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二十二章 马强的许诺
说起曹操为何会出现在长安，时间要倒退回曹操和刘备送走张飞等人的第二天。
——大将军府
“孟德兄，我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的梦想是当个征西将军，我没记错吧？”
曹操端起了酒碗，叹道“当日我只想为国家讨贼立功，而环顾四周，羌乱最为猛烈，祸患也最为深远，故而有此愿也！”
马强对典韦使了个眼神，典韦立刻上前将蒙在墙上的布拉了起来，一张巨大的舆图出现在曹操的面前。
“孟德兄，你看，这是我大汉的凉州。
白色的区域就是羌人控制的地方，蓝色的是韩遂等不服朝廷调度的西凉群雄控制的地方，红色是朝廷能控制地方。
在西北的黄色区域，就是西域了....”
曹操抬眼看去，整张舆图上红色只有一小块，中间是一道蓝色，两边则是大片大片的白色，西北的黄色区域在这仗舆图中和红色区域感觉就像中间有一片大海的两个大陆。
“孟德兄，你对羌乱怎么看？”
曹操眯眼说道“羌虽外患，实深内疾，若攻之不根，是养疾疴于心腹！”
东汉的衰弱有很多原因，地方豪强的土地兼并，中央外戚和宦官之间的党争，皇帝的昏庸，小冰河期的到来，但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羌乱。
羌乱的起因到底羌人的错还是汉人的错，谁也说不清楚了，但到最后，所谓的羌乱已经不仅仅是羌人，大量的汉人也混迹其中，形成了羌人为兵，凉州豪强为将的局面，这使得叛军有了攻城略地和治理地方的能力，也让东汉朝廷坚定了平定羌乱的决心。
接着就是一次次的战争，战争可是得花钱的，这场平乱不但花掉了上百亿的钱粮积蓄，更引发了全国的危机，使青、徐等地出现了小型叛乱，动摇了国本。
做为合格的官n代的曹操深知凉州对大汉的重要性，更知道大汉为了凉州的羌乱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是啊，我大汉要想复兴，不仅仅要收复凉州，更重要的是彻底平定羌乱。
在我看来，要平羌乱，三分靠打，七分靠治！
打，有张辽、于禁、高顺、关羽、张飞、马超、曹仁等将，我是一点也不担心。
但想治理好凉州，只靠这些武将，我就要担心了。”
马强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凉州动不动就叛乱，东汉官吏的**昏庸是主要原因，那些关东出身的官吏到了凉州，自觉身份高贵，根本不把凉州人当人，更别说对羌人了，诓骗羌人首领到城中做客然后斩杀报为军功都属于正常操作，比如羌校尉张纡就先召集酒宴请羌人首领迷吾喝酒，等他们喝醉之后，伏兵杀出，一下子就屠杀八百多人，气的迷吾的儿子迷唐将后来来劝降的汉使直接肢解，打到全族只剩下几十帐，迷唐病死才告终。
这样的事情在后面还时常发生，搞到最后信任是不可能再互相信任了，段颎上任只能以杀止杀。
但这样的威慑如同抱薪救火，你柴草够多是能把火压到看不见，但最后一定会爆发更大的叛乱。
这也就是现在凉州的情况。
马强有信心张辽的三个军团能平定凉州，但治理凉州需要的不是战将，而是良臣。
“大将军的意思是？”
“我想请孟德兄走一趟，先去长安帮张辽平定凉州，待平定后，我会上报天子拜孟德兄为凉州牧，为朝廷经营凉州，如何？”
“凉州牧？”
曹操的心猛地撞了一下。
但很快又缓了过了。
在马强改制后，州牧已经不再是一州的军事长官，只是行政长官。
在改制后的大汉，各军将领只接受大汉大将军府和大汉军事委员会的命令。
而且凉州的三个军团中虽然有于禁军团主要是曹氏旧部组成，但张辽、高顺可是和他曹操有仇的，如果曹操要叛乱，张辽和高顺一定很乐意为自己的故主报仇。
但...这总比待在广宗要好吧？
曹操当即应道“大将军信任操，操自当为大将军效力！”
“好！”马强拍掌笑道“我会先给你一份委任状，让你在张辽麾下为参谋，等凉州恢复后，再拜你为凉州牧。
孟德兄到凉州后一定要多想想如何和缓汉羌矛盾，羌人也是炎黄血脉，汉羌应该是一体，而不应该互相仇视。”
汉羌一体？
曹操眨了眨眼，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可从没说过羌人也是人。
“我会让科研院的人也去凉州，凉州连接我关内和西域，只要治理得当，应该是能富裕起来的。
等凉州的百姓不分汉羌都能过上好日子，凉州应该就能彻底平定了。”
好日子？
曹操看着马强，突然笑了起来。
“孟德兄为何发笑？”
“子玉啊...没什么...操一定会让凉州回到朝廷手中！”
“拜托了！”
——
镜头回到长安城外，曹操的突然到来让张辽等人吃惊不小，会也开不下去了，张辽干脆挥手让大家一起为曹操搞了个小型欢迎会。
看着曹操在于禁等人的簇拥下离开，张辽和高顺对视了一眼，也转身离去。
“二哥，你说大将军让曹操来给我们当参谋，会不会再让大哥来？”张飞手里拿着一块羊肉，一边啃一边问道。
“如果兄长能来，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既然曹操来了，大将军就绝不会让兄长也去凉州！”
“啊？为什么？”
“因为兄长在广宗，大将军才敢让曹操和于禁他们凑在一起！”
？？？
张飞想了一会没想通，干脆也不想了，继续啃起了羊肉。
这些烦心事反正有二哥想，还是羊肉比较重要。
——
“孟德，你快说说，你是怎么说服马子玉到长安的？”
一入军帐，曹仁就开始问了起来。
“是啊，我们路上还说你会不会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广宗了，后来又听说你到并州考察了，怎么突然就到这了？”
虽然在于禁的将帐中，曹仁等人也没有和昔日一样称呼曹操为明公，而是以字相称，以防隔墙有耳。
第一千两百二十三章 军士的变化
曹操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对外面说我是去并州，为的是掩人耳目。
韩遂和我是故交，他如果知道我也要去凉州，一定会心生忌惮！
到时，可就不好用计欺他了！”
接着，曹操问道“尔等回到军中，感觉如何？
文则，你现在是军团长了，你先说说在河北为将和之前感觉有何不同？
对了，你这个军团的军士大都是我们的旧部吧？”
于禁点了点头说道“从军士上来说，大概有七成是我们的旧部，但也有三成是原来的徐州军或者新兵。
但从军官上，只有四五成是我们的旧部，另外一半有的是原徐州军，有的是河北军派来的。
要说不同...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这些军士的眼神吧。”
“眼神？”曹操皱眉不解。
“对，之前军士的眼神要么死气沉沉，要么狡黠油滑，他们当兵，要么是为了吃饭，要么是想发财，因此我之前为将，经常用严苛的军纪约束他们，让他们明白自己是兵。
可从军校出来后，我再看这些原本是我们旧部的军士，我发现他们的眼神变了。
他们的眼神中开始有了光，即使军官不督促他们，他们也时常自己加练，甚至会因为内部比赛输了而伤心哭泣，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
“对！我也发现了！”曹仁也说道“我以前的一名亲兵，叫石泉的，上次拉练他所在的伍跑了个倒数第二，回来气的哭，还说没脸写信回家了，还是他们指导员劝了半天才开导好。”
“写信回家？指导员？”曹操突然感觉现在的军队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曹军了。
“哦，孟德你不知道，现在每个屯都会有一名指导员，负责文化教育和思想引导工作。
马子玉改制后的军队其实有两个头，在军队中如果是军事，比如行军、打仗、训练什么的，那是我做主。
但如果是生活上的，比如学习、思想教育，都是指导员说的算。”曹仁解释道。
“监军？”曹操按照自己的理解问道。
于禁等人却都摇了摇头。
“监军也不太对，因为他们并不干涉我们的军事指挥。
说起来，孟德，这些指导员还真的都挺有本事的，他们教那些军士读书写字，还说故事给他们听，那些军士都很听这些指导员的话。
写信也是河北军的一个制度，每旬都要求军士写一封信给家里，也几乎每旬会有一封回信到军营，不但让军士解了思乡之苦，更因为在学会写字后可以自己写信让这些军士的学习积极性提高的很厉害。”
曹操听着曹仁的介绍，一边点头一边回想在兖州自己的做法。
军队很苦，当兵想家是正常的，再加上乱世中战争频繁，虽然当兵可以吃饱饭，但也有生命危险。
曹操在兖州为了保证军士不会临阵逃跑，就利用军屯把军士的家人当成了人质，一旦军士逃跑或者违反军规被赶出军营，曹操也会把他的家人赶出屯庄或者直接斩杀。
这虽然让军士不敢逃跑，但要说什么积极性，那也是绝对没有的。
“就因为可以收到信，那些军士就有这么多的变化？”曹操想了想觉得这也太夸张了吧。
“当然不止。”夏侯惇说道“要我说，让这些军士变化这么大的其实是清田分地。
听那些军士说，在开拔之前，他们都回家看到了分到自己家里的田和地契。
不少军士看到地契时都哭的差点背过气去了。
他们走的时候，他们的家人都叮嘱他们一定要听大将军的话，为大将军好好打仗，争取早日平定天下，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
据说还有的军士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军营的时候是两三个人，他们的父母不但支持他们从军，还让他们的兄弟也来军营从军，孟德，我是真的没想到，就分一个地，那些军士会变化这么大！
早知道，我们在兖州也应该分地的！”
夏侯惇其实也知道自己在说气话，当时只是收集流民搞屯田就搞得兖州豪强纷纷造反，要是分地....
呵呵~
马子玉能分地靠的是手中兵马和自己培养出来的官吏队伍，你要是不配合或者地方官吏不落实就给我滚蛋，你曹操有自己的官吏队伍吗？不靠豪强你靠谁？
曹操闭目思索一番，心中叹道“马强治军用的是王道啊...远胜过我用霸道治军...”
