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大唐第一败家子(二合一)
皇宫立政殿里面,长孙皇后得到了这个消息,还特意派人打听了一下。
得到回报的皇后大发雷霆,“败家,简直是丧心病狂的败家,这个混小子,如果钱太多没地方花了可以送到宫里,竟然就这么一把火烧了?他要干什么?”
一把火烧了?
当时市面上流通的钱大多数铜币,可是烧不掉的,所以不了解情况的人基本上听不懂皇后的意思,其实是因为皇后让人打探到,杜家商会收购上来羊毛之后,连毡垫子都懒得加工,直接一把火烧了干净。
也就是这个年代没人在意环境问题,要不然肯定有人要状告杜少清破坏污染环境。
不明真相的皇后派人把杜少清召进了宫里,杜少清却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出了宫门,他给商会下令,收购的羊毛打制成羊毛毡子好了,即便是不那这个做生意赚钱,最起码也能少让人家说闲话。
长安百姓纷纷嘲笑杜家商会走了一步臭棋,羊毛毡子是一种鸡肋般的东西,如果用作保暖,太过生硬,代替不了衣物或者罗衾被子等。
而且打制麻烦,费工费力,贫苦百姓不在乎好坏的这帮人或许需要,但又买不起,家里也不见得有几只羊,所以想要大批量经营这个东西,不仅困难,而且这个生意很难赚钱。
反倒是那些暗中监视杜少清的人笑了,杜少清的确是在全心全意履行约定,收购羊毛毫无用处,目的是资助西突厥,但为了模糊朝廷的视线,杜少清才不得不展开羊毛毡子的生意,这一切是那么的合理。
所以没有等到三个月,从西突厥在边境卖掉了第一批羊毛开始,他们就给杜少清送上了诚意,让人见到了被俘的杜三爷夫妇,二人虽然满面沧桑,但已经改善了居住环境,没有被虐待。
除了杜少清跟武照两人,旁人谁都不理解杜少清的做法,虽然看似一只羊的羊毛一文钱没多少,但放在一个普通人家,很多人忙碌一个月也未必见得能有几十文的收入。
如果放在养羊大户西突厥手上,那就不得了了,西突厥有多少只羊?再乘以一文钱,是多少?至少上万贯甚至十万贯了。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羊毛属于可再生的东西,剪了之后很快就能长出来,这样一年下来的收入可不得了,所以西突厥根本没跟杜少清还价就答应了下来。
这时候大唐国库一年纯收入才多少?贞观四年一场国战平灭东突厥,所耗军费也不过几十万贯。
杜少清这般大手笔的散财,连不问外事的长乐公主都看不下去了,这天晚上睡觉前她准备问清楚。
“夫君,现在外面都不叫你杜神医和杜驸马了你知道吗?”公主幽怨道。
“哦?那叫我什么?杜先生?还是杜少保?是小杜还是老杜?总不能跟你一样称呼我为孩子他爹吧?如果是女子贵妇还可以考虑,男的不行。”杜少清打趣说。
公主呸了一声,俏骂丈夫不正经,“都不是,大家都叫你散财童子。”
噗……散财童子?杜少清差点吐血。
“我都三个孩子的爹了,还童子?这不是咱家闺女的称号吗?外面这帮人怎么这么不着调?”杜少清埋怨说。
公主气恼道:“人家不着调?我看是你不着调才对。
称呼你为散财童子那是好听的,更多的人称呼你为败家子,大唐第一败家子,古今败家第一!”
听到这个消息,杜少清不仅没生气,反而抚掌大笑,“这个好,可以青史留名啦,我喜欢,比那散财童子之类的通用虚名强太多了。”
“好什么呀!别闹了,咱家现在都沦为长安城的笑柄了,妾身都出门都被人家耻笑,最近半个月儿子已经跟人打过三次架了。
你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呢?”公主委屈得差点流眼泪。
“等等,咱们出门被人家嘲笑的事情是我意料之中,可儿子跟人家打架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呀,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交代了这小子不许仗势欺人的吗?”杜少清生气道。
公主更加委屈,“什么仗势欺人,儿子是被打的,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孩子的亲爹,都不会向着孩子说话。”
……杜少清登时傻眼,不会吧,有猛虎护身都吃亏?
公主埋怨说:“都是你教育的好,说要打架就亲自动手,儿子乖巧听话,真的拼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上去跟人家打架,打一次输一次,你是没看到,两个眼圈都被打青了。”
杜少清惊愕道:“不是吧,照你这么说,是咱家儿子主动去找着上去挨揍的?”
“你以为呢?
你整天去忙,没时间看孩子,把儿子送到秦伯父身边就不管了,我去看了一次,秦伯父说,仲儿这孩子别看年纪小,但嫉恶如仇很是像你,出去玩的时候听到别人非议杜家,打不过也要上去打,已经好几次了。”公主白了丈夫一眼解释说。
杜少清讪讪笑道:“恐怕秦伯父是想说仲儿护短最像我吧。
那现在呢?你有没有教育好儿子,别让他出门找揍了?等学成了武艺再出门多好。”
“没有。”公主摇头。
“不对呀,往常你最是护着儿子,不会看着他跟人打架不管吧?”杜少清不解。
“我说通了萱萱,把大猫送了过去。”公主一脸淡定的说道。
噗……杜少清笑喷了,这不是大喘气嘛,就知道夫人不会不管儿子的,这一手比任何教育劝止都有效。
“真是有趣,往常你最不喜孩子跟人打架,现在倒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主动给儿子送去了个帮手,这不是教唆孩子出去欺负人吗?”杜少清笑着说道。
公主有些傲娇道:“那是往常,现在我的儿子被人打了,怎么能这么算了?孩子打架谁也管不住,我宁可儿子打完了人咱们去给人家赔罪,也不愿看着儿子被打吃亏。”
杜少清搂着夫人夸奖道:“夫人这话已经得了护短的精髓,看来以后在教育孩子方面我们可以统一战线了,但愿别把儿子惯坏了,其实有时候吃点亏也好,你看咱们女儿,现在不是安分了许多?”
“别提女儿,如果不是我拦着不让她出家门,她早就带着大猫挨个去拜访长安城排的上号的贵族公子了,论起谁最疼仲儿,萱萱比你我都看得重要。”公主略显头疼道。
这算什么?一家子护短吗?
“算了算了,早点睡吧,孩子由你管着我放心。”杜少清催促道。
等等,睡觉?睡什么觉?差点被你绕进去。
公主醒悟过来,继续追问道:“孩子的问题先放一放,我说的重点是咱家能不能别再收羊毛了,弄得出门人家看我们杜家人都像看傻子一样。
咱们做个什么生意不行,非得做羊毛毡子生意?
实在不行你就把这个生意转出去……”
“转出去?
那可不行,这可是咱家发财致富的大生意,将来发展的好了,甚至能超过杜家商会现有的所有生意。”杜少清打断说。
公主满脸的不信:“大生意?夫君你别唬我了,虽然妾身不擅经商,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哪有天天往外撒钱的大生意?”
“这就叫,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杜少清得意说。
“这还不算什么,更有一小部分人在背后议论说,你杜少清通敌,故意在给西突厥送钱。
如果不是这个谣言,长安城谁敢背后议论咱们家?人言可畏呀!”公主眉头紧锁,显得十分担忧。
杜少清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的反问了一句:“那么既然有这个谣言,为什么我那皇帝老岳父稳如泰山不管不问呢?”
啊?公主愣住了,可不是嘛,长安城都沸沸扬扬了,父皇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没动静呢?
自己也是急糊涂了,忘了这一层,难道是有什么深意?
整理了一下思绪,杜少清严肃说道:“知道瞒不过夫人这个枕边人,所以还是跟你和盘托出吧。
只是有一点,听完之后你得保密,连咱们自己家人都不能说,包括两个孩子。”
于是杜少清从三叔三婶被掳走解释了一遍。
公主捂住了嘴巴惊骇万分,随后满是懊悔道:“都是妾身不好,没能看护好两位长辈,这些天没见也忘了问候一声……”
杜少清轻轻拍着公主柔声安慰说:“这不怪你,谁能想到对方如此凶恶,现在事已至此咱们别再节外生枝就好。”
“我去找父皇帮忙吧,虽然这是咱们的家事,但三叔三婶也是大唐百姓,西突厥从长安城掳走大唐百姓,这也是国事,父皇不能不管。”公主正色道。
杜少清笑了,“没看出来,到底是皇室公主出身,这份眼光朝中恐怕许多人都不及夫人你。
不过不用去了,我去过了,岳父跟你一样反应,如果是平时,不惜发动国战去对付西突厥都行。
但现在不行,大唐连年征战,需要五年的发展才能站稳,所以根本不能动兵,西突厥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出手的。
想要救人,就得缓缓图之。”
“那咱们就这么一直收羊毛?万一这样持续资敌,将来是要出事的。”公主担忧说。
“放心吧,这是一条两全其美的方案,外人看似是资敌,其实是给他们的毒药。
而且羊毛生意可以做,你看好就是了,这一切都在我跟小武的掌控之中,大唐只有陛下跟我们几个知道。”杜少清自信满满的说。
公主不再追问,男主外女主内,自己不太懂生意,问太多机密也不好。
“哎,但愿早些救回三叔三婶,免得他们在草原受苦,要是年节少明从江南回来,咱们怎么交代?”公主感慨说。
“所以才要瞒着他,什么时候瞒不住了再说吧。”
安抚好了家里的心情,杜少清回到医馆专心行医,好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夫一样。
武照一人操控杜家商会,收购羊毛打制羊毛毡子,至于说制造困难还有销路问题,放在杜家商会都不是问题,杜少清让人发明了打制羊毛毡子的机械,代替了人工,成本一下给降到了最低点。
同时东北方面正在大力建设,那里家家户户需要火炕,羊毛毡子虽然不能做棉被,但铺在火炕上面做垫子还是不错的,多铺几层可比稻草强百倍,所以很受东北地区的欢迎。
当一件事情一成不变天天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习以为常不再感到奇怪,所以没有什么永恒的话题,长安城对于杜家商会收羊毛的热议持续了三个多月就没人再奇怪了。
反而有心人已经发现,杜家的毡垫子生意步入了正轨,甚至越来越红火。
这样转而有一群人开始羡慕杜家商会的经营手段,干什么生意都能干好。
西突厥通过眼线知道了这个情况,当然不乐意了,他们要的是杜家商会源源不断的给自己送钱,而不是帮助杜家商会这么赚钱。
所以他们提出加价,杜少清十分为难的答应了条件,羊毛收购价格翻倍,两文钱一只羊的羊毛。
而卖给东北地区的羊毛毡子不加价,明摆着告诉西突厥,我在赔本做买卖,西突厥高兴了。
就是要让杜家商会吸大唐的血来养肥自己,这样彼消我长,很快就能超越大唐。
所有这些其实都是杜家商会造出的假象,杜少清真正的大杀器其实在长安以北的新城,那是占领了东突厥以后大唐营建的城池。
本来是用以管理草原诸部的,后来接受杜少清的提议,实施步步为营的建城方式,完全掌控北方草原。
而杜家商会入驻新城之后就大肆开展贸易,解决了北方草原百姓很大的生活难题。
这座城池偏西一些,所以从西突厥收购的羊毛,会直接揍北方边境草原运到新城。
外人看似这些羊毛很大被焚毁或者转运到长安,实际上焚毁的都是次品和劣质的,运走的也不在是简单的羊毛。
新城里面杜家商会建立了一座庞大的严格保密的羊毛加工产业链,让羊毛经过处理变成柔软的可以纺织的羊毛线,然后统一运回长安进行二次精加工,到最后是要做成毛织品衣服的。
而这一切西突厥是查不到的,因为新城这座城池完全处在朝廷的掌控,以前建城的时候没人看得上,现在也不过经营一些供给草原百姓的柴米油盐布匹之类的,生意太小,杜家商会直接给全城垄断了。
正是因为这些有利条件,杜少清才可以堂堂正正的算计西突厥,这是一种阳谋,可惜对方只看到了利益,没看到危机。(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越陷越深(二合一)
西突厥王庭里,几名部落首领扭打在一起,西突厥可汗大发雷霆,命令手下亲卫拉开之后没人杖责二十,事后问明原由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争抢羊毛出售的优先权。
西突厥养羊无数,而杜家商会现在可不是不限量收购,不可能一下子把西突厥所有羊毛都吃下去,目前只能吃下整个西突厥草原的三成羊毛。
这就有问题了,只有三成的部族可以出售羊毛赚到钱,其他七成部族排队都卖不上,看着人家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这样的境地如果不打架才怪。
查清楚了原由,西突厥可汗手下谋臣建议,再给杜家商会提条件,逼迫杜少清加大羊毛的收购,必须要做到雨露均沾,使得草原上每个牧民都有钱赚才行。
杜家商会里面,杜少清接见了西突厥来的谈判商人。
“什么?加大收购羊毛?不行,绝对不行!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杜少清愤怒大吼起来。
西突厥商人傲气道:“当然,我们只是给杜驸马带来了更大的生意。
提醒你一句,这是我王的意思,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你我双方想要合作下去,就要保证你们吃下我们西突厥所有的羊毛,要不然我们可保证不了人质的安全。”
“不可能!
就算我有把柄在你们手上,也不可能答应你们。
别以为你们有人质在手就可以一次次跟我提这些过分的要求,上次要求加价,我直接加价一倍给你们送钱,那时就有人在朝廷弹劾我了。
现在倒好,欲壑难填,让我一个人吃下你们所有的羊毛,我要那么多没用的羊毛什么用?别说是我们皇帝陛下,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我在资敌了。
到时候不用你们要挟我,大唐朝廷就先一步把我拿下治罪了。”
看到杜少清不答应,那人也是有备而来,反驳说道:“恐怕不是这样吧。
你可是大唐最尊贵最有权势的驸马,朝廷里面没人敢得罪你。
而且据我们所知,你收购了羊毛是拿去做羊毛毡子生意,卖的十分红火,都知道你赚到了钱,可你偏偏跟我们哭穷。
用你们唐人的话说,你可真是个商人。”
杜少清辩解道:“我们合作的时候约定,找一个双方都接受的理由给你们输送利益。
难道非得我每年什么都不要白送你们几十上百万贯钱财,这样的合作你们才满意?
我杜家商会总得活下去,按照你们的想法,就算我杜家商会是座金山,要不了三年也被你们给整死了。”
“我们没想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让你加大收购量罢了。
再说你不是拿羊毛挣到钱了嘛,这是互惠互利……”
杜少清打断说:“没有互惠互利,羊毛毡子生意我是赔钱赚吆喝,加工费跟羊毛的成本比出售价高三成,这样的生意做不大的。
如果不是担心我三叔三婶的安危,我都想主动提出减少收购量了。”
什么???减少收购?绝对不行!
西突厥使臣激动起来,“我只是传达了我王的意思,干不干你掂量掂量,给你三天时间思考,三天之后我再来听你答复。”
说完之后转身匆匆而去。
杜少清看着对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心说这次西突厥派来的使臣真是废物,没一点脑子,难道不知道我杜少清是大唐鸿胪寺少卿吗?谈判桌上可从没输过。
之所以前后的西突厥使臣有差距,原因就再也第一次是有大唐高人在幕后指点,而这一次的行动完全是西突厥自作主张想要多赚钱,所以派来的谋士显得有些不足。
看到谈判结束,武照走了进来,问起具体情况。
“夫君真的不准备加大收购量?万一他们气急败坏胆敢损伤三叔三婶的话……”武照担忧说。
“应该不会,那人是个棒槌,说是给我三天时间思考,实则是给他自己三天时间请示上面,就这样的货色也敢派来跟我谈判?我敢笃定把他拿的死死的。
至于收购羊毛嘛,可以考虑加大收购量,但绝对不能全收,这么痛快的答应他们可不行,西突厥就是一头永远喂不饱的饿狼,不能惯着。”
三天之后,西突厥商人使者再来,杜少清松口,勉为其难的答应增加两成的收购量,这已经是极限了,西突厥如果不答应,那就合作终止鱼死网破。
西突厥使者立马答应下来,看来是得到上面指使不能逼迫太狠。
至于说五成的羊毛收购能不能满足草原的需求,那就需要回到王庭才知道,暂时也只能这么着了,大家都尝到了跟杜家商会合作的甜头,谁也不想杀死这只会下金蛋的鸡。
事实证明加了两成的收购量是立竿见影的,西突厥可汗决定一半一半的轮流出售羊毛,草原事态也稳定了下来。
可是这样不对呀,草原乱是常态,不乱的话岂不是白折腾了?
杜少清稳如泰山,自信满满的说道:“只要钱到位,没有搅不乱的天下。”
按照原计划,这个计谋其实在西方历史上叫做‘羊吃人的圈地运动’,十分有名跟毒辣,杜少清只是借用照抄,应该不会失效才对。
果不其然,没过两个月呢,又打起来了,还是因为分不均,西突厥可汗焦头烂额,不是一半一半轮着来了吗?怎么还分不均?
身边谋臣小声提醒说:“我王,咱们王庭不参与分配,无论那边出售羊毛,我们王庭嫡系都要分走一成的销售量,他们因为这个闹起来了。”
什么?敢跟本汗争夺利益?我是可汗,不应该有点特权吗?
去,召集直属大军五万,把闹得最凶的部落一举铲平,收拢他们的牧场草原归王庭所有,震慑一番看他们还敢胡乱闹事?
一场血腥的屠戮,草原一个中等小部族被屠杀干净,王庭多了一块直属牧场,下次兜售羊毛之时,王庭再次增加了出售占比。
西突厥可汗大喜,而治下小部族敢怒不敢言,一个个被王庭的强势吓得瑟瑟发抖,只能忍气吞声被迫接受这个比例。
最初的时候为了照顾治下部族的利益,王庭分出大部分羊毛出售比例给治下各部族,但王庭自身没得到多少利益。
这样的形式让治下部族交口称赞王上圣明,可也仅限于此了,西突厥这种草原政权跟中原王国政权不一样,西突厥更类似于部落军阀自治的形式,对于金帐王庭,也只是每年各部族上贡罢了。
有了清扫手下叛逆收拢地盘这个先河之后,西突厥王庭尝到了甜头,已经看不上部族给自己的上贡,决定扩大自身草原面积,直接增加自身的收入,以此来强兵富民。
按照西突厥可汗的观念,只有金帐王庭兵精将广实力强劲,才能以绝对的实力统治治下各个部族,长此以往西突厥越发强权集中,很快就能跟大唐掰掰腕子。
大唐皇帝收到了西突厥的情报,笑得合不拢嘴,不动一兵一卒,让西突厥自己折损实力,这样的堂堂正正的阳谋,简直是高明。
内侍老高忍不住感慨说:“杜驸马此谋瞒过了所有人,还让西突厥避无可避,如果事态进一步发展,真的像是驸马爷谋算的那样,陛下,恐怕要不了几年时间,大唐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吞并西突厥了。
这等人才,可比古之留侯张良,恭喜陛下!”
“呵呵,是啊,有了杜少清以来,什么事情似乎都变得极为简单了,这小子的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杜克明啊杜克明……”
李二笑着笑着,竟然不自觉念叨起了杜少清的老爹杜如晦,也不知道是为何。
杜家商会,武照也惊愕的看着情报,心头不禁佩服丈夫的才智,同时又多了一丝隐忧和害怕,这等算尽天下的人物,是敌人的克星,是己方的福星,但有时候太过耀眼盖住了所有人的光芒,未必就是好事。
长乐公主手持一封书信找到了医馆,是三弟杜少明从江南军中送来的家书。
“夫君,少明送来紧急家书,询问父母情况,往常三叔三婶是一个月给他送一封信,从无差错。
可现在咱们疏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寄出家书,少明担忧起疑了。”
杜少清一拍大腿,“真是疏忽,打算好好的说要安抚好少明的,竟然给忙忘了。
我这就给他回信,让他安心在江南待着,这个时候他千万不能回来,以少明的性格,他要是回来就算单枪匹马也要杀向草原。”
公主皱眉道:“可是夫君,咱们瞒住少明简单,你有没有想过,三叔三婶就这么留在草原坐牢,岂是长久之计?还是早点把他们救回来吧。
妾身不懂太多国家大事,只知道他们年纪大了,该咱们尽到人伦孝道的时候,咱们却这般利用他们,以后咱们面对祖宗?少明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杜少清面色纠结,一方面是自己的大计划,一方面是至亲的三叔夫妇,真的难以取舍。
良久之后他咬牙说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没想到今日会落在我的头上。
现在‘羊吃人’的计划才进行到了一半,正是发力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救出了三叔三婶,那就前功尽弃了。”
“哎!妾身也不敢干扰夫君的决定,只要夫君你能够把握好分寸,我不想原本咱们和和气气的一家人最后闹得兄弟失和仇恨收场。”公主劝谏说。
“放心吧,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到时机成熟会让人果断救人的,而且现在伺候三叔三婶的都是咱们派去的人,他们的安全和生活不用担心。”杜少清安慰说。
公主追问道:“可这个时机成熟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年年节你就没让少明回来过年,今年再不让,怕是拖不住的。”
“呵呵,快了,如果西突厥沉不住气的话,兴许就是明天也说不定呢。”
……自家人被绑架了,还有心思说笑,真是心大!公主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而西突厥也并没有太过沉不住气,直到半年之后,西突厥可汗才再次派来了密使。
杜少清一脸不满的坐在会议室,冷冷的对那密使问道:“说吧,这次你们又要什么条件?我杜家商会已经被你们拖得千疮百孔了,很多地方的商铺都开不下去被迫转让,你们还想怎样?”
