屋,在附近找了棵粗大的树躲了起来。
黑衣人在树端看到他们的举动,微微皱了皱眉,便不再理会,只是观察着远方的异动。
在远方树林的边缘,有飞鸟纷纷飞起,以黑衣人的眼力,更能看到一些光亮一闪一闪的在移动。
黑衣人轻轻将剑拔出鞘,俯下身去,像灵猫一样,在树枝上一跳,快速而敏捷的落到附近的树上,然后连续跳跃,这时候的他,低头弓腰,轻灵飘逸,不像一个人,却
像是一只轻轻飞舞的蝴蝶……致命的蝴蝶。
在树林的边缘地带,有十一个身穿血红袍子的大汉提着剑正谨慎的向树林深处走去,每个人相隔几步远,行动统一,步伐沉稳。看那气息和动作,绝对个个是杀人的老手。
十一条大汉用着相同的节奏慢慢搜索着前行。目标正是林中黑衣人的树屋。
忽然,在最左边的大汉怒吼一声,手中长剑挥舞,却没有看到对手是谁,然后,一声惨呼,大汉扔掉长剑,抱住咽喉,慢慢滑到在地上。
几乎就在他倒地的同时,他身边的红衣大汉也一声怪叫,向上空跃起,然后,好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直直的摔在地上,同样是手捂咽喉,瞬间毙命。
其余的红袍人见到同伴毙命,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依然是冷漠的持剑而行,只不过,同时靠拢了一些,并且,向着同伴倒地的方向小步围拢过来。
忽然,地上树叶像被弹射而起,然后漫天飞舞,像无数的彩蝶,簌簌下落。
就在落叶飘舞的间隙,一道寒光穿梭而过,又是一名红袍人捂住咽喉,眼睛死寂般的空洞,翻滚在地。
这一次,红袍人虽然身死,却也让黑衣人露了行踪。
剩下的8名大汉同时长剑前刺,剑气化作血色狼头,向着一株大树干刺去,8狼齐咬,大树被轰成数段,木屑纷飞。
黑衣人身体向后平滑,躲过剑气狼头。8名红袍人挥动长剑,血色狼头快速追击,咬向黑衣人的全身各处。
黑衣人长剑舞动,荡开7条血狼,却没能挡住咬向左腿的血狼头,霎时,左腿上被撕咬掉一块血肉。
黑衣人脸上阴冷如常,仿佛那并不是自己的左腿。
他右脚在地上轻点一下,整个身体像似没了重量,轻轻的飘飞起来,诡异的飞舞着,竟然直接撞进8名红袍人的身前,长剑急点两下,然后,又向后飘飞。
这次,他不在附近停留,向着自己林中树屋方向飘去。
第三十五章 飞星,蝴蝶,剑!
这一切快若闪电,瞬间又有两名红袍人栽倒在地上,以一条腿换两条命,这黑衣人诡异的身法配合着阴狠的招数,让红袍大汉只几个照面,就剩下6个人了。
这6人并不在乎同伴的生死,而是寻着黑衣人的血迹,快速跟上。
陆压和曾佳玙在大树后面并没有看到整个战斗的过程,只是忽然见到,黑衣人腿部全是鲜血的往树屋这边飞来。陆压和小姑娘对视一眼,然后,悄悄向前找到一个离树屋更近的地方隐藏起来。
小姑娘将在地宫里得到的狭窄长剑握在手中,呼吸渐渐平缓。
陆压则握住腕上小剑的剑柄,瞬间,小剑平直。
陆压轻轻拔剑出鞘,却被那柄小剑发出的森森寒意冷的打了个哆嗦,这初秋的天气似乎立刻变成了寒冬。
没有古朴木鞘的隐藏,小剑的威势尽显。
黑衣人伤了左腿,毕竟行动不便。很快,6名红袍人便拉近了距离。
这次红袍人看来不打算给黑衣人任何反抗的机会,在稍稍有点距离的同时,便开始蓄力并将剑气血狼头全部释放出来,一时间,六头血色狼头咆哮着带着阵阵腥臭的气息,席卷向黑衣人。
黑衣人神情冷漠,而眼神炙热,仿佛对自己受不受伤并不关心,只在乎能不能伤敌。
只见他剑尖在地上一点,长剑垂直,身体倒立,霎时,六头血色狼头狠狠的撞在剑脊上,在将长剑撞得弯曲反弹的同时,也扫到了黑衣人的左肩,顿时,鲜血飚飞,白骨森然。
黑衣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那碎开的左肩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他借着反弹之力,瞬间接近红袍人,出剑如电,“嗤嗤”两声轻响,又是两名红袍人翻到在地。
剩下的四名红袍人依旧面色阴冷,看着摔倒在地,半边身子被血湿透的黑衣人,长剑释放出的血色狼头瞬间转向追击,不给黑人人喘息的间隙。
这时候,四名红袍人离陆压和曾佳玙隐藏的地方非常近了。
本来,以四名红袍人的修为,不难发现陆压二人,可由于黑衣人悍不畏死的打法,让红袍人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黑衣人的身上,所以,陆压二人才能离这么近而不被发现。
陆压眼见黑衣人已经血染半边身体,似乎难以再战,于是,偷偷和曾佳玙打了个手势。陆压长吸一口气,身子微微躬,脚尖用力下踩,正是九阴九式第五式“击穿”。此式全凭一个快字,向前冲刺,剑走偏锋。
猛地,陆压像射出的箭一样,冲向离自己最近的红袍人,陆压第一次正面对敌,双手是汗,但,握着“问”剑的手坚定无比。
就在陆压弹射而出的同时,曾佳玙也出击了,和陆压的爆裂冲刺完全不同,曾佳玙身形是轻巧而飘柔,看着速度不快,但位置极准,手中长剑尖刺眉心。
两名红袍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黑衣人身上,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别的人埋伏在身侧。
而且,剑气外放,血色狼头正在追击黑衣人,根本来不及收回,当看到敌人时,陆压和曾佳玙的剑尖已经到了身前。
曾佳玙攻击的敌人瞬间眉心中剑,来不及吭声,便窝囊的死去。
而陆压的剑因为刺向了红袍人的腹部,加上问剑短小,剑尖入体的同时,红袍人下意识的挥手一挥,想拨开问剑,没想到,问剑锋利无比,手掌挥过,根本没有一丝阻碍,便被问剑削断,断手掉在地上。
更为可怕的是,问剑剑尖才一入体,瞬间炸开一朵剑芒,竟将红袍人的胸腹炸了一个大洞,红袍人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似是恐惧,似是不甘。仰面而亡。
陆压和曾佳玙的突然出现,打乱了红袍人的节奏。
他们血色狼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去追击黑衣人还是分击陆,曾二人。
就在这么电闪火石之间,黑衣人又动了,他的身子仿佛铁打的,在一手一腿均已重伤的情况下,仍然飘飞如蝶,哪怕浑身浴血,持剑的手仍然没有一丝的颤抖,稳如石头一般。
半空中,在陆压眼中出现一个诡异的画面,一只浴血的蝴蝶向前飘飞,身后是两头血色狼头回追。
两头血色狼头已经将黑色蝴蝶的后背咬破,蝴蝶却借势更快的撞进红袍人的怀中,又是两点寒光一闪,美丽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对于红袍人来说,那就是索魂的流星,要命的蝴蝶。
黑衣人身如彩蝶,剑如流星,瞬间,又刺穿了最后两个红袍人的咽喉。
随着两名红袍人的痛苦倒地,黑衣人也无力的摔倒在地,刚才一直靠意志力强撑着,这时一口气一松下来,霎时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陆压和曾佳玙连忙跑过来扶起黑衣人,见他浑身是血,左腿,左肩,后背更是血肉模糊,白色的骨头茬子都能看到。陆压有点不忍直视黑衣人的惨状。
黑衣人勉强咧了咧嘴,算是笑道:“这点伤有啥可怕的,你在敌人肚腹间轰出个大洞不是更恐怖?”
陆压咽了口唾沫,诺诺的道:“刚才一直在紧张,所以,没感觉到,可现在……”
黑衣人想嘲笑一下陆压,结果引动伤势,疼的一哆嗦,咳嗽了一声道:“扶我进树屋,我那有疗伤的药。”
陆压怕触动黑衣人的伤势,直接背起黑衣人,脚步轻轻的移动,慢慢的爬上了树屋。
全程虽然陆压尽力不产生震动,但,黑衣人还是差点疼的昏过去。
当陆压把黑衣人趴卧在床上时,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黑衣人示意陆压将自己的酒葫芦拿过来,让他喂了一口。一口烈酒下肚,黑衣人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血色。
黑衣人对着陆压笑道:“小兄弟,还要麻烦你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再上点草药,我床边的盒子里需要什么都有。”
说完,长呼一口气喃喃的道:“有人伺候,比自己动手疗伤敷药就是舒服,真好啊。”说完,竟然趴着昏睡过去。
陆压知道他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暗自佩服这位仁兄心真是大,自己昏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接下来,陆压在曾佳玙的帮忙下,烧水,擦干净伤口,然后,又找出黑衣人那各种疗伤工具和药品齐全的小箱子,简直是个小型药铺,陆压一边赞叹着,一边帮黑衣人敷好药,再包扎好。
当把黑衣人绑的像个粽子以后,陆压也累得直不起腰来了,坐在床边喘息很久。
小姑娘曾佳玙看着陆压和昏睡的黑衣人,心想:“这两个人看来都是吃过不少苦,什么都是自己干的无比纯熟。”
直到这个时候,陆压才有时间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干才的凶险万分,想着自己居然杀人了。
看着自己胖胖的小手,陆压有些不敢相信。
他呆呆的坐着,心里不断的问自己一个问题:“那些人虽然凶狠,但,是否该杀?,自己是否有权利去杀人?自己杀人了,是不是自己也是个坏人了?”
