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长乐公主进宫 二合一
老五犹豫了一下,朝着三虎弱弱的问道:“三哥,你看这件事……”
旁边老四道:“事情是好事情,而且正好四个厨娘,加上二哥,咱们四兄弟可以一人一个。
只是大哥不在,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讲义气呀?”
好家伙,这厮盘算的倒是好,还一人一个?
老三黑着脸骂道:“瞧瞧你们两个这点出息,还知道念着大哥?
那是皇后娘娘特派来的,宫里出身,轮得到咱们这几个粗人吗?
就是能成咱们也不能不讲义气。”
随后朝着小萱萱摇头道:“小姐,还是算了吧,而且三虎我这伤势还没好,哪里拎得动菜刀啊……”
小萱萱眼珠一转,淡定的加了一句:“我见过那四个厨娘阿姨,长得可是非常漂亮哟。”
“老四老五,扶我起来!
小姐,您想吃什么?三虎我这就给你做来……”
四虎:……
五虎:……
三哥,节操呢?义气呢?你伤势呢?
在三兄弟千恩万谢之中,小萱萱得意的走了出来,心想这次自己算是办了件好事吧,不禁把三虎叔叔重新弄进了厨房,还给他们几个找到了媳妇,这件事爹爹可是嘀咕过好多次了呢。
想着这个,小姑娘高兴的去跟杜少清邀功了。
听到女儿这个想法,杜少清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心说这也太……太离谱了吧,闺女呀,你还真敢想,那是皇后派来的人呀,可不一定完全归你爹我管的。
“哎呀,爹爹你真是胆小,三虎四虎五虎三个叔叔可是笑开花的点头同意了的,人家还拍胸脯给保证办成的,你可得帮我。”小萱萱噘着嘴不满道。
杜少清脸色一黑,心说这三个货色真是记吃不记打,伤还没好,就开始惦记美事了。
“我倒是想帮你,这件事你找你娘亲岂不是更好?毕竟那四个厨娘归你娘亲管呀。”
其实杜少清倒是不反对这个,虽然是女儿玩笑一般的临时起意,可仔细一想,这五个伙计单身多年,老大不小了,早就该成家了的,现在既然有这个人选,也算好事。
小萱萱可怜道:“娘亲才不管我,她就知道揍我,明明人家已经认错道歉了,还是一顿打。
嘿嘿,咱们家还是爹爹好,人家以后不喜欢娘亲了,只喜欢爹爹一个人啦。”
杜少清轻轻在女儿额头点了一下,宠溺道:“是啊是啊,你就知道缠着爹爹,一点都不省心,想想你给我惹了多少祸?
如果我也不管你呢?你怎么办?是不是也不喜欢爹爹了?”
小萱萱撒娇道:“哪有?人家以后再也不惹祸了,只要能让三虎叔叔给做饭吃,还有别让那四个厨娘跟着我,还有……”
“得得得,你快别说了,不让你惹祸是为你好,我还要搭上这么多条件,你也太贪心了吧。
我试试看吧,不过现在三虎还在养伤,你还要吃一段时间的苦头。”
啊?……
看着女儿一脸的苦楚,杜少清心中暗笑,这丫头心眼太多了,就该让你吃点苦头,要不然就不知道收敛些。
杜少清回家找到了夫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长乐公主惊讶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这真的是咱们那小丫头想到的点子?
她,她才五岁好不好,知道个什么娶媳妇?
不会是夫君你的主意,假托女儿之口吧?”
看着夫人满脸的狐疑,杜少清也有些冤枉啊,真的不是我提出的呀。
好说歹说半天,公主终于松口了。
“这件事,夫君应该是同意的吧?”
“额,刚开始我也有些意外,但是仔细一想,似乎的确合适,那四个厨娘我也看了,虽说不是天姿国色,但到底是宫里出身,算得上年轻貌美。
你说咱们杜家基本上很少用丫鬟仆役,这四人进门来,总要有个去处的,总不能像别人家里一样,我都收进房中吧?”杜少清耐心的解释道。
公主嫣然一笑:“也不是不行呀,只要夫君有这个意思,妾身不介意的。”
“咳咳,说正事呢,别开玩笑。
三虎几人虽然出身不行,但人品不坏,跟着我们也忠心,无论怎么说也不算亏待了那四个厨娘,所以我觉得是个良缘。
只是岳母那边,恐怕得夫人你去斡旋了,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我把她的人送给了三虎几人,恐怕少不得一顿骂。”
看着丈夫露出害怕自己母后的表情,公主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一家之主的夫君,却往往在跟自己商量事情的时候最可爱。
要是搁在别的贵族家里,男主人都是一言九鼎的,哪里有女人家说话的份,所以长乐公主嘴上不说,心里的甜的。
公主点头道:“好吧,上次的事情虽然闹的大,但毕竟是误会,况且三虎是无辜的,还重情重义跟兄弟一起受罚,就是母后知道了,也会夸奖的。
那四个厨娘既然进来咱们杜家,就是咱们的人,母后也不该插手的,你放心吧,我去处理。
不过可不能强迫对方,最好是让人家心甘情愿嫁给咱家那几个魂淡,想必有了家室,这几个人也能收敛一下自身的土匪性格。”
杜少清高兴的直接抱住了夫人,简直太给力了,这才是一家女主人,连娘家老娘都挡,听起来都霸气。
“干什么呀?大白天的……”公主害羞的推开了丈夫。
“哈哈,一时兴奋情不自禁,夫人放心,我会跟那三虎几个人谈一谈的,给他们制造机会,成不成是他们的本事了。”
杜少清大笑着出门而去。
而长乐公主则收拾了一下,备车进宫拜见皇帝夫妇。
立政殿里面,皇后看到女儿只身前来,有些埋怨道:“怎么不把萱萱也带来?我听说你又打孩子了?
这孩子从小跟你们吃苦长大,现在好不容易有两天好日子,你们却老是打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当父母的?”
公主冤枉道:“母后你可别听那丫头瞎说,我哪有舍得打她?
她皮实着呢,可打不坏。
而去你看看她干的那些事情,小小年级聚众打架,小小的事情就不放过,前几天还反过来给三虎几个人的伤药里面下泻药恶整人家。
这一件件哪里像个乖孩子?
这样顽皮,不揍她一顿能行吗?
但凡萱萱要是跟兕子妹妹这么乖巧,女儿就谢天谢地了。”
皇后听完哭笑不得,还真不知道这个外孙女这么捣蛋。
“那又如何,到底是你生出来的,你应该了解她才对。”
公主也很无奈:“以前在落霞镇的时候,她可乖巧了,怎么到了长安才多久,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这个当娘的都快不认得了。
哎,也许是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无力闹腾吧。”
其实公主不知道,身体是一方面原因,最重要的却是女儿的爹爹换了个人,所以小家伙有样学样,变得随她爹爹那样不拘礼法任意而为。
估计这丫头就算长大了,也不会像她娘亲这样温文尔雅,反倒活泼跳脱占的多一点。
母女两人闲聊中,皇后注意到了女儿的体态,有些惊讶道:“五儿,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孕了?”
“啊?
母后你看出来了?
已经快三个月了,夫君不喜欢张扬,所以一直都没往外说。
而去女儿让医馆谢老神仙给算过了,说是个男孩。”
什么??
“这个混账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够瞒着我和你父皇?该打!
来人,给我去传杜少清来。”
公主赶忙拦住发火的母后,皇后被惊喜砸中,就算不找杜少清的麻烦,也派人去通知了皇帝。
“其实女儿这次来,除了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之外,还有件小事跟母后商量。”
随后公主讲厨娘配伙计的想法说了出来,期初皇后是不同意的,毕竟那几个伙计太不像话了,惹下好大麻烦。
但后来公主将实情说出,听说三虎有情有义,又念在女儿有着身孕,皇后也就同意了,毕竟也没多大点事情。
“你怀着身孕那小子还让你一个人出来跑?真是不像话,既然这才给他杜家诞下一个男婴,那就是传宗接代的嫡长子了,可不能大意,等我让你父皇收拾他。”皇后叮嘱道。
公主抚着小腹带着一丝母性光辉笑道:“哎,夫君对男女嫡庶观念不甚在意,甚至还亲口说出,自己喜欢女儿多过喜欢男孩。
只希望这个小家伙长大像他父亲一样谦谦君子,可别像他姐姐萱萱那般闹腾才好。”
皇后啐骂了一口杜少清,安慰女儿道:“别担心了,萱萱天真可爱,人人都喜欢她活泼好动的样子,孩子天性,等她长大些应该就好了。”
“但愿吧!”公主心里确实不抱希望,看看女儿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师父是长安第一奇女子红拂女,那可是出了名的不敢惹。
小妈是又一奇女子武照,这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好伙伴是程家喜欢武艺的女儿程如玉……
本身的环境就没有几个好的例子,她能安分到哪里去?
“说到婚事,我这里才又一桩难解的事情,前几天岭南耿国公找人旁敲侧击,想问问宫中有没有适龄的公主,他家二小子冯智戴至今未婚,耿国公都发愁到长安来了。”
“啊?竟有此事?莫不是那个射伤大猫的冯公子?”公主惊讶道:“那位看着一表人才,二十多了,怎么会还没婚配呢?”
“听说是年轻人心高气傲眼界甚高,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不过这倒是好事,因为这个冯智戴据说极其受宠,将来是要继承乃父大位的。
恰好宫里你城阳妹妹适龄待嫁,本宫觉得是门好亲事。”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道:“城阳妹妹自从去年受挫之后,整个人状态一直不好,似乎是留有心结不能释怀。
假如真的有一良配,兴许能让她就此改变也未可知。”
“是啊,母后也这般想法,可偏偏你那父皇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同意,你说这不是耽误女儿幸福吗?”长孙皇后道出了难题。
“怎么会?父皇以前虽然独断些,但这两年已经变了好多,而去上次都拒绝了西突厥的和亲,总不至于他还准备外嫁和亲吧?”长乐公主担忧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为父在你眼里还是那般瞧不上吗?真当为父是卖儿卖女的人贩子了?”
呀……
长乐公主惊呼一声,连忙起身给进来的父皇行礼告罪。
“好了,女儿有孕在身,一句话罢了,你发个什么脾气?”皇后上去拉住丈夫劝道。
李二脸色稍缓解释道:“这次你可错怪朕了。
拦住城阳的婚事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你那好丈夫杜少清。
这小子之前胆大包天,竟敢为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杜荷说情,甚至还立下军令状,条件就是朕不得将城阳嫁给他人,三年内杜荷如果立下灭国大功,城阳重新许配给他。”
“什么???
不行,这件事妾身绝不同意!
杜荷是什么人物?一个下毒暗害生母的混账,恶名远扬的人物,他也配得上我的女儿?”皇后大声阻止。
长乐公主为难了,一边是自己至亲妹妹,另一半是丈夫,而且在她心里也跟母后一样看法,杜荷声名狼藉,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朕跟杜小子已经立约了,岂能出尔反尔?再说了,高低不过三年时光罢了。
就算是看在故去的杜克明面上,我们也该给杜荷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李二坚持道。
“不成,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是不行,但不必嫁女儿,他若立下功勋,陛下高官厚禄赏赐就行了,至于婚事,之前既然已经取消,若是再次提起,百官如何看我们?百姓如何看我们?
皇室出尔反尔?人家落魄就悔婚,人家成事就赐婚?成何体统?”
皇后严词拒绝道。
李二叹息一声,之所以这件事瞒着皇后,就是他知道皇后不会同意的,没想到还是事发了。。
“朕知道观音婢你也是爱女情深,城阳的情况朕这个做父亲的也在关注着,可这件事是征求过城阳意见的,女儿心中对杜荷念念不忘,我们图之奈何?
难不成棒打鸳鸯?那样的话,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冯智戴,跟嫁出去和亲又有何区别?”
第四百零五章 两女争锋 二合一
虽然皇帝李二说的言辞凿凿,一副爱女慈父的做派,但皇后太了解丈夫了,她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样的真感情有,但绝对不是全部,作为一个皇帝,他心里对于用女儿的三年时间去制造一个灭国将军,简直不用犹豫。
即便是最终事情未果,那他也丝毫没有损失,这样的买卖谁不做?
沉默片刻,皇后强硬道:“无论如何,先安全城阳跟那个冯智戴见面再说,说不定两个单身男女就能一见钟情了?
在城阳的幸福面前,杜荷那个混账必须往后站,他已经没资格了。”
“这。。。观音婢,你这不是作弊吗?让我出尔反尔?怎么跟杜少清交代?”皇帝李二尴尬了。
皇后微微一笑:“在女儿的一生幸福面前,妾身宁可作弊!”
你。。。
看到发妻这么坚决,李二知道拗不过,叹息道:“那若是二人认识了也没能成,你又当如何?”
皇后白了丈夫一眼嗔怪道:“好歹你也是城阳的亲生父亲,就这么盼着女儿孑然一身?
倘若二人果真无缘,那就是天命,说明冯家二小子配不上城阳,妾身自然会外为女儿另觅佳偶。”
“好哇,说来说去,观音婢你不还是要阻止城阳跟杜荷吗?”李二无奈道。
长乐公主也没有想到,本来只是进宫回娘家一趟,却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她本意是比较倾向于妹妹嫁给冯智戴的,可事关丈夫和杜荷,所以考虑再三,公主还是决定跟丈夫通通气,也免得事发后父皇尴尬。
而此时杜少清在做什么?
医馆里面,二虎也被叫了过来,杜少清正在给四人叮嘱着婚配大事,毕竟这群人以前都是粗鲁的山匪,但凡在这方面机灵一些,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二虎为人机灵,现在又在掌管建筑生意,所以你的机会应该是最大的,给你个特权,你去偷瞄一眼那四个厨娘,相中哪一个的话,回来告诉我。
然后我让夫人替你问一问,毕竟你条件在这里摆着,只要对方不傻,跟着你可是享福的。”
这……
闻言二虎先是激动的浑身颤抖,但忽然看到了旁边养伤的三个兄弟,随后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小的多谢掌柜的好意。
说好了四兄弟分配四个夫人,我要是先挑,岂不是对不起兄弟?这事儿老二干不出来。”
三虎等人一阵感动,杜少清指着二虎训斥道:“你们看看,二虎这才是真仗义,再看看你们三个,为了争一个茅坑,兄弟都不要了,羞不羞?”
三兄弟齐齐低下了头,尴尬的手足无措。
杜少清大手一挥,“这件事不用推辞,你们四个人选媳妇又不是买东西,总不能抓阄吧?
所以最终是要有人先挑的,那么就按照你们四兄弟的排序,老二先来,接着是老三、老四、老五。
也许对老五有些不公平,但你若是看不上剩下那个,可以不选,往后在慢慢在长安里给你寻觅就是了,咱们杜家可从不强拉硬套。”
五虎哭丧着脸道:“掌柜的说哪里话?老五也是单身多年,现在哥哥们如果都娶了媳妇,我看着都眼馋,更别说推到后面慢慢寻觅了,那不是折磨死小的了?”
“真是没出息,还没见到人呢,你就这般色急?你是娶媳妇,不是买丫鬟。”杜少清笑骂道。
五虎也不脸红,反而朗声道:“老五是杜家的家仆,哪有那个福气买丫鬟?
以前在山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哪敢想这辈子能有个媳妇?
现在的日子都是掌柜的给的,不管如何,要是老五我能够娶到媳妇,一定好好待人家,掌柜的大可放心。
您不是常教导我们,爱情要专一嘛,小的一直记着呢。
我可不是三哥那么放荡,没事的时候还出去喝花酒,我是个专一的人。”
“好你个老五,你吼吼你自己得了,干嘛挂啦着我?
谁喝花酒了?那纯粹是我酒瘾犯了,是会酒友去了……”老三大怒。
杜少清同样黑着脸,心说这老五太不会说话了,我什么时候教导过爱情要专一了?连我自己都两个媳妇呢,这话不是打我脸吗?
“行了行了,老二的由夫人去说和。
老三选中的人,我就直接给安排在厨房,等老三伤势好了,你可以手把手的交人家做菜,这日久是要生情的,如果朝夕相处你都拿不下人家,只能说老三你没本事,不怪人谁。”
没等杜少清说完,老三挣扎着要下床,“掌柜的,不用等日后了,老三现在就能去厨房做菜……”
我这……
杜少清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你这厮,身上还打着绷带呢,怎么比老五还饥色?照你们这个态度,别说跟人家培养感情了,恐怕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会把人家吓跑了。”
在医馆跟几兄弟叮嘱好了,并且答应他们会一个个安排四人私下接触的机会,杜少清这才放心回到家中去找夫人长乐公主。
“还好今天去见了一下那四个夯货,要不然直接安排的话,十有**是不成的,这帮人太粗鲁了……”
回到家中,杜少清在夫人房里坐下,端起茶壶大口灌了起来,并且讲述着二虎几人的洋相。
可是长乐公主却一直眉头紧皱,良久之后,杜少清重要察觉到气氛不对了,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夫人?
莫非我那老岳母不同意这件事?让你为难了?”
叹了口气,公主开口道:“不是这件事,这件是小事,母后根本不在意。
今天入宫的时候,母后说起了一件事,跟夫君有关系。”
“哦?跟我有关系?最近我可一直在家陪你和女儿的,岳母还能挑我毛病不成?”杜少清笑了起来。
“妾身就直说了吧。
是岭南耿国公找到了母后,想要给他儿子冯智戴求一门婚事,看看有没有适龄的公主。”
“这是好事呀,冯智戴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可不是长安一帮纨绔能比的,是个良配。”杜少清赞誉道,随后又想起来:“不过好像宫里没有什么适龄待嫁的公主吧。”
“怎么没有?
城阳妹妹不就是适龄待嫁吗?”
什么???
你是说城阳?不会吧!
是那冯盎在打城阳的主意?还是冯智戴在打城阳的主意?
杜少清惊呼起来。
看到丈夫这个反应,公主就知道丈夫有多么看重这件事。
但她却据实相告:“不是他们父子,而是母后相中了冯智戴,有意撮合。
妾身也是从父皇那里才听说了你跟杜荷下的军令状,所以这件事我很为难。”
公主只以为是杜少清紧张弟弟杜荷的婚事,她却不知道,杜少清心里还挂念着武照的托付,那寡居的武顺还想看看能不能说给冯智戴呢,这下冯智戴要是去找公主了,武顺岂不是没机会了?怎么跟武照交代?
小心的看了一眼公主夫人,杜少清问道:“这么说,夫人你也是倾向于撮合城阳跟冯智戴的了?”
公主面色为难道:“不是妾身不跟夫君一心,城阳是我亲妹妹,我自然想要她能有个好归宿。
且不说杜荷过往如何,至少到现在为止,他的表现是不如冯智戴的。”
一句话把杜少清说的无可反驳,自己弟弟声名狼藉,夫人能这么含蓄的说话,已经是照顾面子了。
“可是城阳是属意三弟杜荷的,就这般应下了,恐怕不妥。”杜少清开口道。
“母后说,先给个机会让他们见一见面,或许千里姻缘一线牵也未可知。”
什么??
杜少清惊呼一声,心说岳母这次高明啊,城阳公主一人宫中凄苦,冯智戴又是多年单身,两人若到一起,那还不是干柴遇见热油?见点火星就着吗?
“这可怎么破?小照儿还交代让我想办法把她姐姐武顺嫁给冯智戴呢,谁能想到竟然被城阳截胡了?”
一时心急,杜少清竟然情不自禁的嘀咕了起来,这话让长乐公主听了个一字不漏。
公主瞬间就火了,心说好哇,在我面前称呼武照那么亲昵做什么?故意的吗?这就算了,我可以大度不做计较,但没想到你却心怀鬼胎,原来这么着急不是因为你那一奶同胞的三弟,而是为了武照的姐姐?
“你说什么?原来你是在想着让冯智戴娶武照的姐姐?
亏得妾身还以为你是顾念亲生兄弟杜荷,这边自责不已。
哼,武照的姐姐你念着,我的亲妹妹城阳你就扔在一边吗?”
公主怎么能不生气,在她看来,这不就是丈夫在关键时刻偏帮了武照吗?
冯智戴只有一个,一边是正牌夫人的亲妹妹,一边是未婚妻子的亲姐姐,杜少清这次可以说被埋得死死的了。
“不是呀夫人,小照儿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可没有城阳这件事的,那是冯智戴被打的那天就说过的,谁知道冯智戴他老子又节外生枝?”杜少清解释道。
“休要狡辩,你以为妾身那么好骗吗?
你刚把人家打一顿,又上赶着去给人家送个媳妇?是觉得人家傻,还是觉得妾身傻的好骗?”
“可,可事实就是这样啊,我还没来得及去跟冯家父子提呢。
再说了,城阳可是名花有主的,我那三弟杜荷虽然不太成器,可对城阳却是一片痴情可昭日月的……”
长乐公主大声打断道:“够了,不想听你狡辩。
不管杜荷怎样怎样,他之前的为人和名声让他配不上我城阳妹妹。
这次妾身也不逼迫夫君帮我,只要求你做到两不相帮就可以了,至于最后冯智戴花落谁家,是城阳还是武顺,全凭天意。
就这一个条件,夫君可否答应妾身?”
