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鸠占鹊巢
仙山之巅,云雾缭绕,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天空。
山顶开阔之处,屹立着一排雄伟的建筑,充满着古朴庄重之意。
朝云宗的宗门近在眼前。
朝着山外望去,白云悠悠,四周的远山若隐若现。
云海波涛汹涌,形成了这里壮观的景象,朝云二字由此而来。
若不是知道这里人的修炼,是用从山中鲜血开采出来的域石,阮软的心头也不会如此沉重。
朝云宗内共有修士数千名,无一不是元婴之境。
光是这些弟子的开支,都要耗费巨量的域石,这其中包含着多少人的鲜血。
规则都是由强者书写,弱者只能沦为被压迫的命运。
“简长老回来啦,这一次竟然还有不少人加入。”一名青年迎面走了过来,对着简丰寒打着招呼。
“章离,这几个人就由你安排,我先去面见宗主。”
简丰寒显然与此人颇为熟稔,简单地嘱咐了一番,扬长而去。
章离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比几人略长一些,修为也是元婴中期。
“你们刚入门,凡事都要听我的。宗门之中不限争斗,你们若是到处乱闯,得罪了别人。死于非命的话,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朝云宗的规定听起来有些残忍,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安心享用他人鲜血开采的域石,也不会是宅心仁厚之辈。
阮软耸了耸肩膀,显得十分无所谓。
这样反而有利于他开展行动,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雨晴的小脸有些煞白,她长这么大也没有伤及过无辜的性命。听到这里的环境如此混乱,心中一阵忐忑。
水韵曦拉住了雨晴的小手,用力地握了握,示意她不要太担心。
“听你话倒是无妨,不知道可有什么好处。”吴常理笑嘻嘻地问道。
走到哪里,吴常理都改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有这些伙伴在身边,他倒是不担心安全的问题。
“好处?”
章离愣了一下,从来没见过新人这么胆大妄为。自己还没说出来要求,反而给对方将了一军。
章离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好处就是你们每个月发饷之日,要给我上缴一份,有我的保护,定可让你们平平安安。”
这摆明了就是收取保护费,引得众人一阵莞尔。
朱梓新没那么多心思,耿直地说道:“我们不需要你的保护,也不会缴纳什么费用。”
杜小白默然不语,只是轻轻地摸着腰间的**破晓玉笛。
几个人境界恢复,都可以动用法宝。像章离这样的货色,实在对他们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章离属于宗门中的老牌弟子,难得见到几个新人,可以剥削一番。没想到几个人全然不把他当一回事,顿时火冒三丈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山去。”章离指着朱梓新的鼻子喝道。
几个人的吵闹,引起了不少的弟子的围观。
“章离,你的震慑力不行呀,几个新来的你都收拾不了。”有人出言嘲讽道。
这番话带着挑拨之意,显然这群人乐于看热闹。
朱梓新才不会傻到跟他单挑,他眼睛一瞟,吴常理跟杜小白就围了上来,跟他站在一起。
“我们锵锵三人组,形同一体,共同进退。你想教训我们,尽管放马过来。”
有吴常理跟杜小白坐镇,朱梓新神气十足。
三个人常常联手,彼此之间形成了默契,对付一名元婴中期的修士,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章离,要不要我们帮你解决,只要一百域石如何。”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哄笑,还有人趁机做起了生意。
“不就是几名新入门的小子,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章离面子上挂不住,口中也不示弱。
他摆开了架势,迟迟没有动手。
对面三个人貌似境界不高,,合在一起却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那个索要好处一脸猥琐的小子,像是在布置着什么阵法。
还有那个没说话故作深沉的小子,手中的玉笛也非凡品,从上面散发的光泽也像是一件高阶法宝。
至于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子手中握着的长枪,虽然看不出来品阶,但从枪中的气息判断,应该饱引了无数人的鲜血。
章离突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总觉得这三人不好对付。
“打呀,章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些新人是该知道点规矩才行。”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
“你现在要是想邀我出手,恐怕需要二百域石。”先前做生意的人直接坐地起价。
众人均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章离。
吴常理自顾自地布置着阵法,仿佛周围的事情跟自己毫无关系。
只有阵法成形,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就算是不担心自己的危险,也要顾及到几人的面子。
杜小白的**破晓玉笛在手中转动,带起一抹流光,颇有几分潇洒的样子。
朱梓新握着血云寒枪,盯着章离,随时都准备应付对方的攻击。
只有章离心中叫苦,他境界上有一定的优势,面对三人联手,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此时邀拳相助,便是承认了自己不行,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偏偏旁边的人还都在拭目以待,在众人面前出丑的话,自己的名声就此狼藉。
“你们在这里干嘛。”简丰寒的声音响起。
简丰寒从宗主那里出来,看到众人围成了一圈,也赶过来一看究竟。
宗门长
老前来,一众弟子不欢而散,眼看着一场打斗打不起来,也失去了兴趣。
“这几名新人不服管教,还恶语中伤您,我听不过去,所以才跟他们起了争执。”章离看到简丰寒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恶人先告状。
“不会吧,我们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章离是不是你带头挑起事端。”简丰寒又不是老眼昏花,也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我怎么敢欺骗长老,是他们率先向我索要好处。”章离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错。
简丰寒目光转向了朱梓新三人,一脸的疑惑。
“启禀长老,是章离开口要收取我们的保护费,才引起了我们的反抗。”雨晴心直口快,一语就道破了章离的目的。
“门下弟子并不禁制打斗,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简丰寒才没心思管这些弟子之间的纠葛,只要不是大规模的互相残杀,宗门压根就不予理会。
简丰寒一甩手,扭头离去,留下章离大眼瞪小眼。
章离进退两难,面对几人有些底气不足。
趁着周围没什么人,章离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先前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像各位这等身手,无人能够让你们受到委屈。”
朱梓新见此人变脸如翻书,心中暗骂了一声无耻。
既然脸皮放下,章离也就索性再光棍一些。
“通过方才的试探,各位的心性坚定,未来必然大放光彩。我诚邀几位前往我的居所,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几人见他态度转变,也不想将矛盾激化,随着他一路朝着宗门之内走去。
朝云宗在山顶之上开辟出的宗门,占地十分广阔,容纳数千名弟子绰绰有余。
章离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处清静雅致的小楼之前。
“这里就是我的住处,环境还算是马马虎虎吧。”章离不无得意地炫耀道。
小楼分为三层,里面的设施不多,倒也打扫的干干净净。比起山下的条件,好了千倍万倍。
“恩,如此甚好,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吴常理眼珠一转,开口说道。
“几位不嫌弃的话,这里宽敞,想住就住。”章离心中有些不舍,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那行吧,有空常来啊。”吴常理挥了挥了,对章离表示再见。
这是什么情况。
好端端地就引狼入室,一下子章离有些傻眼。
“还待在这里干嘛,莫非是要伺候我们洗漱。”吴常理一脸不解的望着章离。
章离心里早就将吴常理诅咒了千百遍,脸上还要带着笑意,只能讪讪地离去。
眼看自己的屋子成为了别人的落脚之处,他这名主人却被赶了出来。
“等着吧,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章离内心发出了一阵憋屈的怒吼。
第三百六十二章 谁为羔羊
当一轮光芒耀眼的红日刺破黑暗,仙山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掩映在绿树红花中的建筑都焕发出光彩,在云海中露出峥嵘。
占据了章离的阁楼,众人睡的很香。
元婴修士的身体可以数日不眠不休,主要是元神上需要放松。
修炼讲究的是张弛有度。
一行人没日没夜地运用域石恢复境界,才得以混入朝云宗。
现在目的实现,又有了一个安静的居所,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下。
一连几日的修整,几人神清气爽,之前的奔波劳顿一扫而空。
正待出门转转,章离转了进来。
“几位在这里休息地可还习惯?”章离一脸殷勤地问道。
“还行吧,就是少了点下人端茶倒水。”吴常理懒洋洋地答道。
章离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问候一下吴常理的祖宗十八代。
这里是修行之地,你当是在皇宫里,也不再照照镜子,有没有那种福气。
章离满肚子火气,也不好发作,他还打着其他的主意。
“你们才入宗门,不如我带各位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章离的主动热情,让众人有些不太适应。
这人何时变了性子,几日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是一团和气。
反正几人也闲着无事,既然章离主动请缨,就随着他出门溜达溜达。
朝云宗方圆数百里,算的上一股不小的势力。
从章离的口中,几人了解到朝云宗所处的乃是主峰,距离这里不远还有几座略低的山脉,也隐藏着一些仙门大派。
几条山脉之间隔着百万丈的悬崖,平日里到没有太大的摩擦。
看来仙山不止一个入口,其他的山脉并没有与中洲接壤,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共同的一点是修炼的资源,都来自仙山之中的域石,这里独特的环境造成了域石成为了流通的硬通货。
与外界的灵石一个道理,不过域石的开采包含着无数低阶修士的血泪。
朝云宗紧邻的山脉中,还有云道宗和祥云宗,均是与朝云宗相若的势力。
从名字上就可以分辨出,这些宗门都是土生土长的势力。
“今日就是宗门发放修炼物资的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日子。”章离舔了一下嘴唇,眼中露出了一丝期待。
域石是这里修士修炼的根本,想要境界提升就需要大量的域石。
章离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座高大的门楼之前。
上面高挂一块横匾。
域宝堂。
大厅之中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章离带着众人排在长长的队伍中,等待领取域石。
“每个月每个人都可以从这里领到一百域石,实在有些捉襟见肘啊。”章离有意无意地说道。
“除了从宗门中领取,
还有什么获得方式。”吴常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到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章离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的微笑。
“要是为宗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就可以得到额外的赏赐,更为直接的方式就是赌斗。”章离绕了半天的圈子,说到了重点。
章离自认为足够的隐晦,但凡对自己实力自信的人,都不会放弃获得更大利益的机会。
自己的实力不行,就想通过这种诱惑,挑起众人与他人的争斗。
即使不是亲手出这口闷气,也见不得对方好过。
“打架我可不怎么擅长,有那个力气还不如留着泡妞。”吴常理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章离眼看鱼不上钩,连忙说道:“我看你们几个潜力无限,放着一条生财之路不走,实在是浪费了一身的修为啊。”
雨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境界不高,单打独斗肯定不行。”
章离眼珠一转,开口说道:“小队作战也是可以的,我看你们配合默契,赢面很大。要不要我帮你们联系点菜鸟,共同做一笔买卖。”
“还有这等好事?章兄你为何如此热衷此事。我们的关系,还没熟悉到这个程度吧。”阮软心知肚明,故作惊讶地问道。
章离感觉到自己有些急于求成,装作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宗门之中弟子众多,若是能够技压群雄,就可以获得宗主的赏识。你们来到这里,难道就不想着出人头地,大展宏图。”
章离的这番做作,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自有一番激励之意,闻之热血沸腾。
阮软几人对他的印象不佳,才不会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过不多时,终于轮到了几人领取域石。
章离见到几人手中的域石,咽了一口唾沫。
“对于新人来说,资源更为重要,可别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章离神情激昂,眼中一片期待之色。
“这赌斗采用如何方式,如何保证公平。”
阮软对域石没有什么需求,他有着另外的盘算。
想接近宗主,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获得更多关于水依然的线索。
如章离所说,表现得出色,就会引起宗门高层的注意。
在没有大的变故之前,赌斗也不失是一个办法。
宗门之中的规定,也是为了刺激门下的弟子。
想获得更多的资源,就要靠实力去争取,优胜劣汰,可见一斑。
“单对单的赌斗,只需要找一个见证即可。若是小队之间的对抗,一般都可以通过域宝堂的长老申请。”章离耐心地解释着规则,试图引起众人的好胜之心。
“域石多了还可以从宗门中换取法宝,我们朝云宗可是有着不少宝贝。”
动之以情,晓之以利。
章离苦口婆心,就
是想众人参与到赌斗之中。
这些新来的家伙,不仅让自己丢了面子,还占据了自己的房子。
一定要他们吃点苦头,受到教训,才能出胸中的这口恶气。
“有宝贝啊,那倒是值得试试。”吴常理双眼冒光,像足了一个财迷。
“可不是么,那些宝贝价值不菲,需要大量的域石。只有多多的赌斗,才能积累更多的财富。”
章离深有感触,若是实力允许,也不会连几个新人都对付不了。
这也是他不了解几人的来历,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阮软自不消说,其他几人也算的上是身经百战。
天苍大陆中的种种事迹,都是他们一路成长的见证。
与同龄人相比,他们见识过的艰难险阻,生死关头实在是举不胜举。
“赌注可有什么讲究。”
阮软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每当他出现这幅表情,就代表着要有一番大的举动。
雨晴与水韵曦相视一笑,知道她们的情郎又动起了心思。
“赌注可大可小,完全由双方约定。输的一方不得继续约战,除非胜者同意。”
正如赌场一样,手中拥有资本,才能上得了赌桌。
输的精光,也只能自认倒霉。
想要翻本,必须能拿出打动对方的东西。
宗门之中,低头不见抬头见。
技不如人就早早认栽,可惜章离并不想放弃这个报仇的机会。唆使众人参与赌斗,就是为了看着他们出丑。
“怎么样,几位是选择单挑呢还是群战。无论采取什么方式,我都可以从中联系。看在你们初来乍到,我就分文不取,权当是对我先前的冒犯,做出一些补偿。”
章离口沫横飞,尽显宽宏大量的气度,一步一步地引诱众人落入陷阱。
殊不知这些猎物可不是善于之辈,他的美梦终将落空。
“那就先来一场单挑吧,不知道章兄可有认识的肥羊。”
阮软现在展示出来的只是元婴初期,这样的修为在朝云宗内可以说是垫底的存在。
章离显然有些失望,没能将几人一网打尽,他有些不太甘心。
“其他几位可想一起约战,我尽可安排。”
章离恨不得几人都参与到赌斗之中,输得倾家荡产。
“没关系,你去联系吧,我一个人愿意拿出六百域石做为赌注。”
这等于是将几人的域石合在了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章离一阵激动,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托大,一开口就拿出了几人所有的财产。
抑制着内心的喜悦,章离喜滋滋地说道:“稍等片刻,我这就带一头肥羊过来。”
章离转身离去,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
等着被宰吧,无知的家伙。
第三百六十三章 开天云印
朝云宗内不乏高手,章离混迹这里多年,熟知各人的实力。
为了不引起阮软几人的警觉,章离特意找到了自己的好友乔比松。
说起这人,在朝云宗内十分低调。
没有人知道乔比松的真正实力,表面上看起来也就是元婴初期。
乔比松个头不高,瘦瘦弱弱,丢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正是他的这种外表,让人疏于防范。在战斗之中小看对手,就会带来不可挽回的败局。
章离没少跟乔比松合伙,邀约一些不知底细的宗门弟子赌斗,乔比松每次都是险险获胜。