“你们再说说，还有什么体会！”
不说曹操在那开学习讨论会，张辽和高顺也通过电报联系到了广宗。
“大将军回电了，他说曹操多智善谋，和韩遂也相熟，有他在我们的胜机会更大。
还说等平定凉州后会让曹操当凉州牧？
这...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高顺看着电报，一脸的不敢相信。
曹操这样的人，你不捆起来就算了，还当什么凉州牧？
张辽比高顺更有政治头脑。
他想了想说道“大将军这样做，恐怕是把曹操当成马骨了。
曹操是之前中原盟军的盟主，如果连这样的人大将军都敢用，还有谁会担心自己的降将或降臣身份呢？
而且有我们两个军团在，曹操就算想反，也得有这个能力不是！而且别说我们手里的两个军团，就是于禁军中，有那些指导员在，他又能拉走多少人跟他造反？”
高顺想了想，点了点头。
张辽又道“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出兵凉州的细节吧。”
“好！”
——荆州南阳
一个道人骑在马上，带着两个小童，挥手对来送别的张济道“张军长别送了，那襄阳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他刘表决不敢伤贫道分豪~”
张济拜道“道长千万要小心啊，从襄阳传来的消息，这些日子，刘表动作频繁，不断派出使者，还各个方向都有，看那样子，不像是想归顺朝廷！”
甘始点了点头，表示心中有数，再次拜别，往襄阳而去。
不像想归顺朝廷？
他刘表要是想归顺朝廷，我甘始这一次不是白来了吗？
第一千两百二十四章 红粉阵
——襄阳荆州牧府
“什么？河北派使者来了？是何人？”
正在和蔡氏一同作画的刘表听到伊籍来报，不由问道。
“是马强麾下第一说客——甘始！”
“甘始？”
甘始在马强蛰伏红星营时就代表马强游说四方，再加上如今四大仙师的名头和灭国道人的雅号，刘表想不重视他也难。
“甘始？那个灭国道人？他到荆州来想做什么？”
“恐怕马子玉已经知道了我们荆州的决定，派他来质问吧。”
质问？
刘表放下笔，忧心忡忡的踱步起来。
荆州此时的情况可谓是内忧外患，荆南到现在还闹腾不停，宛城的失陷让襄阳直面河北的兵锋。
虽说在荆州士族一致的要求下，刘表选择了继续对抗马强，但要说什么胜算。
呵呵，那是一点都没有。
“让子柔去见他，就说我身体有疾，不宜相见，送他一些金珠，打发他走。”
“明公不见他？”
“不见还有回旋之地，而且马子玉下一步应该是攻略凉州，凉州的羌乱前后闹了百年，没那么容易平定，因此即使我不见他的使者，他也不会真的来攻打我荆州，去吧。”
“诺~”
等伊籍退下，蔡氏扶着刘表坐下后问道“夫君，这甘始的名头妾身也有所耳闻，听说一身的神通，不知是真是假？”
蔡氏名为蔡妍，是蔡瑁的二姐，也是刘表拉拢蔡氏的结果。
至于蔡瑁的大姐，则是黄承彦的妻子，黄月英之母，未来诸葛亮的丈母娘。
因此严格来说，诸葛亮看到蔡瑁得喊舅舅...
这群汉末豪杰，论起来全是亲戚...
“哎~这甘始不过一能言善辩的江湖骗子，也就马子玉会用这样的人，对了，前两日你说琮儿年纪日长，应该考虑娶妻之事，我这几日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理，我荆州各大族中可有什么良配？”
蔡妍心中暗喜的说道“这是琮儿的大事，如果挑了个他不喜欢的人，外人还以为我这个后母欺他。
不如这样，我以生日的名义招各大族的适龄之女到我们府上，到时候琮儿看中了谁，妾身就去谁家提亲如何？”
刘表颔首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就是辛苦夫人了。”
“哎~我视琦儿三人如同己出，怎会不用心用力呢？”
刘表此时共有三子，嫡子刘琦、庶子刘琮，幼子刘修，其中刘琦年过二十，因为无论长相或者为人处世都很像刘表而最得刘表喜爱，又是嫡长子，所有人都觉得未来是刘琦接刘表的班。
刘琮年纪比刘琦小不少，不过十四五岁，这在后世还是因为早恋被父母打的年纪，但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婚配了。
因为是次子，年纪又还小，刘琮平日里多是在玩闹。
至于幼子刘修，此时才不过十岁，在前面两个哥哥都死之前也没啥他事，他和喜欢玩闹的刘琮又不同，他平日都在读书，大概在他看来，修成文才是他唯一能从刘表那获得关注度的办法吧。
而蔡妍之所以要帮刘琮张罗婚事，其原因还在刘琦。
就在数日前，刘琦迎娶了黄氏之女为妻，黄氏和蔡氏是刘表在军中的两大支柱，如果刘琦日后依仗黄氏，那么蔡氏如今襄阳第一豪族的地位就危险了。
其实蔡氏也想过拉拢刘琦，但正妻的位置只有一个，刘琦不可能为了蔡氏把黄氏女杀了不是？
既然如此，蔡氏也只有另寻他路，将目光看向了庶子刘琮的身上。
只要刘琮娶了蔡氏女，蔡瑁兄弟有的是办法将刘琦排挤出襄阳城。
毕竟东风，西风，比不过枕头风啊。
另外一边，甘始正听着伊籍的解释。
“刘使君年过五旬，这乍暖还寒时候，一不小心就感了风寒，因此不便和道长相见，但也吩咐下来要蒯公好好款待道长，还请道长见谅。”
甘始摸着自己的老鼠须，心中冷笑连连。
闭门不见？
想这样就打发我走？
你这是瞧不起你道爷啊！
“刘使君既然重病，可有请医匠？”
伊籍笑道“多谢道长关心，使君府上名医甚多，只是风寒，休息一段时间便会痊愈。”
“哦？贫道反正也无事，那就在这里休息几日好了，等刘使君身体好了，再见不迟！”
这...
伊籍看向蒯良，蒯良便道“甘道长既然想休息几日，自无不可。”
“对了，此处可有女支女？”
伊籍和蒯良顿时懵了一下。
你做为大将军的使者，甚至可以说是在代表天子，来到地方第一时间就要女支女？
“怎么？难道偌大的襄阳，连个女支女也找不到？”
蒯良嘴角抽搐，看了一眼伊籍，背过身去，伊籍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有！自然是有的，还请道长入内休息，我荆州必定会尽好地主之谊！”
“无量天尊！带路吧！”
等甘始入城，蒯良对伊籍说道“甘始乃好色之徒，多派些美姬服侍，不过数日，便可让其离开。”
不过数日？
伊籍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过来。
自古以来，只有累死的牛，哪来耕坏的地。
就算你真的是牛，也不信累不死你！
当夜，吃饱喝足的甘始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四五个美姬站在屋内。
“你们是？”
“道长~我们都是来聆听道法的啊~”
哦？
甘始两眼放光，搓了搓手说道“那就让贫道先看看你们有没有成仙的机缘吧！”
<非常抱歉，以下文字因为不和谐导致无法观看，此处隐藏四千三百八十字>
“累....累死贫道了，停，不用推了，歇...歇会~”
甘始喘着气躺在床上，看着四周白花花一片，笑道“你们可真是妙人啊，可惜...可惜啊...”
“道长~可惜什么？是不是舍不得我们，觉得带不走我们可惜了？”
“哎，这算是吧，贫道感觉最可惜的是你们这般花季年华，长的如此娇俏可人，却命不久矣...可惜..可惜啊...”
“道长！你可不要吓我们，我们就是一些歌舞姬，怎么还命不久矣了？”
“是啊~道长，我们胆子小，可不禁这样吓，你快摸摸，我都心都快跳不动了。”
第一千两百二十五章 谣言四起
甘始强忍住重新提枪上马的冲动，说道“这就是你们不知道了。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啊？”
几女摇了摇头。
她们只是养来陪客的工具，哪里有资格知道客人的身份。
“呵呵，我乃甘始，当今四大仙师之首，今日也是你们的机缘，等会我会给你们一人一颗驻颜丹，保证你们八十岁了也还和现在一样可人~”
“真的吗？道长可别骗我们~”
“啊~妾身好开心，让妾身再服侍一下道长~”
甘始被几下弄的差点心猿意马，大叹荆楚女子的热情丝毫不下塞外。
“知道贫道的厉害就好，告诉你们，要不了多久，你们荆州就要出大事了！
到时候你们都乖乖的躲起来，万一有乱兵骚扰你们，你们就说你们是黄家的人，到时候自然无恙！”
黄家？
“道长说的好吓人，还有乱兵，莫不是觉得吓我们有趣？”
“有趣？呵呵！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
你们的荆州牧刘表，已经生了重病，活不了多久了！
大将军让我来，就是让我看看你们的刘使君到底病的如何，结果他都不敢见我！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等刘景升一死，荆州也就无主了，到时朝廷大军南下，必然会有人做困兽之斗，起兵对抗朝廷，到时候可不就要大乱？、
呵呵...还是你们的刘琦公子...”