我……
杜少清心中叫苦不迭,心说能不能商量一下?
但是看着夫人渐渐显怀的肚子,他知道不能再惹对方生气了,夫人没逼自己帮忙出主意就是念着武照的关系了。
“要不,给小照儿通个气,也免得日后她误会。”杜少清开口道。
公主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是想通风报信,让她挽救吧?”
完了,杜少清说完就知道不好,真相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件事如果两边都清楚了,都去行动了,那不是摆明了让两个夫人较量高低吗?
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负,受罪的都是自己这个中间的丈夫。
此时此刻,杜少清真的感觉到了,后世一夫一妻制可能真的是在保护男人,家里女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哪怕是权势滔天的皇帝,坐拥三宫六院又如何?皇宫内院明争暗斗可是世间最激烈的,用吃人不吐骨头形容都不够,就算再英明神武的皇帝,估计都没有摆平过后宫。
“可以,正好妾身也想看看,是我跟武照妹妹之间,到底谁更高明一些?”
噗……
杜少清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怕什么来什么……
更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长乐公主竟然亲自请来了武照,当面跟对方说了城阳公主和冯智戴的事情,武照的小脸,那个好看……
“妹妹不用介怀,夫君都跟我说了,你托他说亲在前的,所以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照样可以用你的办法去撮合你姐姐和冯智戴,这合情合理。
但城阳总归是我的亲妹妹,就跟你和武顺的感情一样,我也想要自己的妹妹有个好归宿,所以我们这边也不会停下。
你我两家就来个各凭本事,至于最终结果,看他们的缘分如何?”
武照眉头紧缩,看着面前谈笑风生智珠在握的长乐姐姐,小姑娘虽然还没嫁进杜家,可此时代表的可是应国公府武家,所以她也不甘示弱。
嫣然一笑抚掌道:“姐姐所言甚是,如此各安天命,我们也可以不伤和气。
天赐的缘分,谁又能说的准呢?”
杜少清本想插言说,既然冯智戴这么抢手,要不让她们两人同时嫁过去??
不过忽然想起,还有自己那个苦逼弟弟杜荷的关系,那对城阳可是死心塌地非她不娶的,所以内心里,杜少清还是倾向于武照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声名狼藉的弟弟,至少杜少清见证了杜荷的转变和悔过,作为哥哥,他愿意相信自己的弟弟会有出息的。
第四百零六章 武照要截胡 二合一
几天之后,武家别院里面,武照正在做着姐姐武顺的思想工作,武顺刚刚寡居,现在突然要介绍一个身份尊贵的贵公子,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配不上人家。
可是武照不这么想,对方是耿国公次子,姐姐也是应国公长女,虽说老爹故去了,但应国公的名头可是一样响亮的。
“妹妹你太唐突了,姐姐知道你是好意,但是经历过一次不幸之后,现在姐姐只想后半生寻一个稳定的安身之处就可以了,那岭南的公子咱们高攀不起的。”武顺悲叹道。
武照不服气道:“哪里配不上?
姐姐你就是从小被那两个祸害欺负的胆子太小了,恐怕除了妹妹,长安没人知道姐姐才是真正的才女,论地位论才华,妹妹可以断言,长安能跟你媲美的同龄人绝对不过三个。”
武顺凄然道:“说是什么才华?不过是咱们姐妹两个的自吹自擂罢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姐姐早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哪里还会不幸的被嫁给那个短命的贺兰越石?被害得现在无家可归。”
“还不是因为那两个魂淡贪财使诈,趁着天黑绑了你就送人了,真是两个蠢货,跟人家赌场赌斗,竟然将自己的妹妹输了进去,还恬不知耻的赶着送人。
要不然能轮到贺兰越石一个小吏?
现在好了,这人是个短命鬼,好巧不巧,赶在岭南公子来之前的一个月死了,这不是天意让你再寻幸福吗?”
明知道妹妹是在开解安慰自己,但是武顺的心中还是荡起了一丝波澜,眉梢动了动。
武照看到姐姐沉默不语,就知道有门,于是接着道:“天意给你送来一个直上青云的如意郎君,这次可没人坑害姐姐,如果你要是把握不住,那恐怕真的要如你所说,以后需要在长安找个老实人嫁了,终了残生。
哎,可惜姐姐这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的美人,才双十年华……”
武顺笑骂着打断道:“好了,你这鬼丫头,就会作怪!
你是吃定了姐姐吗?
就算我答应了你,可你又怎么知道那冯家公子的心意?人家身份尊贵,眼光肯定不凡,能轻易看得上姐姐?
况且还是一个丧夫的残花败柳之身……”
武照可不在乎姐姐后半句说什么,等的就是前半句。
双掌一合,小姑娘笑道:“只要姐姐答应我去见一见冯家公子就行,其他的一切就交给妹妹了。
说什么残花败柳?
大唐官府还鼓励女子再嫁的,倘若那冯智戴以这个轻视姐姐,这种目光短浅之辈,不嫁也罢!”
武顺苦笑一声,心说这个妹妹真是傲气的可以。
另外一边,皇后和长乐公主也在做城阳公主的思想工作,相比于武顺,这位公主可是心中有人的,她的工作更加难做了。
最终还是皇后严令女儿必须见一见对方,成与不成也不能失了礼数。
虽然知道这样强迫的手段,可能会适得其反,女儿到时应付了事可怎么办?
但想要事先说通,似乎更是困难,所以皇后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冯智戴有几分本事,能让女儿沉寂一年多的心态稍有动荡吧。
冯家大宅里面,冯盎拿着一封请柬递给了冯智戴。
“三天之后陛下召见,你准备一下,到时候随为父入宫拜见陛下。
宫里不少跟你同龄的才俊,正好可以结识一下,岭南毕竟是蛮荒之地,比不上长安的人杰地灵。”
冯智戴恭敬的应下,他也想多见识一下长安的才俊。
可是当冯盎注意到儿子脸上的伤势还未全消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形象,去皇宫相亲实在是有失风范,到时候因为这个没成,那可不行。
“去见陛下可不能带着脸上的伤势,太失礼了,上次来的杜驸马不是人称天下第一神医吗?你这就去找他给你敷药诊治一下。
这人也是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在他家受伤的,仅仅来送了一次药就不管了?”冯盎埋怨道。
“这事您还怪人家呢?
那天杜驸马可是背着药箱亲自给孩儿敷药道歉了,谁知道碰上您调查人家,就好像咱们要当面告诉人家以后要报复一样,人家能再来才怪呢……”冯智戴无语道。
冯盎老脸一红尴尬道:“那不是误会吗?长安可是他的地盘,为这点事报复?
为父纯属惜才。
算了,他不来你就去一趟,这是正事,让他帮帮忙。”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脸上的伤势没好,孩儿早就想去再会一会他了,那天虽然误会频出,但我们两人一见如故,聊得还是挺投机的。
别的不说,杜驸马绝对比那天来虚伪道歉的魏王李泰让人如沐春风的多。”
冯盎笑骂一声,将儿子赶去就医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说要让他相亲公主的事情,可怜冯盎一片苦心,就是怕这个儿子像在岭南一样抵触父母的安排。
所以这次他跟皇后商议,以一种意外的形式让这一男一女在宫中偶遇,兴许效果更好也不定。
医馆里面,说来也巧,杜少清今天坐堂,更巧的是,武照正好也有事来找杜少清。
于是还是医馆后堂会客厅,还是三人对坐饮茶。
冯智戴跟杜少清二人也不避讳,说明了来意:“陛下下书三天后召见,家父说这脸上伤势未愈,去见陛下唯恐失礼,所以来求助杜兄,可有妙手帮帮小弟?”
杜少清脸色古怪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武照,小姑娘心里都快笑开花了,本来是有个小事来找人的,没想到意外探到敌情了,真是意外收获。
微微一笑,武照起身告退道:“你们两个谈吧,我有事需要去找姐姐聊下。”
看着对方出门,冯智戴对着杜少清翘起了大拇指,“杜兄真是好手段,能让两个夫人如此和睦,小弟佩服。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脸上有伤不好出门,小弟早就想再来跟杜兄饮茶畅谈了,杜兄博学是小弟生平仅见,好生让人佩服。”
杜少清心说,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了,武照说的姐姐可不是长乐,她是听到了敌情,准备去截胡啦。
不过转念一想,这要是让长乐知道了,会不会说是我通敌泄密?
于是杜少清不禁在心中暗骂,都是冯智戴这小子惹的祸,看这女人缘,才来长安几天呀,就被这么多人盯上了?上赶着送佳人。
等到冯智戴刚上了药回到家中的时候,下人送来一张请帖,署名是应国公府公子敬上。
冯智戴心中不解,应国公府?武士彟都死多年了,他家公子?我又不认识啊。
拆开一看,嗯?武照?
冯智戴恍然大悟,原来是女公子呀。
奇怪的是,为什么用这个名义?难道还怕我们冯家小瞧女子,拒收信件吗?
不过更让冯智戴不解的是,今天不是刚刚见过吗?为什么现在有私自送来一封信?莫非这位奇女子有私事找我?
甩了甩头,冯智戴抛开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暗骂自己无耻,佳人有节义,自己往歪了想,太亵渎了。
仔细读完信件,冯智戴惊喜道:“原来是武二姑娘要给我引荐自己的姐姐?她真的有姐妹呀。
不对呀,杜驸马不是说她姐姐已经嫁人了吗?信上为什么说待字闺中?
莫非不是一个人?
不过既然是佳人邀约,定要前去的。”
刚要迈开步子转身赴约,冯智戴就注意到了头上还敷着药呢。
“不好不好,这样形象若是去了,唐突佳人不说,而且脸面都要丢尽了。”
于是乎冯智戴叫来了一个护卫,给武照送信说这两天无暇分身,改约到三天后吧。
巧的是,宫中的见面也是三天后。
武照一看回复,立刻就慌了,莫非是这人已经属意公主了?要先进宫觐见,而把我们这边押后,这样一来,岂不是截胡失败?
旁边的武顺看着妹妹一脸的着急,心中也失落道:“算了妹妹,缘分天定,强求不得,既然对方已经有人了,咱们就不要节外生枝打扰人家了。”
武照愤怒的站了起来,正色道:“什么天定?我偏不信这个邪,夫君还说过,人定胜天。
他冯智戴应该还没见过公主吧,我偏要把他叫来见一见,到底我的姐姐和公主哪个更好。”
说完武照拂袖而去,并且生怕姐姐生出别的想法,武照还把母亲叫来陪伴,自己亲自乘马车去请人。
冯智戴刚在家里坐下没多久呢,就听人来报说门外武家公子来寻,他赶忙亲自出来,见到了站在马车旁边的武照。
“这,杜夫人,如此着急来寻冯某,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今天我是以私人身份来找你的,你可以叫我武姑娘。
我就是来看看,架子牛大的冯公子到底在忙些什么?我们姐妹在家翘首以待,你却给推到三天后?”
武照心说,大家喝茶的时候相谈甚欢,甚至引为知己,怎么现在请你见一面却这个样子?
所以小姑娘没来由的有了埋怨。
这……
冯智戴有点懵了,“哪里的话?姑娘相邀智戴岂敢怠慢?
实在是因为这伤势没法出去见人,怕唐突了佳人,所以想等到伤势好了再去赴约的。”
真的??
武照惊讶道。
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原因,害自己白担心一场。
“没关系,为免夜长梦多,还是约在今天吧,我那姐姐可不是一个只看人外表的肤浅女子,公子这个理由可是把人小看了的。”
额……什、什么夜长梦多?
冯智戴以为自己听错了。
“咳咳,我是说机会难得,如果没事的话就今天吧,你也知道,我是个忙人,可不容易抽出来带你去认识我的姐姐。”武照催促道。
这……这,那好吧。
冯智戴心说,但愿她的姐姐跟她一样,是个直爽的奇女子,真的不在乎别人的容貌。
于是冯智戴就晕晕乎乎的被武照带着到了武家别院里面,也就是武照的母亲和姐姐住的地方。
两人进了院子,还没进客厅,正好听到了里面母女两人的对话。
武照的母亲杨氏悲切道:“都是为娘无能,连你们姐妹两人都保护不周,要不然你也不用年纪轻轻就遭受这么多罪业。
可你还年轻,切不可因为之前的不幸就放弃希望,就像我们母女三人当初在国公府小院里面相依为命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会遇到杜少清这个贵人?
娘听你妹妹说了,那冯家公子仪表堂堂,为人极有君子之风,文武全才,是个不可多得的才俊,如果你能跟托付给他,娘就算立时闭眼也能瞑目了。”
这个……
冯智戴脚下一顿,转头看向了武照,眼神略微有些不渝,原来你叫我来是为的这个?这件事可不是生拉硬拽的,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武照正要解释,冯智戴抬手拦住,示意不用解释,自己要听下去。
屋里的武顺含泪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谁也不怨,这都是命数,相比那些生来可怜没饭吃,要被卖去为奴做婢的,女儿生在应国公府已经幸运太多,怎敢奢求其他?
现在看到二妹有了良配,母亲也不愁养老,女儿已经知足了。
至于那冯家公子,女儿相信二妹的眼光,可正因如此,女儿自认为配不上人家,不想耽误了这样一个好人,所以母亲切莫再说。
女儿是寡居不详之人,余生不求圆满,只愿能跟一直守在母亲身边时时尽孝,也就知足了。”
你……
嗨……
你这孩子,这命啊……
杨氏忍不住掉下泪来。
听到这里,冯智戴已经对屋内之人有了一个判断,这是个心善孝顺的女子,只是她既然生在富贵之家,为何却说是苦命呢?到底发生过了什么?
暂且放下对武照的成见,冯智戴示意武照找个地方两人私下聊聊。
“我想知道,你姐姐之前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着急想要把人嫁给我?
总不能因为之前冯某的一时唐突,问了一句你有无姐妹吧??
一个国公之女,可从来是不愁嫁的。”
小院外面,冯智戴朝武照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第四百零七章 真香 二合一
随着武照的讲述,冯智戴脸色越来越阴沉,没想到堂堂应国公的儿子,竟然如此凶恶歹毒?实在是令人发指。
“那武元庆武元爽兄弟如今在何处?这等卑鄙之人,该死!”冯智戴冷声道。
武照叹息道:“多谢冯公子好意。
本来这是我武家内部丑事,不当讲给你听的,而且跟你说这些并无他意,那两个魂淡已经被我收拾了,现在赶回老家种地去了。
只希望你莫要因为她之前遭受的苦难而瞧她不起,其实……”
冯智戴摆手道:“等一下,我倒是不会因此看轻令姐,但毕竟我们以前从不认识,这婚姻大事也看缘分,成与不成可不一定,总不能凭姑娘一句话,在下就要应下吧。”
武照脸上一喜,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请你来就是引荐一个朋友认识一下,小女子可不是那抹粉搽红的媒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武照心中已经乐开花了,心说你愿意去见就行,我家姐姐可是国色天香,就怕你见了走不动道。
随着武照走进了小院,脚下刚跨进客厅,冯智戴眼前就见到了一个红着双眼,脸上犹垂着泪珠的素衣佳人,她……
就好似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冯智戴就这样怔怔的定在了门口,目光所指,正是武顺。
“姐姐,这就是最近名动长安的岭南冯公子,你……”
“妹妹,姐姐谁也不见,你让他出去吧。”武顺连忙掩面转身。
“这是为何?好不容易把人请来了,姐姐你可不能失礼。
再说冯公子他……”
武照说着,回头一看,好嘛,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绝对是个色胚,还真的走不动道了。
眼珠一转,改口说道:“喂喂,冯公子,看什么呢?要不你先回去?改天吧,今天我姐姐心情不好。”
屋里的杨氏惊讶道:“二丫,你怎么……”
冯智戴回过神来,赶忙给杨氏行礼,随后给武照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说,连话都没说上,你就要我走,不合适吧?
武照大喜,就知道是这样,看来也不用欲擒故纵了,这家伙真菜,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悄悄的拉着母亲杨氏出门而去,同时还给冯智戴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交给你了。
可怜武顺就这么被妹妹给卖了。
而冯智戴倒不是真的色中饿鬼,否则也不会至今不娶了。
之所以事态,完全丧失因为武顺的相貌,跟武照有七分相似,而没有一丝稚嫩。
当初在医馆冯智戴就被武照的容貌才情折服,可人家已经有主了,自然不能再打主意,现在有了一个长相相似,且年纪更适合自己的,说不定就是机会呢?
武照拉着母亲边走边说道:“姐姐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把人叫来了,她却又出了岔子,幸亏这个冯公子脾气好。”
杨氏小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胆大包天呢?
你姐姐到底是刚刚丧夫不久,立时改嫁会被人说闲话的,而且娘知道,她是不想远嫁岭南跟我们分开的。”
听到这话,武照心头一暗,也不知道里面的两人能不能成,真要是成了,可就要分隔千里之外了。
不过随后她就释然了,成了姐姐有个好归宿,不成的话,姐姐不用远嫁,都是好事,总归自己尽力了就好,至于跟长乐公主的比斗,那不重要。
不知道屋内两人是怎么谈的,总之最后冯智戴是满脸晦暗离开的。
武照恨铁不成钢一样指着姐姐大声吼叫了一通,最终见到姐姐无动于衷,小姑娘感觉到深深的失落,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第二天的时候,冯智戴再次去医馆上药。
恰巧碰到了在医馆学习医术的小萱萱。
小丫头自从上次惹祸,被揍了不止一次之后,对冯智戴倒是没有那么抵触了,打都打了,按照江湖规矩,应该算是恩怨两清了吧。
“喂,大坏蛋,你是来找爹爹还是娘亲的?或者是来找小武姐姐的?”小萱萱好奇的问道。
冯智戴笑道:“当然是来找你爹爹的,看看你们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你家大猫都能下地走路了,可我到现在脸上还带伤呢。
我是找你爹爹敷药的,找你娘亲和小武姐姐干什么?
不过小公主,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坏蛋了?”
看着对方脸上贴着伤药,小萱萱咯咯笑了起来,“那不行,我才不要叫你叔叔,叫大坏蛋好好玩。”
冯智戴:……
“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哟。”小姑娘狡黠的背着手道。
嗯?秘密?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秘密?
“好吧,随你吧,你喜欢就好。”冯智戴只能妥协,他自忖没本事让一个贪玩成性的小姑娘改变主意。
小萱萱兴奋的一把将冯智戴拉到了一边,让对方蹲下来,对冯智戴耳语道:“你想不想娶个媳妇呀?”
啊?你说什么?
冯智戴惊呼一声。
小萱萱一把赶忙捂住了对方的嘴,嗔怪道:“小声点,这是秘密,不能喊的。”
冯智戴脸色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个五岁小女孩,心说没搞错吧,娶媳妇?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吗?
“最近我娘亲在想办法把她的妹妹嫁给你,也就是我皇宫的城阳姨母。”小萱萱神秘道。
这……真的假的?冯智戴愣住了。
“还有啊,我小武姐姐也想将她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大武姨母嫁给你。”
噗……
冯智戴差点笑了出来,这小姑娘太逗了。
这件事倒是真的,让冯智戴觉得好笑的是,小丫头嘴里甚是混乱的人物关系,你小武姐姐的姐姐,你却叫姨母?
如果不是跟杜家相熟的,恐怕还真听不懂这孩子的描述。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冯智戴好奇问道。
“我爹爹说的呀?
你不知道,爹爹整天都在发愁,到底帮哪边好呢?因为他选择不对,现在已经被娘亲罚到书房睡觉啦。”
噗……
冯智戴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喷了,这孩子,太有意思了,如果让杜驸马知道家中私事被女儿到处宣扬,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那小公主你想让谁嫁给我呢?”冯智戴好奇问道。
小萱萱嘿嘿一笑,往旁边退开了两步,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大坏蛋,你想都别想了,你这么一个坏蛋,我才不想我的姨母嫁给你,你一个都别想!”
说完小姑娘快速转身跑开了,留下冯智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情况?这孩子,这孩子也太鬼了吧,我还以为你跟我说小秘密的时候,我们就能做个朋友什么的呢,现在看来,你还是在故意整我呀?
不过冯智戴也捕捉到了一丝信息,那就是关于城阳公主的的,联想到两天后自己要入宫面圣,他也就明白了,原来不是什么皇帝要见自己,纯粹是给我安排相亲呢。
不过他也并没有点破,这些年被安排了好多次了,这次父亲瞒着,显然是用心良苦。
“也罢,见见无妨,如果在长安都寻不到一个想要娶的女子,那恐怕大唐就没人了,自己难不成还要孤独一辈子?”冯智戴自嘲道。
两天之后,议政殿内,冯盎如约带着儿子见到了皇帝,李二看着一表人才的冯智戴,大为赞赏,直言大唐又出一良才。
不仅如此,还直接大笔一挥,给冯智戴赏下官职爵位,以示恩宠。
“让青雀带智戴娶宫里转转,这孩子头一次来皇宫,不要觉得生疏,去认识一下宫里的孩子,也让那群自大的小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冯盎点了点头,对儿子吩咐道:“你随魏王去吧,为父还要公事跟陛下商议。”
李泰可是得了皇后口谕的,这次要全力促成城阳公主的好事,所以一路上甚是尽心,跟冯智戴称兄道弟,好不热情。
而在御花园里面,冯智戴也见到了城阳公主,一个面目清秀,带有一丝病容和疲倦的柔弱女子,在一众皇子公主群里面,并不显眼,却又让人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果然,等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其他的皇子公主都借故悄然而去,很快整个御花园里面就剩下了冯智戴和城阳公主两个人。
四目相对,冯智戴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可对面的城阳公主却异常冷静,似乎一切外物都与她无关一样,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有过爱的人吗?”