这也是一种策略,若是太过强势,别人望而生却,就很难上钩。
与乔比松比试,给人一种很容易就可以取胜,但总在关键时刻差那么一点点的感觉。
一次两次还能归为侥幸,时间一长才发现此人就是扮猪吃老虎。
只有实力悬殊,才能控制地恰到好处。看似赢得艰难,实际上早就胜券在握。
“新来的小子张狂得紧,只好借助乔兄之手,好好教训教训。”
章离好不容易说动了阮软几人参加赌斗,见到乔比松大吐苦水。
乔比松在章离的帮助下,赢了不少场次,一听是新晋的弟子便一口答应下来。
“走。”乔比松人狠话不多,干脆利落。
送上门的买卖,岂有不做之理。
章离附在乔比松耳边叮嘱了一番,带着他来到阮软几人面前。
“这位乔兄,愿意和你比试。你们修为相仿,正是棋逢对手,谁也不占谁的便宜。”章离笑道。
朝云宗中专门有弟子切磋的地方,一行人相约着来到演武场上。
“我是这次赌斗的见证,两位将赌注交于我,就可以开始。”章离急不可耐地说道。
按照章离的想法,不仅仅是要赢下这次赌斗,还要彻底打击一下阮软几人的锐气。
为了让乔比松全力以赴,章离忍痛放弃了赌注的分配。只要乔比松能帮他出这口恶气,赢来的域石全归乔比松所有。
阮软拿出六百域石,交给了章离。
乔比松也同样取出了六百域石,随意地丢给了章离。
两人面对面站着,立刻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乔兄,请指教。”阮软大大咧咧地摆出了一个架势。
在外人眼中看来,阮软的姿势到处都是空门,如同一个初入修行的菜鸟。
乔比松并没有大意,抱拳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阮软目光扫过,便发现了乔比松的不同。
这家伙跟自己一样,隐藏了修为。表面上是元婴初期,实际上已经接近了后期。
境界不代表完全的实力,只有真的动起手来才能知道对方的深浅。
章离能带此人前来,肯定是不怀好意。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阮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冒然应允这次赌斗。
乔比松看起来瘦瘦小小,身体里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嘭。
乔比松脚下一蹬,身体如一道离弦之箭。手中的拳头带起了一阵气流,冲着阮软的胸口用力捣出。
猛烈的拳风,扬起了阮软的黑发,拳头如同闪电一般接近了阮软的胸口。
阮软侧身迈步,手指漫不经心地点在乔比松的拳头上,借势一抹,化解了雷霆一击。
脚下踩着灵活的步伐,转向了乔比松的身后,化指为掌拍向乔比松的后背。
乔比松拳势已老,来不及转身。顺势前扑,双手向下在地上一撑,双脚向后蹬出,踹向阮软的面门。
阮软抽身后退,乔比松一个鹞子翻身,转过身来,又是一拳捣出。
两人均是试探,拳脚没有相交,就已经过了数招。
这一下攻防转换,让旁边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眼看拳风及体,阮软也伸出右拳,同乔比松的拳头撞在一起。
轰。
两只拳头相交之处,空气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音爆。
乔比松用上了八成的力道,足有上万斤,一座小小的山包都能轰平。
从阮软拳头上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乔比松这威力巨大的一拳,像是击在了海浪之中。
拳头上的劲力,被一层一层地卸去,最终没有撼动对方的身躯。
乔比松眼中一冷,对方的修为绝对不是元婴初期。
他的八成力道,相当于元婴中期的全力一击,对方的身体纹丝不动,自己的力量却完全被化解。
乔比松不由地向章离扫了一眼,寻思着是不是章离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章离有些不敢置信,这个看起来只是元婴初期的小子,竟然与乔比松硬碰硬之下,丝毫不落在下风。
章离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只有雨晴跟水韵曦在旁边一脸轻松,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乔比松本身也隐藏着实力,看到对手有些棘手,更加不敢小看。
战斗中的谨慎,是对自己的检验。
乔比松从来不会轻视对手,让自己陷入被动。
一条若隐若现的云纹,从乔比松并不健壮的胳膊上浮现出来。
这是乔比松从宗门中获得的功法,利用这一招,击败过数名元婴中期的修士。
乔比松已经不再认为对方是元婴初期,当做了跟他同境界的高手。
仙山云隐空回落。
乔比松的整条胳膊骤然粗了一圈,上面青筋虬结,如一条条蚯蚓。
他瘦削的身体巍然如山岳,右手手臂像一条从云雾中钻出
的巨蟒,喷涌着磅礴的能量,破空击出。
青龙化作一道流光,带起了一阵呼啸,狰狞地扑来。
阮软不慌不忙,手指在空中快速地划过。
一道道明暗相间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张大网。
随着阮软的手指越来越快,如同拨动了天地的琴弦,无形的天地元素掀起了一**的潮汐。
拳影化作的巨蟒,冲入到这张大网之中,开始疯狂地撕扯,想要破开一个大洞。
四周的空气如同潮水涌动,激起了漫天的浪花,狂暴的能量引起了强烈的波动。
大网坚韧无比,无形的天地元素纷纷汇集,将巨蟒牢牢地卷在其中。
乔比松面上神色凝重,这种道意的施展,通过他的身体催发。虽然不像法宝那样威力巨大,也很少有人能够正面接下。
巨蟒左冲右突,试图摆脱大网的束缚,无奈大网越收越紧。
乔比松右臂像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之中,随着海浪的翻滚,渐渐迷失了方向。
不能任由这样的局面发展下去。
乔比松左手摸出了一方镂刻着仙山云海图案的大印,重重地挥出,砸向阮软的脑袋。
开天云印。
这是一件四阶中品法宝,也是乔比松的本命法宝。
耗费了上万的域石,才从宗门中兑换出来。
与人相斗之时,乔比松都很少使用。眼下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隐藏手段。
大印之上,仙山云海呼之欲出,如同这方天地的一道投影,出现在空间之中。
仙山嶙峋,云海缥缈。
一道苍茫古朴的气息,蕴含着沉重的压力,像是要将这片空间都碾碎。
大印之上,金光耀眼,令日月都失去了颜色。
“还可以使用法宝?”吴常理尖叫了起来。
场外的众人,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压迫得人呼吸有些困难。
“既然是比斗,当然不拘泥于形式。就算是不幸身亡,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章离眼中精芒闪烁,似乎能看到阮软骨断筋折的下场。
只是一名新晋弟子罢了,在比试中受伤或是死亡,也都是常有的事情。
宗门还不至于因此就怪罪下来,大不了挨一顿责骂便是。
隐隐之中,章离还觉得就此杀死了这个小子,有些便宜了对方。
最好是废了这名少年的修为,让他下山成为一名苦力,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和自己作对的下场。
阮软困住了乔比松的拳影,见到空中祭出的大印,眼中露出炙热的战意。
他抬起一只手,握成拳头,朝着大印迎了上去。
这是要以肉身对抗法宝?
章离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拳头与大印轰然撞击。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木为神兵
晴朗的天空,云雾翻腾。仙山之影倒映在大印之上,苍茫古朴的气息扑面袭来。
空气变得沉闷,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沉重的阴影笼罩了方圆数十丈的空间。
大印无情地落下,阮软只是伸出了拳头,朝着那一片坍塌的方向猛然击去。
这是承载道意的法宝和**直接地对碰,顿时发出了一声巨响。
乔比松看到对方没有施展法宝,眼中露出一丝寒光。
即便是炼体的修士,也不敢直接用身体去对抗法宝,这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这可不是低阶修士之间的较量,接近元婴后期的修为释放出来的威力,不敢说排山倒海,也足以穿金裂石。
拳头和大印碰撞的空间,像是被抽离了色彩,变成了一片混沌。
大印名为开天,寓意连天都能砸开一个窟窿。
一只坚定有力的拳头,稳稳地托住了倾天之势,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
少年单手朝天,一袭白衣随风飘舞,成为了天地之间绝美的风景。
开天云印,就悬浮在拳头的上方,不能寸进。
乔比松元神全力催动大印,却如同被焊死在空间中,丝毫不为所动。
这是空间禁锢?
乔比松不敢相信,有人在元婴之境就可以触摸到神秘的空间之力。
空间之力最难掌控,也是天地之间最为稳固的元素。
通过域石的修炼,恢复境界的同时,阮软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空间之力。
域石本就是布置阵法的最好材料,里面包括着空间之道的一丝道韵。
多次对空间之力的运用,通过域石的吸收,阮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领悟。
阮软的真实修为远远超过了乔比松,这也是他敢于尝试用拳头去对抗开天云印的原因。
这里的特殊环境对修士的境界压缩,使得对道意的理解更为深刻。相当于夯实了原本的根基,释放出来的能量更为精纯。
对空间之力粗浅地运用,加入了道意的精髓,就可以衍化成为不可思议的手段。
乔比松双手都动弹不得,整个人看起来姿势十分古怪。
一只胳膊幻化的巨蟒,被阮软天地元素形成的大网捕捉。另一手举起的开天云印,陷入了空间的封锁。
两个人像是相持不下,其实乔比松心中叫苦不迭。
元神用来维持道意的施展,还是双重的负担,让乔比松消耗巨大。
更为尴尬的是,乔比松压根无法脱困,还不敢停止元神地催动。
一旦元神放开了控制,带来的必定是道意的反噬。就算对方不乘胜追击,乔比松也经受不起如此巨大的冲击。
轻则重伤,重则身亡。
乔比松的额头流下了大滴的汗水
,脑中隐隐有些刺痛。
这是元神不堪负荷的迹象。
对面的少年云淡风轻,一副轻松的模样,仿佛未尽全力。
该死,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隐藏了实力。
乔比松心中恨恨地诅咒着。
平日都是自己阴别人,今天反而被这个少年摆了一道。
章离在旁边捏着一把冷汗,乔比松分明势大招沉,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对手。
莫非乔比松还想故伎重演,佯装费力地赢下,不暴露自己的实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章离也瞧出了一些不妥之处。
乔比松满头大汗,看似占据着主动,其实隐隐有些不支。
一定是前一晚花天酒地,透支了太多的体力,才会露出这样颓唐的样子。
章离心中不满,脸上也不好表现出来。显得过于偏袒,就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只能期望两人拼个半斤八两,打成平手,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章离正恍惚间,就听到乔比松开口叫道。
“我输了。”
乔比松感觉再坚持下去,元神都要崩溃,就算是侥幸逃得性命,修为也要受损。
阮软淡淡一笑,收回了手中的力道。
乔比松压力骤然一轻,身体不由得倒退了几步,面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深深地看了对面少年一眼,乔比松也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去。
这个废物。
章离犹如吞下了一只苍蝇,胸口一阵憋闷。
“还有没有人约战。”阮软拍了拍章离的肩头。
章离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赌斗已经结束。
“阮兄真人不露相啊,方才那只肥羊看来只是让你热了热身,我这就去帮你再物色一个。”章离生怕阮软见好就收,连忙说道。
“恩,可以,不过赌注也有所提高,现在赌斗就要付出一千二百域石才行。”阮软微微一笑,提醒了一下章离。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人。”章离巴不得他加大赌注,一拍胸脯,豪爽地说道。
章离转身离去,雨晴跟水韵曦围了上来。
“那个家伙这么热衷约战,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雨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怕,难得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你软哥哥还求之不得呢。”水韵曦格格地笑道。
“嘘!你们小声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阮软竖起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对付这些宗门弟子,阮软并没有太大的压力。趁着这个机会,捞上一笔也不错。
章离过了一会儿,就带了两名元婴中期的弟子前来。
这两人是一对孪生兄弟,最擅长合击之术,很少有人能
在兄弟两个的联手下讨得便宜。
“这两位是若欢,若愉兄弟,特地来参加赌斗。他们的功法相辅相成,平时吃住都在一起,每次战斗也是并肩而上,不知道阮师弟意下如何。”
这分明是要以多欺少,在章离口中倒显得合情合理。
“这不公平吧,两个打一个,我们太吃亏了。”吴常理忿忿不平地说道。
章离面露为难之色,看着阮软。
“这样也不是不行,不过赌注方面是不是要调整一下。”阮软没有急于答应,跟章离讨价还价起来。
“说吧,你是如何打算。”章离看阮软没有拒绝,心中一阵得意。
这两个人的实力章离可是清清楚楚,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兄弟俩长期在一起磨练,心意相通。
就如同一个人同时施展双重的法宝,威力却又不能相提并论。
“我赢了就可以获得一千二百域石,输了就只算六百域石如何。”阮软不像是在比斗,反而像是在菜场买菜一般。
章离拿不定主意,征询地望向若欢若愉兄弟。
“也好,我们没有意见。”若欢若愉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小子肯定是没有什么把握,才出此下策,想以小博大,也是人之常情。
对于胜负的结果,若欢若愉早就不在考虑之内。
两人对付一个初入宗门的小子,还要显得犹犹豫豫,岂不是笑掉了旁人的大牙。
反正是白送来的赌注,多多少少也没关系。
“那行,既然你们都没意见,缴纳了域石就不可以反悔。”
章离急于扳回一城,域石已经不在他算计之内,只要能让这个小子受点教训,就算是让他自掏腰包,他也十分乐意。
若欢若愉兄弟两个拿出了一千二百域石,交给了章离。
章离的身上此时沉甸甸地揣了一大堆域石,心头却一阵轻松。
“同门之中切磋,大家点到即止,切不可伤了对方的性命。”章离假惺惺地说道。
其实他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下死手,打伤打残也没有关系。
“放心吧,我们手下自有分寸。”若欢若愉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满口答应下来。
也不知道章离哪来那么多担心,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还能逃得过兄弟两人的联手。
若欢若愉摇了摇头,并没把章离的话放在心上。
阮软走到场中,随便捡起了一根树枝,在手中比划了几下。
树枝只有一尺多长,比一般的长剑还短了许多。好在现在是夏天,树枝上还残留着几片嫩绿的树叶。
阮软感受了一下树枝的柔韧,目光温柔如水。
“来吧,就用这柄神兵领教一下两位的高招。”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友情岁月
阮软郑重其事的口气,听在若欢若愉耳中就是莫大的侮辱。
很少有人敢这样轻视兄弟两人,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若欢若愉胸中虽然气恼,却一点也没有受到情绪的影响。
对敌之际,最忌心浮气躁。
长期以来的默契,两人形同一体。
一刀一剑,力量和灵巧完美结合。
进入演武场中,两个人立刻进入到另一种状态。
小看对手,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若欢手持厚重的大刀,走的是刚猛的路子。
若愉手中的细剑,最为阴毒狠辣,善于攻敌之破绽。
通常都是若欢主攻,造成一定的压力。若愉就利用对方疲于应付之际,专门挑选防守薄弱之处,予以致命的一击。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联手挫败了许多宗门内的弟子。
阮软手中树枝轻轻一扬,首先展开了攻势。
想要破开两人的联手,首先就要打乱对方的节奏。
阮软在与李城峰切磋之时,就曾经以箸为剑,不依赖法宝的威力,更能体现出道意的精髓。
手中的树枝,在空中划过曼妙的轨迹。如同风中卷起的落花,漫天飞舞。
千百朵雪白的梨花,踏着轻巧的舞步,花影摇曳之中竞相争艳,绽开了金色的蓓蕾。
一道道细如发丝的金芒,融入在花瓣上,微不可寻。
若欢的长刀抡动,如同在花雨中绽放了春雷。
长刀挥舞,带起雷霆万钧的杀气,隐隐发出轰鸣之声。
刀芒吞吐,发出耀眼的白光。
在若欢面前铺开了一条刀气纵横的道路,凌厉的气势,充满了决绝。
若愉的细剑像毒蛇吐信,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阮软的肋下。
两人一出手,场上的空气就变得冰冷。
一刚一柔,相生相惜。
若欢的刀芒大开大阖,尽显霸绝之气。
若愉的剑影如影随形,委实刁钻诡异。
落花片片,随着刀气剑影变幻着形态,看似咫尺的距离,却又无限深远。
花瓣飘落在长刀之上,带起一串叮咚之声,像是乐师敲击着编钟。
细小的金芒与刀气碰撞,激起一片璀璨的火花。
若欢长刀上的气势,被这些细小的金芒渐渐卸去,如同劈入了虚空。
若愉的细剑无声无息地刺出,也被花雨阻隔,陷入了泥潭之中。
阮软手中的树枝灵幻无定,圈起了阵阵绿影,衬托着洁白的花瓣,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轻柔的花瓣,绽放着金色的花蕊,弥漫着一阵花香。
如同春临大地,引人一阵缱倦惬意,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若欢眉头皱起,眼前的美景亦真亦幻,使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若愉的细剑也迷失在花丛之中,无法锁定对方的身形。
道意化形。
这完全是对方利用道意展现出来的景象,干扰了自己的感知,才产生的幻觉。
给我破!
