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三章 荀攸弄险
——武关
“时辰已到！击鼓出兵！！”刘磐看着天上的日头，挥手喊道，顿时鼓声大作，号角连天。
陈生跨马持枪，对着关墙上的刘磐拱了拱手，然后看向身后早已列队等候着的军士。
这三千军士，大都是他昔日造反时就跟着他的兄弟，想当年，他和张虎一起呼啸山林，从江夏到襄阳，何人能挡？要不是蒯越和庞季以大义利害说动他们，刘表想入主襄阳，还得流些血才行。
“陈校尉，该出兵了。”陈生身边一人督促的说道，陈生听了不由微微皱眉，吸了口气，这才喝道“出兵！”
“这狗才不过是刘磐家奴，也敢对大首领吆五喝六的，简直是找死！”
陈生身后，几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愤愤不平。
刚刚督促陈生的是清晨刘磐刚刚派来的亲卫，说是方便传递消息，实际就是刘磐派到陈生军中的监军。
只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呢。
陈生带着三千兵马徐徐向前，武关内却早有人将荆州正式出兵的消息传递到了长安。
——长安第七军团指挥部
新上任的军团长徐晃和参谋长荀攸一起看着眼前的沙盘，巨大的沙盘不仅仅有关中，还有武关、洛阳等地，可以让二人更好的了解整个局势。
一根代表陈生的旗帜被参谋插在了武关到商县的道路上，然后在前面放了个代表方向的箭头。
在陈生的旗帜后面，还有三面代表韩晞等人的旗帜，均还在武关没有动弹。
在洛阳方面，代表夏侯渊的旗帜也已经从离开了函谷关，向弘农进发，目标直指潼关。
汉中方向却是安安静静，想来张鲁短时间内也没有再出兵的打算。
“荆州和兖州进攻的方向和时间都和情报中一模一样，大将军真神人也！”徐晃看着沙盘赞叹的说道。
“呵，应该说是锦衣卫和军情局厉害啊...哦，现在他们都叫国安部了。”荀攸看了一眼兖州的方向，也不知道那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叔父知不知道这场棋局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荆州虽有两万人，但刘表并非此次中原决战的主力，即使全灭了这两万人也和大局无关，关键还是洛阳的夏侯渊。
参谋长，我想把指挥部前移到潼关，你觉得如何？”
“那长安何人镇守？”
“皇甫老将军最近身体不是好些了吗？我看可以发电大将军，请老将军再出山镇守长安，如何？”
“绝不可！”
荀攸看着一脸不解的徐晃，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徐公明，治军严整，才能是有的，但在政治上，却有些幼稚了。
如此大战的关键时刻，皇甫嵩突然生病去职，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这后面到底有什么，荀攸不想去猜，但他知道，皇甫嵩生病去职绝对是大将军愿意看到的事情。
你徐晃要真的让皇甫嵩再领兵守长安，恐怕皇甫嵩刚刚好的病又得再犯，而且说不定这才就再也好不了了。
荀攸思索了一会说道“潼关方向的确要紧，段使君本就是知兵的，和张军长又是故交，可以让发电大将军，请段使君守长安，再留郗虑，可保无碍。”
“郗指导？”徐晃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荀攸，这个郗虑在徐晃看来并没什么军事才能，守城这样的事情要他做什么？
“军团长这样发电就是！另外，如果军团长要去潼关，第十六军呢？”
“听参谋长你的！”
荀攸将折扇合并成棍，指着沙盘说道“总参的整个计划中，洛阳是最为关键之处，洛阳一下，满盘皆活，洛阳如不能克，则雄心壮志皆为泡影。
总参虽然聚集了大量兵马在河内，但兵马再多，却无法同一时刻过河，如果洛阳有智者察觉河内有异，在孟津设伏结寨，那么从全局来看，我们就危险了。
再看关中，虽然夏侯渊有五万兵马，荆州有两万兵马，我军只有三万，但一来我军多为悍卒，二来贼军军心不齐，三来我为守来他为攻，因此优势在我！
潼关本就坚固，再加上段使君经营，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第十八军借助潼关，足以挡住夏侯渊五倍之敌的进攻。
上洛和商县虽然不如潼关，但也是险要之地，加上我军在荆州有内应，三个营足矣。
那么，第十六军，其实是一支我们多出来的力量，防御只要力量足够就够了，多了无用，与其增强防御，不如杀出去，打击贼军！”
说着，荀攸的折扇顺着骊山往下道“其实如果能翻越骊山之后的冢领山就能看到洛水，如果有一支兵马顺着洛水往上，就会到达卢氏县，过此地后，顺着洛水继续往上，就可以直达洛阳。
公明，如依我用兵，就让三个营多带水粮，走这条山路，去取洛阳。”
三万打七万，还优势在我？
而且还觉得自己手里的兵马多了，要分出六千人，翻过六十里的大山，走数百里地，去奇袭洛阳？
这样有进攻精神的打法和徐晃的严守待机的风格可谓格格不入，因此徐晃第一时间就想反对。
但荀攸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动摇了起来。
“诚然，如此用兵，可以说是拿我们的六千将士在赌博，如果洛阳有备，这六千将士很可能全军覆没。
但将军请想，如果洛阳真的有备，河内的兵马如何能顺利南下，如不能南下，洛阳不克，大穿插如何进行？
而如果我们从洛水杀出，洛阳防备河内的兵马必定会撤防，那么河内就能顺利南下了。
因此，如此用兵，看似是在冒险，实际上却是为了保障整体战略的成功，只要洛阳能快速拿下，即使我们这六千军士真的最后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这可是我从河东带来的弟兄啊....”徐晃吸了口气，点点头道“我亲自带兵走这条路！”
荀攸皱眉道“你乃主帅，岂能冒险？大将军不会同意的！”
“参谋长，就像你说的，这一路用的好，就可以保证洛阳之战的成功，如此关键之处，我不去谁去？
古人患不遭明君，我徐公明幸运的遇到了大将军，不嫌我为败军降将，委以重任，托付大事，我岂能因为害怕冒险而不去效死呢？
更何况，潼关和商县都是防御战，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与其坐在指挥部发呆，还不如上阵杀敌来的爽快！”
荀攸叹道“那就把我们的计划发电给军委，让大将军决定吧。”
第一千七十四章 高顺再现
——蓟县
正在准备殿试的马强看到以第七军团军团长徐晃、参谋长荀攸联名发来的电报内容时，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这徐公明不是以善守著称吗？怎么一出招就是奇兵突袭的路子？
不用说，这肯定是荀公达想出来的鬼主意....
马强将刚刚拟好的殿试题目放到箱中锁好，这才离开去找郭嘉。
大战一起，各种琐事让郭嘉这个总参谋长连找女人的心都没有了，累的连狗都直摇头。
看到马强进来，郭嘉立刻叫苦道“明公，你什么时候给我配一个副参谋长吧，否则明年你就得喊悲乎奉孝了~~”
“呸呸呸，有这样说自己的吗？
你再忍忍，等文和忙完改制的那些事，我就叫他来帮你...谁叫我们战线这么长呢，公达得坐镇西北，段英得坐镇青州，哎，还是缺人才啊...
这次殿试后我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军谋之才，你帮我培养培养。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份电报你看过了吧？这徐公明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营长？居然要自己带兵去当奇兵？”
郭嘉不用看就知道马强说的是哪一件事，他一边用折扇给自己敲打肩膀一边说道“这主意应该是荀公达想出来的，的确是一个好招，用的好，可以让洛阳之战多两分胜算。
但就像明公你说的，此战风险很大，如果洛阳不能下，河内兵马又无法渡河，这一支奇兵很可能在夏侯渊的回攻下全军覆没，因此必须要有一位能征善战而且颇得军心的大将之才率领才能成功。
第七军团中，有这样本事的，也只有徐公明和皇甫老将军了....”
马强自然不会选皇甫嵩，让皇甫嵩去还不如让徐晃去呢。
看着马强一脸为难的样子，郭嘉又笑道“其实还有一人，在长安闲赋，如能启用他，必能成功！”
“谁？”
“昔日吕布麾下大将——高顺！”
高顺？
要不是郭嘉说起此人，马强还真的差点把这人忘记了。
高顺昔日随着魏越逃到河南，在荥阳养病，后来魏越投降曹操，他推病不出，曹操也就作罢不再管他。
后来高顺又因魏越调防黾池，来到弘农，后找了个机会西逃，魏越也知道高顺是放不下和曹操的仇恨，因此没追，反而还为大开方便之门，否则就他一个腿疾之人，哪里那么好逃。
此时的高顺正在长安等待吕玲绮的回信，用他的话说，如果不是他们这些部下无能，温侯岂会阵亡，如果吕绮玲不原谅他，他也就不去河北，准备找个地方隐居了。
高顺...
这个人倒是很合适。
能打仗，虽然不是对自己忠心，但吕绮玲在自己这，也就不用担心忠诚问题。
而且高顺率领的步兵，可谓一绝，虽然说陷阵营已经没了，高顺也没在河北军待过一天，但马强的近代化军队和这个年代的军队相比，最不怕的就是临阵换将！
马强的军队，和曹操等人不同，下面可没那么多私人部曲。
“好，如果高顺愿意去，就让他当这支兵马的主将！”
“另外嘉在想，荀公达如此用兵，必然是觉得洛阳城中会有智谋之士看出我军意图，若是如此，高顺虽能征善战，智谋却有些不足，应该再配一个谋士。
冯翊郡有一人，名为张既，字德容，冯翊高陵人，此人出身寒门，家中殷富，举秀才出身，治理地方颇有成绩，钟繇和他面谈过，说他不仅仅善于治政，更善于军谋，推荐信都写到嘉这来了。
我让人送了几个问题给他，虽因为没有真的领兵，有些赵括之言，但当个参谋，还是合格的。”
张既？
马强隐隐约约感觉记得这个名字，虽不记得到底有什么功绩，但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名字，必然不简单。
“好，我立刻发电给长安，委任高顺为第七军团第十六军副军长，大校军衔，加封陷阵校尉，待立功后再行封赏。
另委任张既为第七军团军团参谋！
不过高顺愿不愿意，还得看他，这事逼迫不得啊...”