嗯?什么?
冯智戴感觉有些迟钝,怎么会这么问?
微微回忆了一下,冯智戴摇了摇头道:“没有,也许有过,但也是我一厢情愿,并没有一个真正相许一生的人,所以至今我仍然未娶。
别人看来都说是我眼光太高,可我知道这无关眼光,只是想要寻觅一个能够携手一生的伴侣,而不是那种只管成婚生子的配偶。”
城阳公主难得眼光微动,感慨道:“你这人好像真的跟别的公子不一样。
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妻子分成伴侣和配偶。”
冯智戴讪讪一笑,“说来不怕你笑话,家父在岭南有八十多个儿子,都是亲生的,你能想象他娶了多少个女子吗?”
这……
城阳公主终于不淡定了,惊讶道:“八十多个?
父皇也娶了那么多人,可也仅仅十来个皇子罢了,算上我们所有姐妹,好像还不如你家孩子的一半吧。”
冯智戴感觉到了公主怪异的眼神,真是尴尬不已。
心说也就是这位公主比较含蓄,换做心直口快的杜少清,肯定要加一句感慨——你爹真能生。
随后城阳公主淡淡道:“我没有你对爱情那么高的追求,我只想能够像长乐姐姐一样,可以自己选择嫁给心中的人物,然后平凡的跟他过一生。”
冯智戴点头赞道:“哪有什么高低之分?
长乐公主和杜驸马举案齐眉,谁人不羡慕?
公主天生身份高贵,而且深得陛下宠爱,定然能够收获如意郎君的。”
城阳公主凄然道:“所有人都跟你想法一样。
可惜,这个愿望我永远也无法实现。”
“嗯?不应该呀,我见过陛下和娘娘,都是通情达理的好人,你跟他们说要自己择婿,这个不难吧。”冯智戴不解道。
“你不懂,皇家的女儿,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前朝如此,当朝也如此。
我的姐妹们如此,问我自然也如此。
唯有一人跳了出来,那就是长乐姐姐,可也不是因为父皇和母后的宠爱,而是她自己九死一生用命换来的。”
说话的时候,城阳公主眼中透露出了说不出的羡慕。
冯智戴也是心思通透之辈,转念一想就想到了,“莫非你是指和亲?
可是现在大唐如日中天,四夷不敢稍略我大唐兵锋,早已不用和亲了呀,公主多虑了。”
“远嫁外邦是和亲,内嫁功臣之后就不是吗?
就像今天一样,为什么有你我独处呢?旁人看了去,不觉失礼吗?”城阳公主语气里面似乎多了一丝怨气。
冯智戴听完,也有不满,对皇帝这种用女儿拉拢大臣的做法,同样不看好,虽然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可真正轮到自己头上,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现在冯智戴还是一个血气方刚涉世未深的小伙子,如果到了冯盎爹爹年纪,估计什么都看的开了。
“那公主心中,可有想要托付一生之人?”冯智戴好奇的问道,他感觉眼前的女子是个有故事的人,要不然的话,年纪轻轻不会这么多心酸的想法。
想起那个人,公主却罕见的嘴角一弯,“他是一个在弘文馆上学的时候骗了我三年的人。”
哦?骗了你三年?你还念念不忘?
冯智戴好奇了,是谁这么有本事,能祸害皇帝的女儿?
“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
议政殿里面,冯盎跟李二正在坐着喝茶,老冯可是心情大好,因为皇后之前可是将这位城阳公主夸得长安仅有,这次十有**是要成。
他还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儿子现在可非常抢手,不少人都惦记着呢,娶不娶的上公主都不耽误冯盎来年抱孙子。
“冯爱卿,爱卿……回神了……”李二喊了好几声。
冯盎这才回神,尴尬笑道:“陛下恕罪,实在是臣下太过忧心孩子的婚事了。”
李二哈哈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朕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可以理解。
冯智戴这孩子一身才华,哪里用得到担心没有良配?”
“哎,说来不怕陛下笑话。
臣下孩子不少,且不论嫡庶的话,可都是我的孩子,我本是一般疼爱的。
世人都喜欢听话孝顺的乖孩子,可臣下却偏爱这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二儿子。
有时候臣下自己都理解不了,看到他违逆执拗的样子,明明气得想要行家法,可心底却没来由的越发赞赏。”
这……这,你这个想法也真是……李二指着冯盎,半晌无语,这样当父亲的,也真是够奇葩的。
可回过神来细细一品,李二脸色越发的收敛,回忆起来自己教育儿子的过往,还有自己年少时期的经历。
李二不得不承认,冯盎不是头一个这样做父亲的,老父亲李渊不一样偏爱自己这个喜欢惹事的二儿子吗?
良久之后,李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深深的感怀道:“也许,天下做父母的,都有这样体会吧。”
第四百零八章 兴师问罪 二合一
冯盎看到儿子一脸笑意的跟随自己回家,心道十有**是成了,难得能见到儿子可以跟一个女子聊这么久,而且还满面春风的样子。
皇宫里面,冯智戴刚走,皇后和长乐公主就找到了城阳公主,难得见到后者心情不错,二人同样觉得十有**是成了。
“怎么样?这个冯智戴可还如意?要不要让你父皇选个日子给定下来?”皇后笑着道。
城阳公主刚想说对方的确是个好人的,但听到母亲后面的话,顿时变了脸色,摇头道:“他是个好人,但却不是女儿的心上人。”
“嗯?这是什么意思?你就对那杜荷那么念念不忘?”皇后愠怒道。
城阳公主好似已经十分淡然了,笑了一下解释道:“跟别人无关,这位冯公子跟女儿一样,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既然我们都心有所属,母后您又何必非要把我们按在一起呢?”
什么??
好哇,他冯盎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什么自己儿子眼光太高,在岭南蜗居着已经成了老大难问题,现在倒好,本宫把亲生的女儿送来了,闹了半天他儿子在外面有人了?
这不是耍我吗?
皇后怒了,长袖一拂,黑着脸快步而去,看来是要找冯盎理论一番了。
长乐公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心头一动,莫非是夫君在后面搞的鬼?
顺口问了一句:“不知道那冯智戴心中之人是谁?难不成比我城阳妹妹还要优秀不成?既然你们没成,怎么聊了这么久?
姐姐就不信,没有情愫的孤男寡女会聊的多么投机?”
城阳公主拉着姐姐的手说起了跟冯智戴的相处,同时也说出了武顺的名字。
长乐公主瞬间大怒,到底是武顺,好哇,还是被人家抢占了先机,如果说这里没有丈夫杜少清的影子,公主打死都不信。
所以她没耐心听完妹妹的讲述,同样满脸怒容的出门而去。
可怜冯盎和杜少清两个冤大头,也不知道是被冯智戴坑了,还是被武照坑了,看样子这顿闹腾是躲不开了。
此时冯盎也在询问着儿子的情况。
“怎么样?到底是长安人杰地灵吧,城阳公主可是陛下和皇后亲生的女儿,地位尊贵,你娶到之后可要善待人家。”冯盎捋着胡须叮嘱道。
娶?
开什么玩笑?
“父亲,您在说什么呀?
儿子什么时候说要娶城阳公主了?”冯智戴讶然道。
冯盎呵呵一笑,同时给了儿子一个会心的眼神,“你小子,跟为父当年真是一样,没娶之前都是遮遮掩掩,太过腼腆了,不过没关系,等你成婚之后就好了。
此时就你我父子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小子从出了宫门,一路上嘴巴笑得都露出后槽牙了,当为父瞎子不成?这点事看不明白?”
冯智戴听着老爹的自说自话,真想捂着脸,“父亲,您在孩儿心中可是威严的存在,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呀?”
“混账,对公事的时候要威严,此时你我父子在聊你婚姻的私事,为父又不是不近人情的木头。
呵呵,跟为父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开心成这样?为父可是过来人,别瞒着了。”
冯盎以为儿子腼腆,不愿明言,所以改为旁敲侧击,一时间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冯智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了起来,讪讪道:“其实也没什么,孩儿这次进宫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找到了喜欢的人……”
“看、看看……
为父说什么来着?
就知道你小子成了。
哈哈,不枉为父带你跑这一趟,你放心,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为父,你就等着娶亲就行了。
虽然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娶的公主,你也不用太拘谨,公主也是人,而且已经跟皇后商量过的,是娶公主到我们岭南,而不是尚公主,你且放心。”
冯盎一通话,直接把冯智戴干蒙了,心说这老爹魔怔了吧。
“父亲,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城阳公主了?”冯智戴连忙打断道。
“嗯?
哦……
为父知道了,你是担心娶了一个公主之后,就不能再娶了对不对?
哈哈,这个你放心,你可是我冯盎的儿子,咱们家讲究的是开枝散叶多子多福,怎么可能让你为了一颗大树放弃整片森林?
这件事我去跟皇后商议,最不济也要帮你争取跟驸马杜少清一个待遇,准你再娶一房。
而且公主嫁到了咱岭南,长安基本上也管不到了。
即便是不成,大不了你到时候多收一些通房丫鬟就是了,你看你爹我……”
冯智戴完全傻眼了,从来不知道老爹还有话痨属性,这一天对自己私人问题的教导,比二十年来人生道理的教导都要透彻太多了。
一时间冯智戴有些接受不了,父亲威严的形象在心中轰然倒塌,连忙摆手往外撤。
“父亲,您的人生经验都可以出书了,孩儿终于知道我那几十个弟弟都是哪里来的了,可是孩儿真的做不到呀……”
“站住,你小子,这可是为父压箱底的东西,连你大哥都没得传,你跑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管家快步冲了进来,“不好了,老爷,二公子,皇后驾到!”
冯盎一巴掌将管家抽翻在地上,“混账,什么时候连个话都不会说了?
皇后来了应该是大喜,坏了喜庆,老子打死你个蠢货。”
管家也顾不上被抽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的想要去抱住老爷的腿解释,可是冯盎却已经满脸欢喜的迎了出去。
“哈哈,娘娘大驾光临,冯盎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冯盎出门而来赶忙行礼,他满心以为是皇后着急嫁女儿,来商议正事呢。
可是皇后却是带着一队护卫,脸色黢黑,冷哼一声板着脸道:“可当不起耿国公大驾,本宫这点身份,在耿国公父子这里,恐怕是可以随便戏耍的存在。”
嗯?
怎么气氛不对呀,今天可是传了皮裘的,怎么还冷飕飕的?
冯盎狐疑着,抬头一看,嘶,这阵仗,是兴师问罪来的吧。
“娘娘何出此言?可是冯某或者犬子哪里得罪了您?您请示下,老臣立刻道歉绝无二话。”
看着此时是在冯家大门口,不想将丑事外传,皇后轻哼了一声:“进去说,今天你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
冯盎一头雾水的将人领进了客厅,正好看到了还在客厅的冯智戴,皇后哪有什么好脸色?
“本以为你小子是个诚信君子,没想到却是个胆大包天的卑鄙小人,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他人,为何还要应下去见我的女儿?”皇后不满的对冯智戴骂道。
这……
“娘娘,何出此言啊?
我家二郎确实并没有跟别的女子有过瓜葛呀,我们是诚心去见公主的。
而且刚刚他还跟老臣说寻到了心爱之人,老臣正打算进宫跟您和陛下定个日子呢。”冯盎慌忙解释道。
嗯?
这下轮到皇后诧异了,心说,难不成是城阳这丫头还念着杜荷的感情,故意扯谎糊弄我?
就在这时,冯智戴站了出来,有些尴尬的对冯盎解释道:“父亲,是您误会了,孩儿的心上人不是城阳公主。”
什么?
冯盎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呀,回想起来刚刚跟儿子的那番言传身教,此时那种尴尬……简直了……
皇后怒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冯盎老脸涨红,一时间哑口无言,实在是情况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呀。
冯智戴解围道,“娘娘恕罪,父亲他全然不知情,晚辈也是通过跟城阳公主的畅聊才知道自己真正要找的人,说起来还要感谢城阳公主。”
皇后和冯盎都快糊涂了。
随后听着冯智戴将述了跟公主的聊天,两人才总算弄明白了真相。
冯盎心说原来自己儿子不是高傲,是有些不开窍呀,还要人指导才找到想娶之人?
故事经过虽然老套,但时间还真的不缺这样对爱情迟钝的人。
随后冯盎若有深意的看向了皇后,那意思很明显,好像在说,你也不地道吧,你女儿心中也有人了,却还拿出来招惹我儿子?
冯盎都有些庆幸,幸亏儿子有本事,已经自己物色上了,要不然再深陷城阳公主这边三角恋上面,可就毁了。
一场闹剧,终于真相大白,皇后尴尬的叹息道:“城阳这丫头啊,真是让本宫操碎了心。
一场误会,倒是扰了耿国公,本宫失礼了。”
“哪里的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娘娘一番苦心,老臣深有体会。
老臣说句不当说的,拿戴儿作比,老臣并不是没有办法以父母之命强迫他成婚生子,但的确是太过疼爱,才由着他的性子,让他自己寻找一个喜欢的女子。
心中一直想的是,只要孩子喜欢就行了,至于他人看法,或者日后贫贱等等,从未考虑过,毕竟孩子生来富贵,哪里会吃苦?
可如果让他娶一个不喜欢的,到时候二人不谐,难保孩子不会整日窝心难受,这绝对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您说是吗?”
这……
“老臣言尽于此,僭越之处还望娘娘海涵!”冯盎行礼道。
旁边冯智戴听到父亲的肺腑之言,感动的直接给老爹跪下了,长这么大,除了年节或者大事,还真的没怎么给老父亲跪过,此时却忍不住行了个大礼。
“孩儿不孝,累父亲忧心之此!”
皇后没想到还看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心中感慨不已,朝着冯盎感激道:“妾身多谢耿国公良言,他日请带这孩子进宫,本宫设宴答谢。”
说完皇后飘然而去。
冯盎将儿子拉起来问道:“不知道你看上的是哪家女子?怎么不早说?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好皇后是明理之人。”
冯智戴尴尬道:“孩儿看上的是前应国公武士彟的长女武顺。”
“哦,武士彟?此人倒是听过,有点能耐。
他的女儿,也配得上我冯家。”冯盎点头道。
“之所以没敢告诉父亲,是因为对方没有答应孩儿呢,应该是孩儿的一厢情愿。”
冯盎惊讶道:“不答应?
那女子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会不答应?看不上你?
不应该呀。
别再是一个心里有人的女子吧。”
“咳咳,不是,她丈夫新丧不到两个月,她还需要守孝……”
什么???
丧夫再嫁之人?
到底怎么回事?
冯盎不满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刚刚丧夫?莫不是一个克夫不详之人?”
不不不,绝对不是……
且不说冯家里面,冯智戴怎么跟老爹解释这件事。
再说含怒回家兴师问罪的长乐公主。
杜少清正在给女儿上课讲解人体穴道,有些诧异的看着满脸怒气的妻子。
小萱萱见到母亲回来,倒是十分惊喜的冲了过去,还热心的问道:“娘亲,怎么样?哪个大坏蛋见到城阳姨母了吗?
千万别让姨母嫁给他啊!”
嗯?
本来公主还只是怀疑,现在好了,有女儿这句话,公主直接下了定论,绝对是丈夫撺掇的,孩子嘴里掏实话。
“夫君好手段,说好的两不相帮呢?”公主声音清冷,杜少清心道完了,老婆这是吃药了吧。
“怎么了夫人?难道出问题了?为夫可是守信之人,并未插手的,不是你跟小照儿两人定下的约定吗?”杜少清一头雾水。
公主气得胸口起伏,良久之后拂袖而去,“好好好,还不承认?
妾身娘家有事,暂且入宫小住几日,短时间内就不回来了。”
我……
什么情况?怎么一眼不和就回娘家呢?
小萱萱赶忙追了出去喊道:“娘亲,你带上我呀,我也想外公外婆了呢。”
“不用了,跟你爹爹在家吧,你外公外婆并不想你。”
小萱萱:……
有些迷糊的小萱萱看追不上,回到父亲身边抱怨道:“爹爹,娘亲是不是生气了?不要咱们俩了??
外公外婆怎么可能不想我呢?”
杜少清揉着女儿的头发安慰道:“可不是嘛,你娘亲估计是生气了,等她消气了就会回来的,放心吧。”
第四百零九章 小萱萱的新发型 二合一
嘴上这么说着,杜少清心想,肯定是武照这丫头捣的鬼,回头问问她就知道了。
“哦哦,可是人家还等着娘亲给扎头发呢,她一大早就进宫了,也不带我,今天早上的头发都没人给扎,还散着呢。”小萱萱抱怨道。
“你这孩子,都说了让新来的几个阿姨给扎好了,你却非缠着你娘亲。”杜少清苦笑道。
“那可不行,她们四个是新来的,我跟她们可不熟,而且还要让她们去嫁给三虎叔叔,我才不要。”
杜少清对着女儿的鼻尖点了一下,宠溺道:“你呀!
人小鬼大,操心不少呢。
要不然就这么散着好了,也挺可爱的呢。”
小姑娘回头看着父亲,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要不爹爹你来?”
我来?
杜少清一下被女儿给逗乐了,“你爹爹我帮你穿衣服都笨手笨脚的,你觉得给你扎头发会成功吗?
你不怕给你头发弄丑了吗?”
小萱萱上去抱住了父亲的脖子撒娇道:“不怕不怕,爹爹还没给我扎过头发呢,一定很好玩。
我想好了,就要你来,嘿嘿,只要是爹爹扎的头发,肯定不会丑的。”
听着女儿这么信任自己,杜少清感动的说,没白疼这个女儿。
“好,那爹爹就献丑啦,来,看我给你辫个双马尾,让我们家小公主,成为全长安最可爱的孩子。”
大唐时候的孩子头发多是跟大人差不多的,需要用小发簪,马尾辫基本上见不到,因为那时候也没有扎头发的皮筋。
杜少清心里想到的是前世见到一种,双马尾还辫出好多条小辫子那种可爱的发型,虽然费力些,但给自己女儿的,当然要最有挑战性的。
半个时辰之后,小萱萱兴高采烈的冲到了医馆前厅,去跟熟悉的人显摆自己的新发型。
“道长爷爷,快看快看,这是爹爹专门给我扎的新发型,好不好看?我是不是全长安最可爱的孩子?”小姑娘眨着大眼睛期待的问道。
嚯……
面前暂时没病人,正在喝茶休息的老谢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打翻茶杯,这,这,这是什么鬼发型啊?
可是看着孩子满是期待的眼神,老谢轻咳道:“我们小萱萱当然是全长安最可爱的发型、不,全长安最可爱的孩子。
那什么,你回去找你爹爹给你弄个帽子吧,天冷了,别冻着头了……”
老谢也是会说话,害怕拆穿了孩子伤心,所以拐弯说弄个帽子。
小萱萱哪里听得出来?她可不要帽子,帽子盖着头发了,还怎么显摆?
就在这时,那边柜台旁传来扑通一声,站在小板凳上抓药的狄仁杰掉了下来。
随后柜台后面就传来了一阵疯狂的大笑。
“嗯?狄仁杰这家伙是不是傻了?摔跤了不应该惨叫吗?怎么笑这么开心?”小姑娘嘀咕道。
就在这时,狄仁杰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跑过来指着小萱萱嘲笑道:“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小师妹,你这是什么发型呀?
怎么看着,看着,这么的……”
小萱萱一样开心道:“好玩吧?我也这么觉得,这是爹爹专门给我设计的。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哟……”
狄仁杰笑的更大声了:“不是,我是想说,你这头发看着太丑了吧,简直就像那个什么来着……”
“一窝蜂!”围过来的常百草顺嘴说了出来。
狄仁杰一拍大腿,“对,还是常师弟慧眼,这一窝蜂太贴切啦,”
常百草嘿嘿笑道:“哪里哪里,这个很好认的,我小时候在老家野人沟捅过马蜂窝,还别说,这看起来真的很像那种长条形的马蜂窝呢。
师父的手艺真是……”
就算小萱萱再傻,此时也看出来不对劲了,正要含怒反驳呢,毕竟同门几人拌嘴惯了。
可这时医馆的一位病人不解的问道:“老天,这是谁这么没良心?
将我们小公主的头发弄得像小乞丐一样?太可恶了!
小公主,你告诉我,我去寻他给你出气!”
噗……
老谢心说完了,这刀补的,杜少清要有麻烦了。
果然,下一秒,小公主哇的一声,大哭着冲向了后面,不用说,肯定是找无良的老爹去了。
说起来杜少清也不是不懂美丑,实在是来回折腾了一个小时,手都酸疼了,奈何自己真的没有扎头发的天赋呀。
所以就这么凑合一下好了,反正孩子也看不到,别人看到,也不会对一个孩子的头发说长道短吧,孩子嘛,好玩随便就行了。
只是他没想到,新发型在人前撑了一分钟都不到,直接给否了。
看着女儿哭喊着不依,杜少清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安慰说找别人来重新扎。
小姑娘赌气道:“不行,爹爹你太懒了,给人家扎头发都不愿。
今天一定要你给扎,不扎好看的,人家以后不喜欢你啦。”
杜少清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指,心中叫苦不迭,今天是怎么了?走霉运吗?家里大大小小的女人都欺负我?