这些问题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第三十六章 刺客的信条
曾佳玙先是看着陆压在发呆,然后,看到他脸色越来越白,而且,在喃喃自语些什么,神色越来越可怕。
小姑娘想到可能他是因为杀人一事有点深陷其中。曾佳玙怕陆压走火入魔,叹息一声,一掌击在陆压脖子上,将他打晕过去。
看着床上一大一小两个昏迷的男人,曾佳玙走到墙角,在陆压的垫子上,盘腿坐下,默默注视着床上的二人。
她也是头次杀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会像陆压那样责问自己。
因为,她更想问的是:“我爷爷是天下最好的官,为什么会被人一剑削掉头颅,并且被带走。我一家都是大唐最忠诚的子民,为何会被皇帝把全家都下到大狱?”
支着腮,小姑娘也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爷爷慈祥的对她说:“好孩子,你要坚强!”
一阵兵兵乓乓的声音将曾佳玙吵醒,她睁眼看去,却原来是陆压开始烧火劈柴做饭了。
看到她醒了,小胖子的脸上露出感激的微笑,似乎知道昨天小姑娘救了自己,要不,自己也许会心神受伤。
曾佳玙看到床上的黑衣人也不见了踪迹,想是自己能下地行走了,暗暗佩服,这个人的身体和神经,坚韧如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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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小胖子精心熬制的野菜中药粥,黑衣人不断点头称赞:“咸香可口,疗伤极品美食。”
看着一直不苟言笑的黑衣人如此的捧场,陆压胖胖的小脸上,满是幸福的感觉。
黑衣人喝完粥,对曾佳玙正色道:“小姑娘,我不得不称赞你一句,你简直是天生做刺客的材料,胆大,心细,眼准,手稳,一击致命!好,很好!”
又对陆压嫌弃的道:“小胖子你就差的远了,除了速度还凑合,别的表现简直在送命,哎,如果不是你那把剑极其特殊,你昨天肯定被那条血狼一巴掌拍死了,你有多笨,为什么要刺他胸腹,不会找个一击毙命的地方吗,比如咽喉,比如小姑娘刺的眉心。”
黑衣人似乎越说也生气,把碗推给小胖子:“再给我盛一碗。”
陆压看着黑衣人美美的喝完碗里的粥,弱弱的问道:“前辈,你真是个刺客啊,那就是说,你以杀人为生了?那到底杀人对不对,什么样的人该
杀?”
黑衣人像看白痴似的,看着陆压道:“作为刺客,我的信条是:我只杀两种人,一种是有人出钱要杀的,一种是我看着讨厌的,对于你说的该不该的问题,我只能说,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条线,在这条线上的人就不该杀,这条线下的人,就该杀,至于这条线是条什么样的线……”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用手拍拍胸口道:“你的心会替你做主,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线就在什么位置。”
陆压低头琢磨着黑衣人的话,怔怔的没有出声。
黑衣人盯着自己眼前的饭碗,言语中有了些忧伤:“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活的像狗一样的人,他的线和活的像神一样的人的线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且,一路走着走着,你的心境也会发生变化,所以,到底这根线在什么位置,其实就是修行的目的。”
陆压起身对着黑衣人深鞠一躬道:“谢谢前辈解我疑惑,虽然我还是不太清楚自己的线是什么样的,但,起码我知道要去寻找的目标了。”
黑衣人一脸不以为然,挥手道:“屁的答疑解惑,本大爷哪有那学问,我只是名刺客杀手。”说完,神色黯然。
曾佳玙把酒葫芦取来,递给黑衣人,说道:“前辈,现在左右无事,可否给我们讲讲前辈自己的事,我们俩都是初入江湖,身边的人又都不在了,所以,请前辈给讲讲江湖经验。”
黑衣人看着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出神:“想当年,她也是用这么一双干干净净的大眼睛,问我问题的啊。”
念及此处,伤口似乎又有些崩开。
黑衣人大口的灌了几口酒,似乎在回忆往事,轻声道:“也好,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从来没有和人提起过我的身世,和你们相逢是缘,你们又助我杀敌,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些事,说说也好。”
黑衣人又灌了一大口酒,有些呛着,咳嗽起来,半响,才平复:“我本是东海一个小岛国的太子,因我们国家屡屡遭受邻国的欺负,所以,父王派我为使,出访大顺国,希望能依附大顺国,对大顺称臣,以此换取大顺对我国的保护。
当时,我带了众多的财宝和我国特产,乘了十艘大船去大顺国。
途中,遇到了几次严重的巨浪袭击,等到了沿海大顺承海关的时候,只剩下5艘船了.我带着
剩余的珠宝特产,去拜会了大顺国镇守承海关的都尉徐实诚。”
当说到这个“徐实诚”的名字时,黑衣人一直苍白冷漠的脸上,出现一种病态的红色,手中的酒葫芦,也被他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
黑衣人又狠狠的灌了口酒,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徐实诚这人初见给人的感觉就是又正直又威严的那么一种人。”
黑衣人话语中的正直和威严说的似乎极为讽刺:“而且,对人照顾的非常周到。作为客人,我被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不但亲自安排我的住处,还每天都宴请我吃饭。
而且,为了方便我对承海关多加了解,还安排了自己的女儿作为陪同,让她教我大顺国的官方语言,和在承海关的风土民情多加介绍。”
说到这,黑衣人眼中出现温柔之色,语音轻缓:“徐徐姑娘清秀端庄,温柔可人,而且知书达理,随着和她接触的增加,我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她,我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说这句话时,黑衣人无比坚定。“那些日子,我开心异常,因为,每天都能看到徐徐姑娘,听到她轻柔的声音,看到她偶尔因为我学错了某些字词,嗔怪我笨的神情。那些天,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目的。”
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酒葫芦,似乎,那是徐徐姑娘的脸庞。“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爱恋,就对徐徐姑娘说了我的心意。我永远记得当时徐徐姑娘听完我的告白后,那温柔的眼神,那娇羞的脸庞。
她说,这些日子的接触,她也喜欢我,觉得我一点没有所谓太子的那些毛病,而且,傻乎乎的挺可爱。但是,她是极重孝道之人,说这件事,必须要她父亲同意才可以。
我当时就表态,我去求她父亲,哪怕他提出再苛刻的要求,我也一定办到。第二天,我直接拜见了徐实诚,说明了我的心意。
没想到,他竟然极力赞成,说我的眼光好,他女儿徐徐是多么优秀,那时候啊,我真是开心极了,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当天晚上,徐实诚设摆家宴招待我,也算是定亲宴,席间,徐实诚频频向我敬酒,而且,还兴致很高喊来徐徐姑娘一起喝酒。
我因为开心,便也喝了许多的酒。不知不觉,就喝的不省人事了……”
第三十七章 愿化彩蝶随君舞
黑衣人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胡乱的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一些,接着说道:“哪知道,等我醒来睁开眼时,却发现……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而旁边,躺着徐徐姑娘。
我当时都疯掉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然后,徐实诚就带人上楼,大骂我忘恩负义什么的,然后,又绑着我下楼,有一群穿着我随从衣服的人救了我往外跑。
一路上,我根本没有一点知觉,完全像死人一样任他们摆布。
后来,那些人把我带到了山崖边,忽然又翻脸,将我推下山崖,掉到了海里。
他们可能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没有再追查。
他们不知道,我们国家,有种密术,可以停止呼吸很久,加上我心如死灰,正好进了那种境界。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后来,被海浪推到了岸边。
我在一座破城隍庙里躺了两天两夜,人才清醒了过来。我忽然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徐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徐徐姑娘,我突然有了力气,我先去偷偷找了点吃的,然后,半夜,我偷偷的潜到都尉府外,想打探打探情况,却发现府里在办丧事,徐徐姑娘她、她竟然死了!”
说着,黑衣人面露狰狞的神情,不知道是恨还是伤感。
“我当时跟死了一样,我那天被他们抓下楼时,徐徐姑娘明明还活着啊,这才两天,怎么就死了呢?