若欢额头淡淡的光芒亮起,手中的长刀用力地甩出一个扇形的光弧。
鏖战八方泼刀式。
这一招本是一种群体攻击的招数,最适合应对一定范围的敌人。
此刻被若欢使出,就是为了破开这片花雨形成的领域。
刀气激烈地荡漾,像一头凶猛的远古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在花雨之中撕开了一道裂缝。
金色的刀芒去势不停,穿过花雨的领域,朝着阮软的身体狠狠地劈下。
这一刀若是劈实,就可以将对方的身体拦腰截断。
若愉的细剑也适时地跟上,纤细的剑尖颤动,在空中改变了方向,直刺阮软的后脑。
两人同时施展杀招,就是为了重创对方。
阮软手中的树枝轻轻一抖,在身前划出一个个圆圈,像是在空中布下了一层层的沟壑。
金色的刀芒冲入沟壑之中,炙热的刀意逐渐冷却,刀中的能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软心神浸入树枝,几片绿叶激射而出,迎向了若愉的细剑。
绿叶看似轻飘飘,去势极快,瞬间就撞在了细剑的剑身之上。
如同毒蛇被拿捏了七寸,细剑软绵绵地荡开,从阮软的身边滑落。
两人联手只是堪堪破开对方的防线,貌似都没有构成过真正地威胁。
若欢与若愉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两人心意相通,对敌之际,配合十分熟悉。
若欢额头涌现出一层云纹,手中的长刀颤动不已,波动出一股巨大的能量。
若愉细剑上泛起了一团雾气,整个剑身都若隐若现,像是一条游动在云雾中的蛟龙。
刀剑相交,两柄武器仿佛凝在了一体。
若欢右手持刀,若愉左手持剑。
两个人手臂紧紧贴在一起,形成一个奇特的姿势。
云龙刀剑笑。
一刀一剑化作了一条狰狞咆哮的蛟龙,既不失刚猛,又灵活无比。
这是两人的道意融合,形成的合击之术。
空间中云雾缭绕,蛟龙身躯上的鳞片都清晰可见,融合了力量和柔韧的龙身,彰显了一种完美的形态。
四周的空气变成了汪洋的大海,云雾之中的蛟龙自如地遨游在空中,展露着刚劲不屈的躯体。
刀锋与剑尖化为了龙首上的犄角,若欢若愉同时向蛟龙中注入力量,蛟龙的眼睛如两盏灯笼被点亮。
一道长长的龙吟之声,从云雾中传来。
蛟龙脚踩着云朵,威严地从空中露出巨大的龙首,死死地锁定了少年的身影。
一般人在巨龙的威压之下,心灵上首先就产生强烈地震慑,这是生命层次上的差距,带来得深深的恐惧。
殊不知面前的少年,曾多次面对这种超然的生物,并且还成功地收服过一条巨龙。
这种威压对阮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悠闲地摆弄着手中的树枝,饶有兴趣地观察这种道意融合形成的合击之技。
取长补短,更添威力。
想做到心意相通,完全地将力量融合在一起,十分的困难。
首先两个人的境界必须相同,其次道意的领悟和力量之间不能有所冲突,才有机会结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新的能量。
就像吴常理和朱梓新联手布阵一样,也只是简单的配合,只是初步地巩固了阵法的稳定。若是两个人的道意能够真正地融合在一起,吴常理的金刚如意阵就可以升级成另一种形态。
一方面坚固无比,一方面还蕴含着多种变化。
不仅可以防御,还可以用来攻击。
吴常理和朱梓新也在仔细地揣摩,这样的道意融合给了他们一丝明悟。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受到了启发,释放出了一丝道意在身边开始演化。
平日的争吵,只是他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遇到这种新奇的配合方式,两个人眼前像是敞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吴常理的阵法加上朱梓新的森林道意,确实可以构建出一个强力无比的大阵,包括杜小白的音律之道,也可以融合进来。
三人曾经在和天宗内共同构建出一个奇妙的大阵,用于考核心智突出的弟子,为和天宗选拔人才。
吴常理心念一动,围绕几人身边浮现出一座小型的金刚如意阵。
朱梓新在阵法之中,操控着一抹绿意,没入大阵的金光之内。
注入了绿色生机的大阵,如同身体内流淌着血液,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大阵一起一伏,如同呼吸。
一曲委婉的笛声,在大阵之中回荡。
笛声本身无形,却可以幻化出有形的景物。
大阵中本来空无一物,现在浮现出了山川,河流,白云,青天。
宛如一个小小的世界,充满了灵性。
三个的心神都浸入到大阵之中,共同构建着一片奇妙的天地。
随着他们心意的控制,大阵中的景物还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一草一木都纤毫毕见。
这种奇妙的融合,不仅是道意上的相辅相成,还是一种心灵上的沟通。
三个人陶醉在融合之中,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念头。
演武场上。
云雾中的蛟龙完全成形,喷吐着灼热的龙息,伸出了粗壮有力的爪牙,向着阮软凛然扑下。
云龙探爪破虚空,
猛虎出涧啸山动。
寒梅惊雪凌霜舞,
春风江南昆仑中。
第三百六十六章 龙舞苍穹
云龙浮于天上,纵横驰骋,俾睨世间万物。
龙之尊贵,携着天威,形成了一股令人仰视的傲意。
伴随着一道道惊雷炸响,天地之间弥漫着滚滚的烟尘。
呼啸的狂风,凌冽地刮过,毁灭的气息轰然降临。
刀与剑融合化为的合击之术,展现出最完美的威力,似乎要将一切都摧毁。
少年昂首向天,手中的树枝轻轻晃动。
从云层中探出的龙爪,遮住了半边天空,虽然只是道意的缩影,却又真实可见。
无人可以怀疑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仿佛只要一击,山河都会为之破碎。
少年的长发随风飘荡,手中的树枝在勾勒着一幅图画一般,轻松随意。
云龙之爪猛然击下,空间中泛起一片涟漪。
能量的波动突破了空间的局限,瞬息而至。
少年巍然不动,继续地挥动着手中的树枝。如同一支丹青之笔,轻描淡写地在天地之间挥毫凃墨。
封。
无形的道意轨迹,述说着岁月无尽的轮回,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枷锁。
云龙之爪遇到了层层的阻碍,隔绝在少年头顶上方的空间之中。
这片空间成为了一个囚笼,将云龙道意束缚其中。
咔嚓咔嚓。
云龙之爪沉重地轰击在无形的壁障之上,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
这是道意的摩擦,也是灵魂的对碰。
咚咚咚。
犹如连续的战鼓敲响,云龙之爪凶猛地冲击,想要突破封锁。
云雾翻腾,蛟龙整个身体俯冲下来,遮天蔽日,天空变得暗淡无光。
咔咔咔。
无形的壁障,在猛烈的能量肆虐中产生了裂纹。
若欢与若愉额头都亮起了淡淡的光晕,操控着云雾中的蛟龙张牙舞爪。
云龙千幻影。
云雾缭绕,龙威降世。
巨大的龙身在云层中弓起,化作无数道光影,一条条龙形的闪电劈在空间的禁锢之上。
壁障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的孔洞,再也无法保持稳固的形态。
龙影出,虚空破。
用树枝布置出来的空间牢笼,在质量和密度上都远不及若欢若愉联手的法宝威力。
一道道光影交错排列,重新凝聚成云雾中的蛟龙真身,摆脱了空间的束缚,更加气势磅礴。
龙头抬起,上面刀剑形成的犄角直指天际,龙眼睁开,绽放着冰冷寒光。
昂。
龙口中喷出一团云雾,发出一声龙吟。
蛟龙身上银色鳞片在云雾中闪烁光芒,猛地齐齐竖起,庞大的身躯又粗了一圈。
尊贵的龙头向上昂起,矫健的龙尾摇摇摆摆,像是一艘承载天地的方舟,准备起锚开启航程。
云雾随着蛟龙的蹿动,形成了一道白色的云柱,凝固得如同实质。
从里面传来能量的咆哮,闷雷轰鸣,电光闪闪。
云龙寂灭舞苍穹。
若欢若愉同时爆发了一声怒喝,两个人全力催动这惊天动地的绝杀一击。
道意的完全激发,消耗也是十分巨大。
两人看得出来,对面少年的树枝承受不住能量的冲击,布置出空间的牢笼就是他的极限。
不用再继续试探了,一鼓作气直接击溃就可以结束战斗。
蛟龙一路上冲到达了穹顶,掉头向下冲进了云柱之中。
银色的鳞片,吸收了暴虐的能量,整个龙躯带着电光,蒙上一层神圣的气息。
两个人道意的融合,展现出来的威能,已经超过了两名元婴中期的力量叠加。
融合本身相当于多名修士组合,而且道意的彰显更加完美,道意的轨迹更难捕捉。
这就是合击之技。
想要心意相通,思维达到同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若欢若愉一胞所生,血脉相连,从小就在一起修炼。长年累月地配合,才将道意完美融合,发挥出来的威能非同小可。
蛟龙已经将云柱完全吸入体内,充满了爆炸性能量的身躯,自由游弋在天幕之上,浑身上下散发着神圣耀眼的光辉。
阮软向着手中的树枝,缓缓注入天地元素。
五色的天地元素代表了五行,阮软按照木水土金火的顺序调动。
木系元素是树枝的本源元素,一道绿意葱茏,树枝的活力激发,细小的树枝变得粗壮了一些。
一些露珠在树枝上流淌,蒙上一层水系元素后,可以温养树枝,使其变得更为柔韧。
黄色的土系元素像是保护罩,附在树枝的外围,加固了树枝的强度。
金系元素在树枝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平凡的树枝也看起来有些不同,发出淡淡的金色锋芒。
当炙热的火系元素燃起,所有的五行元素都紧紧包裹在树枝之上,这根普通的树枝,变成了一把木剑的模样。
木剑焕发着生机和活力,带着五色的光晕,迷离地出现在少年手中。
这下可以承受更强烈的道意。
阮软望着手中的木剑,就如同看着一柄绝世仙兵。
云龙在空中攒足了力量,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掀起了一股股气浪。
若欢若愉元神催发到了极致,云龙的躯体犹如一条贯穿天地的银色长鞭。
惊雷滚滚,怒电穿空。
巨大的龙影像是天劫降临,空气中弥漫着一连串雷电的火花,拉开了天地悲歌的序幕。
天空完全昏暗下来,沉闷的雷声犹如从地底发出,只有闪电划过,才能看到蛟龙身上的鳞片,反射出一片冰冷。
阮软手中的木剑,散发着五彩的光芒,缓慢地从下至上挑起。
剑尖上如同承载了无尽的岁月蹉跎,源源不断地送入时间长河之中。
银龙充斥着毁灭的力量,龙影划过的地方,天空都失去了色彩。
木剑挑起了大地的脊梁,要让这片天空恢复明亮。
破坏与希望。
暗与光。
重重地撞击在一起,如末日的钟声敲响,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木剑上绽放着霞光,看似缓慢,一瞬间就穿越了虚空。
分。
剑光纵横交错,在空中写下了一个大字。
银龙巨大的身躯,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痕迹。磨盘大小的鳞片,蓬散洒落,显得狼狈不堪。
银龙悲鸣一声,终于化作一片尘埃,回归了初始的模样。
刀与剑的实体重新显现了出来,只是上面的光芒消散,不复之前的锋锐。
天空恢复了晴朗,云雾也逐渐散去,只有木剑缥缈的轨迹,仍停留在空中。
一个小小的分字,清晰地刻印在空间之中,看起来那么恬淡自然。
若欢若愉脑中一阵刺痛,道意无法再凝结成龙形,两人眼中均露出惊骇莫名的神色。