可又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况且的确是自己搞砸了。
想了片刻,杜少清眼珠一转,说了一个主意,“扎头发什么的,太俗了,你看大街上的小孩子,头发基本上都是一个样。
我宝贝女儿可是长安最可爱的小女孩呢,一定要与众不同才行。
爹爹这里有个可爱到爆的发型——小蘑菇,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一个呢?”
几句话的功夫,小丫头就被忽悠了,小蘑菇?可爱到爆?
哇,光听听名字就已经可爱到爆啦。
“只是这个发型可不是扎出来的,需要用剪刀剪出来,你看要不要呢?”
在杜少清诧异的眼神中,小姑娘半分钟就跑去找来了一把崭新的剪刀,“快点快点,人家已经等不及要做最可爱的小蘑菇啦,爹爹,你一定是最棒的哟。”
杜少清拿着剪刀,犹豫再三,有点不敢下手了,万一孩子不喜欢,可改不回来了,到时候那哭闹起来,谁哄的住?
可经不住小萱萱的要求,杜少清只能找来了一个圆碗,扣在女儿头上动起手来,蘑菇头,最好剪的发型之一,在大唐就这么问世了。
一番施为,饶是杜少清练武强身,也扛不住了,因为这个年代没有电推子,周围的整齐可都是杜少清费大力一点点修出来的。
相比于扎头发,很明显杜少清在剪发方面有天赋许多,这个蘑菇头虽然不像专业理发师那么标准,可的确是正经的小蘑菇了。
这次保险起见,小姑娘自己先找了面铜镜看了看,从没见过小蘑菇发型的孩子,哪里会不喜欢。
幸福的吧唧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小姑娘再次呼啸着跑出去炫耀了。
杜少清瘫软在太师椅上,心说总算没白忙活,虽然累得够呛,但总归是幸福的。
“道长爷爷,哈哈,我又来啦,快看我的新发型,怎么样?喜不喜欢?可不可爱?你猜猜叫什么名字?”
扑通一声,这次谢老道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老天,什么情况?你头发呢?
一时间整个医馆前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无论是大夫学徒还是病人,所有人都看向了蘑菇头的小萱萱。
良久之后,老谢回过神来,沉住气问道:“萱萱呀,你头发呢?”
小萱萱不耐道:“哎呀,道长爷爷你需要爹爹给你配个眼镜啦,眼镜都花成这样了,这不是在这里吗?
它小蘑菇,超可爱的新发型呢。”
噗……
老谢追问道:“这,又是你爹爹给弄的?”
“嗯嗯,是呀,爹爹好厉害,除了爹爹,谁会剪这么可爱的小蘑菇呢?”小萱萱自豪道。
旁边狄仁杰忍不住说道:“谁跟你说……”
不等他说完,老谢一个凌厉的眼神放过去,狄仁杰立时收声。
“怎么样呀狄仁杰师兄?肯定比你可爱吧。”
我……
狄仁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可爱,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全长安,不,全大唐,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公主了。”
“哦?真的吗?
哈哈哈哈,算你会说话!哼,羡慕也没用,这个发型就不让爹爹给你剪了,长安有我一个人可爱就够啦。
嘿嘿,我这就去皇宫找外公外婆,还要娘亲,给她看看,爹爹剪的头发比她扎的还看一百倍。”
说着小萱萱一溜烟往外跑去。
老谢对着伙计四虎使了个眼神,“找个马车护送公主,尽量别让她在城里露面,直接送进宫交给皇后。”
四虎慌忙追了出去。
等到二人走远,老谢又对医馆里面的所有人叮嘱道:“任何人,从今天开始,不准私下议论小萱萱的头发,见到这个只能夸,若是有一句不好,把人惹哭了,就怕没人能哄回来的。”
狄仁杰瞬间感觉冷汗直流,恐怕孩子真的是这样,差点把自己玩进去。
吩咐好了一切,老谢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怒气迈步走进了医馆后院,这位修养极高的道门名士,这次是真的怒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随意毁伤?岂有此理!”老谢边走边发火。
常百草小声嘀咕道:“受之父母?那不对呀,师父就是师妹的父亲,他动手剪的,好像没有什么不可呀。”
嗯?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弟子,大家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啊。
杜少清刚休息一小会儿,就被暴怒的老谢劈头盖脸训斥一顿,但是二人可是忘年交,杜少清笑着解释道:“孩子的头发剪一剪会长的更加旺盛,这是好事,不用大惊小怪。”
“什么?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医理吗?”
好嘛,聊起医道,老谢瞬间就被杜少清拿下了,很快把蘑菇头的事情抛诸脑后。
另外一边,公主生气回娘家,再次跟妹妹城阳公主坐在了一起,皇后也回来了,母女两人耐心听完了城阳公主的解释,心思不一。
皇后心说,不行就不劝了,冯盎说的对,爱之深责之切,可有时候一味的责怪,不一定就是爱了。
长乐公主似乎意识到自己是被冲昏头脑了,竟然迁怒丈夫离家出走,现在怎么收场?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搁下,那杜荷……
算了,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能立功洗脱恶名,就他好了。”皇后下结论道。
城阳公主感动的抱住母亲哭了起来。
良久之后,皇后又开口道:“五儿,你有孕在身,不易辛劳,这两天操心不少,早些回去休息吧,让少清仔细看护着。”
我……
“母后,孩儿许久没回来了,这次想住几天,陪陪您和父皇。”公主开口道。
皇后多么精明一个人,而且还是过来人,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皱眉问道:“跟他闹别扭了?
因为什么?
莫非是城阳的这次事情?”
长乐公主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城阳公主着急道:“因为妹妹的事情,累得姐姐和姐夫不合,都是我不好,我这就去找姐夫道歉。”
皇后拉住女儿,叹息道:“杜少清是支持城阳跟杜荷的对不对?
哎,抛开他对杜荷的私心不论,这小子在婚姻方面,的确是更加的随性些,你父皇就最是欣赏他的这份赤子之心。
你既然嫁了过去,就要多为杜家着想,以后万不该跟丈夫背道而驰。
回去吧,给他道个歉,那小子大度,不会计较的。”
好吧,公主被母亲教训一顿,也知道错了,点了点头,起身告辞出去。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太监领着四虎和小萱萱寻了过来。
小萱萱看到娘亲在门口,惊喜的飞快跑过去喊道:“娘亲,快看呀,我的新发型,是不是超可爱呀?
这可是全大唐只有一份的小蘑菇哟。”
老天……
公主感觉一阵眩晕,立马倚住门框,里面的皇后和城阳公主大惊失色,赶忙过来扶住。
“我的老天,这,这不是我的宝贝萱萱吗??
你,你,天杀的,谁给你弄了成这样的?头发呢?”皇后惊呼一声。
小萱萱浑不在意道:“剪了呀,爹爹专门给我剪的小蘑菇头,外婆,怎么样?一定超可爱对不对?人家好喜欢呢。”
第四百一十章 一发不可收 二合一
看着外孙女天真无邪一脸激动的样子,皇后一肚子的怒火还真的无处释放,要告诉她这不是好看难看的事情吗?
难道要跟她讲道理?什么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这么小懂得吗?头发也不是她...^o^^o^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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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潜力,不算天才,可玄功武技,皆可无师自通。论魅力,千金小姐算什么,妖女圣女,都爱我欲罢不能。论实力,任凭你有万千至宝,但定不敌我界灵大军。我是谁?天下众生视我为修罗,却不知,我以修罗成武神。等级:灵武,元武,玄武,天武,武君,武王,武帝,武祖...。(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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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外门弟子
夜,圆月高挂,繁星点点。
但在那星河之间,却有九sè雷光萦绕其中,格外耀眼。
“天现异象,定有神体降临。”
九州大陆,皇城之巅,一位金衣老者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在其身后,还有数万名皇城高手,整齐的半跪在地,似在等待什么命令。
“嗡”
突然,雷光凝聚,竟化作一道九sè神雷,自那九天星河之上,劈落而来。
刹那间,黑夜变白昼,神雷还未落下,大地已是开始隆隆作响,剧烈颤抖。
可当那九sè神雷,与大陆接触的一霎那,并没有造成可怕的破坏,竟然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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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地再次被夜sè笼罩,本璀璨的夜空也是暗淡了不少,仿佛某种jing华已被抽离,恢复了往ri的平静。更新最快手机端:https:/m./
但此刻老者的双眼却异常明亮,甚至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手指雷霆下落之处:“青州境内,所有今夜降临之子,统统给我带回皇城!”
“遵命!”
宛如雷鸣般的回答响彻天际,数万名皇城高手前往青州,誓要寻得神体,为皇朝所用。
时光流逝,转眼已过五载,人们虽还记得当年的惊天一幕,却没人知道皇朝的所作所为。
九州大陆,青州境内,宗门林立,青龙宗便是其中之一。
今ri,又到了青龙宗每年一度,招收弟子的ri子,青龙宗外,人山人海。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最过忙碌的便是外门弟子,所有宗门的接待,全部压在了他们头上。
外门弟子,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先不说在宗门地位低下,就连外人也是看不起他们。
理由很简单,凡是外门弟子者,说明资质极差,终身难有太大成就,自然受人鄙视。
“喂,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么?”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一名男孩,指着一名少年大声斥责着。
“实在抱歉,天sè已晚,宗门将要关闭,两位还是明ri再来吧。”少年清秀的脸庞尚显稚嫩,不过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英气。
他名为楚枫,今年十五岁,是青龙宗数以万计的外门弟子之一。
不过同为外门弟子,这楚枫却与众不同,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没有自甘堕落的沉沦,对待每个人都不惧不怕,从容自若。
“明ri再来,你当我是白痴?这深山野岭的你让我们母子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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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给我安排住处,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长老理论。”妇人不依不饶,竟一把抓住了楚枫的衣襟。
“楚枫弟,遇到麻烦了么?”可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
定目望去,一名紫衣少女,正踏步而来,虽然嘴角挂着微笑,但那一双凌厉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妇人。
见到少女,妇人脸sè顿时大变,一抹浓郁的恐惧涌现而出。
不因为别的,只因少女身上紫sè长袍,那可是内门弟子的标志。首发m.
妇人暗叫不好,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可以刁难一下眼前的少年。
哪曾想,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内门弟子做后台,那可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没事没事,我只是跟这位小兄弟,询问一些事罢了。”妇人笑着解释。
少女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一刻,妇人身体不由一颤,脸sè已是变得铁青。
不过她却没有一丝犹豫,牵着男孩便快步离去,慌乱之间竟还摔了一个跟头,狼狈至极。
见状,楚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身旁的少女施礼道:“多谢楚月师姐”
“跟我你还客气,咱们可是一家人。”楚月有些不悦。
她说的没错,楚枫与她的确是一家人,他们来自同一座世家,楚家。
这楚月正是楚枫二伯家的堂姐,只比楚枫大一岁。
不过,楚月在三年前就已通过内门考核,成为内门弟子,如今已是灵武四重的高手。
“宗门规矩,总是要遵守的。”楚枫灿烂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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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然而看着这样的楚枫,楚月却是心头一酸:“楚枫弟,今年的内门考核你还不参加么?难道,你还没有达到灵武三重?”
楚枫并未回答,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楚月从腰间取下一只锦囊,放到了楚枫的手中:“将它炼化,也许能够帮你突破三重。”更新最快手机端:https:/m./
楚枫将锦囊打开,顿时一股逼人的灵气散发而出,一株手指大小,晶莹透亮的仙灵草正倒卧其中。
“楚月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楚枫赶忙还给了楚月。
仙灵草,乃是修武圣药,极为珍贵,对灵武境以内的修武者,皆有无尽的功效。
而楚家为了让他们快速提升修为,每年都会补贴他们每人一株仙灵草。
想来楚月这株,也是家族补贴的,只是楚月并未享有,反而是给了他,这让楚枫感动之余,更是不忍接受。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还是不是我弟弟。”楚月有些不悦。
“哟,楚月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仙灵草竟然也要送人?”
“你看,我也是你弟弟,刚好最近将要突破灵武四重,不如楚月姐将这仙灵草送我如何?”
一名与楚枫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了过来,身上同样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他叫楚真,同样来自楚家,五年前与楚枫一同拜入青龙宗,只不过早在两年前,他已成为内门弟子。
“楚真,你早已突破灵武三重,成功凝聚灵气,就算没有这仙灵草也可扶摇直上。”
“可楚枫弟至今还未凝聚灵气,这仙灵草对他更为重要。”楚月将仙灵草,强行塞入了楚枫的手中。更新最快电脑端:https:///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惜他不领你的情。”楚真摊开双手,冷笑起来。
“谁说我不要的。”然而楚枫却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将仙灵草揣入怀中,而后道:“楚月姐,这仙灵草当是我跟你借的,ri后定会双倍奉还。”
“嗯,好。”见楚枫收下,楚月已是大喜,只是随便应下,根本没想着楚枫还她。
“你拿什么还?这仙灵草给你用,简直就是浪费。”不过那楚真的脸sè,可就难看了起来。
楚枫笑了笑并未理他,而是对楚月说道:“楚月姐,今年的内门考核我会参加。”
“哼,就凭你?你要是能通过内门考核,今年家族补贴的仙灵草,我就送你。”楚真鄙夷的看着楚枫。
“此话当真?”楚枫并不相信。
“楚月姐作证,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呢?”首发https://https://m.
“那我今年的仙灵草,就归你。”楚枫留下这句话,便继续投入到外门弟子的工作中。
“楚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总是处处难为楚枫?”楚月不悦的看着楚真。
“一家人?楚月姐你应该知道,这楚枫根本就不是我楚家人。”
“进入宗门五年都无法通过内门考核,简直就是我楚家的耻辱。”
“整个楚家,哪个喜欢他?也就你对他这么好,竟还将自己的仙灵草拿给他用。”楚真很是不解。
“你真是冥顽不灵。”楚月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后,便走开了。
倒是楚真站在原地笑了,他很是高兴,虽然楚月的仙灵草他没得到,但是他知道,今年楚枫的那株仙灵草,一定是他的。
夜入十分,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早早的便睡了,唯有楚枫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他盘坐在床头,取出楚月送他的仙灵草,低声道:“希望这颗仙灵草,能够喂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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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罢,楚枫闭上双眼,将仙灵草夹于双掌之间,捏出一道奇特的法决。
而这一刻,仙灵草内的灵气,也是开始顺着楚枫的掌心,流入体内,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楚枫的丹田竟传来咀嚼之音,仿佛某种东西正在进食。
若是透过皮肤,便可发现,楚枫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雷电。
这团雷电分为九sè,每种颜sè都似是一只雷霆巨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可怕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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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偶遇一个人才 二合一
听到李二的解释,杜少清暗暗点头,太子李承乾虽然改变了,但身为储君,自然是有本身自傲的。
倘若他去西南之后,事事均要向长安汇报,那只能证明他是个无能之辈,反倒让人看之不起。
沉吟片刻,李二开口道:“朕想让你年结过后去西南帮承乾。”
嗯???
杜少清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李二。
“别这样看着朕,在这件事情上,朕能用的人不多,而且承乾能够接受的人选同样不多,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你最合适了。”李二叹息道。
“不行,决对不行。”杜少清激烈道,“长乐挺着个大肚子,我哪里走得开?岳父你可不能偏袒儿子不顾女儿吧。”
杜少清打起了感情牌。
李二笑骂道:“朕偏袒?
你看看你杜家和长乐的待遇?其他公主可有?皇子可有?
纵容是承乾作为太子,朕对他的宠爱也不及对长乐和宣萱的十之一。
小子,说话可要凭良心!
而且承乾是长乐亲哥哥,最疼宣萱的大舅,你忍心看他遭遇危险?
抛开私情不论,储君若是遇刺身亡,大唐损失不起,关键时刻,你要分清轻重。”
“还是不行,我只是一个大夫,断案、保镖一窍不通,去了也无用呀!”杜少清坚持道。
李二给了杜少清一个嘲讽的眼神,那意思是你不会谁会?你医馆教的几个徒弟可瞒不住人。
“总之我是不能去的,既然太子要西南历练五年,那么断案追凶,保护自身也应该是考验之一,哪个帝王不是在凶险之中历练出来的。
既然他没有求援,说明他有自信,估计就算我去了,他也不喜。”杜少清辩驳道。
你……
李二指着杜少清,良久之后苦笑起来:“你小子就是惫懒,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也能强辩一通。
若是让长乐知道你不去救承乾,看你小子还怎么好意思回家?”
杜少清也很无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说到行医救人,自己绝对专业权威,其他的本事,都是半瓶水混过来的,真要是让自己独当一面,恐怕绝对的弱鸡。
沉思片刻,杜少清开口道:“还是给他派去一批人,让他秘密组建一支自己的暗卫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出发的时候,就带了那么多人,还都在明处,很多事情靠这些人办不了的。”
李二眼睛一眯,盯着杜少清的眼睛,若有深意的问道:“你这位承乾的授业恩师,莫非没有传授这些东西?”
杜少清也不避讳,哈哈大笑道:“一来不懂,二来这些东西不是我该教的,他是太子,这些东西本应该岳父手把手传授的,只是没想到他突然之间就去了西南。”
“你倒是谦虚!
跟朕说话不用这么绕,朕信得过你,哪怕你教了承乾帝王心术,朕也不会怪你。
说句毫不夸张的,对你小子的信任,超过朕信任诸多儿子。”李二伸手拍了拍女婿的肩膀道。
老岳父说的一脸诚恳,杜少清虽然感动,可却不敢全信。
“算了,你小子既然不愿远行,那就留在长安吧,你的才华真的要是局限在一城一地,倒是委屈了。
承乾那里朕会另想办法,若他历练五年圆满回来,这最后一课……”
最后一课怎样,李二没有再说下去了,杜少清也不想知道,毕竟五年之后,李二也不过四十五岁,春秋鼎盛的年纪,难不成教会了儿子,就退位吗?
参加完皇宫的家宴,杜少清回到了自己家里,丝毫没有跟家人透露太子的事情,跟皇帝一样,这些事情连皇后都没有告诉。
长安到西南吐蕃道,直线距离几千里不说,而且全是崎岖山路,信息传递极其困难,有道是天高皇帝远,纵然太子那里出了什么事,恐怕长安这边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收到消息。
思来想去,杜少清觉得这是不行的,可惜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话,就是电台也没有。
杜少清一个学医的,也不懂得这些东西的制作,最多就是个普及型的基础物理,让他造个最土的发电机没问题,可电报机就难为他了。
所以为了解决信息传递的问题,最终他还是选了古老的信鸽手段,这个最简单,也没什么技术难度。
大唐信息传递最快的是八百里加急,可那也是信使骑马,极为不便。
据说信鸽的传信手段,三国时期就有了,只是经历过五胡乱华的灾难,文化几乎都出现了断层,许多高明的东西都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面,失传了。
而杜少清拿出信鸽传信技术的时候,李二高兴的都要直接赏赐了。
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因为古代有个不成文的说法,那就是信息一天能穿到的地方,才是一个王朝等等核心统治区,一支军队一月能到的地方,也就是一个王朝能够统治的最远边境,可见这个年代,信息传递是多么重要。
杜少清依礼带着孩子去给长安相熟的长辈拜完年之后,回到家里,公主说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孩子就学了弘文馆,就跟弘文馆夫子有了师承,所以也要在年节的时候去颜师古家里拜会的。
想起颜老头,杜少清没来由的一阵冷颤,“夫人,要不今年你代为夫去如何?毕竟你也是颜夫子的学生。”
看着丈夫窘迫的模样,长乐公主捂嘴笑了起来。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推辞,“好吧,这次妾身就陪夫君一起去好了,其实颜夫子还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你到了他家里遵守规矩礼法,不要特立独行就没事的。”
“守,必须守礼法,这次为夫一定规矩的让那老头挑不出一点毛病。”杜少清连连保证。
于是杜家一家三口就驾着马车来到了长安城颜家,小姑娘宣萱一身可爱小狐裘披风上去叫门。
门房开门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顿时来了好奇。
小萱萱有礼貌的道:“你好,我是弘文馆的学生,带着爹爹和娘亲来给颜老师拜年了。”
条理清晰、彬彬有礼,加上一身华贵的衣服,门房一看就知道不凡,问了姓名,门房慌忙进去通报。
颜师古闲来无事,正在和两个儿子围着火炉闲聊,听说是杜宣萱带着爹娘来了,这老头哑然失笑,也就这孩子能说出这样颠倒的话来。
“走,贵客临门,随为父出去迎接。”颜师古对两个儿子吩咐道。
“父亲,一个学生来拜年,您亲自出去迎接?没听说过呀,来的是哪个皇子不成?”颜家大儿子质疑道。
小儿子附和道:“就是当年的太子也没有这样的礼遇。
父亲,您且稍坐,孩儿替您出去迎接一下就是了。”
颜师古板着脸训斥道:“你们知道什么?来人是杜少清驸马,还有长乐公主以及女儿萱阳公主,寻常之人可没资格为父亲迎。”
什么?
