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开辟气海
气海是修行之人境界的一个分水岭,前期修炼通过吸收灵气在体内运转,将灵力转化成为自己可以操控的真气,储存在全身经脉之中,但数量有限。气海如同一个大型的仓库,可以将灵力转化的真气保存起来,使用之时可以调用,战斗强度与持续能力不可同日而语。
气海和本身存在于任脉之中,位于下腹的气海穴不同。气海穴为人体各经脉汇集天地元气之处,是突破任脉的关键窍穴。气海是将体内的真气储存起来,在胸口膻中穴位置形成一个体内的独立空间。
阮软脑中浮现清明小令,运转之下感觉灵气在经脉运行的速度骤然加快。在经过洗髓池淬炼过以后,经脉本身就变得粗壮坚韧。在各条经脉高速运转的真气,通过毛孔散发出来,在身体外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运行了几个时辰,体内的经脉已经被灵气转化的真气填满。阮软依据脑中心法的指引,将各条经脉的真气引导至胸前膻中穴。高度运行的真气相遇之后,形成了一道气旋,随着加入的真气流越多,气旋越大。
十二道经脉中的真气,在体内纠缠成一团,正常此时凝聚气海条件已经满足。但根据清明小令的功法指引,还差任脉和督脉的真气。关键是督脉从身体背后循环,所以需真气倒行回归气海穴,在顺着任脉上行加入气旋。
真气逆行难度极大,而且极为凶险。幸亏阮软通过妙音塔冲击七层时,任督二脉已通。经过一个月的滋养,又经洗髓,真气控制早已轻车熟路。当下按照功法指引,将真气顺督脉逆行,在会阴处与任脉真气会和,上行来到膻中穴气旋处。二股真气加入气旋,如同沸油中倒入了冷水一般,气旋开始膨胀,转动的愈发猛烈。阮软慢慢加大从外界吸收的灵气,不断转化成为真气补充到气旋之中。根据气旋转动的情况,不断调整各脉输入的真气强度,让气旋维持运转。
一晚五十学分的房间,灵气充沛自是比清心雅居的好得多。但是阮软发现根据目前的情况,灵气的纯度竟然不够补充自己真气的消耗。也许是自己开辟气海与别人不同的缘故,所消耗的灵气过大。
阮软有些不舍的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羊脂玉做的小盒,里面放着一颗金灿灿的丹药。本来是为了气海形成,用于冲击炼气化神而用。这枚化神丹是从药店用了八百学分换来,幸亏苍游传了阮软功法,省了阮软购买功法的学分,要不这丹药也消费不起。
当下只能咬牙将化神丹吞下腹中,火热的药性慢慢顺着四肢百骸散发开去。身体的血液彷佛要燃烧起来,灵气通过毛孔,被经脉转化成为真气,呼啸奔腾之声隐约可闻。整个人如在蒸笼一般,身上白雾腾腾聚于头顶,形成了一片灵云,随着体内气旋转动,凝聚不散。
气旋如车轮般不断的转动,经脉中的真气如同十四匹野马拉动大车,在体内奔跑,随时都有翻倾的危险。阮软小心的扮演着这驾驭马车的车夫,调整经脉真气不断注入气旋之中。
就这样维持了一夜时间,气旋变得越来越浓厚粘稠,速度也慢了下来,围绕气旋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气旋之中滴下一滴滴晶莹的露水,正是真气凝结而成,此时气海已成。
阮软脑中浮现着体内的景象,一团浓稠的由真气组成的气团,静静地漂浮在上方,不时凝结水珠向下滴落,水珠数量屈指可数。不过阮软知道随着修炼慢慢会越来越多,从点点滴滴变成小溪,再变成江河,最终变成大海。不过那个阶段还很遥远,现在形成气海总算是踏上了修炼的门槛。经脉尽通,气海形成,已经超越了普通的修行者。举手抬足之间真气灌注,气海中的液态真气蕴含的能量,比未开气海之前大了数倍之多。
真气精纯代表威力更大,同样的招数现在施展起来,速度更快,杀伤力更强。主要是持续性更胜之前,以前施展轻功只能跑一炷香就已乏力,而现在跑个把时辰不成问题。随着修炼,这些好处都会被无限放大。
随着气海形成,身体经脉被液态真气洗涤,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与众不同。最为明显的变化是五感的提升,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的能力加强了,所带来的感受更加清晰真实。
阮软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到浑身仿佛充斥了用不完的力量。方圆十几丈内发生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感受着力量的提升,带着兴奋的心情出去找其他几人。
最先出来的是秋寐离,阮软见到他时,他还捧着一壶酒在喝。随后雨晴也欣喜的出关,到是等朱梓新足足等到第三天,才看到他摇摇晃晃的出来。
阮软忙上前搀扶着他,关心的问道:“梓新兄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朱梓新愁眉苦脸道:“我挑的那份功法,初练简单,后面复杂,要不是我天赋了得,兴许就失败了。”
雨晴奇怪道:“功法不都这样吗,从简入繁,我用了两天才突破。石头哥哥与秋兄都是一天就好了。”
秋寐离抿了一口酒,含糊不清的道:“快拿学分给我换几壶酒喝,害得我们一番苦等。”
朱梓新大气道:“小事小事,来来来,先拿四壶算我账上。”
几人喝罢,连赞好酒。
“一百五十学分一壶,可以巩固修为的安神酿,消费六百学分。”店家欢喜的伸出手。
朱梓新脸色刷的变得苍白,嘴角一阵抽搐,瘫倒在地,人事不省。
秋寐离脱了鞋子,大姆脚趾在裤腿上蹭了蹭,便去点朱梓新的人中。
朱梓新从地上一跃而起,哪里有半点不适,嘴里念叨:“不妨事,小钱小钱。”肉痛不止着结了帐。
几人都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令牌,发现均是所剩无几,此次提升算是消耗了几人入学奖励学分的大半。现在功成圆满,也是该去赚取学分了。
四人推推搡搡,打打闹闹的就往潜龙堂行去。
第十七章 潜龙堂内
阮软一行来到了一座貌似钱庄的屋子门口,要不是看到门上挂着潜龙堂的牌子,几人都怀疑走错了地方。
进入门里,大厅到是很宽敞,左边一面墙壁上,挂着许多木牌。上面写着各种类型的任务,下面标注着任务难度,以及相应的学分。
阮软随手拿起一块牌子,看到上面写着:铁匠铺招收学徒一名,月俸三百学分,要求能吃苦肯出力,包吃住,一经录用免费传授藏经阁不传之秘《蛮牛锤法》。(用工合约半年起,提前毁约,扣减相应学分。)
朱梓新奇道:“这招人方式倒是新颖,还免费送秘籍啊。”
雨晴笑道:“这活适合你,只要有力气就成。”
朱梓新嘴角一扬,不屑道:“本公子现在也算是先天高手,怎能去干这苦力。”
秋寐离淡淡说道:“都快住不起店了,这包吃住也不错,可惜不管酒,要不我还真动心呢。”
朱梓新闻言点头道:“秋兄所言甚是,不如我管你酒,你去应聘如何。”
秋寐离飞起一脚踢在朱梓新屁股上,笑骂道:“我若学会蛮牛锤法,先拿你练手。”
雨晴在旁边也翻起一块牌子,见上面写着:百草阁急需回魂草入药,愿每株出价五十学分,量大价格可议。(回魂草产于落星山脉深处,有猛兽出没,结伴同往方为上策。)
雨晴笑道:“这消息倒是不假,不过我家里就有,早知道带些出来。”
秋寐离眼睛一亮,“晴妹你啥时候回去带些来,让我将安神酿喝个痛快。”
雨晴啐道:“你当那是大白菜,满地都是,回魂草并不多见且生长期太长,我小时见到过几株,怕是现在还未够年份。”
秋寐离一脸失望:“看来只能靠梓新了。”
朱梓新面色大变:“休要打我主意,上次那几瓶酒已经让我破产了。”
阮软拿着一块牌子突然愣神,众人凑过头去,看到牌子上写着:悬赏荆长天的下落,情报有效者可获学分一千。
几人均知道荆长天是阮软的爷爷,而且上次在碧江之中,舍身引开了三头蚩螭,对老人甚是敬佩。
朱梓新首先沉不住气:“这谁发布的任务,天行学院难道是非不分,也要助纣为虐。”
阮软还算冷静,摆了摆手道:“大家不用担心,爷爷修为高深,这几年还一直暗中保护着我,应该没事。”
雨晴握着小拳头,咬住嘴唇,她是知道阮软与爷爷的感情的。
秋寐离看着阮软,郑重的说道:“石弟,自从上次江中遇险过后,我就跟家里传讯过,涉及荆前辈的情报一律不接,请相信并非通天阁所为。”
阮软回过神来,“没事,我相信秋兄,通天阁如果打探不到的消息,也无需借他人之手。此事就此揭过,我们现在先找合适的任务要紧。”
朱梓新拿着一块牌子叫道:“你们看这个。”只见牌子上写着:澜州城马贼猖獗,现在悬赏抓拿马贼首领秀春花,活捉并交与澜州城主府,可获学分三千分。(此任务非学院任务,失败不扣学分)
几人想起路过澜州时遇到的情景,觉得这个任务可以尝试。毕竟现在几人都晋升先天之境,对付几百名马贼应该是手到擒来。
雨晴看着备注奇怪道:“原来不是宗门发布的任务不扣学分呀,那这城主府用什么,来让学院帮他们发任务呢。”
阮软沉思片刻,“这任务我们接了,再看看还有什么。”
过了一会,雨晴又找到一个任务:调查澜州城外,秋安镇各村落异常情况,奖励二千学分。(学院任务,失败扣除一千学分,可组队)
朱梓新皱眉道:“我们上次路过那里,就有诡异,官兵说是马贼作乱,显然另有隐情。”
阮软点头,“我也怀疑,这跟城主急于悬赏马贼首领,是否有所关联。”
雨晴笑道:“看来这两个任务确有关联之处呢,捉到马贼首领,就可以知道村子的异常是否是他们所为。”
秋寐离眼睛转了转,“有学分赚就好,希望我们顺利完成。”
朱梓新道:“必须啊,我们四人联手,天下无敌。”
秋寐离:“你的脸皮之厚倒是难有敌手。”
阮软大笑,“秋兄所言极是,若遇敌方祭出法宝,梓新兄以脸即可接下,我等安心输出就是。”
朱梓新假装羞恼,捶胸顿足,“世态炎凉,遇人不淑啊!”
阮软领了二个任务,跨过一道门槛进入内堂。办理登记的是一名年轻的内门弟子,看到阮软如此年轻,惊奇道:“这位师弟是新入门吧,感觉如此面生。”
阮软拱手作揖,“正是,初来乍到不知有什么规矩。”
那弟子笑道:“师弟初次任务,可选一些简单的容易完成的,免得误了学分。”
阮软答道:“无妨,在下自有打算,多谢兄台提醒。”
那弟子问道:“那师弟是单人还是组队前往呢?”
“我们一行四人。”
那弟子在纸上记录着,随后递给阮软,“那请在此签上小队名称,以及队长与成员名字。”
“小队名称?”阮软皱眉疑惑不解。
“学院之内有贡献度排名,分个人与小队,每年会统计完成任务累计获得学分的前十名,按照顺序发放奖励。”那弟子口沫横飞,艳羡不已的说道。
阮软略一沉吟,心下已有盘算,提笔写下队名“十里心情”,在下方签署了自己和队员的名字。
那弟子登记完毕,告知阮软:“我名刘安晨,祝师弟早日完成任务。”
阮软与之拜别,从内堂出来与其他三人说起,小队名称如何如何。
雨晴听到眼睛一转,拍手叫道:“这名字不错,符合我们几个的组合。”
朱梓新挠头:“这什么意思?”