两人联手道意融合,就算比不上元婴后期的全力一击,也相差无几。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元婴初期的修为,怎么在道意的领悟上如此惊人。
对方还没有祭出法宝,就能发挥这等威力,能拥有这样的感悟,手中自然不会少了法宝的支持。
阮软的木剑化腐朽为神奇,举轻若重已经到达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场比试的高下明显可见,纵然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无法扭转败局。
阮软意念一动,木剑上的天地元素散去,又成为了一段树枝,握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中。
章离的眼角一阵抽搐,眼前战局的变化,深深地震撼到了他。
少年那从容淡定的身影,变得高大无比,印入了章离的心中。
与此人为敌,绝非上策。
章离的身体有些颤抖,双腿似乎无法支持着他保持站立。
阮软转过身来,望着章离微微一笑。
“还不宣布结果。”
章离口中有些干燥,他不禁舔了舔嘴唇,能言善辩的巧舌都有些打结。
“这场比试阮师弟获胜。”章离极不情愿地发出了声音。
连番地打击,让章离有些无法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来,内心的苦涩无以言表。
阮软随手丢掉了树枝,好整以暇地冲着章离挤了挤眼睛。
“还有没有肥羊,我愿意拿出两千四百域石做为赌注。”
阮软的目光中充满了戏谑,乌黑的长发如同风中的旗帜,猎猎飞扬。
第三百六十七章 额外赌注
章离头脑并不愚钝,连续地挫败,让他开始重新认识起这名少年。
“阮师弟你今日之战,恐怕宗门中的弟子无人敢再跟你赌斗。”章离苦笑道。
章离说的也是实情,一般能拿出这么大一笔域石做为赌注,谁都会事前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
乔比松倒算不得什么,若欢若愉可是宗门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连他们都败在少年的手下,其他人不得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这样呀,那有些可惜。”阮软有些意犹未尽。
章离拿出一堆域石,正是刚才的赌注,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阮师弟如此身手,必定大有作为。先前是我得罪,还望不要挂怀。”章离态度诚恳,这番神情倒是无一丝惺惺作态。
章离的态度转变,也并不奇怪。无论是谁亲眼目睹了少年连番地战斗,都不敢再起什么歹念。
店大欺生,自古以来并不少见。
章离是真心折服,阮软也不再刁难。
“哎呦,这不是章师弟吗,何时发了一笔横财。”
旁边转过来一群人,瞅着章离手中的域石,出声说道。
章离转过头去,见到人群中簇拥着一名青年男子,浓眉狮鼻,眼若寒灯,正是宗门之中的得意门生刘念通。
此人入门比章离还早,修为已经是元婴后期,即使章离见到也要低声下气。
“刘师兄,我这是刚帮人做个见证,这些域石都归阮师弟所有。”章离小心翼翼地说道。
章离所在的圈子基本上都是元婴初期跟中期,与刘念通身份有别,平日里素无往来。
“哦,这位眼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刘念通目光在章离手中的域石上扫过,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位阮师弟刚刚入门,还没来及帮你引见。”
章离在刘念通面前神情十分恭敬,深知这些人不是自己可以招惹。
“新人入门,倒是有些意思。一下子能赢得如此多的域石,看来手底下有几下子。”
刘念通瞟了阮软一眼,口头上像是表扬,骨子里露出一些不屑。
章离将手中的域石,塞给了阮软,拱手道:“我们只是小打小闹,怎能入了了刘师兄法眼,改日有空在上门拜访。”
章离对阮软使了个眼色,拉着阮软的胳膊就欲离去。
刘念通还未开口,他身边的一名弟子伸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章离,你平日里坑蒙拐骗,没少骗取域石。还不拿些出来,慰劳慰劳大家。”
说话之人是刘念通的好友,也是元婴后期。虽然只是初窥门径,也不是章离可以得罪。
章离顿时面红耳赤,高声叫道:“我平日邀约赌斗,也都是双方自愿,何来欺骗之说。宋师兄可不要妄加指责,坏了章某的名声。
章离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对方纵然修为高过自己,关系到自己的声誉,也只好据理力争。
“宋柯,章师弟也算是小有名气,我相信他做事自有公道。”
刘念通摆了摆手,转过头来看着阮软。
“这位新入门的师弟,深藏不露,可否愿意跟我们赌斗一场。”
刘念通欲抑先扬,反而打起了阮软的主意。
章离一阵头大,就算是他与阮软之前有一些磕碰,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刘念通实打实的元婴后期,不是先前那些弟子可比。
怎么说也不能眼看着阮软吃亏,毕竟双方差距太大,这已经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局。
“刘师兄说笑了,我们这些新人怎么敢跟您动手。这是一点意思,拿去喝酒,当我孝敬各位。”
章离有心息事宁人,从怀中摸出了二百域石,一脸讨好地递了过去。
宋柯笑嘻嘻地接过了域石,揣进了怀里,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们就是跟这位阮师弟玩玩,你又何必扫兴。”宋柯双手抱着肩膀,横在两人面前。
章离没想到拿出了好处,对方还纠缠不休,脸上有些搵怒,却又不敢发作。
“阮师弟今日连战几场,状态不佳,不如改日再约。”章离看到对方不愿罢休,只好和起了稀泥。
修士之间修为的差距,决定了地位的高低。
章离所言非虚,主要还是不想阮软受到这些人的欺负。
宋柯见章离一再推搪,目光一冷,一把就揪住了章离胸口的衣襟。
“刘师兄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同门之中切磋一下而已,你在这里唧唧歪歪,是何道理。”
宋柯身材高大,章离比他低了半头。这一下直接双脚快要离开地面,呼吸都有些不畅。
“宋师兄,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章离面色涨红,双手握住了宋柯的手腕,想挣脱对方的控制。
无奈宋柯的大手如同铁箍一般,章离费尽了力气,也只是蜻蜓撼石柱,丝毫动摇不得。
“放开他,有话好说。”阮软不忍看到章离受辱,开口说道。
宋柯咧开大嘴一笑,抓着章离的胸口更紧了一些。
“你陪刘师兄过过招,我就放了这个小子。”
刘念通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阮软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阮师弟,别管我,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章离挣扎着吼道。
章离为人只是有些气量狭窄,也没有对阮软几人做出太过的事情。唆使阮软几人与他人赌斗,也是想找回点面子,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章离此时的表现,完全站在了阮软这一方,让阮软对他改变了看法。
人和人之间往
往就是如此微妙。
遇到共同的敌人,即使原本反目成仇的双方,也会不由自主地联合起来,共同面对外来的侵犯。
章离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一种本能地维护,也是人性中少有的亮点。正是这一丝转变,才让阮软不再将他视为,一个贪婪卑鄙、自私自利的小人。
“想要约斗,也不是不行,不知道刘师兄可否拿得出足够的域石。”阮软淡淡说道。
章离眼中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对于自己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种从未有过的绝望,除了在与对手比试中落败,他还没有真正体会到。
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
往往一些小的事情,就可以反应出一个人做人的原则。
每个人都有私心,都有**,这是人性中的阴暗面。
如何将光明的一面放大,掩盖人性中的丑恶,摈弃自己的弱点,才是真正通往了一条希望之路。
“域石方面当然不是问题。”刘念通欣然一笑。
刘念通身后的众人,纷纷从身上掏出了价值不等的域石,集中起来很快就凑够了赌注的数目。
见到阮软松口,宋柯也放开了抓住章离的大手。
宋柯还特意在章离胸口拍了几下,显得格外亲切。
“看看,这不是挺好的嘛,何必要弄得不愉快。”
宋柯眼中带着嘲讽之色,瞧向章离更加地鄙视。
这些低阶修士不给他们点厉害,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拳头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这些域石,还是都交由章离保管吧,他可以做个见证。”刘念通提议道。
反正这些人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也乐得用这个方式来体现自己的大度。
章离的面前出现了一大堆域石,总共四千多域石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第一次见到如此巨额的赌注,章离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今天所承受的震撼,实在是太不寻常。
可惜这些域石很快就成为刘念通的囊中之物,章离想起这个就心痛不已。
“可以开始了么。”刘念通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轻松地说道。
阮软微微一笑,目光清澈明亮。
“除了这些域石,我还想加上一个条件。”
刘念通有些茫然,这小子难道改变了主意,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机会讨价还价。
“说吧,什么条件。”刘念通冷冷说道。
看到刘念通的反应,阮软不慌不忙地说道:“输的一方,要向对方叩头认错,以表诚意。”
刘念通目光如剑,仿佛要将阮软浑身刺穿。
“你成功地挑起了我的怒火,我保证不会让你死的太快。”
第三百六十八章 无情对决
场面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冰冷,刘念通与阮软之间还未交手,就迸发出了一道火花。
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来自与两人气势的碰撞。
虽然是夏日,正是炎热的天气,演武场上却如同冰窖一般寒冷。
“你觉得这种方式可以动摇我的道心?”