那密使和颜悦色的像是自己人一样亲切道:“驸马爷说的哪里话?咱们如今亲如一家,是一条船上的盟友,我们草原部族最讲义气,可没有要坑盟友的心思。
这次奉我王之名,想从驸马爷手里买点盐铁,仅此而已!”
什么?盐铁???
“你们疯了?你知不知道盐铁在大唐是违禁品?朝廷严管,旁人谁若沾手是要抄家灭族的。
你给我走,快走,这个没得谈!滚……”杜少清大发雷霆。
西突厥这次来的使臣很明显是经过挑选的,一个典型的笑面虎。
“消消气,我们合作这么久了,怎么会断了自家财路呢?
旁人不敢沾手,但驸马爷可不是一般人,据我们所知,杜家商会现在掌握着大唐一半的盐铁买卖,这么大的买卖,就算手指缝里漏出一星半点给我们,恐怕也没人发现得了。”
杜少清冷声问道:“盐就算了,你们要铁干什么?别跟我说是用来打造菜刀和铁锅,我毕竟是大唐子民,不可能给你们送刀剑让你们掉头来残杀我们的同胞。”
西突厥使臣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大唐实力这么强劲,举世无双。
我们不想跟东边的高句丽一样结局,只是想要有实力自保罢了,不想这样处在大唐强势的刀兵之下没有丝毫防守之力。”
“有我在,保证大唐不对西突厥用兵。”杜少清保证说。
“驸马爷能够保我们一时,不能保我们一世。
我王说了,这次请务必帮忙,日后定有厚报,可以先送回驸马爷一名亲人作为诚意。”此人一扫之前的谄媚,略带严肃道,言语里有着一丝不可更改的坚定。(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小心玩砸(二合一)
听到这个条件,杜少清沉吟了,面露怯态的坐回了位子上,而西突厥密使嘴角微微一弯,也跟着坐下来等着答案。
其实杜少清一直在演戏,他等这个条件等了好几个月,终于等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时机成熟,西突厥有了钱财自然还会贪图其他,盐铁这些必备的物资无疑是当下最为亟需的,西突厥不缺敢战之士,就是缺少战略物资。
跟对方拉拉扯扯磨了半天,杜少清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以一个极其为难的表情点头答应了下来。
“盐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们多送点,但铁不行,特别是好钢跟上等铁锭,这些东西虽然是我们杜家商会在经手,但真正执行跟记录的人都是朝廷派去做监管的。
就算我权势滔天也没本事压住这个秘密。”
“那可不……”
西突厥密使想要反驳,但杜少清先一步摆手按下了对方,“你别急听我说完。
我有个折中的办法或许可以既满足了你们的需求,又能保住我这里暂时安全,以后咱们的合作才能长久下去。”
“说说看。”
杜少清解释说:“好钢跟精铁和上等铁锭不能给你们,但我权利之内的废铁就没问题了。”
废铁??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废铁我们要之何用?
我们是要能打仗杀敌的装备,你给我们废铁蒙事?
杜驸马,你这个态度,是不是觉得我们西突厥好欺负,我想是不是应该下次再来的时候,给你点见面礼?是要你三叔的人头呢,还是你三婶的?”西突厥使臣威胁说。
杜少清激动道:“等会儿,你别误会,我说的废铁不是你说的废铁。
在我们大唐,除了朝廷炼制的上等铁锭跟精钢,剩下的都叫废铁,百姓家中打造菜刀跟铁锅的好铁甚至二等钢,甚至是送给地方的军械用铁等等。”
……西突厥使臣听傻眼了。
“你、你们大唐这么富裕吗?”
“这东西跟钱财关系不大,在于冶炼技术,我们的工匠吃着朝廷的供奉,待遇好就产出高,朝廷大军,特别是皇帝亲军装备最为精良。
赫赫有名的玄甲军那浑身都是精钢打造的装备,所以才能当世无匹。”
西突厥使臣两眼放光,心动道:“给我们弄来几个工匠,我们可以把人质全都还你。”
杜少清:……
真是垃圾,你们这热切,那掳走我三叔三婶做什么?直接掳走工匠不就行了?
杜少清忍不住在心里对着西突厥这货一通大骂,也不怪对方没脑子,事情在发展中变化的,当初掳人是为了胁迫杜少清,西突厥也是跟人合作,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跟杜少清合作下来好处越来越多,所以诉求也就越来越多,早就超过了最初合作掳人对方开出的条件。
“想什么呢?我也是听说,这些人真正是绝密,归朝廷严管,寻常人见都见不到,我也权利去接触。”杜少清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哎,可惜了,如果是我大草原有这样的实力,啧啧,早就逐鹿中原了。”对方遗憾的嘀咕道,心里却在暗骂杜少清废物,位高权重却连个工匠都接触不到。
杜少清接着说道:“我能在权限之内给你们弄来一些旧的装备,无论是刀剑还是其他,因为大唐每年都要更换军械。”
“淘汰的老旧兵器?”西突厥使臣有些皱眉,“你们淘汰下来不要的扔给我们?我们要之何用?将来战场上跟你们打仗,用起来陈旧不好用,照样被你们屠杀,你别糊弄我。”
“旁人弄到的是不堪用的,但我可是驸马,我能弄到长安城十二卫换下的兵器,这些都是八成新,远超地方的兵器,就连我们大唐边军的兵器都没有这些好。
你们确定不要?
如果这样合作还是不行的话,我真的无能为力,精钢精铁还有上等铁锭每年大唐产出也就那么多,谁敢动一星半点都会被人查出来,掉脑袋的事情我干不了。”杜少清直接摊牌,爱咋咋地,如果还挑挑拣拣那就不伺候了。
真有这么精良?
西突厥密使眼中泛着贪婪的光芒,得到杜少清肯定的答复之后,对方马上拍板说要,这么好的装备,还省去了加工的难题,怎么能不要?
“对了,你能提供多少?如果仅仅三五百套那可不行,我们西突厥勇士不少。”
杜少清有些为难道:“我能接手的装备倒是不少,一年大概两万套吧,毕竟长安驻军几万,每年都要换装。
问题是你们能不能吃下?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送给你们,怕是明天就会被押送到菜市口杀头。”
“多少??
两万套?还仅仅是一年的?”西突厥密使惊呼道,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能有五千套一年就可以交差了,两万套是想都不敢想的,看来还是小瞧了大唐的富裕。
“怎么?还嫌少?我能力有限,你们可别拿我当万能的,我只是个商人,虽说是驸马,但也是给皇室干活跑腿的,没多少实权地位。”杜少清还以为对方嫌少。
西突厥使臣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装腔作势道:“如此,勉勉强强吧,两万就两万,聊胜于无。”
勉勉强强?聊胜于无?
杜少清差点吐血,这货太能装了吧,明明穷得叮当响,出门衣服都没得穿了,还在老子面前装阔绰?
如果你们看不上这两万的军械,又何必逼着我给你们弄盐铁呢?
这两个谈判的也是奇葩,一场谈判下来正事没谈多少,互相在心里却骂了对方不知多少遍。
西突厥使臣接着道:“至于运输交割问题,还是像收羊毛一样,我们拿羊毛跟你们置换即可,这样也有个名目,你就不用被朝廷责问了。”
……羊毛换军械?堂而皇之的?杜少清开始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这是要坑死我吗?
“绝对不行,大唐严禁私自对外邦兜售盐铁,更别提军械了。
咱们这些交易都是秘密走私的,怎么敢公开?
得想办法私下里运输卖给你们,用羊毛交易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别被朝廷抓到。”杜少清解释说。
“真是麻烦,那你说怎么交易?
我们只要军械,只要你能让这批军械源源不断的流入我们草原,其他的我们不管。”西突厥密使渐渐没了耐心。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杜少清提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绕路小股走私,从西突厥各个方向行商过去,只要不走大唐官道就不会被查到。
也就是分散进入交给西突厥,至于交给对方之后的事,杜家商会就不过问了,是西突厥的内务。
这个办法……有点麻烦。
沉吟了片刻,西突厥密使还是忍不住两万套军械的诱惑,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虽然王庭收拢军械的时候有些费事,但这可是好兵器,费点事也是应该的。
合作达成,半个月后杜少清的三婶被送了回来。
为了争执让谁先回家,老两口差点打起来,最后是杜三爷打晕了夫人,强行给绑上了马车。
杜少清亲自去接人回家,一见面三婶就哭嚎起来,非要再去陪着丈夫。
杜少清好说歹说终于劝住,说很快就把三叔也救回来,这才劝下了三婶。
这边西突厥给了诚意,杜少清也让人发货给草原,两万套大唐淘汰掉的老旧军械分成了而二十队从各个方向进入了草原。
价格是早就商定好的,但杜家商会没有一直运到草原王庭统一交割,而是沿途遇到部族,直接交割给了这些西突厥部族。
至于西突厥王庭能不能从这些部族手里收拢走这批装备,那就不管了。
这也是杜少清给的毒计,直接交给王庭的话,加强了西突厥王庭实力,让他更快的形成中央集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用了这招,直接给分出去,这些草原部族可未必对西突厥王庭多么忠心耿耿,这些军械没人不喜欢,现在倒好,到手的肥肉还没捂热乎呢,王庭要强夺?
且不说王庭的手段是血腥还是和平,就算这些小部族陪着笑脸给上缴了,但心里一定落下埋怨,长此以往王庭招来的仇恨越来越多,到时候一颗火星就可以引爆西突厥内部。
这个毒计不可谓不毒。
有没有人能够看出来呢?也许有,但西突厥想要长久的从杜少清这里弄得装备,就要保证杜少清的安全,这样交易也是无奈之举,根本不可能期盼着光明正大的交易。
而大唐里面幕后跟西突厥合作的人,原本该给西突厥出谋划策的,现在却顾不上了,他们得知了杜少清竟然为了家人的安全,连军械都敢走私,这可是千载难逢杀他的好机会。
所以搜集到证据之后,立刻让人弹劾杜少清,如果这些证据被落实,杜少清绝对是抄家灭门的罪责。
杜家医馆后宅,武照满是担忧的来找杜少清。
为的只是一件事,那就是走私军械并不简单。
“这是咱们事先盘算好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怎么好端端的这般脸色?”杜少清笑着伸手轻轻摸了下夫人的脸蛋。
“咱们贩卖些日用品和财货也就罢了,哪怕是食盐也没问题,毕竟现在白盐在大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可是军械不同,万一不慎落下把柄跟口实,那就说不清了。”
杜少清不以为意的笑道:“哪里说不清了?这些东西可是陛下特批,只要陛下认账,别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如果陛下不认账呢?”武照狠狠的点破了隐忧。
“怎么会呢?咱们可是一家人……”杜少清愣了一下,笑容一僵。
武照白了丈夫一眼规劝道:“你也想到了对吗?
明面上咱们怎么说都行,你是皇室的女婿,的确是一家人,但关起门来咱们得心里有数,君君臣臣,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都说功高震主乃是取死之道,这句话不仅适用于武将,文臣也一样的。
杜家商会权势滔天俨然已经是个庞然大物,难保陛下不会忌惮。”
“应该、应该不至于吧,咱们可从来没有私心,而且陛下这个老岳父对咱们一家可是不错,特别是几个孩子,包括小太平他都宠爱有加。
夫人你是不是多心了?”杜少清话语里已经多了一丝底气不足。
武照沉声道:“多不多心不是重点,我只知道居安思危,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将命运完全交在别人手里。”
也许是绝对气氛太压抑了,杜少清笑着打趣道:“夫人这话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记得曾经你嫁给我的时候说过,这辈子愿意把一切交到我手上,包括性命呢。”
武照气恼的白了丈夫一眼嗔怪道:“那是咱们夫妻一场的海誓山盟,你跟我是别人吗?咱们是真正什么时候都分不开的自己人!
你别打岔,我说的事情很严肃,没跟你开玩笑。
咱们那位陛下对杜家再过亲密又如何?难道你忘了他是位杀伐果断的人物?玄武门连亲兄弟都能下得了手,何况杜家这个外戚。”
杜少清停下了开玩笑,脸色严肃的沉吟片刻,随即问道:“夫人所言有理,但事已至此我们能做些什么?
一旦闹出异动,再惹得陛下心里不快,岂不是无事也惹出事来?
而且这次对付西突厥不光光是国事,也是为咱们杜家报仇,所以走私军械的事还得继续做下去。
既然决定踏上李氏皇族这条船,目前我们只能坚持跟他们毫无保留的站在一起。”
“你、你……真是被你气死了!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武照气得直跺脚。
杜少清拉住夫人搂在怀里小声安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担心,危亡意识我一直都有,而且我也一直留有后手。
我敢笃定陛下不会对我们动手不是因为咱们的实力,而是一直有足够的价值跟诱惑让他不舍得动手,我会的东西可不仅仅是医术跟经商。”
没有多解释,武照也选择了相信丈夫,最后只是点头叮嘱道:“总之你得做好准备,肯定有人捅出你走私军械养肥敌国,万一陛下不认账把你下狱,那就玩砸了,这不是儿戏。”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出不了问题。”(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实力营救(二合一)
西突厥王庭,可汗看着一批批精良的装备源源不断的被收缴上来,兴奋的差点立刻发兵去跟大唐干一仗试试威力。
“立刻给我大突厥勇士换装备,都说大唐的甲士天下第一,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勇武天下第一吗?
论勇武,我们大突厥的勇士才是无敌天下,差的就是武器装备。
现在,这批装备到了我们的手上,从此,天下第一要易主啦!”西突厥可汗豪气顿生,端着金杯豪迈的发言。
手下有些个会溜须之辈马上接茬道:“我王威武,现在有了这个路子,以后这些装备肯定是源源不断的流入我大突厥。
以前我们缺的是武器甲胄,恐怕往后就会变成不缺兵甲,反倒缺少儿郎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西突厥可汗满饮一杯,伸手抓过两旁的婢女,左拥右抱狂笑道:“这个简单,只要兵甲在手,何愁没有儿郎?都别喝了,现在就给本王回去造一批儿郎出来。
滚滚滚……老子带个头……”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就这点兵甲?至于吗?可汗这么失态?
“我王,现在咱们兵甲还不足两万,有一大批都在外围部族手上,等着我们去收缴上来……”有人提醒说道。
“嗯?真是没眼力,本王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可汗大怒。
“我王饶命、饶命啊……”那人大惊,赶忙求饶,“小的知罪了,愿意这就带人去加快收缴兵甲,保证一个月内办妥!”
其他人有求情的,但更多是不屑嗤笑的,暗骂这厮没眼力,没看到可汗已经双目赤红安耐不住了吗?这时候打断人家的好事,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汗闻言沉吟片刻,随手朝着下面的臣子点了一人出来,“这厮说的有道理,那催缴兵甲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谨遵我王之命!”那人立即单膝跪地领命。
“对了,多嘴那厮,还愣着做什么?砍了砍了!”可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挥退了手下,自己领着姬妾造人去了。
西突厥众将领和大臣鱼贯而出,又是嘲讽又是害怕,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是杀头之祸,这人说的是实话,但不是事宜就被砍了,啧啧……
西突厥腹地,金帐王庭以北二百里的地方,这是西突厥的祖地。
本来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个祭祀之地,但最近不同,这里关押了一个重要人质,那就是杜少清的三叔杜三爷。
西突厥跟杜少清的合作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哪里是真合作,根本就是要挟逼迫。
所以他们就要防着杜少清将人质救回去,因为一旦人质弄丢,那合作就断了,下次再想找机会勒索杜少清为西突厥办事赚钱,恐怕就没机会了。
而杜家商会可以说权势滔天,手段也不凡,能一家支撑打完一场东北灭国战役的存在,西突厥不敢不重视,所以杜三爷夫妇每隔一个月就会被转移一次,都是在西突厥的腹地。
现在因为兵甲交易,杜三娘被送了回去,独留杜三爷一个人做人质,身边倒是杜少清派去的商会好手照顾,可也仅仅是照顾生活,一群十几个人在老虎肚子里,逃是逃不掉的。
不过有一点很可笑,西突厥这般严防死守,像是母鸡护崽一样宝贝,可杜少清那边却根本没打算救人,甚至还想让三叔多住些日子,等跟西突厥的生意夯实了再说。
不知道杜少清已故的落霞镇老爹九泉之下知道了,会不会要掀开棺材板出来大骂儿子不孝。
但是杜少清给三婶的解释却是另一套,那就是投鼠忌器,万一营救不成功,那么三叔就有性命之危,所以不能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是不会出手救人的。
后来时间渐渐过去,西突厥百般防范却全都是徒劳,对方只是送来佣人,根本没有营救的意思,所以渐渐的就懈怠了,这不,轮换到了祖地已经三个月,却还没有要换地方的意思。
也就是这个机会,给了杜家商会救人的时机。
杜三爷像是往常一样,早睡早起,每天还拿西突厥的弓箭连连身手,本来西突厥让他帮忙放羊的,毕竟是俘虏,但后来在杜家商会以利益的磋商下,杜三爷更像是度假的不像是被俘的。
“三爷,该回去了。”一名杜家商会的护卫提醒道。
“知道了,还有两支箭,射完就回去。
这草原上太过空旷萧条,没有树木杂草的影响,也没有深山老林那种危险气氛,我这箭术根本发挥不出来,难道是我老了?”杜三爷苦闷道。
“三爷,我是说该回家了,陛下派人来营救咱们了,回大唐!”护卫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什么?大唐?
嗖!杜三爷手下一抖,一箭正中靶心。
“你、你说的是真的?要回大唐了?”杜三爷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是的,我们跟一个暗桩接上头了,今天午饭过后,动手逃走,会有护卫马队。”
走走走……这破地方,早就呆腻味了……
杜三爷喜出望外,扔了弓箭快步往自己住处跑去,就好像人在突厥,心已经在长安了一样。
匆匆吃了一顿午饭,听得外面几声惨叫厮杀,杜三爷等人冲出营帐,见到了一队百人骑兵队伍,但却全是西突厥本地打扮。
“这、这就是援兵?”杜三爷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应、应该是吧,暗桩只说是今日,没跟我说是谁来救我们。”护卫也懵逼。
“哪位是杜家商会杜三爷?本将契苾何力,乃是大唐左骁卫将军,奉陛下之名秘密潜入西突厥来营救诸位。”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喊道。
杜三爷疑惑的问道:“你说,你是唐将?不会吧,你这一身突厥打扮,比正宗突厥还突厥,你们不会是西突厥自己人,做的苦肉计来试探我的吧?”
……契苾何力脑子有点晕,心说这位想象力真丰富,这出刀见血的场面,苦肉计有这么杀人如麻吗?
“是啊,你们来救人,可有信物?我们不认得你们。”一名护卫站出来问道。
“信物?陛下的军令就是信物,我们为了混入西突厥,这才脱下唐装换上了草原服饰,几经艰辛用了一个月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你们怎么能质疑我们?”契苾何力生气道。
杜三爷越想越不对,“呸!我看你们根本就是骗子,西突厥俘虏了我过来,就是要挟我家少清的。
听说草原各部族失和,你们应该是其他部族的人,也想分一杯羹,所以就来抢人,想把我抢走,要挟杜家商会赚钱,你们想都别想……”
哎呀!这可怎么整?契苾何力快要抓狂了!
来的时候陛下也没说这么复杂,我长得这么不让人相信吗?
“将军,时间不多了,再不走恐怕口子就被堵住了。”副将提醒道。
契苾何力抽出马鞭狠狠的挥了一下,咬牙狠声道:“妈的,别啰嗦了,全都绑了堵住嘴捆在马上,抓走!”
“看看,果然是黑吃黑的劫匪,你们……”
“保护三爷……”
……三招两式的,一行十几个人全都被契苾何力的骑兵放翻,捆在马上呼啸向北逃去。
杜三爷暗暗叫苦,心说还没出狼窝内又进虎穴,北方不是回纥之地就是铁勒部族,自己就像是肉票一样,被人家卖来卖去的,这样坑害侄儿少清,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还不知道,杜少清已经摊上大事,输送兵甲装备的事情被人揭发,而且铁证如山,杜少清直接就被拿下了。
本以为会力挺自己的老岳父李二,这次竟然不闻不问,直接将自己关入了刑部大牢。
得,杜少清立马心灰意冷,看着这间熟悉的牢房,还是那奢华的装修,还是那熟悉的牢头狱卒,杜少清这次笑不出来了。
有些失落的腹议着,还真让老婆说中了,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皇帝身上果然不靠谱,万一人家不认账,那这铁证如山,就被人家坑得死死的。
太子承乾第一个去议政殿为杜少清伸冤,李二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儿子一顿,下次出事之后能不能先动动脑子?你是太子,未来的皇帝,第一个站出来跟你老爹作对吗?
不知道父子二人说了些什么,随后李承乾就去了刑部大牢探亲,转告了杜少清几句话。
“父皇让我告诉你,暂时委屈一下,不是他不认账,而是要借此机会揪出是那些人跟西突厥暗通款曲,因为你走私的罪证很大一部分是来自西突厥的铁证。
西突厥人要从你这里长久得利,是不会出卖你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盟友趁机从西突厥获取了情报来算计你。”
杜少清苦笑道:“这还用查吗?除了五姓七望还有谁?”