阮软笑而不答,秋寐离懒懒道:“十即雨石,里谐音秋寐离,心自然是朱梓新,情就是雨晴。”
朱梓新惊讶的说:“我早猜到了,故意考一下你们。”
雨晴与秋寐离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同时出脚,将朱梓新踢的飞出了潜龙堂大门,街上行人纷纷观望。朱梓新从地上爬起,拍拍手看着四周自言自语道:“时空之道,果然神妙,看来这缩地成寸的功夫还要勤加苦练。”
第十八章 再见故人
阮软几人接完任务,又去药店购买了一些普通药品,没有通过潜龙堂设置的,可以直接传送到断龙山脉以外的传送阵。并不是为了省学分,而是原路返回,去看一下清心雅居的杜小白。起码人家热情招待过自己几人,这下出去刚好去拜访一下。
来到清心雅居,杜小白见到几人非常开心,招呼几人家中一叙。
酒过三巡,阮软见杜小白面色有异,随即问道:“杜兄有事不妨明讲,若能相助,当不遗余力。”
杜小白伏身便拜,阮软赶紧将他扶住,杜小白看着窗外,目光仿佛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我十七岁开始参加天行学院考试,十九岁才得以入围外门弟子,本想在二十岁以内冲击一下内门弟子。不料家中遭遇变故,我杜家与金剑门发生摩擦。等我回去,只见一片废墟,我疯了一般就去找金剑门拼命。无奈对方高手众多,他们知道我入了天行学院,虽不敢杀我,但将我与家人囚禁起来,等我伺机逃回来天行学院,已经错过了内门弟子的入试资格。其实我心知自己资质水平,即使再努力也无法进入内门。但是想起家人还在敌手,我又没有能力解救,终日内心煎熬。直到遇到你们几人,年纪虽小但潜力无穷,且同时获得内门弟子身份,我的心下才燃起希望,所以刻意跟石弟你们接触,也是私心所致。”
他说了半天,额头已经满是汗水,眼中也隐隐有血丝浮现,说道情动之处,双手用力的绞在一起,显是怨念极深。
阮软拍拍他的肩膀,“杜兄有此遭遇,实属不易,需要我等做什么尽管直说。”
杜小白抬起头来,“我只想与家人团聚,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朱梓新在一旁早已听的义愤填膺,“这金剑门也太嚣张跋扈了,欺负我天行学院弟子,学院没人管么。”
杜小白苦笑,“每年都有百名新生入学,若是内门弟子还好,外门弟子众多,学院怎们可能管外门弟子的家事。”
秋寐离端了一杯酒放置唇边,手指捻动酒杯,“金剑门地处西北葬月山脉,自其成立之后不断吞并周边的门派,据传虚谷的一件至宝被其盯上,十几年前被其连根拔起。附近的门派无一不对其马首是瞻,近几年来声势更是浩大,隐隐有与四大门派平起平坐的架势。想与其对抗,我们压力很大。”
雨晴手指放在唇边,歪着头想了想,“我听闻爹爹说过虚谷与幽谷本来齐名,且两家交好。十几年前金剑门突然大举入侵虚谷,从此虚谷不在。自那以后金剑门倒是没有太大的动静,没想到现在又故态复萌,露出狰狞之态。”
阮软听到这些信息,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猛然想起自己年幼时,在山上那些与爷爷动手的人,当时被爷爷道破身份,不正是金剑门人。看来这金剑门,无论如何都要去调查一番了。
阮软定了下心神,“杜兄,既然这金剑门如此离经叛道,我们自然要去讨个公道,你安心在此,等我们消息。”
几人与杜小白告别,一路出得山谷。
朱梓新罕有的正经说道:“我们现在等于接了三个任务,到底怎么打算。”
秋寐离倒是满不在乎,“反正都要做,就按路线安排吧。”
雨晴没说话,眼睛瞅着阮软。
阮软指着前方,“先找马贼吧,从他们那里便可知道线索,这些事情办完了,我们横渡碧江,去金剑门走走。”
几人商量已定,策马向南面行去。行得数日,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子。几人下马进村,发现人迹全无。无奈只能继续前行,又来到了曾经来过的那个村落。
“快看,村里有人。”雨晴眼尖叫道。
几人忙上前去,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人,其中一人竟是以前遇到过的那名带兵将领。
阮软伸手一摸,胸口还有热气,将那名将领扶将起来,往其口中塞入了一颗学院购买的小还丹。过不多时,药效发挥作用,那将领悠悠醒来。
阮软问起发生了什么事,那将领惨笑,“都死了,魔物,他来了......”,声音嘎然而止,就此气绝。
秋寐离检查了一下尸体,过来跟阮软说道:“死因很奇怪,表面上是被刀剑所伤,其实致命的是一根银针,直插心脏,这将领心脏长的偏了一些,故坚持的最久。”
“看来是有人想掩盖真相,嫁祸他人。”朱梓新提出猜测。
“现在还不好判定,线索太少了。”阮软沉吟着。
“我们不如直接去秋安镇吧,看有没有收获。”雨晴提议。
“也好,找到线索再去城主府。”阮软下了决定。
秋安镇其实便是一个稍大的村子,偶有集市。阮软四人来到镇上,眼看一片凄凉,村民都没见几个,偶尔遇到也是一言不发,匆匆走开。
镇长是一名长须老者,看到四人,连声叹气,劝四人离开。
阮软只好据实相告,“我等四人乃天行学院内门弟子,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调查这里发生的异象。”说完伸出手腕,展示了上面的天字刺青。
镇长愣了一下,不做声响。
秋寐离眉头一皱,“之前天行学院有弟子前来过吗?”
镇长犹豫了一下,“确实曾有贵学院弟子来过,不过他们在村中待了一晚,就转身走了,也未说明原因。”
朱梓新笑道:“我们与他们不同,本领高强,不信你看。”伸拳向地上砸去,真气贯注拳头,弄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连自己都搞的灰头土脸。
雨晴拍着身上的灰骂道:“你要拆房子吗,你这力气不如留着锄地。”
朱梓新讪讪一笑,“力道太大,没控制住。”
阮软对二人使了个眼色,跟镇长说道:“那我们就在村中居住一晚,看看有什么情况。”
镇长见他说话坚决,也不敢开罪几人,就安排他们在大屋中休息。
第十九章 原来是你
阮软几人就在大屋中休息,轮流听着村子里的动静。正是八月份的天气,闷热干燥。到了夜里,有风吹过,气温才变得凉快了些。几人各自修炼,互不干扰。
夜里二更的时候,墙头出现一道黑影,一道黑影自墙上滑下来,溜入几人的房间。
阮软低声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黑影也不搭话,手中银光一闪,便向阮软胸前刺来。破空有声,去势极快,阮软手中霜语剑出鞘,封住了对方的攻势。手腕一翻,真气到处,抖出一个圆圈,对方感觉一股吸力袭来,手中武器便要拿捏不住。用力往回一夺,阮软顺势前冲,手中长剑继续画圈,真气如层层绳索将对方身形罩住。黑影只觉处于惊涛骇浪中一般,身体无法控制,脚下踉跄,坐倒在地上。
朱梓新等人已经点起了灯火,看到黑影不由得“咦”了一声。灯下一女子容颜秀丽,正是当日朱梓新自草丛抱出的那名女子。
阮软收了剑,问道:“姑娘深夜造访,意欲何为?”
那女子站起来施了一礼,“我便是那澜州城通缉之人,秀春花。”
众人均感意外,朱梓新心直口快,“我等那日曾搭救与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女子面现羞涩之色,“小女子刚只是想试探一下,请勿怪罪。”
雨晴气呼呼的说道:“哪有你这样试探的,若是身手不济,岂不是要被你所伤。”
阮软摆了摆手,“她并无杀意,当中必有隐情。”
秀春花点了点头,“公子明鉴,确因事态重大,我出手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深浅,现在明了,当求各位援手。”
“我听闻几位是为调查秋安镇一事前来,但此事并非如城主府所言,周边村落被马贼骚扰。”
“我本是村中一名普通女子,因从小跟家父狩猎,习的一些防身之术。村里一直太平,直到几个月前,有魔物袭击村落,村里的人自发组织了联防小队,可惜不是魔物的对手。那魔物甚是狡猾,从不正面与我们交锋,随着村里死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村民都被迫离开村子,躲到偏远的地方。我没有办法去城主府求救,谁知城主不但说我散布谣言,反而......”
她面色一红,低下头去,烛光映照着她秀面如花,娇羞喜人。
朱梓新看着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只想保护着眼前之人不受欺负,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了那张容颜。
正陶醉间,头顶挨了一巴掌,只听道秋寐离在旁冷冷说道:“你的口水把我鞋面打湿了。”
朱梓新低头看去,见他鞋面干干净净,哪有半分受潮。再看阮软跟雨晴都在捂嘴偷笑,顿时大窘,脸红的如猪肝一般,与秀春花相映成趣。
秀春花不知几人小动作,接着说,“我死活不从,被他关在房里,说是想不通就不给吃饭。如此熬了几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那骚扰村民的魔物,竟然是城主府跑出去的。我拼命逃出城主府,打伤了守卫,跑至郊外力竭晕倒,然后就遇到了你们。当时见你们年少,也不知道你们底细,所以不敢据实相告,怕连累了无辜的人。”
“我带着村民藏在附近的地窖之中,晚上根本不敢在村里过夜。饿了就熬些野菜汤充饥,这样的生活快坚持不住了。”秀春花低下头去,眼中滴下泪来。
朱梓新摸出一条手帕,递过去给她擦泪。她低低的说声了谢谢,朱梓新见她梨花带雨,心下不禁一阵怜惜。
阮软想起在村中看到的大锅,看着她的眼睛,“若是所言不虚,那此事就很严重了。城主乃皇城委派,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是没法惊动他们的。”
秋寐离问道,“那你怎知我等来此?”
秀春花擦了擦眼泪,“我与村民藏身之地,镇长是知道的,听说有天行学院的弟子前来,通知于我,我听描述猜到是你们。”
“那之前也有天行学院弟子前来,为何不见消息。”阮软问道。
“那些弟子应是受了城主府的蛊惑。若我是城主,也会想方设法隐瞒此事,可怜那些士兵也遭了毒手。”秋寐离分析道。
“那魔物何等模样,一般何时活动。”阮软问道。
“那魔物全身如墨,奔跑时如一般家犬大小,行动如风,喜食人心脏。”
雨晴恨恨道:“竟然飬养如此凶物,愧为一方之主。”
阮软转头看向朱梓新:“梓新兄,你曾说朱伯伯与澜州城主私交甚好,不知道了解多少。”
朱梓新摸着脑袋,神情尴尬,“我爹只说澜州城主曾派人,帮助幽州城抵御过噬魂城的进攻,但具体澜州城主估计他也未曾谋面。”
澜州城—幽州城—噬魂城,阮软在脑中将这几点关联起来,结合着最近遇到的事情,隐约感到有一种不祥的气息。但眼下要先解决魔物的问题,只能征求大家的意见。
秋寐离看向秀春花,“你在城主府如何遇到魔物?”