“明公放心，高顺一定会答应的。”郭嘉信心满满的说道。
——长安
“高顺？张既？”
徐晃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本以为要么是同意，要么是训斥，怎么也没想到大将军府发来的军令居然是空降指挥官，让这二人领兵奇袭洛阳。
高顺的名字徐晃自然是知道的，能力和资历都合格，只是听说有腿疾，这如何能翻山越岭呢？
“既然军委已经做出决定，我们就执行吧，我立刻派人去招张既，只是高将军那边，还需要公明你走一趟了。”
“好吧，如果高将军真的愿意出山，倒是为我第七军团添了一员虎将。”
此时的高顺虽然没有军职，但之前吕布给他请了中郎将的职位，故而可以称将军。
——长安城的一处别院
一男子**着上身，身上布满了各种疤痕，甚至有的地方是疤上加疤，可见此人经历过多少血战。
“中！中！中！！”
男子手举大弓，对着远处的靶子连连射出箭矢，不一会儿，一壶箭皆已射完，虽说没有全部命中红星，却也是无一脱靶，算的上是上等箭术了。
“好！高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徐晃走入院中，拍手叫好，高顺一看是徐晃来了，放下大弓，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拱手道“徐将军到访，不知何事？”
“的确是有要事，这是大将军发来的委任状，希望你能出任我第七军团第十六军副军长，另加封陷阵校尉，别看这只是校尉，这可是朝廷改制后第一个任命的封号校尉啊！”
“可是曹操起兵造反了？”
瞧这话，说的多政治正确！
徐晃点头道“曹操联合了荆、徐、益等各州，联合起兵造反，如今荆州兵马已过武关，洛阳的兵马也已经快到潼关了。
要破贼军，一味防守自是不行，荀参谋长想出了一计，让一上将率军翻冢领山，过洛水，奇袭洛阳！
如能功成，此战我军必胜，但这路兵马风险也很大，晃本想自己去，但皇甫老将军生病，大将军不许我轻离，便想拜托将军重新出山，领兵出战。
大将军电报中还特意嘱咐了，一切以高将军你的意愿为主！”徐晃说着，拿出了马强的电报，递给高顺看。
第一千七十五章 高顺出山
“曹操？哈哈哈哈~”高顺拿着电报，看的哈哈大笑，笑的眼中含泪，泪中有恨。
“温侯，一定是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得到这次机会的吧！”高顺看了一眼天上白云，脑中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
“高将军...你这是愿意接受任命了？”
“徐将军，吾乃军人，既然有军令，自当遵从！
更何况大将军不嫌顺身躯有疾，又是败军之将，还委以重任，怎敢不以死报效？”
“好！高校尉，我们边走边说此次出战的细节。”
既然已经接令，那么高顺就不再是中郎将，而是陷阵校尉了，称呼自然也随之一变。
“好，另外我还有几个亲随，不知？”
“将军如有部曲，只要愿服从我汉军军令，自可入伍！”
高顺的身边还剩下了几个昔日陷阵营的将士，这些人都跟着他一路到了长安，这些百战老兵可都是宝贝，徐晃自然是巴不得高顺多搞点到自己的军团中。
高顺跟着徐晃来到了军团指挥部中，便看到荀攸正在和一青年交谈，边上还站着钟繇。
“我就说了，高校尉一定会来的，攸见过高校尉！”荀攸看到高顺跟着徐晃进来，笑着招呼道。
高顺一来，徐晃就可以坐守军团总部了，这可让他心中大石放了下来。
“顺见过荀参谋长，见过钟使君...这位？”
“在下张既，见过高校尉！”
张既年纪不大，大约也就二十五六岁，下巴微微有须，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军队便装。
“这位是张德容，是大将军点名给你的副参谋长。
德容，你军中经验不足，高校尉可是军中宿将，你们二人要好好配合，勿要误了大事！”荀攸细细嘱咐道，张既和高顺齐齐应下。
“公达，这事情我们两还得说清楚，德容可是我先看中的人，等打完了仗，我还要他回来的！”
荀攸哈哈笑道“这是大将军的军令，元常如想要人，也当和大将军说，我可管不住。”
二人开着玩笑似的说着话，高顺在边上听了不由对张既高看了一眼。
钟繇做为地方主官，平日里为了避嫌都不会主动往这里跑，现在却来为张既站台，可见对他的看重。
钟繇又说了两句，知道这些人有军机大事要说，便告辞离去，等钟繇离开，荀攸才开始将整个局势和作战部署说给二人听。
“九月初一，也就是今日清晨，兖州曹操、徐州刘备、荆州刘表等中原各地诸侯联名起兵造反，声势浩大，此战，将关系到我大汉未来百年国运，因此只可胜，不可败！
两位请看沙盘，现在荆州刘磐统兵两万出武关，杀向了商县，其先锋陈生部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到达了商城，正在安营扎寨和试探我军虚实。
同时，兖州曹操部下夏侯渊以路招为先锋，出兵五万，出了函谷关，最慢今夜，路招就会杀到潼关。
这还是他们的进攻的兵马，荆州刘表手里最少还可以动员十万人，而洛阳方向虽然兵马几乎尽出，但在兖、豫，曹操还有大量兵马为后备。
潼关和商县都有我军重兵把守，他们一时半会打不下来，我和军团长想了个计策，乘夏侯渊大军在潼关，出奇兵走洛水袭击洛阳，如能下洛阳，那么冀州的援军就可以源源不断从孟津南下，我军就可以全歼夏侯渊部，为后面的中原决战打下基础。
而两位的任务，就是做为这支奇兵主将，带领六千兵马，翻过骊山和冢领山，过洛水，下卢氏，攻洛阳。
也就是说，你们要翻六十里的山，再走六百里去攻洛阳，路上不会有任何补给，也不会有任何援军，你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过和以往相比，你们最少有电台，可以知道外面的情况，任务就是这样，二位，愿意领命吗？”
“不是六十里山路...”高顺开口说道“六十里是骊山和冢领山的路程。
从卢氏到宜阳这片叫熊耳山，纵横近百里，山上有一个大湖，叫做庙山湖，洛水从卢氏流到这里聚集起来，然后再流向洛阳。
这些年因为战乱，这里的道路已经因为湖水泛滥冲垮了，根本无法走，也只能翻山越岭。”
“高校尉如何知晓的这么清楚？”
“我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如果明日就出发，到抵达洛阳，我需要二十日，如果洛阳无备，一日便可下，如果有备，就说不清了。
那么，潼关和商县守得住这二十日吗？”
“二十日？要这么久？”徐晃微微皱眉，看向商县道“潼关倒是好办，我担心上洛那边，商城毕竟不是潼关啊，公达，看来我们得做好援救上洛的准备。”
荀攸看向高顺问道“十五日，高校尉能否做到？”
荀攸倒不是担心上洛，他担心的是河内那边封锁不住消息，一旦夏侯渊回军，那么一切谋划都将成为泡影。
高顺笑道“如果是我的陷阵营，七百里的路，七日就够了，因此参谋长不应该问我能不能做到，让我率领的那些军士能不能做到！”
这话一说，徐晃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自认也是治军严格，练出来的军士不比别人差。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徐晃可不觉得自己练兵的本事比高顺差了。
“高校尉放心，我的兵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还请随我来！”
徐晃带着高顺、张既来到军营，随后让人击鼓聚兵。
隆隆的鼓声中，一队队军士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军营的各处钻出，来到操场后排成了一个个方阵。
高顺眯眼看着这些军士的动作和表情，微微点头。
马子玉能如此快速的一扫河北诸雄，果然不简单。
看这些军士，各个面色红润，身材健壮，就可以知道这些军士吃的不差。
再看动作，一板一眼，有力有节，可以看出是经过了刻苦训练的，而且对军纪有很强的敬畏之心。
再看眼神，眼神中既有坚毅又有杀气，但看向徐晃等长官时又有敬畏。
最后再看军械，刀枪闪亮，战甲齐整，可见平日里很是爱惜自己的装备。
好兵啊！
第一千七十六章 一日是贼，终生是贼
“呆若木鸡...徐将军练的好兵啊！”高顺对徐晃赞了一声。
呆若木鸡，也算是一个含义完全颠覆的词语吧。
此词出自《庄子·达生》，是说真的好的斗鸡就应该像一只木鸡一样，全神贯注，精神内敛，因此也被兵家奉为练兵的一种境界。
当军士被练成了木鸡一般，将自己完全化身为了军队中的一个零件，那么这支军队也就练成了。
高顺的陷阵营就是如此，他本以为只有自己能练出这样的兵将，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了一个，虽然下面的军士还比不上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陷阵营，但也有七八成功力了。
毕竟，这些不过是普通军士啊。
徐晃被高顺这样一捧，原来的不高兴瞬间都转化为了得意。
武人，都好哄。
“高校尉过奖了，如此兵马，到洛阳需要几日？”
“如果不下雨，十日足矣！”
“好！那我就在长安静候佳音了！徐显、白突、郑鼎，你们三个上来！”徐晃对着下面喊道，站在前面的三个军官立刻小跑来到将台上。
“这是高顺高校尉，新任副军长，这位是张既，新任参谋，这两位可都是大将军亲自任命的大才！尤其是高校尉，陷阵营的名号你们都知道吧！
高校尉，张参谋，这三位是我们第十六军的三个营长，此次就由他们三个营来执行此次任务。”
三人对高顺都有耳闻，毕竟这可是昔日响当当的温侯麾下步兵统领大将，更何况现在身居副军长之职，是他们的上官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这边徐晃等人在为出兵做准备，那边的陈生正在思考如何在即将开始的攻城战中让弟兄们尽量多的活下来。
“陈校尉，我看大军营地已经扎的差不多了，明日何时攻城啊？”
就在陈生吹着山风，看着不远处的商县思考问题的时候，一个烦人的声音转入到他的耳中。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刘磐派来的监军刘喜了。
刘喜从辈分上算是刘磐的叔叔，只不过刘氏族人太多，真的论亲戚就要没完了，其实质在刘磐不过是个亲兵队长罢了。
“攻城还需打造器械，你看这商县，地势何等险要，如不做好准备，就是送死啊...”
陈生指向前方，顺着他的手，可以看到丹水往前被一座大山挡住，分成两股，主流往西，支流往东。
沿着这两条河，各可以看到一处城关，西边的城关宽五百米左右，东边的更加狭窄，不过两百米。
这样短的关墙自然是方便了防守一方，再加上中间的金山可以居高临下，来回调度接应，使得商县城防极为坚固。
“那陈校尉准备何时攻城？总不会是准备等到后续刘将军到了再攻城吧？那恐怕有失先锋之职啊...
不过，陈校尉到底做的如何，还不是靠我...”
“哼！我明日自会探查敌军虚实，好了，我还有军务，告辞！”
本想索贿的刘喜被陈生一阵抢白，气的手都在哆嗦。
“好你个江夏贼，等着！我总有一天要你跪着求我不可！”
陈生气呼呼的回到军营，正好看到陈可带着几人走过来。
“陈可，打探的如何了？驻守商县的是谁？”
“找到了一个樵夫，打探清楚了，现在的守将是张绣，就是那张济的侄儿，号称北地枪王的那个。”
“张绣？”陈生微微咂舌道“我记得之前不是说张绣已经因功升为副军长准备接他叔父的班了吗？这样的人居然在这里驻守？
看来河北对我们的行动是早有准备啊...城中有多少人？”
可不有准备，连你弟弟我都被他们准备过去了....