我想闯进府里去拜祭,可又不敢惊动他们,我就有一直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附近乱走,我都想,自己干脆也死了算了,好去陪徐徐姑娘。
第二天白天,他们竟然没等过了头七,就将徐徐姑娘下葬了,我觉得极不正常,肯定有问题。
这么一想,我反倒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于是,我那些日子就在徐徐姑娘的坟旁隐藏,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终于,过了几天,我看到伺候徐徐姑娘的老婆婆来坟前祭奠她。
老婆婆在坟前一边哭一边絮叨,我无意中听到些很恐怖的信息。
于是,我就顾不得再隐藏了,直接过去拜见了她。
老婆婆见到我,虽然很恐慌,但毕竟一直在都尉府中做事,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她先是对我问得问题支支吾吾,后来,我跪地下发誓,我心中对徐徐姑娘恋而敬重,怎么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老婆婆才叹息着扶我起来,告诉我了一件惊天秘密。”
黑衣人说到这里,脸上也显出悲愤的神情,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缓缓的道:“她
说,那天,我被抓走后,徐徐姑娘也下了楼,她拦住老爷询问着什么,后来,两个人就开始争吵起来。
老婆婆伺候徐徐姑娘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她对父亲红过脸,所有下人都不敢在身边,我只是隐隐听到徐徐姑娘一直在说不可能,不可能,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老爷打了小姐,还骂她下贱,小姐反倒不在生气,她先是对着老爷拜了拜,然后,说了一句我其实什么都知道,这一切全是为了军功什么的话。
然后,便转身上楼了。
她怕徐徐姑娘出事,便也跟了上去,却见徐徐姑娘在梳妆打扮,然后,她让我给她研磨,她在自己的手帕上写了几行字,写完,她凝视了一会,笑了笑,似乎有些开心。
我见她不那么生气了,便也放心了不少,她让我将手帕收藏起来,并对我说,公子是好人,发生的一切不要怪到公子头上。
并说我以后如果能见到公子,将刚才那手帕给他,如果见不到,那就过些日子在她坟前烧了。
说完,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很整齐的手帕递给了我。我颤抖着抚摸着那方还沾着有徐徐姑娘香气的手帕,小心的打开它,见那上面写着:既允君之意,便为君之妇,此生但恨相逢短,愿化彩蝶随君舞。
我呆呆的看着这几行字,似乎看到徐徐姑娘情深意切的看着我。
老婆婆看到我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忽然对我说,那天晚上,她一直惦记着总觉得不踏实。
后来,在后半夜便听到徐徐姑娘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响,她便急忙上楼去看,却看见徐徐姑娘以袖蒙面撞死在墙上了。
可后来,老爷却对外宣称,徐徐姑娘是因为不堪受到了我的侮辱,而自杀身亡的。”
黑衣人这时双目垂泪,哽咽难言。
陆压和曾佳玙一直默默的听着,被黑衣人的故事感动的不知道怎么劝说,曾佳玙更是眼泪一直的留,似乎比黑衣人还要伤心。
黑衣人调整了一下心情,接着道:“听到这,我当时就晕了过去,半响,我醒过来后,就跪在徐徐姑娘的坟前痛哭不止。
老婆婆陪着我一起哭,一边哭一边叹气,说可惜徐徐这么好的姑娘,却生在徐家,可惜了。
后来,老婆婆说她要走了,不敢在徐家呆着了,便让我保重,自行离去。
我一直不肯离开徐徐的坟茔,在那里,我又哭又发呆的整整坐了三天。
当我饿到快晕过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却异常清醒了,因为我生活在帝王之家,把所有线索串起来,在我仔细想来,便猜到了一种可能。
于是,我决定一定要活下去,把事情弄清楚了,一定不能让徐徐姑娘死的不明不白的,当时,我便给徐徐姑娘的坟磕了几个头。
在我直起身子要走之时,却看见徐徐姑娘的坟上,有两只彩蝶翩翩起舞,在落日的余晖下,像是要在空中画出无尽的依恋。
从那天起,我便化名蝴蝶,愿蝴蝶陪我一生。
后来,经过我几年的打探,终于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却原来是那徐实诚老贼,既想得到我带的打量珍宝,又想找个由头升官。因为大顺以武立国,
武将要想升迁,只有靠军功。
我如果进京,我国归顺,那没有仗打,自然徐实诚捞不到好处,可后来因为这件事,他上书朝廷,并派使去谴责我国,说我贪图她女儿的美色,借酒强暴。
后来,被我自己随从救走,由于他们追的紧,意外落涯而亡,要我国必须归顺为臣,并要巨额赔款给大顺。
以我国的实力,不管相信与否,自然要赔礼道歉,同样是归顺,他一可以捞到一个大大的军功,二来,还能偷偷霸占了我先前带去的宝物。
这老贼,好算计,一举两得啊,只是可怜了徐徐姑娘。”
黑衣人口中说着,手上用力的拍着桌面,似乎那就是徐实诚的头颅。
陆压听着黑衣人讲往事,心里很是沉重,他是个淳朴的少年,就算在家乡小镇一直也有人欺负他,可这么阴险恶毒,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恶人,还是让他对人性的阴暗感到阵阵后怕。
曾佳玙为了让黑衣人蝴蝶从悲愤中缓解过来,擦掉自己眼中的泪水,问他道:“那你怎么成为一名刺客的?”
黑衣人蝴蝶笑了笑,略微有了些生气,他缓缓的道:“那是我在那些年总在徐府周围转悠,想如果能有机会,就给徐徐姑娘报仇。
可我又不知道我如果真伤害了她父亲,她在地下会不会伤心。
就在那种矛盾的状态的时候,一次,有人深夜行刺徐实诚,却没有成功,结果,那人无意中被我所救。
后来,他问我为何老在徐府附近窥探,我就编了一个理由,说我和他有杀亲之仇。
那人说凭我的修为,一个人绝对无法完成心愿,不如加入到他们的杀手组织里,一来可以先拜个师傅,加深修为,二来,如果有机会,再接到任务,可以亲手完成。
我听了觉得正合我的心意,在当时我想,我对于我的国家和家族来说是个罪人,不但没有出使成功,还被套上罪名,家国都不能回,就是个孤魂野鬼,正好做名刺客,用剑去清洗这肮脏的人世间。”
第三十八章 猪在风中也会飞
陆压听完,虽然并不太赞同他的观点,但觉得在他那种处境下,也似乎只能这么做了。
黑衣人蝴蝶似乎看出来陆压对刺客这个职业并无好感,他也不太想争辩,只是对陆压道:“这个世界有善有恶,但,不是每个善良的人都有善报,比如说徐徐姑娘,那当你面对恶,用善良无法抗对时,用恶去对恶,为什么不是一种方法呢?”
这个问题陆压没法回答他,因为,豁牙老头便是被祝融打成生死不知,现在的锈剑没有一丝的灵气,陆压总是在没人的时候,轻轻呼唤老头,可是,锈剑没有一丝反应。
一旁静静听着的曾佳玙忽然开口道:“蝴蝶大哥,我想加入你们组织,能收我吗?”
蝴蝶和陆压都很吃惊,一起望着小姑娘清秀的脸庞。蝴蝶疑惑的问:“你是认真的吗?”
曾佳玙坚定的点点头道:“是,我是很认真的。”
蝴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是摇摇头,说道:“这个行业不太适合女孩子啊,尤其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陆压也对小姑娘劝导道:“曾姑娘,杀手就是天天要杀人啊,你怎么能做这行呢?”
小姑娘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对着两个人答道:“我不认为做个杀手就一定是个坏人了,就像蝴蝶大哥说的,人只要守住底线,你就还是你自己。再说了,我觉得除暴就是安良。既然做个软弱的好人要被欺负,那我就做个以暴易暴的好人。我要试试这条路通还是不通。”说这话时,小姑娘似乎一下长大了许多。
蝴蝶一伸大拇指,赞道:“你这心性,一定成做成杀手中的强者。”
陆压看着坚定的小姑娘,也便不好再说什么。
曾佳玙对陆压说道:“陆兄,我们都是失去亲人的人,所以,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也加入进来。我知道你在修行,其实,杀字也是修行的大道之一,古心法有云,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对于我们心中的疑惑,也许,杀字就是解决之道。”
陆压看着小姑娘诚恳的目光,心中微动。
豁牙老头不在身边了,将来自己的路怎么走
,其实,他是没有一个具体想法的,曾佳玙说的做个以暴易暴的好人,似乎也是一个选择。
何况,他自己能清楚的感觉到,昨天自己杀人之后,可能是因为全力施展能力,修为竟然有很明显的变化。
体内那些灵气小童,似乎又多了些,而且,更加勤奋的在劳作。
陆压又想到,如果自己的修为够高,那么豁牙老头就不会沉睡在锈剑中了,所以,能尽快提升自身修为,也是为了豁牙老头而做的事情。
再者,自己现在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去哪里,去做什么,没有什么头绪,先历练一下,也是可行的,如果,发现做个刺客不是很喜欢,离开就是。
可是,杀人这件事真的有对错之分吗?总觉得似乎不是自己要追求的,未来如何走是个问题啊?
想到这里,陆压犹豫的对蝴蝶说道:“蝴蝶前辈,我现在没法答复你,让我好好想想再说,行吗?”
蝴蝶摇摇头,叹道:“你这性子不如小姑娘果断啊!行,等你想好了再说,在这之前,你就和小姑娘一起练功吧。看在你们救了我的份上,我将自己家乡的绝学忍术传给你们。”
蝴蝶随即正色道:“我们的组织叫刺客联盟,平时在四处隐伏,总部有任务时,会派出白鸽送信。”
陆压想了想问道:“如果下达的任务是杀个好人,怎么办,可以不接任务吗?”