“可不一定,而且就算是五姓七望,其实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不是一家,也有人可以明辨大是大非不会毫无底线的。”李承乾解释道。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两个月前,父皇已经派了契苾何力将军带着可靠之人深入西突厥,伺机救出杜三叔,想必现在已经得手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大唐。
你的这番苦肉计到那时也就生效,不用继续受罪了。”李承乾接着道。
三叔?契苾何力?杜少清愣了一下。
随后反应过来,“嗨,看我这脑子,我一直在犯愁去救人的高手,还想着去把仁贵请回来出马,怎么忘了这一茬。
救人未必非得绝世高手,而是要对方认不出来,最可靠的当然是突厥本地人,契苾何力将军本就是突厥铁勒部族投了大唐,他们出手,西突厥根本认不出来。
替我谢谢陛下这位老岳父,这牢里吃得好睡得好,只要他把三叔救出来再报了仇,我多住几个月也没关系。”
杜少清反倒悠哉悠哉的半躺在了太师椅上。
太子承乾忍不住笑着说道:“你想多偷闲几天?想得美,父皇就算想同意也做不到,恐怕这会儿长乐妹妹已经带着孩子进宫了。
父皇要是多关你一天,小萱萱就敢把他的胡子多拔下来几根,你还想偷闲?”
“噗……应该不至于吧!老爷子可是皇帝,天下至尊!”杜少清一下就笑了。
“那又怎样?在孩子这里,只有外公,一个普通的老头儿罢了。
特别是萱萱,那脾气,她去点了皇宫我都不怀疑。”李承乾也苦笑摇头。
正如他二人猜测的一样,要不是长乐公主拦着,小萱萱已经从议政殿开始放火了,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李二苦笑不得,“你这丫头,我以为随着你的长大越来越懂事了,没想到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一把火把这几代人辛苦的皇宫点了,你让外公住哪里去?”
“外公,我这是好心帮你换新房子呢!
我爹爹会盖房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把他放出来给你盖一座更大更漂亮的新皇宫怎么样?”小萱萱狡黠的撒娇道。
李二感慨道:“杜少清这小子真是好命,有一个这么护着他的女儿,朕都羡慕。”
长乐公主哭诉道:“父皇,女儿不孝,夫君就是一时糊涂才惹下这个祸事,您就看在孩子们的份上,饶了他的性命,让我们回乡下种田吧……”
你……
“哎……真是糊涂!
朕还说呢,众多女儿里面就小五你最让朕满意,现在看来,你还不如小萱萱聪明,这孩子都知道回护爹爹,你怎么就知道认罪?”李二训斥道。
“啊?父皇、您、你是说,夫君无罪?
那、那不是您给下狱的吗?”公主惊呼道。
李二黑着脸道:“下狱是有嫌疑,他下狱的次数多了,少这一次吗?
不下狱怎么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下狱是保护他,朕没有亲口宣布他的罪行,他又有什么罪?”
小萱萱赶快说道:“那既然外公相信爹爹没罪,快点把他放了吧,关在大牢里太闷了。”
“那不行,还有事情没做完,还得委屈他一阵子。”李二拒绝了。
“外公,您的意思,是真的想换换房子??”小家伙故意给李二眨了眨眼。
李二一手扶额无奈道:“真是怕了你这丫头,满天下也就你敢这么威胁朕。
罢了,你们去刑部大牢探亲,让杜少清给你们解释吧,看来朕是说不清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断供暴乱(二合一)
西突厥金帐王庭,一名信使飞马快报:“不好了,人质被劫走了……”
废物!全是废物!
西突厥可汗拔出弯刀暴跳如雷,在西突厥腹地中心被人家劫走了手里的人质,先不说损失,光是这名声都让其他小国牙都笑掉了。
“快,派出飞马骑兵昼夜兼程,向大唐边境方向追击,这是我们西突厥的摇钱树,还没发几次财呢就这么脱手了,绝对不行!”
追?往哪里追?大唐边境方向?
正好追反,所以根本追不到,契苾何力带人一路向北,经过原来铁勒九姓的地盘,转道向东,走北边草原进入大唐。
北方草原之前是东突厥颉利的,贞观四年大唐灭了东突厥,所以顺势接管了东突厥的地盘。
“我说你这个回纥蛮子,今天吃完饭就别堵住我们的嘴里,我看像要逃走是没指望了。
能够从西突厥手上抢人,足见你们的本事。
随你们发落吧,你们要是信得过,我们可以骑马跟着你们。
被人天天捆在马背上的滋味太难熬了。”
趁着吃饭的功夫,杜三爷终于松口了。
“老头儿,怎样,终于服软了?”一名士卒打趣道。
杜三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欺负老弱,算不得英雄好汉!”
“嘿你这老头,好不知好歹。
早就跟你说过,我们是大唐将士,首领是大唐将军,受命来营救于你,你却死硬死硬的不相信,知道一路上给我们添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吗?
……”
这士卒还要再说,首领契苾何力打断道:“好了,从军者当令行禁止,咱们的目的是救人。
只要完成陛下交给的任务就行了,不必在绑着杜三爷他们了,再过不久就到新城了,自然能证明咱们的身份。”
杜三爷纳闷的问道:“你们、你们真的是唐将?为什么没有身份凭证?”
旁边的副将解释说:“为了救你,我们一行人潜入草原月余才摸清敌情,西突厥把你护的死死的,我们怎么敢有一丝不谨慎?身份凭证军牌等等都留在新城了,恢复了多年前的打扮。
没想到还闹出这么桩事情,所以这些天来吃苦头你也别怨我们。”
沉默了一下,杜三爷严肃道:“如果你们真的带我去新城,证实了你们的身份,我杜三给各位磕头赔罪!”
“磕头?算了吧老头儿,你这个年纪了,我们可承受不起,再说了你是驸马爷的三叔,弟兄们谁得罪的起?”有士卒嗤笑说。
杜三爷脸色有些难看。
契苾何力呵退了手下,笑着说道:“杜三爷别听他们瞎说,一群小子不懂事,我们是奉了陛下之命特意来营救你的。
陛下说了,凡我大唐子民,但有一人遭难,那就是国事,不因你的身份而区别对待,大唐将不惜代价,有一人救一人。”
陛下……
杜三爷感动的眼角含泪,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忠君情怀。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抬头跟契苾何力问道:“长安在哪个方向?这几天被你们带的转向了。”
契苾何力:……嗨,我还以为你跪着跟我道歉呢,白激动了。
闪身让开,伸手一指,“你没跪错,长安就是这个方向。”
杜三爷神色庄重的行着大礼,口呼陛下万岁大唐万年!
商会的护卫跟随从跟着跪下庄重行礼。
随后一行人融洽了几分,骑马向南走去,不到两日就到了新城,证明了契苾何力的身份,杜三爷践行了自己的诺言,真的给营救他的将士磕头赔罪。
得到了人质营救成功的消息,大唐断了对西突厥的兵甲供应,同时也断了对羊毛的收购。
西突厥一下子乱了起来。
“查到原因没有?大唐为什么切断了跟我们的商路?”西突厥可汗着急问道。
“我王,大事不妙,杜少清兜售兵甲事发了,被大唐皇帝下狱。
人家一怒之下切断了跟我们的商道,还派人前来问责我们。”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生意才刚刚开始,我们不过才收到两万装备,杜少清怎么能被抓起来?到底是谁干的?”西突厥可汗暴怒。
信使汇报道:“有人说是杜少清自己不谨慎,但也有人说是我突厥有人故意泄露出去的。”
“故意泄密?这不是断我财路吗?
给我查,查出是谁来,本王要灭了他整个部族!”
这个时候,财路被断,可汗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只会盯着自己人泄密,可不会听得进去是杜少清不谨慎。
没成想这一查,还真的查出点东西,提供杜少清的消息给大唐人,确有此事,所以盛怒的可汗直接荡平了两个小部族立威,一时间西突厥人人自危。
这还不算,有一件事西突厥王庭还没意识到,那就是大唐运送的兵甲可不止两万,而是五万,也就是说,还有三万分散到了西突厥各地,没被王庭收缴上来。
皇宫里面,皇帝李二翻看着西突厥的情报,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给内侍老高下了一个命令,埋在西突厥的暗桩可以行动了。
行动?当然不是打仗,而是煽风点火行动,现在西突厥人人自危,稍有风吹草动就是血腥杀戮的镇压,所以这时候大唐埋下的暗桩密探,作用就是造谣点火。
让西突厥以最快的速度乱起来,西突厥越乱,他们越是没有能力威胁到大唐。
这是大唐的毒计,当然往小了说是大唐的复仇,为杜三爷的复仇,西突厥敢掳走大唐的百姓,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刑部大牢里面,悠哉悠哉正在喝茶看书的杜少清被人打断了偷闲,这次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回到长安的杜三叔。
“大郎,大郎……”
听到这个声音,杜少清本能的一下站起来,随后却被这声大郎整的没脾气。
久别重逢叔侄两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杜三爷老泪纵横,差点以为见不到家人了,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三叔,您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名字就行,叫少清不是挺顺口的嘛,叫大郎太难听了。”杜少清别扭道。
“难听?哪里难听了?
你小子,咱们从小都是这么叫你的,也没见你说难听……
行行行,现在咱家富贵了,是该学着文雅一下,叫你少清。”
杜少清也很无奈,没有水浒传,就没法给解释武大郎,所以这个大郎的称呼别人是想不到尴尬之处的。
“是侄儿不好,在外面惹是生非引来了仇家,害得您跟三婶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好是没出事,要不然我怎么跟死去的爹娘,还有远在江南的少明交代。”杜少清自责道。
杜三爷紧紧抓住侄子的肩膀说道:“可别这么说,你三叔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不是不明事理,你做的都是大事,是能让咱们老杜家光宗耀祖的好事。
可是这个年月好事不好做,有些宵小看不惯报复那是寻常事。
我可跟说,咱们老杜家人不怕死,要不是你派去一群人看着照顾我,你老叔我早就带着你三婶共赴黄泉了,不能让那突厥蛮子那我们要挟你。
俺们已经老了,能看着你跟少明有出息就足够,可不能拖累你们。”
杜少清感动道:“幸亏你们没做傻事,不然孩子们以后整天跟我要爷爷奶奶,我该怎么办?
三叔,以后你跟三婶一起搬回来住家里吧,家里现在三个孩子,没人带着可不行。”
到了这步田地,谁都知道杜少清什么意思,杜三爷也清楚,于是没有推辞就答应了下来,他懂得大是大非,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侯府是一回事,而住在外面被抓走了,被人胁迫了侄子那是大事。
“对了,这次是大唐的契苾何力将军带人乔装打扮把我救回来的,一路上我还以为是坏人黑吃黑的,所以跟人家发生了误会,我想好好感谢感谢契苾何力将军。
当然,得等你平安出狱才行,五娘都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害你住在刑部大牢这么久,都是三叔没用,哎……”
“这是哪里话?咱们做的事情都是为国出力,是为了算计西突厥,包括你跟三婶被俘,我还准备去跟陛下为你们二老讨个爵位封号呢。
至于契苾何力将军,等我出去了请他来家里答谢一番,这位将军是个豪放人,不会有不快的。”
叔侄两个就这么在大牢里聊得火热。
而议政殿里李二面前也坐着许多文武,有为杜少清来的,更多的是为西突厥生乱而来。
“陛下,现在西突厥内部大乱,末将以为,正是出兵剿灭的好时机。
只要灭了西突厥,那么草原就真正全是我大唐的了。”一名将领站出来请战说。
房玄龄开口道:“大唐刚刚平稳不到两年,经不起折腾,还需三年到四年的蛰伏,大战绝不可能。”
“可再过个三四年,西突厥叛乱平息,战机稍纵即逝,我们……”那将领还要坚持。
这时兵部尚书李绩制止了手下,“糊涂,只知道急吼吼的喊着打仗。
现在是群狼互相撕咬内斗,越是乱的厉害越能削弱西突厥内部实力,这时候别说我们内力不足,就是那是兵精将勇,也要按住不动坚决不打。”
“这、怎么是这样?李帅……”那将领还是年轻,经验不足。
李二呵呵笑道:“到底是足智多谋的茂公,给大家解释一下吧,顺便提点一下后辈,让他们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
李绩走出来给李二行了个礼,这才解释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时候他们狗咬狗,我们如果插手干涉,那就有了外部威胁,他们一定会罢战一致对外,所以不仅起不到趁你病要你命的作用,还会适得其反。
而我们按兵不动就不同了,等到他们内部斗得筋疲力尽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及时出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非常简单的道理,所有人都笑着称赞李绩,之前那将领恍然大悟,连道佩服。
“那这么算的话,是不是可以再帮他们一把?光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太无聊了些。”
“哈哈,好,脑子倒是不笨嘛,知道举一反三了。
只是帮忙需要谨慎运作,稍有不慎就帮了倒忙,咱们军部这些大老粗是做不来的。”李绩夸赞手下道,同时将话题转了出去。
“茂公所言不错,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妙计?”李二问道。
所有人陷入了沉思,这时太子李承乾站了出来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把驸马杜少清放出来,他有妙计。”
“不行,杜少清通敌叛国,那是逆罪……”皇帝还没开口,一群人站出来反对。
到这时候,李二该公布一切了,“其实,杜少清也是迫不得已,他干的事情朕都知道,而且是经过授意的。”
“陛下,我们知道杜少清有本事,您宠爱有加也是正常。
但那也不能没了底线,每次一出事您都这么替他遮掩,这次逆罪,您还这么护着他,以后万一出事怎么办?
您怎么会让人将大唐精良的兵甲送给敌国呢?”一名耿直的御史站出来反驳说。
这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所有人都看向了皇帝李二。
李二没有生气,而是笑了起来,“是啊,大家谁都不相信一国皇帝会给敌国送兵甲。
朕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本就是一计,那兵甲是送给西突厥的毒药,原本他们想方设法得到的装备,是为了对付我们大唐。
现在如何?全都用在自己人的自相残杀之中,诸位,此计如何?”
什么???
大部分人都张大了嘴巴很是惊讶。
也有少数几个心明眼亮的老臣,这般阳谋不难看穿,可也不得不赞一声高明的毒计,西突厥这次被坑惨了。
“陛下是说,这一切都是杜驸马跟您的定计?”房玄龄帮腔问道。
李承乾站出来帮忙解释说:“西突厥派人从长安掳走了杜少清的两位至亲,相信胁迫杜少清背叛大唐。
妹夫机智勇敢,找到了父皇定下这个将计就计。”
“什么?从长安掳走了人?西突厥好大的胆子!开战,必须开战灭了他们!”不少武将愤怒吼道。
“我倒是觉得,能让他们从长安将人掳走,可见长安的治安出了问题,或者说,长安有私通外邦的奸细。”李承乾阴沉着脸挑明道。
嘶……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太子这么直白的点名这个话题,是想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跟李道宗合作一把(二合一)
御史台一名官员站出来解释说道:“陛下,长安城每天进出人口太多,且天南海北各地各族的人都有,丢失人口的事情再寻常不过了,每天武侯衙门都能接到数不清的找人案件。
如果仅仅以这个情况就断定治安城防出了问题,未免太过片面。”
李二不置可否,李承乾冷哼一声反驳道:“事实俱在,那杜三夫妇是寻常人吗?能当寻常人丢失去看待?
他可是杜家商会的人,长安城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能够不着痕迹的将人掳走,还瞒过三人才发现,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这是周密的部署。
西突厥毕竟是外来蛮夷,他们熟悉长安城防吗?如果没有内鬼,他们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
本太子不知你出于何意会为此事辩解,或许,你是怕查出蛛丝马迹牵连到你?”
这……陛下,太子殿下,微臣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勾结西突厥出卖大唐……
那人瞬间就软倒在地哭拜起来。
李二厌恶的看着此人,挥了挥手让人将之带了下去。
随后扫视着殿下众人,这里面有忠有奸,有皱眉沉思者,有心虚不安者,有痛心疾首者,更有仇恨义愤者。
“鉴于我大唐内部情况,暂且不对西突厥用兵。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不去追究他掳走我大唐百姓的罪责。
朕正告诸位,凡是我大唐子民,无论身份职位如何,有无爵位是贵是贱,都受大唐的保护,异族外邦如果胆敢伤害我大唐任何一名百姓,大唐必讨之。”
李二这番话说的豪气干云,座下文武纷纷起身拜倒,“陛下圣明,大唐万年!”
“等我大唐休养几年,此仇必报!
现在先给朕查出,是谁私通西突厥出卖大唐,朕不管他是什么爵位,是什么背景,有一个算一个,出卖大唐者,当杀!
刑部、大理寺、兵部、城防衙门,全都配合调查,由玄成(魏征)牵头,十天时间,朕要见到结果。”
“喏!”众人领命退下,各怀心思。
李二事实上早就胸有成竹,这道诏令不过是敲山震虎起个由头罢了,十天之后证据确凿就是动手的时机。
他这么一打草惊蛇不打紧,长安城里的人却慌了,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来临,一时间人心惶惶。
刑部大牢,李道宗亲自来送杜少清出去。
二人谈笑晏晏,杜少清打趣说道:“老叔,你这里可是难道的好地方,这些日子我在里面好好休息了一把,实在是惬意。
这个地方还给我留着,指不定啥时候我还回来呢。”
李道宗笑骂道:“你这小子,别人都称这里为死牢,避之不及,你倒好,还想常驻不成?这是什么癖好?
要想常驻也行,先把这里面的装修钱出了,当时为了照顾你的居住环境,是你老叔我私自掏腰包给你置办的,就知道你不安分,所以一直留着没拆。”
杜少清被将了一军,瞠目结舌,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大笑道:“好好好,多谢老叔照顾,稍后小侄就派人给您送钱过来。
对了,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成熟的计划,也许咱们可以合作一下做个买卖呢。”
“去去去,你这混小子,虽然你富可敌国,但你老叔我也不差这点小钱。
不过要是咱俩一起合伙做生意倒是可以考虑,说来听听,都说你杜少清是长安财神,你可别拿针头线脑的小生意糊弄老夫。”李道宗大有兴趣,两家来往甚密,又是亲戚关系,所以聊天十分放得开。
杜少清小声说道:“我出钱出人,咱们合力把刑部大牢多布置出来几间豪华装饰的房间,专门提供给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贵族使用,嘿嘿,到时候可以狠狠的杀他们一笔,得利咱俩二八分账……”
李道宗听完,脸色古怪的盯着杜少清看了好久。
半晌过后一脚将杜少清踹出老远,大骂道:“滚犊子!你这混账,这是什么馊主意,你把天牢当客栈了吗?”
这位王爷可是名将出身,杜少清的功夫不是人家对手,所以冷不防被踹了个大马趴。
嬉皮笑脸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幽怨道:“不成就不成嘛,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这是做什么?”
“你还说?跟你老叔我做生意你还这么奸猾?二八分账?回头让长乐知道看你怎么解释。”李道宗笑骂道。
噗……杜少清差点吐血,“不是吧,我还以为您大公无私是维护天牢威严才踹我的,原来是因为分成不均呀!”
李道宗瞪了杜少清一眼:“哦,你倒是提醒我了,少踹了一脚,刑部大牢是朝廷威严所在,你有这种念头,该踹!”
“得得得,您事先打破规矩的,那件装修好的监牢就是证据,铁证如山……”杜少清狡辩道。
“我……你这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狼心狗肺。
你也不想想,刑部大牢里面,一年才能关进去几个有权势有钱的家伙?即便是有,也是一些失势被抄家的,没什么油水的。”李道宗点名了要害。
“这么说,这生意能做?不怕被人诟病?”杜少清两眼放光。
李道宗微微一笑说道:“朝廷现在很缺钱,各部司也缺钱,这种事情就算不能明着来,也可以在牢狱动点手脚,没人会挑毛病的,只是这钱不能进我个人腰包,得划到刑部账上,这就合理了。
你别光想着挣钱,刚不是说了吗?没有犯人是挣不到钱的。”
“怎么会没有呢?您掌管着天下邢狱,笔杆子动一动就能把监牢塞满。”
“嗯?胡说些什么?你是说要老子假公济私失了邢狱公正?”李道宗狠狠的在杜少清头上敲了一记。
杜少清差点被响栗敲出眼泪来,揉着脑瓜子解释道:“您想哪里去了,我是说,你动下笔杆子,把各地有钱的犯人调进长安刑部大牢勘问受审,这钱不就来了嘛。”
……哦,也是,这是个好主意,等我有空去汇报一下陛下,争取闹个名正言顺,最好是给那些死囚安置,美其名曰死前最好的享受了,嗯嗯,这生意做得!
李道宗一阵美梦幻想着。
杜少清又说道:“而且依照现在的形势,很快就有一大批长安的有钱人被下狱,咱们最好是快点装修,可别耽搁了挣大钱。”
“哦?你怎么知道?”李道宗不解道。
“这不是很明显嘛,勾结西突厥的不能是一般人,肯定权势不小,而且陛下这次是决心要整治一番的,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杜少清自信道。
略微沉吟了一下,李道宗点了点头:“嗯,还是你小子精明。
行,多谢你给刑部提了一个这么好的创收路子,老叔代刑部衙门跟朝廷谢谢你。”
“额,不是,老叔,您这是几个意思?咱们是合伙的买卖,你谢我做什么?”杜少清有点懵逼。
“你说呢?”李道宗得意的给杜少清使了个狡诈的眼神。
杜少清一拍额头,“哎呦我去!闹了半天我白折腾了?您老要独吞?
这可不仗义,刚刚我说的二八分账是我二你八,现在倒好,我就得一谢谢?”
李道宗戏谑道:“是吗?我可不知道天下第一奸商的杜少清,会跟人二八分账,还是你二我八。
行了小子,嫌一句谢谢太少的话,我给你个承诺,刑部大牢现在装修好的那间划作你的专属,不跟你要本钱了,以后你进去度假也不跟你要吃喝住店前,一切全免如何?”