陈可心中吐槽，嘴里说道“具体不清楚，但想来也有三五千人吧，毕竟是个副军长嘛，张济无子，只有这个侄儿，想来也不会心疼兵马。”
“...看来明日只能先试探一下了，你去告诉兄弟们，明日都机灵点，一旦不成就退下来，保留性命为上！”
“诺！”
——次日清晨
“击鼓攻城！！”
随着隆隆鼓声，一群步兵呼喊着举着昨日打造出来的云梯往前冲，在他们后面则是弓箭手，准备为前面的步兵提供掩护。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呜~呜~呜~~
随着一声声凄凉的号角声，一片箭雨从商县后飞了出来，陈生只是稍微目测，就发现这最少是上千的弓箭手才能射出的箭雨。
箭雨，箭雨，箭如雨下，上前试探虚实的数百军士急忙举起盾牌或者躲在有盾牌的军士身后遮挡，但依旧有不少人被从天而降的箭矢钉在地上，命丧当场。
这还没完，接着，是一声声的隆隆声，一颗颗巨大的石弹飞出，这小小商城居然还有投石机？
盾牌面对箭矢还算有办法，但面对石弹，那盾牌简直就是加大了受攻击面积，不少人蹲在盾牌后连攻击自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砸的脑浆迸出，骨断筋裂了。
“鸣金！鸣金！！”
陈生赶紧下令，边上的军士刚想鸣金，却被刘喜一把推开。
“不许鸣金！陈生，你的兵连城墙都没挨到，就想撤退，你就是这样当先锋，就是这样试探的吗？
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撤退，否则我就上告刘将军和刘使君，治你临阵脱逃之罪！”
“什么？”陈生看向战场，他的无数弟兄被砸死、射死在城关下，哀嚎声、惨叫声让他的眼睛都红了。
他脑子一懵，上前就想打刘喜，却被陈可等人拉住。
“不要管他，鸣金！大哥，他是监军，不能打！”陈可一边抱住陈生一边大声的喊道。
刘喜也没想到陈生会反应这样大，不由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当看到陈可抱着陈生不让陈生打自己时，又得意了起来。
“呵呵，好啊，果然是一日是贼，终生是贼，你这个改不了贼性的江夏贼！连城墙都没挨到就逃，不是贼是什么？
我告诉你陈生，你畏战如鼠，还想打我，我一定要到刘将军和刘使君那告你！”
“我打死你！”陈生用力一踢，鞋子直接飞到了刘喜的脸上，刘喜哪里会想到这陈生还有这样的独门暗器，鞋子慢慢从他脸上滑下，一个巨大的鞋印出现在他脸上，看的四周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等着！！”
刘喜捂脸而逃，而陈生军也终于撤了回来。
此次试探，陈生军折损两百余人，士气大损。
第一千七十七章 虎子
“该死的刘喜，这个状我就是告到刘使君那，也要告下去！”
军营大帐中，陈生用力将头盔往地上一摔，然后气呼呼的坐到位置上。
“人家姓刘，我们姓陈，刘使君难道还会帮我们？
更何况此战之后，我们这些兄弟还能活下多少都是个问题了。
大哥，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他们根本是想把我们这些贼子赶尽杀绝吗？”
陈生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陈可走出账外，对左右吩咐了一声，然后又回来低声说道“大哥，今日试探下来，河北对我们来袭是早有准备，此战恐怕我们是凶多吉少啊。
与其和刘氏陪葬，不如另寻出路！”
“慎言！”
“大哥，没事，外面都是我们自己兄弟。
大哥，我也不妨告诉你，河北那边已经来人了，我和诸位兄弟都已经答应起事，就看大哥你的意思了。”
“诸位兄弟？”
“都进来吧！”陈可呼喊了一声，数人鱼贯而入，皆是陈生军中战将。
“大头领，带我们反了吧！”
“刘氏无道，昔日那劳什子县令就逼得大家造反，本以为这刘景升名列八骏，应该是个好人，但现在看，也不过是一路货色！”
“不许这样说使君！”陈生站起身怒道“如无使君，荆州何来如今的安宁？尔等都忘记了昔日的荆州是何等混乱吗？”
被陈生这样一骂，几人不由悻悻不语
陈生是很相信刘表的，否则也不会在被刘喜欺负后想到的是告状而不是什么造反。
如果他不相信刘表，当年也不会被蒯越和庞季一说就把襄阳让出，并且为刘表南征北战，即使被丢在武关数年也没什么怨言。
而且就和陈生说的那样，在刘表来之前，荆州因为孙坚杀了王睿而变得大乱，各地郡县纷纷自立，有名号的宗贼就有六十多路，更别说无名小贼了，就连蒯氏、黄氏这样的大族都只能联合自保。
而刘表单骑入荆州后，迅速联合了当地豪强，用计诛杀了各地宗贼，说降了陈生、张虎，一年时间就压服荆州七郡，拥兵十万，战船千艘，北拒袁术，南侵益州，更大兴儒学，广招名士，劝民农桑。
可以说刘表虽然不擅军事，但却是一名合格的儒家官员。
贾诩对刘表的评价是平世三公之才，可见世人对其的认可。
唯一可惜的是，刘表生活在一个乱世，而不是太平之世。
“大哥，就算刘使君对我荆州有恩，但如今局势已变。
朝廷北迁，大将军已经一统河北，那逆贼董卓等人皆已被杀，天下太平就在眼前了。
可刘使君和曹操等人不甘让出手中的权势，结盟造反，这不是让天下百姓再次陷入水火之中吗？
大哥，无论是为公为私，我们都应该弃暗投明啊！
如果大哥你不愿意，你就把兄弟们都杀了吧！”
“是啊，大头领，答应了吧！”
陈生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惊讶的问道“河北到底许了什么好处，让尔等如此？”
陈可抬头说道“大哥难道以为我们是为了钱财吗？
河北没有给我们许诺什么高官厚禄，说真的，如果真的给我们什么高官，我们还要担心河北日后要卸磨杀驴呢！
他们只许诺到时给我们一个营的编制，如果有弟兄想退伍，可以发放钱财回家乡，还会分到田地，但也仅此而已。
但在河北，却能给弟兄们一个希望，给了弟兄们后代一个希望。
大哥你还记得那刘喜说的吗？
在他们心中，我们就是贼！最多不过是放到关卡要地守门的看门狗，永远不会得到他们的认同。
而河北不一样，大哥可知道徐和？昔日和我们一样是个贼寇，如今却官居内武部部长，高居四品，再看那徐晃，白波贼出身，如今为一军军长，像这样的人在河北不知凡几，在我荆州可有一人？
而且河北开科举，不看门第，吾等昔日虽然为贼，却又从良，不就是为了给后人一个前途希望吗？
大哥，河北来的人说的对，在荆州，我们只是虎子罢了！只有大将军那，我们才是人！”
希望？
给后人一个希望？
陈生慢慢坐回位置上，缓缓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刘表等人真的赢了，只要他们最后能活下来，必然能分到一点冷饭残羹，也许他陈生还能再升迁一把，当个一郡都尉。
但再以后呢？
恐怕免不了被排斥打压的命运吧？
甚至等到了他的孩子那一辈，说不定连个郡吏都当不了。
毕竟在刘表那些士族眼中，他们是贼，而这个天下，是世家的，是寒门的，唯独不会是他们这些贼子的！
他们就像虎子，要用的时候拿来用用，等用完了就会嫌脏，被丢到一边都算好的，就怕为了怕人知道他们用过这只虎子，干脆把虎子砸毁埋掉啊...
“那河北要我们如何行事？”
陈可等人见陈生松口，顿时大喜，陈可说道“河北让我们继续攻打商城，吸引刘磐等人到城下，到时再里应外合，灭了这两万兵马！”
“继续攻打？那弟兄们岂不是要继续死伤？”
“大哥明日看好，绝不会有什么死伤的！”
陈生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等着看明日的好戏。
陈可出去后，当即骑马出营，不知去了何处。
——次日
刘喜看着陈生一大早就聚兵攻城，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陈生真的能拿下商县，那他做为监军，在刘磐那也是有功可领的。
“陈可何在？此次你为前军，定要登上城墙！！”
“诺！”
见陈生把自己的弟弟都派上去了，刘喜更加满意了。
鼓声阵阵，陈可打着旗帜开始冲锋，等到了还有百步的时候，对面城墙内突然号角声大作，陈可立刻下令道“举盾！”
箭矢如约而至，因为及时举盾，自然没什么人受伤，接着，陈可喊道“冲！！”
接着，一颗颗石弹飞出，砸在了陈可等人刚刚站着的位置，因为陈可的及时下令，依旧是无一人折损。
陈生眉头微皱，算是看明白了。
搞了半天，这对面的攻击套路早已告诉了陈可，这样一来，陈可及时可以指挥军队躲闪或者遮蔽，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一千七十八章 演戏
“告诉兄弟们，上了城墙就露出你们额头上的红带子，河北军不会伤我们的，到时候装装样子就是了！”陈可一边举着盾牌一边对身后人说道，身后之人自会传话下去。
很快，陈可等人来到了商县的城墙下，然后搭上云梯快步往上爬，只是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各个都把脑袋伸出盾牌，生怕城墙上的人砸不中自己的脑袋一样。
城墙上滚木礌石不断飞下，却也都神奇的躲开了每一个军士，陈可等人顺利的爬上了城头。
在后面的刘喜可没资格有望远镜，自然也看不到细节，他只看到陈可带着军士攀上了城墙，然后陷入了厮杀，那场面，可谓是相当的凶残，你看，城墙上到处都有红色的血迹流出了。
城墙上，陈可一边和一个红胡子的大汉呼喊着对着招，一边看着一桶桶的不知道是什么血的东西在往墙外倒，疑惑的问道“胡车儿，你哪来的这么多血？”
陈可在武关这些日子，和河北做了不少生意，对张绣身边的体己人胡车儿自然也是认识的。
胡车儿一边和陈可玩闹着一边喊道“校尉为了演的像一点，昨夜得到你的信后，一口气就宰了一百多头羊啊，我早上可是喝了一大碗的羊杂汤，配上馍馍，那叫一个香啊！我们的厨子可是从西凉来的，羊杂汤做的好的很啊！”
“被说了，说的我都饿了，昨晚我累了一晚上，回来就出兵了，连口吃的都没顾得上吃，还有没有？有的话我们下去喝一点，让弟兄们在这里继续演着。”
“有啊，走，先下去吃点？顺便你也在身上抹点血，再挂点肠子什么的，看上去就更真了。”
“有道理啊！走走走，弟兄们，轮流下去喝汤了！”
城下的刘喜看着城头上的陈可军越来越少，不由着急的说道“陈校尉，快点再派点人上去吧，否则就要功亏一篑了！”
陈生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陈可这戏演的也太假了吧，这一路上对方又是箭雨又是飞石的，你硬是一人未损，你要真的有这本事，早就该是封号将军了。
不过还在这刘喜也是个草包，居然还让自己派人上去。
“不好，鸣金！”
“刘校尉，为何不再派兵马？”
“你看，敌军的旗帜都没有乱，可见是佯败，这是要赚我军主力上前。
而且我军既然能登上城墙一次，自然也有第二次！
鸣金！”
随着鸣金声响起，一个个军士从城墙上滑落，没一会儿，陈可也出现了，他们结阵而退，不让背后的箭矢伤到自己或者其他弟兄，显得极有军事素养，看的刘喜都有些诧异了。
“大哥，再给我八百弟兄，要不是武器差了点，我今日就可以杀了那胡车儿！”
说着，陈可将手中已经进化成锯齿刀的战刀丢到了地上，看着那锯齿刀上还有些血肉，再看陈可一身的血迹，甚至肩膀上还挂着半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肠子，刘喜又敬又畏，感叹道“小陈校尉真乃神人也...”