秀春花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的神色。“那是我去城主府求助被关的第三天,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晚上隔着窗户,闻到有烤肉的香味,我忍不住偷偷向外瞧去。就见一名黑衣男子在烤着一块肉,过了一会那魔物就出现了,黑衣男子将肉喂给了魔物,还自言自语说最近那些野民都躲起来了,他从死囚房里割了一块犯人的肉来喂魔物。我看到如此情形,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去的决心。”
秋寐离猛的一拍桌子,木屑飞溅。
阮软第一次见他如此激动,叫了声“秋兄。”
秋寐离回过神来,“我没事。”
阮软想了一下,安排朱梓新,“梓新兄,只能委屈你明天去城主府打探一番了。这里只有你有身份适合,我们在城中随时接应你。”
“晴儿你陪秀春花去照顾一下村民,先安顿他们来镇上,相信那魔物来犯,你也能应对。”
众人商议已定,各自按计划准备。
第二十章 澜州城主
阮软三人进入澜州城,城中依旧喧嚷如昔,只是门口没有再设置关卡。在城主府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三人在房中略作商议,朱梓新便出门往城主府而去。
朱梓新来到城主府门口,劳烦门卫传幽州城主之子求见。过了一会儿,有人带他进府。
朱梓新跟着进入府中,见亭台香榭,比自己家里规模大了许多,不同的是院落之中,散布着许多神态各异的兽形石像。整个府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晋升先天之后,感知比之前灵敏许多,越往里走感觉越强烈。
来到大厅,一中年男子端坐在高堂之上,浓眉怒目,相貌甚是威严。
朱梓新上前行礼,“幽州城学子朱梓新拜见赵城主。”
赵丁一面无表情,“不知贤侄驾到,有何贵干。”
朱梓新到是镇定自若,“先前经过澜州,行程匆忙,未曾拜见赵城主。今日特地前来代家父问安。”
赵丁一冷冷道,“我与你父乃是旧识,不必多礼,若无要事,请代我问候朱城主。”
朱梓新微微一笑,“我一路行来听到附近马贼作乱,不知可有此事。”
赵丁一不动声色,“些许马贼,不成气候。”
“但我看到城门有招募的告示,是城中守卫人手不足吗?”朱梓新试探的问道。
赵丁一嘴角抽动了一下,“澜州城周边管辖数十个村镇,巡逻起来颇费周折。”
“那可有进展?这马贼肆虐,传出去对城主声名有损啊。”朱梓新叹了一口气。
“此乃澜州城的事,贤侄未免多虑了。”赵丁一依旧不温不火。
“如此甚好,那我就告辞了。”朱梓新拱手一辑。
“贤侄不知道何时回幽州?”赵丁一漫不经心的一问。
“我从家出来不久,还要过一阵再回去。”
“好的,只是周边不安全,一路小心,万一遇到马贼,后果不堪设想。”赵丁一语气渐冷。
“不妨事,我这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城主终日操劳,须保重身体。”朱梓新感觉对方语气不善。
“贤侄应该不是只身一人来此吧,可有结伴之人。”赵丁一随意问道。
“不曾,其实不瞒赵城主,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朱梓新心下冷笑。
“那恕不远送。”赵丁一挥了挥手,朱梓新转身离开。
回到客栈,朱梓新将见面的情景,向阮软与秋寐离描述了一番。秋寐离皱着眉头,“这个赵城主表面看起来滴水不漏,朱兄可曾有其他发现。”
“整个城主府看起来也无异样,对了,我在府中见到有一些兽形石像不知是何用途。”朱梓新回忆道。
“兽形石像?”秋寐离沉思良久。
“正常石像一般摆于门口,用于驱邪避凶,府内放置很是蹊跷。”秋寐离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如此看来,我们只有直接进去探索一番了。”阮软做了决定。
夜幕低垂,夏夜寂静。三条人影越过城主府的高墙,悄悄的进入府内。
三人顺着长廊,一路潜入大厅附近。院落中摆放着数十座兽形石像,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阴森。
大厅之中突然传来赵丁一的声音,“那件事情办的如何了?”
“那些小卒子已经收拾掉了,没有走漏风声。”一个黑衣男子低声道。
“最近黑奇状态不好,烦躁不安,是不是没有足够的喂食。”赵丁一问道。
“附近的村民都躲了起来,招募的人也寥寥无几。”黑衣男子语气无奈。
“那个秀春花还没找到吗?她恐怕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必要时候只能......”赵丁一手掌比划了一下。
“属下遵命,我会加派人手。”黑衣男子低头应道。
“赵城主果然好手段,连个女子都不放过。”阮软三人出现在大厅内。
赵丁一脸色大变,黑衣男子飞身扑向三人。右手中明晃晃一根银针如毒蛇一般,刺向阮软胸口。
阮软出剑,剑尖抖动,瞬间与银针碰撞了几下,黑衣男子矮身前倾,左手又出现一根银针,扎向阮软小腹。阮软脚下一蹬,身体轻轻飘起,霜语剑真气贯注,自上而下荡起一道寒芒,剑气破空,如一道闪电,带着呼啸之音劈下。
黑衣男子双针交叉,便欲封架。
“铛”的一声,银针断裂,剑势不减,“噗”,黑衣男子头部裂开,身死。
二人交手不过瞬息之间,眼看黑衣男子不敌,赵丁一双眼凶光大盛,将手中一块令牌猛的捏碎。
地面开始震动,原本院落中的石像双目之中红光闪烁,竟活动起来,数十座兽形石像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将三人围住。
“糟了,这是荒噬血图腾,传闻只有域外天魔才有的手段,怎会出现在这里。”秋寐离惊声道。
“域外天魔?”朱梓新不解。
“天苍大陆的北方并非海域,而是有一道屏障与外面相隔,称之为域外。那里魔物滋生,据说当年危害大陆的恶龙就是从域外而来。”秋寐离声音变得愤怒。
“不管怎样,先清理了这些再说。”阮软运转真气,手中长剑一式花落满天向四周石像砍去。
那些兽形石像身体坚硬无比,霜语剑光闪耀,划过这些石像,只能在表面留下一些浅浅的痕迹。
三人背对背被石像围攻,渐渐包围圈缩小,石像双目红光闪烁,欲将三人撕碎。
“必须想办法,否则再被近身,我们的剑法都要施展不开了。”秋寐离急切的叫道。
阮软剑花纷飞,攻出上百剑,石屑纷飞,在石像身上留下不少创伤。石像只是稍一迟缓,又继续扑上。
见无效果,阮软冷静的观察。对了,眼睛!这些石像不可能没有弱点。
长剑挥出,带着剑芒,直刺一只石像眼睛。
“砰”,石像一只眼睛爆开,竟然流出血来,“嗷”的一声嘶叫,一头就向阮软冲来。
“眼睛是他们的要害。”阮软大声告诉其他二人。
一道银光闪过,又一只兽眼被刺中。那石像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凶性大发,但是失去了方向,与其他石像撞击在一起。
朱梓新和秋寐离也一一效仿,转眼间又有二头石像双目刺爆,石像互相碰撞,“砰砰砰”的连声巨响,身上都出现了裂纹。
阮软身如游鱼,在石像之中穿梭,手中霜语真气到处,剑芒吞吐,扫向石像的双目。
越来越多的石像陷入疯狂之中,失去双目后与身边的石像不断碰撞。轰隆隆,石块碎裂,整个大厅遍布了各种碎石灰尘。
三人终于将最后一尊石像消灭,此时赵丁一早已不知去向,连带那条凶兽也无影踪。
几人搜寻了整个城主府,在死牢中寻到几个衣着褴褛的囚犯。这些人都是被城主府以招兵为名,骗至府中用来喂食那黑奇的,阮软几人安排他们离开,才回去秋安镇与雨晴会合。
第二十一章 兵分两路
“晴妹妹,回屋吧,天要黑了。”秀春花招呼雨晴。
“嗯,石头哥哥他们去了几天了。”雨晴一脸的期盼。
“放心吧,他们三个身手了得,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秀春花毫不担心。
雨晴恋恋不舍的从村口回来,突然想起来,“春花,你觉得梓新兄如何?”
“为什么这么问?他算是救过我,说起来还没报答呢。”秀春花若有所思。
雨晴笑道,“那你有没有喜欢他一点点?他看你的眼神可是......”
秀春花羞红了脸,“我只是一介村妇,怎能配得上朱公子。”
雨晴摇头,“喜欢就喜欢,简单纯粹,什么配不配呀都是不喜欢的借口罢了。”
秀春花赶忙转移话题:“晴妹妹,那你喜欢雨石什么。”
雨晴小手在秀春花身上掐了一下,“说你呢,怎么扯上我来。”
“我跟石头哥哥从小就在一起,他总照顾我,让着我,跟他在一起很安全。”雨晴托着下巴甜甜的笑道。
秀春花羡慕的看着雨晴,那笑起来弯弯的月牙般的眼睛,配上洁白如玉的脸庞,加上小巧精致的媱鼻,粉红色的小嘴唇,“晴妹妹,真好看。”
雨晴伸出小小的胳膊,搂着秀春花的肩头,“春花姐,你也很漂亮,梓新兄的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你这小妮子,人小鬼大,就会乱说。”秀春花嘴上否认,心里却是美美的。
两人年纪差了几岁,不过都是青春少女的阶段,聊起天来,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阮软三人返回秋安镇已经是傍晚,夕阳映照的村落格外温馨。一间间的民舍都住进了村民,整个村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到处充满了田园气息。
朱梓新感叹,“若是在这村子平淡的生活,也不错。”
秋寐离斜眼着看着他,“若无春花在此,你怕是片刻都待不下去。”
朱梓新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能鼻子冷哼一声,不去理会。
阮软一笑,“不如此间事了,你带春花姑娘回幽州城,见见朱伯父,也算给她一个归宿。”
朱梓新前半句听着正暗自赞同,后面听出调侃之意,憋的脸通红,“你二人如此对我,真的好吗。”
阮软奇道,“这不是两全其美吗,难道你不喜欢春花姑娘?”
朱梓新昂头看天,“男人当闯荡四方,志在天下,怎能困于儿女私情。”
秋寐离冷冷道,“志在天下美女吧。”
朱梓新羞恼,“我哪有那般不堪,岂不是与淫贼无异。”
雨晴听到几人的声音,拉着秀春花从屋内跑出来。四处张望,“淫贼在哪里?”
朱梓新嘴巴张开,僵在那里。众人看他模样滑稽,纷纷大笑不止。
秀春花出来打圆场,“你们累了吧,我给你们弄点吃的。”
“也好,所谓秀色可餐,朱兄那份就不用做了。”秋寐离一咧嘴。
“啊?朱公子你不饿吗?”秀春花没反应过来。
雨晴抱着肚子快要起不了身,格格的笑着。
阮软揪着她的小耳朵,“你最近有没有练功呀,有重要的任务要安排给你。”
雨晴止住笑,大眼睛眨巴着,阮软微笑着看着她,“我打算让春花随你回学院一趟,去交任务。”
“那你们呢?”雨晴有些不乐意。
“我跟梓新兄和秋兄还要去金剑门,看能不能打听下杜小白的家人下落。”阮软接着道,“澜州城主赵丁一飬养凶兽,荼毒百姓,现在畏罪潜逃,需要赶紧告知学院,相信学院会做定夺。”
“那春花姐不是门下弟子怎么安顿。”雨晴疑惑。
“你带她去找杜小白,他入门时间长,安排静心斋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你们去金剑门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雨晴有些担心。
“无妨,抛开天行学院内门弟子身份,我们都有自保能力,只要不是打上他们宗门,谅他们也留不住我们。”阮软自信的笑了笑。“我们办完事就会赶回学院,你安心等待就好。”
次日一早,几人分别上路,雨晴虽然不舍,但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有些怏怏不乐。阮软安慰了她一会,她才破涕为笑。
朱梓新看着秀春花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奔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塞在秀春花手中,低声说道:“此乃我娘自小留给我,愿它保你平安。”说完快速转身飞奔而去。
秀春花淬不及防,呆在原地,手中的玉佩传来朱梓新的体温,羞红了俏丽的小脸,融化了少女沉寂的芳心。看着朱梓新狼狈跑开的身影,一阵甜蜜的感觉袭来,不由冲着远方轻轻的挥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我等你。”
阮软三人向西走了几日,又来到了碧江边。
“每次过江,都这么麻烦,还要坐船。”朱梓新还对上次心有余悸。
“其实每一次经历,都能丰富我们的阅历,也算是修行心性吧。”阮软淡淡的说道。
秋寐离看着阮软,歪着头,“石弟,你到底多大,我总觉得你着年纪跟心性不符呀。”
阮软笑道,“可能是我自小孤单惯了吧。”想起自己幼时在山上的时光,心头又浮现出爷爷的模样。
朱梓新忽然“哎呀””了一声,拍着脑袋,“忘了在澜州城带几瓶醉仙酿出来,可惜啊可惜。”
秋寐离慢悠悠的从包里掏出两瓶酒,正是醉仙酿。递给阮软一瓶,“确实可惜,只有两瓶。”
朱梓新恶狠狠的扑过去,将酒瓶抢在手里,嘴中嘀咕,“你这人忒不厚道,有好酒不早拿出来。”
打开瓶子,仰脖就灌,生怕秋寐离抢回去。
大半瓶下肚,感觉味道不对,又抿了一下,“这不是醉仙酿?”
秋寐离沉着脸,“我最近腹胀,特弄了一些助泻之药,没想到朱兄你也有恙,真是同病相怜啊。”
朱梓新面色大变,腹中咕噜咕噜响起,知他所言不虚。顾不上形象,直往草丛中钻去。
阮软:“......”