杜少清:……
李道宗:别走啊,还没聊完呢……
……
杜少清回到家里,一家人团圆,杜家摆宴庆祝,十分喜庆。
可是恰恰就在宴席间,杜家的大门被人暴力撞开,一人骑马冲了进来,手持一杆银枪大喊着杜少清的名字。
“杜少清,你给我出来!”
“嗯?这是谁呀,怎么这么无礼?直呼掌柜的大名?”三虎不耐道。
长乐公主皱眉道:“听着怎么像是少明的声音?”
“不可能吧,二郎他不是在江南从军吗?”杜三爷说道。
而杜三婶却悄悄低下了头。
杜少清赶忙起身:“可不是少明的声音嘛,这小子就好像知道今天全家团聚一样,正赶上饭点回来了。”
说着话他就快步向前院迎了出去。
“哈哈,果然是你这小子,快快,正好赶上家宴……”
杜少明挺枪立马看到兄长出来,大怒喝道:“好你个杜少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有心思吃吃喝喝?你还是不是杜家的人?”
愤怒的杜少明一枪朝着杜少清刺了过去,杜少清闪身避过,脚下一个踉跄向后坐在了地上。
眼看第二枪刺到,就要受伤,这时一声怒喝传来,“住手,逆子,你要做什么?”
咣啷一声,杜少明的银枪掉在了地上,坐在马上呆呆的看向了后院门口的人影,嘴里喃喃道:“爹……”
随后一个恍惚,整个人从马上栽倒下来。
后院赶来众人慌忙上前扶起了杜少清兄弟二人。
杜少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气得走过去朝着堂弟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几脚,一边踹一边骂道:“你个魂淡,想干什么?学了两天三脚猫的功夫,就来欺负你大哥我吗?反天了你!”
众人上去拉住了杜少清,杜三爷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将之抽醒过来,“逆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你大哥出手?”
“我、我……我没想出手的,我是听说爹娘出事,回来救爹爹的,刚刚……”杜少明结结巴巴道。
“混账,老子用你救?等着你来救人,老子白骨都朽了,你大哥早就把我救出来了。
快点,给你大哥磕头道歉!”杜三叔一通臭骂。
不用别人逼迫,杜少明也是后悔的跪下了,杜少清黑着脸骂道:“蠢货,给我磕个什么头?揍你一顿扯平了,下次再这么鲁莽,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起来吃饭吧,也不知道你是真回来救人还是假的,偏偏赶到饭点家宴回来。”
一句话将事情揭过,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杜三叔觉得愧对侄子,却被杜少清强拉着向后宅走去。
二虎等人全都站在原地看着杜少明,后者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长乐公主笑着说道:“少明,没听到你大哥的话吗?快点进来吃饭吧,去换了衣服,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因为一个误会你大哥还能跟你翻脸不成?”
“哎,谢谢大嫂。”
众人看得了公主的眼色,一群人哄笑着带杜少明换了衣服坐到了宴席。
武照不解的问道:“少明,你怎么知道消息回来的?家里怕你担心失了分寸,可是一直瞒着你的。”
“这、是、是……”
“是我说的,我实在担心他三叔的安危,所以……”杜三婶弱弱道。
啥?你说的?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老娘们……你说说你还能干些啥?我在草原是咋跟你说的你忘了吗?”杜三叔气得站了起来。
杜少清夫妇费了好大功夫才劝住这一家三口。
最后还是杜少清下来结论说:“此事到此打住,我没保护好三叔三婶,是我不孝,好在营救了回来。
谁都别再提了,少明休息几日就回江南从军,家里我会看护好的。”
“对不住了大哥!”杜少明诚恳道歉。
杜家团圆家宴,而别的家庭却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甚至还在谋划着潜逃,谁都不是傻子,真正帮着西突厥掳人的那些个官员,他们没底气能够保证自己不被朝廷查出来。
所以现在最坏的打算就是在没事发之前,能逃多远逃多远吧。
回归正常的杜家商会,武照跟杜少清问及下一步的计划,杜少清笑着说道:“兵甲不走私了,但羊毛不能不收,既然一切大白,那么咱们就直接把羊毛生意做成正经生意,可以把毛织衣物放出来了。
现在西突厥正在混战,打仗没有不需要钱的,所以派人去跟他们联络,想要恢复用羊毛赚钱,那么就给出大唐贵族里联络西突厥的名录。
这可是铁证,没有谁能够整了我杜少清家人还不被报复的,他们谁都跑不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决议反扑的世家(二合一)
基本上没费任何工夫,西突厥一听说杜家商会还愿意做羊毛的收购生意,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哪里还讲什么条件?
主动要求降价,原来一次次找杜家商会提高羊毛的收购价格,现在好了,人质被人家抢了回去,没了筹码,定价权就全部归商会所有。
为了讨好商会,西突厥愿意恢复最初的交易价格,一只羊的羊毛一文钱。
送上门的肥羊,杜家商会不可能拒绝,所以答应下来之后,他们才提出了东家杜少清的条件。
要说起这联络西突厥的盟友,其实是陇西李氏的人,他们代表着五姓七望出面,因为他们距离西突厥最近,本就有些来往。
西突厥可汗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愿意举证陇西李氏出卖大唐的证据。
这是杜家商会没有料到的,其实也很简单,西突厥早就恨上了这群盟友。
因为在西突厥看来,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这群盟友搜集了杜少清的证据,在长安拿下了杜少清,要不然的话,不光是羊毛生意,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兵甲运到草原,哪有现在的草原一锅粥?
所以西突厥所有人都恨透了这群面和心不和的盟友。
证据传回了长安,第一个糟糕的就是陇西李氏,长安城中陇西李氏嫡系族人全部被抓了起来,而其他几个家族的也被限制了自由,只等勘问过后,如果有同伙参与,那就照样拿人。
刑部尚书李道宗笑歪了嘴,刚刚装修好的刑部大牢,这不,马上就开始创收盈利了,这些大家族平日里一个个趾高气扬,现在怎样,成了阶下囚,家里人排队抢着送钱到监牢。
杜家医馆里面,四虎绘声绘色的给杜少清讲述着打听来的消息。
“掌柜的,这次陇西李氏算是完了,全城的老百姓都在骂他们卖国贼呢。
朝廷里面有几个想要帮他们说话的官员,在铁证如山面前,这几个人跟着被罢官免职,现在是谁都躲着想要跟陇西李氏撇清关系。”
沉默了几秒钟,杜少清感慨说道:“可惜了,陇西李氏祖上也曾出过守卫中原的名将,这群后辈子孙却只知道争权夺利,到头来污了祖上威名。”
四虎却不屑道:“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好人?现在是他们这辈人做了孽,当然要让他们自己来还,要说可惜,也该是可惜他们的后辈子孙被连累才对。”
杜少清呵呵笑道:“你这厮来长安几年,见识倒是长进不少。
虽然朝廷对这等世家大族动手,但毕竟是大唐子民,无底线杀戮是不可能的,嫡系和重要旁支会被牵连,至于其他普通族人,只要没有做过坏事,不会被牵连的。
最多也就是以后不能再顶着一个世家大族的称号高傲的行走天下罢了,脚踏实地对这些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那就不怕他们回过头来记仇报复?”四虎担忧说。
杜少清摇了摇头,“你想多了,这些普通族人跟陇西李氏也就是依附关系,没有人会揭开自己家族的丑事伤疤站出来报复的,毕竟朝廷不是构陷他们,他们勾结西突厥乃是事实。”
于此同时,其他几大家族也是焦头烂额,陇西李氏的族人找到他们,想要让他们帮忙营救,可这时候谁都在明哲保身,哪个敢做出头鸟?
“各位真的要如此薄情寡义?我们五姓七望向来同进退,现在我们陇西李氏遭劫,你们却见死不救,就不念一点往日情分吗?”陇西李氏的族人厉声质问着其他几个家族的代表人物。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接茬,气氛渐渐陷入了尴尬。
这时赵郡李氏之人说道:“现在是铁证如山,我们想帮也无能为力。
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帮助你们处理善后之事,将来我们一定庇护好陇西李氏其他族人……”
话没说完,就被陇西李氏的人暴力打断喝骂道:“好一个见利忘义过河拆桥,真是无耻之尤!
你们别忘记了,咱们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去联络西突厥虽然是我们派的人,但代表的可是在场所有家族。
我明告你们,谁也别想独善其身,陇西李氏无恙则大家无恙,如果你们真的见死不救,莫怪我们将各位的好事全都抖搂出来,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好像再次回忆起了以往的一幕,上次被逼到这个份上是哪家?清河崔氏?还是赵郡李氏?
“各位,我想,我们不能再这么一盘散沙下去了。”博陵崔氏的人站出来主动说道。
“我们五姓七望向来同进退,何曾一盘散沙过?”还有人在粉饰着面子。
博陵崔氏之人冷哼一声:“共同进退?那为什么没人愿意站出来救一救陇西李氏?”
“他们犯了死罪,证据确凿,救无可救,我们谁去了都是白白送死。”
“那如果有一天是你们呢?
谁能够保证自己的把柄不会落在朝廷手上?
到时候还会像今天这样,喊出一句鱼死网破?”
这……
博陵崔氏的人一针见血的点出了要害。
众人都沉思起来,太原王氏之人有些颤抖说道:“回忆起这几年的事情,好像我们五姓七望正在逐个被攻破。
先是清河崔氏的自残和退出,后又是赵郡李氏、博陵崔氏吃了大亏,现在又轮到了陇西李氏危在旦夕,下一个是谁?”
“可是不对呀,我们传承了千年,他大唐朝廷才立足多久?就敢这么分化对付我们?”荥阳郑氏的人纳闷道。
“是啊,咱们似乎一直陷入了被动,这个大唐,终究不是前隋。”太原王氏的人感慨道。
荥阳郑氏的人恨声说道:“都是那杜少清,如果不是他步步压我们一头,李氏大唐绝对不敢这么冒犯我们。
所以杜少清必须死!”
陇西李氏的人冷哼一声嘲讽说道:“咱们合伙对付了杜少清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怎样?他不照样活蹦乱跳?
而且他一直都是暗中出手,现在出手的是大唐朝廷,是那皇帝,人家都图穷匕首见了,要灭我陇西李氏,大家如果就这么无动于衷的坐视,那就等着被人家挨个灭门吧!”
嘶……
会议大厅一阵寂静,所有人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他们敢灭门吗?”还有人抱有幻想。
良久之后太原王氏的人沉声说道:“依照现在大唐的发展,不出五年,咱们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起兵反戈?”
王氏之人摇了摇头,“如果我是朝廷,那就会按捺五年精心发展,到时候一举定乾坤。
可巧就巧在现在的大唐皇帝好大喜功,贪功冒进,想要马上将所有的事情一次做完。
可是他忘记了,一口吃个胖子是会被噎死的。
大唐各州道都有我们的人掌握着实权,我们必须得团结起来了。”
“这不还是起兵谋反吗?咱们的祖训可是绝不参与大宝之争的……”有人不愿。
“现在是人家不让咱们活,我们不反,那就等着人家带兵逐个灭族,你愿意?”
……
一番商量,五姓七望终于决定集中力量,武力抗衡大唐朝廷,这也是拼死一击,如果胜利了,那就可以延续千年的世家地位。
如果失败了,那就提前退出历史舞台。
不得不说,这帮人还是极其有魄力的,能够看到了未来,并且果断作出决定,这于他们自身来说,兴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一人执棋天下的皇帝李二,早就算到了这一环,并且等着跟世家大族决战。
让人唏嘘的是,导致这一切乱象的根源,杜少清这家伙,却像是不知道一样,正在家里跟长乐公主抱怨着算账目。
“夫人,有空咱们带孩子去江夏王叔那里走走亲戚,这老头太不仗义了,有了赚钱的买卖就独吞。
还真得应了长安百姓给他的那个雅号,铁公鸡一毛不拔呀!”
长乐公主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这好好的怎么埋怨起江夏王叔了?难道是因为之前住在刑部大牢,他亏待你了?那你不早说,现在管什么用啊?”
杜少清摆手道:“不是这个事,我出了个主意跟他合伙做生意,最后这老家伙听完了主意拍手叫好,转身就独霸了这个生意,无情的抛弃了我这个生意盟友,你说无赖不无赖?
最可气的是,现在眼睁睁看着他日进斗金的数银子,真让人羡慕啊……”
公主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生意,让你这么在意,咱家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家,天下还有什么生意比咱们做得更大的吗?”
于是杜少清就将刑部大牢豪华装修的主意给讲了一遍。
公主听完目瞪口呆,先是佩服丈夫的异想天开,然后却是打破了他的美梦,“你以为江夏王叔挣这个钱是装进自己腰包了吗?错啦,你不了解他。”
“了解他?我太了解他了,就是个贪财的老无赖。
再说了,我也不想了解他,反正钱没装进我腰包我就不开心……”杜少清难得有兴致跟夫人打情骂俏般耍赖一番。
“我敢打赌,他这门生意,一半得上缴国库,也就是落进了父皇的腰包,要不然父皇才不会支持他以牺牲邢狱威严来换取钱财牟利。
至于另外一半,大部分是进入刑部账上的,也许江夏王叔会自己扣下一些,但不会太多,这个钱也是拿去救济当年为自己战场上牺牲的老战友,不会拿到自己家里。”
杜少清惊讶道:“他真的有这么大公无私?不都说他是大唐第三爱财吗?”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那第一第二是谁?”公主追问道。
“第一嘛,当然是我杜少清了,不过在我看来,我是天下最不爱财之人,第一应该让给老岳父,他天天想方设法往国库划拉银子,什么钱都赚,十分没有底线……”
嗯???
公主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杜少清马上岔开话题,“这第二名嘛,也是咱们亲戚,那就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第三名就是江夏王李道宗了,啧啧,你看,都是你娘家的人。”
公主捂嘴笑着说道:“你那是嫉妒了吧,怎么不看看你自己,谁人不羡慕你富可敌国?”
“我有钱都花在大唐身上了,咱家有多少钱财,夫人你管着库房,最清楚不过了吧。”杜少清抱屈道。
“那你何以断定两位王叔就是花自己身上了?
其实跟你一样,他们也不是因为喜欢金银而敛财。
小武妹妹说过一句话,只有穷人才会喜欢钱财,真正有钱的人,都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公主解释说。
“两位王叔,那么爱财,肯定是家里不富裕,他们大部分的钱财都散给当年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兵了,至今可能已经二十多年,却一直保持着救济,很不容易的。
跟咱家这种没有负担的人家不一样,夫君你就别拿他们开玩笑了,你帮他们找了一个挣钱的路子,他们会念着你好处的。”
杜少清呵呵笑道:“夫人这么说,我就想开了。
不过亲戚该走还是得走,多走动才亲切,没事多带着孩子们去找这几个姥爷讨些礼物什么的,要不然以后孩子长大了就张不开嘴了。”
“你呀,我算听懂了,你还是埋怨江夏王叔独占了这门生意,非想缠着他找回点便宜,要去你自己带孩子们去,我可拉不下这个脸。
这要是让小武妹妹知道了,肯定说你小气。”公主白了丈夫一眼。
就在夫妻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伙计大虎从街上买菜回来,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不好了,掌柜的,要打仗了!”
“啥?打仗?谁跟谁呀?
西突厥那帮货色不知死活,来侵犯我边境吗?仅仅五万套兵甲就膨胀成这样了?”杜少清惊呼道。
“不是、不是西突厥,是内乱,陇西李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总之这些有名号的世家望族都要造反了。”大虎言语不清的讲述着听来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剑拔弩张(二合一)
“怎么突然之间就造反了?不是说在查陇西李氏通敌的事情吗?”长乐公主十分震惊的问道。
杜少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按照原计划,对付五姓七望是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的,现在跟他们剑拔弩张撕破脸对大唐没有好处。
不知道因为什么,陛下会将对方逼至此路,看来我得进宫一趟了。”
“夫君万事小心些,你不是武将,到时候绝对不可出头领兵。”公主叮嘱说。
大虎呵呵笑道:“掌柜的虽然不是武将,但一个人可以顶一群武将。
再说了,大唐兵精将勇,真打起仗来,那些世家贵族算个屁呀,来多少死多少……”
“大虎你这呆货,不懂别胡说!”杜少清笑骂道。
随后耐心的解释了自己的担忧,“大唐兵精将勇是没错,但那是对外人,现在是内乱,十二卫里面不说普通士卒有多少人跟这些家族有牵连,淡淡中层将官和识字的武将,恐怕都是一个可怖的数目。
试想一下,让这些人掉头去打自己的家族,能行得通?要你你去?”
“我不去,当兵当傻了才会掉头打自己家。”大虎直接摇头,“不对呀,掌柜的,按照你这么算,是不是他们这次造反的兵马来源就是十二卫?那还得了?”
杜少清笑着说道:“脑子转够快的,不过这不可能,朝廷养兵多年,一直避讳着任何人拥兵自重,除了陛下能一呼百应之外,别人是不可能煽动十二卫造反的。”
“嘘……那就好,只要十二卫不造反,别的谁来长安都不怕。”大虎自信道。
杜少清却戳破了他的幻想,“那可不一定。
大唐现在依然是府兵制,各地除了必要的城防守军之外,没有部队屯兵,就连十二卫也是战时发令召集。
现在的情形,想召集十二卫平叛,不可能的,跟上次洛阳赈灾不一样。
所以能够依仗的,不过是长安城里拱卫皇城的两万禁军罢了,所以形势不容乐观。”
大虎惊呼道:“什么?
那不是完蛋了?两万大军怎么受得住都城?
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回老家躲一躲?”
嗯??
杜少清夫妇都惊诧的看向了大虎,心说平日里也没看出你这么胆小怕事呀,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好歹也是土匪出身,怎么遇着点事就这么怂呢?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杜少清白了大虎一眼说道。
大虎有些尴尬的摸着脑袋解释道:“那是以前年少无知……”
“年少?无知?这话从你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汉子嘴里说出来,听着真是怪异……”杜少清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这一刻,竟然从大虎脸上看到了害羞的表情?
“咳咳,不是的,以前大家孑然一身只知道打打杀杀个人痛快,现在不行了,拖家带口的,自然得认怂一点。
掌柜的,咱们一大家子人呢,要不回落霞镇山里躲躲吧?”大虎再次劝说道。
杜少清跟夫人长乐公主相视一笑,难得大虎有着一股铁汉柔情,这样解释倒是人之常情。
“你想错了,咱们已经不是落霞镇没人在意的小人物了,现在杜家可谓是树大招风,留在长安打退敌人才是最安全的,否则的话,一旦出去没了大军保护,造反的叛军随时可以威胁到我们。”
“啊?这么说,是我想岔了?”大虎一拍脑门,憨憨的说。
“别胡思乱想,这些大事自有我去处理,你带着兄弟们安抚好家小,别让家里出事就行。”
交代夫人跟大虎一番,杜少清出门快马朝着皇宫而去。
来到皇宫议政殿,这里面就像是菜市场一样,文臣武将快挤满了,吵作一团。
杜少清随便抓住一个文官小声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吵起来了?”
那人抬头一看,嘿,这不是杜驸马吗?
二话不说,拉住杜少清的袖子大喊道:“驸马爷来了,快,驸马爷来了,都别争了,看看驸马爷站哪边?”
我这……
什么站哪边?难不成你们在这大殿里面吵架,就是在等我?
太子承乾笑着解释道:“妹夫,现在大家争执不定,有人支持武力镇压,有人支持派人议和劝降,双方各擅胜场,所以不好决断,不知道你是支持哪一方的?
要知道你可是管着钱粮的,你的意见很重要。”
黑脸尉迟恭急哄哄的喊道:“那还用说?杜小子一向是跟我们站一起的,对待造反的货色,不能手软,全都杀了干净!”
程咬金暗道尉迟老黑多话,伸手将之拉了回来,这么急吼吼的,可是把天下所有世家大族都得罪干净了。
“你拽我做什么?我知道那是你老婆娘家,可现在是公事……”尉迟恭浑然不自知的想要甩开程咬金。
程魔头呵斥道:“就你能打?人家杜小子脑子比你好使多了,用得着你指挥?”
“我是他老叔,怎么指挥不了……”
这时杜少清提醒道:“好了两位叔父,现在是公事,解决问题最重要,不是吵架来的。
是战是和,我想陛下自有决断。”
皇帝李二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群臣,直到被女婿点了名,才回过神来开口说话。
“造反谋逆,大唐律如果论罪?”
嘶……
仅仅一句话,就让大殿里一半人倒吸了口凉气,大家好像只顾争论了,忘记这次事件的性质,谋逆造反可是天子大忌,绝对容不下的。
尉迟恭忍不住狂笑起来,“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谋反者就该统统杀了,好好的大唐他们还要造反,全是杀才!
陛下,末将请战,给我五千精兵,多少叛逆的人头我都能给提来。”
看着这个自己最忠心的武将,李二笑了,“敬德先等一等,仗有你打的。”
随后他转头朝着文武群臣问道:“谁来说说,主张不宜出兵开战的理由是什么?”
嗯?不是说依律法办事吗?怎么又问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愿意站出来做这个出头鸟。
杜少清刚想站出来,却被一人抢了先,老臣魏征一身瘦弱似竹的身躯,挡在了杜少清前面,同时还给后者使了个眼色让其退下。
杜少清十分感动,魏征不让自己出头,是有意保护,万一陛下动怒降罪呢?那就降在这位老臣身上吧。
“启禀陛下,前不久您说过的,大唐需要五年时间休养生息,不宜动兵。”
“那是对外,现在各地点火造反,不得不反击应敌了。”李二语气平淡道。
“可是陛下,如果是外地入侵大唐,咱们举国接战毫无问题,大家勒紧了腰带扛一扛就过去了。
内乱不同,都是大唐百姓……”
魏征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道:“魏相,造反谋逆的只是反贼,不能再算作大唐百姓了。”
“天下八成百姓是从前隋乱世走到大唐的,那时的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统辖多少反贼叛军?都杀光了吗?