只有陈生闻着陈可一嘴的羊肉汤的味道直皱眉，这小子...到底是去打仗去了还是去吃酒席去了？
还好没有一身酒气的回来，否则刘喜再草包也得露馅！
“咳咳，今日且就到这，清点人手，然后下去休息，刚刚得到消息，刘将军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扩建营寨，等刘将军到了再说！”
清点一番，陈可倒也知道应该有些折损，留了百余人到商县帮忙做饭，算是给了个交代。
没让陈生等太久，吃完午饭，韩晞先到，黄昏时分，刘磐就到了。
刘磐得知陈生已经试探的攻击了两次，折损了三四百人，便召集众人军议。
“这样说，守商县的果然是张绣？”
“正是此贼，末将之弟陈可今日上午带队攻城，虽未看到张绣，却看到了其亲近大将胡车儿，还大战了一番。”
“好啊，张绣号称北地枪王，乃马子玉大将赵云的师弟，张济的侄儿，在整个河北军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如能生擒阵斩，必能威慑敌军！
听说你试探了两次，说说看城头防御如何？”
陈生细细的将城头防御部署说了一遍，然后道“商县南城其实分为两道，末将以为应该一同攻打，方可取胜！”
“嗯，今日就算了，明日陈校尉负责攻打西段，韩校尉负责东段，本将坐中接应！”
“诺！”陈生和韩晞一同应下。
“哼，东段那边我们都说了密布弓箭手和抛车，轻易攻不下，我军又有折损，还让我们打东段，还好我们早已投靠河北，否则非得被这刘磐坑杀在这不可！”陈生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对陈可说道“河北何时才让我们动手？”
“还得再等几日，他们似乎也在等什么。”
等什么？
陈生微微皱眉，看向北方。
难道是等潼关那边？
——同一时刻兖州济北卢县
“天下即将恢复太平，这一点恐怕连曹操等人也不敢否认了！
自从董卓等人伏诛，朝廷北迁以来，整个大汉，最少在愿意服从朝廷诏令的河北已经在快速恢复生产，各地的有识之士都在积极的准备投身到新大汉的建设当中来。
可惜以曹操、刘备为首的中原诸侯，却不舍得手中的权势，他们造谣说大将军不敬天子，自己私下却在进行只有天子才能举办的祭天仪式，他们造谣说大将军要杀光天下士人，却不见河北到处都是读书之声。
现在摆在天下人面前的只有两条。
一条是支持朝廷平叛，让天下恢复安宁。
一条是支持各地诸侯叛乱，让天下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窃以为那些野心家是希望走后一条路的，但他们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恐怕还是希望走第一条路！
在中原诸侯麾下当兵的军士们，你们细细想想，你们想走哪一条路？你们再仔细想想，你们为何从军，你们又是当得谁的兵？
....”
第一千七十九章 看开点
“咔嚓！”
曹操将收音机关掉，然后叹道“没想到陈琳居然还能写出这样粗俗不堪的文字，当真是有趣啊。”
曹操自从九月一日后，就已经将大军部署到了泰山和济北交界之处的山中隐藏起来，自己则前进到了济北，等待着时机一到，就让大军杀出，顺着济水杀向青州的平原、济南二郡。
戏忠叹道“据说是大将军马子玉要求的。
听一些从河北来的朋友说，马子玉要陈琳写完这些宣传稿后，对着还没有完成扫盲课程的军士读，如果那军士听懂了陈琳的文章在说什么，那么陈琳这文章才算过关。
据说一开始陈琳写完，难受的都吃不下饭...不过后来写多了，也就习惯了。”
曹操轻笑了一下，那是，总不能一直饿肚子吧，人还是要吃饭的。
“虽然粗俗，但就是这样的文章，那些军士才听得懂，我曾经就听过我们的军士讨论，说不知道我们的檄文在说什么，只知道使君要打大将军，他们既然吃了使君的饭，就听命打大将军。”徐庶摇头叹道“听说河北把这种文体叫做白话文，就是大白话写的文章，那些小说话本用的就是这种文体。”
汉朝其实本就有鬼神小说，再过几十年就有一个叫干宝的会写出一本大集成者《搜神记》，但因为纸张未兴，多是惜字如金，一个故事一两百字就写完了，和后世的水文大不一样。（说的就是作者你！）
曹操微微摇头，他拿起放在边上的一份报纸，看向边上的曹昂说道“既然河北用的效果好，我们就应该效仿之。子脩，让你的报社多写一些这样的文章，然后让人在军中朗读，勿要让河北动摇我军军心！”
“诺！”曹昂是最为支持学习河北的人了，只是如今诸侯联盟，他也不敢说出什么和河北和好的话来。
曹操又看向夏侯廉问道“元谦，冀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夏侯廉此时负责军情刺探之事，马强在中原部署了大量军情局和锦衣卫的人，曹操自然也不会放着河北那些不甘于马强的士族子弟于不顾，不让人到河北打探消息啊。
黄河虽然难渡，但那是对大军来说，一个人还是很方便的。
“回明公，冀州各地兵马已经紧急往西边调动，黄河沿岸渡口皆已封锁，看来妙才在关中打的还不错。”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可惜我们没有河北的这种手段，不能及时得到关中战况，现在我得到的妙才最新战报还是他出函谷关的消息...
哎，马子玉真乃神人也，如日后能破河北，我也要劝诸公用之！”
曹操感叹了一番后又道“说来可恨，要不是刘季玉那个庸才，韩遂必会起兵，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现在平白少了西南一路，也不知道这刘季玉到底是在帮谁？”
程昱抚须苦笑道“明公，事已至此，说之无用。
昱现在最为担心的却是荆州啊...”
“荆州？”
“刘景升本就窥视益州，希望能坐拥荆益，再得扬州，以求划江而守。
刘季玉此次攻打汉中，汉中和益州兵马必定要围绕阳平、白水等地厮杀不休，那么上庸之地就空虚了。
希望刘景升能紧守盟约，不对上庸下手，否则一旦荆州入了乱局，吾等谋划的东攻西扰之计就彻底破产了。”
“这...希望刘景升不会如此无智吧...”
曹操的希望终究只是希望，此时的刘表还真的就如程昱所说的那样，在打上庸的主意。
上庸在后世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司马懿奇袭斩孟达，让诸葛亮之谋落空的缘故，而之所以诸葛亮会如此的希望孟达归汉，就是因为上庸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上庸的位置是后世的竹山县，也就是武当山的西南面，这里北靠武当山，南靠大巴山，西为汉中郡，东为襄阳城，这样一说，就知道其位置的关键了。
可以说，无论荆、益谁占据了这里，都可以给对方制造巨大压力。
最关键的是，上庸距离襄阳实在太近了，只有五百里，还有河流可以为粮道。
平日也就算了，如今汉中被益州攻打，正是机会，刘表如何忍得住啊。
即使不直接出兵...试探一下也是好的吧？
毕竟守在上庸的也不是张鲁的嫡系兵马，而是申耽、申仪兄弟。
这对兄弟...那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啊。
“季奇，此次你去上庸，如能说来申氏兄弟最好，即使不能，也无大碍。”
刘表派去的说客就是昔日说陈生、张虎投降的庞季。
做为庞氏在刘表身边的代表，他也是荆州有名的名士，在申氏兄弟那也有一些薄面。
“明公放心，不过...明公，此时吾等各州正是联盟和河北对抗之时，这样会不会？”
“哎，河北是敌，那张鲁又难道是友吗？
刘益州乃我汉室宗亲，张鲁攻伐于他，我岂能坐视不理？”
....
之前让人说动甘宁等人造反的是谁啊？
庞季自然只能在心中吐槽，嘴中应诺，然后带人离去。
等到出襄阳时，路过鹿门山，庞季上山拜访了一番庞德公等人，说明了此次的去意。
“哎，如今正是南北决战之时，各诸侯却不能万众一心，岂不是让人担忧？”司马徽叹道。
“是啊，只有万众一心，才能打败马子玉啊...”
司马徽等人刚刚送庞季离去，就看到路上来了两人一驴，其中一人躺在毛驴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盖着斗笠，前面则是一个牵着毛驴的童子。
“醉鬼老爹，到了！快起来！”
“到了？嗯？呦，来的这么齐整？恐怕不是来欢迎我这个老匹夫的吧？”
“黄公，你又在说笑了，我们刚刚送走季奇，你没看到？”
黄承彦笑着摇头道“季奇？恐怕刘使君又惦记上庸了吧？那老夫看到还不如没看到，省得心烦啊。”
“哎，如今时刻，各地诸侯还是其心各异，我只怕吾等的苦心付之东流啊...”司马徽叹气道。
第一千八十章 乌龟
“水镜啊，你难道还没看开吗？”黄承彦从毛驴上下来，酒壶往后背一抛说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吾等士族已经占了这天下四百年了，就如同昔日六国权贵占了天下八百载一般，是时候让给后来人了。
好了，我去听新闻了，也不知道今日有什么趣事啊~”
司马徽、庞德公看着笑嘻嘻走入书院的黄承彦，对视一叹。
看开？人生最难的就是看开啊....
——
“现在正是关键之时，如果不能万众一心，如何能翻过此山？等所有军士都吃完，各部军官才能吃饭喝水，等所有军官都吃完，我高顺最后一个再吃！”
深山之中，高顺拒绝了边上军士递来的吃食，大声喊道，然后拖着伤腿，开始巡视部下，查问是否有人在走山路时受伤，如有人受伤，必定亲自查看，帮忙上药，细细叮嘱，如待子弟。
高顺练兵学的是吴子。
昔日吴起为魏将，有军士生了毒疮，肿包中有脓水，吴起跪地吸吮，让将士倾心，而那军士的母亲却哭泣，说昔日自己的有病时吴起也是这样对待的，结果丈夫为了报恩战死了，想来不久后儿子也会为了吴起不顾性命，奋战到死。
高顺能练出独步天下的陷阵营，靠的也是军士用命，而军士愿意用命，自然也是因为他以心换心换来的。
比如高顺做为主将，加上腿有疾，他骑马是理所当然的，但在整个路上，他却没有上马一下，无论多难走的山路，他都咬牙用脚跟上大部队，甚至走的比普通军士还快，这样
河北汉军内部本就讲究军官一体，因此高顺的作为很快得到了这三营将士的认可，而高顺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军士看自己的眼神，也明白了军心可用，等出了大山，一定能一战而胜！
“军长！电报！”
“拿来！”
高顺将电报看了一遍，喜道“好，潼关那夏侯渊撞了一个头破血流，但他不但没有撤军，反而加紧了攻打，军团长那边希望我们能尽快穿插到洛阳。
告诉全军将士，此战我军必胜，大家加快行军，一定要在天黑前翻过此山！”
后世有诗云：十里崎岖半里平，一峰才送一峰迎。青山似茧将人裹，不信前头有路行。
关中自从大乱之后，人口锐减，本就人迹罕至的冢领山如今更是成了荒野丛林。
这里与其说是山路难走，还不如说是山路难寻。
高顺也没时间去找什么山路，只能让军士用刀斧砍出一条路来，一路上虎啸狼嚎，飞鸟掠空，又走了一个时辰，突然看到一处山村。
“这里我之前西逃的时候路过过，快请里正来说话！”
军士去了一会，请来一老者，那老者颤颤巍巍的来到高顺面前，还没说话就想跪下。
高顺急忙让左右搀扶其坐下，然后说道“里正，还记得我吗？几个月前，是你救济了我们几个吃食。”
那里正仔细看了看高顺，讶道“你是当日的，啊呀，不知是将军，我们失礼了！失礼了！！”
“里正快快请起，要不是你，当日我们还走不出这大山，如今我是朝廷的将军，率军去洛阳平叛，不知里正是否愿意请村中子弟为我们带路？
放心，我们不会让村中子弟上战场遇到危险的，而且我们愿意付钱粮。
不过即使里正不愿意，在下也会送钱粮给村里以谢昔日恩德！”
“平叛？”
“里正恐怕还不知道吧，中原诸侯都造反了，如果让他们成功，天下恐怕又要陷入诸侯争霸了，到时你们这些百姓又要遭受刀兵之灾了...”