秋寐离笑道:“你那瓶是真的,他不敢抢你的。”
第二十二章 半路拦截
雨晴与秀春花一路向北,走出了跃马平原。
“前面就是断龙山脉。”雨晴一指。秀春花自小就没离开村子,看惯了平原的她自是觉得不可思议。
“哇,美女别来无恙。”一个轻浮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兴致。
雨晴转头看去,见一队锦衣华服的少年,为首的正是以前在渡口遇到过的,归一宗少宗主薛家和,里面还有那被秋寐离教训过的李刚。
雨晴拉着秀春花便欲前行,薛家和舔着脸皮拦住去路,“美女,你我有缘再次相遇,不聊聊旧情么。”
雨晴冷笑,“乌龟宗的人,参加天行学院考试,无一人入选,你们在此是等着明年再考吗。”
李刚嬉皮笑脸,“小娘子,你身边的那几个小子呢?是不是被人甩了,不如从了我家公子,岂不是人间佳话。”
“就你们这些不入流的货色,也敢打我们的主意,真是厚颜无耻。”雨晴啐了一口。
“别以为入了天行学院,就目空一切,今天就要你见识一下归一宗的手段。”李刚恶狠狠的威胁。
雨晴不屑一顾,“乌龟宗那下三滥的功夫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春花,你还记得我吗。”一条黑影猛的从暗处飞出。
“赵丁一,你这禽兽。”秀春花咬牙恨恨的盯着来人。
“我说乌龟宗突然猖狂起来,原来是攀上了赵城主,哦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了,是丧家之犬。”雨晴嗤之以鼻。
“小丫头,牙尖嘴利,落入我手,非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丁一面目狰狞,仰天狂笑。
“赵城主,这小娘子可是我的,你可别伤了她。”薛家和双眼放光,挥挥手,让归一宗众人将二人包围。
雨晴拔出蝶舞剑,运转姹女心法,挡在秀春花身前。
赵丁一双掌一扬,也不用兵器,身形飞起,扑向雨晴。
掌风呼呼,带着一团黑气,隐约夹杂着冤鬼幽魂的哭声,迎向雨晴的长剑。
雨晴真气附于蝶舞剑上,轻灵舞动,漫天剑花飘洒。
“嘭”,赵丁一竟用肉掌与长剑相交,雨晴感觉对方掌力雄浑,碰撞之下连退三步,赵丁一只是身子一晃,显然功力更胜一筹。
赵丁一挥掌拍来,雨晴不敢硬接,身子如陀螺般转动,蝶舞剑受真气催动,剑芒吞吐,抖成一捧璀璨的剑花。虚影化作了千百剑,让人目眩神迷之时,剑之本体从花蕊出激射,直奔对方咽喉。
赵丁一没想到雨晴剑法变化多端,匆忙间身体后仰,冰冷的剑锋从鼻尖上掠过,留下一道血痕。
赵丁一大怒,自己竟然在一个女子手中吃了苦头。当下掏出一柄黑色的小幡,挥舞起来。四周阴风阵阵,一片黑雾弥漫,在雾中伸手不见五指。
雨晴不敢大意,暗运真气,蝶舞剑团团飞舞,将自己包裹的滴水不漏。黑雾中赵丁一挥掌与雨晴长剑相碰,每一下都让雨晴气血翻腾。赵丁一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功力竟大幅提升,原本就比雨晴经验老道,此时更是占了上风。
雨晴脚下踩着家传的步法,雨中漫步一般,灵巧腾挪,一时之间赵丁一也奈何不得。
一旁归一宗弟子与秀春花战在一处,秀春花毕竟只学过粗浅的武艺,仗着身手灵活,勉强苦苦支撑。
但她毕竟体力有限,几次都险些被击中。归一宗弟子无意伤她,猫戏老鼠一般。片刻之后,秀春花就力有不逮,眼看就要被擒下。
“一群男人欺负两名弱女子,真是废物。”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归一宗弟子循声望去,见一名男子高大魁梧,鼻正口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大大咧咧的注视着众人。
“归一宗在此办事,闲杂人等赶紧回避。”李刚用剑指着男子。
男子嘿嘿一笑,长臂挥起一个耳光就打在李刚脸上。李刚飞出几米,一脸鲜血,满嘴牙都没剩几颗。
“归一宗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撒野。”男子呸了一声。
归一宗弟子一拥而上,剑光闪闪,招招都刺向男子要害。
男子一拳击出,就有一名归一宗弟子飞起,连出数拳,地上就躺了一片。
薛家和突然从男子背后一剑刺出,秀春花一声惊呼,那男子随手一挥,手臂竟比长剑还快,一巴掌括在薛家和的左脸。
“嘭”的一声,薛家和连人带剑飞在半空,那男子转身一个回旋踢,薛家和胸口如巨石砸落,眼看着凹陷了下去。身子向后飘起,撞在几丈外一颗树上,瘫成一堆烂泥,也不知是死是活。
雨晴高兴的叫道:“大成师兄,快来帮我收拾了这坏人。”
这男子便是当日入学考试时,被迫赌局的外门弟子王大成。
王大成虽然是外门弟子,但是天生神力,身高臂长,为人也是豪迈不羁。
听见雨晴叫他,直接奔向赵丁一,砂锅大的拳头便劈头盖脸抡将过去。
赵丁一对付雨晴尚能游刃自如,面对王大成这种猛烈的攻击,立时手忙脚乱。身上挨了几下,感觉筋骨都要断折,也顾不上薛家和等人,仓皇逃窜。
雨晴拉着秀春花向王大成施礼,“多亏大成师兄,要不我们真有危险。”
王大成憨厚的摸摸脑袋,“晴师妹客气了,我本来就爱打架,在学院又不能跟人真刀真枪的比划。”
雨晴眼睛笑成一道月牙,“大成师兄你现在都如此厉害,等入了内门岂不是要大放光彩。”
王大成到是有点害羞,“我就是力气大些,心境还差一些,晴师妹你们几人闯关那么厉害,还要指点我一下。”
“谈不上指点,互相交流吧。”雨晴点了点头,“大成师兄你出门是办什么事么。”
王大成拍了下脑门,“林香柔导师派我去梵音城送信。”
雨晴惊讶道:“可是学院出了什么事情?”
王大成想了想,“学院不久之后会举行一次庆典,林导师派我去请梵音城的前辈前来观礼。”
雨晴笑道:“那你速去速回,我们学院里见。”
王大成抱拳与二女道别,上马扬鞭往东而去。
第二十三章 碧波之下
碧江发源东海,自东向西穿过大陆南部,流至西部又向北延伸,将整个大陆分为二个区域。江北区域较大,跃马平原过去便是天行学院,向北即是皇城。
碧江以南,是幽州城。穿过晦暗森林,便是凄冷沙洲,座落着凶名在外的噬魂城。
阮软看着地图,有些感慨。自己从大陆的西南角到中部,历时几个月,也不过才走了四分之一的版图。这几个月自己变化很大,不光外形的变化,心性的成长最为难得。从青涩懵懂的少年,逐渐成长,前方路虽漫长,但是何须彷徨。
秋季的碧江,依旧湍急汹涌。船舱之中的三名少年,完全没有感到颠簸。阮软感受着体内真气流传的路线,清明小令的妙处体现在气海中自动旋转,不断的凝结液化的真气。随着时间的积累,现在已经汇集成小小的水池。是该寻找一些高级的术法,以应对逐渐提升的真气储量。就像一个人拥有万贯家财,却不懂如何去花一样。
感受着蓬勃的真气,在经脉中充实的流淌,运行着清明小令,观想着大江奔腾的形态。体内的真气渐渐发生了某种变化,不在是一股作气向前推进,而是一浪一浪,旋转着在体内冲刷。
“轰轰轰”真气在经脉中一浪一浪的波动,冲入气海,云团变得更加粘稠,转动之间大滴大滴的水珠掉落。液态真气形成的小小水池,开始扩张,颜色也由透明渐渐的变黄。
气海之内云团与水池距离越来越近,转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气团直接冲进了水池,水池中的液态真气,也变得粘稠无比。液态真气也开始旋转,不断的碾压凝结,挤压出的真气与新形成的云团开始交织,包裹在一团。
渐渐的水池被压缩,核心处凝结成固体的球状,高度的浓缩显得金光闪闪。球体转动的飞快,不断将粘稠的真气包裹压缩,重复的循环。从米粒大小慢慢变成花生大小,再到葡萄大小,最后如鸡蛋大小才停止了膨胀。气海内只剩下金色的球体,四周的真气被高速旋转的金丹,打成雾状的粒子,不断吸附,又被蒸发。
体内金丹,阮软暗喜。原本以为这个过程要很漫长,没想到在船上竟然观想江水就已突破。想起自己在幽州城夜晚练剑,那种顿悟的感觉,庆幸不已。这种机遇难得,并非刻意去体会就能进入状态。
大船突然一晃,甲板上的舵手开始拼命的转舵。
“发生什么事了?”船上的统领大喝。
“遇到暗礁了。”舵手声音有些颤抖。
统领开始安排船员到底仓检查,传回来的消息让他眉头紧皱。
“船底被礁石挂出了一个大洞,底仓正在进水。”船员一身水淋淋跑来报告。
“我们离上岸还有多久?”统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应该还有一个时辰的水路。”船员小心的回答。
按照目前大船的情况,恐怕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完全下沉。
统领脸色阴沉,挥了挥手,“去通知船舱的人,大船漏水,准备换乘小舟。”
船舱的人知道了情况,舱内顿时慌乱起来。
秋寐离一脸嫌弃,“朱兄怎么每次跟你坐船都有情况?你是不是扫把星转世?”