现在他们是贼还是民?”魏征正色厉喝道。
那人被这股气势震退,另一人提醒说道:“不一样的,他们对于前隋来说是贼,归化了我大唐,那就是平民百姓。”
魏征摆手道:“一样,造反的永远是领头者,普通百姓或只是被煽动、利诱、胁迫等等才聚众造反,他们似乎没有选择权利。
如果大唐平了叛乱,这些人归化为民,一样是大唐治下普通百姓。
陛下仁心四海,定然不会随意杀戮,老臣以为,杀了这些无知百姓并无益处,只会损伤陛下的仁君声誉,甚至影响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请陛下三思。”
李二呵呵笑道:“玄成的担忧朕很欣慰,你说的不错,朕也是想只诛首恶,早点结束民乱,大唐前进的脚步不能停下。
现在问的不是民心问题,是怎么解决这首恶,用兵能不能解决。
罢了,茂公,你是兵部尚书,你来说说吧。”
兵部尚书李绩被点了名,沉思片刻,李绩开口说道:“陛下,末将无能,恐怕无力调用士卒前去平叛。”
“什么???李尚书,你手下兵精将广,难道在怯战?”很多人惊呼质疑。
李绩轻哼一声,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这些质疑的同僚,“现在五姓七望在各地四处点火生事,用的都是当地壮勇和他们自己的私兵护卫族人。
可是诸位不要忘了,这些人还有一个身份,他们也是我大唐十二卫的士卒,闲时在家务农,战事聚兵作战,这是我大唐府兵制,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受困于此。
兵部所辖十二卫,这次是没法发令聚兵的,所以能够仰仗的,只有长安城里面常驻的两万禁军。
可这两万是守卫长安的屏障,如果主动出击,长安空虚,后果不堪设想!”
一番透彻的分析,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之前大殿上的争论是多么的可笑,长安城都岌岌可危了,还在讨论是战是和?主动权似乎根本不在朝廷。
连叫的最凶的尉迟恭都沉默了,作为武将,他看到了更多,那就是照这么算的话,十二卫不光召集不上来,说不定现在不少十二卫的士卒已经成为叛军了。
这么一进一退,形势更加紧急。
长孙无忌站出来建议说道:“陛下,既然强攻不行,不如智取,他们即便是聚众佣兵,也是一盘散沙,攻不破长安城,甚至都不敢来攻城。
那不如派人去招降,毕竟都是大唐子民,也许这场战争的起因就是一场误会,或许他们也不想这么流血牺牲两败俱伤,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哦?辅机你是说,赦免了他们的谋逆之罪?当做没有发生?
我大唐律可是你修订的唐律疏议,你这订法之人却要法外开恩?”李二惊讶问道。
长孙无忌叹息说道:“陛下,亲自站出来违背自己写下的律条,老臣确实也很矛盾。
但形势所迫,立法本是为了治国安邦保护民众,现在如果能够握手言和,就能最大限度的保全大唐元气不伤,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陛下,老臣附议,也许这是场误会,造成这个结果有因可寻,咱们定下谋反或许是误判了呢?
请陛下三思!”有精明之人站出来帮腔说。
“请陛下三思……”
不少人纷纷附和。
但他们这次却错估了形势,事情就是皇帝李二挑起来的,他要的就是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鱼死网破,最后双方拼斗一场分出个你死我活。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解决这些国之大盗对大唐的危害,如果现在剑拔弩张之下,朝廷掉头议和?岂不是正中对手下怀,又让人家恢复了元气?朝廷再想扳倒对方,难如登天了。
“反就是反?岂能因为贼人势大,我们就低头粉饰龌龊,将对方的狼子野心视而不见?
尔等这样做,跟未战投降有何区别?真是可笑!”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震得所有人耳朵嗡鸣,大家都看向了发声之人,竟然是刑部尚书李道宗?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跟这位老王爷商量好的,李二脸上添了几分笑意,开口问道:“江夏王兄以为如何?”
李道宗走出了行礼道:“陛下,大唐律是我大唐治国的根本,有律法在前,我们岂能为了解决问题就枉顾法度?如果是这样,还要律法作甚?
自前隋末年群雄并起,先帝叔德公太原起兵建立大唐,一路上灭了多少反王叛逆方才有今日一统天下的大唐。
现如今怎么了?又遇到了叛逆反贼,我们这群自诩老将的,就忘了当年血勇,想要求和邀功了?
说句实在的,当年隋末大乱起兵的那么多,最后胜者为王败者寇,我大唐能够屹立不倒,不是靠的其他,全靠能打。
现在也是一样,如果我们斗之不过,江山易主也是应该,想坐稳江山屹立不倒,唯有一法,那就是打!灭了任何敢于叛逆之人。”
皇帝李二站起来抚掌大赞,“好,堂兄此言振聋发聩!朕决意,出兵剿灭叛军!”(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太子监国(二合一)
这么强硬的态度,让所有人折服于皇帝的王霸之气,大家看着这位鬓生华发,快到知命之年的皇帝,依稀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再现他做秦王之时的风采。
“末将请命!”又是尉迟恭,他第二次站了出来。
这次没人再拉住他了,反而接二连三的将领站出来请命。
李二笑着按下群臣,“这次,朕准备御驾亲征,长安两万大军不动,全都留下守城。”
什么??
“陛下不可,国中反叛,您怎么可以只身犯险御驾亲征呢?”
李二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慌了,这不是胡闹吗?明知道贼人势大,你还要主动送上门?
要知道你已经不年轻了,不是当年意气风发无敌天下的秦王了。
“怎么?莫不是诸卿以为,朕垂垂老矣,对付不了几个蟊贼?”李二眉毛一挑质问道。
“不敢,陛下文治武功天下无匹,但身为君者该指挥全局,身先士卒不是君王的职责。”房玄龄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李绩跟着说道:“是啊陛下,这种活计还是让我等老将去吧。”
太子李承乾也劝说道:“父皇三思,您都这把年纪了,没必要御驾亲征去跟一帮贼寇硬拼……”
“哦?这还是在说朕老了?
朕是比不得当年南北征战了,但今日对手也不是隋末群雄,不过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土鸡瓦狗罢了,朕还没放在眼里。”李二霸气道。
“请陛下三思!”所有人齐齐行礼劝谏。
李二脸色不悦,沉吟了一下,硬声道:“朕就不信,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支持朕御驾亲征的?
今日如果所有人都反对,朕就听诸位的,换人去。
但如果有一个人支持,诸位也就莫再劝了,也许这是朕此生最后一场征战。”
众大臣面面相觑,大家长出了口气,心里暗忖,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多事吧。
“微臣支持陛下御驾亲征!”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怒目而视,是谁这么煞风景?这不是故意坑害陛下吗?是何居心?
“杜驸马,你不知道御驾亲征的危险吗?为何如此?”一名老臣怒喝道。
原来支持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少清。
这次,连李承乾都觉得不可思议,妹夫挺稳重一个人,为什么这次站在了大家的对立面?难道是特立独行习惯了?
杜少清却泰然自若,从进殿到现在,他没怎么开口,也是在看着两方的争论,但他一直在思考,思考怎么破局。
当听到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时候,杜少清想通了,而且心底可以肯定的是,皇帝李二也是一样想法。
“不能讲和,不能招降,唯有硬打一途。
可刚刚不是说嘛,两万禁军只能守城,根本不能主动出击。
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要御驾亲征呢?
因为这次平乱的根本不在于杀戮跟征战,而是稳定民心,满大唐找一找,能够稳定民心让百姓放下兵戈归顺朝廷的,也只有陛下一个人而已,换了别的任何人,都不灵。”
面对四周大臣的口诛笔伐,杜少清朗声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这番话,同样引来皇帝的抚掌大赞,如果不是翁婿辈分有别,李二都想将这个女婿引为知己。
有人不服气道:“稳定民心方法很多,未必非得陛下出马,张榜安民派出招抚使者等等,总有一招有用。
陛下御驾亲征万一有个闪失,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二打断了众人的争议:“行了,不要争论了,朕意已决,此次只带三千玄甲军去平乱,安危不是问题。
五姓七望居心叵测,笼络民心蒙蔽百姓,朕不愿我大唐百姓平白死伤,该当亲自去安抚招降。
朕平乱期间,太子监国,还望诸位用心辅佐。”
有人还想再劝,可大部分老臣都沉默了,木已成舟,只能作罢。
这次殿议分派好了平乱的各司其职,第二天皇帝李二就领着玄甲军出发了。
说起来,这次是李承乾第二次太子监国了,上一次是科举过后李二给自己放了三天假,说是监国,可最后什么大事都没有。
这次不一样,带兵四处平乱,不是简单的问题,可能得好几个月甚至一年,这期间一切决断都得李承乾,所以这位太子表示压力很大。
仅仅监国三天,李承乾就出宫来到了杜家。
杜少清忍不住嘲笑道:“不是吧,我还以为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监国重任的,毕竟跟在陛下身边学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才三天就扛不住了?”
李承乾白了妹夫一眼抱怨道:“我不是为了国事来的,我是放心不下父皇,他那么大年纪,多年没有领兵出战,万一……”
“没有万一,不是说好了这次不是去主动剿匪,玄甲军就是保护人的,只要百姓被陛下劝服,他走到哪里都是安全的。
不对呀,你不是天天能收到陛下的消息吗?比我消息灵通,来问我似乎没用吧?”杜少清反问说。
李承乾摆手道:“我不担心父皇的能耐,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这次平乱他去是最合适的,也许,平乱五姓七望,在许久以前父皇就计算好了。
我是担心他的身体,你这位神医不贴身跟着,万一战场上操劳过度累坏了……”
杜少清打断说:“别瞎操心,他才不到五十岁,正值壮年,哪里会累坏?”
“这什么话?在我大唐,头生白发年纪四十都算是老人了,父皇不是尉迟将军那等猛将,比不了的。”李承乾反驳道。
额……
杜少清有些尴尬,这才想起来这是古代大唐,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而不是后世六十退休那种算法。
“咳咳,我给陛下看过身体,强壮着呢,而且在外征战其实有助于他身体健康,比窝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强,这一点将来你就会懂的。”杜少清表情怪异有些神秘兮兮的说。
李承乾摇头,一脸懵,“这什么话?在外征战吃不好睡不好,怎么会比的了宫里?”
杜少清捂嘴笑道:“一看就知道你是生手,没当过皇帝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啧啧……”
“别作怪,父皇在前面征战,咱们在后方这样开他玩笑?太不孝了,认真些!”李承乾拍了杜少清一下催促道。
杜少清拉着这位大舅哥坐下,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历朝历代的皇帝似乎就没有特别高寿的,那些死因不正常的之外,剩余寿终正寝的皇帝为什么大部分都是短命鬼,你想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这……还能是因为什么?为国事操劳过甚呀!李承乾不假思索道。
“操劳?明君贤君操劳,那昏君,甚至骄奢淫逸毫无作为的皇帝呢?也是操劳过甚累死的?”杜少清反问说。
这个……李承乾沉默了,还真的没想过这些。
自己跟着皇帝老爹学习这两年来,见到的都是老爹气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数十年如一日,想想这些,不禁感慨当一个好皇帝是多么的不容易。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想不通的李承乾追问说。
“很简单,一个字,累得!”杜少清伸出一根手指解释道。
噗……李承乾差点吐血,“你还有心情打哑谜?刚还说不是操劳过甚,怎么又说是累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杜少清坏坏一笑,声音放得更低道:“此累非彼累,床上累的。”
我……去……李承乾差点将桌上的茶杯打翻,这讲荤段子呢?妹夫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不正经了?
看到李承乾要发作,杜少清一把按住对方的胳膊,“别着急,你听我解释。
咱俩都只娶了两个夫人,所以应付的过来,可你回头看看后宫里面,多少妃嫔才人等等,一天一个的话,陛下也能换一个月不重样。”
李承乾面色古怪道:“妹夫,听你的语气,我怎么听出了一丝丝嫉妒呢?你想娶多少个似乎没人管得住你吧。”
我?羡慕?
杜少清睁大了眼睛,啐骂道:“你才羡慕呢!
一个男人又不是生育工具,需要天天耕种吗?总得劳逸结合才对。
可你看看陛下,后宫的妃嫔可是轮流侍寝,美其名曰叫雨露均沾,文武大臣还拍手称赞鼓励着多给皇室开枝散叶,让你想停都停不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那就容易后宫不宁。
啧啧,长此以往,任你多么强壮的英雄豪杰也让你折戟沉沙。
最后要么是铁杵磨成针,要么就是弹尽粮绝‘操劳’而死。。。”
噗……李承乾再也忍不住,打翻了茶桌掩面笑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指着杜少清笑骂道:“妹夫你都是哪里来的这些油滑的用词?简直太过形象了。
用你的话说,就是画面感极强……
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
杜少清脸色一黑,“我是在形象的解释这些事情的危害,你倒好,只顾着听荤段子,把重点全都忽略不计了,如果将来你做了皇帝也是这般,恐怕难逃此厄。”
李承乾严肃道:“多谢妹夫教诲,我记下了,以后一定注意。
不过刚才你这番话千万别乱说了,小心让孩子们听了去带坏孩子。”
孩子?我就那么不着调吗?杜少清狠狠的瞪了李承乾一眼。
“我估摸着,这次出门,陛下又是节制又是锻炼的,回来之后怕是得年轻两岁,所以你还是别担心他了。
多想想你自己,这次监国非同小可,长安城内的稳固十分重要。
五姓七望经营了几百年,如果说长安城没有他们的人,我是不相信的,你小心为上,能留在宫里不出来就别出来了,如果你再出事,那就糟了!”
李承乾笑着点头:“放心吧,这个母后已经叮嘱过了,现在我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极其讲究排场。
今天我就带了五百人的队伍过来呢,中午在这里吃饭,你可招待好了。”
“啥?五百人?
你跑我这里吃穷来的?去去去,现在我就送你回宫,赶紧带着你的人走,五百人谁招待的起?
大虎、大虎,送客!”
……
大唐内乱,长安城反应迅速,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五姓七望四处点火造反,可终究朝廷正统不是他们的,他们也只能发动自己实权掌控的区域,也就是中原地带。
别忘了,大唐立国快三十年了,李二的儿子们也都长大分封出去了,现在国内好几个州道都出现了叛乱,各地的主官不可能视而不见。
且不管各地有没有能力镇压平乱,至少发出加急公函报个危险吧。
也有牛人,不等朝廷下书发令,就主动出兵镇压的,那就是在江南练兵三年的吴王李恪。
手握十万海军的李恪,听说了中原造反的消息,李恪着急击鼓聚将,召集手下研究对策。
分析出朝廷难以聚集大军的李恪,主张起兵勤王镇压反叛,而老成持重的苏烈苏定方认为,地方军队没有朝廷诏令私自行动乃是大忌,最好是派人快马去长安城请旨。
“江南距离长安太远,就算是快马一来一回也得月余时间,这么久的时间,说不定叛军已经成了气候,万一威胁到长安的安危,我们悔之晚矣!
不用讨论了,出了任何问题我李恪一人承担。
现在我要知道,咱们练兵三年,这次能出多少大军赶赴中原平乱?”李恪当机立断说。
大将杜荷说道:“咱们毕竟是海军,平日里多是训练海上作战了,把这样的队伍拉去陆战,怕是战力要大打折扣。”
而小将杜少明却急吼吼道:“海军怎么了?海军可全都是陆地上生的人,按照大哥的说法,咱们这叫海军陆战队,海里能打,上岸更能打!
今年咱们跟东边倭国的几次练兵战,哪一次不是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杜荷拍了杜少明一巴掌训斥道:“你这莽撞的小子,倭国的战力能跟我大唐士卒比吗?这次咱们的对手是大唐自己人,甚至不少出身十二卫的士卒。”
李恪点头说道:“青莲说的不错,不能大意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此次参战选兵贵精不贵多,苏将军,你跟青莲最熟悉各个营中情况,从十万人里面选出三万敢战精锐,可有难度?”
苏烈站直了身体朗声道:“末将领命,殿下放心,一定能选出三万陆战精锐!”
“青莲,选人的时候你帮着点苏将军,看好了这些人的出身,宁可选拔不够,也不能要那些五姓七望出身的士卒。”李恪叮嘱道。
“这……五姓七望都是大家族,枝繁叶茂遍地开花,士卒里面如果太过较真对方是不是这些血脉,恐怕很难办呀。”杜荷为难说。
李恪沉吟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万一作战的时候士卒里面掺了沙子,后果很严重,你掂量着办吧,先选选看,人数实在差太多了再做打算。”(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吴王起兵(二合一)
一个月后,长安城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报。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吴王大军从江南起兵谋反,现在已经杀到洛阳,直逼长安而来!”
什么??
李承乾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吧,三弟李恪起兵谋反?
“混账话,吴王怎么可能起兵谋反?
公文拿来孤王看看,若有谎报军情,立时杖毙!”李承乾厉声呵斥那送信之人。
接过公文仔细看去,李承乾皱眉道:“怎么回事?为何不是河南道少尹的公文?”
“启禀殿下,少尹被叛军所杀,这是河南道衙门吏员临危写就呈报,恐怕现在这个时候,洛阳已经被反贼占领了。”那报信之人哭诉起来。
岂有此理?
李承乾大怒,将公文摔在了桌案之上,“来人,带他下去救治一下,先看护起来容后发落。
请兵部李尚书速速来此。
对了,还有杜驸马也请来。”
不多时李绩跟杜少清双双赶来,翻看过那份加急公文,杜少清断言有蹊跷,他是不会相信李恪这个时候谋反的。
但是兵部尚书李绩却不这么看,“现在大唐正是危机的时候,内防空虚四处战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能只凭猜测。
老臣以为,首要是加固城防以防万一,同时立即派出精干斥候前去洛阳打探消息。”
杜少清反驳道:“李恪他不可能谋反。
这件事一定是阴谋,我要去见见那个传令兵,说不定是五姓七望设下的圈套,想诱骗我们出长安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李恪真的起兵,那也不可能是冲着长安来的,顶多是起兵勤王,要知道长安城里可是有他的爹娘,他不可能不顾爹娘的死活吧?”
李绩沉默了。
李承乾点头说道:“妹夫说的有道理,依我们对三弟的了解,他不会谋反的,我也认为有蹊跷。
我已经让人看住了那个传令兵,怀英,你带妹夫去勘问那人。”
让跟班狄仁杰领着杜少清去查那个传令兵,李承乾转而对李绩说道:“现在长安无力出兵对外,在没有获得真相之前,还请李尚书紧守长安城,父皇已经平定了太原王氏,这个时候长安不能出事。”
“老臣遵命,那洛阳之事?”
“依照你的意思派斥候打探,无论有没有三弟趟入这趟浑水,洛阳一定是出事了,否则这封公文就该是河南少尹发的。”
李绩领命退下,李承乾也跟着去看杜少清怎么勘问那个报信的信使。
一路上,杜少清都在跟徒弟狄仁杰询问情况。
“你觉得这件事合理吗?”
狄仁杰皱眉说道:“不合理,江南道距离长安甚远,吴王殿下应该没接到太子监国的消息,假如是他趁乱造反,那就是反攻陛下,不光大义站不住,而且实力也不行,就凭他练了两三年的海军?有点头脑的就知道不可能成功。
更何况吴王殿下文武双全能力出众,是不会如此糊涂的。”
“嗯,你跟我想的一样,这件事,说不定是像上次一样,有人栽赃。”杜少清沉吟道,“等会儿审问犯人的时候恐怕还得你拿出绝技了,对一个八百里信使是不可能用刑的。”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师父,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信使所报是真的呢?那怎么办?”
“不可能有这个如果!”杜少清断言。
狄仁杰拉住了师父劝解道:“事关皇位大宝,谁也不敢断言一个人的人性能够制得住贪婪,您可不能大意。”
杜少清眉头紧皱,沉默了一下,冷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个如果,李恪想弑父杀兄篡权夺位,那他就是在找死!”
说完之后大步向前走去,不再啰嗦,狄仁杰赶忙跟了上去。
太极殿偏院的禁军营房里,那名报信的士卒正在大快朵颐的吃喝,这是八百里加急都有的待遇,能昼夜兼程报信的,奔到长安基本上也就筋疲力尽了。
很多八百里加急还没说完话,就劲力一泄昏死过去,甚至还有些个送完信就咽气的,所以这个差事是绝对的荣耀,待遇极其优厚。
“吴王李恪来了多少兵马?”
一个声音骤然在营房门口响起,那人下意识的答道:“三万精锐!”
“可曾见到吴王本人?”
“没……
嗯?你是谁?”那人终于回过头来,发现不是太子殿下,于是止住了问答。
旁边的狄仁杰站出来说道:“这位是太子少师杜驸马,奉太子之命前来跟你核查洛阳情报,问你什么不可隐瞒。”
“啊?杜、杜驸马?”那人似乎有些害怕杜少清一样,十分惊讶。
这一幕更加让杜少清怀疑,如果是自己人,没有理由这么害怕,毕竟自己在士卒跟百姓之中人缘口碑都不错,能这么听名字就害怕的,多半是敌人。
杜少清呵呵一笑,“算了,别浪费时间了,怀英,你替我问他,看他是什么人,听谁的命令来的,洛阳形势如何。”
传令兵心里纳闷,这姓杜的真特么懒,问个话都要别人代劳?