刘念通目光冰冷,看向阮软如同看着一具尸体。
“我只是提议一下,你若是不敢接受,大可以不予比试。”阮软不温不火地说道。
对敌之际,气势上得微妙变化,也是左右战斗结果的一个重要因素。
刘念通认为对方故意地提出这个条件,就是为了干扰他的情绪。
只是一个刚入门的小子,就敢如此放肆地说话,真得不怕横尸当场。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面挑衅刘念通的尊严,这是靠自身的实力争取到的地位。
“小子,你可知道这是自寻死路。”刘念通气极反笑。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可惜我让他们失望了。”阮软耸了耸肩膀,表现地十分从容。
“希望你的实力,也像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刘念通仔细地打量着眼前少年,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底气,敢这样大言不惭。
朝云宗中除了长老以外,还没有那个弟子能放在刘念通的眼中,包括他身后的这群人,也都要以他马首是瞻。
“拔出你的武器吧,否则我怕你没有机会。”
刘念通的傲气来自于对自己的自信,元婴后期的修为在这里已经是顶尖的存在。
“晴儿,你那柄蝶舞剑借我一用。”
阮软并没有拿出星航剑,对付刘念通还不值得动用他压箱底的手段。
雨晴拿出了蝶舞剑,交给了阮软。这柄剑她已经很少使用,纯粹是因为女人的收藏爱好,才一直带在身边。
蝶舞剑本身是女子的佩剑,小巧灵活,刚猛不足。
而且连低阶的法宝都算不上,金丹之境以后都显得有些不够趁手。
阮软握在手中,轻巧地挽了个剑花,仿佛又回到了初入修行的日子。
这番动作看在刘念通眼中,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蔑视。
修士之间,境界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依仗法宝的威力。
一件好的法宝,就能在对敌之际取得优势。
对面的少年竟然随便地使用一柄女子的佩剑,用来跟自己战斗,显然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好,好,我就让你知道你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刘念通面色难看,依然控制着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拔出了自己得意的本命法宝。
一柄形状奇特的钩形武器。
像是方天画戟的前端,护翼之处一道弧形的利刃,钩头前部弯曲如毒蛇的信子。
刘念通特意给这柄武器起了一个好听
的名字。
红尘绝。
意思就是这柄武器一出,就断绝了红尘的困扰,可以到达极乐世界。
红尘滚滚,纵意长歌,数不尽烟花美景,道不尽人间沧桑。
一切缘起由心,一切缘灭由意。
谁能看破,得以超脱。
刘念通手中红尘绝一挥,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痕迹,朝着阮软无情地斩落。
长钩带着呼啸之声,像是诉说着红尘中的生离死别,决然果断。
阮软蝶舞剑轻灵地点出,洒出一丝细雨般的剑芒,犹如清晨一抹枝头的甘露。
细小的雨点,润物无声,像是春日的呢喃,温柔地吞吐。
刘念通的长钩体现了一个快字。
一道流光,去势不停,直取阮软的胸口。
空中的细雨,带起了一阵迷离,雨幕低垂,封锁了前路。
刘念通的长钩在这种特殊的意境下,速度放缓。像冲入了绵软的层层包裹,被雨丝缠绕。
雨丝如情人的长发,阻隔了冰冷的锋利,眼前一阵朦胧,景物都模糊不清。
刘念通变幻着方向,想要斩断这连绵不断的雨丝,开辟一条血光之路。
阮软手中的蝶舞剑,莹莹点点,总在长钩行进的前方,布下一道道温柔的陷阱。
两个人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仿佛是在演练剑招,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
看似威力巨大的长钩,陷入了轻柔的雨丝中,释放不出应有的力量。
柔能克刚。
这种感觉让刘念通十分不爽,如同驾驶着一辆战车,冲进了柔软的草地之中。任凭他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破这片看似美丽的疆域。
美丽之下往往隐藏着危险。
雨丝轻柔地拂过,长钩上的力量不断地削弱,犹如一条上钩的鱼儿,随着细长的鱼线拼命地挣扎。
鱼儿总有脱力的时候,那就是起钩的时机。
刘念通不甘心坐以待毙,元神上道意亮起光芒,催动着长钩上锋芒尽吐。
踏破红尘之路,斩断人世烦恼。
长钩上喷涌出一道长达数丈的寒芒,冰冷地划出一弯残月。
四周的光线骤然昏暗,只有如钩的残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空间中静谧无比,仿佛声音都已经抽离。
残月高悬,无情淡泊。
人世间的情感皆来自心灵的感悟,失去了信念的支持,只有无尽的空寂。
阮软挥动着蝶舞剑,孤身只影。
一些明暗不定的线条,随着他白衣如雪,黑发飘扬,带起阵阵涟漪。
友情,亲情,爱情。
这些基本的情感线条,维系着空间的稳固。
刘念通的长钩誓要斩断这些情丝,让这里变成无情的死海。
红尘路断,再无了然。
生命的存在就是因为有太多的情感纠缠,才局限于狭小的天地之间。
刘念通的无情之道,就是变得冷酷无情,凌驾于众生之上,主宰众生的生死。
长钩冰冷,残月凄清。
层层叠叠的长钩之影,在空间中切割出道道的沟壑。
断。
斩断。
斩断一切阻碍。
情。
无情。
无情才是彼岸。
对别人无情,对自己一样无情。
这种执念,就是建立在残忍的心境中,唯我独尊的意识。
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能阻碍证道的决意,在通往大道的路上,只有孤单。
斩断别人的道,成就自己的道,便是无情之道。
长钩在空间中肆虐冲撞,就是要一切困扰完全毁灭,不留一丝牵挂。
阮软身边围绕的线条,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坚韧不拔。
抛弃了情感,铸就冷酷无情的大道,这种道不是阮软之道。
他所维系的,牵挂的,正是这种对情感的执着,而随之产生的无尽动力。
为了心爱的人,关心的人,可以付出全部的爱。
正因为有了爱,这世间才充满了温暖,生命才变得更有意义。
我从红尘而来,并不是要与世为敌。
为了红尘苍生,敢于面对一切艰险。
守护和捍卫这一方净土,是永远不变的信念。
任何脱离了情感的目的,都是内心的**沉沦。这是对生命的漠视,是人性的扭曲。
阮软的身影在情感的线条中,愈发得高大,心中的明悟更为强烈。
蝶舞剑与这些线条渐渐融为一体,承载着情感的起伏,与长钩激烈地相交。
剑上的线条越来越清晰,与长钩的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斩斩斩。
刘念通目光空洞,眼前的一切阻碍都将化作长钩下的冰冷。
斩尽这些纠缠,忘却红尘的恩怨。
刘念通念头通达,残月笼罩的空间,在长钩的劈砍下动荡不安。
断断断。
这些俗世的情感,如何能束缚无情的决然。
只有斩断纠葛,才能斩出一条通往无上大道的坦途。
我之路,无人可以阻挡。
即使一路上尸山血海,我自一往无前。
刘念通状似疯魔,眼中只有毁灭的意志,手中的长钩似乎要将空间都劈得支离破碎。
阮软手中的蝶舞剑,带着三道细腻的线条,绽放着柔和的色彩。
无情与有情,谁更接近大道。
残月与长钩,在空间中泛起无尽的冰冷。
长钩猛烈地劈砍,使阮软蝶舞剑上的线条断裂,很快又凝集成形。
红尘绝,天地缺。情成空,意已别。
第三百六十九章 龙之逆鳞
演武场上两人激烈的战斗,引起不少宗门弟子的围观。
许多人都十分好奇,是谁敢和刘念通发生争执。
看到是一名新入门的弟子,更加地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刘念通的狠辣无情,在宗门之中鼎鼎有名。
有不少人都伤在刘念通的手下,碍于对方的实力只能有苦难言。
场上的两人你来我往,空间中只见钩影重重,剑气如虹,难分高下。
刘念通的无情之道,杀伐果断,凌厉非凡。手中的长钩带起阵阵的罡风,每一次攻击都彰显着一往无前。
阮软挥动着蝶舞剑,流光溢彩,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是闻讯前来,特地一睹激斗的风采。
宋柯几人有些心急,又不能插手相助,众人面前他们还不敢坏了规矩。
只是对付一名新晋弟子,刘念通连番攻击下对方还没呈现出败像,和他们先前的预计完全不符。
“靠边站,不想死就闪远点。”宋柯看到人群汹涌,开始维持起来秩序。
他心中不满,只有将脾气发在别人的身上。
人的好奇心正是如此奇怪。
越不让看,就越是心痒难耐。
众人不仅一边观看,还不停出声指指点点。
“这个新来的小子好猛啊,能跟刘师兄正面碰撞,坚持这么久。”有人抚掌感叹。
“刘师兄龙精虎猛,看来并未使出全力,想必是留有后手。”有人自诩为眼界高明,不惜大为赞美一番。
“我看那新来的小子手中拿的只是一柄凡兵,怎么看不应该如此寒酸。”也有细心之人,发现了阮软手中的武器,发出了质疑之声。
刘念通听到众人议论纷纷,长钩一轮抢攻,想要速战速决。
本身就占据着修为上的便宜,手中的法宝也远胜对方,若是纠缠太久,不免被人轻看。
阮软不慌不忙见招拆招,手中蝶舞剑纵意蹁跹,不让长钩有突破防线的机会。
转眼之间,两个人就战到数百招开外。
刘念通的无情之道,遇到对方情意绵绵的剑法,就像一艘龙舟,陷入了汪洋之中。
四周的水波平静,看似惊不起波澜,但又无穷无尽,看不到岸边。
长钩释放出来的威力,被对方的剑意渐渐吸收,挥动之间也有些不像先前的灵动。
刘念通有些很不适应这种感觉,自己猛烈地攻击,完全攻不到实处,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缓滞懈怠。
周围的人群仿佛都在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瞅着自己,更让刘念通心中一阵烦躁。
刘念通额头一轮残月的虚影浮现出来,这是他道意的精髓,也是他最强的杀招。
残月如钩空别离。
刘念通手中的长钩化作了一轮残月,在空中倒挂。凄冷的月影,如同一首哀怨的乐曲,奏响了离别的苦痛。
有相聚,就有别离。
欢愉的时光始终短暂,别离的滋味却上心头。
空中的残月,冰冷地注视着人世间的冷暖。高高在上,漠然冷淡。
道是无情却有情,多情自古空余恨。
残月冰冷,就是要斩断尘世的恩怨,世间的诸多种种,皆是心生的业障。
无情也是情感的一种,不过更为超然。
斩尽三千烦恼丝,大道孑然只一人。
刘念通的道,就是要凌驾在别的大道之上,用离别来证道。
残月的光辉,怀着无边的落寞之意,寂冷凄清,如堕寒冬。
世界在刘念通的眼中完全失去了颜色,只有黑白分明。
黑色是死亡,白色是生机。
留给对手的只有黑暗无边,大道之上只有自己独享光明。
空间中充满了悲凉,仿佛人世间的不幸都凝结其中。
离别之苦,剜心刮骨。
巨大的残月,投射出来寂灭的气息,化为了一道冰冷的锋刃,要斩断红尘的归路。
一股无比暴虐的风暴,汇集了天地元素的躁动,呼啸地刮过。
阮软眼中清澈,蝶舞剑上的情感线条也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包含着浓重的红尘绝恋,形成了一柄多彩的剑影。
两道巨大的光影,撞击在一起,数十丈内白光耀眼,令人无法直视。
轰轰轰。
如同两股滔天巨浪,连续地轰击在一起。
周围的众人被能量的波动,推动着不住后退,直至退出了风暴的范围,才堪堪稳住身形。
方圆数十丈的草木岩石都化为了齑粉,在能量撞击的中心,两道人影若隐若现。
风暴渐渐平息,眼前的景物才恢复了正常。
刘念通右手的虎口,完全地裂开,大滴的鲜血涌出,在地上形成了凄美的图案。
“刘师兄好像受伤了。”有人悄声说道。
“对面那个小子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他的胸前,也流下了一道伤口。”有眼尖的人,观察到了阮软的情况。
“这一次正面交锋,两个人打成了平手?”还有人猜测着比赛的结果。
刘念通神色复杂,心中升起了一阵寒意。
两人之间的交手,看起来都未讨得便宜。
但是自己手中的法宝可是货真价实,对方所持的不过是不入阶的武器,在这种直接的对碰之中,竟然没有能够碾压。
此人如果手持相同的法宝,那自己所受的伤势,就不会只是虎口裂开这么简单。
在对方胸口造成的那道伤痕,只是外面衣服的破损,对方的身体并未
受到伤害。
这个初入宗门的小子,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刘念通握着长钩的右手,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攻击。
“刘师兄技高一筹,获得了比赛的胜利。”宋柯在旁边高声叫道。
刘念通带来的这群弟子,也跟着宋柯大呼小叫起来。
“刘师兄神威盖世,实乃宗门第一人。”宋柯身后一人谄媚地说道。
“当然是刘师兄胜出,若不是刘师兄手下留情,对面那个小子早就一命呜呼。”
这些均是拿出了域石支持刘念通赌约之人,围在刘念通身边兴高采烈地喝道。
刘念通默不作声,显然赞同这些人的说法。
“这场比试还没完全结束,你们休要起哄。”雨晴气鼓鼓地叫道。
雨晴心里明白,阮软连星航剑都没有使出,怎么会落败。
这些人为了赢得域石,不惜颠倒黑白,真是一丘之貉。
雨晴的开口,并没有受到宋柯几人的理会。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摇头,他们心知刘念通一伙人混肴是非。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强行地歪曲事实,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横加指责。
雨晴的小脸气得通红,这样无耻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不要脸,亏你们还是男人,你们的良心都给狗吃了吗。”雨晴情绪激动,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小姑娘,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宋柯脾气火爆,如何能忍受一名低阶修士对自己的无礼。
宋柯双眼圆睁,蒲扇大的手掌,对着雨晴就扇了过来。
只是一名元婴初期的小丫头,也敢对自己这样出言不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
宋柯身高臂长,这一掌带着沉重的掌风,要是击中了雨晴,怕不是立刻就要香消玉殒。
雨晴境界远逊与对方,这一下根本躲避不开,她小脸上一阵煞白,目光中的倔强却依然不变。
水韵曦跟吴常理几人也没想到对方如此蛮横,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
他们的境界有限,根本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柯的大掌,就要落在雨晴的身上。
啪。
一记耳光响起。
宋柯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脸上浮起一个清晰的掌印,满口的牙齿都掉落得没剩下几颗。
是谁!
敢偷袭老子,非要将他抽筋剥皮不可。
宋柯眼前金星乱冒,这一巴掌突如其来,打得他有点云里雾中。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阮软蹲下身来,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说吧,你选择什么死法。”
第三百七十章 以恶制恶
人性充满了丑恶,只是平时都隐藏在内心深处。
当脱离了道德的束缚之后,就会成为洪水猛兽,吞噬他人,同时也将自己送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宋柯的举动,踏入了阮软心中的禁区。雨晴对他来说就是最为珍贵的柔软,无人可以触碰。
宋柯身体一动,想要站起来。
阮然又是一巴掌,打得宋柯一头栽在地上,另一边脸颊也高高肿起。
“既然你这么不要脸,我就给你长点记性。”
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此时下手毫不留情。
宋柯长期与刘念通混迹在一起,没少作威作福,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兄弟们给我杀了这个小子。”宋柯恶狠狠地叫道。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眼睛都快要眯成了一条缝,仍然露出一丝凶光。
跟随刘念通的修士足有五六人,纷纷抄起了武器,就向着阮软抡了过来。
吴常理与朱梓新和杜小白,加上水韵曦和雨晴,也挺身而上,加入到战斗中。
演武场上变成了群斗,场面混乱不堪。
章离眼看到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不可避免,抬起脚就向着域宝堂跑去。
他的本意就是想通知宗门的长老,来阻止这场战斗的蔓延。
一道人影出现在章离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域石交出来,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刘念通冷眼观察着场中的动静,他自然没有忘记这场比试的目的。
“这场比试如果衍化为小队的战斗,必须由宗门的长老来进行评判。”章离有些慌乱,抱紧了怀中的域石。
“少废话,不想死就乖乖照我的话去做。”
刘念通一挥手中的长钩,目光冰冷,全然不带感**彩。
“你们恃强凌弱,我一定要上禀宗门长老。”章离倒退了几步,看着那冰冷的长钩,目光游移不定。
刘念通眼中戾气大盛,朝着章离的脑袋直接一钩划过。
长钩在空中带起一阵呼啸,冰冷无情,这一下落实就要让章离身首异处。
一柄散发着星光的长剑,后发先至,重重地与长钩相撞。
刘念通在巨大的冲击下,倒飞而出,手中的长钩拿捏不住,掉落在地上。
长钩深深地插入了地面,犹自微微颤抖。
“杀人者,人恒杀之。”
阮软星航剑一指刘念通的面门,冰冷的剑锋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杀了我,宗门不会放过你的。”
刘念通感受到长剑传来刺骨的寒冷,口气依然强硬。
“有的时候,死未必就是一种解脱。”阮软冷笑道。
星航剑轻轻挥动,荡起了重重的剑影。
无数道细微的剑气,从刘念通身上拂过。
刘念通身上的衣衫,随着长剑的剑影,化作了片片碎屑,随风飘散。
这些剑气并没有伤及刘念通的肌肤,只是将他全身的衣服都剥离下来。
刘念通如同一只**的羔羊,仅剩了一条小小的内裤,遮住了羞人的部位。
“你干什么。”
这种全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感觉,让刘念通的皮肤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刘念通身边那群弟子,看到刘念通受到控制,也停下了战斗。
“这一身细皮嫩肉,可惜了心肠如此歹毒。”吴常理猥琐的眼神扫了过来,口中啧啧称赞。
刘念通在吴常理的目光下,浑身都有些颤栗。
若是女子如此注视自己的身体,刘念通还能自豪一番。可是被一个大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窥视,让他如坐针毡,坚定的心性也开始动摇。
吴常理显然并不知足远观,竟然蹲下身体,手掌都抚了上来,如同欣赏着一位美女玉体横陈。
“滚开,别碰我。”
刘念通心中大骇,这名猥琐的男子给他带来的压力,不亚于阮软的星航剑。
“你不是很厉害么,输不起还耍赖。我自有很多种**蚀骨的方式,让你知道厉害。”
吴常理郑重其事地唠叨着,手下却毫不停留,自顾自地在刘念通的躯体上掠过。
“啊,别,不要......”