几个姬妾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这个年代的歌舞姬可不比后世那些只知道眨眼睛的顶流，那是真的要有才学，诗词歌赋要懂，琴棋书画要通，就算说道军政历史，不要求你有什么真知灼见，最少也要知道秦皇汉武是何方人物。
因此，甘始说的话，这些姬妾都听得懂，而且还想的更深。
“哎，这酒喝多了，好像说的也多了。
不说了！不说了！
来，我们继续，刚刚到哪了？刚刚是你是吧，你到后面推我，来，你到这来~”
——次日
“那甘始怎么样了？”刘表对伊籍问道。
“那甘始一入城就要女支女，昨夜一夜到四更才休息，五更刚过就起，坐在外面面对太阳呼吸吐纳，也不见他有吃什么，辰时就出门依次前往城中的几个道观寻友问道去了。”
刘表一听，心中不由有些羡慕这甘始的本事了。
这男人到了中年，多有难言之困，加上蔡氏年轻貌美，刘表时常感觉有些难以应付。
也是因此，蔡氏的枕头风才那么厉害。
“好，就这样好生接待，等他玩够了，送点钱财让他走。”
“诺！”
刘表不知道的是，一则小道消息慢慢的在襄阳城中流传开了。
据可靠消息，明公刘使君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连门都出不了，现在发号施令的其实是蔡氏！
什么？你不信？这可是我家邻居老王他家二大爷的孙女的三舅舅的结义兄弟说的！人家可是在州牧府上公干的，还能有假？
根据权威人士泄露，荆南一直打不下来那是因为江夏黄氏在养寇自重，否则就荆南那点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荆北兵马？
你也不信？你仔细想想，河北那个大将军手下第一大将，就是那个叫黄忠的！人家是哪里人？
人家也是荆州人！！出身南阳，和江夏黄氏同根的，到时候朝廷兵马一到，江夏带着荆南兵马反戈一击，你说，大将军是不是要赏个荆州牧给黄祖？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儿送菜的时候偷听到的，这还能有假？
啥？
到哪里送的菜？
告诉你！往军营里送的！！军中的消息，还会有假的？
还有哦，我告诉你们，刘琦公子娶了黄家的姑娘你们知道吧？想想这是为什么？
这是已经勾结好了，就准备等刘使君一死，就跟着黄家投奔大将军啊！
告诉你们，这些可都是秘密，我就和你们说了，千万别和别人说！
——
“大将军说过，传播信息最快的方式有两种。
电报和女人的嘴！”
一处道观中，甘始正在和紫虚喝着茶。
这里是锦衣卫的地盘，甘始在这里可以和放心的说话。
“要不了多久，整个襄阳城的人都会知道刘表病重，蔡氏盗权，黄氏勾结河北的消息。
这些权贵的八卦，素来是乡野愚妇最喜传播的事情。”
“等刘表他们发现过来，他们也只会以为是那些歌舞姬说漏了嘴，计中计，甘道长果然高明！”
“哈哈哈~贫道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大将军啊！
鹿门的情况如何？此次大将军让我来，就是为了鹿门学子，尤其是那几个重点人物。”
“一切都很正常，和往常一样读书、议论时事。”
“对河北的态度呢？”
“有好有坏吧，不过徐元直被拜为冀州刺史的消息对他们的刺激还是很大的。
毕竟文人相轻，徐元直当年在鹿门身份也并不出众，只是庞德公等人将其强捧起来的，鹿门的那些学子中不少人都觉得只要见到大将军，让大将军听其一席话，就可以官拜郡守，数年后位列内阁。”
呵~
甘始轻蔑的笑了一下。
马强能写出需要重点关注的鹿门学子名单，必然是对鹿门学子评判过了，不在名单上的，别说郡守，就算想当县吏恐怕都要先考过州试再说。
“下一步甘道长要我们怎么配合？”
“嗯...把襄阳的谣言想办法传到江夏去。
荆州这潭水越浑，越方便我们行事！
也只有对荆州失望了，鹿门那些学子才会选择大将军！”
甘始虽然时常不着调，但对天下大势还是有很清晰的认识的。
如今天下棋局的棋眼就在荆州，如果荆州被拿下，扬州和益州就被彻底隔开，变成一隅敌天下，被破是迟早的事情。
而荆州如同奋起，无论是联合东西两州还是攻略两州，都会形成划江而治的格局。
因此，荆州必须乱！
“好，还有什么吩咐吗？”
“暂时没了，对了，鹿门那边的消息最近打探的勤快一点，尤其是诸葛亮、陆议和庞统三人对时局的看法。”
“诺！”
第一千两百二十六 刘表的恐惧
——荆州州牧府
“姑姑~你听我说，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个传言....”
一个少女低声对蔡妍耳语了一阵，蔡妍的脸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震惊再到震怒，如同变戏法一样。
“萍儿，你这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姑姑你还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现在就连买菜的愚妇也知道姑父重病的事情了。
姑姑，姑父真的重病了吗？”
这个蔡萍就是蔡妍的侄女，也就是蔡氏家族选出来准备许配给刘琮的人。
“当然没有！这些都是谣言！一定是有人想中伤我蔡氏！”
想罢，蔡妍就急匆匆的起身准备去找刘表探探口风。
一路来到刘表的书房，还没进去，就听到刘表的怒吼。
“这都是何人在传谣？
老夫虽过五旬，但身体康健，骑马射箭都没问题，还下不得床？
黄祖乃我大将，为我南征北战，从无怨言，怎会叛我？
是谁！到底是谁在蛊惑人心！！”
蔡妍来到门外，边上的军士想通报，却被蔡妍一瞪，顿时低头不敢说话了。
蔡妍偷着看去，见刘表愤怒的如同一只狮子一样，而下面站着蒯良等人。
“流言到底从何而起，已经不得而知，但恐怕和那甘始脱不了干系。
毕竟这时间太巧了！”蒯良说道。
“甘始？”
刘表眯眼说道“他这是逼我见他啊...”
你不是装病吗？
那我就把你生病的事情传的满城皆知，看你怕不怕！
“去告诉甘始，我病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见他了。”
“诺！”
见众人要出来，蔡妍急忙躲到一边，等人走了，蔡妍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的眼睛变得红红的，这才走入屋内。
刘表见蔡妍进来，正准备笑着相迎，却见蔡琰两眼通红，急忙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双眼红肿？”
“妾身是来请罪的，外人都说妾身控制了夫君，还请夫君休了妾身，然后免了我那两个弟弟的职位，让我们蔡氏回家务农吧。”说着，蔡妍擦了擦眼睛，袖角还真的湿了。
“啊呀~”刘表连忙起身扶着蔡妍坐下说道“我的好夫人，这都是谣言，是那甘始故意传出来，逼我见他的，我怎么会相信呢？”
“那这样说，琦儿勾结黄氏，意图造反也是假的喽？”
“当然是假的！黄祖是我的上将军，我能安居襄阳城，多亏了他在外南征北战，他怎么会叛我呢？”
“夫君说的在理，不过好奇怪啊，琦儿娶黄氏不过十余日，又没有大操大办，连城内都很多人不知道此事，甘始是如何得知的呢？
想来是有人告诉他的吧，只要黄氏不叛夫君就好，妾身还担心姐姐会在中间难做人呢~
不过夫君，防人之心不可无，得叮嘱琦儿小心一些，毕竟那黄忠确实出身南洋黄氏啊！”
蔡妍的话让刘表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表年纪大了，雄心壮志也逐渐消沉了，年过五旬的他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个老人了，即使是刘邦，在这个年纪也已经统一天下，等待死亡的来临了。
他还有希望吗？
年纪越大，越畏惧死亡，这也是为何刘表得知有人传谣说自己病重会那么生气的原因。
除了畏惧死亡，年纪大了后，还容易多疑，觉得四周的人都在等待自己死，好夺取利益。
这种念头不起则已，一起，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毕竟在刘表看来，无论是黄忠又或者是其他豪强，投降河北可比跟着他这个老人一起等死强得多。
蔡妍看着刘表表情的变化，心知自己这风算是吹起来了。
她并不准备再说什么，有的时候，得用时间浇灌种子，让种子生根发芽。
她还有的是时间。
——
另外一边，蒯良和蔡瑁等人正在商议如何应付甘始。
“甘始用流言逼迫明公见他，必然会在面见明公时巧舌如簧，诓骗明公，吾等当小心为上！”
蒯良第一次见到甘始就不喜欢这个邪道，在他看来，甘始呼吸都是错的。
“行军打仗，吾等兄弟在行，这权谋之事，还得依靠子柔兄，还请吩咐就是。”蔡瑁兄弟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依我看来，甘始此次来是为了寻找出兵口实的。
纵观马子玉平原起兵以来，历次出兵讲究出师有名，为此甚至让天子冒险出奔长安。
因此，吾等一定要团结应对，不可让其钻了空子！”
几人纷纷点头，都言有理。
——
“河北甘始，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拜见刘使君，这是大将军让贫道转交的信，还请使君阅览。”
甘始终于见到了刘表，抽出一封信递给边上的侍者。
刘表从侍者手中接过信，打开看过后，笑着点头说道“之前机伯也和我转告过大将军的美意。
如今道长又来，可见大将军的诚意。
其实并非我荆州不愿意听从大将军的号令，只是那些学子多为庸碌之辈，难担大任，怕他们日后耽误朝廷大事，这才如此。”
甘始笑着说道“贫道不过是一传信之人，使君只需回信一封即可。”
这么简单？
刘表将信将疑的点头道“这是自然，道长如无他事，我这里准备了点酒菜，不如开宴如何？”
甘始立刻较连声说好，看的下面荆州文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一封信，一军士足矣，马子玉让你甘始来做什么？
就在刘表准备起身时，甘始突然喊道“且慢！”
？？？
“甘道长...有何事？”
“等一等！”
甘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道“啊呀...啊呀呀...啊呀呀呀呀....贫道这不是见了鬼了吗？”
“放肆！”
“大胆！”
“甘始当斩！！”
蔡瑁等人顿时起身怒道，一个个那表情，仿佛都要吃了甘始一样。
“甘道长，你若是说如此狂妄之言，即使你是大将军的使者，恐怕也难以走出襄阳城！”蒯良更是直接走到甘始面前，指着甘始喝道。
甘始却是一直在眯眼，然后啧啧啧的说道。
“没想到...没想到...还好贫道来了！
使君命不久矣还不自知乎？”
第一千两百二十七 甘始说刘表
命不久矣？
刘表神经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自己的脸色很差？
不应该啊，自己来之前还照镜子了。
“甘始！你虽是大将军的使者，但如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今日将你斩了，大将军也说不得我什么！”
“贫道自然不会胡言。
敢问使君，和之前相比是否失眠多梦，食欲不振，四肢乏力？
刘表想了想，脸色顿时变了。
甘始说的都对。
“甘道长所言...确实不错...难道表真的有病？”
废话，你都这个年纪了，还天天和蔡妍缠绵，要能身体好才有鬼了，你这是肾虚啊！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使君，此处人多，不便多言，可否移至清净之处？”
关系到自己身体，刘表也紧张了。
五十的人了，黄土都埋到鼻子了，他最怕的就是死啊。
“好，道长随我来！”
眼看甘始就要和刘表密谈，蒯良等人顿时急了。
万一刘表被这妖道迷惑，答应了什么要求，那荆州可就完了！
“明公！还请蔡将军与良在旁相侍！”
刘表本来想答应，但之前的谣言让他对身边的人开始起了疑心。
万一自己的身体真的有问题，蒯氏和蔡氏联合起来就可以控制大半个荆州了...