蝴蝶笑了笑,摸摸陆压的头道:“只要上了必杀令的人,就一定有原因。你说的就是孩子话,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坏人,再说,任务上会标出杀他的理由,你绝得该杀就可以接任务,如果不想接,可以将定金双倍退回。”
陆压哦了一声,看看小姑娘:“那咱们怎么加入组织,另外,杀手都是用代号的吧,咱们用什么代号啊!”
蝴蝶笑道:“加入组织很简单,由我发出推荐信,一般很快就会批复下来,你们会暂时和我一个小组,等将来你们星级提高了,会另行分组或者自己单干。至于代号吗,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回头我上报时,一并写上。”
陆压挠挠头,对曾佳玙言道:“
我识字不多,要不,麻烦你给想两个名字。”
曾佳玙捋着鬓角的头发,低头想了一下,抬头笑道:“我叫蜂鸟,你嘛,就叫飞猪吧。”说完,忍不住捂嘴乐了起来。
陆压埋怨的看着曾佳玙:“干嘛给自己起个那么好听的名字,给我起个这名字啊!”
蝴蝶也哈哈大笑,觉得甚是有趣。
陆压其实也知道小姑娘在和自己开玩笑,但看她一扫多日来的阴郁,露出久违的笑容,心下其实也是很高兴的。
曾佳玙停住了笑,杨了杨光滑的小下巴,对陆压道:“和你开玩笑的,等下,我认真给你想一个。”
陆压摇摇手,微笑道:“没事,飞猪就飞猪,猪放在风中也会飞滴,岂不是正好说我这样笨的人,也有能一鸣惊人的一天。挺好的挺好的。”
对于乡下孩子来说,名字叫狗剩,狗蛋啥的多了去了,飞猪有啥不好的,能看到小姑娘开心,不是很好嘛。
曾佳玙看着笑容灿烂的小胖子,知道他想逗自己开心,心下甚是感动。
蝴蝶哈哈大笑道:“那就这么着了,以后小姑娘就叫蜂鸟,小胖子就叫飞猪了,加上我这个蝴蝶,咱们的组合就叫‘飞鸟蝶’了!”
陆小胖念道:“飞鸟蝶,飞鸟蝶,真好听啊!”
蝴蝶曲指敲了小胖子脑袋一下,晒然笑道:“咱们是杀手,光好听有啥用,要好用才行。”
说完,又拍拍手,对二人道:“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我要对你们进行杀手的训练教程。”
陆压看着蝴蝶精神不错,看来,他将多年压抑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后,轻松了不少,陆压也挺为他高兴的。
到了午饭时间,陆压帮蝴蝶换好药,再用布带包扎好后,自己则忙前忙后,烧水做饭,并且,将驳马吃剩下的半只老虎,剥皮去骨,架在树杈上烤起来,同时又用虎骨熬了一大锅的汤,说是给蝴蝶滋补的。
蝴蝶躺在椅子上,看着不停转动虎肉的陆压,此时的小胖子,脸被火烤的通红,额头都是汗,却手法娴熟的边转动虎肉,边撒上一些盐巴,非常专注。
第三十九章 死胖子,你在哪里
蝴蝶长出一口气,喝了一口酒笑道:“小胖子,你修行天赋咋样我不知道,你做饭的本事绝对是第一流的,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你了,肯定享福死了。”
正在灶台边加柴火的小姑娘曾佳玙听了,低头而笑。
火烤着虎肉发出滋滋的声音,扑鼻的香气在小屋里弥漫。
啃了半只虎腿,又喝了一大碗虎骨汤后,蝴蝶美美的趴在床上,仰脖往嘴里倒口酒,幸福的直想叹气。
小姑娘曾佳玙也吃的小嘴上都是油,愈发的红润,白嫩的脸红扑扑的。
陆压看着大家吃的满意,自己也很开心,他便开始收拾地上的碎骨头和杂物。
蝴蝶剔着牙,看着忙前忙后的陆压,笑道:“小胖子,别忙活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你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了!”
陆压边擦桌子,边回头笑道:“没事,我干活干惯了,再说,我可从来没为吃苦哭过。”
蝴蝶双手枕住下巴,悠悠的说道:“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
曾佳玙帮陆压收拾完屋子,问蝴蝶道:“你别吓唬陆压,要进行什么特效训练吗?我可是自幼练武,苦是没少吃的。”
蝴蝶头也不抬,嗡嗡的说道:“你受的苦和作为一名杀手的训练还是不一样的。”
一切收拾停当,陆压便到树屋前面的空地上,做起了九印九式。
每天都要做几遍,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目前他已经能连贯的做完八式,只有最后一式一直无法做出来,他也并不着急。
曾佳玙也到空地的另一面练起了剑法,小姑娘的剑法狠辣,力量不大,但奇巧轻灵,招招直刺要害,蝴蝶看了啧啧称奇,夸奖小姑娘天生就应该是名刺客。
整个下午,两个人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各自练着自己的功夫,互不打扰。
蝴蝶则开始从树屋里搬出了一些绳索,木桩之类的东西,似乎准备着什么。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早早的吃过饭,就都上床
休息了,等着明天正式开始训练。
第二天一早,天黑没亮,蝴蝶便吆喝着将两个少年叫了起来。
蝴蝶一脸严肃,对还揉着惺忪的睡眼的两人道:“今天开始训练,作为杀手,最重要的两项技能是快和忍。所谓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在时机没到时,忍常人所不能忍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要快出常人所想而行动,力求一击毙命。这两点说来容易,但,能达到要求,非常困难。我们先开始忍的训练。”
说到这,蝴蝶指了指昨天立在场地上的四根木桩,对两个人说道:“先练站桩,我知道你们都有功夫的底子,尤其曾佳玙修行境界已经达到8品灵仙镜,但,这一步不要小看,能长时间站的住桩,是对自己耐力和腰腹力量的考验。”
蝴蝶一挥手,喊道:“上桩!,扎马步,我不喊停,不能下来。”说完,他拉了把椅子在树下,边喝酒,边观察二人。
两个少年都不是啰嗦的人,既然决定练习,就没有任何怨言的开始训练。
飞身上桩,屈膝沉腰,认认真真的站起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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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洲西,有四座极高的山峰,从山顶到山脚,分布着不同的植物。
远远望去,整个山峰分了几层颜色,霎是好看
。在四座山峰环抱的中央,是一泓泛着幽蓝水色的湖水,因为周围四座山峰极高,造成这个湖泊终年不见阳光。
所以,湖水极冷。
就在这个极寒之湖的湖边,有一片占地极广的建筑,亭台楼阁,白墙灰瓦的房屋不下百间。
这里正是天下五大宗师,西共工的宗门—神水宫的所在地。
这时,在神水宫长老殿那高高的殿角上,一个少年骑在殿沿镇殿神兽的雕像上,他看着远方,无聊的晃动着双腿。
黑灿灿的小脸,灵动的眼睛,正是小六子吕岩吕洞宾。
几个月不见,好像长大了不少,至少,现在脸上不再有鼻涕悬挂了。
吕洞宾摸着脖子上戴着的黑玉,自言自语的道:“死胖子,你在哪鬼混呢?
知道吗?兄弟我现在可是混好了,黄裳道长把我推荐给了神水宫,本来只是要拜在刑堂长老门下的,哪成想,那天刚好共工宗师出关,看到我后,竟然极为夸奖我的资质,说我剑心通明啥的,天生就是剑修。
于是,破例收了我做弟子。知道吗?我现在可是天下五大宗师之一共工宗师的嫡传弟子了,那叫威风。
哎,可惜你没在身边,不然,我带着你一起见识见识,啥叫横着走。谁在敢欺负咱们一个试试?