感受着身体那种异样的滋味,刘念通如同变成了一名娇羞的女子,再也不复之前凶狠冷酷无情的模样。
围观的众人一阵恶寒,同情地看着在地上翻滚呼号的刘念通。
包括跟随刘念通的那些弟子,也转过头去,不好意思看到这种古怪的场面。
刘念通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耻辱,大声地求饶。
“是我不对,我输了,别再搞我啦。”
刘念通浑身绵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比方才战斗之时还要疲惫不堪。
阮软制止了吴常理的动作,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长衫,丢在了刘念通的身上。
刘念通抓起了长衫,连忙套在自己身上,遮住了**的身体。
方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还留在他的肌肤之上。
刘念通穿戴整端,抬起头来,恰好迎上了吴常理那带着一丝幽怨的目光,顿时浑身打了个冷战。
在这里丢尽了颜面,刘念通一招手,就带着众人仓皇离去。
临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和他来时的意气风发大不相同。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一场争斗终于尘埃落定。
章离手捧着大堆的域石,走了过来。
“这次赌斗的赌注都在这里,阮师弟还请过目清点一下。”
章离再也没有与阮软敌对的想法,态度也变得十分恭敬。
阮软也不客气,将域
石尽数收下。
这些域石通过连番的战斗获得,看似轻松,实则也费了不少力气。
挫败朝云宗弟子,只是阮软为了宗门中立足的第一步。
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在宗门中广为传播。若能获得宗主的召见,就可以多打探一些云依然的线索。
几人回到了章离的住所,静静地休息。
除了阮软之外,每个人都利用这次赌斗获得的域石进行修炼。
只有提升自己,才能不成为累赘,提升实力成为了每个人奋斗的目标。
一连过去了半个月,难得没有人前来打扰。
宗门之中一片平静,连赌斗的事情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吴常理与朱梓新和杜小白利用这段时间,修行又有了一些进展,相继突破了元婴中期。
三人联手配合也逐渐圆转如意,布置出来的大阵威力更胜从前。
只有雨晴还差着临门一脚,触及到了元婴中期的瓶颈,未能跨过这道门槛。
修行之事本就需要一定的机缘,对此雨晴也没有太过在意。一味地潜心修炼,也不符合她飞扬跳脱的心性。
这一日,几人正在房中嬉笑打闹,外面传来一阵轰鸣之声。
雨晴好奇地跑出了阁楼,望着宗门之外怔怔地出神。
“快出来看看,有好几艘大船。”
众人应声来到屋外,只见四条金光闪闪的云舟,穿过了云海,悬浮在宗门之外。
云舟庞大,比阮软在试剑阁见到的飞舟大了不少,云舟之上密密麻麻地伫立着一众修士。
云舟开始降落,足有上千名修士从上面走了下来。
朝云宗内一间高大的阁楼中,一名老者正盘膝而坐,正是朝云宗的宗主邢中石。
他眼睛猛然睁开,宽大的云袍拂动。身形一闪,仿佛跨越了空间,立刻出现在宗门之前。
“原来是云道宗的郭谦莫和祥云宗的谢商与,两位不在宗门之中,到我朝云宗有何贵干。”邢中石认出了带头的两人,朗声说道。
这两家宗门均是与朝云宗实力相若的宗门,平日里素无交往。今日联袂到此,还如此兴师动众,显然是有备而来。
“云海波动,云门开启指日可待,我们来此就为了商议此事。”郭谦莫微微笑道。
郭谦莫年过六旬,却不显一丝老态,满面红光,头发上只稍稍露出一缕斑白。
“商议何须带这么多人,真会开玩笑。”邢中石冷冷地说道。
站在郭谦莫身边的谢商与,对着邢中石拱了拱手。
“朝云宗占着主峰之利,想要进入云门,就要通过贵宗的同意,所以我们才专程拜访。”
谢商与四十多岁,口中虽然客气,眼神却有些阴郁。
邢中石不为所动,背负着双手,一股凌然之威悄然释放。
第三百七十一章 各怀鬼胎
云门的开启引起了各方势力的瞩目,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阮软从旁边也可以嗅到,几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云道宗与祥云宗同时到来,又带着大批的弟子,给朝云宗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云门开启,只渡有缘之人。你们想要争夺名额,首先要过了老夫这一关。”
邢中石气势强横,面对上千名修士,一点都没有退却的意思。
“邢宗主想来还不知道,我们两家事先沟通过,想要进入云门,需要我们携手之力。”
郭谦莫乃元婴后期巅峰之境,主掌云道宗多年,深知这位朝云宗宗主的实力。
“云门开启,修为不足,还是无法进入,你们难道忘记了规矩。”邢中石冷冷地说道。
云门是通往云洲的通道,据说只有进入元婴大圆满,才有机会进入其中。
几人均困在了元婴后期多年,一直没有突破的方法。
“我们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了突破瓶颈的契机,特地来跟邢宗主探讨一下。”谢商与缓缓说道。
邢中石见两人神色凝重,心中颇多怀疑。
三家分庭抗礼,共同驻扎在仙山之上,少不了勾心斗角,何时这般和颜悦色共聚一堂。
修行本就是独善其身,真的有什么天大的机缘,唯恐别人觊觎,又怎么会拿出来分享。
“你们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若是想要对朝云宗不利,恐怕这些人还不够斤两。”
邢中石能成为一宗之主,心机深沉,怎么会轻易相信两人的说辞。
“也难怪邢宗主不信,我们两个开始也有些怀疑。”
郭谦莫叹了一口气,有些欲言又止。
“休要在老夫面前耍什么花样,你们两家联手,肯定是想前来生事。”
邢中石认定了两人不怀好意,举起手来,就欲召集门下弟子。
谢商与拿出了一幅绘着图案的黄纸,双手捧着呈现在邢中石的面前。
“这就是突破境界的阵图,请邢宗主一观。”
邢中石狐疑地接了过来,展开一看,眼中突然亮起了神采。
黄纸之上赫然写着“聚仙灵阵”几个大字。
里面详细地描绘着灵阵布置的方法,以及诸多的注意事项。
“这东西从何得来。”邢中石看完了阵图,长呼了一口气。
“邢宗主还记得曾有云洲高人降临仙山的事情么。”郭谦莫开口说道。
邢中石仿佛被勾起了回忆,良久才问道:“难道是那名高人所留。”
“这幅阵图虽然不是高人所留,但也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郭谦莫沉声说道。
多年之前,云洲的云海出现波动,有人从云门走出,引起了仙山各方势力地轰动。
仙山之巅的云海,就隐藏着仙山众人仰慕已久的云洲。
从云洲出来的人,修为高深,还身怀着云洲的秘密,让各方势力争相前来拜访。
可惜那人并未在仙山多做停留,而是直奔仙山之外而去。
待那人再次回到仙山,云门重新开启,眼看他的身影渐渐从云海中消失,仙山中人才恍然大悟。
这件事情一直被仙山的各方势力津津乐道,由此才知道了云海中的云门,是通往云洲的通道。
仙山中的众人无法开启云门,只有耐心地等待云门的主动开放。
云门每过几年都会打开一次,可惜众人并没有进入云门的方法,只有暗自猜测必须修为达到元婴大圆满,才有机会进入云洲。
这个传说成为了仙山众人修炼的动力,无奈都卡在了最后一步无法突破,进入云洲的希望也成为了渺茫。
一名女子的到来,打破了仙山的宁静。
这名女子初入仙山,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因为她是从仙山之外前来,为了找寻那名出入云洲的男子。
这名女子正是水依然,她穿过了仙山大阵,在仙山之巅的云海前停留驻足。
云海缥缈,她伫立在仙山之巅,一待就是几年。
无人敢上前打扰她的清静,能与云洲之人有所交集,根本不是仙山势力能够冒犯。
水依然的脚步遍布了仙山,各个峰顶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她每天都在布置着一些别人看不懂的阵法,最为神奇的是可以诸峰之间来去自如,这里的空间仿佛对她构不成丝毫阻碍。
直至一日云海波动,一道宏伟的云门打开,女子的身影也没入了云海之中,就此离开,再无踪影。
“你是说,这幅阵图是那名女子所留?”邢中石皱起眉头问道。
“正是,那名女子来历神秘,目的又是云洲。我们不敢过多接触,只是偶然派人送一些域石,供她布阵所用,她才留下了这张阵图,做为回报。”
郭谦莫有些感慨万千,望着浩瀚无垠的云海,目光中露出向往。
“阵图对于修炼大有帮助,你们又怎么会好心拿出来分享。”
邢中石对两人的提防一点都没有松懈,眉宇间疑云更浓。
“这幅阵图需要在仙山的诸峰都布置下阵法,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所以我们才前来与邢宗主共商大事。”
阵图本身理解起来倒不是很困难,只要懂得阵法之人,就可以轻易地依样画葫芦布置出来。
不过需要在各个峰顶布阵,就需要多方势力的通力合作。
所以郭谦莫拿到了阵图,还是一筹莫展,只有先行找谢商与沟通了一番。
两人一拍即合,这才共同来找邢中石。
同时在仙山诸峰
布置出来的阵法,可想威力之巨大。
就连邢中石也有些心动,目光中流出了期待之色。
虽然不知道借助这座大阵,能否进入云门,起码也多了一份希望。
几人都困在当前的境界,能够有所提升,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邢宗主,我们在各自的峰顶已经初步做出了布置,就差你这里的大阵最为关键。”
谢商与和郭谦莫达成了共识,两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是想来说服邢中石。
邢中石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权衡着其中的利弊,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仙山之中的宗门,朝云宗并非一家独大。
云道宗的郭谦莫和祥云宗的谢商与两人,都跟邢中石修为不相上下,只是门下的弟子略少。
若是这两人包藏祸心,联手对付朝云宗,那一场大战无法避免。
防人之心不可无。
邢中石不得不防备这一点,提升境界首先要建立在安全的前提下,他可不想成为被利用的棋子,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座大阵看似奇妙,不过效果还未可知。不如两位先行回去,我召集门下准备一番,再做决断如何。”
邢中石故意露出这样的态度,就是想试探一下两人的虚实。
谢商与有些不快,几人均是一宗之主,互相之间并无主次之分。
单独面对邢中石,谢商与自问没有十足把握。有郭谦莫联手,优势就变得十分明显。
可邢中石还犹豫不决,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谢商与看向邢中石的眼光也更加地冰冷。
郭谦莫人老成精,能够先行联合谢商与,就是想凭借两人的势力对邢中石施压。否则也不会带着宗门之内的弟子,大举前来。
这其中也带着示威的味道。
“邢宗主,这等互惠互利的好事,你怎么还婆婆妈妈。早日布置好大阵,我们几人就可以早一些提升。”
郭谦莫脸上带着微笑,其实心里却怀着其他的想法。
仙山大阵若是真的要布置起来,需要耗费大量的域石。不仅关系到三家宗门的利益冲突,还会对今后的势力格局产生影响。
任何一家都不想看到其他势力的壮大,而三名宗主的修为就成了最直接的关键。
谁先晋级到元婴大圆满,就掌握了话语权。
到时候实力上的差距,就成为了对其他宗门发起进攻的借口,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调和的矛盾。
最好的方式就是想办法在仙山大阵布置之前,就能够平定各方势力,安心独享大阵带来的修行提升。
谢商与认为只要两家联手,邢中石就要乖乖就范,声音也高昂了起来。
“邢宗主,莫要因为一己之私,就耽搁了大家的修行。”
第三百七十二章 暗箭难防
仙山独有的环境,造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势。
三位宗主很少有机会像这样面对面地谈判,话题还如此地敏感。
祥云宗也并不是新生的势力,只是老宗主莫名其妙地失踪,才轮到谢商与上位。
与其他两宗的宗主年龄比起来,谢商与算是晚辈,不过他却没有应有的谦恭。
传闻祥云宗老宗主与谢商与有所矛盾,所以老宗主的失踪,很多人认为是跟谢商与有关。
不过无从考证,宗门内部的事情,别人也懒得追究。
谢商与当上了宗主,凭借的便是他的修为。
四十多岁就晋升到元婴后期的巅峰,论起资质和潜力要比邢中石和郭谦莫还要胜过一筹。
谢商与性格阴柔,门下弟子也很难揣摩他的心思。
此时对邢中石的态度,倒是暴露了谢商与焦躁的一面。
“笑话,我朝云宗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邢中石冷哼了一声,和谢商与针锋相对。
“邢宗主,我们确实满怀诚意合作,你又何苦拒人千里之外。”
郭谦莫干笑了一声,隐隐有指责之意。
邢中石看到两人一唱一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三方势力形势微妙,都是各自为政,面对巨大的利益问题,谁也不敢轻易地让步。
一旦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情容我考虑考虑,自会给你们一个答复。两位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
邢中石不愿再与两人纠缠,下起了逐客令。
这郭谦莫不先来找自己通气,而是找到了谢商与,无形中就是想通过联手,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现在答应了他们,就意味着屈从了两人的意见。所谓的共同布阵,天晓得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凶险。
目前三方势力保持着均衡,要是真有人成功晋升,对其他宗门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宁可放弃这个机会,也不能看到不受控制的局面出现。
邢中石对人性的理解十分到位,处于仙山这种环境下,要想生存,就必须依仗实力。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冒然打破这种格局,不仅是给自己,也是给宗门带来难以挽回的危机。
谢商与眼中的阴郁之气更加浓重,不由得向前踏上了一步。
“久闻邢宗主功力深厚,难得有此机会,不如切磋一下。”谢商与沉声说道。
既然话不投机,只有手下见真章。
邢中石眼中精光闪动,转头看向了郭谦莫。
“郭宗主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不如一起上来。”