“甘道长乃大将军派来的，不会害我，尔等在此等候片刻。”
蒯良等人看着刘表和甘始到后面去了，立刻乱成一团。
“明公难道身体真的有恙？”
“不知道啊，按理明公还能骑马射箭，应该身体硬朗才是。”
“哎，荆州现在正是存亡之时，如果明公真的有恙...这可怎么办啊？”
蒯良听着四周的闲言碎语，不由眉头紧皱。
“禁声！！”
蒯良起身喝道“明公身体必然无事，这不过是甘始在妖言惑众，想乱我荆州人心，如让我在外听到什么流言，休要怪我和蔡将军手下无情！”
“对！无情！”
蔡瑁被蒯良q了一下，急忙跟了一句。
“诺~”
另外一边，甘始开始给刘表灌**汤。
“敢问道长，表的病已到何处？是腠理还是肌肤，又或是肠胃、骨髓？还请道长明言，表绝非讳疾忌医之人！”
甘始摸着自己的老鼠须说道“使君的病不在腠理，也不在肌肤，更不在肠胃。”
难道是骨髓？
刘表的脸都白了。
“当然，也不在骨髓。”
你个牛楠子！你说话能不大喘气不！
“那是？”
“在心！”
心？
“使君这是心病啊！
使君在公为汉室宗亲，坐镇一方，麾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带甲之士数以万计，战船过江帆可遮日月，势不可谓不盛。
使君在私，又是儿女双全，美妻娇妾坐伴，三位公子皆是人中俊杰，后继有人，按理说，使君应该没什么好忧愁的了。
可使君却恰恰相反，日难安，夜难勤，事无巨细皆要过问，敢问使君，年过五旬还如此劳心劳力，岂能久乎？”
刘表听了连连点头。
是啊，这荆州上下什么事情不得自己费心啊，下面的那些人他是即用又防，很多时候他想做什么，那些大族不同意，自己就做不成，当真是烦啊...
人大都有个缺点，那就是喜欢放大自己的作用，说白了，就是喜欢自我感动，下位者觉得上面的人都是张口白牙说大话，上位者觉得基层都在胡作非为，游手好闲。
因此，刘表对甘始说的话那是极为赞同。
“看来，我这病是没法治了...”刘表叹了口气，准备接受自己难以长命的现实。
“使君之疾，说白了是担忧成疾，恕贫道直言，使君是在担忧北方吧？”
刘表看了甘始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甘始继续说道“董卓为祸，天下大乱，使君坐荆楚之地而观天下，进可扶天子朝廷，退可保刘氏一隅，可谓上策。
然天下大势，变幻莫测，如今大将军扶天子于河北，灭董贼于关中，抚诸侯于中原，剿贼寇于塞外，兵锋所向，无有不破，号令所至，无有不遵，汉室天下，眼看就要再次安定了。
使君身为汉室宗亲，荆州牧，理应响应朝廷，扶持天子，但荆州的豪强却因为大将军改制变法，心有忌惮，挟持使君，不服王命。
如今荆州说战无法言胜，说降不愿割舍，可谓进退维谷，使君故而日夜担忧，积劳成疾，贫道可有说错？”
刘表抚须走了几步，依旧没有说话。
从对地方的掌控力来说，刘表和刘璋可谓半斤八两，都是能守不能攻的主，刘表经营这么久，好不容易把刘磐安插到了军队中，结果被河北军一战干的全军覆没，现在的刘表在荆州根本没多少真正属于他的军队，可以这样说，刘表在荆州已经是半个傀儡了。
这也是为什么刘表会因为流言而开始对黄忠、蔡瑁等人心有忌惮的原因。
他手里已经没有制衡这些大族的牌了。
“其实在贫道看来，荆州所有人都可以不降，唯独使君必须降！”
？？？
刘表气极而笑的说道“我如北归，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高位悬坐，旦思夕安，怎说其他人都可不降，唯独我必须降？”
甘始摸着自己的老鼠须笑道“使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大将军改制变法，蔡、蒯等地方豪强即使归顺朝廷，也得按照朝廷法度清田分地，子孙后代还需科举取士，如果子孙不肖，要不了两代就会消散。
使君则不同，使君如同伯安公，是汉室支柱，大将军为了天下人心，必然会高官厚禄，对使君的子嗣也会照拂有加，而且公侯可延绵数代不绝，使君不见伯安公今日乎？
但如果使君不降，他日北军南下，又是何种局面？
届时大将军奉天子命，率朝廷兵马南下，名正言顺，荆州以下反上，名不正，言不顺，可谓不能名胜。
大将军南征北战，攻无不克，麾下兵马数十万，而荆州南不能定乱，北不能驱敌，可谓不能兵胜？
既不能胜，荆州豪强会坐视全族覆灭吗？
恐怕他们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将使君五花大绑，献给大将军，顺手再把荆州献上，到时大将军该如何封赏他们呢？
而使君和三位公子做为谋反之臣，下场会如何呢？”
第一千两百二十八章 开窍了？
如果此时是刘璋，说不定还真的就降了，毕竟那货是在赤壁之战时主动送粮草给曹操的主。
要不是曹操看不上张松，刘备来不来得及入蜀都是个未知数。
但刘表不是刘璋，他也是单骑定荆州的狠人，虽说心中觉得甘始说的有理，也明白自己不是马强的对手，但还是冷哼道“天下分裂，日寻干戈，灭秦楚三户，越甲可吞吴，岂有定数？？”
这天下的事情现在还说不准，你们河北别那么嚣张！
甘始笑了笑。
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说降刘表，只要给刘表心里多种上点种子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
“使君言之有理！大将军此次派贫道来荆州，就是希望能邀请荆州学子北上，让他们做为使君的眼睛去看看大将军到底对天子如何，对伯安公如何。
大将军此举可都是为了避免刀兵啊，还请使君三思，又或者，另有他情，也可告知，贫道必然转告大将军。”
话到这份上了，刘表也明白自己刚刚是被甘始吓到了，不由心生怒气，挥手道“我荆州学子自己不愿去你河北，难道我还能强逼着他们去不成？”
甘始等着就是这句话！
甘始立刻说道“这必然是因为荆州学子对我河北多有误解所致，还请使君让贫道去鹿门，如学子皆不愿往北，也好向大将军复命！”
刘表一想，这倒也是个办法。
鹿门学子大多是士族子弟，对马强那是天生的反感，再加上不少人家族都在荆州，想必是不会选择去河北的。
“也罢，既然甘道长想去，那去去也好。”
——
等甘始离开，蒯良等人急忙向刘表探听虚实。
刘表本想把甘始说的话转述一遍，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这妖道刚刚不过是在讹我，其意是在劝我将荆州拱手相让，表岂能如他所愿？
他见说不过，又想去鹿门看看，表以为让他去看看也好，等他知道我荆州上下一心，不可轻侮时，马子玉用兵也会三思而后行！”
蒯良一听，立刻说道“既如此，当派人前往鹿门，让庞德公等小心应对，勿要中了甘始的诡计！”
“嗯...子柔，你和仲子一同去吧。”
“诺~”
刘表说的仲子是指宋忠，此人是南阳人，乃当世大儒，虽说在此事还没有郑玄名气大，但在后世却认为他的儒学造诣足以和郑玄相提并论，后来的名臣王肃、尹默、李撰、潘濬等三国名臣都是他的徒弟。
如果只说儒学，宋忠才是荆州第一人，庞德公等人更多的还是因为有家世加成。
——鹿门书院
“什么？甘始？就是那个广播中说准备出海寻找东胜州的妖道？”
庞德公一听甘始要来，那眉头都快皱的可以夹死蚊子了。
“对，他是代表大将军来请我荆州学子北上的，使君不想直接和他起冲突，就答应了让他到鹿门看看。
使君说了，只要我荆州上下一心，甘始必然会畏惧我荆州，甚至可以凭此避免一场刀兵之灾。”
庞德公看了看坐在两边的司马徽和黄承彦，点头说道“也罢，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灭国道人是何风采。”
——
“听说了吗？河北派人要到我们鹿门书院了！”
“真的吗？什么人？该不会是郑公吧？”
“想什么呢！郑公乃天下第一大儒，怎会轻动？
是那个叫什么甘始的，好像是个道士。”
“道士？马子玉派一个道士来我们鹿门做什么？”
“还记得之前说马子玉想请我们去北地为官吗？我看，这一次还是想请我们去给他当官。”
“啊呸！马子玉如果真的有诚意，就让他自己来！
我告诉你们，就算马子玉真的来了，我也不答应，不来个三五趟，岂能证明他的诚意？”
“蔡公子果然霸气！”
甘始要来鹿门的消息让鹿门书院的学子们既兴奋又好奇，而诸葛亮的小屋中，庞统等人也聚集在一起，说着即将到来的甘始。
“甘始，师承炼真宫，师兄是奉命收养弘农王的罗道人，在北地游历时主动加入红星营，学习马子玉的科学之术。
据说当年就是他为马强请来了铁面军师段英，也是他说服了公沙孚出兵响应自称幽州刺史的马子玉。
还有传言说昔日袁马在冀州决战时，就是他冒险烧毁了袁绍的粮仓，使袁绍大败，奠定了马强一同河北的基础。
可以说，这是一个马强绝对信任，也绝对忠于马强的人，他来荆州，绝不是为了我们这几个学子。”
庞统将收集到的甘始的信息对众人说了一遍，众人也对甘始的传奇经历惊叹不已。
“孔明，你说他来荆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孔明...你在发什么呆呢？”
“嗯？哦...没什么。”
“哈哈哈，我知道，孔明这是在想阿丑了对不对。
上次孔明看河北的报纸上说可以通过显微镜发现让人生病的细菌，就和阿丑争辩了半天显微镜到底该如何做，结果阿丑就再也不来了。
我说孔明，你有空还是主动去阿丑那道个歉吧~”
哐当！
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然后对诸葛亮喊道“瞌睡虫！我做出来了！你快看！！”
做出来了？
做出什么来了？
众人寻声看去，发现是黄月英，背上还背着一个大竹箱，不知道里面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做出来了？”
“嘿嘿~对啊~我拿给你看！”
说着，黄月英将竹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器具，放在桌子上，对众人说道“我按照物理书上的原理，终于把显微镜做出来了，我准备了几个样品，等我调整一下....瞌睡虫，你快来看。”
诸葛亮没有凑上前看，而是一把抓住了黄月英的手。
？？？
庞统、陆议等人顿时大眼瞪小眼，这平日里和个石头一样的诸葛亮难道开窍了？
咱们是不是该从外面帮他把门关上？
“你的手...你是自己磨的镜片？”
这时众人才发现，黄月英的右手绑着绷带，还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第一千两百二十九章 你还敢考我们？
“...这不重要...你快看显微镜啊！果然是你错了，我算的才是对的！”黄月英急忙将手抽走，脸颊微红的说道。
“上药了吗？”
“...上过了...”