现在我在门里很受器重,那些个师兄师姐甚至师叔长老啥的,对我也极其客气,只是你没能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还是感到很无趣啊。”
吕洞宾一边念叨着,一边看向远方,似乎,想看到一个胖胖的身影,尽快出现一样。他望了一会,终于还是失望的跳下神兽雕像,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时,大殿地面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吕洞宾,快下来,师傅让去议事厅集合呢。”
吕洞宾一看,是自己的九师兄度天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平时,对自己比较友善,和自己走的比较近。
吕洞宾应了一声,从大殿顶上跳了下来。
度天桥看见吕洞宾,微笑道:“师傅就是宠着你,别人谁敢在长老殿上来下去的,平时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你,上蹿下跳没人管。”
吕洞宾哈哈大笑,拍了拍度天桥的肩膀,说道:“谁叫这里是最高点呢,哈哈,师兄啊,师傅跟前可不许告状去哦。”
度天桥无奈的笑道:“就算告了,以师傅对你的疼爱,还不是轻轻带过,说不定,还要把告状之人呵斥一顿。”
吕洞宾嘿嘿一笑,对度天桥挤了挤眼睛道:“你对师傅有些怨言哦,没事,以咱师兄弟的感情,我也不会告状的。”
度天桥脸上一整,对着宫主殿方向深施一礼,念道:“师弟不要胡说,我哪里敢对师傅有怨言。”说话时,神色极度认真。
第四十章 人间呆不得
吕洞宾知道整个神水宫对共工宗师都是极为尊重而且畏惧,便也就不开老头的玩笑了,省的吓坏老头。
吕洞宾和度天桥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神水宫的议事厅,这是一座颇为古朴的大殿。
大殿非常高,不是寻常常见的红墙灰瓦,而是用不知名的淡蓝色石材建造。
两人一进大门,便看到整个大殿上挤满了同门。每个人都按着自己所在的分堂而站立。吕洞宾和度天桥属于嫡系弟子,所以,直接走到人群的最前排站好。
共工一共收了十五名弟子,前十二名都是很久以前收的,所以,基本都是年纪颇大的人。只有最近收的三人年轻些。巧合的是,这三人都来自同一座小镇。正是那无端杀人的钟屠夫和占家少年占胜加上吕洞宾。
钟屠夫和占胜在人群中,冷冷的看着走来的吕洞宾。
吕洞宾对这两个老乡是极无好感,平时,三人虽然同门,但并无交流,而且,还隐隐有些敌意,只是由于吕洞宾颇受共工的喜爱,所以,三人暂时并没有发生冲突。
这时,站在最前排左首的一个白发健壮老者喊了一声:“大家肃静,恭请宫主,共工宗师,掌控天下。”大殿里所有的人都躬身行礼,口中念道:“共工宗师,掌控天下。”
就在众人的念诵声中,一个白衣广袖,头戴高冠的老者慢慢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身材极高极艘,凤目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而且,细细的眼睛总是眯着,但偶尔开合之间,神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
高大老者正是天下五大宗师之一:共工;南方最大帮派-神水宫的宫主;凶名威慑天下的一代大豪。
共工坐到自己铺着一张上古神兽兽皮的大椅上,冷漠的环顾了一下殿内的所有人。
殿内不管是各大供奉,还是各堂长老,皆低着头,不敢和共工直视。只是高声呼和:“恭迎我师!”
只有吕洞宾,虽然躬身而立,眼睛却偷偷看着共工,嘴角还带着略略上扬。
共工看到了吕洞宾
的神态,却并不动怒,只是瞪了他一眼,眼中却带着宠溺的笑意。
吕洞宾吐了吐舌头,低头拉长音高喊:“共工宗师,威慑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大殿之上回荡着他略带童音的声音,夹杂在众人整齐的声音中尤为突出。
众人都偷偷看向吕洞宾,有些长老甚至怒目而向。
吕洞宾不为所动,依然脸带微笑,躬着身子。
共工嘴角咧了咧,似乎算是笑了一下。
他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各位门人,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
他的声音不高而且缓慢,但却似乎天生有一种冰冷之意,让人听着遍体生寒。
共工敲了敲椅子背,接着道:“昨天,吾儿独孤洪飞剑传讯,说是在南唐边境发现的神农地宫里,遭遇到了祝融那老家伙的分身袭击。”
说道祝融两个字时,他一直慢慢的语速突然提高。
神水宫众人听到这里,也都面带怒意,不知道是给共工看的还是发自内心。
共工接着冷漠的道:“独孤洪信上说,祝融老儿从他手中抢夺到了《养天剑诀》等神农殿宝物。并伤了我多名帮众。”
共工环顾众人道:“你们说说吧,这事怎么处理。”
一个黑衣老头欠身说道:“宗主,那祝融老儿,趁着宗主闭关期间,竟然用分身去以大欺小,抢夺我帮独孤洪到手的宝物,祝融老儿完全不顾身份行此卑劣之事,本座认为宗主应该也派出弟子,去攻击祝融老儿天火宗的一处分舵,以警告祝融老儿。”
这个老头正是神水宫四大堂的耀武堂堂主原理。
共工听了,不置一词,只是冷冷的看着大殿上的众人。
天机堂堂主是名白发无须,和和气气的老者。
他看到共工听了耀武堂堂主的话并没有表示,便揣测共工并没有动武之意。
便上前一步言道:“宗主,我认为先将事情查清楚,如果确实是祝融抢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再发出传
讯给天下各个门派,让我们站在大义之上,这样,我们在如何行动,都是占理的。”
他刚说完,共工就冷哼一声,吓得天机堂堂主哆嗦了一下,忙躬身请罪。
共工冷冷的开口道:“我和祝融老儿之间,讲什么大义不大义,见面就是干,没什么废话。
不过,最近天现异象,这天下可能会有大变故,所以,我决定这次本门要重点培养一些年轻人,组队出去历练,四处抢夺一些机缘。你们尽快提高实力,一定要在过些日子的唐山大会上力压天火宗,这才是真正打击祝融老儿的策略。”
共工的话音刚落,大家就都齐齐点头称是,一片称赞之声。
随后,共工叫了六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几个去长老堂领令牌,然后,会择吉日出去游历历练。这六个人就包括吕洞宾,钟屠夫,占胜三人。
共工又临时喊住吕洞宾,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掌心变出一把似乎用碧玉做鞘的短剑。
吕洞宾惊讶的问道:“师父,这是给我的吗?”
共工咧了一下嘴角,叱道:“废话,作为本师弟子,天下行走,没有把趁手的兵器还行了,这把秋水算是把半仙兵,你用着暂时还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强势,所以,争取历练回来,能完全使用它,可能办到。”
吕洞宾嘻嘻一笑,接过秋水剑,感到入手极凉,躬身谢过共工:“得嘞,师父您瞧好吧!”
共工性情阴冷,不苟言笑,对自己亲生儿子独孤洪常常都冷脸相对。
偏偏极是宠溺吕洞宾,怎么看怎么顺眼。一看到他便经常眉开眼笑,惹的众弟子内心非议不止,常常即羡慕吕洞宾好命,又对吕洞宾暗暗怀恨。
当下见到师傅赠宝与他,几名弟子不敢有怨言,但眼中都是哀叹:“我们也是您的弟子啊……,我们也没有趁手的兵器啊……”
共工看着弟子们躬身退出大殿,轻轻弹动手指,冷漠的脸上,难得的露出忧虑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人间终于是要呆不得了吗?不甘心就这么飞升天界啊!”
第四十一章 白衣黑发鹤顶红
扶摇峰,云清洞。
仙人隐,白鹤鸣。
在一片青山绿水间,儿童们往往爱唱着这样的歌谣,讲的就是那高高耸立的扶摇峰峰上有仙人修行的云清洞。
此时,在这座仙家洞府门口,有一个方圆很大的平台,不知道用什么石头铺就的地面光洁如镜,在空中时不时的有丹顶鹤飞来飞去,在广场镜面的反衬下,空灵而悠远。
平台中央,一个白衣少女正在用一只巨大的毛笔,在广场上写字,毛笔并没有蘸墨,所以,并没有在广场上留下什么痕迹,但,少女仍然写的无比专注。
少女白衣飘飘,黑发随风而舞,再加上身边不时有仙鹤环绕身前,那头顶上的一抹鲜红分外耀眼。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和蔼的声音:“丁情,不要再练了,你今天已经将《扫水帖》三百遍了,可以稍微停停了。”
少女并未回头,只是应道:“好,我把最后这几句写完,就休息。”说话间,手腕并无任何一点抖动,巨笔点画钩抹一气呵成。
写完最后一笔,少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头对着那名说话的老者笑道:“师祖,你咋来了。”
慈祥老人正是云清洞的洞主,黄裳的师父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头戴道冠身披紫袍,须发皆白,长眉下垂,慈眉善目,手持佛尘,一派仙风道骨。
紫阳真人看着小脸通红,难掩英姿的少女笑道:“你师父在闭关破镜,把你交给了我,我当然要尽心尽力照看与你,不然,你师父出关后,还不找我麻烦。”
少女知道紫阳真人人很随和,没有一点掌门的架子,是公认的老好人,也很诙谐,不喜欢一本正经的授业。
所以,少女对真人多有亲近。
听见真人说笑,便走到真人身边,扶住真人的手臂,笑道:“您已经照顾的我够好的了,师父要是出关,看到我对你比对他还亲,他会伤心的。”
紫阳真人哈哈大笑,宠溺的看着少女道:“你师父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
是找到你当徒弟,他开心还来不及呢。不知道背着你在我面前夸了你多少次。”
少女微笑点头道:“师父,师祖对丁情好,我心里都明白。”
紫阳真人捋捋长胡子,对丁情道:“有一件事,要和你商讨一下,最近,天下各大门派暗流涌动,先是几大宗师大量收徒,然后,都派门中年轻俊杰天下行走游历,以老道我的推算,这天下要进入大乱之世啊!”
紫阳真人难得的满露忧虑之色,看着云清洞那山上山下的美景,沉默不语。
此时,白鹤飞舞,香烟缭绕,风景如画。
老真人喃喃的道:“这么美的世界,还能维持多久呢?”
白衣少女丁情看着忧心忡忡的老真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
老真人伸出右臂,一只丹顶鹤飞来,落在老人的臂上,长袖飘飘,紫衣白鹤。相对无言。
老真人用左手摸了摸丹顶鹤的头,右臂一震,白鹤飞走。
老真人淡然一笑:“心有白鹤,轻舞紫衣。”
转过头来,看向丁情。
白衣少女丁情蹙了蹙眉头,试探着问:“师祖是说,只要心志不变,外物无法动摇我本源?”