朱梓新翻了翻白眼,还未搭话,大船猛的一震,有江水涌进来,舱内的人东倒西歪,摔做一团,尖叫声、哭喊声充斥着整个船舱。
“所有人来甲板,准备上小船,大船就要沉了。”有船员大声呼喊。
舱内的人疯狂的向甲板冲去,大船不断的摇摆,舱内的江水不停的倒灌,人群中不断有人跌倒,被后面的人践踏。
统领看着咆哮的江水,心知登上小船也是凶多吉少。但是目前的情况,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大吼着指挥船员安排乘客登上小船。
人群的混乱超出了他的控制,身强力壮的男人抢先登上了第一批小船,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离开大船,是他们当前唯一的想法。女子与孩童根本走不到跟前,就被人群冲散,无助的哭喊。
大船一半的船身已经沉入水中,船舱里已经被江水浸泡,一些还未冲上甲板的人在水里挣扎着,呼喊着。
船员紧急的放下一艘艘的小舟,但远远赶不上大船下沉的速度,只有少数人上了小舟,飘在江面上。
阮软冷眼看着人群,“秋兄、梓新兄你们去帮忙,先把老弱妇孺从船舱里弄到甲板上来。我下水去看看。”
秋寐离朱梓新二人知他自有分寸,立刻去舱内救人。
阮软在甲板上找到一盘粗大的缆绳,一头系在腰间。运转真气,金丹在体内高速运转,散布在金丹周围精纯的雾状真气抽离出来,通过毛孔放出体外,形成了一个透亮的罩子。
进入先天以后,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在真气外放形成的罩子内,完全可以坚持很长时间。潜入水中,激流的江水也不能对他产生太多的阻力。感知远超从前,让他产生了一种天地万物尽可掌控的感觉。但目前来不及去体会,只能先向船底游去。
大船的船底破损,一个桌子大小的窟窿不断向舱内灌注江水。阮软观察了一下四周,水下突兀着散落一片黑色的礁石,大船就是在这里受创。
霜语剑出鞘,在礁石上划过,如切豆腐一般。形成金丹后果然功力大增,阮软大喜,用长剑切出一块与破洞大小相若的石片。
运转金丹,双手将石片贴在船底破损之处,将江水阻隔起来。整个人发力,石片嵌入船底,用带来的缆绳固定好修补的位置,剩下来就是将大船移动到正常的水域。
甲板上的船员还在不断的放下小舟,想赶在大船沉没之前尽量多营救一些人。
秋寐离与朱梓新将船舱的人一一接送到甲板上,这时突然有船员疑问,“大船好像没有继续下沉了,船舱的水已经不在上涨了。”
二人明白阮软一定想到了办法,冲着还在咆哮的统领高喊,“快安排人把船舱的水排出去,不用上小船了。”
统领立即吩咐船员开始排放船舱的积水。甲板上的人都行动起来,不多时就将船舱清理干净了。此时,大船慢慢的浮出水面,回到了正常的航线。
众人纳闷之间,一条人影从江水里飞出,落在甲板上,正是阮软。
朱梓新哈哈大笑,拍着阮软的肩头,“你小子果然有一手。”
船上众人才明白,是眼前这名少年挽救了大船沉没的命运。特别是那些,从船舱里被解救的老弱妇孺纷纷上前答谢。
第一批冲上小舟的人也回到了甲板上,感受了江中的危险,有些人脸色铁青,还没从恐惧中回味过来。
阮软看着这些人,一言不发。
统领上前行礼,“多谢少侠援手,解决了覆船之祸。”
“不必多礼,全靠大家齐心协力。若无勇气面对,神仙也救不了。”阮软目光如炬,看向那些首批抢着登上小舟之人。
第二十四章 山门争斗
“这里便是金剑门栖息之处?”朱梓新皱着眉头。
“只是边缘而已,金剑门的总部还在深处。”秋寐离望着前面幽深的山谷。
“还是小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阮软摆了摆手。
从碧江东渡,穿过一片平原,就是葬月山脉。与落星山脉南北遥望,虽然比不得断龙山脉陡峭险峻,也算的上气势宏伟。金剑门就选址在葬月山脉深处,远远的山峰之上一片金碧辉煌的殿宇,白云萦绕,甚是壮观。
顺着一条宽阔的山路,两旁古木参天,路面平坦足足十数丈,人工开辟出来,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像是推平了半座山。
三人前行了数里,来到了金剑门的山门之前。
“天行学院弟子前来拜访。”朱梓新声音洪亮,连喊三声。
十余名身着玄色衣衫,胸口纹着一柄小小金剑的弟子围上前来,为首的一名弟子虎背熊腰,眼若铜铃,目光炯炯。
“金剑门下张春阳,见过天行学院高徒。”张春阳嘴上客气,但神情明显不怎么待见。
朱梓新不以为意,“我等此行特来拜会葛门主,还请通稟一声。”
“门主事务繁忙,岂是你们相见就见。”张春阳态度极不友善。
金剑门近年来势力扩张,隐隐与四大门派有分庭抗礼之势,门下弟子自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我等专程前来,还请通融一下。”朱梓新依然保持风度。
“哈哈哈,素闻天行学院入门严格,门下弟子都是佼佼之辈,不如切磋一下。打赢我,就放你们进去。”张春阳咄咄逼人。
“我等前来拜会,并非是要比试高低,还请行个方便。”朱梓新不急不躁。
张春阳见他不敢应战,心下甚是得意,“天行学院虚名在外,人才凋零啊。也罢,你们改投我金剑门下,大家兄弟同门,自是不用见外。”
旁边弟子一起放声大笑,看着三人目中皆是戏谑之意。
修行之人最重师门,改投他门更是大忌。天行学院虽然不属于宗门,但培养的都是各方的势力。秋寐离贵为四大势力的通天阁少主,平时也未自持身份,但闻此言也不禁动怒。
“金剑门的待客之道真是特殊,在下只好领教一下。”秋寐离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
“就你么?我手下可是不会留情,若是伤到你,别怪我无情。”张春阳很是自负。
张春阳活动了一下脖子,全身的骨节发出“卡啪”一连串的声音,炼体之术显然下了不少功夫。
只见他微一蓄力,一拳击出,带着风雷之声,直奔秋寐离胸口。
张春阳拳法沉浸数年,力大招沉,所习风雷拳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一般人挨上必然筋断骨折。看着秋寐离瘦瘦弱弱的样子,很有信心一举将对方打趴下。
拳风袭体,秋寐离一动不动,拳头还未近身,就将他的发丝吹起。
金剑门众弟子以为他反应不及,不由得期待看到秋寐离被击飞的样子。
“嘭”
众弟子正欲欢呼,没想到秋魅离在原地纹丝不动。
张春阳感觉一拳命中,定睛一看,秋寐离只是用一只手指抵住了他的拳头。
“你是不是没吃饭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秋寐离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嘿”
张春阳不敢大意,猛的用力又是一拳击出,用足了十分的力气。他这下不敢藏私,对方显然不是省油的灯。
秋寐离身子一晃,出现在他身侧,脚下一勾。
张春阳一拳打空,脚下重心不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向前倒去。
秋寐离伸手在他后衣领一提,帮他稳住了身形,退在一旁,拱手道:“承让。”
张春阳涨红了脸,在一群同门面前出糗,心有不甘。
“呛啷”长剑出鞘。
“原来是我小看了阁下,金剑门以剑见长,咱们比划比划。”张春阳长剑一指。
“若是你输了还不愿意通报,你我比试有何意义。”秋寐离摇了摇头。
张春阳头上青筋凸起,怒声道:“少废话,赢了我再说。”
秋寐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们一起上吧。”
金剑门众弟子闻言暴怒如雷,“无知小儿,口出狂言。”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大师兄一人就能打的你满地乱爬。”
“我们一起上怕你变成刺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如此狂徒,活该乱剑分尸。”
张春阳瞪大了眼睛,看着秋寐离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他生性好斗,但也并非鲁莽之辈。方才试探,不知对方深浅,只感觉对方功力比自己深厚一些。但要说一人面对自己一群人,无异送死。
既然有便宜可占,趁对方托大,刚好将其拿下,以雪前耻。
“众位师弟听到了,此人狂妄自大,不尊重我金剑门,为了维护师门荣誉,我们并肩战斗便是。”张春阳假装的大义凌然。
“无须多言,你们动手吧,我还急着见你们门主。”秋寐离好整以暇。
见秋寐离如此从容,金剑门弟子反到有些犹豫。
张春阳面容狰狞,大声喝道:“布阵。”
十余名弟子长剑高举,在张春阳身后摆成一个半圆。
“这只孔雀丑了点。”秋寐离摇了摇头。
张春阳一剑刺出,身后十余柄剑跟着转动,形成一个剑轮,朝着秋寐离碾压过来。
秋寐离身形踉跄,如同醉酒,脚步虚虚实实,在剑阵前左摇右摆,竟没有一柄剑能够刺中。
张春阳发力,长剑挥动,剑尖点点,身后十余柄剑也随着挽成剑花。如同一架布满钉刺的战车,要将秋寐离撕碎。
秋寐离长啸一声,左手比杯,右手做饮,口中念念有词,脚下用力一踩。
“嘭”的一声巨响。
金剑门众弟子感觉大地震动,纷纷站立不稳,剑阵为之一乱。
张春阳首当其冲,他位于阵型的前端,受到的压力最大,连人带剑向后倒退,被身后的弟子身体挡住,才险险没有摔倒在地。
秋寐离大招得手,欺身上前,身形如电,伸指连弹,一连串的“咔嚓”之声,金剑门弟子手中长剑剧震,仅余了半柄。
场上瞬间鸦雀无声,金剑门众弟子面如死灰,心知实力相差太大。这少年什么来头,竟然比他们宗门长老亲自出手还厉害。
张春阳冷汗如雨,望着面前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先前的狂傲化为了恐惧,自己竟然挑衅了如此强大的存在。
第二十五章 尔虞我诈
“天行学院果然名不虚传。”一名黑袍老者拍了拍手。
张春阳一众弟子毕恭毕敬,“参见赵长老。”
阮软三人看向刚过来的那名老者,只见他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身材不高,但是步伐中劲力十足。与张春阳等弟子不同的是,袖口绣着一柄金色小剑。
赵长老看了张春阳等人一眼,“天行学院历史悠久,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不晓得厉害,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不敢轻看。”
阮软三人听得眉头一皱,这赵长老表面是说自家弟子,实则暗讽天行学院只是过去风光。
金剑门竟然如此目空一切,几人心下暗道此行恐怕难以善了。
赵长老训斥完了弟子,带着张春阳等人便欲离去,竟是完全将三人当作了空气。
阮软上前拱手,“赵长老,请留步。”
赵长老面色不善,“还有何事。”
阮软见他假装不知,心下暗骂虚伪,语气仍是平和。“我等欲见葛门主,请代为引见。”
“门主不在,有什么事老夫可以做主。”赵长老态度冷漠。
阮软向前一步,“即是如此,那在下冒昧打听一下,杜家之人可否在贵派做客。”
赵长老冷冷道:“杜家之人不服管教,收押在此。”
他看了阮软一眼,“不知你与杜家有何干系,难道还想为杜家出头。”
阮软笑了笑,“到是不曾,不过受人之托罢了。不知赵长老如何才可放过杜家?”
赵长老一阵冷笑,“无知小儿,谁给你的胆子,我金剑门做事,岂容他人指手划脚。”
“前辈所言极是,在下只是好奇,区区杜家只是小户人家,金剑门家大业大,杜家断断不敢与贵派做对。若有误会,还请贵派高抬贵手。”阮软温言相劝。
赵长老干笑一声,“不知你这娃娃代表的是天行学院,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阮软沉声道:“在下只是新入门弟子,此事也是我个人之事。”
赵长老眉毛一挑,忽然说道:“此事倒也不无转机,杜家今日处境皆因一个人。”
“谁?”阮软问道。
“荆长天,此人被我宗门通缉,相信在天行学院之中,你也曾看到发布的任务。”赵长老缓缓说道。
阮软心头剧震,原来学院的任务竟然是金剑门所为。他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一时间愣在当下。
赵长老见他没有出声,接着道:“荆长天曾于杜家交往甚密,杜家不配合找到荆长天,我们就只有将其囚禁。”
阮软平复了一下情绪,面色不变。“不知赵长老的意思是......”
赵长老点了点头,“若是你能提供荆长天的线索,帮助金剑门捉拿此人,杜家之人我们就不与为难。”
阮软心里暗骂老狐狸,他虽然不知道金剑门为何要抓爷爷,但是此时明显不是翻脸的时机。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确实有点困难,前辈可还有折中的办法。”阮软一脸为难的样子。
赵长老假装沉吟了一下,“嗯,这个任务我们到是悬赏了几年,至今还未有结果。不过......”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阮软知他要算计自己,表现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前辈有话不妨直说,在下自当全力而为。”
赵长老嘿嘿笑了起来,“我宗门在这葬月山脉之中,寻得一处隐秘之所。疑为高人所留洞府,但多次探访均未有收获。各位既然是天行学院弟子,想来本领非凡,不如随我一同前往,若有所得,杜家之人便算赠予小友。”
阮软听他称呼都有所改变,知道此行必是危险重重,这赵长老分明是想让自己三人充当探路之饵。
但是不答应,杜小白之托无法达成。况且听刚才所言,杜家与爷爷之间关系不浅,怎么也不能放任不管。
而且杜家之人在金剑门当作人质囚禁,若是爷爷知晓,说不定冒死前来搭救。金剑门守株待兔,到时候爷爷就危险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下有了计较,但脸上不动声色,“我们需要商议一番,有了结果自当拜会前辈。”
赵长老点了点头,率着金剑门一众弟子离去。
阮软三人一路下山,朱梓新不解道:“这金剑门弟子众多,为何选中我们。”
秋寐离默然不语,与平时截然不同。
阮软见他心事重重,拍了拍秋寐的肩膀。“我看那秘境必定禁制重重,金剑门一定折损了不少人手。”
朱梓新怒道:“那不是摆明了让我们去当炮灰。”
阮软叹了口气,“此事与你们无关,不如我一人前往便是。”
朱梓新笑道:“我们兄弟情同手足,怎能让你一人涉险。你说是吧?”边说边朝着秋寐离挤眉弄眼。
秋寐离突然问道:“石弟,你可知自己身世?”
阮软吓了一跳,“秋兄此言何意?”
秋寐离苦笑道:“据我所知,金剑门十余年前与虚谷一战,仅有虚谷的首席长老荆长天得以逃脱。”他看着阮软,“你称荆长天爷爷,不知道他可曾提起你从何而来。”
阮软脑中浮现出幼时在山顶,见到爷爷与黑白使交战的情形。当时年幼,但此时想起,这事竟然早有征兆。
爷爷从未提起自己的来历,告知自己是从山里捡来的。
“我自小跟爷爷长大,后来被幽谷收留。”阮软实话实说。
“那石弟你的名字是后来才改成雨石的吧。”秋寐离推测。
阮软心脏狂跳,秋寐离所猜竟然一丝不差。自己虽然并非故意隐瞒身世,但是此时想来爷爷也没有跟自己细说。
阮软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无法确定,只有问向秋寐离。“秋兄可知虚谷的情况?”