“那董卓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打仗？”那里正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然后说道“既然将军有令，我就让我的儿子跟将军走一趟。
将军想从这里去洛阳，恐怕是想到洛水吧？
将军可先往东北走二十里，就可以看到一个山谷，那山谷叫做水桶谷，说是有神人放了个水桶在那，因此才有了泉眼暗生，过了水通谷，就是洛源村了，和我们一样，他们那，是洛水的源头！到了那，就到了洛水了！”
“太好了，多谢里正了！”
找到了引路人，高顺这路也就好走多了，那里正的儿子平日里也经常来往洛源村，据他说，他们这两个村子都是昔日光武帝时派军驻守两水源头后遗留下来的，因此既然朝廷有令，他们自当听从。
高顺又走了一日，过了水桶谷和洛源村，终于走出了山地，来到了卢氏城。
卢氏城的县令一开始听说山中冲出来兵马，还以为是山贼，准备关闭城门坐等山贼抢掠城外，等山贼退走的时候他再出兵，一来没有风险，二来还能报个军功。
但当看到来的兵马无边无际，而且衣甲齐全，旗帜上大书大汉第七军团的字号，顿时知道是关中河北军翻过大山杀出来了，急忙大开城门，扛着早就准备好的旗帜，站在城头一边摇动一边大喊“大将军万岁！朝廷万岁！”
之后身后的县丞、衙役知道，他们的县令，准备的可不止这一面旗帜...
过了卢氏，高顺一边发电报捷，一边火速进兵，他知道，此时多快一步，胜机就多了一分。
就在高顺快步顺着洛水往洛阳杀去的时候，洛阳城外，司马懿正在洛水边戏弄着一只乌龟。
“二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边上的仆人看着司马懿不断的用草在逗弄一只乌龟，心中又无奈又好笑。
司马懿嘿嘿的放下手中的草，躺在了地上，和乌龟并在一起，然后问道“侯吉，你说，乌龟的壳怎么硬，该怎么杀呢？”
“那就诱出来杀，我们都是先用长棍或长勾挑逗，引乌龟把头伸出来，当乌龟用嘴咬住筷子后，用力一拉，让它的脖子伸长，然后手起刀落一刀切下头部，再从侧边剖开....”侯吉在边上一边说，手还一边做着动作，司马懿仿佛真的看到一只乌龟是如何被宰杀的。
“乌龟最有攻击力的就是嘴，但要杀乌龟，恰恰要用诱饵让乌龟用嘴咬住...这样，才能露出柔软的侧部....”
司马懿猛地看向洛水的源头方向，嘴角微弯道“你说...我们在一些人眼里，会不会也同乌龟一样呢？”
“啊？二公子你在说什么？”
“没事，回家！”
第一千八十一章 迎接客人
——洛阳
洛阳城内已经戒严，毕竟河北细作厉害也是出了名的。
但做为洛阳令家二公子的司马懿自然是不用在乎这些戒严的，他躺在牛车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仲达，你又出城了？潼关那边打的厉害，父亲这两天火气正大，要是知道你乱跑一定又要生气了，你快回家吧。”
带着人准备出城的司马朗看到司马懿的牛车，上前催促的说道。
“大哥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问你，河南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你问这个做什么？”
“快和我说说！”
司马朗拗不过，老实说道“本来还有一万多，刚刚得了夏侯将军的军令，又调走了三千去潼关支援，现在不过八千了。”
“孟津那边呢？”
“卫伯觎带了三千人守在那，父亲也担心河北军从孟津而来，卫氏族兵还是很厉害的。”
卫伯觎也就是卫觊，此时四旬年纪，乃现任河东卫氏家主，要知道陈留卫氏和河东卫氏本就是宗亲，昔日卫兹倾尽家产帮助曹操起兵，因此也帮着曹操牵线搭桥联系到了河东卫氏，在曹操进入河南后，河东卫氏为了逃避马子玉的“暴政”，携族南下，卫觊自己则被曹操拜为平县县令。
而卫氏族兵起源是昔日汉武帝时期的卫青亲卫，战力很是不俗。
“那洛阳城中现在有多少？”
“大概两三千吧，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司马朗不解的问道。
“两三千...这么大的洛阳城啊，两三千人恐怕连城墙都站不满吧...大哥，如果有一支河北军突然杀到洛阳城下，我们该怎么办？”
司马朗听了哈哈大笑道“我说仲达，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夏侯将军带着五万多人在攻打潼关，河北军如何过的来？
按你这样说，还不如担心河北军突然杀到曹公账前，那岂不是更加危急？”
说着，司马朗挥手道“好了，仲达，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带人运粮到函谷关呢。”
函谷关作为河南和弘农两郡的交接地，司马朗做为河南官吏，只需要将军粮运到函谷关交给弘农郡的官吏即算是完成了任务。
司马懿微微叹了口气，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思索良久，突然坐起身说道“如果是我用兵，我必然会出兵卢氏，即使不能拿下洛阳，只要打下孟津，河北兵马就能杀入河南了...
不行...侯吉！侯吉！！”
睡在偏房的侯吉听到呼喊，急忙起身，来到司马懿屋外问道“二公子，怎么了？”
“走，和我去见父亲！”
司马防做为洛阳令，在这样的要紧时刻自然是睡在府衙。
还不容易睡着的司马防被司马懿叫醒，他耐着性子听完了司马懿的分析，然后问道“仲达，那你要为父做什么？”
“第一，立刻召集城中大户私兵，和原有兵马混编成军，如此一夜之间，我洛阳可多最少三四千兵马。
第二，我知宜阳城外有一片山峦，名为老羊坡，可以伏兵，父亲可令一将率兵马在那埋伏，人不用多，千余足矣，如真有贼兵来，必先攻宜阳，先不用救，待其攻下宜阳入城后再尾随而攻，必能大破！”
司马防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儿之见！
先说这私兵之事，这可是各大族的命根子，你要人家交出来，人家肯吗？
即使强逼他人交出私兵，那我司马氏岂不是要被众人怨恨？
再说你说的什么奇兵，从长安翻过大山到卢氏，数人还可，大军如何能行？难道他们不要粮食补给吗？
退一万步说，真的有这样的奇兵，也必然不多，真的到了洛阳城下，只要我们城关紧闭，他们如何能攻破洛阳，到时孟津、函谷等地来援，必能聚歼来贼于城下！
皇甫嵩乃上将，岂能犯如此之险？
好了，不用说了，快回去睡吧，如果你真的想从军，明日我就让你去夏侯将军账下效力。”
“我岂能为那样的莽夫效力？”司马懿立刻跳了起来，然后说道“父亲，如果你不信，就给我我们司马氏的私...”
司马懿还没说完，就被司马防一个鞋底赶出了门。
司马懿看着紧闭的大门，又好气又好笑。
他其实明白，司马防说了那么多，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他不想招惹各大族的反感，让司马氏后续的道路变得难走。
毕竟，即使洛阳真的被攻下，即使中原诸侯被扫灭，司马氏依旧还是司马氏。
就像昔日秦皇一统，楚汉争霸，王莽篡汉，光武复兴，司马氏不还是司马氏吗？
“真不甘心啊...他们肯定会来的...”
“二公子，谁会来？是客人吗？家主没空，要么我们出城去迎迎？”
侯吉等在外面，自然没有听到司马懿父子的对话，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我们去迎迎？”
司马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故事，笑道“是个好主意，快，侯吉，你立刻去帮我买五十，不，买一百头羊，再找一些会做饭的人，我有用！”
“啊？现在？”
“就是现在，买到后立刻和我往宜阳走一趟！”
“那钱呢？”
“钱？就说先赊账！我爹是洛阳令，还怕不还钱吗？”
侯吉无奈，只能叫上几人连夜去准备，等到天明，好不容易搞来了一百头羊和几个愿意赊账来做事的厨子，和司马懿一同顺着洛水往宜阳走去。
因为有羊群在，众人也走不快，走了近两日，地势才逐渐变化，司马懿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山丘，知道已经进入了宜阳境内。
“二公子，你看！洛水里有东西！”
侯吉机警，发现洛水中有东西飘着，他上前一看，讶道“这是我们的旗帜！”
司马懿往宜阳城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隐隐黑烟，暗道不好，对侯吉说道“快点让人骑马回洛阳，就说河北军从宜阳方向杀来了！”
“啊？二公子你呢？”
“我？我要在这里吃顿好的！”司马懿嘴角微裂的说道“就在这里，把羊都杀了，然后开始烧烤烹制！”
第一千八十二章 弦高犒师
“二公子你不是说有河北军吗？怎么还在这里烹羊？想吃羊我们回家吃好了。”侯吉一听就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吃烤羊？家里还缺你这一口？
“我说的客人，就是这些河北军啊....客人都要到了，我们怎能跑了呢？”司马懿连连挥手，就像是要赶走苍蝇一样说道“快去办，勿要误了我的大事。
我告诉你，这一次如果顺利，我司马仲达，就要成为天下名士了！日后三公之位，也只是时日问题而已！”
说着，司马懿的眼中，绽放着一种叫野心的光芒。
后世很多人都以为司马懿一开始当官是被曹**迫的，甚至有文献说司马懿因为厌恶曹操欺压刘协，因此不愿意为曹操效力，故而装病，如果不是曹**迫，那么司马懿只会是个隐士，曹魏的天下自然也就不会丢了。
这些说法...都是扯淡！
准确的说，这些说法，都是司马氏给自己老祖宗脸上贴金，想将司马懿打造成一个受害者，一个忠君爱国的形象，好掩盖后来欺君罔上的罪行。
司马懿的确拒绝过曹魏的橄榄枝，那是在建安六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曹操虽然打赢了官渡之战，但依旧是袁强曹弱，袁氏真正衰败其实要等到建安七年，司马懿那个时候的拒绝其实更多的是在观望。
其后曹洪也主动找过司马懿，却也被司马懿拒绝了，那是因为司马懿嫌弃曹洪身份太低，别看曹洪是曹氏宗亲大将，但司马懿清楚，曹氏集团的二把手不姓曹，姓荀！
而当建安十三年，曹操大势已定，司马氏发动关系让荀彧帮忙举荐，司马懿立刻应诏出山，当了曹操的文学掾。
自此，司马懿得到了最好的起点和平台，果然平步青云，不到十年就成为了太子中庶子，成为了曹丕四友之一，也为他日后篡取最高权力奠定了基础。
因此，要说司马懿喜欢蛰伏等待时机，那是对的。
要说司马懿青年时代毫无野心，只想当个名士、隐士...那你是小看了这只冢虎了。
很快，被司马懿买来的一百头羊宰杀洗刷干净，开始被架在支架上进行烧烤。
在火焰的舔舐下，金色的油脂不断滴落，滴在火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炸出一阵肉香。
肉香味渐渐飘散，下令烧烤的司马懿却仿佛没有闻到一样，只是趴在地上，在细心的聆听什么，突然，司马懿起身看向宜阳方向笑道“来了！”
侯吉顺着司马懿的方向看去，却见平地之中，突然出现几骑快马，快马上骑士有的手持大弓，有的手持战戟，他们看到面前这一大片烧烤摊位，也是有些懵。
“你们是什么人！”
司马懿上前笑道“在下司马懿，奉父洛阳令司马防之令，在此恭候河北诸位多时了！
还请让我见一见你们的主将，我在这里准备了一些礼物要献给他！”
那几名军士听的是心中惊惧不已。
他们翻山越岭，一路强行军，刚刚拿下宜阳，正准备一鼓作气直捣洛阳，谁能想到还没见到洛阳城内，这洛阳令的儿子就出现在路上了，而且还一副我等了你们很久的样子。
“稍后！你们几个看住他们，你还有你，继续往前侦查！我去回报军长！”
司马懿听着这个骑兵队长说的话，心中微微赞叹，见一叶落可知天下秋，一个小小的什长都能如此机警，河北兵马果然名不虚传。
没一会儿，大队的步兵出现在司马懿的视线之中，司马懿扫视了一圈旗帜，发现最大的将旗写了个“高”字，心中嘀咕起来。
长安的河北诸将中，有何人姓高呢？
难道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但那军旗的确是第七军团的啊...