狄仁杰缓步上前,朝着对方微微一笑,传令兵脸上有些不自然想陪笑一个,但是跟狄仁杰眼神触碰的瞬间,就好像陷入了无边的混沌一样,整个人呆住了。
“你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听命于谁,洛阳形势如何?是否真的是吴王李恪谋反夺城?”狄仁杰问道。
那人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答道:“我是洛阳守城参军手下队正,出身荥阳郑氏,听命于家中族长。”
什么???
荥阳郑氏?
好哇,果然有猫腻!杜少清跟狄仁杰对视一眼。
而此时李承乾也追了过来,正好见到了这一幕,刚想发作,却被杜少清拉住,接着看好戏。
“洛阳本来已经被我们拿下,河南少尹想要传信被我们杀死,没想到不到三日,吴王李恪的江南道大军竟然从东南杀来,我们不敌,被他们夺回了洛阳城。
族长命我假传八百里加急给朝廷,让他们派出大军跟吴王狗咬狗,我们好趁机渔翁得利……”
不等这人说完,暴怒的李承乾一脚踹到:“好个狗贼,端的歹毒!”
嗨、嗨,还没问完呢……杜少清拉都拉不及。
那人已经被踹醒了,满脸懵逼的看着太子踹自己,我是谁?我在哪?不是请我吃饭的吗?
“师父,要不要我……”狄仁杰问道。
“不用,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这厮如果胆敢狡辩,送天牢大刑伺候!”杜少清还不想把狄仁杰会催眠问案的底细宣扬出去。
冷静下来的李承乾问道:“妹夫,现在怎么办?这厮家传情报,洛阳的事?”
“我们冷不防被他们攻下了洛阳,的确是一大损失,好在江南道支援夺了回来。
也算是有惊无险,咱们静观其变就是,吴王从江南出兵勤王,既然到了洛阳,想必一定要来长安的。”杜少清安慰说。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时候,长安城下来了一支骑兵,打着旗号是云麾将军杜。
“江南都督府长史,云麾将军,驸马杜荷,奉吴王殿下之命,要入宫求见陛下,速速开门!”
“杜将军怕是不知,陛下御驾亲征在外,现如今长安城是太子监国。
来人,打开城门放杜将军进来。”城门守将对杜荷十分客气。
并非是因为杜荷是杜家的人,而是因为杜荷曾经指挥灭国之战,同为将军,那是对强者的敬佩。
杜荷在议政殿见到了李承乾跟杜少清,被问及李恪为何没有亲自来拜见的时候,杜荷解释道:“吴王殿下留守江南坐镇,让我跟苏师兄二人领三万精锐回来支援。
不是他不着急,而是因为上次出过事,害怕这次一个亲王不经诏命私自领兵对内,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承乾满是欣慰的感慨道:“三弟分明是多心了,我跟妹夫可是一直坚信他的为人。”
杜少清解释道:“为德(李恪的字)不是冲咱们,他可不知道陛下御驾亲征,所以守着人臣本分呢。
也是上次那件事把他整怕了,不能不谨慎,所以你看,他派的是青莲跟苏将军,朝廷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
“哎,都是自家亲兄弟,让三弟这般顾虑,着实不该,等年下他回来时候,我好好说他。”李承乾笑着说道。
杜荷问道:“我们拿下了洛阳,发现是荥阳郑氏的幕后黑手,所以顺带的荡平了他们的反叛,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太子殿下指示。”
“行了青莲,你也是我妹夫,咱们这关系不必拘谨,坐下来好好商量。
你这三万大军绝对是及时雨,要不然朝廷面对这次反叛,只能固守长安,实在憋屈,有你们出兵帮忙,父皇也能早些收兵回来了。”
三人在大殿里面定下了攻击方向,既然皇帝是北上拿下太原王氏、博陵崔氏、陇西李氏,那么杜荷这三万大军就从洛阳开始,向东北方向,拿下赵郡李氏、范阳卢氏。
加上已经被拿下的荥阳郑氏,五姓七望也就齐了,剩下那个清河崔氏早就归顺了朝廷,没有参与这次叛乱。
就在杜荷再次出发的时候,皇帝李二已经从太原王氏调头去攻陇西李氏了。
没等他走到陇西李氏地界呢,路上遇到了一彪人马,差点跟玄甲军闹出误会来。
“陛下,前方有人拦路,人数众多约有万余,似乎来者不善,还请您下马暂避。”玄甲军副将李君羡来报。
李二沉声道:“什么来头?咱们还没到陇西李氏地界,难道他们提前设伏?”
“不知道,张将军去勘问了,看对方衣着似乎偏胡人风格,说不好是塞外胡人。”李君羡紧皱着眉头。
“谁?胡人?大唐境内哪里来的胡人大军?”李二加重了语气。
“或许、或许是有人内外勾结招引来的……”李君羡担忧道。
“混账!若真是如此,这些人死不足惜。
去,告诉张士贵,问清楚是敌是友,若是敌人,不用藏拙,直接冲杀过去,朕要见到敌方主将的脑袋!”李二厉声下令。
“得令!”
排头的张士贵也在不停分析着,眼前这群人要说是塞外胡人吧,又不全是,还夹杂着唐人,只是这些唐人肤色黝黑个头较矮,他们的衣物也是半唐半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人挡道?报上名来!”张士贵大声喊道。
对面有人回应问道:“前面可是大唐玄甲军?”
张士贵伸手让手下全身戒备,随即朗声答道:“正是,本人玄甲军主将张士贵,尔等是哪里来的?”
这时对面的人群分了开来,一架马车缓缓走了出来。
这什么情况?张士贵表示看不懂,两军对垒,你不骑马,坐着辆马车?走亲戚的?
不多时,从马车上出来了一个身形瘦削,皮肤黝黑,满脸病态的年轻人,被人搀扶着走了上来。
“张将军,好久不见,可还认得小子李愔?咳、咳……”没说两句就剧烈咳嗽起来。
谁?李愔?
“你、你是蜀王殿下?
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带着万余大军?”张士贵惊呼道,他心里有些紧张,没敢放松戒备,甚至悄悄的给手下打手势,让去给皇帝报信。
平复了一下呼吸,李愔说道:“我本来在蜀中修路,听说中原战火四起,有些逆贼四下作乱,害怕长安出事,所以就召集了一群手下赶来支援。
沿途听说父皇御驾亲征,特地在此恭候,不知……”
“这个……
蜀王殿下,局势难料,所以还请见谅,请将你的部队后退三十里,想要见陛下的话,末将领你一人前去。”张士贵解释说。
哦,撤军三十里?
“咳咳,是我疏忽了,一时心急忘了礼数,多谢张将军提醒。
来人,让所有人后撤三十里扎营等待,本王去面见父皇。”李愔下令道。
“不用了,朕信得过小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玄甲军里面传来,李二带着亲卫骑马走了过来。
“父皇,儿臣李愔拜见!”李愔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人,慌忙拜倒。
李二翻身下马,看到骨瘦如柴满脸病态的儿子,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扶住:“小六,你这是怎么了?病成这样还乱跑什么?不要命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孝顺李愔(二合一)
差不多两年没见到父亲的李愔,勉强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想给老爹笑一笑的他,却因为看到父亲鬓角的白发而悲从心来,眼泪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孝儿李愔拜见父皇!”
“起来,快点起来,这荒郊野地的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蜀中修路吗?
你这一身的病是怎么回事?”李二关切问道。
李愔轻拭去泪花,坚强说道:“孩儿无事,就是偶感风寒的小毛病。
我在蜀中听说中原大乱父皇只带了三千兵马御驾亲征,放心不下父皇安危,所以在蜀地召集了万余敢战之士出来支援。”
李二抚摸着矮自己一头的儿子感动道:“区区蟊贼罢了,朕应付的过来。
倒是你,病成这样了还硬撑着?你可是学医出身,连朕这个外行都看出了你状况不对,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教训完儿子,李二下令传随行军医过来,并且让张士贵派人接手这一万蜀军。
李愔被强行按住诊断了一番,老军医眉头紧锁,迟迟没给出诊断定论,李二不耐烦的催促着。
老军医开口解释道:“怪哉,殿下的身体底子是极好的,虽然干瘦黝黑,但这是长期干活锻炼出来的精悍之气。
这一身病表面上看着像是风寒,怪哉……”
“嗯?这是什么话?你行医多久了?连个风寒都分辨不出?”李二训斥说。
那军医谨慎道:“回禀陛下,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依照蜀王殿下的身体素质看,区区风寒绝对是小病,基本上是不会染上的,就算染上两三天也给扛过去了。
可偏偏这场病不似那三天两天的事情。
依微臣看……”
“不要藏着掖着啰啰嗦嗦,朕要听到你的诊断结果,小六到底有事没事?”李二打断说。
看了李愔一眼,老军医硬着头皮道:“依微臣之见,殿下这不是病,而是伤!”
“伤?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伤势?
小六,你跟朕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二转过头来逼问着儿子。
李愔叹息一声说道:“正如老军医所言,儿臣先前在开山的时候不慎受了内伤,绵延至今未愈,导致身体抵抗能力下降,这次出蜀走的急,一时不慎染了风寒……”
不等他说完,李二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声问道:“怎么受伤的?哪里?朕看看,受伤了还不回长安医治,瞒着作甚?出了事怎么办?”
“是距离炸石头的炸点近了些,一时不慎被落石砸中,外伤已经痊愈,但却伤了肺脉,不碍事的,养一养就好了。”李愔解释道。
李二大怒:“要你蜀王府护卫做什么吃的?真是废物,连你都护不住。
真的是养一养就好了?”
不等李愔回答,旁边的老军医开口道:“殿下不可大意,这伤病能够绵延至今未愈,不是好事,依微臣之见全靠将养不一定能好,最好还是请杜神医给看看,拖不得。”
李愔:……真是多事,谁让你说了?
嗯?
李二一下警觉起来,猜到了是儿子报喜不报忧晃点自己呢,气得他当即下令,“来人,给朕将这小子捆起来,押上马车昼夜兼程送到长安,不看好了伤病不让他出门。”
“父皇、父皇……等一下,儿臣有话要说。”李愔着急道。
“有什么话等你治好了伤,我回去之后你慢慢说。”李二催促道。
李愔死死的拉住了老爹的袖子不撒手,“不行,儿臣专门为此次平乱帮忙来的,还带了秘密武器。”
“平乱的事情朕可以拿下,不用你操心了,你这身体岂能跟着行军?
玄甲军在手,朕哪里都去得。
来人,送蜀王回长安。”
“等一等,儿臣答应今天就回长安治病,但走之情还是想给父皇看一看秘密武器,有了这个父皇在外平乱孩儿也能放心些。”李愔坚持说。
旁边的李君羡劝说道:“陛下,蜀王殿下一片孝心,您就瞧一瞧吧,末将也觉得带上这蜀中万余士卒能安全一些。”
经过众人的劝阻,李二才勉强答应看一眼所谓的秘密武器,但是要求看完了马上将李愔送走。
而所谓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其实就是杜少清给李愔专供的,用于开山炸石头的轰天雷。
看着一声巨响地上就出现一个几丈宽的大坑,李二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
“是的,这个就是姐夫给我特制的轰天雷,记得他说跟朝廷报备过的呀。”李愔解释道。
李二断言道:“报备?绝对没有……
不对,轰天雷,似乎有这么个东西,当时他拿给我看的时候就跟爆竹一样……”
想到了这里,他似乎明白了,“好哇,杜少清这小子原来在糊弄我?如此利器如果装备到军队,我大唐横扫**还有难度吗?”
就在李二幻想一统宇宙的时候,李愔拉住了他,劝解说道:“父皇,或许姐夫故意瞒着你就是怕你动兵,这东西用民用可以开山裂石帮助修路,为强国富民的好东西。
但如果真的装备到军队,拿去四方打仗,未必是好事。”
“嗯?你小子懂得些什么?大唐一统四海八荒,强无敌手怎么不是好事?”李二训斥说。
李愔反驳道:“且不说这东西的威力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四海都归属大唐,依照现在的国力,也不一定能够治理的过来。
姐夫讲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果这东西真的普及到军队,落入有心的贼人之手,那就是遗祸无穷,试想一下如果这次各地反贼手上有这个?长安城恐怕是守不住的。”
嘶……
李二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沉思片刻,他嗔怪道:“总之这小子糊弄朕的事情不能算了,你小子也是,有了这般神兵利器,不声不响的。”
“姐夫叮嘱这东西不能外泄,所以看护极其严密……”
李愔没说的是,杜少清叮嘱过连朝廷也要保密的,就怕皇帝穷兵黩武。
李二轻哼道:“这个混账,你回长安告诉他,朕等着他的解释。
对了,这次你带来了多少这个神兵利器?”
“没有多少,总共五十颗轰天雷,刚刚试验用了一个,还剩四十九个,由我的亲卫看护。
父皇就带着他们一起平乱吧,他们平时开山的时候对于轰天雷运用极其熟练,知道各种禁忌跟技巧。”
“嗯,小六你有心了,放心回长安治病,朕很快就平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如果你还是这般病怏怏的,那以后你就留在朕的身边,修路的事情换换人吧。”李二吩咐道。
“多谢父皇关心。”
父子二人都清楚,李愔立志要修通蜀道,皇帝以此为要挟,为的是让儿子全力配合治病,替换修路云云,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
送走了李愔,李二一行再次出发向西行去。
玄甲军将军张士贵担忧说:“陇西李氏武将出身,又处在西边跟胡人打交道较多,他们家族子弟基本上各个习武,甚至武将都有,这么大张旗鼓的过去,怕是有危险。”
李二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朕也早就料到了。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必须相信,整个陇右道,除了陇西李氏族中子弟之外的百姓都是大唐良善,我们就是为了解救他们来的。
如果我这个大唐皇帝都要偷偷摸摸过来,岂不是在告诉百姓,陇西李氏可以一手遮天吗?
走吧,玄甲军当世无敌,朕相信你们的能力。”
张士贵行了一个军礼,“多谢陛下信任!”
这时旁边的李君羡开口说道:“陛下,将军,末将有个建议,或许能够多层安全保障。”
“讲!”
“玄甲军正面对敌从没怕过任何对手,陇西李氏如果说能够威胁到我们,无非就是仗着人多埋伏。
现在不同,我们新增一万蜀中生力军,还有秘密武器轰天雷,不如就将这一路蜀中大军作为后援伏兵,远远吊在玄甲军后面。
万一敌人埋伏,这一万伏兵趁势杀出,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没了准备。”
张士贵大喜:“君羡此言大妙,陛下,末将附议,这样最是稳妥,陛下您就跟着蜀中大军行进,玄甲军在前面开路,什么陷阱埋伏都不怕了。”
“胡说!朕的旗号在此,为的是安定民心,岂能空树旗号?
这样吧,翟长孙跟君羡统帅玄甲军,你去统领蜀中大军,如果没有危险便罢,但有埋伏或者异常,你随时杀出救援。
朕就不信,在这个年代,陇西李氏能聚拢多少实力来对抗朝廷。”
一番安排,张士贵成了后援队,李君羡继续贴身保护皇帝,玄甲军由另一个统帅翟长孙独自率领。
也幸亏有过这番安排,后来真的遇上了陇西李氏的埋伏阻截,虽然玄甲军一身重甲不惧任何敌人,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就算能够护住李二安全,也要元气大伤折损严重。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一万后援在暗处,这是陇西李氏所不知道的情况,最后玄甲军跟蜀中大军来了个里应外合,一举全歼陇西李氏的伏兵,自此平叛陇右道再无阻力,原定两月的战期,直接一战功成缩短到了一个月就拿下了。
长安城下,李愔车架缓缓来到,报上旗号姓名,守将马上放行,同时派人快马入宫禀报。
太子李承乾亲自迎了出来,听说李愔给老爹送来一万大军,李承乾感动的要给李愔跪下,有了这一万大军帮忙,就安全多了。
“兄长这是做什么?父皇也是小六我的父皇,不能跟大哥你一样堂前尽孝也就罢了,如果出了事情再不回来看看,那还算儿子吗?”李愔拉住李承乾解释道。
“好,六弟好样的!”李承乾紧紧握住李愔的手激动道。
“本想跟随父皇一起平乱的,但小弟这身体不行,父皇命令我回长安治病,咳、咳……”
没说上两句李愔就剧烈咳嗽起来,李承乾急忙问起病情,随后不由分说,直接列队车马疾行长安城杜家医馆。
杜少清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李愔能够挺身而出,又是惊喜又是震怒。
把完了脉没有开药方,而是先把李愔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你这蠢货,这个时候了才来找我救命,怎么不干脆累死在你那条路上算了?也省得家人为你担心!”杜少清指着李愔大骂起来。
一句话让李承乾跟李愔两人脸色惨白,“妹、妹夫,该不会,小六他、他没救了吧?这可不行,他还这么年轻,千万不能有事啊!”
李愔低下了头不敢说话,面对这个姐夫加师父的威严,他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
杜少清啐骂道:“亏你还是学医出身的,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弟子。
你这个伤势如果再拖上半年,神仙也难救,你自己的身体,难道心里没点数?”
听到自己死不了,李愔咧嘴笑了,“姐夫你就别再骂了,是我一时贪心,想要早点把路修完,不想耽搁工期,以后绝对不敢这么大意。
您还是感觉给我开方子吧,在外面的时候可能是习惯了胸口痛,没觉得怎样难忍。
可回到了家里,好像找到了以往的娇气一样,这点疼痛就有点承受不住了。”
说着话,李愔还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滑稽模样。
杜少清跟李承乾对视一眼,同时无奈的笑了起来,这个弟弟可真不让人省心。
给李愔开了方子治疗一番,随后三人就在医馆聊起了战事,当听说轰天雷被李愔送给皇帝打仗的时候,杜少清真想再暴揍李愔一顿。
“你小子,真会给我惹麻烦,这下完了,等陛下出征回来,我非挨骂不可。”杜少清嗔怪说。
李愔挠着头笑道:“怪我一时冲动,太担心父皇的安危了,等父皇回来,我跟你一起给他解释。”
杜少清感慨道:“哎,算了,该来的躲不掉,这东西自从出世的那天,就注定了要在军事上大放异彩,是福是祸,还是看谁来使用的。”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李承乾听得云里雾里。
二人给他解释了一下轰天雷,李承乾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良久之后他气恼说:“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如果东北作战的时候用上了,还用得着我四处跑着去借兵吗?
搞得最后连我自己都卖出去了。”
“……算了吧,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好像你没被那新罗女王迷上一样?”杜少清撇了撇嘴。(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利益至上(二合一)
陇西郡李氏族地,皇帝李二的大军已经围住了整个李家,双方在通往陇西郡的官道上发生了一场大战,并且决出了胜负,胜者为王败者寇,李二是以胜利者的姿态降临陇西的。
看着那禁闭着的李氏大门,大将翟长孙要去暴力破门,被李二叫住了,好歹也是一脉豪族,胜负已分,对方应该不会这么不懂礼数。
说话间,大门缓缓打开,跟预想中的护卫族人蜂拥而出不同,除了两个负责开门的仆从,仅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人缓步走出,正是陇西李氏的族长。
翟长孙轻哼一声:“真是落魄的可以,天子驾临,你陇西李氏就一人出来迎接,好歹也是千年诗书传家,穷途末路不过如此。”
老族长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凉,没有理会翟长孙的嘲讽,径直走到李二面前行礼道:“老朽李武阳,陇西李氏族长,恭迎陛下驾临。
家中子弟能动弹的都去打仗了,看这样子是回不来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旁边的翟长孙差点吐血,怪不得人少,你们真够狠的,为了打埋伏,把人全都派出去了?
“叛国逆贼已经全部诛杀,甭想着他们回来的美事,准备后事吧。”翟长孙撇了撇嘴说。
李二训斥道:“不得无礼,你且退下,朕有话跟李族长说。”
李氏族长侧身邀请道:“寒舍简陋,还请陛下入内稍坐。”
“陛下,小心对方临死反扑有埋伏呀,不可入内,有什么话还是这里说吧。”张士贵站出来劝解道。
李二却笑道:“尔等莫要小瞧了天下人,朕也相信李族长的胸襟,有君羡并十名亲卫足矣。”
那李武阳也知趣,大开大门表示并无埋伏,玄甲军可以随意进出。
来到李家的正厅,李二打量着建筑风格,跟中原那些家族不同,这里的建筑和装饰带有一丝北方胡人的气息,不完全是书香弥漫的优雅,而是优雅里面带着丝丝野性和肃杀。
“开门见山吧,陇西李氏战败,朕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给出一个交代?”李二也不废话,连杯水都没让上,直接问道。
李族长愣了一下,有些无力道:“陛下铁骑在手,我等罪责在身,生死半点不由己,还能给出什么交代?”
“好,够爽快!
但是朕并非一心只为杀戮而来,你们这么死也没什么价值,朕想要你的一句话。”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李族长都快懵了,我们这么死没价值,难道你还要我们挑一个有价值的死法?
“陛下到底想要什么,不妨明言!”
“朕要你一纸认罪伏法文书。”
什么??
“这、有这个必要吗?我等皆是顷刻间引颈就戮的残躯,陛下何必多此一举?”李族长不能理解。
李二点头说道:“不错,对死人来说没用,但这个文书对活人有用。
朕不是为了杀戮而来,你们几家够狠,竟然真的敢跟朝廷玉石俱焚,可惜大唐不是前隋,你们成不了。
但是无论成败,这场战事终究是两败俱伤,伤的是大唐的元气。
我不可能把你们所有族人都杀光,只能诛杀首恶嫡系,不是说剩余的无辜无罪,而是要留下他们这些识字读书人的底子维系国家的稳固。
对于这些人,朕强杀你们,跟你们认罪伏法是两种意思。”
你……这是……
李二直白的一番话,让李族长呆住了,良久之后回过神来钦佩道:“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气度,单此一项,你就已经超过了前隋杨广。”
“您老过奖了,如果我大唐人才济济百业兴旺,朕恐怕就没气度去用一群出身不良的属下了。
我只是为了让这个国家走得远一点,可你们这些人总是不断找麻烦。”李二感慨说。
李武阳眼神里充满了赞赏,“难得,当年大汉孝武皇帝也是这么说的,你也会像他一样留下千古功业。
很可惜,咱们彼此追求的利益不同,要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
利益不同?