老真人捋髯而笑,朗声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笑罢,拉着白衣少女的衣袖,道:“随我来,我传你几件法宝和保命法术,明日,你便下山去吧!这乱世终究要你们年轻人去面对。”说着,腾身而起,带着丁情快速的向远处的顶峰飞去。
几只丹顶鹤长鸣一声,随二人飞舞而行。
半响后,空谷中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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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小胖子陆压的身形突然出现在树林里,然后,他飞快的在树林中穿行,他不是回头看看身后,似乎,防备着什么。
猛然,他停下脚步,迟疑着左右看了看。
“小心了”一声脆响,一只树枝被一双白嫩的手握着顶在了陆压的后心。
陆压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曾姑娘,还是没防住你。”
曾佳玙嫣然一笑,抹了抹光洁额头上的汗水,道:“飞猪,你还是有点走神。”
陆压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拍腿,埋怨道:“这些日子来,你和蝴蝶简直是魔鬼,一个逼着我练功,一个逼着我做饭,我现在功法修炼的上升速度,可赶不上我厨艺上升的速度,这整个林子里的动物基本都吃过了吧!”
曾佳玙看着自哀自怨的陆压,抿嘴直笑,也不出言安抚。
忽然,曾佳玙手腕一动,上面绕着的一根红线自动松开,然后,向着远处飘去。
曾佳玙对着陆压说道:“走,传讯绳动,看来,蝴蝶有事找咱们了。”
陆压点点,起身和小姑娘一起,追着红绳而去。
二人到达林中小屋,见蝴蝶正躺在木屋的台子上,一只白鸽,停在他的胸前。
曾佳玙喊了声,“蝴蝶,有什么事情了,召唤我们?”
蝴蝶扭脸看了看两个少年人,懒洋洋的说道:“飞鸽传讯,刺客令下,来活了!”
曾佳玙应了一声,飞身上了平台,坐在蝴蝶身旁,问道:“什么任务啊!”
蝴蝶看了看慢慢吞吞上来的陆压,叹口气道:“飞猪啊,你做事能利索点吗?”
陆压也不着恼,拍拍衣服上的土,问道:“先吃饭后说?还是先说再吃饭?”
蝴蝶挺身而起,笑着帮陆压挽了挽袖子,献媚似的笑道:“当然是先吃完陆大师做的饭,再说正事!”
陆压昂首挺胸,走进小屋,颇有宗师风范。
曾佳玙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颇为搞笑。
这些天来的艰苦训练,让小姑娘消瘦了不少,但也有了以前没有的刚毅。
每天练的很苦很累,所以,只有在吃饭时,是最为放松和舒适的。
小姑娘用力握了握手掌,觉得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觉得对蝴蝶那些特殊的训练暗自佩服。
她心中默念道:“爷爷,我一定会越来越强大的,会尽快能保护的了爹娘的,您放心吧”
第四十二章 向强者出拳,向弱者伸手
美美的吃完陆压酱炖的山猪肉,蝴蝶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拍拍肚皮笑道:“飞猪啊,和你生活的这些天,简直太舒坦了,我都胖了不少!”
陆压笑了笑,嘴里埋怨道:“你当然美了,有人伺候着,你看看我,又黑又瘦的”说着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
嘴里抱怨,目光温暖。
把桌子收拾好后,陆压正色道:“蝴蝶,说正事吧。”
蝴蝶坐直身子,道:“最近天下形式有很大的动荡,各大门派都有大动作,据悉,所有宗门都派出得意弟子外出历练,一来寻找先机,二来,锻炼新人,现在飞鸽传来刺杀令,就是刺杀某些宗门外出历练的弟子。”
陆压皱皱眉头,道:“这些年轻弟子又有什么过错,总部要发出刺杀令!”
蝴蝶从怀里掏出一张皮卷,递给陆压。
陆压将皮卷展开,见上面有两行字,写着:“暴虐神水宫属下弟子,悬赏令出,赏金十万。”下面盖了一个图章,像是一头黑虎的虎头。
陆压将皮卷给了曾佳玙,问蝴蝶:“这神水宫的名声很差吗?”
蝴蝶伸个懒腰,道:“共工大宗师脾气阴冷,气量狭小,最是护短,所以,神水宫的弟子个个飞扬跋扈。”
陆压想起小镇上的抢人事件,似乎就是这个神水宫的,默默点了点头。
蝴蝶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陆压:“小胖子,这些天你可想好了未来的打算,可否和我们一起做刺客?”
曾佳玙听到蝴蝶的询问,也停下收拾碗筷的手,看向陆压,隐隐有些期待。
陆压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总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不过,就在昨晚,我在擦拭我那把锈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豁牙爷爷,他在初见到我时,说喜欢我看待世界纯净的心。我想,爷爷是说我能正确看待这世界吧。爷爷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非常合我心意,那就是强者就是要向强者出拳,向弱者伸手。我如果真做了刺客,势必经常在杀与不杀中纠结,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要按着当初爷爷的初衷
,历练天下,寻找大道。”
说完这些,陆压眼中满是坚定的神情。
蝴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小姑娘眼中满是失望的神情,也没有说活。
沉默许久,蝴蝶勉强笑了笑,说道:“江湖子弟江湖老,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有自己的决定是好事。只不过,可惜以后吃不上你做的饭了。”
陆压也笑道:“你到底是看重我的人还是我做的饭啊。”
蝴蝶笑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你的人我稀罕啥,当然是你做的饭更重要了”
陆压笑着作势欲打,气氛缓解了许多。
小姑娘曾佳玙有些情绪低落,默默的做事,也不出声。
陆压不想气氛太压抑,便笑着道:“我去弄些美味,犒劳犒劳你们俩。”
说完,跳下木台,去林中寻野味去了。
蝴蝶看了看曾佳玙,叹了口,仰面又躺了下来。:“你呢?和他一起走吗?”蝴蝶望着天问道。
小姑娘盘腿坐下,神情有些恍惚。
“不,我还是要坚持先做刺客。我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我没有时间自在,必须尽快成长!”
小姑娘声音缓慢,眼神再无犹豫。
蝴蝶大笑:“果然,我刚见你之时便说过,你道心坚定,杀伐果决,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未来可期啊!”
过不了多时,小胖子陆压那胖胖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只见他身后拖着一只巨大的蟒蛇,足有几十米长。肩上还扛着一条树枝,树枝上,穿着七八条大鱼。
惊奇的是,那树枝的尖处,还挂着一个巨大的蜂巢。
宽大的脑门上有几个被蜂蛰的大包。
小胖子老远就大喊,:“过来帮帮忙啊,这蛇太长了。”
蝴蝶和小姑娘相视一笑,飞身向小胖子跑去。
边跑,蝴蝶还兴奋的大叫:“晚上有好吃的喽。”
晚上,当小胖子将满满一桌的好吃的,摆在两人面前时,
一大一小两个人,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蝴蝶兴奋的一边看着,一边念叨:“这是红烧蛇段,这是蜂蜜烤蜂巢,这是香薰鱼,还有每餐必备的烤红薯,哎,看着就口水直流啊。”
曾佳玙也满足的吸着香气,说道:“光是闻着香气,就感觉美的不行了!”
陆压笑道:“两位大爷满意就好,开始吃吧!”
二人欢呼一声,伸出了双手。
一顿大快朵颐之后,陆压用蝴蝶的酒壶倒了三碗酒,然后,分给二人。
他举起酒碗,正色道:“来,咱们干一个。”
两个吃到舔手指的人,忙擦擦手,举起了酒碗。
蝴蝶看着陆压道:“大老爷们出不出来神情款款的话,但,我想说,小胖子,非常谢谢你出现在生命里,你带给我最近这段时间唯一的光明,谢谢!”
说完,仰脖将碗里的酒喝干。一些酒水,洒在了胸前,湿了一片。
曾佳玙也对着陆压叫了声陆大哥,小胖子忙摇摇手,不好意思的道:“别别,你还是喊我飞猪,我适应点。”
小姑娘嫣然一笑,眼圈红了:“陆大哥,真的非常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自打爷爷死后,我一直活在阴暗里,生活在仇恨的心态中,是你让我看到了许多生命中有趣的事。谢谢!”
说罢,也一饮而尽。只是,举起的手一直没放下,用碗挡住了脸。
陆压搓搓衣服,也大声道:“非常感谢两位这些天的照顾,蝴蝶大哥,多谢你帮我打基础,教我隐术。曾佳玙,多谢你一直鼓励我,看到我因为爷爷的事思想走极端,来帮我化解心结,多谢二位!”
言罢,仰头干掉碗里酒。
蝴蝶哈哈大笑,用力将酒碗摔在地上,大碗碎片四下飞溅。:“好兄弟!”
曾佳玙也用力将碗摔碎,感激的看着陆压。
小胖子有点舍不得破坏东西,但犹豫一下,也豪爽的摔掉酒碗,嘻嘻而笑。
夜里,三个人酒醉,睡的都很沉,只是,都念叨着不同的梦话。
第四十三章 有酒相伴,路不孤单!
清晨醒来,陆压觉得脑袋很痛,阳光刺眼。
忙爬起来走了几式九印,才渐渐缓解。
小胖子苦笑道:“酒这东西,可真厉害啊!”