司马懿的疑惑没持续多久，高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司马懿？司马家的二公子？你父让你在这里等本将的？”
司马懿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如同钢铁般坚毅的男人，心中暗暗叫苦。
怎么会是高顺？
司马懿见过高顺一面，那还是高顺跟着魏越逃到河南的时候，他知道高顺对曹操抱有大恨，此次领兵前来，想要用言语说退，恐怕极难。
“父亲早就猜到了将军会带兵走这条路，料定将军从长安翻山越岭到这里必定军粮紧缺，军中将士饥肠辘辘，故而让小子准备一些吃食。
另外父亲让我给将军带句话，洛阳虽然经历多次战火，很是残破，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修整，也还算坚固，城中兵马虽然不多，也有八千之众，将军如要攻打，那么就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
现在潼关正在激战，那里才是决战的地方，将军如果肚中饥饿，洛阳有粮食可以供给，还请将军吃完后回长安，在潼关和我们决战！”
高顺听的微微皱眉，他看着遍地的烧烤架，不由真的相信了司马懿说的话。
“张参谋，这人我认识，的确是司马防的次子，看来洛阳真的有准备了，大概是卢氏有人顺水到洛阳提前通报了消息，你看如何？”高顺低声和张既商量了起来。
张既对高顺说道“既然是司马防的次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司马防真的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派一使者即可，何必要骨肉至亲冒险？
我看那些在烤肉的厨子，大都面露畏惧之色，恐怕事先根本到这里是来为我们烤羊的。
而且将军你看左右地势，如果是我用兵，何必搞这些把戏，在我军急行之时左右伏兵尽出，便是一场大胜！”
高顺一想也是，他看向一脸淡定的司马懿，突然笑道“何必在乎是真是假，难道我们还有退路吗？
而且你们河北军不是有句话，叫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
既然我们领的军令是袭取洛阳，不管洛阳是刀山火海还是无备之城，我们都要走上一遭！
张参谋，你去让通讯兵发电给军团长，说明情况，将我的建议告诉军团长。”
第一千八十三章 下洛阳
张既点头往后去找通讯兵，高顺则上前对司马懿说道“司马懿，我且问你，既然你父知道我要来，为何不加派兵马守好宜阳？”
司马懿眼神丝毫没有动摇的说道“那是因为我司马氏并不想得罪大将军！
其实此次在下前来，洛阳城中的其他官吏并不知情，别说那些官吏，就连这些厨子和我的仆人都不知细节。
将军请想，如果我军死守宜阳，将军必然会有很大死伤，那么大将军必然会怨恨我司马氏。
日后如果大将军真的得了天下，我司马氏该如何自处？
现在则不同，将军如愿退回长安，大将军得知只会感激我司马氏，而曹兖州得知后也会觉得我司马氏机敏，日后无论谁得了天下，我司马氏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司马懿的理由很过硬，可惜，他遇到的是高顺。
遇到的是一个一根筋，只知道服从命令的高顺。
既然军令是让他拿下洛阳，那么无论前面有什么，他都要拿下洛阳！
“那我就多谢司马氏的好意了！”
高顺回头看到张既回来了，张既低声在高顺的耳边耳语了两句，高顺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无论洛阳是否能下，我军都大有可为啊！
全军听令，加速前进！”
“高将军！”
司马懿没想到高顺明明知道洛阳有所准备，还不退军，难道这高顺真的不怕全军覆没，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司马防的确厉害，可惜我河北更胜一筹！来人，带上这位司马公子，进军！！”
司马懿被几名军士拿着刀枪一逼，只能束手就擒，他看着烤好的羊肉被几个河北军士搬到一边开始分割，高顺的大军则迈开脚步，快速往洛阳挺近，不由心中叫苦。
这先哲果然不是那么好学的。
现在司马懿只能希望司马防已经得报，开始备战了。
司马防的确得报了。
他也终于知道失踪了一天的司马懿到底跑哪里去了。
“什么？河北军杀来了？你可看的清楚？”
那族人顿时一呆，摇摇头说道“没有看见，只是二公子是这样吩咐的。”
司马防眉头微皱，这什么都没看见，就凭借一句话就闭城备战，万一发现是虚惊一场，误了军粮运送，岂不是一场大罪？
夏侯渊五万兵马在潼关鏖战，每天人吃马嚼，所需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慢了一天运粮，导致军中缺粮，那军队可是会分分钟暴乱给你看的。
“你立刻再去宜阳打探，如发现河北兵马，立刻回报！”
司马防安排完后，又请来了夏侯渊留下镇守洛阳的将领夏侯衡。
夏侯衡是夏侯渊的长子，此时不过十七岁，官居别部司马。
“夏侯司马，防刚刚得到快马来报，说宜阳可能有河北兵马出没，窃以为虽不可信，但也不可不信，不如暂且关闭各门，各部兵马皆上城池，再派游骑在外，如果真的有河北兵马，也可快马请援。
至于粮草运输之事，一旦发现并无河北兵马，还需司马美言两句。”
夏侯衡急忙说道“父亲走之前就叮嘱过，让在下多听先生的，先生既然如此说，便如此办就是。”
就在司马防轻吐一口气，准备部署时，突然听到阵阵鼓声和号角声。
什么情况？
“报！！西边...河北军从西边杀来了！”
“什么？”
司马防被这个消息震的呆了一会，然后捂脸哭嚎道“仲达仲达，悔不听你之言啊！”
夏侯衡可没司马防这悔恨的时间，他抽出宝剑喊道“快，随我上城墙！”
——
“哈哈哈哈，司马懿，这就是你说的洛阳有备吗？”
高顺拿着望远镜，看着混乱不堪的洛阳城头，心中的喜悦之情，简直是难以言表。
司马懿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年纪太幼，否则让我统领河南，将军如何能到这里？”
“这样说，不是你父亲，而是你看穿了我军的部署？”
司马懿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好个司马懿....攻城！！”
高顺哐当一声拔出宝剑，猛地一挥，大声喝道，六千军士齐声呼喝，扛着简易的云梯就开始攻打洛阳城。
司马懿看着这些简陋的攻城装备，心中有些不屑，用这种攻城器械打洛阳，高顺未免太托大了吧？
“轰！！”一声爆炸声吸引了司马懿的注意力，他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却见一名名河北军点燃球状物体，然后往城墙上一丢，等丢到城墙上后，球状物体猛地炸开，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和火光以及烟雾，等烟雾散去，原来站着的守城军士皆已倒地。
“手榴弹？”
“司马公子原来知道，那你看...”