秋寐离点点头,“虚谷很少在外走动,我曾听家父说起,虚谷与幽谷都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朱梓新抢着道:“我也听说虚谷与幽谷号称虚境幽秘,想必是都有各自的洞天福地。”
秋寐离继续道:“金剑门一直窥探虚谷的秘密,不惜动用武力。但荆长天......不,荆爷爷,从虚谷逃离出去,金剑门穷追不舍,必然是认定虚谷的秘密藏在荆爷爷身上。”
“现在所谓的探索秘境,八成就是虚谷的所在之地。”
“难怪金剑门大费周折想要知道爷爷的下落。”朱梓新在海上遇险之时,也是荆长天挺身而出,对其敬重不已,所以也跟着叫爷爷。
阮软沉思不语,目前的情况显然是个死结。如果虚谷的秘密在爷爷身上,那他们前往会毫无头绪。如此杜家之人又无法搭救,又不可能将爷爷交给金剑门。
第二十六章 将计就计
阮软三人一番商议,还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先行答应赵长老的要求,随后在见机行事。
赵长老对于三人前来丝毫不觉得意外,不过他老奸巨猾,见对方几个毛头小子也不在意,不担心他们能跳出自己的手心。
不过赵长老并非一人,还带了两个帮手。
这二人竟是阮软幼时见过的黑白二使。
阮软内心愤怒,但表面上仍是装着陌生,同二人打了招呼。
黑白二使自视极高,对于三个充当探路的小子,并未放在心上,连多一眼都懒得去看。
阮软现在比几年前样貌变化很大,当年黑白二使也没留意到他的存在,此刻更是不明他身份。
几人一路从金剑门往西走去。
数日后,几人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谷。
“前面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此谷名为虚灵谷,多年前我们就曾探索这里。不过这些年来,一直未能突破其中一处险要所在。”赵长老介绍道。
虚灵谷,阮软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这不就是虚谷所在,三人心下可以确定此行正是探索虚谷。
“不知前辈要找何物,费时如此之久。”阮软漫不经心的问道。
赵长老打了个哈哈,“我金剑门有极重要的宗门信物藏于此地,只是后人遗失了进入这里的方法。所以多年来,一直想方设法欲寻回此物。”
若不是杜家之人还困于金剑门内,阮软恨不得一剑就取了这三人的性命。
秋寐离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口,“不知赵长老打算如何进入。”
赵长老神秘的一笑,“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就有拜托几位的地方。”
赵长老率先走入山谷,其他人紧随其后。
山谷内树木郁郁葱葱,满地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黄色的野菊,红色的太阳花,白色的蒲公英,加上蓝色的木槿花,构成了一幅五彩的画卷。
阮软并没有被眼中看到的景象所吸引,他心中有一种悸动。就在这美丽的山谷内,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十几年前,虚谷被金剑门血洗,他仿佛能看到刀剑碰撞,真气激荡,鲜血将大地染红。
“此处便是通往谷内的门户。”赵长老指着前面一座不起眼的土包。
众人循声望去,见那土包平平无奇,从外表看起来倒像一个大型的墓穴。
赵长老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滴红色的液体,滴在土包前的一块石碑之上。
石碑发出淡淡的光芒,土包慢慢裂开一条通道,入口黑黝黝通向地下。
“原来还有如此机关,不知前辈用的什么东西开启这里。”朱梓新很是好奇。
赵长老阴森森的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一些人血罢了。”
众人鱼贯而行,进入通道。
赵长老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莹莹的光线照着黑洞洞的通道。阮软三人晋升先天之后,黑暗中一样可以视物,为了不暴露实力,也是紧紧跟在后面。
走了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道大门。赵长老依旧滴了几滴鲜血上去,大门慢慢打开,有光线照射进来,竟是到了内谷之中。
与外面的景色不同,面前是一片空地,座落着一栋一栋小巧的房舍。一条小溪穿过整个山谷,流向远方。
阮软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这里环境不错嘛,不知道以前谁在这里居住。”
赵长老有些得意,“此地原为幽谷之地,被我金剑门收编,我们此次就是要打开这里的密室。”
“看来那密室很不简单啊。”阮软出言试探。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岔路极多,很容易迷失在里面罢了。”赵长老口风很紧。
“也不知前辈欲寻找什么东西,我等也好有所作为。”阮软继续问道。
“先进去再说吧,毕竟走不到里面,说什么都白搭。”赵长老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继续前行。
顺着小溪逆流向上,从两边的房舍经过,还可看到从前温馨的模样。只是多年荒置,尘土遍布,从破损的墙壁上还可以看到,有刀剑划过的痕迹。
朱梓新看到前面有一口水井,便想过去打点水喝,冷不防赵长老从旁提醒,“那井里当年可是有不少尸体,你若不嫌,自可饮用。”
朱梓新打了个冷战,默默的放弃了打水的念头。
秋寐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瓶酒。朱梓新感动的正欲道谢,秋寐离低声道:“五十学分。”
朱梓新愁眉苦脸的喝着酒,心里暗暗诅咒着秋寐离。
“到了,就是这里。”
赵长老面前是一座大型的宫殿。
与之前的小巧精舍相比,这里宛如大型的城堡。
宏伟的宫门紧闭,门口两条几人合抱的石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图案。两扇大门似精钢浇铸,足有十丈高。
阮软甚是好奇,“这该如何进去。”
赵长老嘿嘿一笑,“此处就该你们出力啦,看到门口的柱子了吗?”
朱梓新上前摸了摸石柱,左右使劲推了推,完全没有头绪。
赵长老又道:“这石柱必须用真气灌注,到达一定的程度,大门就会打开。”
三人心下暗骂,若是真气全都消耗在这里,岂不是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却不知这石柱需要多少真气,我们功力浅薄,怕是不足以胜任。”阮软有意推搪。
“你等尽力便是,不够的我们三人自会补上。”赵长老信誓旦旦。
“如此嘛……,我们就试一试吧。”阮软使了个眼神给其他两人。
三个人围着石柱开始慢慢将真气输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石柱全无变化。
阮软叫道:“前辈你这方法可否无误,怎地一点动静全无?”
赵长老眼睛微眯着,“无需保留,只管用力将真气渡入便是。”
阮软几人又不断将真气输入,过了一小会功夫,石柱渐渐有了反应,淡淡的发出白色的光亮。几人均是平缓的运行气海,消耗自是有的,但对于几人先天的境界,微乎其微。
赵长老看到石柱的变化,心情也是大好,不过看向几人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些阴狠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石柱的光芒又强烈了一些,但是大门还是纹丝不动。阮软几人虽然消耗不大,但是仍然做出全力以赴的样子,甚至额头都开始冒出丝丝热气。
“前辈,快点出手吧,我们几人快要没有气力了。”阮软大叫。
赵长老与黑白使冷眼旁观,不断督促几人,“嗯,在努把力就成了。”
终于,阮软等人作势要瘫倒的时候,赵长老与黑白使接手。石柱光芒大盛,大门也应声打开。
第二十七章 各凭手段
大门缓缓打开,赵长老与黑白使也是消耗了不少真气,一行人在地上恢复了一会,进入门内。
众人面前是一个大型的高台,正中一尊巨大的香炉,沿着台阶登上高台,前面是一座雄伟的大殿,大殿中有多根巨大的柱子撑起穹顶,人在其中仿佛置身皇宫。
“这里看起来就是宽敞了些,我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此吧。”朱梓新撇了撇嘴。
“此间别有洞天。”赵长老不急不缓。
走至大殿之中,地上有一个奇异的圆形的图案,圆圈之中有着四个兽形的石像集中在一起,神态各异,透着神秘的气息。
赵长老上前,再次取出瓷瓶,分别在四具石像之上滴上了鲜血。
四具石像仿佛有生命一般,慢慢的将鲜血吞噬。
片刻之后,四具石像分别向四面移动,地上露出一个大洞。
“下去。”
赵长老命令阮软几人。
阮软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跳进洞中,朱梓新和秋寐离也跟跳了下去。
耳边风声阵阵,在空中阮软运转真气,只见两边都是石壁,光滑无比,如同一口深井。
“噗通。”
身子掉入水中,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几人正处于一片小小的湖泊之中。所幸离岸边很近,几人游上岸边,用真气将衣服烘干。
几人均是莫名其妙,赵长老让他们下来有何用意。
远远的听到赵长老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下面可有动静。”
阮软大声喊道:“没有。”
上方垂下一条绳梯,赵长老与黑白使三人顺着绳梯爬了下来。
朱梓新怒道:“既有绳索,为何让我们跳下来。”
赵长老嘿嘿冷笑,“只是考验一下你们,若是配合,我自不会为难。”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找什么。”阮软问道。
“这里藏着一个珍贵的宝物,我们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不仅如此,还在这里损失了不少弟子。”赵长老一脸阴沉。
几人顺着前面的洞穴往里走,前面分成了三条岔路。
“那现在该怎么办?”阮软看向赵长老。
赵长老也犹豫了起来,皱眉道:“这三条路我们都曾经探索过,但是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走哪条。”
“那就随便选一条吧。”阮软淡淡的说。
赵长老与黑白使交换了一下眼神,缓缓道:“我们六人分为三组,我与你一组走左边,黑使与那个呆子一组走中间,白使与那个酒鬼一组走右边。”
朱梓新楞了一下,不服气道:“谁是呆子?”
黑使咧嘴一笑,“就是你啊。”
朱梓新看了看阮软,阮软对他悄悄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见机行事。
秋寐离懒洋洋的道:“那呆子是扫把星,跟他一组要小心。”
黑使闻言一愣,“真的这么邪门?”
白使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走吧,废话真多。”
赵长老一指阮软,“出发。”
三组人分别按左中右进入三条岔道之中。
阮软走在前面,赵长老离他二三丈外跟着。阮软暗笑这老狐狸如此胆小,故意忽快忽慢,害的赵长老在后面吹须瞪眼,而又无可奈何。
前行一会,越走越热,这本是地底深处,很奇怪会有这样的气候。
不远处出现了几具火红色的人影,两人惊异之间,走近才发现是无数红色的蚂蚁在啃食尸体。
“是火蚁!”
赵长老惊呼起来。
阮软看到成千上万的火红的蚂蚁朝他们涌来,刚才那些红色的人影正是被这些蚂蚁附在尸体上形成。
这些火红色蚂蚁个头比一般的蚂蚁大了许多,终年在地底的岩浆中存活,生命力极是顽强。
赵长老面色惨白,运转真气朝蚁群拍去,许多蚂蚁被击飞,但很快又继续涌来。
赵长老咬牙从兜中摸出一张符印,口中念念有词,在身前形成一堵冰墙。
火蚁被阻在冰墙之外,一时之间冲不过来。
阮软在旁看着心里暗暗感叹,这老家伙还是有些手段,不过仅仅如此防守,前面的道路如何通过。
火蚁啃食着冰墙,发出沙沙的声音。眼看冰墙一点一点的被削薄,赵长老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阮软拔出霜语剑,运转清明小令,将体内真气转化成为寒冰属性。这也是阮软最近练功的收获,清明小令可以将体内的真气,转化成为各种属性。这不仅是此功法的神妙之处,也是阮软金丹形成后,对天地万物感知更加亲和,目前也仅仅是模拟,还未达到真正的转变。
对付眼前这些蚂蚁,却是绰绰有余。
阮软剑光闪处,或刺或削或挑,穿过一只只火蚁的身体,寒冰真气从内部破坏火蚁的生机,正是火蚁的克星。
赵长老见他出剑如雨,连绵如意,心下也是不由得佩服他剑法精妙。对于他能杀死火蚁,更是庆幸不已。
阮软不知他心思,也不敢暴露实力,只是将雨家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随着一只只的火蚁死掉,他的剑法到是有了不小的感悟。
不多时,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蚁尸。阮软杀的兴起,剑花飘洒,火蚁便成片的倒下。
终于,火蚁群消灭干净。赵长老脸皮抽搐了一下,“小友真是好身手,我险些小看了你。”
阮软长剑拄地,喘着粗气,“累死我了,要不是我这家传灭蚁剑法,今日恐难逃过此劫。”
“灭蚁剑法?”赵长老半信半疑。
阮软咳嗽了几声,弯下腰去,“我家乡经常有虫子作祟,故自小就练习这灭蚁剑法,专门对付蚁虫,最为有效。”
踩着厚厚的一层火蚁尸体,二人继续前进。
朱梓新与黑使进入了中间的通道。
黑使手中长剑低垂,从他握剑的手上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
朱梓新私下嘀咕,“这么胆小,还出来干嘛,不如躲在门里享福算了。”
黑使长剑一挥,从他身旁虚砍一下,在地上留下一道剑痕。
朱梓新吓了一跳,摆开姿势,冲着黑使喊道:“你是要打架?”