颜家老二惊呼的时候,颜家老大已经一溜烟冲了出去,很明显,是着急出去迎接了。
颜师古脸色一黑,心说这个大儿子也太势利了吧,听说是杜少清,慌成这样?迎接亲爹都没有这么积极吧。
见此情况,颜师古知道自己再跟着出去已经不合适了,索性就在客厅门口站立等着了。
杜少清一家人晕晕乎乎的就被一个殷勤的不像话的公子接了进去,本来杜少清还在想,这货是谁呀?这么殷勤,弄得自己都以为这是杜家,而不是颜家了。
听到颜师古的解释,杜少清才知道,原来是颜家大儿子?好歹也是诗书传家的名门,有点太低姿态了吧。
“老大,收起你那副市侩嘴脸,为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颜师古训斥道。
杜少清惊讶道:“哦?这么说,颜兄也是经商同道?不知做的什么生意?”
颜师古黑着脸解释道:“说他是商人都抬举他了,好好的诗书不读,就一个毛病贪财,什么生意都干,哪里有钱就往哪里钻营,却至今一事无成。”
颜家老大被老爹这么揭老底,红着脸道:“爹,客人首次登门,您就不能给儿子留点颜面?好歹孩儿也要在长安行走的,以后还怎么混啊?”
颜师古骂道:“你不爱读书,为父知道强逼无用,也不强求。
若是你做个像杜驸马这样的为国义商,为父甚至还会焚香告慰颜家先辈,总算子孙没有辱没颜家声誉,可你看看你自己,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成就吗?”
颜家老大瞬间底下了头,小声嘀咕道:“我倒是想让您老引荐一下,跟着杜驸马合作一二有所作为的,可是您太过爱惜羽毛,我能怎样?”
杜少清夫妇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来这位大儒家里,竟然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时小萱萱却好奇的拉着颜家老大的衣服说道:“这位叔叔,你想赚钱可以找我呀,人家是长安小财神,保你做生意稳赚不赔的哟……”
我……
颜家老大大囧,似乎被一个小女孩嘲笑了。
颜师古开口道:“你是我的学生,他是我的儿子,不用叫他叔叔,叫他一声哥哥便是。”
小萱萱咬着手指为难道:“人家可没有这么老的哥哥。”
噗……颜家老大吐血!
杜少清开口道:“晚辈倒是对这位颜兄十分感兴趣,但凡自幼钟爱一件事情之人,都不是凡人,可否让晚辈跟颜兄聊聊?
让长乐和宣萱先陪夫子说说话如何?”
颜师古没想到杜少清会这么说,心中一动,点了点头道:“难得犬子还有人看得上,少清你被人称为横空出世的商贾奇才,看老夫面上,指点他一二也好。”
带着杜少清来到了偏厅,颜家老大迫不及待的搓着手道:“驸马爷,在下可是久仰大名,您可是新式画作的开山祖,能不能给在下画一幅画像?”
“呵呵,颜兄不用这么客气,你我同辈,兄弟相称即可。
现在新式画作已经比较普及了,颜兄想要个人肖像的话,随处可画,杜某再画出一幅,恐怕有些画蛇添足了吧。”
颜家老大着急道:“哪里的话,一点都不添足。
杜兄的手迹,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个头像,现在黑市上已经叫价到三千两一幅了,而且有价无市。
上次您给家父画的那张弘文传道图,在下瞧瞧拿出去让人估过价,有人愿意出价一万八千两银子收藏,一万八千两啊……啧啧!
如果不是担心卖了惹家父怒火,差一点我就出手了。”
噗……
杜少清一下刷新了对此人的认识,心说这货也太爱财了吧,偷老爹的画出去卖?要是真的卖掉了,颜老头会不会气死?
“不是在下小气,一来是在下作画只为赠送友人,不为赚钱,二来是这画作如果遍地都是,也就不值钱了。”
颜家老大深以为然:“不错,杜兄果然深得经商三昧,在下佩服。”
随着跟这人的交谈,杜少清发现这人绝对是个人才,一个全通的全才,类似于长安万事通那种,各行各业都有不浅的了解,这样的人才,可真是可遇不可求。
只是杜少清也发现了问题,要说这样的人,凭借自身的消息来源,要发财简直太简单,为什么他却一事无成,甚至在长安都声名不显呢?
原因就是这家伙投身的时机不对,恒心不强,往往都是对一个行业刚刚上道,就又看得了其他赚钱的地方,转而去做其他,也就是说他全都败在了追风上面。
念及此处,杜少清不禁哑然失笑,能够在不到三十岁通晓不下几十种行业内情,这人的辛劳和才干都没得说,可惜却因为太过贪财的弱点,限制了他的前途和眼界。
想到自己杜家商会正在招兵买马,杜少清觉得这次是遇到宝贝了,盯着颜家老大看了片刻,突然开口道:“颜兄可有意加入我杜家商会?”
啊?
什、什么?
突如其来的,颜家老大有点蒙,我这边跟你谈合作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兄的意思是?我这个珠宝首饰的生意你杜家要做?”
好吧,这厮明显是误会了,以为杜少清拿了自己的点子,要抢生意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惊呆的颜家老大 二合一
听到对方这样误会自己,杜少清哭笑不得,心说我尽管官职不大,可怎么说也是大唐排得上号的巨富商人吧,对外身价百万两的人,会贪图你一个小小珠宝生意?
杜少清索性不再绕弯子,既然对方的弱点是贪财,那么久直接说钱好了。
“不知道颜兄以为,你要做的这个珠宝生意,一年收入多少?”
这个……
颜家老大犹豫起来了,这大小也是个商业机密,不过心中还巴望着合作的机会,所以思考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道:“大约一年能收入万两银子吧。”
这个数据,还是他往夸张里说的,因为这时候说多一点,就能让杜少清看到利润了。
随后他又补充道:“我们投入的成本和人力物力,大概也是一万两这个价,从西域进货宝石,我还有个路子,可以从海外寻到廉价的金银,虽然纯度不高,但绝对比我们用自己的金银打造首饰来的成本低廉。
到时候出货价是两倍多,去除税务和上下打点关系,我们一年绝对可以保证赚一万两。
路子我都想的好好的,只是现在手上没有本钱,如果杜兄愿意合作拿出一万两做投资,那最好赚了纯利,我们可以四六开,我四你六。”
杜少清:……
这货还真的是个人才,滔滔不绝的原来是想找我拉投资呀。
不过不太对吧,你颜家怎么说也是世代高官贵族,会差这一万两银子?
其实杜少清不太了解,颜家是恪守儒家本分的正经大儒之家,跟五姓七望那种鱼龙混杂的家族不同。
真正的大儒之家,重仁义、礼仪、气节,轻资财和享受的,所以颜家一直是勤俭持家,而且颜师古对儿子要求很严格,所以颜家积累的资财倒是没多少。
可颜家几代人做官,钱哪里去了?
答案很简单,都换做了书籍,在活字印刷出来之前,古人想要印书是很困难的,需要一页页雕版,人工和纸张的成本很高。
而且加上古代文人大多都有著书立说传世的观念,所以颜家大部分资财都花在这里了,最有名的当属颜师古的爷爷颜之推写就的《颜氏家训》,可以说是流传千古的名作。
“等等,你刚刚说,你有路子从海外搞来金银?”杜少清注意到了这句话。
颜家老大有些担忧道:“这……的确如此,可驸马放心,我就是单纯的搞到金银制作首饰,绝对不会违反大唐律的。”
杜少清知道对方又误会了,因为很少有人敢私自用金银制作货币,大唐的金银受国家严格掌控,私人铸钱是违法的,重罪。
所以市面上中坚力量是铜钱,再往上就是官银,有官府印记的。
“我是想问你海外廉价金银的来源?据我所知,现在大唐的航船跑不了太远吧,而且附近国家都是穷若小邦,就算是高句丽,也没有多少金银才是呀。”杜少清不解道。
“这,驸马,这条路子是我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您,您家大业大,应该看不上吧……”颜家老大叫苦不迭,心说这位好歹也是商界有名的大人物,怎么丝毫不讲规矩?这些东西不该窥探吧。
杜少清朗声道:“我不是贪图你个人这点金银,我只是想知道是哪国有廉价的金银,如果货源足够,那可是于国大善的,也免去了我们每年在国内派人四下寻找矿石、提炼、铸造等等的投入。”
“驸马,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断我财路呀?”
“怎么能这么说?你一个人守着这条路子,一年撑死了能赚多少钱?一万两?倘若是大唐全面下手的话,那带来的收益可是不可限量的。
所以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至于你个人的损失,大不了我个人或者国库出资给你补回来就是了,你看如何?
这事如果坐实了,你不仅有钱赚,而且朝廷还会给你记功呢。”
好吧,杜少清这张嘴,把颜家老大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胸口开始砰砰跳了,照这么说,好像自己的确没什么损失,还能用一个消息换来巨大的功劳。
犹豫了片刻,一咬牙,颜家老大道:“既然是为国立功,那我就说了,海外有个小国叫倭国,前隋的时候曾派了谴隋使,还受了大业帝的册封。
前些年他们又派了遣唐使,这帮人没着急回去,而是一直留在这里学习,偶然的一次我认识了他们,跟之交好,他们告诉我说,倭国几号家家都有金银器,只是粗制来的器皿。
所以我就找人去了一趟,结果廉价购来一批,纯度不到大唐金银的七成,可尽管如此利润也是三倍还多。”
静静听完,杜少清已经惊呆了,这说的倭国,不就是那海外小鬼子吗?
而且如果他们那里家家都有金银器,说明什么,只能有一个可能——当地有充足的金银矿!
想到这里,杜少清有些后悔前世没有好好学习些其他知识了,不知道倭国是不是盛产金银矿。
但是这个消息是一定要跟皇帝说的,十有**就会给大唐带来一笔巨富,至于说颜家老大说的金银三四倍利润?
杜少清眼神一寒,倭国?需要跟他们客气吗?直接派大军过去,要么抢要么奴役后再抢,简直就是无本买卖,连人都是我们的,利润?笑话!
“杜兄、杜兄……”
颜家老大看着杜少清脸色变了几变,渐渐有些不安,心中不解,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良久之后杜少清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一时走神,失礼了!
颜兄这个消息绝对于国大利,我会禀明陛下,到时候一定论功行赏。”
“那、那咱们两人的那个珠宝生意?”
杜少清哈哈大笑了起来:“颜兄,珠宝生意可行,一万两投给你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可是在我看来,颜兄大才,如果紧紧囿于一个珠宝生意,太过屈才了。”
颜家老大激动的满脸通红,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叫财大气粗,一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达到这个水平呢?
“那,这么说,咱们的合作,成了?”
杜少清摆手道:“可能我之前没说清楚。
我看中了颜兄一身才华,现如今我杜家商会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
杜家商会大掌柜就是我的未婚妻小武,她手下正好缺一个得力副手,一个精通各行各业内幕的二掌柜,不知道颜兄可愿屈尊?”
颜家老大惊愕的嘴巴微张道:“杜、杜兄,你没说错?让我给杜家商会当二掌柜?”
“没错!
可是颜兄嫌弃杜家商会庙小?施展不开?”杜少清笑道。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而是杜家商会太大了,在下一事无成籍籍无名,恐怕担不起重任啊,到时候耽误了杜兄的生意,罪过大矣!”
杜少清按住了对方的手安慰道:“哪里的话,颜兄只是时运不济罢了,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既然在下说你能胜任,那你就一定可以。
不过我家商会刚刚起步,薪酬目前只能开到一年两万两银子,看商会一年盈利,还有年终红利。”
“多、多少?
杜兄没开玩笑?确定是两万两白银?而不是两万钱?”
“对呀,两万两白银。
怎么会是两万钱?两万钱是多少?二十贯罢了,约等于二十两银子,我杜家商会的二掌柜如果一年薪酬二十两,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当然了,少是少了些,也是杜家商会刚刚起步,以后摊子铺开了,自然会涨薪的。”
颜家老大苦笑道:“杜兄羞煞我了!
现在看来,我苦思冥想要做的珠宝生意,真是是班门弄斧了,累死累活满打满算一年辛苦,赚得一万两,还不及你杜家商会一个二掌柜一半薪酬,这……”
杜少清也觉得有些尴尬了,自己是不是太露富了?
“不能这么比,都是白手起家,颜兄是局限于没有本钱,我杜家商会不过是用大本钱赚大利罢了,大家的成就一样的。”
这话让颜家老大更加羞愧,自己多大年纪?杜少清多大?他那个未婚妻子的大掌柜多大?对比一下,自己的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当然了,加入了我家商会,可能自由方面是不如自己做生意的,恐怕要辛苦颜兄了。”杜少清说道。
颜家老大感慨道:“杜兄切莫再说了,太过抬举在下。
世人都轻贱我们经商的只为牟利不讲道义,甚至嘲讽我们商人的富有是不劳而获。
可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想拥有的多,就必然要付出的多。
自己做生意看似自由,实则比屈居人下更辛苦,毕竟自己的生意,要时刻关心照顾着,一个不好就是满船倾覆,赔个底掉,一点也不轻松。”
杜少清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别看杜家商会异军突起,一举在大唐富人里面占据了一席之地,可一桩桩生意的辛劳全都压在了小姑娘武照身上。
如果不是她,杜少清别想做甩手掌柜,也正因如此,这对恋人缺聚少离多,杜少清有时候想到此处就有些不忍,毕竟人家小姑娘还没成年呢。
一番商议,二人就定下了合作事宜,颜师古听说儿子跟了杜家商会,虽然有些不喜对方走商贾之道,但总算没有反对。
甚至罕有的发声表示支持,因为跟着杜家商会,有人约束着起码不会走岔路,干好了说不定还能落个好名声,比他自己在家瞎折腾强。
颜师古当着众人的面叮嘱道:“跟着少清就踏实做事,杜家商会跟别家不一样,陛下亲口所说,杜家商会是真正的大唐义商,几乎一切收入和经营都在为朝廷办事。
在很多方面,作用比国库都大,你能入职任事,也算是为国出力,一定要给老夫争气。”
杜少清没想到这老头今天竟然开窍了,不但没发脾气,反而让人刮目相看,于是也就顺势放松了下来,而且还应邀留在颜家参加了一场家宴。
事后杜少清跟武照说起了二掌柜的事情,武照眉开眼笑,心说这个呆子总算还挂念着自己,知道招兵买马,偌大一个商会,不愁赚钱,就是缺人才,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累了累死了。
这天杜少清想起了倭国金银的事情,于是进宫去找老岳父商议,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对倭国用兵。
看到女婿过来,李二没有先说正事,反而递上来一个信函,“看看吧,估计你会感兴趣的。”
杜少清心说什么东西呀?
貌似是一个情报,关于谁的?
打开一看,杜少清愣住了,怎么会?
清河崔氏老族长崔彦穆去世了?
“这、这不可能呀,去年我给他看过的,那老爷子至少还有三个月命数呢!”
李二惊讶道:“哦?你小子还懂算命?怎么没见你给朕算算呢?”
噗……
杜少清也是无语了,这便宜岳父怎么什么都羡慕?万一给你算出来短命了,你如何自处?
“哪里是会算命?
我是凭借医术推断的,他的身体状况去年已经快油尽灯枯了,最多支撑一年,没想到啊,人算不如天算,崔老爷子竟然说走就走了。”杜少清感慨道。
李二不解道:“哦?听你的口气,对这位老爷子很欣赏?朕没有接触过,但他的儿子崔君肃就在朝任职,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能够独自执掌清河崔氏几十年不易主,岂是等闲?
而且还是五姓七望最强一脉。
其他六家谁家不是相对年轻的家主掌权,唯独清河崔氏,用一个九十多岁的老者,他的儿子崔君肃可远比不得崔老爷子。
哎!说起来,小婿还跟老爷子有约定,今年三月亲自去一趟,为他送行呢……”
说到这里,杜少清惊呼一声:“不好!
岳父,我需要立刻启程去清河。”
李二皱眉骂道:“你小子,崔老头已经去世了,你还挂念着送行的事情,人都闭眼了,赶不上的。”
“不是,是我那徒弟崔灏有危险!”
“嗯?怎么回事?崔灏?他不是崔老头的嫡亲孙子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崔家内乱之始 二合一
“崔家情况比较特殊,崔老爷子早就有心培养孙儿崔灏为传人,也就是清河崔氏下一任家主,所以这次崔灏回去,是要继任家主的。”杜少清解释道。
李二好奇道:“哦?竟有此事?
如此说来,那崔老爷子的确不凡,但这份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比较崔灏才二十出头,这么年轻的人物,扛得起起来偌大一个清河崔氏吗?”
杜少清点头道:“正是如此!崔灏的能力毋庸置疑,关键是清河崔氏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的,这次崔灏肯定不能顺利继任家主,闹不好还会有一出劫难。
他可是小婿亲传弟子,徒弟有难,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的身份,还敢再去崔家?
崔老爷子不在了,可能没人护着你了,算了吧,朕派一队人马去讲崔灏接回来好了。”李二担忧道。
杜少清哈哈大笑起来:“多谢岳父关心,小婿自认为还不至于怕了他清河崔氏,此去一来是营救徒弟,二来是践约,即便是崔老爷子不在了,约定还在,怎么也要在对方坟头上柱香。”
虽然欣赏女婿藐视天下的气度,但李二还是板起脸道:“你仇家不少,一去一回少说三个月,五儿大着肚子,万一生了你不在家怎么办?
朕不许!”
“若是崔灏真的被坑死了,小婿会内疚一辈子的……”
“死人也是崔氏自己害死的,你作为师父,说塌天不过是外人,不许!”
杜少清:……
经过一番软磨硬泡,李二终究是无法,只能答应下来,杜少清虽然有薛仁贵贴身护卫,但李二还是派了八百玄甲军随行护卫。
再说清河崔氏这边。
年节之前的几天,崔灏就放假快马加鞭赶回清河崔氏老家,对于年迈的老人来说,冬天就是要命的季节,俗话叫熬过一个冬天。
所以心忧祖父身体的崔灏一路不停,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虽然赶上了见崔彦穆最后一面,却也只是最后一面而已,老爷子已经卧床不起了,大儿子崔君绰和老管家随侍在身边。
也许是撑着一口气想要见到孙儿吧,挥退所有人,临终给崔灏交代完后事,崔老爷子就撒手而去。
消息长安这边得到的时候,已经是过完年几天了。
崔氏族长离世,当然不能草草下葬,毕竟这么大一个家族,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多少子孙后代,族人、亲朋等等,都要赶回来。
丧事就在年节过后十天举办的。
谁也没想到下葬第二天,崔氏就出事了,这时候宾客们大多数可还没走呢,或者说很多人是故意留下来等着看热闹的,就比如其他几个望族来的人。
大家都看得清楚,清河崔氏现在群龙无首,老家主未能顺利交割位子,就已经撒手人寰,崔家又早有内斗,这族长之位,早晚必有一争。
崔家宗祠之内,这一天几乎有点身份地位的族人尽数到场了,崔氏大族老如今是最德高望重的,所以这次族长选举议事,就由他来主持。
“族长骤然离世,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老夫提议,就在今日,我们公推出来一位信任家主,带领我们清河崔氏……”
“等一下!”
一个头发花白之人站出来打断了大族老的话语。
众人回头看去,纷纷觉得诧异,怎么会是他?崔氏第四族老?
大族老被打断十分不悦,皱眉低喝道:“老四,现在是崔氏选举族长的议会,你有什么事情私下里说就是,怎么能打断?还不退下!”
这老头心里跟明镜一样,老族长肯定有后手留下,本以为是那个随身多年的老管家,谁也没想到会是一向中立的老四。
所以他这么说,就是在暗示对方,想好了再说。
四族老可没有依言放弃,而是走到场中,从怀里取出了两件东西,一个令牌、一封书信。
随后对着祠堂中所有族人朗声道:“清河崔氏族长人选,历来是上任族长亲命,虽然老族长骤然离世,但对于新任族长已经有了决断,都在这封遗书里面。
当初老族长自知大限已到,所以就委托我代管遗书和令牌,留待今日公诸于众。”
哗……
祠堂里面瞬间哄乱了起来,许多人心中大定,原来老族长已经有了决断呀,太好了,就知道老族长素来英明,不会放任崔家生变的。
但是也有不少人对此持否定态度,原因不一而足,有立场不和的,有被人买通的等等。
大族老冷哼一声:“老四,突如其来的,你搞这么一出,让人难辨真假,族长既然留有遗命,为何我等不知?偏偏让你一人保管?
这,于理不合!”
“大哥,这件事当时老大崔君绰、老管家崔尽忠都在场,可不是我老四搞鬼,族长令牌做不了假的。”四族老沉声道,语气里充斥着不满,大长老也是一愣,心说老四什么时候敢公然跟我对着干了?
崔君绰、崔管家同时站了起来,证明此事。
祠堂里面再次哗然起来,不少人大声表示支持,“四叔快些宣布遗命吧,时间不等人呐。”
四族老按下众人,打开了封口的信封,当众念了起来。
大长老满脸的晦气,怒火渐渐燃起,心说好你个老四,不识时务,让你念完有任何?倒要看看老东西想传给谁?他人都死了,一封信还想扭转大局?痴人说梦!