李二有些气恼的质问说:“为了你一家一姓的利益,就可以毫无底线出卖朝廷?亏得你们还是诗书传家自诩儒家正宗。”
老者轻摇着头感叹道:“弱肉强食从来如此,诗书传家也是为了生存,正名儒家正宗是为了地位,同样是为了生存,在生存利益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好狠辣,好无耻!”在一旁的李君羡再也忍不住,低声斥骂着,他本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好将领,从来不多说话,但此时实在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李武阳笑了,看了一眼李君羡说道:“年轻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荣辱羞耻并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甚至是最无用的最累赘的东西。
人们都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你去查查那些能够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哪个不曾低下高傲的头颅匍匐在北方胡人的铁蹄之下才存活到现在的?”
李君羡不屑道:“屈膝苟活还让你如此标榜,大丈夫只有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哈哈哈哈,说的好,有骨气,是个好将军。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甚至这身气节你是哪里来的?是你一出生就带有的,还是后来老师教你的?
倘若你从小就教育的是不顾廉耻不择手段呢?
你会是现在的自己吗?”李武阳笑着问出了灵魂一击。
李君羡呆立当场,似乎脑子一片空白。
李武阳点醒说:“年轻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分辨清楚,不要人云亦云,如果不是我们这般为汉人保留元气,当今天下恐怕再没一个汉人,全都是胡人了。”
这时皇帝李二站了出来,他将李君羡拉到了自己身后。
“莫要欺负君羡武将出身粗通文史,五胡乱华距今没多少年,汉人能够存活下来可不是靠你们这些人,武悼天王冉闵的杀胡令居功至伟。
退一万步讲,就算屈从能够活下来,可你们不要忘记了,两晋之前的大汉百姓,是能够主动北击匈奴的,他们都是站着生的。
是西晋八王之乱,晋氏分裂,国力空虚,民生凋敝,北方胡人才能趁虚而入。
如果所有人都团结一致,而不是只知道内斗,我们中原百姓何惧天下任何异族?”
李武阳抚掌赞道:“不错,你说的一点没错。
但事实证明,想要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很难,或者说根本不可能,从汉至今几百年,多少个朝代,没有一朝能做到。”
“的确没人做到,都是因为有你们这群所谓的家族利益至上者,除掉了你们就太平了。”李二愤慨道。
听到这句话,李武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毫不掩饰的嘲讽,让几个皇帝亲卫差点拔出刀来。
“哈哈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这是老夫此生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以为只有我们这些大家族是利益至上?天下谁人不是?包括你李氏皇族在内,也许你不是,但你能保证你后世子孙全都跟你一样宏图大业?
只要是人,就有私心贪欲,有贪欲就追名逐利,你能打掉我们五姓七望,百年后或许就出个六姓八望,你灭掉了我们这些老贵族,你手下那些心腹重臣,未来不是一家子望族?
你也莫要说西晋八王之乱如何如何,将来你的大唐走向末路之时,怕是你的子孙也是一样德性。
挑起内斗纷争,导致中原空虚,四周蛮夷趁虚而入,遗祸中原百姓数十或百年,将来改朝换代,后世朝代也要像你今日议论西晋一样议论你的大唐。
这一点,你李氏皇族又比人家强到哪里去呢?”
哗哗哗,皇帝亲卫齐齐抽出了腰间唐刀,对准了李武阳杀气凛凛。
现场除了抽刀余音,还有老头李武阳看透生死的不屑冷哼以外,只剩下寂静,连呼吸声都寻不见的寂静,所有人都盯着看向了皇帝。
李二被李武阳的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几经变幻,最终咬牙抬起头说道:“朕承认你说的在理。
大唐或许会跟其他王朝一样,终有寿终正寝的时候。
但我大唐也会倾尽全力做到别的朝代做不到的万世基业。
你不是说将来我唐也会跟前朝一样,内斗空虚外敌入侵吗?
好,我就横扫四方,将四周蛮夷胡虏全都扫平,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尽皆汉土!
这天下只余我大唐一国,再没有汉人跟胡人之分,只有一样的唐人。
到那个时候,就算大唐内斗分裂,却再也不担心外敌入侵了。
就像大秦统一六国一样,秦朝虽然没有千秋万代,但中原华夏百姓终归成了分不开的一家。”
李二掷地有声的宣言,是他反驳李家老头的,也是他跟自己,跟这个天地许下的承诺,浑身那种王霸之气,深深的感染了四周的人。
李君羡跟一行亲卫齐齐拜倒,大声喊道:“愿誓死追随陛下,保我大唐千秋万代!”
这一次,轮到老头李武阳呆立当场了,原本他想,在临死之前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指点江山点评一下当今皇帝这个后辈,没想到,到头来却失算了,让一个后生晚辈教育了一顿。
良久之后,李武阳用诚挚的语气说道:“好一个天下一家!不错,你真的很不错!
从前隋到如今的大唐,老夫一生见过四代君王,就算在史书里面也可以称得上佼佼者了,这四人之中,又数你最是出众。
虽然这个志向也一样不可能达成,但从我的心底希望,你可以做成。
李家的认罪文书我写给你,但愿你能对那些无辜的李家子弟网开一面。”
李二点头承诺道:“你大可放心,不光你李氏子弟,其他家族也是如此,朕只诛杀首恶。
留着其他人,让他们看看大唐来日的景象,你们今日的对错,让你们自己的后人来评判也许才能让你心服口服。”
平定了陇西李氏,再加上江南道兵马镇压的几家,这次平乱不到半年时间,也算是意料之外的顺利。
李二顺利班师回朝,太子李承乾带领文武百官迎出十里。
回城途中,李二没有发现杜少清跟李愔的身影,开口询问。
知情人回答说杜驸马今日坐堂出诊,蜀王殿下一直在杜家医馆养伤,并没有人去打扰。
李二想起之前一身病痛的儿子李愔,当下决定让太子领着百官跟将士回去,先准备庆功宴,自己领着亲卫去看儿子李愔。
来到医馆,前厅杜少清面前排着差不多十几个瞧病的病人,李二示意不用声张专心治病,他自己去后宅看看。
“大猫你跑慢些,不知道这是哄孩子的吗?你这样活蹦乱跳我怎么能追得上?……”
还没走到后院,李二就听到了李愔响亮的声音,有些气喘,但不似病态,这么说小六的病好了?
“六舅快,追呀追呀,驾!驾!”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停催促着。
“我的小姑奶奶,我是你六舅,是扮的假马,让你给当真马驱赶了。
再说我一个人,怎么跑得过一只老虎?
不行了,累死我了,我得歇会儿……”李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旁边一个小男孩撇着嘴抱怨着,“六舅真笨,连小喵喵都追不上!
小妹快下来,哥哥抱着你让小喵喵带咱们。”
李愔:“……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不是说只有我让小太平骑大马才能哄着她吗?这会儿怎么说?骑大猫能哄好你还让我演戏?
故意坑你老舅是吧?”
“嘻嘻哈哈,六舅,你才发现被坑了呀?平时跟我爹爹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从定规则开始他就发现了。
姐姐说你身体刚恢复,得加强锻炼,所以可不要生气哈……”小杜仲说完,抱起小太平骑上大猫一溜烟跑了开来。
气得李愔直跳脚,真想拉着这个不良外甥痛扁一顿。
“小六,我还以为你卧床休养呢,原来已经恢复得生龙活虎,那你怎么不出城迎驾?”李二威严的声音传来。
李愔下意识的回复:“去去去,没看到我陪孩子玩耍呢,没空……
啊?父皇?您怎么、您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儿臣好去接驾啊!”
“哦?是吗?你不是忙着带孩子呢?”
我……(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滴酒不沾的程魔头(二合一)
皇宫庆功宴上,文武百官大肆称赞皇帝的伟业,李二也被灌得醉意七分。
可是喝着喝着李二脸色拉了下来,变得不高兴了。
整个轻功宴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除了那些早就喝醉大喊大叫的武将之外,其他人都看向了主位上的陛下。
“父皇,您怎么不喝了?有心事吗?”太子承乾主动开口问道。
李二这边还在忧郁之中没有开口,那边醉的不成样子的尉迟老黑大喊道:“你这怂货,酒都不饮了,人生还有个什么乐趣?”
嘶……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大将尉迟恭,这货疯了吧,敢这么辱骂陛下?
但是当他们看到真实情况才发现,尉迟恭是喝醉了,正指着身边的程咬金大声训斥呢。
“岂有此理,酒宴之上尉迟将军这般对陛下不敬……”有文官不满。
李二挥手拦下劝道:“罢了,今日高兴,敬德喝醉了,莫要跟一个醉酒莽汉一般见识。”
“我没醉!我什么时候醉过?
有种咱俩对饮一场试试?看看谁先醉倒?”尉迟恭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这茬口让你接的,如果不是看到你站起来又摔倒下去,大家真的会相信你没醉吧。
程咬金赶忙站起来告罪,“陛下,老黑喝醉了,请陛下不要见怪,醉鬼都一个德性。”
李二倒是没计较尉迟恭的不是,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对着程咬金问道:“知节,你今日有些奇怪,平日里到了这个时候,你都是跟敬德一样德性的,今天怎么丝毫不显醉态呢?”
旁边的老将秦叔宝笑着说道:“陛下不知,知节现在是滴酒不沾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这怎么可能?以前的他可是嗜酒如命,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痛快就戒酒了?”
不光李二好奇,满朝文武也惊讶万分,程咬金戒酒?这绝对不可能,没人会相信的,他可是长安有名的酒疯子滚刀肉。
“知节,跟朕说说,你是怎么戒酒的,也让大家学学经验,你看看旁边这一个个醉汉,太不成体统了。”李二催促说。
程咬金满脸羞愧不想多谈,可架不住所有人都起哄,大家都想八卦一下这个奇闻。
“其实也没什么,以前末将整天醉生梦死不知日月……”
“看看,看看,戒了酒的人就是不一样,知节大有长进,连用词都文雅了。”李二大声称赞着,众人陪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今天喝得也差不多了,这醉态真明显。
程咬金感慨道:“以前只顾着自己喝酒,带坏了家里的风气,几个孩子也跟着学喝酒,这样很不好,久而久之一家子嗜酒如命,传出去让人笑话,所以老臣痛定思痛也就给戒掉了,并且严令家里禁止饮酒,现在好了许多。”
“啊?没了?就这些?知节你这不痛不痒的,朕不信,你如果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早就听劝不喝了,也不会拖到现在。”李二大摇其头。
“是啊老程,你肯定是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糊弄大家的。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意思说?或者是家里我那老嫂子美美的治了你一把,所以你不敢喝了?”有熟络的将领打趣起来。
程咬金表示很无奈,一群无良损友,宁愿相信自己希望的有趣结果,也不愿相信真实情况。
“哎,实不相瞒,几年前的一天,小女如玉喝得酩酊大醉过来找我对饮……”
“什么???
知节你莫要乱讲,如玉怎么会喝酒?再说了几年前她才多大?
你也是的,以前是逢喝必醉,今日倒好,滴酒不沾了反而未喝先醉!”挨着坐的秦叔宝一把拉住,这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这种场合你怎么能乱说自己女儿的不是?
程咬金苦笑道:“二哥你莫要误会,小弟醒着呢。
陛下问起戒酒之法,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如果是我家几个小子跟我学喝酒,我揍一顿也就不管了。
可正是当年女儿少不更事,也跟着学我喝酒,那次一下让老程我知道错了,这般喝下去非带坏孩子不行,于是为了我家宝贝女儿,这酒嘛,也就狠狠心戒掉了。”
这下没人再打趣嘲笑了,反而都十分认同乃至佩服程咬金,这位猛将一向粗俗,但这沉沉父爱却令人心服。
李二点头说道:“正应了那句,若要戒酒法,醒眼看醉人!
知节能如此明智,乃是好事,将来孩子们长大必定会感激你今日此举的。
来,诸位爱卿,满饮一杯,敬知节这位好父亲。”
所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叔宝笑骂道:“你个老家伙,我还以为你又犯浑,说起如玉丫头的不是呢,还好你知道分寸。”
程咬金着急道:“二哥,绝对没有,我家如玉绝对是好孩子。
对了,各位同僚,你们不要误会,那时候小女年幼不懂事,自那之后我已经严格管教再没有让他碰过酒杯了。
现在小女渐渐长大,也懂事了,我们老程家的家教极严,如玉可是一等一的大家闺秀,马上就要许亲说婆家的,你们可不要误会错传了小女的名声。”
秦叔宝帮腔道:“不错不错,老夫作证,如玉这孩子的确是好孩子,跟她爹这个混不吝完全不一样,全都随了孩子她娘。”
众人哈哈大笑,李二摆手说道:“知节你想哪里去了,大家谁不了解你,你闺女大家很多人都见过,在座的都是她的长辈,还能说孩子的不是吗?
将来如玉到了出阁的年纪,看上了哪家小子,朕来给丫头做主。”
“多谢陛下隆恩!
也是碰巧老臣现在戒酒了不合时宜,否则为了陛下这个承诺,老臣一定得敬您一杯。”
“这算个什么麻烦?许你以茶代酒,来!”李二豪爽的端起了酒杯。
这时倒在地上的尉迟恭被下人扶了起来,醉醺醺的推开旁人大喊道:“一边去,不用你帮忙,喝得正好呢……咦?你这老货,不是说不喝的吗?怎么趁我不在偷偷端上了?
是不是瞧我不起?来来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边喊一边就要来扯程咬金的袖子。
程咬金大为头疼,李二一拍额头,“这厮今夜是来裹乱的吗?带下去带下去,送回家。”
一番闹腾,终于安生下来,李二一手提壶一手举杯,挨个跟老臣老将们对饮。
到了程咬金这里,程咬金关切的小声问道:“陛下之前似乎有心事?不妨说一说,看老程能不能帮上忙。”
李二酒杯往桌上一顿,席地而坐拍着大腿气恼道:“嗨,还不是为了几个不争气的小子。
知节你说说看,以前咱们南征北讨虽然居无定所,但至少活个肆情畅快,现在好了,有了孩子之后就操不完的心,能把你累死!”
啊?这……
闹了半天是因为孩子?莫非陛下忧愁皇位继承?
程咬金不敢接茬了,这事情可是能这么讨论表态的。
李二醉眼迷离的诉苦道:“宴前朕去见了一下小六,这个不孝子,朕看他年纪不小了,就让他成个家早点有个后,这小子说什么?竟敢忤逆老子,说什么大业未成何以家为?
这什么混账话?难道咱们这群人都是打下江山之后才生的娃吗?”
嗨……原来是为这个呀?程咬金长出了口气。
“陛下放心,蜀王殿下的确到了适龄娶亲的年纪,待到明日老臣去劝劝他。”程咬金拍胸脯道。
李二拉着程咬金的手真挚道:“嗯嗯,好,你去帮我劝劝。
咱们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了,打江山也打下够多的,可这回头一看,膝下儿孙却没有几个,你说说看,到了咱们这般年纪,谁不喜欢多要几个孙子玩玩?”
噗……程咬金差点吐血,这是真的喝多了,孙子膝下承欢说成玩玩,又不是玩具。
“陛下说的是,明天,明天老臣就去劝说劝说。”老程敷衍着,还不忘给太子承乾使眼色,想让后者扶陛下回去休息。
可是李承乾会错了意思,走上前来附和道:“是啊父皇,六弟毕竟年纪小不懂事……”
“住口,你也是混账,你年纪不小,成亲这么多年,才娶了两个媳妇?孙儿就给朕生了一个,忒不中用了,老子像你这个年纪,都娶了……”
眼看李二就要历数自己的风流佳话,程咬金赶忙拉住,“陛下,陛下,来来来,老程陪您一杯!”
李承乾抱头逃开,不敢再凑上来了,李二迷迷糊糊又被灌了一杯,拉住程咬金不松手,“其实咱们哪里是催他们生孩子?
还不是为了他们好?想要他们早点成家有人照顾一下。
你就说小六吧,整天就知道埋头修路,说什么蜀道不通就不成婚?他要是修路修个十几二十年,胡子白了再成婚?
逆子,前不久修路还被滚石砸伤差点要了小命,这没个人看着能行吗?”
“啊?竟有此事?”不少清醒的大臣小声惊呼起来,开始给李愔竖起大拇指,蜀王殿下大志向。
“还有那个老四,这个孽子,自从去了西南,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一眼,他……”提起四子李泰,李二老泪纵横,程咬金赶忙拉住喝酒,这太失态了,可不能这样,君王当殿大哭?传出去还了得?
李承乾却是留心了,想起四弟李泰,也很苦恼,这些年他没少去信请对方回来看看爹娘,但李泰死硬死硬的就是不肯。
现在看来,父皇心里也是思念这个距离最远的孩子的。
“陛下,陛下无须苦恼,老臣明日就去张罗,给蜀王殿下保个大媒,让他马上就找个门当户对的良家女子纳了为妃,这不就没事了嘛。”
“嗯,好好,那就拜托知节了,还是你知朕意……”李二抱住程咬金感谢着。
这时秦叔宝开口说道:“依我看,何必再跟别处寻?如玉这孩子就不错,正好也快到了出阁的年纪,陛下,您觉得如何?”
啊?如玉她……
程咬金没想到二哥会扯到自己身上,第一反应就是肉疼,那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刚养了十几年,哪里舍得让她跟外人走?
可是他回头的时候,正看得秦叔宝给他使眼色,老程立马反应过来,往四周看了看,不少人都是眼光灼热,很明显都瞄着蜀王呢。
可不是嘛蜀王李愔可是个好夫婿,虽说出身有些毛病,幼年名声也不行,但自从拜了名师学得一身本领,现在拿出来在诸多皇子里面也是佼佼者,放在长安年轻一辈里面,也少有能及,绝对的金龟婿。
老程多么绝对是一个粗中有细的精明人物,知道这是秦叔宝在帮忙给自家女儿占好处呢,感激的对了一下眼神。
回过头来立马反手拉住皇帝李二拍胸脯道:“陛下,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老程我愿意将小女如玉嫁给蜀王殿下,您看如何?”
“嗯嗯、甚……”李二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好像立时酒醒了一般,睁大了眼睛问道:“你说谁?如玉丫头?这个……”
噗……老程差点吐血,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上?
不是刚刚你还带头夸我女儿是个好孩子吗?转而就反悔?甚至把你吓得酒都醒了?
老程那个气啊,但是气归气,正事不能误了,为了女儿的前途良配,豁出去了。
“多谢陛下恩典,老程先在这里谢恩了。
诸位同僚你们可给我老程做个见证,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啊,刚刚陛下可是亲口叫好的,到时你们都得来捧场。”
程魔头直接跪倒谢恩,抱住了李二。
而皇帝李二的嘴巴张了张,脑子有些迷糊道:“朕、朕刚刚说什么了?”
“陛下,您可不能这样啊,刚刚答应说的两个孩子是天赐良缘,你这就忘了,这可不行,事关两个孩子的名声,咱们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好家伙,不愧是长安第一滚刀肉,直接打诨起来。
李二绝对是喝多了,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答应没答应,心里直犯嘀咕,看这情况,莫非真答应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 被逼婚的蜀王(二合一)
于是不再多想,连忙拉住程咬金说道:“嗯嗯,知节你放心,朕怎么能反悔呢?如玉很好,朕满意这个儿媳,嫁给我们小六都委屈了的。”
李二心想,小六啊,委屈你一下,也许有些草率了,但愿程家的女儿长大了出落得不错,别像小时候那样就行。
而四周文武纷纷举杯祝贺老程,只有秦叔宝跟左近的几员相熟武将见证了真相,大家纷纷暗骂老程无耻,这样的招数都有。
不过都是生死兄弟,谁也没想着去拆穿对方,毕竟这场姻缘门当户对也是好事。
“老程,要嫁闺女了你可得摆酒……”几人对视一眼,朝着程咬金围了上来。
“我看不必等到他日摆酒了,今天就是大宴,你得跟大家喝一杯庆祝庆祝……”
“就是就是”
……
三说两说,程咬金也的确是兴奋过头,破了戒酒的禁令,举杯觥筹交错起来。
于是乎戒酒好几年的他再次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了回家。
程夫人一看,满脸的嫌弃,“不是说戒酒了吗?我就知道你改不掉,原形毕露了吧,又被人家抬了回来,这指不定平时你用什么方法也偷着喝酒呢。”
“哈哈,夫人,夫人呐,今天高兴,高兴,得喝!
我把咱们闺女嫁出去了,嫁出去啦,你猜猜是谁?谁……”程咬金醉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跟夫人邀功。
“什么???
你这贪杯的老东西,怎么能这么鲁莽?喝顿酒就把咱们宝贝女儿卖了出去?
你等着,我、我、我跟你没完!
三郎,去,把你爹扛到柴房去,谁都别管他,让他自己醒醒酒!