高顺话音未落，爆炸声突然在河北军中想起，却见城头飞下一个个巨大的包裹，包裹落地就炸，居然是炸药包。
“高将军大概忘记了，我兖州也是有火药的，在潼关，你我两军可是你来我往，炸的不亦乐乎啊。”
高顺的面色一黑，的确，曹操军也是有火药的，而且洛阳做为囤积物资之所，更是不缺这玩意。
“那就看看，是你们中原的火药厉害，还是我河北的火药犀利！”高顺哼了一声，继续指挥攻城。
却见洛阳城头城下，爆炸声连绵不断，两方都知道此战胜负将影响整个战局，因此皆是咬牙死战，但最终洛阳城中兵力实在太少，而且留在洛阳的本也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在夏侯渊留给夏侯衡的近卫部队战死后，再无人可以抵挡高顺的猛攻。
“城门打开了，杀啊！！”
随着城门的失守，洛阳城也宣布回到了河北朝廷的怀抱中。
“好，洛阳已下，速速发电给军团长！”高顺看着洛阳城头上原有的夏侯和曹字大旗被砍落，只觉得胸中恶气尽散。
“军长，这好像是个官，好多人保护他，废了我们弟兄不少力气呢！”郑鼎一手拿着一杆短戟，一手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将军，来到高顺的面前。
“司马公子，这位是何人？介绍一下吧？”
“司马懿！原来是你引来的河北兵马！好啊，亏我父亲如此信任你们司马氏，你们等着！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被推来的是夏侯衡，他看着如同上宾一样在河北军中待着的司马懿，脑中立刻脑补出了一切。
脑补的司马懿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第一千八十四章 诓骗
“哈哈哈，若不是司马公子，吾等还真的没法这么快就进这洛阳城！”
高顺听夏侯衡说的话，只觉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夏侯衡更加坚信是司马氏的背叛让洛阳失陷，不由对司马懿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让人都难以相信这少年是个世家子。
司马懿微微皱眉，他看着不停问候自家女性亲属的夏侯衡，突然笑了一下。
罢了，既然你们曹氏要败，我司马懿又何必为你们殉葬呢？
司马懿对曹氏的忠诚度还没他对肉粽子的忠诚度高。
“高将军，洛阳虽是大城，但整个关中之战的棋眼却是孟津！
孟津守将乃河东卫氏家主卫觊，此人家学渊源，麾下多精锐敢战之士，智取才是上策！”
？？？
高顺、夏侯衡一同看向司马懿，高顺的脸上写满了问号，而夏侯衡龇牙咧嘴的就差冲上去咬司马懿的肉了。
司马懿丝毫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将军神兵空降，奇袭洛阳，孟津必然还不知情。
将军可让在下去孟津求援，让其领军来救洛阳，将军再伏之，必能一战而胜！
孟津一下，河北大军便可过大河占领河南，届时只需占据函谷，夏侯渊的五万大军只能困死在弘农。
夏侯渊一灭，大将军便可出河南，攻取中原，大事可定了！”
“派你去？”
“在下必能诓来卫觊！
将军要知道，孟津乃洛阳八关之一，易守难攻，将军如强攻不克，夏侯渊回兵来救，那么将军就危险了！”
“我如何能信你？你之前还想用弦高犒师之计诓骗我军！”
司马懿抬头道“我司马氏全族皆在洛阳城内，之前诓骗将军，为的是我全族性命，如今帮助将军，依旧是为了全族性命！
如在下耍诈，将军可将我司马氏全族斩杀！如此，将军可能信否？”
“司马懿！你，你不得好死！！”
高顺挥手让人把依旧在骂的夏侯衡拖下，然后找来张既商量了一下，最终同意让司马懿去孟津。
司马懿又要求见一见司马防，并且说必须得到司马防的亲笔书信，卫觊才会上当，高顺也点头同意。
当司马防看到司马懿时，先是懊悔不已的表示自己应该听司马懿的劝告，但得知司马懿的来意时，司马防当场就脱下鞋子准备揍这个不孝子。
“我司马氏世代忠良，如何出了你这个不孝子，你别动，老子今日非要揍死你不可！”
司马懿一边跑一边喊道“孩儿冤枉啊！天子在河北，吾等助河北，正是忠良之举，父亲不夸我，为何要打我？”
“我还夸你？”
司马防听的都想笑了。
没错，天子是在河北，但天下士子谁不知道河北真正的话事人是大将军马子玉？
你是投降天子吗？你是投降马子玉啊！
你这样一搞，日后我司马氏如何在士林中立足？
你知道从你太爷爷司马量开始，我们司马氏废了多大功夫才接纳为士族吗？
不被士族接纳，日后司马氏如何在官场立足？
你这是要毁了前人基业啊！
司马懿跑了几圈，虽然他更年轻，但司马防也是身强力壮，几圈下来气都没喘一下。
司马懿微微皱眉，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便道“父亲欲我全族皆死于洛阳乎？”
嗯？
“我已经和河北领军之将高顺说了，如果不能诈来卫觊，可斩我司马氏全族！”
“逆子！你站在那做什么呢？还不快点和为父一起想想如何诓骗那卫觊来救！！”
司马懿看着一脸焦急的司马防，不由砸吧了一下嘴。
行吧~父亲你开心就好~
——孟津
卫觊穿着甲衣，在孟津渡口的一个瞭望塔里看着北方。
在大河对面的河北渡口，此时安安静静，只能看到几个河北军士站在瞭望塔里，守卫着这个渡口。
自从中原诸侯对河北宣战后，这两个原本繁忙的渡口就立刻冷清了下来，往日不断来往的船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这样的安静不但没有让卫觊放心，反而让他寝食难安。
他总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潜伏着一头巨大的恶魔，随时可以吞噬掉他的生命。
“县令！洛阳来人了！”
“来人了？什么人？”卫觊有些奇怪，如果是正常的军使什么的，军士绝不会说来人了这样的词。
“来者自称司马懿，说是洛阳令司马防的次子！”
“司马仲达？他来做什么？带过来！”
卫觊走下瞭望塔，没一会儿就看到穿着有些不合身的战甲，身上还有血迹的司马懿，不由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仲达，你如何变成这样？”
“世侄拜见卫公！大事不好...河北...河北军从宜阳方向杀来了，现在正在攻打洛阳城，我父让族兵带着我从北门杀出来给卫公报信，请卫公明日发兵救援洛阳！
这是我父的亲笔书信，还请卫公过目！”
“明日？”卫觊有些不解的说道“这救兵如救火，为何要明日？”
说着，卫觊接过了书信，打开一看，发现果然是司马防的亲笔手书，而且还有洛阳令的官印和夏侯衡的别部司马印，真的不能再真。
“洛阳虽然兵少，但城池坚固，物资充足，一两日还是守得住的。
父亲是希望孟津、虎牢、函谷等地守军一起救援洛阳，否则只有孟津的一两千人，不但救不了洛阳，还会折了卫公的兵马！”
卫觊点了点头，叹道“司马公不愧是将门之后，用兵之道，熟读于心啊。
好，那我明日起兵，仲达你在营中休息一夜，明日随我一同回去。
对了，此事让一下将来就行，为何司马公让你来？可是还有口信？”
司马懿摇头道“我父并非让在下一人，而是让在下和兄长、三弟以及两名夏侯司马的军侯分头到孟津、函谷、虎牢、依阙、大谷求援。
一来是为了让各地按时起兵救援，二来也是...也是担心洛阳失陷后，我司马氏一族会被河北灭门！”
听到这句话，卫觊立刻理解的点了点头。
做为一族之长，为家族的未来留一些种子，太正常不过了。
第一千八十五章 破孟津
司马懿让卫觊明日再出兵，当然不是为了什么让函谷等地的守军一起来救，搞一个饱和式救援。
这一夜的时间其实是给高顺控制洛阳，同时和在河内等候多时的赵云等人协调部署的。
洛阳城内有很多和司马氏这样的大族，这些大族天然的厌恶河北军，自然不会乖乖的在洛阳城内，说不定就有人会翻城墙出来报信。
果然，当夜高顺就抓到了好几个不怕死的，当场斩杀后城内才算安静了一些。
洛阳城内是安静了，另外一边的襄阳城，可就热闹了。
从傍晚开始，快马就不断的飞入襄阳城，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长沙、零陵、武陵、桂阳，好哇，整个荆南四郡，居然全反了！”刘表红着双眼，看着桌子上的一份份紧急军情，咬牙切齿的说道“张羡，干的好啊！干的是真好啊！！”
边上的蔡瑁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南阳张氏出身的张羡居然会造反，而且还是连带着整个荆南四郡。
“明公，我军正在和河北鏖战，荆南就反了，如今江陵、西陵皆有军情，这难道不巧吗？”
刘表看向说话的别驾刘阖，点了点头。
他也怀疑这里面有河北的影子。
“明公，恐怕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如今我军和洛阳的夏侯渊分兵合进，攻打关中，河北让荆南叛乱，就是为了让我军撤回，好缓解关中的压力啊。
而且江陵、西陵都极为坚固，荆南叛军绝攻不下，明公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可先让两郡坚守，待荆南兵钝，再派兵攻伐，必可一战而胜！”蔡瑁做为刘表的军中代表，当先说道。
刘表不置可否，只是继续看着桌上的战报。
“明公，蔡将军说的有理啊！我军万万不可中了河北之计！”
刘表这下抬头了，他看向说话的蒯越问道“先生也以为当弃荆南于不顾？”
“非也，只是荆南乃小疾，河北才是我大汉心腹之患啊！”
刘表哼道“笑话！荆南乃我荆州土地，四郡连叛都是小疾，恐怕我刘景升的脑袋要被摘了也是小事了吧！
攘夷必先安内！先生熟读史书，岂不知此中道理？
武关之军，我可以不撤，但荆南之乱，必须平定！
立刻调文聘军南下平叛！”
“明公，文聘将军的兵马不是要去兖州协防的吗？”
“我荆州都要不保了！还协防什么兖州？”刘表挥手说道“便如此定了，我自会写信和曹孟德说清楚！”
刘表如此说，其他人也只能领命，下去调度兵马，协调钱粮事宜。
次日，孟津
卫觊点了两千精锐，跟着司马懿一同往洛阳赶去，走到半道，司马懿突然说自己肚中疼痛，卫觊自然放他到路边如厕，只是让他随后赶上就是，自己带着兵马继续加快赶路。
又走了不到一刻，只见卫觊前军脚下的地面突然炸开，无数人马被炸药炸的飞到半空中，然后再如同垃圾一样掉在各个地方。
接着，东西南三个方向都传来喊杀声，卫觊拼命勒住战马，扫视战场，却见一杆杆河北军的战旗已经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这是？河北军？
不好，中计了，快撤回孟津！！”
卫觊想撤，但已经被这样的变故吓得乱成一团的兵马哪里还能听他的指挥，此时即使是孙武重生，也难以挽回败局了。
“卫觊，你的孟津现在已经被我大军取了，如知大势，就快快下马投降，归顺朝廷！
天子宽仁，必会饶你的！”高顺骑马出现在军前，对卫觊大声喊道。
“什么？！”
“怎么？不信，你看看这是谁！”
高顺往后一指，司马懿骑马而出，喊道“卫公，我和我父都已归顺朝廷，难道卫公要让卫氏全族蒙羞吗？”
“呸！马子玉欺君罔上，我卫氏世代忠良，岂能从贼！”卫觊怒目圆瞪，拿起弓箭对着司马懿就射。
司马懿被卫觊这样的举动吓的动弹不得，还是高顺挥刀将箭矢砍下。
“杀！”
既然卫觊不识抬举，高顺也就不客气了，下令军士对卫觊的残兵进行绞杀。
而同一时刻，孟津剩下的数百守军，看着河对面出现的无数军士，吓得腿都软了。
却见不知道从哪里拖出来的船只，争先恐后的往孟津渡口杀来，城头上的弩炮手冒着孟津抛车抛出的石头，对着目视所及的敌军倾泻出自己弩炮中的石弹。
这些船都是小船，因此无法安装火炮或者抛车这样的重武器，只能安装弩炮，但这已经足够了。
留守在孟津的卫觊军不少人看到这百舸争流的场景，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器械而逃，还坚守在作战岗位的不过五六百人。
想用五六百人挡住数以万计的河北军，无疑是天方夜谭。
不过片刻功夫，上百艘小船抢滩成功，空虚的孟津宣布失守。
而在孟津失守后不久，卫觊也被高顺生擒，洛阳以北，再无兖州兵马。
——蓟县
“好！高顺不愧是陷阵之将，穿行千里，奇袭洛阳，又诱出卫觊，歼灭了孟津主力，让我大军安然渡河！
此次中原决战第一阶段，他算是头功了！”
马强挥舞着电报，眼中隐藏不住的露出兴奋之色。
当然，马强更加开心的是电报中提到的司马懿。
司马懿这只老乌龟虽然用的不好就会噬主，但才能高绝，不用也实在可惜。
而且司马懿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全家桶，毕竟是司马八达嘛。
而且不仅仅是这一代，司马懿的两个儿子也算不错的，就是第三代的司马炎也算人杰，就是到了第四代...这智商回归的有点厉害了...
“明公，高顺奇袭洛阳成功，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夺取函谷、虎牢等要地，歼灭夏侯渊了！”郭嘉笑着点头，又看向东边说道“只是曹操和刘备到现在都引而不发，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大概是在等待夏侯渊的战报以及我军到关中参战的消息吧。”马强想了想说道“听说曹操每天都在听我们的广播，就让我们告诉他关中的战局吧！”
第一千八十六章 疑虑
——兖州济北
“孟津是洛阳的门户，距离洛阳不过半日路程，此次攻打孟津不仅仅成功的清除了贼军在孟津的大量防御设施，更让洛阳乃至潼关的贼军大受震慑，惶惶不可终日。
大将军接受记者采访表示，他相信在十日之内，必能攻下孟津，完成对洛阳夏侯渊兵团的大包围！
届时以曹操为首的反贼团伙的围攻我大汉国都长安的计划便将宣告破产。
我们在这里再一次劝告....”