“……今传位给清河崔氏第二十八世子孙——崔灏!
崔灏即为崔氏新任族长,特书此令!不得有违!”
什么???
谁?崔灏?
这次祠堂里面,就不是哗然了,而是直接沸腾起来了。
那些本就心思不纯之人,直接起哄起来,传位一个毛头小子?这是要坑死清河崔氏吗?
甚至连原本支持老族长的部分族人,都起了质疑之心,莫非老族长昏聩了吗?崔灏?他何德何能?可以做族长?他才二十出头吧。
大族老的冷笑直接写在脸上了,看着祠堂中族人的表现,这老头差点直接狂笑出来。
心说崔彦穆你是疯了吗?尽管知道你偏爱自己的大孙子,可传位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服众吗?
本来还以为对方再不济也是传位给做官的二儿子崔君肃的,没想到对方会走这么一步昏棋,这下简单了,自己可能都不用出手干涉,族人们就要推翻对方。
崔灏的父亲崔君绰伸手拉住了儿子的手,生怕这个大儿子一时冲动冲上去激怒了族人。
而身为礼部侍郎的崔君肃,虽然是崔灏的亲二叔,此时听到老父亲离世前竟然传位给侄儿,崔君肃嘴角抽了抽,默默的咽下了一肚子苦水。
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老父亲错误的决定,还是对族长的位子有不甘。
本来崔君肃在长安任职高位,是无意族长的,因为崔氏的族长,就要坐镇家族统领全族,不能在朝廷任职了。
可现在倒好,传给一个毛头小子,丝毫不提自己,崔君肃说不埋怨,那是假的。
四族老眼神凌厉的扫过众人,随后怒喝道:“如何?这是老族长遗命,谁要抗命不尊不成?
族法何在?”
老人家一改以往好好先生的作风,此时一身正气,竟然也带着莫名的威势,祠堂中的族人心头一凛,迅速安静了下来。
“崔灏何在?
上前接族长令牌!”
崔君绰有些激动的拍了拍儿子的手道:“去吧,你爷爷不会看错人的。”
一句话险些让崔灏掉下泪来,虽然他一直有担任族长改造崔氏的心思,但他一直以为,怎么也要等到自己四十岁往后了。
却没有想到祖父临终前还给自己留下了这样一份礼物。
噙着眼泪,崔灏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四族老走了过去。
见此情况,崔家大族老慌了,心说真的要是让崔灏这小子顺利继任,自己这一脉可就永远没有机会了,绝对不行。
他没想到老族长会找了四族老出来托孤,更低估了四族老在族中的威望,他一直以为最多就是崔君绰和崔君肃兄弟二人,这两人一个废物,一个贪权,都不足为惧。
四族老在崔家一直担任族中孩子的启蒙教育工作,现在已经古稀之年,可想而知,现在但凡有点地位的子弟,哪个不是他的学生?
而他能被托孤,很明显也就表明了,他四族老这一脉是站在崔灏这一边的,于是许多人不禁重新考虑站队问题了。
“慢着!”大族老站了出来,打断了传位仪式。
四族老回过头来沉声道:“大哥,你要不顾族法站出来抗命?”
大族老冷笑道:“老四不要给我扣帽子。
我只是觉得有蹊跷而已,凭你拿出来一纸文书就决定了族长人选,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族长令牌做不得假!族长钦命,还有人证!”
“可是书信在你手中,谁知道你有没有篡改内容?
人证?一个管家,即便是被我们改姓崔,也是个下人,做不得数。
至于崔君绰?我甚至怀疑这件事是老四你被崔君绰买通了,他想要推自己儿子上位,不择手段罢了。”
你……
嘶……
祠堂中的族人同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件事……
大族老看到有效果了,接着道:“族长素来英明,不可能会传位给一个毛头小子,这一点,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对呀!……
族长素来英明,怎么会把崔家交给一个小子?
很多人开始表示质疑。
崔君绰着急站起来怒声道:“大族老,休要强词夺理,谁不知道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么给我们泼脏水,无非就是你想要拿到族长之位罢了。
可系家父遗命在此,你,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哦?被戳穿了,恼羞成怒了吗?名正言顺?蒋干盗书之计得来的位子,也是名正言顺?”大族老不屑道。
你……
崔君绰哪里是老狐狸的对手。
一时着急,唯恐儿子的族长之位有变,所以转身拉起了自己的亲兄弟崔君肃。
“二弟,你说句话呀,难道看着父亲的遗命被篡改,看着该属于灏儿的族长之位被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这位可是崔家在朝廷任职最高之人,威望也是很高的。
崔君肃脸色微微痛苦,一闪即逝。
摇头对兄长叹息道:“大兄,此事,怕是疑点颇多呀,灏儿太年轻了,无法服众的。”
什么?你……
哗……祠堂里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大族老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我崔家一门,到底还是有正心君子的,崔君肃关键时刻帮理不帮亲,好样的。”
崔君绰怒骂道:“老二,你疯了?灏儿是你的亲侄子,那可是父亲的遗命啊,当着我的面叮嘱的。”
崔君肃充耳不闻。
崔灏好像意料之中一样,淡然的走过来拉住了父亲,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
崔君肃看到满是嘲讽的大族老,一样板起脸道:“虽然此事存疑,但大族老你却不该一人下了决断。
莫不是我大兄说中了,父亲故去,你有意争一争这族长之位?”
哦?
大族老显然是没想到,崔君肃还该倒打一耙?
脸上的冷笑收起,突然变得一身正气,大族老挺身站出来朗声道:“笑话!
我为崔家呕心沥血一辈子了,何曾坏过名声违过组训?
老夫在此声明,此生对族长之位绝无任何觊觎之念。”
好!
大族老公心可鉴!
许多人纷纷叫好。
就见这老头接着道:“我崔氏一直都是老人家掌权,虽然稳重,但却有些失了锐气。
其他家族可都是壮年掌权的,所以我任务,崔家族长下一任族长的人选,当选一名德才兼备的壮年,带领我们清河崔氏锐意进取,再创祖上辉煌。
至于我们这些垂垂老矣之辈,该让一让了。”
好!
大族老说的好,清河崔氏当强!
又是一批叫好喝彩的,许多不明内情之人,一时间也被这老头的口才忽悠住了。
崔灏轻蔑的看着对方的表演,心中暗骂,老狐狸,好一招以退为进,这么说,无非是想要你的儿子上位吧,真是好算计。
随后回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和二叔,暗暗叹息,可惜了,兄弟二人尚且不能心齐,若非如此,有四叔公撑腰,也不是不能一斗。
“哎!祖父啊,你的计划虽好,却算漏了二叔这一环啊,人说知子莫若父,你好像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崔灏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杀机隐现 二合一
看着祠堂里面闹腾着要换族长,四族老厉声道:“尔等无事族长遗命,是要造反吗?”
祠堂里面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神色激动的四族老,介于对方的威望,似乎没人想第一个开口反对。
大族老冷笑一声:“老四,遗命真假还在存疑,如果不是看在你老四以往功绩的份上,单单伪造遗命一件,你就要被长老会拿下堪问。
知难而退吧老四,别因为这个晚节不保!”
如此直白的威胁,四族老气得几乎吐血,颤抖的指着大族老骂道:“崔彦雄,族长尸骨未寒,你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阴谋篡权颠覆崔家,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大族老耄耋之年了,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此时怎能不气?
可他却比四族老多了几分城府,强忍怒火不跟对方骂战,仅仅是黑着脸训斥道:“辱骂兄长,你修养何在?”
祠堂里面,族人们都在看着两人的对峙,见此情况,有人不忿的站了出来道:“四族老,不是小辈们不信你,实在是他崔灏没资格担任族长,您就别护着了。”
“混账,你说他没资格?那谁有资格?你吗?
难不成你觉得自己眼力超越老族长?”四族老骂道。
那人脖子一缩,不敢再言,心说这老头不识好人心嘛。
又一人开口了,这次是个有分量的人物,崔家六族老,“四哥,你也不要拿着遗命说事。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你别忘了,我们崔家长老会有权罢免再选族长,崔灏一个毛头小子,资历太浅,把偌大一个崔家交给他?
恐怕我们清河崔氏自此要被人笑死。”
对!重选族长!……
几乎祠堂里面所有人都喊了起来,可见清河崔氏族人对此事的抵触。
崔君绰一下子坐回了位子上,满是绝望,怔怔的看着儿子,心中满是苦涩,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
四族老环视一周,心头充满了无力感,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崔灏身上。
“灏儿,你怎么决断?”
祠堂里面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位崔家少公子,或者说是族长继承人。
大族老不屑的想到,崔家族长该谁去坐,什么时候也轮不到这个小子说话,且看看你这个少族长有什么让老家伙看中的。
崔灏感动的上前对着四族老躬身一礼,随后毅然转身,直面祠堂里面所有族人。
一股油然而生的豪气洋溢在崔灏身边。
“崔灏自知年幼,可能无法服众,但既受遗命,自当肩扛责任,做好这一任清河崔氏一族之长!纵然艰难险阻,亦会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什么???
他,他真的敢接任?
众人一片哗然。
大族老怒斥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你有什么资格接任?清河崔氏全族的性命,你担得起吗?”
“对,你凭什么?
滚下去!……”很多人跟着起哄着。
崔灏丝毫不理会他人的非议,而是转身来到了四族老面前。
四族老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上前拍了拍崔灏的肩膀鼓励道:“好孩子,年纪轻轻就要肩扛重担,难为你了。”
崔灏旁若无人般笑道:“多谢四爷爷厚爱,孙儿以我清河崔氏为荣耀,一定不负爷爷的一片苦心。”
“好!
老夫相信族长是不会看错人的。
崔灏接令!”
大喝一声,四族老举起了族长令牌。
“崔灏,在!”
“不可,族长人选未决,他没资格执掌令牌!”大族老呵斥道。
对,四族老不公,不可传他令牌!
很多人激动的反对着。
可这主角的爷孙两人,却丝毫不理,就在众人一片哗然之中,四族老将令牌传给了崔灏。
大族老满脸的愤恨,快步上前喊道:“把族长令牌交出来!”
崔灏转身直面对方,脸带嘲讽的冷笑道:“崔灏受命继任,现在令牌在手,我就是清河崔氏现任族长。
你,崔彦雄,想要篡权夺位吗?”
大族老被一个后辈当面点名斥责,一时间觉得多么荒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子,拿了令牌就是族长吗?何其可笑?
好,你不愿交也无妨,你这个族长,我们可不承认,清河崔氏继任族长当由长老会和族人公推,等我们选出真正的族长,看你交不交?”
崔灏根本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简简单单一句话,可能只有大族老一人听到,却是重重的砸在对方心里。
“令在人在,无论你再怎么玩弄权术,我永远都是名正言顺。
即便是今日爷爷没有遗命,他日清河崔氏族长之位,我也会自己取来。
这个家族,还轮不到你和你那旁支一脉,因为,你们,不配!”
这样红果果的挑衅加嘲讽羞辱,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忍不住动手,再不济也恼羞成怒了。
可这位大族老也真真够城府,竟然当作没听见一样,也不跟这个晚辈废话,转身对族人朗声道:“既然今日族人齐聚,且都不答应崔灏接任族长,那正好,我们就此推举一位族长出来,也好尽快结束了老族长给我们留下的这出闹剧。”
“等等,老夫一脉,支持崔灏继任。”四族老站了出来。
大族老没想到对方这么打脸,语气不善道:“老四,年纪大了,糊涂点好,别连累了后人。”
四族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大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你我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是真真一个祖父的叔伯兄弟,我的后辈一样也是你的后辈。
知道我为什么帮血缘比你远的崔灏吗?
那是因为崔彦雄,你已经被权欲迷了眼睛,崔家在你手,会被带毁了。
我老四和气了一辈子,可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我阻止不了你,但我会给后辈留下最后一丝气节,清河崔氏,正气不绝!”
好!
四族老大义,佩服!
没想到四族老满腔正气之言,竟然有人忍不住大声叫好喝彩,看来是真的说到人心里了。
就见一个中年汉子站了出来,朗声道:“清河崔氏,南房第五旁支,支持老族长遗命,尊公子崔灏为清河崔氏族长。”
四族老笑着点头道:“好,能够坚持本心,不枉老夫为你启蒙一场。”
那人恭敬的给四族老行了一个弟子之礼。
这一幕,几乎打了所有其他人的脸,不少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
因为今日祠堂里面几乎九成的后辈,都是四族老启蒙开智的,可最后呢?竟然只有这么一个弟子站了出来,其他人但凡有点羞耻心的,谁不脸红。
“哼,不识时务,崔灏做不了族长,你尊他有何意义?”大族老小声骂道。
随后他环视四周,朗声道:“除了南房第五旁支,看来剩余我们所有人都是存疑的,少数服从多数,大家选一个能担当重任的出来吧,时间不等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大喊道:“我推举伯强大公子,他本事过人,资望足够,非他莫属。”
对对,伯强大公子最合适!
不少人附和着。
又有人喊道:“我推荐仲明二公子……”
“我推荐崔君绰大公子!”
“我推荐崔君肃二公子!”
……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乱了起来,其中崔伯强就是大族老的大儿子,崔仲明就是大族老的二儿子。
在众人的呼声里面,崔伯强呼声最高,这里面,恐怕少不了他们的事先安排。
崔君肃虽然不支持侄儿崔灏继位,但他也知道大族老一脉跟己方不和,所以自然不愿对方上位。
所以他站了出来:“各位,依照清河崔氏族规,重选族长,应该由长老会公推出来几人候选,然后各支脉派出代表投票公选,最终支持者多的,可继任族长。
而不该是现在这样草草乱喊。”
对对,这样太不像话了。
没错,崔家选族长当有章法,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其他家族的人可还没走呢?
不少人赞同道。
大族老看了一眼崔君肃,心中十分不屑,暗骂道:“你以为拖延一下就能回天?笑话!”
“好,既然大家支持依规矩办,那就照章办事,长老会成员,各自写下你们心中的人选。”大族老开口道。
十几位族老,最终写下了五个名字,其中除了以上的四人外,竟然还有崔灏的名字,很显然,这个是四族老写的。
大族老嘲笑道:“老四,我以为你不会参与呢?”
四族老正色道:“传位崔灏是受命行事,此时写下人选参与选举,是我在执行自己长老的职责!”
哼!
大族老轻哼一声,似乎不愿意跟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扯皮。
转过身来朝着所有人道:“人选已经有了,现在公布给大家,给各位五天时间商议,五天后,依旧是此地,选出清河崔氏继任族长。”
众人领了名录就散去了。
四族老悲切的看向了祠堂里面的祖宗牌位,良久以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哭拜道:“清河崔氏险有分裂之危,我辈,愧对祖宗啊!”
崔灏看着这位老人,同样心有戚戚焉,在旁边跟着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祖宗明鉴,崔灏粉身碎骨也要带领我崔氏强势崛起。”
散去的众人三五成群的聚了起来,大家都在商议人选,当然了,除了那个坚持的南房第五旁支支持崔灏之外,其他几乎没有看好崔灏的。
大族老的三个儿子全力运作,大局看去,似乎权利落在大族老这一脉已经是定局了。
大族老的三儿子瞧瞧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位也就是长安那位崔大掌柜,当初长安经营失误,被处罚留在了老家。
“父亲,虽说我们计划的天衣无缝,但孩儿觉得,依旧不是太保险,就比如这次四族老突然站出来,就不在我们预料之中。”
大族老微笑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老三以手作刀,比了一个动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隐患,清河崔氏之内,再无我们的对手。”
大族老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个儿子会这么想,可他并没有严词批评,而且考教道:“你所谓的隐患,是指谁?你想杀谁?”
“所有人,崔君绰兄弟,崔灏那小子,还有四族老那老东西……”
还没说完,就被大族老一巴掌拍在头上,怒骂道:“混账,口无遮拦,四族老怎么也是你四堂叔,你骂他老东西,是不是也带上为父呢?”
“孩儿不敢,这不是气不过嘛,他今天可是当众辱骂父亲的,该杀!”
大族老冷哼一声,“别的不说,崔君肃可是朝廷大员,你敢动他?找死吗?”
“怕什么,我们族内之事,朝廷似乎无权插手吧。”
“蠢货,当今皇帝,岂可用常理论之?”
骂完之后,大族老沉吟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
兴许是还有兄弟之情吧,良久,这老头悠悠开口说道:“暂时不要行动,三天时间,盯住对方的行动,一旦脱离我们的掌控……
哎,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也会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
“父亲无语介怀,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对头异类,即便是今天不除,日后我们掌权之后也要清除的。”
没有搭话,大族老有些怅然的挥了挥手让儿子退下了。
另外一边,崔君肃也在思考对策,他不愿让大族老一方上位,也不看好侄儿,可余下的就是自己跟大哥了。
自己身据要职,很难取舍。
思考再三,崔君肃终于有了决断,他决定放弃官位,做回族长,以后再用崔氏之力,在朝中埋下棋子。
他这么考虑是有道理的,因为朝中官位毕竟需要崔氏做后盾,无根之萍的话,自己的官也做不长。
二来是现在朝廷风向不定。皇帝得了杜家一脉,以后七大贵族说不好了,官位没有族长位子来的坚实。。
想通了一切,崔君肃就开始行动了,他需要盟友,大哥崔君绰不用管,最后不得不站在自己一方。
可这样还不够,问题是,大族老经营多年,留给崔君肃的资源不多了,所以他就想到了此时还在崔家做客的其他贵族,内力不足,只能借住外力。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杜少清至 二合一
“崔兄,这是你崔家内务,恐怕我太原王氏无权插手吧。”
一处别院客房里面,太原王氏来人对崔君肃沉吟道。
此人是太原王氏王硅的亲弟弟,在太原王氏可以说地位十分的高。
虽然面上此人严守规矩,推脱着不愿插手,但其实内心已经笑来了花,暗道兄长果然料事如神,清河崔氏问题很大,真的有人为了争权夺利来求诸外人,这可是犯了大忌的。
放在各个家族内部是大忌,但在别人眼里可是求之不得的,太原王氏就等着这样的机会,有了这个机会,才可以抓住清河崔氏的把柄,进而有利于太原王氏上位五姓七望首位。
崔君肃咬牙道:“王兄,在下知道此事犯了忌讳,让你为难,可为了这族长之位,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要你能从旁协助我拿下清河崔氏族长,那么他日长安有事,清河崔氏以太原王氏为首。”
这,这……
“哎,崔兄这又是何苦呢?以崔兄的人脉声望,还有一身才华,族长之位唾手可得,我们毕竟是外人……”
崔君肃摆手打断道:“客套话王兄就不要说了,此时境遇想必你我都十分清楚。
时间紧迫,在下也只能承诺这么多,莫非定要崔某立下文书作保吗?”
王氏之人按住崔君肃的手笑道:“崔兄说的哪里话,何至于此?
可是你也知道,即便是我王氏一家力挺,是绝对不够的,甚至还会招来非议。
这件事,除非其他家五家共同出手,兴许还有希望,要不然……”
崔君肃沉声道:“王兄言之有理,但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一家家去恳求说服吧,那样的话,恐怕最后清河崔氏就不知道该奉谁为尊了。
你说是吗?”
哦……呵呵!
王氏之人打了个哈哈,随后重重的拍着崔君肃的手安慰道:“不错,倒是在下疏忽了,崔兄放心,在下奔走一番,也好跟其他家的人商议出一个对策。”
“拜托了!”
崔君肃走后,王氏之人瞬间冷笑了起来:“清河崔氏?呸,什么五姓七望第一?一盘散沙!
崔君肃?枉你在朝廷摸爬多年,轮到自己家事的时候,竟然不惜吃里扒外?呵呵,真给祖宗长脸!”
崔君肃是没有听到别人背后怎么骂自己的,或许他能猜到,在自己求助外人那一刻,就注定了要背负骂名,可又怎样呢?成大事写,不拘小节。
崔家庄园里面,崔君绰焦急的围着大儿子转圈,“灏儿,惯例五天时间商议投票,其实就是让各个候选人背后运作拉票,你倒是想想对策呀。
总不能你以为自己抱着族长令牌就是族长了吗?”
崔灏冷静道:“父亲,孩儿自有决断,你不必多言。”
“你,你怎么这么倔呢?你爷爷不在了,没人护得住你了,不想想主意,出去寻求帮助,过后落选了你方如何?
不就枉费了你爷爷一番苦心?”崔君绰恨铁不成钢道。
可是无论怎么说,崔灏都不为所动,最终崔君绰拂袖而去。
片刻之后,门口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小声道:“大兄,你真的决定继任族长吗?”
崔灏一看,是自己的便宜弟弟崔浪,心下感动,点了点头道:“身为崔氏嫡系子孙,有义务造福崔氏。
且是爷爷遗命,我自然是要做到,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崔浪担忧道:“可是大兄,听说大族老他们准备好久了,你如果不是他们对手怎么办?
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毕竟都是崔家人,何必自相残杀?”
崔灏看着自己这个天真的弟弟,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傻弟弟,世间但凡涉及到名利之争,都是血淋淋的厮杀,哪有什么两全其美?”