邢中石并非托大,只是想试探郭谦莫的态度。
面对两名同境界的修士,邢中石也不敢大意。
若是郭谦莫也参与进来,这就不是一场普通地切磋,而是一场宗门之
间的混战。
邢中石做好了准备,只要郭谦莫露出了联手的意思,他就立即召集门下弟子发起攻击。
朝云宗中元婴后期也不乏其人,只要能拖住郭谦莫,邢中石就有把握拿下谢商与。
虽然都是元婴后期巅峰,邢中石在这个境界中沉浸多年,修为的积累也更加深厚。
郭谦莫与谢商与只是表面上的合作关系,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他才不会轻举妄动。
让谢商与打个头阵,还能摸清一下邢中石的底牌,这种机会郭谦莫求之不得。
“怎么会呢,邢宗主位于主峰的翘楚,有幸看到两位的精彩对决,实乃幸事。”
郭谦莫一边说着,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像是给两人腾出了战斗的空间。
他巴不得两个人拼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谢商与见他退缩,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这个老狐狸,说好了一起联手,关键时刻却又置身事外,明显就是想隔山观虎斗。
在这个节骨眼上,话都已经出口,也无法收回。
谢商与倒不是怕了邢中石,只是郭谦莫在旁保持中立,难免不会临阵倒戈。
想让自己当做挡箭牌,没有那么容易。
“邢宗主做为前辈,晚辈一人怎敢冒犯。我和郭宗主唇亡齿寒,愿意一同领教。”
谢商与不惜将郭谦莫拖下水,也就不再故作姿态。
言下之意就是让邢中石知难而退,顺便也提醒郭谦莫两人是统一战线,休想独善其身。
郭谦莫进退两难,被人戳破了心思,脸上倒仍是一片坦然。
“邢宗主功法超凡,同时应对我二人应该也不在话下。”郭谦莫逃避不得,讪讪地走上前来,与谢商与并肩站在一起。
三个人所处的空间一阵冰冷,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邢中石举起手来,就要下达进攻的指令。
这也是无奈之举,对方都已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邢中石也不会引颈待戮。
场上数千名修士,眼看就要陷入一场大战之中。
一道白光闪过,一名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今日风和日丽,几位何必大动干戈。”阮软对着几人笑嘻嘻地说道。
阮软观察到了形势的变化,及时地现出身形。
虽然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毕竟也是鲜活的生命。
大战之中,肯定免不了伤亡。
关系到水依然的线索,阮软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水依然身为阵法宗师,肯定有着进入云洲的方法。也许她留下的大阵,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刻意地留下这个阵法,绝对不是为了提升这里人的修为。说不定就隐藏着某种玄机,指引着进入云洲的途径。
这张阵图一定要想办法拿到,若是几个人动起手来
,难保阵图不会受到损坏。
所以,阮软才直接露面,要阻止这场战斗的发生。
“你是何人,也敢插手宗门之间的事情。”
谢商与好不容易与郭谦莫达成了联手,要共同面对邢中石。不想横空冒出来一个无名小卒,还想充当和事佬。
连邢中石也有些愣神,这人从宗门之内出来,定然是门内弟子,可如此胆量之人绝无仅有。
“邢宗主,我看这两位也是一片苦心,为何就不答应了他们。”阮软不慌不忙地冲着邢中石说道。
郭谦莫捻须一笑,高兴地合不拢嘴。
“你看看,邢宗主,你这门中的弟子都晓得道理。”
郭谦莫自是认为这名弟子恐遭战斗的牵连,特地来劝说邢中石。
两人联手的目的,就是想在朝云宗设置大阵。能够兵不血刃,自然少费一番手脚。
没等邢中石表态,阮软又接着开口。
“我家宗主深明大义,不过两位倒是诚意不足。”阮软冷冷笑道。
他此时话锋一转,矛头又对准了郭谦莫和谢商与。
邢中石保持沉默,饶有兴趣地看着阮软,不知道这个小子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赶紧滚开,休要妨碍我们大人说话。”
谢商与眉毛一挑,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之意。
“众所周知,想要布置如此大阵,必然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你们两手空空前来,就想要我们宗主答应此事,是不是想白占便宜。”
阮软一番信口开河,故意插科打诨,就是为了搅局。
郭谦莫与谢商与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看不出这里的形势,还一味地讨论资源,真当两大势力是什么善男信女。
不过在还没有真正动手之前,两个人还不敢太过直白。
对付朝云宗这样的势力,势必要经历一番苦战。
能够让对方屈从,也免不了付出一些代价。
“原来邢宗主是担心布置大阵的材料,这一点尽可放心,我们两家一定会鼎立支持,不会让朝云宗为难。”
郭谦莫信誓旦旦,就是想让邢中石宽心。
无法挑起谢商与和邢中石的争斗,郭谦莫也不想着坐享其成,只有等着大阵建成,各凭手段看谁先行突破。
邢中石也看到布置大阵之事,在所难免。自己不答应,必然会引发一场大战。
还不如由着少年的说法,让对方提供资源,也算是争取到了一些利益。
邢中石默默地点了点头,表达了他的态度。
只有谢商与目光阴冷,看向少年的眼神极不友善。
他手中一团淡淡的光芒亮起,一根锋利的透骨钉朝着少年的脑袋飞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心狠手辣
谢商与的透骨钉极为阴毒,如此近距离地偷袭,还是对一名低阶修士,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
阮软并指一夹,轻描淡写地接下。手指一捻,一团粉末顺着指缝滑落在地上。
这一手功夫展露出来,就连邢中石眼中也露出了惊异之色。
“谢宗主,你有什么意见明说,这样的手段对我构不成威胁。”阮软紧紧盯着谢商与,朗声说道。
谢商与看不出对方的真实修为,却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到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只有修为高出自己的人,才会造成这样的压力。谢商与有些难以置信,朝云宗中还潜藏着这样的高手。
“我没意见,就照郭宗主的说法,我们提供布阵的资源,聊表心意。”谢商与不甘心地说道。
谢商与出手偷袭,正是嫌对方破坏了自己的打算。现在受对方的气势震慑,只能无奈地不再提出反对的意见。
“布置大阵的材料,我们也已经带来,不知道邢宗主何时方便。”
郭谦莫趁热打铁,不想再节外生枝。
眼前的少年,成为了郭谦莫的一块心病。
这名少年的横空出现,打乱了两人的节奏,针对朝云宗的计划突然发生了变化。
邢中石也不断地打量着阮软,还在疑惑宗门之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才。
几句话就化解了一场大战,这其中还是因为实力的关系。
阮软看到局面稳定下来,垂手站在邢中石的身边,不再多言。
邢中石的目光停留在宗门外的云舟之上,不禁出声说道:“郭宗主果然有心,材料都随身携带。”
邢中石摆明了是讽刺郭谦莫,早就怀着吃定朝云宗的心思。
郭谦莫讪笑着说道:“此等互惠互利之事,定当准备充分。”
他低下头去,不再去看邢中石的脸色。
“让你们的人停留在宗门之外,只留下布阵之人就可。”
邢中石做事谨慎,滴水不漏。
郭谦莫连声称是,开始安排手下之人从云舟上搬下材料。
朝云宗接近云海处的悬崖是一处平台,正适合布置大阵。
郭谦莫指挥着宗门中的弟子紧张地忙碌起来,朝云宗的弟子乐得在旁边观望。
不到半天功夫,一座大阵成形。
从各峰的峰顶,都亮起了光芒,与这里遥相呼应。
三道粗大的光柱,从各个峰顶的大阵中投射到云海之中,仿佛通往云海的阶梯,照亮了云层的深处。
云海浩瀚,凭肉眼无法看透远方。
三条光柱在云层中汇集,反射回来一道金光,在朝云宗的悬崖边缘形成了一道光环。
聚仙灵阵。
从阵图上的注释来看,这道光环正是修炼的绝佳之处。
这是从云海中汲取得更为高级的
能量,能够让这里的修士实现突破桎梏的机会。
修炼的契机就在眼前,就连邢中石也有些激动。
阮软趁机要过了阵图,假装查看校对有没有遗漏之处,偷偷地收入了自己的储物戒中。
大阵已经完工,这幅图纸也没有先前那般珍贵。
郭谦莫看在眼中也没有出声制止,因为他知道眼前最要紧的是进入阵中修炼。
光环不大,也就足够三人容纳其中。
好在邢中石与郭谦莫加上谢商与刚好满足了晋升的条件,三个人均达到了元婴后期的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迈入元婴大圆满之境。
“邢宗主,请。”
郭谦莫微微躬身,手臂伸出,做出了一个礼貌的姿势。
谢商与也拱了拱手,脸上浮现出了生硬的笑容。
这次布阵,邢中石没有花一分一文,只是提供了地势的便利。
看到两人神情谦恭,邢中石也没有在意,大踏步地向前走出。
郭谦莫与谢商与对视了一眼,也跟在邢中石的身后,一左一右如同两名跟班。
悬崖之上,云雾缭绕。
也许是贴近云海的原因,这里的空气粘稠无比,大量的云雾笼罩,视线都变得模糊。
三个人的身影渐渐没入云雾之中,从下方看去,白茫茫一片。
奔腾翻滚的云海就在身边,从悬崖边缘俯视,下面是深不可测的谷底。
光环近在咫尺,从里面涌出一股苍茫深邃的气息,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人深入其中。
邢中石走在最前,感受着那股特殊的意境,不禁有些怦然心动。
只要修为提升,就算是不能进入云洲,在仙山之中也可以为所欲为。
到时候想要碾压其他宗门一头,也是易如反掌。
邢中石很久没有如此心跳加快的时候,在这个境界停留得太久,已经忘记了那种晋升的快感。
人在面临幸福的时刻,最容易失去警惕。
邢中石迈开脚步,就要踏入光环之中。
突然,两道光芒从他的身边破空袭来。
正是郭谦莫与谢商与,选择了在这个时机对邢中石出手。
两个人先前的表现,就是为了让邢中石减轻对他们的防备,此时全力以赴,形成了必杀之局。
郭谦莫手中一柄乌黑的匕首,泛着青灰色的光芒,从左边向着邢中石的肋下扎去。
谢商与扬起一条软索,套向邢中石的脖颈。
两个人的攻击方向都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就是要对邢中石造成重创。
邢中石仓皇之下,身体向后一转,只堪堪避开了攻往肋下的匕首。
郭谦莫顺势一划,在邢中石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邢中石闷声怒喝,头一偏,避开了谢商与的软索,一条左手手臂却
被软索缠绕。
谢商与用力一抖,软索上竖起无数的倒刺,钩入了邢中石的皮肉之中。
这条软索犹如一条毒蛇,紧紧地贴在邢中石的胳膊之上,猛地一阵拉扯,顿时邢中石的手臂上鲜血淋漓。
从那些倒刺上传来一阵麻痹的感觉,显然上面涂有剧毒。
邢中石头脑中一阵晕眩传来,左臂如同不属于自己,完全失去了知觉。
郭谦莫的匕首再次地刺来,这次是趁着邢中石左手被束缚,直接戳向邢中石的心脏。
邢中石连番受创,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催动胸口的一面小小铜镜,护住了心脉。
郭谦莫的匕首扎在邢中石的身上,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隔,匕首反弹回来,险些脱手。
谢商与死死地控制着软索,拽住了邢中石的左臂,不让他腾出手来,形成有效的反击。
对方身上的护体法宝,让郭谦莫有些棘手。
郭谦莫只好换了个角度,手中的匕首光芒大盛,朝着邢中石的后脑直接扎下。
修士的后脑正是泥丸宫,也是元神的栖息之地,这里受到损伤,基本上就是宣布了死亡。
邢中石左手动弹不得,身体也转动不便,形势十分危急。
面对这柄寒光四射的匕首,邢中石只能咬了咬牙,右手如刀,朝着自己的左臂切了下去。
噗嗤。
邢中石硬生生地自断了左臂,也借此摆脱了谢商与的控制,来不及躲避后脑的攻击,只能将整个身体撞入了郭谦莫的怀中。
这种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哪里还有高阶修士的风范。
生死关头,邢中石别无选择,顾不得断臂之处传来的疼痛,一直右手抓紧了郭谦莫持着匕首的手腕,改变了匕首行进的路线。
郭谦莫胸口如同被大锤重击,肋骨咔嚓咔嚓地断裂了几根。
那柄攻向邢中石的匕首,也被调转了锋刃,反而割向郭谦莫的咽喉。
两个人攻防转换之快,让谢商与应接不暇。
他手中的软索突然失去了目标,只剩下一条血淋淋地手臂挂在上面。
郭谦莫眼看匕首快到了面前,用力地低下头去。
匕首贴着郭谦莫的头皮划过,将他的头发削去了大片,弄得他满头鲜血,看起来比邢中石还要狼狈。
邢中石奋力地反扑中,体内产生了巨大的力量。
郭谦莫的胳膊都扭曲成一种奇异的角度,被邢中石死死地抱住,郭谦莫也紧紧地抓紧了对方的头发。
两个人纠结在一起,均受到了重创。
“快点杀了他。”郭谦莫的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吼。
谢商与眼中精光闪动,手中的软索直接化作了一道寒光,朝着两人的身体用力地抽下。
这一下显然是无差别地攻击,要将两个人同时击杀。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云浪千重
悬崖陡峭,云海飘渺。
聚仙灵阵形成的光环,此刻成为了催命的魔咒。
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绽放了一抹嫣红。
从邢中石断裂的右臂处,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郭谦莫头顶被匕首划伤,满脸都是血渍,导致他看起来狰狞无比。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如同两只受伤的野兽。
谢商与的软索毫不留情地抡起,在空中冰冷划过,带起一道凄厉的呼啸,朝着两人抽了过来。
郭谦莫意识到了危险,用力转过身来,死死地抵住邢中石的身体,用他来挡住软索的攻击。
软索如一条毒蛇一般抽在邢中石的背上,刺啦一声,扯下了大片的血肉。
邢中石身体一阵抽搐,他无法躲避谢商与的袭击,只能将剩余的力气都用在了郭谦莫的身上。
邢中石张口就朝着郭谦莫的耳朵咬去,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
谢商与不管不顾,软索肆意地抽打着地上的两人,引起一阵痛苦的惨呼。
云雾中的动静,惊动了宗门中的众人。