“此次是我输了，以后这种粗活就让在下来做吧...”
庞统等人看着背景仿佛都要出现粉色气泡的诸葛亮和黄月英，都不由的挤眉弄眼起来。
黄月英的皮肤黝黑，头发微黄，这些都是这个时代丑的象征，黄月英出身南阳黄氏嫡系，按理说提亲的人早该把黄承彦的门槛踏破了，但就因为长相，到现在也没人来过。
黄月英甚至都有此生就此孤独终老的觉悟。
但现在看着对自己长相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关心自己的诸葛亮，黄月英的心开始乱跳了。
“阿丑看来是看上孔明了~诸葛均，你以后得叫人家嫂子了~”
“孔明的品味可真是奇怪，居然对阿丑有兴趣...”
诸葛亮按照黄月英的指点开始看起显微镜，黄月英拿来的样片中有污水，有树叶，甚至还有她的血，可以放大近两百倍的显微镜让诸葛亮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但可惜的是，也仅有不到两百倍，诸葛亮虽然可以看到树叶的细胞，但根本看不到传说中的细菌。
毕竟，这是黄月英自己手磨出来的镜片，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黄月英心灵手巧了，而且黄月英也不知道要染色啊、油镜片之类的操作细节。
光学显微镜毕竟只是初级的显微镜，因为可见光波长的缘故，使得光学显微镜的极限也不过是一千五百倍，而电子显微镜最大的放大率甚至可以达到数百万倍，这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当然，即使是河北，到现在为止也没做出来电子显微镜，只是有几台不知道废了多少镜片后做出来的千倍级的显微镜给李珰他们用来研究细菌。
至于病毒...抱歉了，光学显微镜根本看不见病毒，你不点开电子显微镜这个科技点，病毒就只能是理论上存在，现实看不见的一种东西。
毕竟细菌的长度还是微米级的，病毒已经是纳米级了，而一微米是一千纳米....
即使如此，可以看见的植物细胞依旧证明了科学的正确性。
见微知著，细胞存在，那什么细菌应该也是存在的吧....
诸葛亮对河北的科学愈加感兴趣起来。
“你们都看看，这树叶的细胞很是有趣啊！”
诸葛亮招呼着众人轮流看显微镜，同时开始回答之前庞统的问题。
“甘始此次来，目的恐怕是为了搅乱荆州。”
“搅乱荆州？就凭他？”
陆议突然说道“难道是离间计？”
诸葛亮点头道“马子玉下一步准备兵发凉州，对于我们荆州来说，最应该做的就是快速平定荆南，然后联合益州和扬州，准备在长江和北军决战。
但我荆州兵马如今分为四系，一为蔡瑁将军所领，一为黄祖将军所领，一为文聘将军所领，一为张虎将军所领。
这四系中，张将军是使君从子，其兵马原本是刘磐说率，使君最为放心，但兵马已经在武关之战中折损大半，最为弱势，其次是文将军，文将军是使君提拔于军伍，但也在南阳之战中损失不小。
反而是蔡、黄两位将军的兵马折损最少。
之前襄阳城中的流言说黄将军有反叛之心，这必然是甘始放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使君不再相信外将。
这是阴谋，也是阳谋，如果使君还是刚刚入荆州的时候，必然不会相信，但如今使君年过五旬，身体日弱，琦公子又刚刚娶了黄氏女....”
屋内众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
这样说来，这反间计还真的有可能生效啊....
而且诸葛亮说的没错，这是阳谋，即使大家明白了又能如何呢？
关键在刘表到底敢不敢继续相信蔡、黄等外将。
——
“这就是鹿门山？果然是洞天福地，好地方啊~”
甘始四处望了望，发现这里风水极佳，能出名将良相。
“道长说笑了，前面就是鹿门书院了，学子们应该都已经到了。”
甘始笑着跟在蒯良的身后，对边上作陪的宋忠有一没一的说着话。
来到鹿门书院门外，甘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酒舍，然后点头往书院内走去。
“哈哈哈，甘道长，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庞德公带着众人走出书院，两边见过，这才走入书院。
也不知道是为了立威，还是为了尊重，庞德公带着甘始来到了大殿中，下面坐着上百学子，看上去极有气势。
“甘道长奉大将军之令，来我荆州，不去见刘使君，却来找我们这些山野之人，所谓何事啊？”
“贫道此来不过是为了邀请诸位荆州才俊到河北游学罢了。”
“游学？”
“不是来征辟我们的？”
“河北已无儒学立足之地，能学什么？”
“哼~不过是想诓骗我们到河北，好威胁荆州吧！”
下面的学子顿时议论纷纷。
庞德公手轻轻往下一压，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向甘始表现了自己对鹿门学子极强的影响力。
甘始继续说道“大将军希望能在荆州招募五十名学子到河北游学，为了方便游学，游学所需费用都由大将军府负责。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如此好的游学条件的。
只有通过考试的学子，才能到河北游学！”
“什么？还要考试？”
“河北儒学已经落寞，未来儒学在我荆州，他河北还有资格考我们鹿门学子？”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鹿门学子平日里就对河北多有抨击，现在听到甘始要他们考试，就更气了。
看到下面学子的反应，蒯良等人不由松了口气。
这甘始看来口才是有的，只是不知文人心思，贸贸然说什么要测试，这下好了，看你如何收场！
甘始的脸上依旧挂着贱贱的笑容，看的那些学子更气了。
“孔明，这甘始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先看着吧，我想马子玉不会特意派他来羞辱荆州学子的。”
第一千两百三十章 浑身是汗
“当然了，如果荆州上下都无学子能通过测试，贫道也只能空手而归了。
只是到时候，贫道将这个消息带回河北，报纸上一登，广播上一说，也不知道百年之后，世人将如何看荆州鹿门。”
....
我艹！无耻之徒！！
所有人都瞪向了甘始，这可是个名声大于天的时代，要是名声毁了，不光光自己完了，还会让家族乃至地方蒙羞。
“当然，我想以鹿门的实力，也不会出现无人通过的局面吧，毕竟我带来的考卷，都是科举考试的备用卷。”
“那是当然！”
“大伙等下好好考，等考过了再说不去河北，看他面子往哪里放！”
“说的对！诸位勿要中计，去不去河北，还是我们自己说的算的。”
“哼！此獠敢来我们鹿门挑衅，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庞德公，你看...”蒯良低声问道。
庞德公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也想知道，河北的科举考试到底是怎么样的。
“有趣有趣，我鹿门还从未有过如此有趣之事，那一切都听道长安排了！只是我鹿门学子对科学一道并无研究，如果道长想考核科学之术，那恐怕我们只能拱手认输了。”
庞德公也怕甘始故意使坏。
“庞德公放心，贫道绝不会考诸位学子无法下笔的题目。
那好，时间有限，贫道这里准备了几道考题，还请诸位学子作答，时间嘛...天黑为限！”
说着，甘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边上自有人将其抄写在大黑板上。
对，鹿门也有黑板，这种简单的小发明早就流传开了，毕竟这东西制作简单，又对授课极有帮助。
“第一道题，数术题。
春秋之时，宋国好商，一宋人从楚国买粮三百钱一石到吴国贩卖，不料吴国大收，宋人只得二百钱一斗卖出，一吴人拿价值五百钱的金块买粮一石，宋人缺少铜钱，便拿金块到隔壁商铺换铜钱五百，等卖完粮后，隔壁商铺来寻宋人，表示金块有假，宋人验后发现果然有假，只得再给五百钱于隔壁商铺，敢问宋人一共亏损多少钱？”
？？？？
这是什么傻商贾？
又亏钱卖东西，又收假金子的。
不是，为什么我们要做这样的题？
而且这题如此简单，难道河北的科举就是这样的吗？
诸葛亮刚刚准备落笔，突然停住了。
等等...
这题有问题！
和诸葛亮一样的还有庞统等人，甘始看着这些没有立刻作答的人，微微点头。
不愧是被大将军看重的人，才思敏捷如此，即使在北大也是少见了。
这题乍一看，宋人给了吴人三百钱的粮食和三百钱，又给了隔壁商铺五百钱，似乎是亏了一千一百钱。
但再想，损失三百钱的粮食，给吴人三百钱，邻居给自己五百钱后还剩下两百钱，再给邻居五百钱，这样一正一负是三百钱，这样算似乎是九百钱。
但再细想，邻居给宋人五百，宋人还给邻居五百，宋人给吴人三百钱的粮食和三百钱，那就是亏六百钱。
诸葛亮不由看向坐在上面的甘始。
这样的题目看上去莫名其妙，却能很好的检测出应试者的思维能力和理财能力。
河北科举...考的是这样的东西？
等等...甘始出这样的题目，恐怕还有更深的深意...