哎呦我苦命的女儿,不行,这件事绝对不成……”程夫人焦头烂额,估计今晚要失眠了。
与此同时,杜少清也在跟夫人长乐公主聊着白天的事情。
白天皇帝教训了儿子李愔一通,父子二人因为李愔的婚事起了争执,最后谁也不能说服谁,李二拂袖而去,临走之前将任务交给了杜少清。
让杜少清这个姐夫加师父的劝劝李愔,务必要让李愔答应娶亲。
杜少清心中叫苦,你一个当爹的,还是当今天子,你说话都不管用,我能管得了?
“小六这厮也是,眼看就快二十岁了,到了适婚的年龄,怎么天天只顾修路,连娶媳妇都不想,难道是身体出问题了?”杜少清嘀咕说,“不行,明天我得再给他检查检查身体。”
“这、这不可能吧夫君,你别瞎猜。”公主惊讶道。
“什么不可能,人上一百形形色(shai)色(shai),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必须得查查,万一这货喜欢男的呢?”
什么?
公主直接捂住了丈夫的嘴,同时气恼的踢了一脚啐道:“让你胡说八道,六弟好好一个小伙子让你说成什么了,我肯定他是个正常的男孩子,绝不是好男风的货色。”
“那他怎么不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娶亲?这分明不正常。
老爷子将事情交给我,我只是个郎中,能有什么办法?要不给他下点药试试?”杜少清坏坏的说道。
公主那个气啊,好好的一个保媒拉纤的事情,怎么净出歪点子?
“夫人、夫人……快点松手,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腰间软肉被妻子拧了个三百六十度,杜少清疼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连忙告饶。
“净出馊主意,父皇是让你帮帮小六的,你倒好,想的一件件都是什么?祸害小六吗?
看来你这个姐夫是指望不上了,明天我去找小六聊聊。”
第二天的时候,程咬金宿醉酒醒,什么情况?我怎么在柴房里面?我不是在宫里庆功宴吗?
晃晃脑袋定了定神,程咬金开始回忆起昨夜的情况,只记得宿醉前的事情,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包括怎么回来的,和怎么跑柴房里面全都忘记了。
“肯定是半夜里梦游到了柴房……
太丢脸了,整理整理衣服别让夫人跟孩子们看到……”老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嘀咕着。
一通忙活,然后趴在门缝往外瞧了瞧,院子里没人,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开门,大跨一步走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柴房的门。
下一秒马上变上一副严肃威严的表情走在自己的走廊里面,谁见了都以为是老爷在散布,而不是从柴房里面出来的。
“老爷您酒醒起来了?”这时管家路过,热情的打着招呼。
程咬金眯着眼睛点头道:“嗯……庆功宴上推辞不过就……
嗯?你去柴房做什么?”
“嗨,昨夜您宿醉而归,夫人震怒让三少爷把您扔到了柴房,小的们苦劝不住。
我这不是赶早了过来看看帮你收拾一下,记得昨夜您吐得哪哪都是……”管家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
噗……程咬金差点吐血,一瞬间就感觉有点上头,老脸通红,丢下管家迈步就走,晚节不保啊,还以为是自己梦游呢,原来是被夫人扔到柴房的。
“老爷您这是?”
“闭嘴!把柴房好好收拾收拾,平时也不知道怎么打理的,隔得老子腰疼。”程魔头骂骂咧咧的逃开了。
管家:……老爷,那是柴房不是客房好吧,我也不知道有一天你要在这里就寝呀。
老程以为夫人是因为嫌弃自己喝酒而把自己扔到柴房的,可是来到后院才发现错了。
“哦?夫人,起这么早啊。”老程红着脸打招呼,心里还在盘算,该怎么解释自己破戒喝酒的事呢?
“早?老娘一夜就没睡!”程夫人气恼道,这时候老程才发现,夫人眼里不少血丝。
“这、这是为何?
昨夜是我老程错了,不该破解喝酒,夫人你可要注意身体,区区小事……”
“小事?什么小事?
你难道不记得做过什么吗?出去跟人喝顿酒你就把闺女卖了出去,你个老东西,快点如实招来把闺女许给谁家了?
立马去给我推掉,推不掉从今往后你就一直睡柴房吧。”
程夫人几步上来,伸手拧住了丈夫耳朵逼问着。
“嘶……停停停,夫人你听我解释啊!我帮闺女寻了们好亲事的。”老魔头连声告饶。
“好亲事?你酩酊大醉的回来,一个醉汉能给女儿谋划什么好亲事?”
程魔头挣脱了夫人的魔爪,揉着耳朵解释道:“夫人你误会了,昨夜许亲是没喝酒的时候许下的,喝酒是为了庆祝。
而且当时多少人都盯着呢,幸亏老程我出手够快。”
“哦?真的?你没糊弄我?”程夫人心中一动,看着丈夫的表情不似说谎。
“儿女婚事我怎么敢胡闹?
我给闺女许的人家是当今六皇子,蜀王李愔,夫人你看怎么样?”老程挺起胸膛邀功道。
谁?六皇子,李愔?
程夫人惊呼一声,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终于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捂着胸口说道:“还好还好,这李愔虽然少年声名欠佳,但听说现在已经改过,且人人称赞,的确是个才俊,咱家女儿要是跟了他,还算不错,好歹也是个一字亲王的王妃。
哼,算你这老家伙知道轻重,如果你今天说的是什么不着四六的纨绔,看我饶不饶你?”
老程笑道:“咱家我最疼闺女了,怎么会害她?
昨夜陛下酒宴前犯愁蜀王的婚事,眼疾手快给争取来的……”
也真够能扯的,如果不是秦叔宝提醒,你老程会舍得嫁出自己的小棉袄?
“那有没有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咱家女儿虽然快到出嫁的时候,但毕竟年纪不大,还不到十八岁,按照杜神医的说法就是现在生育太早,有损身体。”程夫人追问着。
“还没呢,那蜀王一心为民修路不愿娶亲,陛下犯愁,我拍胸脯给揽下了,等我今天去灌他一顿烈酒,凭我的酒量,不怕他不从。
到时候什么时候成婚嘛,跟陛下说说推迟个一年两年的不是问题。”老程自信道。
什么??蜀王还不愿意?那你许个什么劲?到时候闺女过去了人家不待见可怎么办?你怎么这么糊涂?程夫人急了。
夫妇二人一顿争执,最终老程答应立马就去搞定李愔,换了身衣服直奔杜家医馆。
“小六,看你这么喜欢孩子,有没有想过自己生一个呢?”医馆里面,长乐公主化身大脚婶拉着弟弟谈心。
李愔一个头两个大,“五姐,是父皇派你来做说客的吧。”
“这什么话?我可是你亲姐姐,关心弟弟的人生大事不行吗?我可是一直给你留着心呢。
男大当婚,你是个男子汉,一心忙着事业没关系,生活上的事情自然有我们这些家人帮你多操心的。
姐姐给你寻个良配,保证不耽误你修路怎么样?”
“姐姐,我不是说不想娶亲,只是现在顾不上,你等我把修路的事情捋顺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安排怎么样?”李愔解释道。
公主拍着桌子训斥道:“这什么话?你那条路少说也得修个十年八年的,等你三十了再娶?
小六你可别太任性,现在大家好说歹说跟你商量,你要是惹了父皇跟母后生气,直接换个人去修路,整天让你留在家里娶媳妇生孩子,看你还敢跟父皇顶着来?”
“我、我……”李愔也被吓到了。
就在这时老程提着一个酒坛子寻了过来,也不让人通报,直接就闯到了医馆后宅。
“六郎,小六,你程叔叔看你来了……”
大唐时候民风开放,而且李二对老臣优厚,公事的时候君臣相称,私事的时候常常以兄弟友人相称。
所以连带着一群皇子也就多了一群叔伯,在这些长辈面前,没有哪个皇子敢摆皇室架子。
公主微微皱眉,眼看就拿下弟弟了,怎么这个不着调的叔父来做什么?
三言两语不由分说,李愔被程魔头连拉带哄的领着出了医馆,直接奔了东市最好的酒楼。
公主满是无奈的回到家中,丈夫杜少清贪睡刚起,问起战果,公主说应该没问题,再去一次就差不多了。
“你说长安城哪家的姑娘到了适龄,合适小六的?按照父皇的意思,这次不能拖,尽快让小六完婚才是。”公主问道。
杜少清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也是摇头,“这些家长里短的我也不甚知晓,还是你进宫一趟跟母后和杨姨娘商量一下吧,咱们能让小六答应娶亲就够了,选谁做媳妇,我虽然是名义上的师父,但也不想僭越。”
“爹爹,娘亲,你们在聊什么呀?厨房给爹爹留了饭,再不去吃就凉啦!”小萱萱骑着大猫走过来喊吃饭。
杜家没太多规矩,家里人都知道家主杜少清喜欢懒床,所以早餐从不等他,下人们起床早吃过饭就各自去忙工作了,商会的医馆的,没有闲人,给杜少清专门留着早餐在厨房温着。
“在聊你六舅的婚事呢,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多个舅妈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呀今天?在家里喊我们吃饭可不至于要骑着大猫来的。”公主好奇问道,看得出来女儿已经吃过饭准备出门,这是顺便来叫无良老爹吃饭的。
小萱萱眼前一亮,惊讶的捂着小嘴问道:“六舅妈?是丫丫姐吗?正好我今天要去找她玩,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说着催动老虎就要走。
谁?等等,别走!杜少清夫妇连忙叫住了女儿。
小萱萱莫名其妙的问道:“丫丫姐呀,怎么了?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你们不知道丫丫姐整天喊着要嫁给小六哥哥的吗?嘻嘻,这次肯定能如愿以偿啦。”
她说的丫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李愔落难野人沟时候遇到的常百草的小妹,那时跟李愔共患难差点死在一起,被李愔取名常无忧,小名丫丫,自从当初接来长安之后,杜少清收了常百草这个徒弟,妹妹常无忧就被养在杜家。
后来兄妹二人渐渐长大,常无忧就被送到长乐之家跟寒月明的弟弟妹妹一起念书识字,小萱萱时常去跟这群小伙伴玩耍,其实里面的孩子都比小萱萱大几岁,可大家为了照顾她,基本上什么事都听她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白纸黑字按手印(二合一)
杜少清一拍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记得之前百草离京的时候还拜托我照顾好丫丫的,当时我没明白,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长乐公主也恍然大悟说:“难怪上次我说要把丫丫收为义女被拒绝了,现在看来,丫丫这孩子一直惦记着小六呢。
哈哈,这下可好,还发愁人选呢,丫丫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绝对是个好孩子。
只是这个出身嘛,也不知道父皇跟母后会不会嫌弃,我得去宫里帮忙说说话。
夫君你去问问小六,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他最照顾的小妹?”
“行,我今天就去找他问问。”
杜家夫妇两个像是发现了一对天作之合一样高兴,可他们却不知道,昨夜庆功宴杜少清跟李愔都没去,李愔的婚事已经被定下了,这样一来,恐怕又要闹出事端横生枝节。
李愔被老魔头拽到了酒楼,哪里能轻易被放回来?
杜少清在医馆等了半日,从上午一直等到午饭过去,终于李愔被醉醺醺的程魔头搀扶着带了回来,不过这位蜀王殿下已经被灌得不省人事了。
“怎么喝成了这样?程叔叔,你们在哪儿喝的酒啊?医馆门规,小六可是从来不喝酒的。”杜少清问道。
程咬金也有七八分醉意,摆着手反驳道:“这什么破规矩?男子汉哪有不喝酒的?”
正巧,这话让刚刚午休出来坐堂的谢老道听到了,开口训斥道:“老道我就不饮酒,难道就不是男子汉了?你这黑厮教坏我医馆弟子,端的可恶!”
嗯?这是谁呀敢如此怼我?
程咬金晕晕乎乎的看过去,浑身一震,“咳咳,四哥,见过四哥。
我没说你,我是说……”
他想找个替罪羊的,但看了看眼前,一个谢映登一个杜少清,找谁都不好。
于是连忙改口说道:“嗨,我老程也滴酒不沾有两年了,谁成想今天被六郎这小子带得破了规矩,他许久未见我,我们叔侄二人叙旧,六郎太过热情我这当叔叔的推辞不过,只好陪他饮了几杯。”
“别胡扯,小六这孩子我一直带着的,从来不喝酒。”谢老道呵斥道。
“他不是去蜀中几年嘛,估计是学坏了,挺说蜀地百姓热情好客民风淳朴,恐怕是被破了你的门规开始学着喝酒啦。
算了算了,今日小弟饮酒过量,得回去休息休息,改日再来看望四哥。
对了,这是李愔的东西,少清你帮我交给他,等他醒了告诉他,我在家里等他上门。”
胡乱扯了个理由,老程塞给杜少清一张纸,然后匆忙抽身逃也似的回家了。
杜少清跟谢老道都知道这是个出了名的滚刀肉,也是摇头无奈,只好一起搀扶着送李愔回后宅休息。
“这个混货老程,也不知道作的什么妖,好端端的带小六出去灌成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小六惹到了老魔头。
对了,他给小六留下的是什么东西?”谢老道问道。
杜少清打开那纸张看去,看完之后一拍大腿,真想骂一句卧槽!
谢老道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程,好端端一个儿女婚事,你看看让他给办的,就好像是卖身契一样,还按手印?关键你按个巴掌印做什么?”
杜少清浑然不关心手印不手印的东西,他只是在犯愁,怎么程魔头盯上李愔做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事不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小六的婚事是陛下提出来的,那就是说,陛下并非只告诉了我一人……”杜少清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谢老道不解道:“少清,你在嘀咕什么呢?
要说小六这孩子此次回来我就发现,他面带桃花要有喜事了,没想到应缘的是程家的丫头,哈哈哈哈,老程也算好眼光,在诸多皇子里面,小六的确是个才俊良配。”
“嗨!谢老,您有所不知,百草的妹妹丫丫这孩子也钟情于小六,我跟长乐正准备给他们保个媒的,这要是小六此时娶了程家如玉丫头,那边丫丫这孩子怎么办?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情,等百草回来我怎么交代呢?”杜少清搓着手犯愁道。
“还有这事儿?”老道惊讶起来,也是眉头紧皱。
但片刻之后谢老道手里拂尘一挥,大笑起来,“这又算个什么难题,能让你犯愁至此?小六可是亲王,让他把两个女娃都娶了不就成了?无非就是一个正妃一个侧妃的问题,程家女娃出身好些做个正妃,不就没事了嘛。”
啊?两个都娶了?
杜少清听完呆立当场,等了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嘛,两个都娶,我怎么忘了这茬?这个年代三妻四妾太正常了,而且皇帝老爷子要的是抱孙子,恐怕只娶一个也达不到他的标准,对,两个都娶了。”
谢老道听得不明其意,纳闷道:“三妻四妾不是常识吗?从古至今都是这样,难道哪个年代规矩不一样吗?
你小子也别高兴太早,这件事现在就你我知道,想要促成,还要看看小六愿不愿意才行,记得昨天陛下似乎就跟小六起了争执,说明父母之命在小六这里未必好使。”
这边程魔头志得意满的拿着李愔按过手印的文书跟夫人面前邀功,程夫人看着一身醉态的丈夫大为摇头。
这个老醉鬼,还是改不掉好酒的毛病,有点功劳就沾沾自喜起来,不用问,定然是拿下了女婿,以庆祝为由喝成这样,罢了,有两年没喝了,这次就不跟他计较,酒醒再说。
程夫人这里安置好了老程,回头去找女儿程如玉,父母给定了门好亲事,该告诉孩子高兴高兴才对。
同一时刻,小萱萱跟长乐之家的孩子们也在给小伙伴丫丫庆祝着。
有趣的是只有当事人的李愔还在醉里寻周公,不知道有人争着要嫁给自己呢。
入宫给李愔说媒的长乐公主也闹出了个笑话,原来昨天李愔的婚事就被定下来了,今天自己还热心的想给说媒,正好整岔了。
正当公主要赶着回去阻止丈夫的时候,皇帝李二拦住了,当场下令,让小六一次都给娶了,一个亲王只娶一个哪里够?
在李二心里是这么想的,巴不得一次让儿子多娶几个,又不是养不起,就小六这个拼命干活的样子,早晚得累坏,必须多找几个可靠的妻妾看护照顾着才行。
两天之后,醉倒的李愔终于悠悠醒来,在他面前围着三个小脑瓜,都是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李愔。
“呀!舅舅醒了醒了,我们赢了……”年纪最小的小太平坐在李愔的床边奶声奶气的喊着。
小萱萱抱起小妹狠狠的亲了一口,“哈哈,还是妹妹聪明,咱们猜中啦。
弟弟,把你的私房钱交出来吧,我跟小妹一人一半。”
小杜仲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道:“娘亲跟我说六舅至少得晚上才醒的,怎么会上午就醒了呢?
呜呜,我仅有的这点零花钱,奶奶给的还没捂热乎呢……”
“那不能怪谁,只能说你运气差咯……
弟弟,零花钱没了可以再要,可你要是敢赖账嘛……”小萱萱眉毛挑了挑语气戏谑道。
“不给打屁屁打屁屁……”小太平在一旁帮腔的喊着。
“哈哈,你看,小妹都知道是什么后果,掏钱!”小萱萱伸出了手。
小杜仲硬着头皮解开了自己的小钱袋,几个呼吸间就被小萱萱搜刮个干净,而且当面跟小太平两人一人一半分得清清楚楚。
“哎呦头疼,孩子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打赌分钱吗?”李愔捂着脑袋坐起来问道。
小杜仲满脸幽怨的答道:“六舅,你也太不争气了,你要是吃过午饭再睡醒我就能赢钱了,现在倒好,害我输个精光。”
噗……李愔差点吐血,“你老舅我一直躺着啥也不知道,你输钱还赖我了?真是倒霉孩子。”
“舅舅,抱抱……”坐在床上的小太平搂住了李愔的脖子。
“行行,你先让我穿上衣服鞋子下来再抱你。”
李愔忙着穿衣服,小萱萱咯咯笑着说道:“六舅,你要娶媳妇啦,而且一下娶俩,是不是该给我们发点喜钱呢??”
啥?
李愔直接将手里的鞋子扔了出去,“娶媳妇?还是俩?谁说的?这不是造谣嘛!我都不知道啥时候成亲去了。”
“不是呀,大家都知道的,外公定下的,你睡觉的这两天已经在长安传开了。
一个是咱家的丫丫姐,这是爹爹跟娘亲保的媒,四师兄已经接到书信,在赶回长安的路上了。
另外一个是大胡子爷爷家的如玉妹妹,这是秦爷爷保的媒,你也按过手印的,文书就在你怀里放着。
哎……这下惨了,等她们嫁给了你,我就得叫舅妈了,不能再叫姐姐妹妹了。”
小萱萱条理分明的给李愔解释着,到最后忍不住唉声叹气,感慨自己要失去两个最好的小伙伴了。
啥?丫丫跟如玉?李愔呆立当场,我,我……
旁边的小杜仲提醒说道:“姐姐,你别说啦,娘亲交代过,如玉姐姐本来就比你大,小时候让着你才叫你姐姐的,你才是妹妹。”
小萱萱在弟弟头上敲了一下训斥道:“我当然知道谁大谁小,要你提醒,而且论辈分咱们都得叫如玉妹妹小姨的,要你叫你会叫吗?”
“我会呀,长安城里比我小的我都叫过小姨呢。”杜仲诚实道。
完了……小萱萱捂住了双眼,这个弟弟太没出息了,一点都不像自己,看来以后是当不了长安大姐大的,要不是还是试试培养一下小妹吧。
想到这里,小萱萱看向了妹妹小太平。
小太平看到舅舅不管自己,着急的拉住李愔的衣服喊道:“舅舅,抱抱……”
李愔回过神来,跑过去捡起鞋子,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鞋袜,抱着小太平,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然后慢慢回忆起了自己喝酒的片段,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程老魔头给坑了,这哪里是什么娶亲文书,简直就是卖身契嘛。
“孩子们,我醉了多久?”
“多久?今天是第三天啦六舅。”
什么??第三天?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问清楚……
李愔抱着孩子夺门而出,刚出门迎头撞上了过来找孩子的杜少清。
“怎么?酒醒了?看这样子是着急出门?
哈哈哈哈,这是知道要娶媳妇了忍不住现在就去见见?”杜少清打趣道。
“我说姐夫,你就别取笑我了,这、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我……我,我还不想娶!”李愔着急道。
“什么?不想娶?
你小子说清楚,是时间不到自己不想娶妻,还是说这两个你不满意,不想娶人家?要始乱终弃?”杜少清加重了语气问道。
我……李愔被噎的不轻。
跟着出来的小萱萱一听,气得照李愔脚上狠狠踩了起来,“大坏蛋大坏蛋,始乱终弃是大坏蛋……
丫丫姐跟如玉妹妹都同意了,你却不要她们,哼……”
哎呦我的脚,你这孩子下死手啊!李愔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抱着孩子不敢撒手,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杜少清拉住了小萱萱,并且接过了小女儿太平,笑着看李愔出糗,在他的猜测中,李愔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吧,没道理呀。
李愔坐在地上捂着脚叫了一阵,眼泪都疼出来了,带着委屈解释道:“姐夫你说的什么话呀,什么叫始乱终弃,看是不是让孩子误会了,我跟对方都没开始过,怎么能乱说?”
“哦?这么说你看不上?
那行,感情的事情要你情我愿,强逼不来,我这就去帮你回了她们。
可惜哟,丫丫这孩子一颗心惦记着你好多年啦,现在长得亭亭玉立,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坏小子去……”
一听这话,李愔着急喊道:“等、等……
姐夫,我,我没说看不上,而且丫丫跟如玉跟我也算青梅竹马,以前觉得她们岁数小也没往那里想,当然,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只是,只是有点太突然了,再说哪有娶媳妇一下娶两个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