可是……
崔灏摆手打断道:“别可是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算了,你也别在这里添乱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背地里把爹娘的东西也收拾好,恐怕我们在崔家,已经待不下去了。”
“什么?大哥,你要逃?你之前一直在骗大家,你不接族长了?”崔浪惊呼道。
崔灏连忙捂住了弟弟的嘴巴,低声道:“这叫有备无患,万一争不过,崔家,就容不下我们这一脉了。”
看着崔浪垂头丧气的离开,崔灏心中一叹,弟弟呀,不是万一争不过,而是这次一定争不过的,我们需要暂别崔家了,他日有我王者归来之时,委屈你们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好弟弟崔浪可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边让人收拾东西,另一边,却犹豫了一下,出门直奔大族老方向而去。
崔浪也不知道的是,他做的一切,却被又一个人全部看在眼里,这个人,就是他唯一的儿子——小崔宠!
小家伙机灵的悄悄找到了崔灏,神秘的趴在对方耳边嘀咕了一阵。
崔灏大为震惊,似乎不敢相信一样,这怎么可能?那可是自己相处了二十年的亲兄弟呀……
可是孩子嘴里没瞎话,想着想着,崔灏不禁流下泪来。
地上的小崔宠亲切的拉着崔灏的手安慰道:“大伯,别伤心了,爹爹当了坏人,宠儿帮你告诉爷爷,让爷爷揍他出气好不好?”
崔灏心都要化了,连忙俯身抱住了亲爱的小侄子,“宠儿乖,大伯知道你是最好的孩子,这件事是咱们的小秘密,谁也不告诉,好吗?”
“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真的是最好的孩子吗?比萱萱姐还好?”
崔灏:……我以为你在问我是不是真的小秘密呢?好尴尬!
“嗯嗯,真的,宠儿是最好的男孩子,萱萱是最好的女孩子。”崔灏宠溺的揉着侄子的小脑袋。
“咯咯,谢谢大伯!我就知道,我一点不比萱萱姐差……”
说完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崔灏看着孩子的背影,感慨道:“无忧无虑的年纪,真令人羡慕!
呵呵,说起来,自己还欠这孩子一只可爱猫咪呢。”
崔宠离开以后,崔灏这里又来了一个人,崔氏老管家崔尽忠。
“族长,你莫忘了老族长临终的交代,不比怕了这群跳梁小丑!”
崔灏恭敬道:“尽忠叔公,晚辈不敢忘却爷爷的教诲,您老放心吧。”
说到这里,崔灏回忆起来了爷爷临终之言。
老爷子熬到见孙儿最后一面,却只交代了寥寥几句话:四族老一脉,可用!选举辨忠奸!
这两句是最后指点孙子的公事。
后面还有句私事:成败与否,你都要好好活着,你活着……
话没说完,可是崔灏已经懂了,爷爷让自己活着,是疼爱孙儿,也是在说,只要自己活着,那就是清河崔氏的未来。
想到这里,崔灏的泪水,已经不自觉打湿了衣襟。
大族老处,见到崔浪来汇报说,崔灏有临阵脱逃的意思,大族老忍不住哈哈大笑,崔灏?崔家麒麟儿?呸,浪得虚名!老东西终究是看走眼了。
崔浪走后,大族老的三儿子来了,“父亲,崔灏不足为虑,那崔君肃有问题。”
将崔君肃的行动说了一遍,崔大族老眉毛一竖,冷声道:“好好好!老夫倒是小瞧了他崔君肃的魄力,竟然放得下朝廷高位,敢站出来竞争族长?而且还敢不择手段找外人帮忙?三郎,你不如他。”
对面的崔家老三脸色一黑,心说管我什么事?无辜躺枪啊,别刮着我好不好?
“可惜啊,崔君肃,不择手段虽然是个人物,却用错了地方,来日定叫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大族老眼神阴狠道。
旁边的崔家老三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凉嗖嗖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五天之后,还是崔家祠堂,还是那一帮人,不同的是,做客崔家的五姓七望竟然也列席旁边,很多人面露不解,甚至有些愤怒,这是崔家祠堂,外人进来做甚?
依旧是大族老主持,正要发言,突然看到了这帮外人,眼珠一转,惊讶道:“各位,今日清河崔氏在此集会处理一下内务,尔等这是……”
“大族老,五姓七望同气连枝,他们做客崔家,今日清河崔氏推选族长,他们是我邀请来共襄盛举,做个见证的。”清河崔氏八族老站出来朗声道。
大族老眼角微缩,心说崔君肃好手段,竟然又撬走一名族老力挺?
沉吟了一下,大族老点头道:“如此,也好!
那就请诸位做个见证好了。
各支脉代表上前,领取号牌写下推举名字,以得票最多者为胜。”
“等一下,崔族老,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崔大族老眉头紧促,心有不畅,暗道这帮人明显是来捣乱的,可又不能粗鲁赶走,那就得罪人了。
所以他按耐住性子,不咸不淡道:“说吧。”
“在下以为,虽然选族长乃是崔氏内务,但在下以为,清河崔氏同为五姓七望,族长更替可不是小事,也该考虑一下我们五姓七望之间的环境。”太原王氏之人朗声道。
这话让众人迷糊了,大族老冷哼道:“你的意思,莫非我崔氏族长,需要你们这些外人任命?”
“不不,崔前辈误会了。
在下只是觉得,崔家应该选出一个才华横溢,德高望重的族长,一来能够打理崔家内务,二来也可以联络增进我们五姓七望之间的友谊,甚至是平衡崔家跟外面对手的关系。
这样的人才,才有资格成为最合适的族长人选。
晚辈浅见,前辈勿怪。”
你……
正当大族老要发作赶人的时候,八族老站了出来,饶有兴致的问道:“哦?王家倒是出了一个好面子,说的句句在理,我们崔氏就是要选出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才做族长。
现在几个竞争人各有优劣,我等还在斟酌,各位可有什么看法?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崔家子弟谁高谁低,各位看得更清楚呢?”
“老八,你要做什么?崔氏内务,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大族老骂道。
不少人都义愤填膺的跟着呵斥着。
这时,太原王氏之人冷哼一声,不悦道:“怎么,这就是清河崔氏的待客之道?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外人?
那好,往后你们退出五姓七望,出门自立好了,我们这些外人,不敢苟同。”
什么???
不少人愣住了,这人,他好会诡辩,明明是你们不请自来,有错在先的,现在倒好,倒打一耙,强行干预?
如果是太原王氏一家的话,恐怕早就被人打出门去了,可现在是其余六家联手挤兑,崔家还真的被震慑住了。
大族老感觉到了压力,咬牙道:“五姓七望共进退不假,可谁也不曾干涉过其他家的内务,这是规矩。
今日请诸位先回去休息,崔氏招待不周,来日让新任族长挨个给诸位道歉。”
好一招以柔克刚,其他几家纷纷暗道老狐狸够滑。
太原王氏之人拱手道:“是我等唐突了,这就告辞回去了。
不过临走前,晚辈斗胆奉劝一句,若是清河崔氏继任族长是个无能之辈,我们可是不会承认的,别怪我们不念以往的交情,这是为了保住大家的声望!”
无耻!!!
祠堂里面唏嘘一片,一大半人都怒目而视,甚至大骂对方无耻要挟。
谁知道就在这时,那人话锋一转又开口道:“不过,如果是令我们佩服的大才,则日后五姓七望重大决策,我们甘愿以清河崔氏为尊!”
什么???
这人果真高明,一句生一句死,竟然能够凭借一张嘴直接反客为主,掌控局势?
连老狐狸大族老都不得不承认一句佩服。
前面一句要挟,让崔氏很多人不满,可后面一句红果果的利诱,就让人眼红了,五姓七望,在外面可是各擅胜场,各有千秋的,谁曾真正服过谁?今天竟然有人将领头的位置公然拿出来?这……。
就在所有人心思不定的关注局势的时候,一声长长的号子声传来,打断了祠堂中的一切。
“长安,杜少清,特来吊唁崔老太爷!”
第四百一十六章 谁是软柿子吗? 二合一
谁???
祠堂里面猛然为之一静,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门外方向。
穿过层层的宅院,杜少清的声音再次传来:“长安,杜少清,特来吊唁崔老太爷!”
真的是他?
所有人心头一震,他怎么来了?
人的名树的影,杜少清横空出世,如今名满天下,而且战绩斐然,这个人物到了五姓七望,没人敢小看。
话说杜少清自从年后几天听说了之后,半刻没有耽误,带上薛仁贵和八百玄甲军护卫,一路疾行,终于是用了十二天感到了清河县。
城外扎下八百护卫,一路风尘仆仆,整理一下仪容,带上礼物,杜少清独自领着薛仁贵登门拜访,虽然玄甲军将领不愿,却拗不过杜少清。
来到大门外,看到崔家护卫严阵以待的紧张气氛,杜少清心头一凛,暗道千万不要出事才好,所以不及递上拜贴通报,直接先声夺人,高调告诉崔家,杜少清来了。
祠堂里面,崔灏惊喜道:“师父来了?”
说着就要奔出去迎接,却被旁边的崔君绰一把拉住:“灏儿,杜少清突然到访,声明是来吊唁,就不是你个人的身份,此事,该由族中决断。
不要莽撞。”
可是……
崔灏无奈,只能转头看向了长老会。
大族老质问道:“杜少清怎么来了?是谁请的吗?
难道不知道他是我们的敌人吗?”
眼神逼视着崔灏,似乎已经定性了是他干的,只差一个通敌的帽子扣下来了。
四族老解围道:“我们并未邀请,否则他就不是现在来了。
今日他不请自来,无论立场如何,杜少清在大唐也是个人物,登门吊唁,我们崔家不能失了礼数,当以礼待之。”
“不行,杜少清是皇帝的人,而且这两年没少跟我们作对,现在贸然来吊唁,肯定不安好心,不能让敌人进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大族老的三儿子不满道。
大族老呵斥道:“退下!
崔家还不至于让人堵到家门口不敢见人的程度。
杜少清还是崔灏的授业恩师,若真的依礼吊唁,我们没理由拒之门外。”
这老狐狸,此时点出这层关系,就是把崔灏往火炉上推了,杜少清被定义为敌人,崔灏这个少族长却是敌人的弟子,族人们不可能不质疑。
就连其他几家族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发难一样喝问道:“却原来崔家跟这位杜驸马关系如此亲近,今日倒是开了眼界。
高明,佩服!”
这……
少族长拜敌人为师,将来如何对待我清河崔氏族人?
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族老心中冷笑,崔灏,你的族长之位,别想了。
怒喝一声,大族老冷声道:“敌人不请自来,是迎客还是送客,各位老兄弟们拿个主意吧。”
所有小辈都安静了。
长老会有人担忧道:“老族长已经下葬,牌位入宗祠,他来吊唁的话,就只能来祠堂,一个敌对之人,有什么资格来我清河崔氏祖祠?”
嘶……
不少人小声嘀咕,的确如此,照理说一个家族的祠堂,是不许外人进入的,今天五姓七望其他家族进来,已经是特殊情况了,如果再容一个外人进来,保不齐冲撞了先人。
“莫非,我们要将人赶出去?杜少清名满天下,而且还是当朝驸马,我们如果怠慢了,以后天下都要传说崔家不能容人。”另一个族老担忧道。
这时大族老果断道:“好了,今日族会押后,贵客登门吊唁,我们且去迎进来全了礼数。
至于他代表谁来的,是敌是友,问问再说,我们清河崔氏,还不至于被对方一个人吓倒。”
大族老挥退了族人,同时让人将其他家族的人送回去,借故推迟了族会,因为之前崔君肃联手其他家族的事情,让大族老措手不及,险些失了掌控,推迟一下,正好缓一缓想办法应对。
崔家大门外,薛仁贵一脸严肃的护卫在杜少清身后,看到这么久了还没人应答,有些质疑道:“神医,清河崔氏名满天下,怎么如此怠慢?
要不我再喊两声?”
杜少清哑然道:“莫慌,兴许人家有内务忙着走不开呢。
咱们是依礼来吊唁的,不是拜山头打土匪,喊得多了还不见出来,那就太尴尬了。”
噗……
薛仁贵刚想点头说受教呢,却被杜少清最后一句弄了个措手不及,却原来不多喊几句,是避免自身尴尬吗?
驸马这思想也太天马行空了吧。
虽说杜少清知道身边这位是未来的名将,一心想用兄弟相称拉近关系,可薛仁贵念及杜少清知遇之恩,一直谨守一个护卫的身份,从不逾越。
最后杜少清无奈,也只是说通对方把公子称呼换成神医而已。
良久,崔家大门大开,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迎了出来,那阵仗,可以说是崔家难得一见的郑重。
杜少清君子如玉般挺立在对方面前,不卑不亢,一身气度严谨,心中却有些悲叹:“上次来的时候,仅有崔老太爷和一老仆迎接,却是对方诚心实意的。
这次崔家全族出动大礼相迎,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的甚至是略带杀机的紧张气氛,说不好里面已经准备好了鸿门宴呢。”
“久闻杜驸马乃是大唐年轻一辈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崔家老族长离世,劳动驸马亲自拔冗,清河崔氏谢过了。
驸马,里面请。”大族老一通场面话说的很是客气,不知道的恐怕都会以为杜少清是崔家上宾呢。
随着众人来到会客厅,杜少清略带悲戚道:“杜少清不请自来,有些贸然唐突了。
遥想去年三月,在下还在跟崔老太爷坐而论道,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却不想,那一面,竟成了天人永隔的最后一面。”
说着,杜少清竟然不自觉的拉起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薛仁贵都有一种错觉,神医跟崔老族长感情这么深厚吗?
不过想起去年在崔家,老族长大方打开书库让自己随便看书的恩情,薛仁贵倒是极为佩服的。
可崔家众人就看不懂了,大多数人都在心里暗骂,呸!什么仁人君子,却原来是个伪君子,假惺惺什么?跟我们老族长才见了里面?感情这么深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哭你亲爹杜如晦呢?装什么装?
大族老全是第一次见杜少清,他没有暗骂,反而觉得佩服,这个杜少清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城府,怪不得老东西极力拉拢,像这等眼泪说来就来的,绝对是个人物,实力演技派!
有人好奇问道:“驸马此来,不知道可是受了谁的邀请,或者是驱使?是字什么身份来的?”
“老七,哪有这么无礼的?”有人呵斥道。
杜少清回头瞟了一眼,对众人的态度心知肚明,淡定朗声道:“在下以崔老太爷故交的私人身份来的,并无人邀请,所以是不请自来。
当然,从长安出发前,陛下得知崔家失一顶梁,同样悲戚感慨,委托我帮他给老爷子上柱香,以示敬重。”
嗯?
听前面半句,大家心中嗤之以鼻,暗骂你一个年轻后生,有什么资格自称老族长故友?太狂妄了。
可是听到对方是带着皇帝的托付来的,很多人不淡定了,这就是拿着皇帝给的护身符呀,好小子,果然是有备而来!
“呵呵,多谢陛下惦记,我清河崔氏谢过了。”大族老不咸不淡道,却丝毫不提上香的事。
杜少清也不着急,继续说道:“说来惭愧,在下略通岐黄之术,去年的时候,曾给崔老爷子切脉,当时老爷子问我,说他还有多少时日。
哎,在下不得已直言相告,来年三月亲自给老爷子送行。
谁承想在下学艺不精,老爷子竟然提前走了?约定好的,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今日登门,也是杜某践约而来……”
什么???
“师父,你,你早知道爷爷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崔灏悲呼道。
其他人听完,却是不信,吹吧?你一个大夫,难道是算命的吗?还给人断寿命生死?装什么呢?
几乎没人相信,因为没算准就是明证。
杜少清上前拍了拍崔灏肩膀安慰道:“老爷子是个看淡生死的洒脱之人,特意嘱咐我不让告诉任何人,你若是如此,就不是他期望看到的了。”
“若是早知道爷爷仅有一年寿命,我定然日夜不离,守着陪伴他走这最后一程,师父,你……”崔灏泣不成声。
客厅里面,多数都是白发苍苍的族老,看到一个后辈情真意切的悲切,也有不同感怀,崔灏这孩子,至孝!
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竟然是那个崔家大掌柜,崔家老三:“吹呢?虽然你是神医,可真的能断人生死吗?
老族长虽然耄耋高龄,但身子骨一向硬朗,无病无灾。
你倒好,一通瞎说,现在人不在了,说不好就是你咒的。
还敢舔着脸吊唁,没安好心!”
嗯?
“混账,退下!”大族老呵斥道。
虽然极其不喜欢杜少清这个人,但对方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大族老不想当出头鸟直面对方。
没想到儿子不争气,这么会惹事。
杜少清可不是软柿子,你要是讲理,咱们恪守规矩,礼法做足都行,但你要是不讲理,仗着是自己家要欺负人,呵呵,恐怕要咯着牙。
“哦?这位似乎信不过在下的医术?
不信也没关系,毕竟神医的名声都是百姓抬举夸大的。
但你却说我造谣言坑害崔老爷子,那杜少清就不能认了。
若你不信,可敢让我切脉一试,虽然看你年轻力壮的年纪,我可能说的不准,但杜某医术,也不敢有辱传承,可保对你寿命的预测,前后不差三年。”
什么??
噗,跟着在门口站着的薛仁贵差点笑喷出来,神医太坏了,说话绵里藏针,你这样说,谁敢让你算一算,这人看着不老,万一你说他活不过三年,岂不是吓死他了?
薛仁贵断定,杜少清在报复,肯定是故意吓唬他的。
果然,崔家老三脸色涨红,一时间竟然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怎么接了,良久之后愤怒骂道:“呸,你这沽名钓誉的假郎中,咒死了老族长,还想用毒舌咒死我吗?
可惜老子不上当,连大唐袁天师都不敢说算人生死,就凭你?
各位族老,此人包藏祸心,崔家不能饶过呀!”
客厅里面,一群老人家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崔家老三的表演,大族老更是气得脸色发白。
崔灏大声驳斥道:“我师父河北平瘟疫,皇宫救皇后,长安活人无数,神医孙思邈道长亲口承认医术不如我师父,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凭空污蔑?”
“你……
哼,软蛋一个,自己爷爷被咒死了,屁都不放一个,还站出来替仇人说话,啧啧。”崔家老三持续搞事。
崔灏还要再说,杜少清挥手拦住道:“无妨,日前我医术又有突破,不用切脉也可以了,看人面相就行,虽然准确度变成了五年之内,但这不是问题。
让我来给他看看,看完了,他的谣言不攻自破。”
什么?
你……
不要,我不看,不要你看,你这个咒死人的嘴,别来害我……
就见崔家老三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刺,惊呼着往外躲,他是再也不想见到杜少清了,万一年纪轻轻被说死,岂不是太亏了?
门口的薛仁贵已经捂着肚子笑弯腰了,神医太狠了,这整人手段,谁扛得住?
果然,被人忌讳为龙潭虎穴的清河崔氏大本营,神医也能游刃有余,让人不得不佩服!
大族老黑着脸道:“犬子不成器,杜神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老夫替他道歉了。
神医的医术活人无数,我们是钦佩的。”
杜少清有些无辜道:“哎,这误会生的,天下几乎人们都想知道自己的寿命,也好能在死之前少留些遗憾多成就些梦想,今日令郎却怪,对自己的余生畏之如虎?这是为何?
对了,这位老人家,既然令郎跑了,不如你来替在下证明清白吧,我无偿给你看一次,你放心,这次不会再像崔老族长那般算错三月了,你这般岁数的老人家,我可以保证准确度在十天左右。”。
大族老:……
噗,薛仁贵已经不知道笑趴在哪里了,神医这是坑完儿子坑老子呀!太可怕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命案 二合一
任凭大族老再好的养气功夫,也忍不住要骂娘了。
杜少清太坏了,这样的小把戏戏弄一下别人也就罢了,竟敢没玩没了的引火到老人家身上?太目中无人了。
于是大族老黑着脸喝道:“杜驸马,我崔氏以礼相待,你不要过分。”
过分吗?
“这么说,大族老一样在质疑在下。
好好好,也不奇怪,估计在座的九成老人家都不信,就算信的,也不一定能够像故去的崔老爷子一样看淡生死,哎……这天下,年高德劭的奇人又少一位……”
激将法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了这位杜驸马,暗自猜测,莫非你来崔家就是来用这种小把戏搞事情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要让人看轻了,杜少清,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大族老沉声道:“既然你执意要将这个游戏玩下去,那好,老夫就配合你一下,也免得让人看轻我清河崔氏。
驸马,劳烦你给老夫切脉一看,看看老夫还有寿元几何?”
“不可,大族老,您不要被这小子妖言蛊惑,万一真的跟三哥说的一样,他会妖术咒人呢?”有个后辈中年人大声道。
“是啊大哥,算命术士的手段,我们不可当真。”不少族老都劝解道。
大族老挥手道:“无需如此,倘若杜驸马真的有这个本事,老夫倒要说声佩服。”
杜少清淡定的走到前面,真的伸手给对方切脉起来。
起初大族老看到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暗骂装模作样,肯定是假的。
但是渐渐的,杜少清脸色变了几遍,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难题一样,大族老不淡定了,难道我的身体真有问题?