黑使也不答话,示意他赶紧走路,朱梓新瞪了他一眼,脚下恨恨的一踢,将一块石头踢得飞起,远远的滚入了前方通道。
从通道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朱梓新竖起耳朵,小声对身后的黑使说道:“你听到没?前方有动静。”
黑使紧张的握住手中的剑,努力向前方看去。
“这是......”
朱梓新转身就往回跑,黑使措不及防,跟他撞在一起。
他正准备发朱梓新的脾气,看到前方冲过来的事物,张大了嘴,惊恐的发不出声音。
老鼠。
一大群的老鼠。
这些老鼠一个个身体巨大,像小狗一样大小,足有上百只。
在这狭小的通道里,这群老鼠不亚于千军万马。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盯着二人,尖尖的牙齿,如同索命的镰刀,随时准备收割鲜血。
黑使反应过来,连忙掏出一张纸符,往腿上一贴。正是能够提升移动速度的“风行符”,他本身擅长逃命之术,此时矮胖的身体像装了轮子的木桶一般,咕噜噜的就往后逃去。
朱梓新暗骂了一声,他虽然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是一些老鼠罢了,难道还能难住了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先天高手。
运起幽然仙诀,真气环绕全身,手中翠微剑光芒闪耀。抬手就向最近的一只老鼠刺去,正中老鼠脖颈,剑尖一绞,丑陋的鼠头应声断落,喷出了一腔黑色的血液。
一剑得手,朱梓新心中大定,剑光烁烁,便与鼠群战在一起。还不忘招呼黑使,“黑胖子,快来帮忙。”
黑使已经奔出数十丈外,回头看到朱梓新正与老鼠搏斗,隐隐的还占了上风。听到朱梓新叫他,硬着头皮也回身加入了战斗。
二人在鼠群中东砍西剁,一会功夫便杀死了十几只老鼠。
这些老鼠悍不畏死,不断的围攻两人。
黑使身上的衣服溅上了许多鲜血,大半是鼠血。他杀得兴起,即使身上多处挂彩,仍是口中呼呼喝喝,长剑不断朝鼠群招呼,全然忘记了自己临阵脱逃的怯懦。
朱梓新倒是从容许多,老鼠根本破不了他的护身真气,所以没有受伤,身上也清洁干净,不像黑使那么狼狈。他手下不停,心中却是疑惑,这黑胖子开始那么胆小,此时却突然神勇,莫非是“鼠来疯”不成。
此时秋寐离与白使也遇到了一群难缠的怪物,一只只宛如拳头大小的蚊子,足有几百只,将二人团团围住。
白使所使的折扇,扇骨为精铁打造,扇面是用细如发丝的钢线编织。扇面展开,边缘锋利如刀刃,舞动之间,便有几只蚊子被剖开,碎肢横飞。
秋寐离仰头喝下一口酒,喷向蚊子密集之处,内含真气,每一次喷吐,都有大片的蚊子掉落,灭蚊的速度比白使只快不慢。
二人之间虽无交流,但是极有默契。眼见的蚊子越来越少,二人手下速度毫不放缓,片刻之间将整个通道的蚊子完全清空。
第二十八章 横渡深涧
阮软与赵长老顺着通道一直向前,沿路倒是没有遇到什么怪物。渐渐的来到了通道尽头,发现一条深涧横在前面,宽数十丈,深不见底。
赵长老捡起一块石头,向对面扔去。石头破空带着风声,行至一半便即坠落,半天也没听到落地的声音。
阮软皱眉道:“这里如何通过,难道要飞过去。”
赵长老四下搜索,见到旁边的石壁上绘着一副图案。
图案中一条黑色的巨龙,形态狰狞,口中云雾喷吐,四爪强劲有力,盘旋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之上。一柄巨剑,似乎比巨龙还庞大,正插在龙的脊背之上,贯穿了天地。
阮软看着,联想起来天行学院的来历,这石壁上的图案描绘的不正是楚天行挥剑斩恶龙的故事。他想起自己对苍游大人说起,“就像楚天行前辈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心中豪情顿生,体内真气澎湃,感怀自己何时也能仗剑除魔,还世间一份清静。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时间百感交集,神游天外。
赵长老在旁看着图案,神情一阵激动,手指不禁在石壁上摸索,“真的,果然是真的。”
阮软听到他说话奇怪,转头看去。
只现赵长老目中精光闪闪,口中喃喃道:“传说果然是真的。”
阮软一阵纳闷,“什么真的?”
赵长老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没什么,我金剑门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阮软见他不愿透露,只能继续端详石壁上的图案。
那柄贯穿天地的长剑,自剑柄往下,硕长的剑身穿过恶龙的身躯,一直插入大地之中,一截剑尖从大地下方伸出,显得有些突兀。
赵长老顺着剑尖摸索着,触到了一条石缝,手掌用力,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凹槽。
这里有机关。
赵长老伸手摸向凹槽,抓住了里面的一根拉杆,用力一推。
“咯吱吱”
整个石壁都在颤动,一块圆桌大小的石头从地下升起,出现在二人面前。
“跳上去。”
赵长老拉着阮软,跃上了石台。
二人站在石台上面,石台向前缓缓的移动,沿着深涧向对岸滑行。
“这石头如何浮在空中?”
阮软低头看去,只见石台之下有一条漆黑的钢索,石台正是沿着这条钢索慢慢的移动,由于钢索隐于深涧之中,二人刚才均未发现。
中间通道中朱梓新与黑使和鼠群搏斗了良久,终于将老鼠全部干掉。黑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朱梓新见他形状狼狈,不由得笑道:“看来你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干些力气活就如此不济。”
黑使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朱梓新奇怪道:“你这人莫非天生哑巴,口不能言。”
黑使脸上横肉抖动,显然心里愤怒之极,“你,你,你才是,哑,哑巴。”此人原来是口吃,难怪一直不愿说话。
朱梓新越发好笑,不断用言语戏弄。
黑使明知说不过,索性闭口不在理他。
休息了一会,气力恢复,黑使一指朱梓新,意思是继续走。
两人也来到了通道尽头,见到同样的景象。
朱梓新挠着脑袋,问向黑使,“你方才拿出的那个纸符挺好用的,有没有能让人飞起来的。”
黑使憋得满脸通红,摇了摇头。
朱梓新不信,伸手往他身上摸去,嘴里边嘟囔着:“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顶顶,难道你想困在这里。”
黑使哪能容他在自己身上撒野,挥剑就砍向朱梓新。
朱梓新灵巧的躲过,手下不停,将他兜中的物事抓了一把出来,一件一件的翻看。
“回气丹,神行符,乌木散,恩,都是些不错的东西。”朱梓新边看边啧啧称赞。
“这是什么?”朱梓新看着手中的东西发愣。
原来这黑使的物品之中竟然有一件女子的亵衣,朱梓新眼睛圆睁,疑惑的看向黑使。
黑使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扑上来就抢。
朱梓新连忙丢给了他,委屈道:“官人,温柔些。”
黑使羞恼欲狂,疯了一般拿剑就向朱梓新一顿乱捅,朱梓新左右躲闪,自是伤不到他。朱梓新边躲边出声讥讽,黑使拿他无可奈何。没多久黑使力竭,蹲在那里气的肚皮一鼓一鼓,活像一只蛤蟆。
朱梓新却是不依不饶,靠在石壁之上,冲着黑使勾了勾手指,神情甚是不屑。
黑使暴怒,一个头槌就撞向朱梓新的小腹。朱梓新脚步一转,黑使收势不及,撞在石壁之上,脑袋卡在凹槽之中,竟是触动了机关。
“轰隆隆”一阵巨响,石台出现,朱梓新很是惊讶,“原来你早就识破了这里的机关,阁下头上的功夫造诣不凡啊。”
秋寐离与白使此时也来到右边的通道尽头。
“此处一定有某种方法可以到达对岸。”看着面前的深涧,秋寐离伸了伸懒腰,掏出酒壶喝了一口。
白使点了点头,他对于秋寐离印象有所改观。之前听赵长老称呼秋寐离为酒鬼,他很是不屑。而且对于将几人分成三组,他是有意见的。他与黒使搭档多年,几乎从不分散。但赵长老这些年在金剑门中,深得门主器重。自己与黒使数年前,虽寻到了荆长天的下落,但最终实力不济,铩羽而归,门主已经很不满意。此次出行,也是为了讨好赵长老,算是将功补过。进入这里也算是有惊无险,秋寐离功法奇特,自己在旁竟像是打了下手,主要的功劳都归在秋寐离身上。
在他沉思之时,秋寐离在四处敲敲打打,寻找线索。
白使神情有些恍惚,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浑浑噩噩的,眼看着别人意气风发,自己兄弟二人越混越惨。这赵长老仗着会说些乖巧的话,得到门主赏识,又借机上次荆长天之事,一番指责打压,自己在门内的地位已经越来越危险。若不是与黒使在门内效力多年,恐怕已经被除去长老身份。越想心头越是烦闷,对赵长老的怨恨又多了一分。正胡思乱想之中,耳旁传来却秋寐离的声音,“果然这里有古怪。”
白使抬头望去,见秋寐离打开了石壁的机关,还来不及梳理心中的五味杂陈,糊里糊涂就被拉上了石台之上。
石台顺着钢索慢慢的移动,四周漆黑如墨,仅仅靠着前方微弱的亮光,才能感觉到离对岸越来越近。
第二十九章 遭遇灵兽
随着石台靠岸,三组人汇集到了同一地点。
阮软看到朱梓新与秋寐离二人,点了点头,眼中关切之情滥于言表。朱梓新依旧嬉皮笑脸,手指指向黑使,对着阮软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秋寐离见他跳脱,伸指在他头上一个爆栗,朱梓新心情尚好,不以为意。
白使与黑使走在一起,两人私下嘀咕,倒是对赵长老颇为冷淡。
赵长老冷哼了一声,招呼二人跟上自己,他感觉距离宝物越来越近,心下也有些忐忑和激动,率先向前行去。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几人边走变感觉温度变得灼热。
不会还有火蚁吧,赵长老心下暗自揣测,不过几人都能安然通过前面的关卡,对付这些小东西也容易许多。
朱梓新小声与阮软、秋寐离交流着方才的经历,说道精彩之处,眼神瞟向黑使,身子还模仿着黑使的形态,惹得阮软二人忍俊不禁。黑使知道他背后指指点点,满肚子的怨气,苦于无法发泄,矮胖的身体仿佛又粗了一圈。
赵长老虽然急于探秘,但脚下却是暗自防备,此人生性敏感多疑,自然不会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洞窟中的温度越来越高,让人好似在酷暑中炎阳之下。几人纷纷擦拭着脸上的汗珠,朱梓新索性敞开了衣襟,只有白使自带折扇,从容若定。
“呼呼呼”
洞窟深处传来声音,赵长老眉尖一挑,停下了脚步。
“那个呆子,你上前去打探一下。”赵长老指着朱梓新。
“为何是我?”朱梓新很不情愿。
“我看你方才活泼的紧,精力充沛,就你了。”赵长老眼中阮软与秋寐离修为更高,他与阮软一同灭蚁,自是见过阮软的手段。秋魅离一人对抗张春阳一行弟子,他也是亲眼目睹,况且这两人处事沉稳,心思缜密,他也没有把握两人能安心听命。
阮软正想说由他前往,秋寐离早已经一脚踢过去,朱梓新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朱梓新向前深入了数十丈,鼻中闻得一阵腥臭之气,一边用手指捏住了鼻子,一边向前打量。
前面一只如小山一般的巨大蜥蜴,形状丑恶,全身暗红色的鳞甲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正在小憩。
庞大的身体将整个通道堵塞的严严实实,断绝了去路。
朱梓新慢慢的退了回来,将情况描述给众人。
赵长老眼睛一翻,“莫非是火灵兽?”