会是什么人？
我明白了！
诸葛亮一个机灵，看了看四周，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道题最大的特点并不是绕，而是所有人都能答的出来。
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
这难道就是甘始想来荆州真正要展现的东西吗？
“第二题推理题
五个盗贼抢得一千钱，他们不愿意平分，便决定抽签提案，如果抽到签的人的提议超过半数同意则按此实行，如果不通过则杀死提案者，然后继续抽签提议。
假设这五人都是聪明且理智，而你是第一个抽到签的人，你会做出什么最有利于你的提案？”
？？？
如果说第一个商贾是个倒霉蛋，这些盗贼大概就是神经病吧。
分赃就分赃，怎么还搞起表决来了。
你们这么有上古之风吗？
那不同意就杀了提案者是什么鬼？
诸葛亮眨了眨眼，发现这题目又是和第一题一样，所有人都可以写出自己认为的答案，但真正的答案又不是那么容易想得到的。
自己拿九百九十七钱，给第三人一钱，给第四人两钱....
诸葛亮写完都觉得这方案是神经病方案，但又是最理智的方案。
嗯？
诸葛亮仿佛又领悟到了什么，微微点头。
五个人轮流提议，过半则通过实施，看上去很公平，但结果却是如此的不公平。
看似公平，其实却是不公平...
有趣....
“第三题，数术。
一加二加三，如此加到一千，合为多少？”
得，不少人算的手指头都不够了。
诸葛亮等人听了这题都不由笑了起来。
这题他们之前在报纸上看过...难道是故意的？
一道题一道题的做着，诸葛亮是越写越觉得甘始这些题目出的大有深意。
“最后一题，策论。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古人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器具，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试陈教农之策。”
教农？
不少人这一路做下来，只觉得脑袋都在发疼，看到这最后一题，更觉头疼。
种地就种地，这劝农桑说白了就是号召大家好好种田，以前种四个时辰，现在早起晚睡，给我种六个时辰，别想着有的没的，其他的...还有什么？
别觉得这些学子笨，这其实就和后世那些只能想到逼迫员工多干几个小时工作的老板是一样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想过除了压榨劳动力外的其他提高利润的办法，他们是即想不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甘始看着一个个抓脑袋的学子，笑着看向了已经在擦汗的蒯良等人。
我说过了，这些题都是你们鹿门学子能写出点东西的题吧？
第一千两百三十一章 误会
“甘始出这样的题目，意欲何为？”宋忠低声向庞德公等人问道。
他儒学学问是好的，但急智什么的就差了一些。
“他...这是在筛选。”司马徽看的深远，低声回道。
“筛选？”
“筛选可能支持改制变法的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考试时间结束了。
庞德公看向下面这些学子的脸，发现有的面色凝重，有的面带不解，有的面带有所得，反正极少有之前那种对河北不屑、敌意的脸了。
“甘始让我们的学子做题，其实就是让我们的学子代入到朝廷的角色中去思考一些问题，并且诱导他们做出和河北朝廷一样的决策。
例如最后一题的农策问，土地、器具、劳力，其实这都是河北朝廷正在做的事情。
土地上他们清田分地，让农夫有了自己的耕地。
器具上他们通过朝廷掌控的钢铁作坊大量打造廉价的农具，然后提供低息贷款，让农夫可以得到廉价的铁质农具。
劳力上他们鼓励生育，不但大量建设医院，鼓励生育，据说马子玉还想彻底取消口赋...”
蒯良听司马徽说完，瞳孔不由一缩。
这小小题目中，居然有这么多玄机？
这甘始...果然是个妖道啊！
“诸公，我看诸位学子也都累了，今日就到这吧。”甘始等收完卷子后说道。
“好...吾等准备了点酒菜，还请道长品鉴。”
——
“孔明，那个什么盗贼的题，你写的是多少啊？”
等甘始等人一走，这些鹿门学子就开始讨论起刚刚的题目来了，那场景，和后世考完试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做为优等生的诸葛亮，自然是被围了一圈。
“那个啊，自己拿九百九十七钱，然后一钱给第三人，两钱给第四人就行了，如果他们都是足够理智的，那么就会明白，只有这样选，他们才能既有钱拿，又能活下去。”诸葛亮笑着解答道。
一群人思索了一番，然后拍案叫绝。
“妙哉！妙哉！此案看似公平，结果却是如此不公平，当真是妙哉！”
诸葛亮点头道“这大概就是河北出此题的目的吧。
一些政策看似良策，但往往会因为话语权的缘故，最后变成恶政。”
“那清田分地是否也是恶政？”这时有人问道。
“当然是恶政！那些田地都是我们家族百年经营所得，凭什么要被分？”
“是啊！他马子玉自己没田，就分别人的田，他不是有很多买卖么，为什么不也分给天下人？”
“说的有理，他要分我们的田，就先把他的那些作坊也分我们一份！”
诸葛亮听着这些荆州士子的议论，笑而不语，起身离去。
庞统看到诸葛亮往外走，跟上去问道“孔明，怎么急的回去？”
诸葛亮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还在抨击河北政策的人说道“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和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庞统抓了抓脑袋说道“这些人家里都是田连阡陌的，要分田自然是不愿意的。”
诸葛亮叹了口气，点头表示理解。
“他们不愿意，那些军士、农夫也不愿意吗？
有些事情，哪里是他们愿不愿意就能改变的....
士元，我想出去走走了。”
“你想去河北？”
诸葛亮仰望星空，说道“我想看看，河北之策到底能不能救这个大汉。”
“可马子玉是乱臣贼子啊...”
“这...也是我想去看看的...元直能被马子玉说服，不但帮助河北，还卧底曹孟德身边，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徐庶的事情在鹿门已经成为了禁忌，除了诸葛亮等人私下还会偶尔提起，就仿佛鹿门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庞统纠结了一会，最后拍着胸口说道“你要是去河北，我也陪你去吧！”
“你也去？庞德公恐怕不会放你走吧？”诸葛亮笑道。
“那我们就不说去河北好了~”
庞统别的没有，歪主意管够。
“我们就说去益州，我想叔父肯定希望我们躲一躲那个甘始。”
“说去益州？”
诸葛亮眼睛眯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如果马子玉并非良人，益州就是唯一的机会了。”
“啥机会？”
“没什么...我们回去再商议一下这个事情吧。”
回到小屋中，当诸葛亮和庞统对陆议、石韬、孟建等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后，这些人立刻响应了起来。
这些年轻人早就在鹿门呆烦了。
哪个年轻人不想出去旅游呢？
尤其对于这些年轻士子，还是不缺钱的年轻士子。
试想一下，三五好友，轻车骏马，一路谈论风月，评论时政，岂不快哉？
——
“你们要去益州？”
庞德公看着面前这些自己最为看好的年轻士子，笑着抚须点头说道“也好也好，益州人杰地灵，尔等到了益州后，要多结交当地士人，这样对你们未来会有很大好处。”
司马徽也赞道“甘始想请我们的学子北上，我们的学子偏偏南下，想必能让甘始明白我荆州士子不可轻欺！”
在得到庞德公的同意后，诸葛亮等人连夜下山，往南而去。
——
“诸葛亮他们走了？”
甘始听到紫虚紧急来报的消息，摸着自己的老鼠须思索了一番说道“他们往南走，大概是要去益州。
看来这些荆州士族是铁了心了！
也罢，你们派人暗中跟上他们，我过几日会回河北复命，等营主大军南下，看这些人是否还能如此硬气！”
甘始误解了诸葛亮等人离去的用意，直到他回到河北，才从一路尾随他们的锦衣卫发来的电报中得知诸葛亮等人居然绕道去了南阳，并且还从南阳继续往北进入豫州，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次日
蒯良很疑惑。
他发现甘始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就是那种....他往日看到的那些不愿意做事的猾吏的状态。
“昨日测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通过测试的学子可以自行报名，是否要去河北游学。
如愿意去，可随贫道一同北上。”
甘始那个表情，就差说，你们快点说没有，我好回河北复命了。
？？？
这货什么情况？
第一千两百三十二章 归客
别说，最后还真的有数个学子表示愿意北上河北去游学一番。
这些人清一色都是非荆州人士，都是从豫州等地来荆州躲避战火的，现在有办法回到故乡，说不定还能借着荆州学子的身份得到官位，自然是愿意的。
这些人之前也和庞德公说过了自己的决定，毕竟家在中原，迟早是要回去的，庞德公等人也理解，答应让他们离开。
不说甘始一脸不开心的带着这些他根本看不上的学子回河北，西边的韩遂，此时也知道了自己似乎成为马子玉下一个要动手的对象的消息。
——凉州金城
“明公，这是从汉阳传来的消息，有人看到马超了。”
韩遂接过军士送来的书信，打开一看，面色顿时阴郁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他接到的第一个坏消息了。
从马强公布各军团的部署后，韩遂就明白马强下一个要消灭的就是以他为首的凉州诸侯。
但他也并未感到绝望。
马强势力再大，也没有一统大汉十三州吧？
昔日皇甫嵩、董卓、张温、孙坚、陶谦，多少名震一时的大将都来讨伐过他，最后不都还是无功而返？
凉州的特殊地形和民情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去请成公英来！”
成公英，韩遂的心腹智囊。
韩遂的麾下其实勇士不少，但能和他一起谋划的，只有成公英一人。
没一会儿，成公英走了进来。
“明公，你唤我？”
“马超回来了，是汉阳传来的消息，看来马子玉真的要对我凉州下手了。”
“明公你的想法是？”
韩遂吸了口气说道“凉州的胜败关键在于羌人。
我想你代我去游说各部，让他们支持我，毕竟如果马子玉真的来了，他们的酋长之位一个都保不住。
匈奴、乌桓，都是前车之鉴！”
成公英点头道“明公言之有理。
如果各部羌族都能出兵，此战我军就有六成胜机了！”
“只有六成？”
成公英说道“如果能解决粮草问题，那么就会有八成！”
粮草...