蝴蝶早已醒来,他看着自言自语的小胖子,嘿嘿一笑:“小子,以后你会爱上它的。”
陆压无奈的摇摇头,不想辩驳。
蝴蝶走到陆压身边,神情庄重的从怀来掏出一卷书,递给陆压。
陆压不解的拿在手里,看了看,见书的封面上写着《国术---轩辕技》。
陆压赶忙道:“这不是你国的不传之秘吗?咋能轻易给我呢,你教了我一些门道,已经感激不尽了。”
蝴蝶压住他递过来的手,不悦的道:“什么他娘国术,这本就是我们从混沌大陆学得的,再说一个杀手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能对你有些作用比啥都强。再推辞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陆压见他意决,只好收下。
蝴蝶问陆压:“你有什么打算?”
陆压摇摇头道:“没啥具体打算,就是想多转转,因为以前哪里也没去过,现在觉得这天下大着呢!”
蝴蝶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要有个具体目标和计划,这样才不会走冤枉路。”蝴蝶用手一指西面道:“在西面三十几里地外,有个炼丹的宗门,青鼎门,算不上什么大宗门,但在炼丹的宗门里有些名气。”
蝴蝶拍了拍陆压的肩膀道:“我觉得你可以先投身这个门派,学炼丹,以你小子对吃的研究,我想炼丹也一样会有所成。然后,再以此我基点,开始全面修行,你认为咋样?”
陆压大喜,对蝴蝶躬身一礼,道:“多谢大哥指引,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入修行这个门,这样一来,我就有方向了。”
蝴蝶看到陆压兴奋的脸,也哈哈大笑,能帮到兄弟,甚是开心。
听见二人的笑声,曾佳玙也走了过来,问明情况后,也觉得这样安排最好。
曾佳玙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包,里面正是那本《农经》。
曾佳玙对陆压道:“陆压哥哥,你要去修行了,
小妹也没啥送你的,只有这本经书给你。”
陆压摇头道:“这是老伯给你的,我不能要。”
曾佳玙坚决的塞到陆压手上,道:“这本书是老伯以命相搏夺来的经书,本来就应该归你。”
陆压见推脱不掉,便也不再勉强,收了起来。
不一会,陆压收拾好行囊,背着锈剑,对着相送的二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拱手道:“后会有期。”
蝴蝶嘻嘻一笑,将手中酒壶扔了过去道:“别娘们吧唧的了,咱们一定会再见的,这酒送你,有酒相伴,路不孤单!”
陆压一把接过酒壶,也咧嘴笑了笑,挥挥手道:“大家都要努力哦!”说罢,大步而行。
曾佳玙偷偷抹掉眼里的泪水,也笑着喊道:“陆压哥哥,祝你修炼比长肉速度快哦!”
陆压一个踉跄,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右手,向树林里走去。
蝴蝶抱着肩膀,喃喃的道:“未来可期啊!”
小屋里,有陆压码的整整齐齐的一大堆食物,够几天吃的了。那提前烤好的十几个大红薯,被放在桌子最明显的地方。
陆压并没有唤出驳马,而是用腿走着,许是想慢点离开这里。
小胖子叹了口气,道:“又是一个人了啊!”
好在他自幼孤独惯了,走了一会,便也想开了,他唤出驳马,翻身而上,向西而去。
驳马脚速快,只一会,便远远的看见了人烟,陆压收了驳马,一路前行。
渐渐的,两边有了麦田,时不时的,有农人在耕作,偶尔,还会哼几句小调,畅快的笑几声。
陆压觉得非常享受这种情景带来的感觉,他也揪了把麦穗,叼在嘴里,品着淡淡的麦香。
迎面走来了几个农妇,带着小儿,看到陆压,都笑着打打招呼。
陆压觉得这一带人都很亲切热情,便询问青鼎门怎么走。
农妇还未开口,6,,7岁的小儿忽闪着大眼睛抢着说:“你要找老神仙吗?他们就在村西小青山上。”
陆压谢过大家,向他们指的方向行
去。
身后传来儿童拍手而歌的童谣:“青鼎门,炼仙丹,不救帝王救百姓,人间有苦不成仙。”
儿歌清亮响起田野。
陆压点点头,心道:“看来这青鼎门名声不错,百姓很是喜欢啊。”
向前又行了一会,已经看到一座不大的小山包,想来便是那小青山,
忽然,从身旁农舍里快步走出来一个小道士,十三四岁,青衣束发,似乎很急,一下子撞了陆压一下。
小道士忙打了个稽首:“小施主,对不住,我有急事。”说完,就要快步前行。
陆压忙拉住小道士,问道:“道长,你可是青鼎门的弟子?”
小道士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压,问道:“正是,小施主可有何事?”
陆压连忙道:“我是来拜师的,正要前往青鼎门,小师傅,可否引荐一下。”
小道士犹豫了一下,道:“不瞒小施主,如果你前些日子过来,我们当然非常欢迎,但今日吗?哎,恐怕不方便了。”
陆压好奇道:“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小道士想了想,对陆压道:“我要回师门取药,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言罢,便和陆压并行去往青鼎门。
通过一路询问,陆压知道了这个小道士叫明月,是门主星辰道长的小徒弟。星辰道长是五品炼丹师。平时炼丹修炼,也经常帮村里的人治病救人,所以,村里的人都很爱戴道长,称他老神仙。
刚才明月是在给一个村民看病,发现他是中了毒,同时,门中也传来警示,有敌人来袭,好像是踢门来的。所以他要急匆匆的回去。
小道士很爱说话,又是同龄人,没有顾忌,很快就把事情都讲了清楚。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青鼎门的山门前。
只见青鼎门是由几座院落构成的,最前面的山门不大,挂着大匾《青鼎门》。
小道士明月奇怪的看着门口,言道:“守门的师兄都哪里去了?”
正说话间,却听见院落里面传来一声大喝:“老子是来砸场子的!”
第四十四章 嚣张的萧章
明月赶紧拉着陆压进了山门。
一进山门,转过影壁是个宽大的场地,大概,是平时门派练功的所地。
偌大的场地上,现在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看穿着打扮,分属两个阵营。
一边是身穿道袍的,显然是青鼎门的人。
另一边是几十个身穿绿袍的中年汉子,人数不如青鼎门人多,但却看着极其凶狠。
此时,两拨人最前面,各站着一名男子。
青鼎门的是一个身材健壮道士,一身肌肉将宽大的道袍都崩的紧紧的。
和他对立的绿袍汉子正好相反,又高又瘦,像个竹竿。长眉细目,鼻孔朝天,一幅嚣张的样子。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他喊叫的。
青鼎门健硕汉子瓮声瓮气的喝道:“萧章,你小子别太嚣张。今天我就要将你这个绿竹竿掰弯。”
萧章仰头大笑:“大山,别说老子看不起你,就你那点斤两,还不够大爷看重,你还是把你师父叫出来吧,省得呆会被老子打的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
大山双拳一碰,恨声大吼:“放屁,大爷今天就打的你拉绿屎。”
萧章叉腰抬头,一缕山羊胡45度角仰望天空。
“就…凭…你?”
大山被他的态度刺激的实在控制不住了,挥拳就上。只见他马步沉稳,出拳硬朗,很有气势。
”好“一众青鼎门的道士见了,都大声叫好。
萧章却不屑一顾,细细的小胳膊胸前一架,硬生生扛了大山一拳。
”碰“的一声,声响很大,然后,众人就看到健壮的大山后退了两步,而瘦如竹竿的萧章,却纹丝未动。
萧章嘎嘎大笑,嘲讽的道:“光有蛮劲的臭道士,还是没啥长进啊。现在,该老子出手了。”
说罢,萧章快速在原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众人只见绿影闪动,几乎看不到本体了。
忽然,萧章一声断喝:“旋风鬼爆。”然后,空中爆炸声响,一团绿球迅速膨胀,
越来越大,马上要炸开的样子。
“大胆”随着一声断喝,一道身影快速的出现,抓住大山的衣领,就将他拽到了远处。
嘭的一声,绿色光球炸开,地上坚硬的青条石炸出一个凹坑。爆炸点附近的人,都被一股气浪推开了半步。
大山惊得脸现骇然。
这时,他才回过味来,躬身对将他拽开的人颤声道:“多谢师叔救我!”
来人是个老道人,身材矮胖,手持拂尘。他对大山摆了摆手,盯着萧章道“萧章,两派门人切磋,你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招式,是准备下死手吗?”
萧章嘿嘿冷笑道:“星云,是你们青鼎门技艺太过稀松,学艺不精,死伤怨的了谁来?”
顿了顿,萧章又道:“正好,我师祖也看上你们门派了,不如,你们就加入我们毒皇殿,成为我们殿中的丹殿,这样,咱们成为一家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星云道长冷笑一声,右手一指萧章:“你们毒皇殿,养毒施毒,祸害一方,这周边百姓被你们毒物咬伤的还少吗?想让我们加入,简直做梦!”