众人不解,赵长老接着道:“传闻宝物藏身之地,都有灵兽守护,此地必有重宝。”
“只是这怪物如何对付。”朱梓新哭丧着脸。
赵长老沉吟了一下,“你们可否习有水性功法。”
阮软与秋寐离互相看了一眼,“我的真气属于水性。”阮然先行报名。“我的功法与酒有关,也算是水属性吧。”秋魅离也是自报家门。
赵长老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一会我用寒冰符加持那个呆子,他来吸引火灵兽的注意力,这火灵兽全身鳞甲刀枪不入,你们二人主要负责攻击火灵兽的腹部,黑白使你们在旁策应。”
阮软听得暗暗不爽,这摆明了让三人吸引仇恨,若是不能得手,赵长老三人还有机会逃脱。
朱梓新跳了起来,指着赵长老,“你这分明是让我去送死,你那什么寒冰符能顶的住那怪兽的攻击?”
赵长老双手一摊,“老夫的道符在整个金剑门内都是赫赫有名,若是你扛不住,还有黑使补充,那火灵兽不过是只畜生罢了,你们两个轮流吸引,一定万无一失。”
黑使没想到自己也有份,他心下不喜,但也不好拒绝。白使在旁也是眉头紧皱,对赵长老的怨恨更重了一些。
赵长老扬手一张纸符飞向朱梓新,一片寒冰将他整个人覆盖,犹如披上了一层寒冰铠甲,但又不妨碍他行动,颇为神奇。
朱梓新感觉一阵冰凉,热意尽退,不由得惊奇,“你有这去暑的手段,不早拿出来,害的我的出了一身臭汗。”
赵长老白眼一翻,气的险些背过气去,他这些道符炼制不易,平日都不舍得拿出来,若非事发紧急,他才不愿意消耗掉。
“上吧,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秋寐离在旁幸灾乐祸。
朱梓新活动了下手脚,感觉行动还算正常,拿着自己的翠微剑,就朝大蜥蜴头上刺去。
火灵兽正在酣睡,感觉到头顶有异动,睁眼一看,见到一个渺小的人类拿着一柄长剑正在朝自己猛戳。
“吼”
一股浓烈的火焰从火灵兽口中喷出,灼热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朱梓新。
“小心!”
阮软首先运转真气,施展出雨家剑法,霜语剑带着水系的真气刺向火灵兽的腹部,秋寐离也是一口酒箭,激射而出。
朱梓新被火焰喷到,身上的寒冰铠甲开始融化,所幸还余了薄薄的一层,没有伤及肌肤。他不由得赞叹,“这寒冰符果然对火焰有着克制的功效,快,在给我来几张。”
赵长老一阵肉痛,但是眼前情形也顾不得许多,又丢出两张,一张给了朱梓新,一张给了黑使。
黑使身上披上了寒冰铠甲,也只能无奈的冲上去对着火灵兽一阵乱砍。长剑砍在火灵兽的鳞甲上,火星乱冒,却是连一道痕迹都没留下。
阮软与秋寐离的攻击,对火灵兽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它的腹部被两人划开了几道伤痕,流出了一些火热的血液,滴在地上发出“刺啦”的声音。它体型巨大,行动不够灵活,只能将一条巨大的尾巴调转过来,朝着二人扫来。尾巴扫在石壁之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石槽,去势不停,白使就站在尾部,眼看就要被扫中。
一个黑影飞身过来推开了他,正是黑使。不过他自己也被尾巴抽到,“嘭”的一声,他身上的寒冰铠甲碎裂,口中不由得喷出一口鲜血,显是受伤不轻。
白使与他感情颇深,急忙扶着他坐在一旁,掏出了一颗疗伤的丹药喂他服下。回头看向赵长老,眼中露出狠毒的光芒,他咬了咬牙,从身上拿出一张符印,正是他不轻易施展的召唤亡灵之术。
这种邪魔之术平日里是上不得台面的,但是此时也无暇顾及。随着手中打出各种印诀,一具具白骨骷髅出现在火灵兽的周围,虽然不能重创对方,但是足以拖延一阵。
阮软剑光游走,对着火灵兽的腹部不断的攻击,每一下都能造成一道不小的伤口,水系真气顺着伤口进入火灵兽的体内,使得它的身躯不断的抽搐,行动也变的迟缓。
秋寐离不断的将蕴含真气的酒箭射向火灵兽的腹部,也给火灵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那些酒箭顺着伤口流入血液,还有迷醉的效果。火灵兽本身就行动不便,它虽然力大无比,但是被诸多负面的因素干扰,根本无法击中几人。朱梓新身上的寒冰铠甲都已经重新凝聚,在火灵兽的头前蹦来蹦去,翠微剑只朝着它的眼睛招呼。
第三十章 同室操戈
几人与火灵兽僵持甚久,随着阮软与秋寐离的真气不断破坏火灵兽的身体内部,这头大蜥蜴逐渐露出败像。
朱梓新已经慢慢摸透了它的套路,每次在它张口喷出火焰时,就灵巧的躲向一旁,偶尔被火焰扫到,他身上寒冰铠甲也足够抵御,竟是没有再让赵长老破费。
赵长老见胜局已定,也是在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用一些低级的冰弹术进行骚扰。主要还是靠阮软与秋寐离,连续对火灵兽的腹部狂轰乱炸。白使召唤的骷髅也已经被火灵兽消灭殆尽,不过这些骷髅身上的剧毒,也深深的流入了火灵兽的血液,加上秋魅离的迷醉真气效果,这庞然大物已经不能对几人构成致命的威胁。
火灵兽虽然灵智初开,但也知自己今日难逃几人的毒手。它身体庞大,力大无比,口中能够喷吐烈焰,曾经在这洞窟之中霸主一样的存在。此时虽然已经去了半条命,动作都迟缓的可笑,但是凶性犹在。眼下只能张开大口,对着离自己最近的朱梓新咬去。
朱梓新哪能让它如愿,待它硕大的头颅快要接近,向旁边一跃,火灵兽那如同房子大小的脑袋,重重的撞在石壁上。
“轰”
整个洞窟都在微微颤动,火灵兽那一双灯笼一般的双眼,血红血红,带着强烈的不甘,缓缓的闭上。小山一般的身体也轰然倒塌,阮软与秋寐离向后跳开,看着火灵兽的尸体,心下竟然有些不忍。
赵长老急忙上前,手臂伸进火灵兽的腹部一阵摸索。朱梓新看着恶心,强忍着血腥气息扑面而来,想去拉开他。秋寐离拦住了他,摇了摇头,意思不要轻举妄动。
赵长老摸索了一阵,掏出一颗火红色的兽核,立刻手舞足蹈,“哈哈,三级灵兽的兽核,这可是好东西。”
阮软在天行宫内见到不少店铺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兜售,但他对此倒是了解甚少,不由得问向赵长老,“这灵兽内核很值钱么?”
赵长老眉开眼笑,“药分九品,这兽核也分九品,相应的丹药都要用同阶的兽核入药,像我收集多年也只见过一级二级的兽核,这要是拿出去换什么回气丹、补血丹等低级丹药可以换一堆了。”
“三级灵兽相当于什么水平?”阮软来了兴趣。
“如同修行者一般,修行者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飞仙,共分九个境界,每个境界都分初期、中期、后期以及大圆满四个阶段,灵兽也分九级,对应修行者的九个境界。”赵长老也没有卖关子,一一道来。
“哦,受教了。”阮软真心感谢,倒也不算客套。
赵长老心情不错,看向几人眼中多了几分赞许之色,对黑白使二人反而神情淡漠。黑白使也只能苦笑,一路行来,二人竟像是队伍的拖油瓶,一直没有机会表现过。二人本来就只是负责追踪擅长,近身搏斗却是差了一些。现在宗门内地位每况愈下,多年积累的老本也快坐吃山空,如果再不能建立一些功勋,以宗主的性子,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赵长老将火灵兽核放入自己的随身行囊,吆喝几人继续前行。
洞窟内的温度终于不在炎热,前行了一段路程,眼前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
大厅中央有一座祭坛,上面摆放着一只黑黢黢的物品,几条金光闪闪的道符,包裹在外面,一看就是非常厉害的禁制。
“这就是传说中的宝物?”朱梓新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传说宝物必然灵气四射,晶莹璀璨,此物怎么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赵长老眼珠滴溜溜的转动,“那你上前一看便知。”
朱梓新不疑有诈,上前伸出右手就去揭那道符。
“不可。”
“小心。”
阮软与秋寐离同时出声。
朱梓新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道符,突然金光一闪,一股大力袭来,将他弹飞了出去,阮软二人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没事。”朱梓新右手虚软的垂下,显然受伤了。
阮软瞪着赵长老,“这里的封印肯定没那么容易破除,你如果有方法就别藏藏掖掖。”
“呆子果然是呆子,蛮力能破开,还封印做什么。”赵长老一阵冷笑。
赵长老从身上掏出一本发黄的古籍,对照了一下这里的情形。“果然跟我宗门流传下来的记载一样。”
“那可有破解之法。”阮软连忙问道,黑白双使也颇为好奇,满脸期待之色。
“你们看看祭坛的四角是不是有四根柱子,你们三个加上黑使每人一根,听我号令。”赵长老慢条斯理的说道。
阮软几人看向祭坛,果然发现在四个方向分别布置了四根刻有兽纹的铜柱。
“你们速去站好,我说三二一,一起推动,必须同时用力。”赵长老脸上满带笑容,仿佛胸有成竹。
阮软几人无奈只得听他吩咐,分开各站在铜柱旁边,用手掌抵住铜柱。
“三”
“二”
“一”
“用力。”
四人同时发力,铜柱发出“咯”的声音,从祭坛底部猛的弹出了四个牢笼,将四人关在里面。这牢笼坚固无比,由一根根儿臂粗细的钢棍组成,四人像四只小鸟一样关在牢笼之中。
“赵丙乾,你这是何意。”白使怒冲冲的问道。
“哈哈哈,老夫做事,还须向你解释?你当你是门主么?”赵长老恶狠狠地瞪了白使一眼。
“你对付那几个小子也罢了,干嘛连我兄弟一起算计。”白使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声质问。
“这几个小子洞悉了这里的秘密,你觉得我还能留着他们吗?”赵长老冷笑,“若不是你那黑胖子兄弟,我还不好引他们上当,哈哈哈。”
白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请赵长老放过我兄弟,日后若有差遣,无不遵从。”
赵长老眼神阴冷,“古籍仅仅记载如何启动机关,却未描述如何破解。”
白使听了身体一震,手持铁扇,就向黑使所困的囚笼砍去。“砰砰砰”,一直敲到手臂酸软,那钢棍坚固无比,根本无法撼动。
白使转身跪在赵长老面前,一片惶恐之色,“求长老救救我兄弟,我知道长老手段高明,念在同门之谊,放他一马。”边说边将头向地上磕去,“嗵嗵嗵”,连续几下,额头已是鲜血淋漓。
赵长老不为所动,“这囚笼是由天外陨铁铸成,岂是筑基境能够破开。”他嘿嘿一笑,“这里的封印一样无法破解,否则我们这些年还用得着留着虚谷那些废物,你们让荆长天跑掉了,白瞎了宗主传授的秘术,现在解不开这里秘密,也是报应。”
他又看着囚笼中的几人,“这几个小子个个修为不低,假以时日,必然是我金剑门的大敌。宗主的计划不容有人破坏,你兄弟就当是跟他们陪葬了吧。”
白使听得浑身颤抖,他眼中通红,睚眦欲裂,心中纠结翻腾。双手抱住了头,使劲的晃动,加上额头的鲜血,看起来十分狰狞。
猛的,他向赵长老扑去,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抱住了赵长老,二人在地上翻滚。
赵长老想不到他骤起发难,被白使扑倒在地,白使状同疯癫,张口就咬在赵长老肩头。赵长老吃痛,仓皇之中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着小剑的道符,用力激发。一道小剑没入了白使的头颅,白使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此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