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里面,杜少清又是摇头,又是惋惜,甚至额头见汗等等,客厅众人都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
可是在当事人大族老心中,已经是千滋百味了,早已经没了最初的淡定心态,这一刻钟里面,他的心理可以说,从经历过高山和低谷,落差太大了。
这绝对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刻,好似过了月余一般,此时不用杜少清宣布结果,大族老都以为自己身体满是毛病,估计活不多久了。
良久之后,杜少清终于收手,一脸的惋惜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也不开口。
如果让谢老道在此,肯定就能看出,这小子是在故意整蛊的,太医馆里,谁人不知道,杜少清是出了名的诊病快,再疑难的杂症,也没有把脉一刻钟的。
而且身为医者,不将病情表现在脸上,是基本的医德,免得病人形成心理负担,影响治疗,可偏偏今天杜少清一切都很反常,这不是在行医,这就是在整蛊。
客厅里面,鸦雀无声,杜少清不开口,大族老满怀苦涩,心里说不定已经在考虑遗言了,他的大儿子忍不住小心问道:“父亲,您觉得怎样?”
大族老的二儿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直接发难道:“杜少清,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老实招来,我父亲如果有半点损伤,今天你休想活着做出清河崔氏。”
门外一声大喝,薛仁贵持剑冲了进来,宝剑出鞘,直挺挺护住杜少清,厉声喝道:“放肆,谁敢动我家杜神医?”
一声大喝,也将大族老从回忆中叫醒,看到场中气氛紧张,大族老挥手按下众人道:“好了,老夫无事,都退下,不要为难客人。”
杜少清也拉回了薛仁贵:“仁贵,别冲动,一场误会,收起兵器吧,别吓着一群老人家,出门在外,咱们要懂礼貌。”
这话指桑骂槐的,崔家众人被打脸火辣辣的。
大族老盯着杜少清叹息道:“老夫自知身体日渐衰弱,不知还有几年活头,望驸马不吝赐教。”
杜少清环视四周,考虑了一下道:“这件事,在下以为还是不要公开的好,这样吧,我写下一张纸条作为锦囊,大族老可以回去自己拆看。
当然,如果说在下是算命之术,不信的话,回去焚毁就是了,也不要因此影响了前辈的心情,如果造成了什么负担伤害了前辈的身体,那就是晚辈的不是了,非我所愿。”
“呵呵,驸马考虑周全,老朽谢过了。
今日我有言在先,无论驸马看的准与不准,崔家不许为难,老夫一切出于自愿。”
说这话的时候,估计这老头已经信了八成了吧。
接下来杜少清就写了一个字条,折起来交给了对方,这老头还感激的答谢呢。
杜少清暗道,都说人越老越胆小,古人诚不欺我,这老头事先可是打定主意拆穿奚落我的,最后怎样?我一句话不解释,他自己就先相信了。
“如果没有其他老人家需要看一下的话,在下觉得,还是说正事吧,杜少清今天来是诚意吊唁的,还要代陛下给崔老爷子上柱香,这件事……”
这个……
听到杜少清引入了正题,很多人沉吟不语,先前有人已经提过了,崔家宗祠,不是外人能够进去的,上香也不行。
想了一下,大族老道:“驸马,非是我们故意刁难,族长下葬多日了,如今牌位早就入了崔氏祠堂,里面崔氏先祖牌位都在,祠堂是不许外人进入的,所以……”
杜少清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诚恳道:“如此?让人带我去老爷子坟前,以故友身份敬他一杯,也全了我们往年之交的情谊,可好?”
杜少清说的有理有据,基本上让人无可反驳,最终崔君绰站了出来,朝着杜少清拱手道:“感谢杜驸马来吊唁家父。
我亲自带你去家父坟前祭奠吧。”
“大兄,你……”崔君肃有些不愿。
崔君绰摆手拦下了对方,直接带着引着杜少清出门而去,崔灏紧随二人身后。
留下崔家客厅众人百感交集,这就是驸马杜少清,走到哪里,都能掌握主动的人,崔家以为长老会这么多人,不可能拿不下一个小子,可是结果如何?
“此人,果然高明!
都散了吧,三天后,重议推选族长之事。”大族老吩咐道。
一路回到自己住处,这老头都在犹豫,要不要翻开杜少清给的锦囊。
有时候,不是什么人都能看透生死的,欲念越多的人,越怕死。
郊外,崔家陵园,一座新坟正在被人修缮着外观,据崔君绰解释说,新坟的修缮,有石匠有木匠,预计是三个月时间。
将祭品摆好,杜少清摆开两个酒碗,直接坐在坟前,像一个老友一样,坟前一碗,自己一碗,旁边的崔君绰想起祠堂众人四分五裂的场景,没来由心头一悲,转身走开了。
而崔灏直接恭敬的跪在了坟前,薛仁贵对着坟前墓碑行了一个大礼,走到了一边。
杜少清给故友敬了三碗酒,转头对崔灏问道:“老爷子选你做族长了吧?”
崔灏惊讶道:“师父,这件事你也知道?你是不是跟爷爷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没有了。
老爷子看透了一切,当时嘱咐让我保护你,所以得到消息之后,我就赶了过来。”
“保护我?
师父,难不成你还能帮我稳住崔家族长之位吗?这不大可能吧。”崔灏不解道。
杜少清笑骂道:“你小子想得倒是便宜,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干涉崔家内务?该是你的责任,躲不掉的。
保护你是因为自古权利争斗必有流血,你在崔家近乎孤立无援,敌人若是下手一刀宰了你,你还谈什么继承家业重振祖上荣光?”
崔灏睁大了眼睛道:“不可能吧,就算是我做不了族长,在我自己家里,还有人杀我不成?”
“不信?拭目以待吧,跟我说说现在的情况,我在清河呆不了太久。”
坟前,借着祭奠时机,杜少清了解了现在崔家的形势,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原本以为是两家争权,现在看来,是三家。
崔家后宅里面,大族老三个儿子都追着父亲来到了家里。
“父亲,切不可听信姓杜的妖言,将那个字条给烧了吧,您没病没灾的,别让他咒您。”崔家老三道。
“是啊,如果能够用医术给人算命,为什么从来没听过?”另外两兄弟附和道。
沉默良久,大族老叹息道:“每日夜里时分,为父右侧肋下都要刺痛一炷香时间,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已经两年了。
今天杜少清显然是已经看出来了,要不然他不敢这么笃定放肆的。”
什么??
“父亲,这,您怎么不早说?快点找郎中来呀。”
“父亲,要保证身体呀,您怎么能如此大意?”
……
“没用的,请了河北道最好的郎中秘密来诊断过了,却未查出任何病因。”大族老叹息道。
“这,怎么会这样?
对了,杜少清,找他治病,他是天下第一神医,传闻他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他一定能治好,孩儿这就去求他。”二儿子就要出门。
大族老一把拉住,对于这个儿子的孝心,是欣慰的。
“不许去!
现在第一大事就是让你大哥上位崔家族长,其他的,不重要,若是因此失去了咱们这一脉晋升嫡系的机会,老夫死不瞑目!”
崔家老三不解道:“这两件事不冲突吧。
杜少清是神医,给人看病是本分,加上上次他在咱们崔家看了那么多的医书,这个恩情总要还的。”
大族老骂道:“糊涂!
杜少清,永远都是咱们的敌人,是不可能跟我们一条心的,说到报恩,也许他会吧,但也只会报在崔灏一人身上。
让他治病,别说他不会来,就是来了,我们能放心?他要是一副猛药毒死为父,你们觉得,现在那些攀附咱们的墙头草,还会鼎力支持你们吗?”
嘶……
三人吸了口凉气,是啊,他要是心声歹意,下药谋杀怎么办?神医的手段,治死个把人,不是玩一样?
甚至崔家都找不到理由追究责问的。
“这次他杜少清绝对不仅仅是吊唁而来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来给崔灏撑腰的,虽然崔氏族人不可能支持他一个外人,但此个天马行空,手段诡谲,不可不防。”
崔家老大担忧道:“父亲,孩儿以为,杜少清不足为惧,今日形势,那崔君肃似乎是个变数,其他六家明显被他收买了,我们很被动了。”
“哼,好一个崔君肃,以前倒是小看了他,为了争夺族长之位,放弃高官厚禄不说,还敢通敌出卖家族?
崔彦穆生的好儿子!”
大族老怒声骂道。
可是骂归骂,这个麻烦绝对是比崔灏更加麻烦的存在。
良久之后,看到大家没什么好办法,崔家老三试探道:“父亲,不如,试试儿子说的那个釜底抽薪之计?人手我一直准备着。”
“嗯?
老三,什么釜底抽薪之计?说明白些。”崔家老大不解道。
看到父亲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崔家老三道:“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那几个竞争族长之人。”
什么???
“老三,你疯了?
杀人?那些都是崔家族人,你要下杀手?”崔家老二心善,惊呼起来。
老大也反驳道:“糊涂,杀了其他人,就算你做的再干净,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我们,失去了其他族人的信任,别说上任族长,就是以后能不能呆在崔家都是问题了。”
老三被两个哥哥说的哑口无言,不忿道:“你们都有理由,怕这怕那,老三我就没本事,只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办法。
你们要是看不上,当我没说。”
你……
两兄弟看着三弟,也是无语,真是不学无术啊。
谁知道这时,大族老沉声道:“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要做到天衣无缝。”
老三被父亲支持,顿时满血复活,激动道:“孩儿得令,我这就去找那个杀手。”
“回来!
莽夫!
这次不是让你杀别人,你只需要对付崔君肃一个人就行了,同时,将事情巧妙的嫁祸在杜少清身上,呵呵,这样的话,一举两得,崔家,再无对手了。
杜少清,崔君肃,这是你们自己来送死,怨不得别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玄甲军现 二合一
杜少清在崔家呆了三日,正巧这天崔家第二次推选族长的日子。
但是杜少清可不是五姓七望,没有资格列席崔家祠堂,只能等消息了。
薛仁贵有些担忧道:“神医,崔灏好像在崔家人缘不太好,他能得到族长之位吗?”
杜少清淡然道:“不能。”
噗……
薛仁贵有些无语道:“那不能的话,咱们来做什么呀?
再说了,既然明知道不能,那还让崔灏去竞争什么呢?”
杜少清哈哈大笑道:“仁贵,你要知道,这世间一切想要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都不是可以靠他人施舍能够继承的,必须是由自己亲手取来才行。
就如同这族长之位,崔灏就算顺利继任,无法服众,又能做几天呢?
只有当崔氏族人对他心服口服,主动依附的时候,他才名副其实的是清河崔氏族长。”
“不对呀,那如果这样的话,崔老爷子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传位给崔灏吗?
就像您说的,这样一来,崔灏身边岂不是遍布杀机?
老爷子那么疼爱这个孙儿,不会害他吧。”
杜少清点了点头:“想来是自有深意吧,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想来今天族会过后,咱们就可以启程回去了,崔灏这次是真的要离开生长的家园了。”
薛仁贵似懂非懂一般,也不再多问了,自己就是个护卫,这些阴谋诡计,真的不擅长。
崔家祖祠之内,再次聚满了族众。
大族老一家人早早来此,看着一个个进来的族人,包括那些还要继续掺和的其他贵族。
可是临近开场的时候,崔君肃还没有到,很多人不解,怎么,二公子退出了吗?
“太傲慢了,今日族会,身为族长候选人之一,也不怕误了吉时?”一名族老不满道。
崔君绰解释道:“二弟兴许有事耽搁了?咱们等他一下就是了,何必计较这些小事?”
“哼,以小见大,这个时候都不守时,崔家若是有什么关键时刻,能指望得上?”
你……
崔灏看到父亲被怼,冷着脸反驳道:“崔家千年家族,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笑话!”
那族老脸色涨红,想要回怼一句,但想了想,跟一个晚辈犯冲,恐怕遭人笑话,所以转头看向了大族老的三儿子。
崔家老三也没让对方失望,朝着崔灏嘲讽道:“崔灏,要说你今天真的没资格来。”
崔灏不屑道:“族长令在我手,至少比你有资格,有些人,最好有些自知之明。”
谁知道崔家老三哈哈大笑了起来,“族长令?拿着鸡毛当令箭,族长令在你手就是羞辱。
天下谁人不知道,杜少清是皇帝的女婿,是我清河崔氏的大敌,你拜师人家,就相当于投敌了。
那么顺理成章的,你若是接任了族长,谁知道是不是变相的把我们清河崔氏卖给了他杜少清?”
嗯?这件事,似乎有道理呀。
“你说什么?
我生在崔家,族长之位跟拜师学艺有什么关系?
你少在这里满嘴胡言诬陷于我。
天地君亲师,人间五常你都闹不清楚,还有脸站在祠堂面对列祖列宗?”
崔灏显然也不是白给的,一句话,就将局势拉了回来,许多人再次恢复了对崔灏的信任。
崔家老三不屑道:“人间五常?这么说你对皇帝忠心胜过对家族了?”
“够了,灏儿生在崔家,养在崔家,自然不会做危害崔家的忘恩负义之徒。
言语之争,徒劳无益,都住口吧,祠堂重地,岂是尔等互相讥讽的地方?”
两人这才停住硝烟。
崔灏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被算计了,崔家老三心中得意,已经给族人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肯定有人会担忧崔灏跟杜少清走的太近的。
就在众人不耐等待的时候,一个小厮打扮之人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不、不好了!二公子他,他……”
众人心中不解,“慌什么?怎么回事?说清楚?
崔君肃为何迟迟不到?”
那小厮直接跪在了地上,满脸悲切道:“二公子他——死了!”
什么???
“混账,你敢造谣生事?这是崔家祠堂,岂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八族老怒喝道。
崔君绰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着急道:“你说什么?我二弟怎么了?你敢胡言乱语,今日乱棍打死!”
那小厮浑身稀软,脸色发白道:“不敢胡言,二公子他,被人害死在屋里,我亲眼所见。”
噔噔噔……
崔君绰连退几步,头脑一阵发昏,“不可能,二弟怎么会?这是自己家里,他……”
“是你,是你对不对?
好哇,为了排除异己,你们真是不择手段啊,那是我清河崔氏嫡系族人啊,你们……”
崔君绰状若疯魔,指着大族老质问,接着一口血喷出,华丽丽的昏倒在崔灏的怀里。
崔灏满脸的苦涩,回想起来前几天师父的话,果真应验了,不禁脊背发凉,二叔,那可是朝廷大员,竟然遇害了?可想而知,如果是对付自己,对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
“说清楚,好好的,崔君肃怎么会在自己家里遇害了?说不清楚,今日乱棍打死!大族老呵斥道。
这个小厮今天也是倒了霉了,好心来报信,却被连连威胁。
“小的是个扫地的下人,负责打扫二公子的院子,本以为二公子来参加族会了,就照常打扫院子,没想到却见到屋里中门大开,二公子倒在血泊之中,已经,已经——气绝了……”
什么???
“崔君肃是我清河崔氏嫡系子弟,怎么会在自己家中遇害了?岂有此理?
我提议,族会押后,现在所有族老随我一同前去查看情况,整个清河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一定要抓到凶手。”大族老厉声道。
好一招先声夺人,这样义正词严的表演,很多人都顾不上怀疑是贼喊捉贼了吧。
果然,众人来到崔君肃院子的时候,见到的正是小厮汇报的那一幕,所有人都被震撼了,清河崔氏,自己家里,也不安全呐。
崔君绰已经冲上去抱住弟弟的尸首哭喊起来了,二人兄弟情深,可见一斑。
“一剑封喉,看来我们崔家是来了高手,今日护卫队何在?给我统统押起来,主家遇刺,他们浑然不知,有罪!”大族老冷声道。
就在这时,杜少清带着薛仁贵赶到了,“我听说崔君肃遇刺了?谁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崔君肃可是朝廷的礼部侍郎,谁人竟敢行刺朝廷命官?这件事,朝廷一定追究到底。”
“嗯?你怎么来了?这是崔家内务,外人就不用掺和了,来人,送客。”大族老呵斥道。
“本驸马说了,朝廷命官遇刺,这不是你一家的私事。”杜少清坚持道。
“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汇报赶来,驸马消息好灵通啊,这么快就赶来了,不知道谁告诉你的?”大族老质疑道。
杜少清淡然道:“怎么?大族老什么意思?你们崔氏一个下人去通知我的,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就来了,有问题吗?”
大族老惊讶道:“哦?这件事只有崔小四一人发现,我们已经严令戒严封口,从未派人通知驸马,驸马不要戏言。”
杜少清心里咯噔一下子,终于感觉到不对了,但面不改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崔家通知我来的,要不然恐怕我还不知道朝廷这天下竟然有人敢谋害礼部侍郎呢,仁贵,持我手令去报官,这件事必须刑部、大理寺联名会审。
各位请放心,崔君肃是朝廷命官,他的死,朝廷一定严惩真凶,给崔家和死者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崔家老三拦住道:“慢着,现在清河城,还有崔家已经全面戒严,只许进不许出,驸马,崔君肃死在自己家里,我们清河崔氏也不是无能之辈,无需他人插手,自己就能查清真相。
上报朝廷?一来一回需要月余,恐怕等那官员来差,黄花菜都凉了,真凶早就逃之夭夭了。”
“驸马这么着急送你这位护卫出城,莫不是有什么隐情?”不知道是谁多嘴喊了一句。
众人纷纷让开,将杜少清和薛仁贵围在了中间,杜少清基本上已经看清了,这帮货色明显是要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呢,好胆。
“哦?尔等这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我不喜欢跟人弯弯绕。”杜少清戏谑道。
一个中年人站出来指着薛仁贵的宝剑道:“崔君肃被人一剑封喉,时间就在这半个时辰之内。
现在崔家里面,除了自己人,就是驸马,还有五姓七望其他客人。
但我们都在祠堂参加族会,而驸马和这位护卫……”
“哦……你们不会是想说,是我们杀了崔君肃吧?”杜少清嘲讽道。
“我看你这位护卫手持佩剑,身形魁梧,恐怕不是庸手,驸马可敢让我们的人一试呢?”那人堪问道。
“清河崔氏?真是笑话,就是这么妄自猜测污人清白的吗?莫非以为我杜少清做客崔氏,孤身好欺吗?”杜少清硬气道。
就在这时,又一名下人冲了进来,“不好了,发现,发现凶器了。”
说着,带进来一柄染血的宝剑。
“说,这是哪里来的?”所有人都关心道。
“在,在,在这两位客人门口的草丛里面发现的,小的照例去修剪花圃发现的。”
什么???
所有人都对着杜少清怒目而视,“好哇,杜少清,你敢在我清河崔氏杀我们的人?当我们好欺负吗?”
“杀了他,给二公子报仇!”
“杀了他!”
……
一时间群情激奋,杜少清站在中心,古井无波,好似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一样。
薛仁贵持剑而立,护卫在旁,愤怒不已,心中暗骂,卑鄙!
清河崔氏,千年世家?呸!蝇营狗苟之辈。
“不可能,我师父不可能杀害二叔的,你们不要被人骗了,清河崔氏不是蛮不讲理的家族,尔等……”
不等崔灏喊完,四周众人再次大骂起来:“叛徒,滚出去,自己二叔死了,还在护着凶手,不配当崔家子弟。”
不用看,这一定是拥护大族老一脉,已经被买通的人。
杜少清伸手将崔灏拉在了身后,笑吟吟的道:“徒儿,看到了吧,阴谋鬼蜮不择手段,现在你知道为师为什么要来了吧?”
“师父~”崔灏感动道。
杜少清哈哈大笑道:“看来,今天,你们是一心想要算计我杜少清,无论如何辩驳,今天杀人之罪是逃不掉了吗?”
“杜少清,事实俱在,此时认罪就擒,我们可以不杀你,但是一定会带你去跟皇帝陛下要一个交代。”
“哈哈哈哈,这天下,还没有关我杜少清的牢狱,尔等,也不行!”
说完,杜少清回头笑着对崔灏道:“走吧,老爷子去年交代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护你周全,今日你失去的,来日再夺回来就是了。”
崔灏重重的点头,多谢师父。
“仁贵,发信号,让他们来接我们吧。
本不想冲撞老爷子在天之灵,以礼拜访,可惜,事与愿违,我还是低估了你们的无耻。”杜少清虽然是笑着说的,可那嘲讽的语气,让几个幕后之人一头雾水,心说你已经身陷重围,还有什么后手吗?
其他族人则满脸的愤慨,这杜少清太猖狂了,必须拿下他。
薛仁贵,浑身煞气持剑一步步往外走,崔家人虽然群情激奋,却竟然无一个敢上来阻拦,就这样看着人家走出屋子,来到院子中间。
“护卫何在?快点拿下歹人。”大族老大喊道。
“大族老,今日当值护卫,已经被关押起来了,现在其他人都在戒严崔家和清河城了。”有人回答道。
……
薛仁贵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怀中取出了信号弹,这是杜少清专门给大唐军方设计的,暂时还没有投入使用,仅仅是有限的一些人认识这个东西。
崔家人就看不懂了,这个小竹筒是做什么的?
可是当一个黑色烟花冲天而起,高空中一个炸雷,生传四野,所有人都被震撼了,这是……
清河城外,一个凶悍的将领大喝一声:“玄甲军,上马,随我杀入城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