萧章脸色一变,尖声骂道:“呸,你个臭道士,老祖宗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别不识抬举,不然,今天,我们就要让你们青鼎门除名。”
说罢,他一摆手,身后的毒皇殿帮众,都抽出一根绿色的竹竿,轻轻的敲击地面来。
空空声响起,有点让人心脏跳的不正常了,心烦意乱。
星云道长面色一变,拂尘一挥,一道气浪向毒皇殿众人扫去。
萧章一声狂笑,单掌一立,大袖破开星云的气浪。
就在双方马上要动手的时候,青鼎门内殿传来一道长啸,紧接着,一道青影从远处大殿顶端飞了过来,眨眼到了星云跟前。
原来是一个青衣高冠的老者,似乎比星云年轻些,带着平和的微笑,双手空空,大袖高挽。
萧章狂傲的脸上头次露出了谨慎,他盯着飞来的老者,低声道:“原来是星辰道长,不是听说您闭关
了吗?”
星辰道长看了看萧章,打了个稽首道:“萧施主,莫非你们要趁着老道闭关的时候,抢了老道的破窝吗?”
萧章知道这位星辰道长可不是好惹的,不但是五品炼丹师,还是位地境大圆满武者,这次,老祖知道他闭关很久了,可能不会轻易出关,所以才派自己来试探,如果能趁着老道闭关,拿下青鼎门,那么,即使他事后出关,也于事无补,生米煮成熟饭了。如果,老道士出关了,就以第二方案应对。
想到这里,萧章躬身一礼道:“星辰师伯,原谅晚辈有些莽撞啊,家祖是让晚辈来向您老问好来的,并且强烈希望您能带领门派加入我们兽皇殿,这样咱们合二为一后的实力就壮大了许多。”
星辰道长嘿嘿一笑,道:"老道的青鼎门不过是个炼丹的小门派,武学修为低微,可是不敢高攀了你们兽皇殿这样的大门派,你还是回去替我谢过你家老祖宗吧。"
萧章面切色一变,暗暗一咬牙,假装恭敬的道:"既然如此,晚辈这就回去回复我家老祖,晚辈告退了。"
就在他弯腰躬身的瞬间,他忽然双手前叉,将早已握在手中的一把短剑,闪电般的刺入老道的小腹。
事起突然,老道心性慈善,万万没想到萧章竟然敢动手,短剑才一入体,老道灵气运转,腹部如铁,短剑入肉一寸,变无法再进。
同时,星辰道长的长袖击出,灵气外放,犹如实锤,轰然砸在萧章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萧章吐了几口血,缓缓站了起来,他并没有恐惧,相反嘿嘿怪笑起来:"老家伙,这时候还心慈手软,你不一下打死我,现在,死的可就是你们满门就了。"
星辰道长见状,吃了一惊,提气一试,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悄悄中毒,浑身酸软,脸现黑色,再无一丝一毫的力气。
青鼎门的众人大惊失色,想去援助门主。却发现,全部都手脚冰凉,无力站立了。
萧章哈哈大笑,得意至极,大叫道:"倒也!"
青鼎门所有帮众包括星云道长全部瘫软我在地。
第四十五章 萧章再也无法嚣张
大山怒目圆瞪,嘶吼道:"你们这帮畜生,竟然给我们下毒。"
萧章和毒皇殿的众人都哈哈大笑,并得意的敲打手中的竹竿。竹竿在青条石的地上发出空空的声音,并有几乎肉眼看不见的绿色烟雾从竿顶冒出。
青鼎门的门人们都瘫坐在地,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看着毒皇殿的人洋洋得意,心下悲哀,有种任人宰割的不甘心。
萧章正得意的笑着,忽然,他咦了一声。
因为,练功场上除了自己人外,还有一个衣着普通的少年也站立着,并没有瘫软在地。
萧章暗暗吃惊,因为为了这次行动,门主特意制作了这无色无味,但却威力巨大的风轻云淡散。
因为怕毒不倒星辰道长,门主忍痛将珍贵无比的门中神兽的口涎配了进去。这才让他放心而来。
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么好用的毒散,对这个看着傻乎乎的少年却没起到作用。
来不及多想,萧章冲着莫名其妙站那的陆压喝到:"那个小胖子,你是什么人?"
陆压其实也在奇怪,为何青鼎门的人都中毒倒地,自己却没啥反应。
见到萧章问到自己,便答道:"我叫陆压,是来这里拜师的。"
此言一出,包括敌对双方的人都傻眼了,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傻!
萧章本来对他有些顾忌,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中毒。听他回话后,放心了,这不就是个乡下傻小子吗?
萧章也懒得废话了,当即二话不说,飞冲过来,一掌拍下,气势凶狠,似乎想将陆压利毙于此。
陆压两指交叉,口念"隐"瞬间消失在原地。
萧章一愣,刚想大骂,却觉得脑后风声一起,吓得他不管不顾 就地一滚,将将将脑袋避开袭击,却也被陆压在后心锤了一拳。
少年恨他歹毒,出拳很重,萧章一口血喷了出来。
毒皇殿帮众一看不好,齐齐围了过来,各出竹竿,像陆压打来。
陆压除了上次无意杀了血狼帮一人,并没有多少对敌的经验,好在蝴蝶强化训练了一阵子,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陆压脚踩九印九式
,不时以指代剑,用上蝴蝶的刺客剑法,戳的毒皇殿帮众鸡飞狗跳。
萧章半跪在地上,看的目瞪口呆,想不通哪里蹦出这么个神秘少年。
度过了开始有些紧张的阶段,陆压越战越勇,拳指交错击打的部位也越来越致命。
在一通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几十个毒皇殿 帮众全部被打倒在地。
看着呻吟不已躺倒满地的毒皇殿帮众,陆压收拳而立,打的痛快淋漓,满是兴奋。
陆压走到萧章身前,伸出手道:"将解药拿来!"
萧章哼哼唧唧,眼神闪烁。
这时,星辰道长开口道:"小兄弟,你不用问他索要,他估计是不会带在身上的。我身上有解毒丹药,麻烦你掏出来给我就成。"
陆压应了一声,走到星辰道长身边,星辰道长示意在怀里,陆压说了声失礼了,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玉瓶。
陆压打开瓷瓶,倒出一粒药香浓烈的丹丸,喂给了星辰道长。
陆压盯着星辰道长将丹丸咽下,忽然,星辰道长喊道:“小心!”
陆压觉得后背汗毛直立,来不及观察,用力向旁边滚去。
他感觉后背被一把尖锐的东西划过,匆忙回头,看见身后萧章一脸狰狞的的握着短剑。
陆压大怒,这种恩将仇报的人,根本不能轻饶。
陆压快速抽出问剑,内府灵气涌动,将力量速度发挥到最大,怒喝一声,一剑刺出。
快如闪电,稳如山岳,一剑封喉,再无犹豫。
剑回,血飚,脖颈断。
萧章再也无法嚣张。
一剑击杀萧章,陆压快速收回问剑,他很怕别人看到这把名剑,给自己带来麻烦。
星辰道长吃了丹丸后,气血运转了一圈,感觉还是有些不畅,主要是腹部被剑刺中的地方,一阵阵的发麻。
他不觉心惊,他深知自己炼的丹药药性如何,竟然没法完全解毒,星辰道长还是很后怕。
陆压扶起星辰道长,问道:“道长,你感觉怎么样?另外,那些毒皇殿的帮众怎么办。”
星辰道长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先将我的门人都解了毒再说。”
陆压又给每个青鼎门门人喂了丹丸。
大山一恢复体力,就爬起来照着毒皇殿帮众一顿乱踹,边踹边骂。
毒皇殿帮众被踹的满地乱滚,哀嚎不已。
星辰道长叫住了大山,说道:“这些小喽啰打了也没用,将武器留下,都赶走吧!”
大山不甘心的躬身领命。
当毒皇殿帮众抱着萧章的尸体离去后,星辰道长将所有人都叫到议事厅里来。
星辰道长坐在主位,缓缓看了看门下众人,缓缓的道:“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故,我需要和大家好好商讨一下对策。”
星辰抬头看了看站在人群前面的陆压,伸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侧来:“首先,我想让这位小兄弟介绍一下自己,这也是咱们整个门派的恩人!”
陆压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还是有些羞涩,完全没有刚才杀人之时的英武。
陆压挠挠头道:“我叫陆压,学过些粗浅的功夫,我来此是想加入贵门学习炼丹之术的。千万别叫我恩人,救下各位,我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大山瓮声瓮气的道:“小兄弟,别谦虚了,学过粗浅的功夫就杀了萧章,那我们岂不是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大殿上的人都被他逗得哈哈直笑。
陆压很是喜欢他豪爽的性格,便也放松的笑道:“大山道兄说笑了,你们只是没有防备之下被偷袭了,算不得数。”
大山摇摇头,叹了口气。
星辰道长摆摆手,对门下众人说道:“承蒙小兄弟看得起本门,那贫道便收下他当徒弟,不知各位可有何异议?”
星辰道长生性平和,从不独断专行,所以询问众人。
众人都道没有异议。大山更是直接过来,拍了一下陆压的肩膀,大笑道:“小师弟,哈哈,快叫大师兄!”
陆压哈哈一笑,对大山一拱手道:“见过大师兄。”
然后,又对星辰道长躬身施礼道:“陆压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