韩遂点了点头。
凉州本就荒凉，粮草很少，一旦出动大军，鏖战连月，粮草就是最大的问题。
甚至可以说，谁的粮食多，在凉州谁就能笑到最后。
“我会让各部收集粮草，准备肉干，此事你不用担心。”
“诺！”
“可惜现在西域也是混乱不堪，否则还能通过黄郡守从西域买一些粮草。”
“听说匈奴人在西域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黄衍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
黄衍是酒泉郡郡守，而酒泉就是连接凉州和西域的桥梁。
——
此时的西域，一支商队正在艰难的跋涉中。
“掌柜的，他们又追来了！”
带着斗笠的小孟回头看去，风吹动面罩，让他的脸露了出来，原本白皙娇嫩的脸上多了不少罡风吹出的痕迹。
“又来了？”
在远处，可以看到点点黑点，那是追兵。
“这些马贼，有完没完...”
“这些马贼就像是饿狼，除非彻底打死他们，否则他们会一直在远处等待自己的猎物露出破绽。”
小孟看着那些马贼，只觉得心烦。
说起来，他已经走了快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他不仅仅穿越了整个西域，到达了贵霜帝国，还穿过贵霜帝国到达了安息帝国。
要不是安息帝国正在和大秦发生战争，他甚至想一口气走到大秦，看看大将军口中的极西之地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虽然没有到大秦，但小孟依旧拿到了很多重要情报。
比如现在大秦的情况。
“让游骑散开，继续往前走，再走几日就可以到酒泉了。
到时候就可以聘请酒泉的官兵护卫我们回中原！”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黄衍靠着酒泉这个交通要道，自然也就做起了交通生意，不但收过路费，还支持安保服务，否则就凭酒泉那点人口和产出，哪里支持的住他手下那些大肚汉。
小孟回到中原还要些时日，广宗的马强则在平淡枯燥的工作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广宗
“诸葛亮他们跑了？”
马强将手里的电报往桌上一丢，心中烦躁。
虽说有锦衣卫跟了上去，但卧龙凤雏如果不能归顺，那就是个麻烦。
天大的麻烦。
不过还好刘备已经被自己抓住了，没有刘备的诸葛亮，那就是无鱼之水，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诸葛亮等人是否会帮助刘表或者刘璋....
如果诸葛亮看得上刘表，何必在卧龙岗那么多年呢，人家想出仕可是随时能出仕的。
罢了...
马强收拾了一下心情，拿起了另外一份报告。
这是科研院送上来的下一步各研究院研究方向的报告。
科技树，是马强一直在努力攀登的东西。
其实河北的科技储备已经不少了，但真正的商业化的东西还并不多。
马强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科技储备逐渐落实为生产力，让河北的生产力不断提高。
“拖拉机...纺织机...
这两个是重点啊...
高压密封罐...
是不是该让青橙他们研究一下化肥生产工艺了？”
化肥生产是需要用到高压密封罐的，而如果能制造出这个，也就能生产出合格的炮钢了。
大化工能力和军事能力往往是挂钩的。
“皮带输送机、斗提机、造粒机、粉碎机、烘干机、冷却机、筛分机、涂膜机....
要研究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马强摇摇头，这些东西他不可能一个个带队攻关，只能让下面的研究所里的研究生们掉头发了。
叮铃铃~
电话铃响了起来。
马强拿起电话说道“我是马强，哪里？”
“嗯？林芝？怎么了？”
“木制铁轨就铺好了三里？速度挺快的嘛，好，我下午来看看。”
木制铁轨，是马钧提出的降低铁路制造成本的办法，如今看来也到了试验验收的阶段。
马强轻吐了一口气，然后在科研院的报告上写起了批复。
“集中力量研发有助于生产力发展的机械设备，尤其是农业和纺织业等关系民生的蒸汽设备，应放在研发工作的优先地位....”
第一千两百三十三章 木基铁轨
——广宗城外
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火车头议论着什么，一条铁轨延绵到远方，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尽头。
这条铁轨并不长，也就三里左右。
“大将军到~”
张宁、马钧带着一群研究员和工人迎了上来，林芝则赶紧带着自己的记者小队准备拍照。
“要不是林芝给我通风报信，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木基铁轨已经开始铺设了，情况怎么样？快给我说说。”
张宁笑道“就林芝嘴快，这才铺了不到两千米，火车开一会就到底了，像急刹、高速运行等情形都无法试验。”
“哎，最少可以看看木基铁轨能不能真的走火车！
你们试验过了吗？结果如何？”
张宁看向马钧，马钧立刻回道“回大将军，试验过了，木基铁轨确实能走火车，但还有很多试验项目没有完成，所以暂时还不能大规模推广！”
马钧生怕马强直接一拍脑袋就要上大工程。
“哈哈哈，放心，从实验室开发到工业化生产要经历多次重复试验，阶段性扩张的原则还是我定的。
现在就让我看看，火车走在木基铁轨的样子。”
马钧见状，不由轻吐一口气，这才叫操作员开始点火开动火车。
果然和马钧说的一样，火车头在木基铁轨上走的是稳稳当当，看的马强不住的点头。
如果真的能用木头代替钢铁，在钢铁产量还没上去前可就大大降低了铁路造价了。
“玄德，你看了感觉如何？”
马强对身后的刘备问道。
刘备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能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器械。”
“以前我读书时，我先生和我说，人和猴子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会使用工具。
因为会使用工具，我们才能采集和生产出更多的食物，仓禀足，才能知礼节，随后才有了礼，才有了义。
简单的说，生产力就是一切！
生产力不发展，人口只要多了，天下就得乱，毕竟没吃的了，除了造反，还能如何？”
刘备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马强说的很多话，虽然浅显，但刘备却能从中找到很多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东西。
“马钧，木基铁轨的试验要加班加点，你快一天，铁路就能早一天通达天下。
但快要快，也要注意危险，不要出什么事故，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可比黄金还值钱！
另外，我从私库中拨十万钱，你分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
“诺！”
马钧带着一群研究员和工人激动的拜道。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马钧也见过袁绍是如何对待自己父亲的，向自己这样的工匠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和待遇，都是因为马强在位。
马钧是真心的希望马强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我们去广宗火车站看看。”
——广宗火车站
广宗火车站做为这个时代唯二的火车站，自从正式营业后，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倒不是有多少人有坐火车的需求，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来看稀奇，凑热闹的。
与其说现在的火车是个运输工具，还不如说是个旅游景点...
“火车来了！火车来了！！快看啊！！”
一列火车吐着黑烟从平原开来，两边不少人跟着在跑，火车里的游客也探出身子对外面打着招呼。
“嗯，看来大家对火车已经渐渐习惯了，我还记得一开始没人敢坐，还是逼着广宗城内的官吏搭乘了几次，才有百姓敢坐对吧？”
边上的林芝点头道“没错，当时我还将这个事情写成了新闻了。”
看着火车慢慢进站，马强的嘴角慢慢弯起。
这个华夏的未来，一定会比历史上的华夏，更加光明！
——半月后
这一日，甘始回到了广宗，来见马强。
“营主~~”
“回来了？事情办的如何了？”
甘始见马强明知故问，手往怀里一掏，也不知道捏了点什么往鼻子上一抹，顿时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
“营主啊！你是不知道啊，那些蛮子是多么的无礼啊！
贫道都已经说动了诸葛亮那些人了，结果庞德公那几个老不死的，居然连夜将这些人都送到南方去了！
营主啊，这真的不是贫道无能，实在是他们太过狡猾了！”
马强觉得甘始这个说哭就哭的本事也是一绝，自己有空得学学，日后要是刘备祭出哭招，自己就能以哭对哭了。
搞得谁没哭过似的。
“诸葛亮到宛城了，他们根本没有去益州，那是骗庞德公那些人的，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来我河北。
你这次差事办的不错，紫虚来报，说刘表的次子刘琮已经和蔡氏女定了婚。
黄祖知道这个消息后，摔了两个杯子，还差点打了自己的儿子。
这里面，有你的一份功劳啊。”
听到马强说自己有功，甘始立刻顺杆子就爬了。
“营主英明！贫道的确是花费了很多心血，尤其是为了散播流言，贫道差点....”
说着，甘始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差点死在女人堆了是不是？”
糟糕...忘记紫虚那老道会告密了！
甘始嘿嘿一笑，不要脸的说道“那些纯阳都是贫道日后成仙的本钱，要不是为了营主，贫道才不会和那些庸脂俗粉纠缠呢！”
你还纯阳？在荆州都快泄成阳亏了吧！
“对了...诸葛亮等人既然到了宛城，后面可是要让张将军送到河北来？”
“他们是乔装打扮到宛城的，要不是有锦衣卫跟着，还真不知道这些孩子会这样玩。
客商...哪里会有带这么多孩子的客商..”马强摇了摇头，对诸葛亮等人有些无奈。
罢了，要来看就来看吧。
“叩~叩~”
“进来！”
“明公，凉州电报！”
“凉州？难道是韩遂？”
马强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嗯？
小孟回来了？？
马强哗啦一声站起来，拿起电话拨通后说道“立刻发电凉州，让张辽派人将小孟快马送到广宗来！”
小孟？
在边上的甘始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靓丽绝世的脸。
咦~~
大将军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我记得你原本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被刘氏皇帝带坏了？
马强看着甘始的表情，一把抽出边上的毛笔，对他丢去，嘴里骂道“想什么呢？滚！”
哼！一定是被贫道看穿了！
第一千两百三十四章 贵霜往事
甘始虽然没有直接将诸葛亮等人带来，但也算是诱来了，马强便放其回青岛准备出海的事情。
当夜，马强经过战斗，左边貂蝉，右边董白，准备休息。
“贵霜...罗马...”放空的马强喃喃的念叨着，边上的董白拱了拱脑袋，问道“主人说的贵霜可是西域之西的那个地方？”
“嗯？白儿你也知道？”
“我以前听爷爷说过，说那里的兵看似很强，但实际很弱，一百年前他们几万人来打我们大汉，结果被我们几千人就干掉了。”
？？？
什么情况？大汉和贵霜打过这么大规模的仗吗？
马强再往细问，董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主人，要不你明天问问郑公吧，他读书多，可能知道。”
马强一想也是，便抱着二人睡去。
——次日
“今天小马哥这是怎么了？居然请郑公来给自己上课，昨夜小马哥有说什么吗？”
青橙看着正因为站起身开始做广播体操的白烟而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的郑玄，有些不解的问向边上的貂蝉。
“昨夜夫君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下我们二人知不知道贵霜，白儿妹妹说她知道，然后他们二人就聊了一会，我乏了就先睡了。”
“贵霜？”青橙从脑海里翻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在西域之西的国度。
怎么好好的问那里去了？
书房内，马强几乎已经被无数书籍埋了起来。
等郑玄进来，马强这才抬起头说道“郑公到了！快请坐！”
“大将军一早便唤老朽，可是有大事？”
“是大事...也不是...