咔嚓~
曹操将收音机关掉后，面带疑虑的问向众人“河北之前一直避谈战事，如今却突然说孟津之战，这是为何？”
戏忠抚须道“河北官宣此事，目的应该有二。
一是为了安抚人心，从青州那传来的消息，自从我中原诸侯联名讨伐河北，平原交易所大半股票都在跌停，可见河北军民对马子玉在此战是否能胜的问题上极为缺乏信心。
甚至可以说，如不是之前马子玉在河北大肆清除异己，此时的河北应该已经是烟尘阵阵了！”
戏忠的话让众人微微点头，他们都知道河北士族有多恨马子玉，只要有机会，昔日天下皆反的王莽故事随时都会在河北上演。
“其二则是说给我们，或者说是说给刘徐州听的。
马子玉必然知道我们也能听到他的广播，既然如此，他怎会舍弃这利器不用呢？
马子玉制造即将在关中大胜的舆论，就是为了动摇明公和刘徐州的战心！
刘徐州和马子玉本是故交，受其恩惠甚多，其恩师卢公在河北身居高位，如果刘徐州担心战局不利而心疑不发兵马，吾等东攻西扰之策就要彻底失败了。”
“志才的意思是，河北并未发兵攻打孟津？”
戏忠摇头道“不，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之前司马防来书就说过担心河北兵马通过孟津渡河，因此在派了卫觊率兵三千在孟津扎营，河北恐怕的确对孟津进行了试探。”
“戏先生是说，河北在说真哈？”徐庶皱眉问道。
“这样的事情太好验证，如果河北真的在攻打孟津，三日后必有战报。
窃以为，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明公当坚定战心，联合徐州立刻向青州发兵，”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河北传来的消息也表示冀州兵马已经往西移动，再不发兵，我也担心妙才在关中难以支撑。
立刻发信给玄德，邀其三日后一同起兵！”
曹操之所以选择三日后，也是希望能得到关中确凿的消息，按照之前的约定，每日关中都会有战报传回兖州。
曹操还没等到关中的战报，荆州的消息先到了。
“明公，刘荆州那边如何说？”
“河北好手段啊，荆南长沙四郡一夜之间，全部改旗易帜，宣布接受河北朝廷的政令，不但赶走了刘表派到荆南的官吏，还起兵攻打江陵、西陵二地。
如果这两个地方被攻破，刘表在南阳就岌岌可危了，他让本来准备到兖、豫支援我们的文聘改道回了荆南平乱。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武关的那两万兵马他不会撤回，会继续帮夏侯渊分担压力...”
曹操放下书信，看向墙上的舆图，心中默默念道“本想利用益州和荆州的兵马吸引河北主力到西边。
没想到先是汉中和益州火并，再是荆南叛乱。
这到底全都是马子玉的手段...还是天命如此呢？
如果都是马子玉有意为之...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我的决定，还是他帮我做的决定？”
曹操本就多疑，整个作战计划实行起来遇到如此多的变故更是让他忧心忡忡。
“明公有何困惑？”
徐庶起身问道，眼中充满了担忧。
“元直啊...我总觉得河北好像对我们的所有计划都了如指掌，否则汉中、荆南的事情，也太巧了吧...”
徐庶笑道“明公多虑了，汉中之事已经探明，是庞羲贪功所致，荆南叛乱的根源还在刘景升重用荆北士族，让荆南士族大为不满，这才导致了叛乱。
荆南士族不满刘景升，难道会对要求清田分地的河北满意吗？河北朝廷不过是他们叛乱的借口罢了。
明公应该是最明白此中道理的人才对呀！”
曹操顿时一笑，他知道徐庶是在说之前的兖州之乱。
“多谢先生解惑，看来攘夷必先安内乃正理也，如果不是马子玉清洗朝堂，烽烟四起的就应该是河北了...”
曹操突然对张邈、陈宫心怀感激起来，要不是他们叛乱，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都跳了出来，曹操此时也不会对兖州的掌控力如此之强。
“传令文谦，整备兵马，按时出兵，他为先锋，必须首战得胜，若挫我军锐气，我必斩之！”
“诺！”
说完狠话，曹操又道“既然刘荆州难以出兵策应我军侧翼，就请孙策出兵吧，按照盟约，他应该出兵一万，我写一封书信给他，看他能否出兵三万，到陈郡协防。”
陈郡位于后世的淮阳，这里水道通畅，上可通陈留，下可达颍川，曹操把孙策的兵马布置在这里，一来是为了缩短从扬州运输的粮道距离，二来则是他心中隐隐约约在担心关中战场会不会有什么大变故。
曹操的书信到扬州还要点时间，在琅琊的刘备却很快得到了消息。
毕竟他们两军也就割了一个泰山郡。
“两位陈先生，曹孟德约我们后日起兵，看来他也听了河北的广播新闻，心有担忧啊。”
刘备看向自己的左右智囊陈宫和陈登，将曹操的书信递出说道。
二人一同看了一遍，然后陈宫首先说道“曹操多疑，河北更是狡诈，荆南叛乱之时背后必是马子玉的手笔，明公也要多多防备才是！”
说着，陈宫看了一眼陈登，意思很明显，这是让刘备防备徐州本土势力。
陈登当即笑道“我徐州士族对明公自然是忠心耿耿，倒是一些贪钱好利之人，明公的确需要防备一二！”
刘备知道这二人已经隐隐约约成为了徐州本土派和外来派的代表，尤其是陈宫还娶了曹豹之女为续弦，将陶谦原有的势力也接收了过去。
当然，这一切也是刘备放纵的结果。
平衡，在任何时候都很重要！
第一千八十七章 夏侯渊的决定
“两位陈先生勿要多虑，我相信我徐州上下，异体同心，绝无背我大汉之人！”
刘备安抚了两人一句，然后又道“我既然和曹使君有沛水之盟，自要遵守盟约！
我决定按约起兵，由纪灵为先锋大将，率乐就、梁纲及两万兵马为前军，我率云长、叔至等四万兵马为中军，以夏侯博为后军负责押送粮草，留翼德和刘琰守徐州，以防不测。
两位先生随我同去，此战必要攻破青州，让大将军知晓我大汉还有忠良，不可让其继续欺辱天子！”
“诺！”
陈宫和陈登一同起身应道，这个布置是几人早就商议好的，自然不会有意见。
刘备留下张飞，一来是徐州的确需要一个他绝对信得过的人守着，另外也是担心张飞在关键时刻感情用事。
至于刘琰则是刘备在攻略豫州后征召到的名士，这人是鲁国人，与刘备是同宗同姓，而且为人很有仪表风度，善于交谈议论，被刘备征为从事。
而刘备放为后军的夏侯博，说起来还是曹操有点关系，夏侯博本是夏侯氏旁系宗亲，昔日曹操起兵，刘备附庸于他，夏侯博被划为刘备部下，被刘备逐渐发现其才能，如今已经官居都尉，又经历过徐兖之战的考验，是刘备信得过的部下。
说起来，刘备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或者说，任何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人格魅力都是必须拥有的东西吧。
曹操和刘备在做最后的出兵准备，而在洛阳，夏侯渊已经在做突围的准备了。
“洛阳...居然丢了...该死的司马一族，我如能杀回洛阳，必要将其全族杀尽，以泄我心头之恨！！”
夏侯渊想到自己还把长子留在洛阳，更是心头火气，一把将函谷关传来的战报三两下撕成了粉碎。
说是战报，但哪里有战啊，司马防让司马朗带着河北军伪装运粮车队，轻易就袭取了函谷关，这份战报其实是逃到新安县的败军传来的。
弘农郡别看地图上四四方方的，其实南部都是山脉，大部分城池都聚集在沿着黄河的一条走廊上。
这条走廊东边是函谷关，西边是潼关，中间则是新安、渑池、陕县、弘农、湖县五城。
也就是说，夏侯渊的五万兵马，全部被堵在了这五座城池组成的走廊内，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将军，现在当务之急是粮草，军中的粮草不过七日之用，即使五城的存粮全部拿出来，恐怕也支撑不到二十日！
到时候河北兵马都可以不动，我军就要会粮尽而散了！”
夏侯渊看向说话的魏越，叹道“粮乃军中命脉所在，我岂能不知？那你说，我们是加紧攻打潼关，还是撤回函谷关？”
“当然是撤向函谷关，即使我军攻下潼关，前方还有郑县、曲邮等多城，长安也是城高河深之地，河北军知道我军缺粮，必然会城城坚守。
而我军只要能破函谷，就能撤往荥阳，虎牢关本就对东不对西，并不难攻破！”
所谓的对东不对西是说虎牢关建设的时候，就是以防御关东为指导思想的，因此东面的关墙又高又厚，防御器械也多，而西边则只是普通城墙，而且还日久失修，并不难攻打。
毕竟，修城关可是要耗费很大钱粮的，能节省点就节省点。
夏侯渊起身转了几圈，然后跺了跺脚。
他是知道曹操整个战略部署的，因此他所看待的问题和魏越不一样，魏越想的是如何保全性命，夏侯渊想的却是如何吸引河北兵马，为曹操攻打青州做铺垫。
“函谷...潼关...
这两关都是天险，昔日六国伐秦，也在这里兵败折戟...”
夏侯渊的脸上慢慢写上了凶残二字。
“河北马子玉不是一直宣扬自己爱民如子吗？
那就让他养他的孩子去！
立刻传令，将所有百姓的存粮全部集中起来，然后将百姓赶到函谷、潼关方向，我倒是要看看马子玉收不收这些大汉子民！”
劫掠百姓的粮食？
不错，弘农郡的百姓手中自然是有粮的，不然不早就饿死了。
但你这样搞，岂不是要让百姓恨死曹军？
而且粮是军中命脉，难道就不是百姓的命脉了？
你这样搞，很容易引起暴乱的好不好？
下面众人纷纷起身劝谏，其中以魏种的声音最大。
他是弘农郡守，职责所在，岂能坐看这样的事情？
当然，担心百姓暴乱和受苦的其实还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担心夏侯渊这样一闹，岂不是坐等围攻？这可是死路啊！
“都给本将闭嘴！
民心！民心！都要全军覆没了，要什么民心！！
我告诉你们，现在明公正和刘徐州统兵二十万攻打青州，只要青州一下，天下大势就要变了，而我们在关中的目的，并不是打下长安和第七军团，而是吸引尽量多的河北兵马到西边，为明公东攻青州减少压力！”
夏侯渊也知道在这关键时刻，必须统一思想，因此将整个战略对众人托盘说出。
“现在我们多坚持一天，就离胜利近一点！
弘农百姓现在受苦，日后我们大可以减免这里的赋税补偿回来！
但我们现在仁慈了，明公在青州战败，那才是一切都完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仗。
“现在诸位能理解本将的决定了吧？
谁还要劝谏？”夏侯渊抚须问道。
“即使如此，是否能给百姓留下半月口粮。”魏种做着最后的努力说道。
夏侯渊想了想，摇头道“半月太多，只留七日口粮，如果河北军七日后都不收留他们，他们即使饿死了，也应该去怪河北军不收留他们，而不应该怪我们！
诸位说对不对啊？”
无论做的事情有多么邪恶，人总是要给自己找个借口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罪犯喜欢说自己是要报复社会的不公的缘故。
师出有名嘛~
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的曹军诸将纷纷点头称是，大有一种要揭开河北伪善面具的正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