其他的人发现了异样,也不敢上前,三名仙山之中最顶尖的修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是他们能插手干预。
阮软身形一动,直接冲入了云雾之中。
一幅血淋淋的景象,映入了阮软的眼中。
“住手。”阮软拔出了星航剑,直指谢商与。
“滚开,小子,你若是不知死活,就跟他们一起下去做伴。”
谢商与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除掉对手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只要干掉了这两个人,仙山之中就唯我独尊。
“你现在收手,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阮软摇了摇头,看到地上血肉模糊两人,眼中露出一丝不忍。
修行不易,为了那一丝晋升的契机,就不惜残害他人的生命,这种行为令人发指。
“哈哈,你现在跪在我面前,说不定我还能赏你一具全尸。”
谢商与趁着阮软不备,直接软索抽了过来。
想要凌驾于众人之上,就不能妇人之仁。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只要是阻挡自己前行的牵绊,都要扫荡一空。
软索荡起了重重黑影,像是从黑暗中窜出了无数条毒蛇,乌黑油亮的倒刺就是这些毒蛇口中的毒牙。
阮软星航剑在手,云雾中亮起了一片星光,如同星空降临。
对付这样歹毒之人,阮软一出手就是自己拿手的星空领域。
谢商与操控着软索,轻轻一抖,毒蛇之影铺天盖地笼罩过来。
软索上的倒刺仿佛无孔不入,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在星空之中留下了千疮百孔。
这件软索显然是
一件高阶法宝,专破道意凝成的护身领域。
软索阴毒灵活,在星空领域中避开了巨大的星辰之影,朝着最为薄弱的地方冲击。
星空之中,无数条毒蛇攒动,星辰的冲击,都无法延缓它们的速度。
阮软脑中星辰巨树亮起,指挥着星辰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星空之门。
星空之门散发出淡淡的星光,神圣而又伟岸。
这是星空领域最强的防御形态,包含着星空中最神秘的奥义。
毒蛇之影冲击在星门之上,口中的毒牙深深地没入其中。
星空之门上星辰破裂,又迅速地补充。星辰无穷无尽,仿佛永不泯灭。
从星辰巨树上传来磅礴无尽的生机,灌注到星空之门,在上面披上一层绿色的光晕。
轰隆隆。
谢商与的软索,连续地抽击在星空之门上,引起一阵阵地波动。
星空之门上的星辰,变幻着方向,布下了重重的阻碍。
谢商与久攻不下,有些心惊肉跳。
仙山之中的修士,何时有如此难缠的手段。这种对道意的领悟,竟然超过了他的认知。
仙山中的环境本就特殊,境界的提升也变得更加艰难。
能在这里提升到巅峰境界,都是掌握着大量的资源,经过长期的修炼,才侥幸晋级。
即使这样,也同样卡在元婴后期巅峰就止步不前。
也许是仙山内,对于这里的修士特有的限制。
对修行的渴望,才造成竞争地激烈。
所以才对这出现的晋升机会,不顾一切地争取。
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我变强的决意。
谢商与额头上浮现出一道云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虚无缥缈。
长期在仙山之中,观悟云海,也形成了特有的道意。
云海千重浪。
谢商与的身边形成一团蓬勃的云雾,他的身形隐于翻腾的雾气之中,手中的软索化作了漫天的蛇影,威力骤然增大。
毒蛇之影裹在云雾之中,像是吸收到云海的力量,冲击在星空之门上,造成了剧烈的动荡。
滚滚云海,浩瀚无垠。
从云海中散发出来的气息,亘古久远,像是唤醒了沉睡中的神灵,降临在仙山之巅。
星空之门在潮水般的冲击下,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阮软的境界同样压制在元婴后期,星空领域受到了对方的克制,星空之门上的星光都变得黯淡。
看来仅凭一种道意无法化解眼前的危机,境界上的不足,导致了星辰奥义的威力有限。
谢商与如同化作了吞云吐雾的巨人,他的身体成为了沟通云海的桥梁。
这是将元神融入了云海之中,借用云海中的能量。
云海的威能无以伦比,对谢商与的元神负荷也极为沉重。
必须快点干掉眼前的这个小子,谢商与心中发出了怒吼。
谢商与的元神,承担不了太久这种不属于自己道意的威能,会让他的元神直接崩溃。
元神上的巨大压力,使得谢商与不敢恋战,他全力地催动云海波动,发起了对星空之门的猛攻。
嗤嗤嗤。
毒蛇之影绽放的毒牙,在星空之门上留下了无数的小孔。
阮软脑中世界的星辰巨树,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在他头顶上方形成了一道元神投影。
一颗布满星辰倒影的巨树,无尽地延伸,像是要投入星空的怀抱之中。
虬结的树枝如同无数条巨大的手臂,其中握着一颗颗绿色充满生机的星辰,如同屹立在星空中的战神。
星耀动天河!
星辰巨树的投影,挥动着粗壮的枝杈,无数颗星辰倒影化作了流光,冲进了云雾之中。
星堕如雨,星空之中落下了流星之泪。
拖着璀璨的光尾,星辰带起的一阵能量风暴,向着浩瀚的云海发起了冲锋。
点点的星光是剑意的寒芒,携着狂风之势,激烈澎湃地涌来。
星辰在云雾中爆炸,漫天的尘埃,在狂风地席卷之下,如同在仙山之巅刮起了沙尘暴。
云海似乎被星辰地冲击激怒,大片的云雾汇集而来,似乎要吞噬着一片空间。
从云雾中发出了阵阵嘶吼,如同隐藏在云海深处的神灵,发出了沉重地呐喊。
这已经不是修士之间道意地对碰,而是在同云海的意志较量。
星辰巨树释放的星空奥义,还包含了风之道意和剑之道意。
这三种道意的凝结,形成的星辰之怒,凌驾在天地大道之上。
云海中的意志,显然也是这片空间中独特的主宰,凌然不可侵犯。
这里是它的主场,所有的生灵都要匍匐在它的脚下。
云海翻腾汹涌,一股毁灭的气息涌出,充满了狂躁的能量。
浓重的云雾,封锁了悬崖上的空间。
宗门中的众人,眼前只有厚重的云雾,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只有无边的萧杀之意,透过云层,让外面的人群感到一阵寒冷。
在仙山生活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过如此壮观的景象。
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驾驭的力量,是仙山云海的苍茫意志,彰显着无上的威严。
云雾如海啸一般掀起了层层巨浪,冲击在深邃无尽的星空领域之中。
无数颗星辰在云层中爆裂,每一颗星辰都蕴含着浓烈的生机。
冲破云雾地阻碍,才能看到希望的方向。
要有光。
光在何方。
第三百七十五章 怒云悲空
翻腾的云雾成为了悬崖上的一股洪流,波澜壮阔的景象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杀机。
星辰爆炸的轰鸣之声,与云雾之中的嘶吼起此彼伏。
云海的意志激昂高亢,星空的奥义深邃苍茫。
如同两军对垒,以仙山的悬崖做为了战场。
云雾层层叠叠,波涛汹涌,从浓重的云浪中释放出暴虐的能量。
云海茫茫,里面仿佛隐藏着无数的远古巨兽,组成了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
星辰呼啸而来,在云雾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星空奥义组成了一支巨大的星辰巨剑,在风之道意的推动下,冲锋驰骋在云雾之中。
雾气缭绕,幻化成各种形态,似乎要将星空完全占领。
星辰构成的巨剑,不断地斩杀着云雾中浮现出来的影像,星空之中只有能量地撞击引起的巨大回响。
轰轰轰。
云雾中的巨兽即使被巨剑砍去头颅,也很快就会重新凝聚,唯一的变化就是身影变得更加朦胧。
从云海中不断地喷涌出磅礴之力,能量无穷无尽。
浩瀚的云海笼罩数万里的仙山,经过无数的岁月沉淀,迸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撼天动地。
阮软的元神世界在一次次地战斗中,愈发得趋于完整。
元神世界中充满了各种天地大道的感悟,还包含了最为神秘的星空奥义。
由此形成的星空领域,面对整个仙山云海的压迫,依然感到渺小。
个人的意志世界来自对整个世界的领悟,即使强大,也只是道意的缩影。
和真正的天地大道比起来,元神世界还是过于脆弱。
元神世界需要躯体来承载,不可能像山川河流一般亘古久远。
云海中的意志,是通过仙山云海直接体现威能。
虽然只是受到了谢商与元神的引导,只能释放出来一小部分,也不是一般人力可以抗衡。
阮软的星空领域在云雾的征伐中,渐渐无法维持稳定。
星辰与云雾中蕴含的能量碰撞,带来的是元神世界的动荡。
阮软的元神世界经历过天劫重生,充满了生机盎然。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在云海的浪涛冲击下,苦苦地保持着一份清明。
元神世界中大海掀起了巨浪,一轮红日当空升起。
大日金轮耀万古。
阮软的额头上,一道耀眼的白光,直接照射在星辰巨树的投影之上。
星辰巨树上的星辰倒影,如同睁开了眼睛,每一片树叶都迸发出炙热的光芒。
光芒刺破了云雾,那些云海中的远古巨兽身影都为之一滞。
云雾受到了炽热的温度蒸发,厚重的雾霾逐渐开始消散。
果然有效果。
阮软元神世
界中的骄阳光芒,正是云雾的克星。
只有光,才可以穿透一切,点燃世界的希望。
云海翻腾中慢慢收缩,狂暴的能量也开始聚集酝酿。
从云浪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如同巨锤擂响了战鼓。
每一下敲击,都造成了大地的抖动。
鼓声如雷,如同云海的心脏在跳动,仿佛有巨大的猛兽要从云海中破茧而出。
谢商与利用元神沟通云海,所借助的力量也快要超出了他承受的极限。
云海中的意志,本就是最难掌控的存在。
谢商与的元神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额头的云纹也在剧烈地波动。
云海中能量的聚集,蕴藏的必然是毁灭的一击。
谢商与到了强弩之末,元神的负荷让他无法再控制对云海中意志的引导。
完成这最强的一击,他的元神也会灰飞烟灭。
沉重的压力袭来,谢商与的元神出现了裂痕。
境界的限制,使他无法完全掌握这种超出了极限的力量。
谢商与不甘心失败,苦心营造出来的局面,眼看就离成功只有一步。
只要击垮了面前的少年,就可以登临聚仙灵阵的光环。
可是这样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自己也将形神俱灭。
谢商与试图放弃对云海地引导,他惊恐地发现元神根本无法从云海的意志中抽离出来。
云海中的意志反客为主,从被动地激发,到主动地释放,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威压。
谢商与的元神像是困在巨兽爪中的一只蝼蚁,无法挣脱这种沉重如山地压迫。
元神上的裂痕越来越清晰,剧烈的痛楚传来,导致谢商与产生了幻象。
从少年时候的艰难悟道,一直到青年时期的出类拔萃,再到中年登上了一宗宗主之位。
这一系列的人生经历,在谢商与的脑中一幕幕地闪过。
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不惜对身边的师兄弟下手,利用各种手段完成疯狂地资源积累。
为了取而代之,能够提前荣登宗门显赫的位置,不顾一切甚至丧心病狂地残害上任宗主。
得到了想要的荣誉和地位,失去得是完整的人性。
每天都再为了生存在拼搏,从未体会过片刻的安宁。
在这生死之际,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些都是我所追求的目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来得仍然是一场空。
身死道消。
这种只有曾经对别人的赐予,现在感同身受的时刻,才会觉得如此真实。
付出了这么多,究竟得到的是什么。
我可有错?
我想凌驾于众生之上,我想跳出着天地的桎梏,难道有错?
为了野心和抱负,丧失了曾经
的初心和纯真,这一切又是否值得。
谢商与的神志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都看不真切。
意识一旦崩溃,就会陷入无边的黑暗。
面前的少年到底有没有极限,为什么同样走上修行道路,我就要提前终结在这里。
我不甘心!
天地之间响起了一阵悲恸之声,像是见证了这股怨念。
翻腾的云雾依然在身边汹涌澎湃,无情而又浩瀚。
谢商与的元神在云海意志的威压下,化为了无数颗粒状的光点,在云雾的缭绕中淡淡地消散。
谢商与的身躯轰然倒下,失去了元神的支持,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云雾浓稠地要滴出水来,仿佛云海为之哭泣。
阮软也感受到了云海的异样,谢商与的气息渐渐消失,导致云雾中的波动更为剧烈。
如同引发了一场雪崩,云海呼啸奔腾,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战车。
毁灭的力量凝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从雾气中探出,朝着阮软轰然拍落。
这是云海意志的完全自主地释放,引起的巨大异象。
这凝结了天地之怒的一掌,要将这片空间完全扫荡。
阮软手中的星航剑,展露出镇魂星辰塔原始的形态。青灰色的塔身上符纹亮起,全力地吸收云层中的能量。
这一座高塔,是承载了生之希望的巨轮,向着涌动中的云海中乘风破浪。
元神世界全力地催动,所有的道意光辉都加持到镇魂星辰塔上。连星辰巨树都化为光影,成为了塔身上的一道印记。
威严的高塔,凝结了元神世界的全部力量,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面对危险,无法逃避。
只有奋勇直前,才能开辟一条通往光明之路。
云海中伸出的巨掌,抓向了象征着自由的高塔,想用最直接的能量,摧毁这最后一线希望。
云海中的意志就是这里高高在上的神灵,不容任何生物挑衅它的威严。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厚重的云层发出闷雷般的轰响。
悬崖都在晃动,仿佛无法承受这来自云海深处的力量。
阮软的双脚都深深没入了岩石之中,手中托起的镇魂星辰塔如仙山一般沉重。
云海中传来的意志,似乎在嘲笑这种无谓地抵抗。
没有什么不可战胜。
恐惧只会加速毁灭的到来,只有义无反顾,才能见识更为广阔的前方。
星空并非无可触及,心灵的向往就是永恒的方向。
诸天星辰为我所用。
星空中的星辰幻灭迷离,在镇魂星辰塔上洒下了片片星光。
满载星辰的高塔,冲着浩荡的云海扬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