我昨夜和家人闲聊，得知昔日我大汉曾和贵霜交战，可有此事？”
郑玄的眼神渐渐迷离，口中说道“确有此事，那还是和帝时的往事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事了。
大将军可知贵霜的起源？”
“好像是大月氏对吗？”
郑玄点头道“确实如此...”
接着，郑玄开始说起了那段往事。
原来秦汉交际之时，大月氏被匈奴击败，不断西迁，穿越了西域，到达了中亚地区。
在那里，大月氏余部开始繁衍生息，并且日益强大，大月氏王将整个部落分为五部，贵霜便是其中一部。
在王莽的新朝时期，贵霜已经成为了五部中最为强大的部落，到光武中兴时，当时的贵霜部落首领丘就发动了叛乱，依次消灭了其他四个部落，建立了贵霜国，丘就自命为贵霜王，并且发起了对外战争。
这场对外战争的规模到底如何，郑玄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贵霜最强大时已经人口近千万，疆域过万里，其西境一直延伸到西域。
丘就死后，贵霜混乱了几年，麦加斯继承了贵霜帝国，同时和大汉有了接触。
当时正是汉章帝时期，班超正在西域大展拳脚，当时的西域诸国中有不少都不服大汉朝廷的命令，其中疏勒直接反叛，班超带兵前去镇压，康居派兵救援疏勒，使班超久攻不下，班超知道贵霜对康居有很强的影响力，便派遣使者送上丝绸等礼物到贵霜，康居也的确听从了贵霜的命令退兵，不仅如此，康居卖队友还卖的很彻底，顺手将疏勒主将送给了班超...
后又有莎车叛乱，班超依旧借助了贵霜的力量，大概也是因此，使得麦加斯有些瞧不上大汉，觉得大汉徒有其表，看似强大，实际很虚弱，便要求大汉下嫁公主。
这让班超极为不爽，直接拒绝了麦加斯的要求，麦加斯大怒，将前来沟通的汉使斩杀。
怎么说呢....麦加斯一定不知道前面几个斩汉使的下场...
还没等班超生气，麦加斯率先发兵，让叫谢的大将率军七万远征大汉，誓要让大汉知道为什么贵霜的王叫万王之王。
那个时候班超手里只有两千汉军以及大汉朝廷的名义。
班超临危不惧，当即征召西域各**士，得兵万余，然后坚壁清野，面对贵霜的优势大军避而不战，不断拉长贵霜军的后勤补给线，然后袭击其后。
习惯了在中亚地区当老大的贵霜第一次发现东方这个邻居居然这么能打。
不但能打，还贼会跑，自己要追追不上，要跑跑不掉。
最后谢的求援士兵也被班超设计伏杀，谢不敢再战，派使请降，班超权衡手里的力量还无法彻底攻灭贵霜，便答应了下来。
仅此一役，贵霜再也不敢轻视大汉，西域的商道也彻底通畅。
再往后，就是羌乱开始了，西域的商道再次断绝，如今的贵霜到底是什么情况，郑玄就不知道了。
马强都快听呆了。
两千汉军加上一万仆从军，就这样包围了七万贵霜军？
汉军威武！！
郑玄对后来贵霜的发展不清楚，马强知道啊。
郑玄说的时代，贵霜控制的地区大概在后世的阿富汗和那一堆斯坦的地方。
而如今，贵霜应该已经南下，攻下了后世的巴基斯坦和印度，将统治中心从阿富汗山区南迁到了印度河地区。
怎么说呢...在西域被班超狂虐的贵霜在印度这块还是武德充沛的。
“大将军为何突然对贵霜感兴趣？莫非是凉州传来了什么消息？”
郑玄也对马强突然问贵霜感到好奇，这地方都多少年没和大汉朝廷有往来了。
“嗯，匈奴人跑到西域去了，大概已经和贵霜接触了吧，我派去打探消息的商队已经回到了凉州，很快就会把准确的消息传来。”
郑玄哦了一声，表示明白，然后赞道“大将军志向高远，如能再次打通西域，必能流芳千古！”
西域啊....
马强笑道“希望吧，对了，还有一事。
有一些荆州学子来广宗，他们都表示想听你授课，不知你是否方便？”
“荆州学子？可是来自鹿门？”
“对，就是鹿门学子！”
“大将军派甘道长去鹿门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如真的能因此化解两方误会，不动刀兵就收复南方就好了。”
“此次来的学子籍贯都是北地，我看荆州士人对我成见很深啊...”
郑玄听罢不由叹了口气，也明白这不是他能解决的。
第一千两百三十五章 北上之路（一）
——宛城一处酒家
“奇怪...孔明，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六感很好的庞统有些疑神疑鬼的从二楼的窗户往外看去，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切显得那么正常。
“叫我孔亮！说了四周有外人的时候要叫化名！
大概是宛城的守军吧，毕竟我们这支商队是挺奇怪的。”
诸葛亮说完看向了边上的黄月英和陆绩。
哪个商队还会带孩子和女人在身边啊？
说起来诸葛亮等人一开始是没带黄月英的，但一下鹿门山，黄月英就拦在了路上，还威胁他们如果不带上她，她就回去告诉黄承彦等人他们是要去河北，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
“有什么好奇怪的？路上看到卖身的美少女，色心大动的买下来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听到自诩美少女，庞统等人都不由翻了一下白眼。
大姐，除了瞌睡虫这个审美观明显有问题的，谁会觉得你这个黑皮黄毛丫头是美女啊？
“宛城毕竟还算是交战区，这里的守军戒备心较重也是正常的。
等我们取得了相关证件，就立刻北上吧，等到了豫州或者河北，想来就没那么多眼睛盯着我们了。”
诸葛亮说完，看崔均到几人从远处走来，喜道“崔大哥回来了！”
此次一同出来的除了诸葛亮兄弟、庞统、陆绩、陆议外，还有崔钧、石韬和孟建这三位和诸葛亮等人交好的鹿门学子。
这三人中，崔钧的年纪是最大的，和诸葛亮等人其实是差了一辈的，毕竟这位早在董卓之乱前就当上了太守，到鹿门与其说是读书，不如说是避难，他和诸葛亮等人算是忘年交，诸葛亮等人都称其为兄长。
此次假名商队，主事者便是崔钧，崔钧倒不是对河北有什么兴趣，他其实是想寻找自己失散的兄弟崔均。
崔钧自从到荆州后听到了不少自己兄弟崔均的流言。
有说他因为崔烈之死而抑郁而终的。
有说他已经投入马强麾下，如今官居郡守的。
有说因为他反对清田，而被马强斩杀的。
崔钧也不知道哪一条才是真的，只能到河北来找找看，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兄弟。
“拿到了，这是通关文书，这是商队的营业执照，现在在河北营商必须先登记注册，我随意取了个名字，就叫月明商行，你们看如何？”
“登记注册？这就是登记证？有了此物能做什么？”黄月英听到商行的名字中有个月字，知道是崔钧照顾她，立刻喜滋滋的拿过一张被装裱起来的执照问道。
“有了这个就可以去税务那边买发票了，有发票其他人才愿意和你做生意，可以说在河北，没有这玩意，在商贾一行是寸步难行啊！”
崔钧这趟明显废了不少力气，对很多事情也是问了个明白。
“发票？”
“这呢！”孟建将包裹丢到桌子上，然后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三叠纸卷。
“这个就是发票，上面已经写好了金额和税额，买的时候就要交税，等你和别人做买卖了，就可以开发票给别人，一式三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买家，一份等下次要买发票的时候还给官府。”
“啊？先交税？那如果卖不出去怎么办？”
“那就把发票还给官府，官府会退税的。”
诸葛亮突然问道“买家要这发票做什么？”
“要当记账凭证，别人的东家也怕下面的人报虚账啊。
而且最后年度汇算利润时，要依靠开具的发票和获取的发票算出利润，这叫所得税，没有发票，成本就没有，税就要多交了，因此没发票，在这里是没人和你做生意的。”
“原来如此，河北连年用兵，还能主动减免税赋，是因为可以从商贾这里收上更多的税赋啊。”
“孔亮你对此事有兴趣？
他们还发了几本税务手册，你有兴趣就看看。”
诸葛亮当即接过，打开细细研读了起来。
后世都知道诸葛亮足智多谋，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带着步兵为主的蜀兵把习惯进攻的司马懿打成了龟儿子。
但能让蜀汉有这样的强军的基础是厚实的国库，诸葛亮治蜀时期通过官营蜀锦和对大族征税以及自己为首的超廉洁政府，让蜀汉以一州之力打的曹魏连喊你不要过来了！
一个治世能臣，什么都可以不懂，财税必须精通。
还是那句话，国家大部分问题，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
——
取到了通关文书和其他证件，这些鹿门学子继续北上，出宛城到了豫州颍川。
因为有张济在南阳的缘故，颍川虽然和荆州相连，但已经不再是前线，诸葛亮等人明显是感觉到了四周气氛放松了不少。
当然，这也有锦衣卫得到广宗的明示后，对诸葛亮等人盯得更松了的缘故。
“广元，我记得你是颍川人对吧？”
石韬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点头笑道“是啊，昔日我和元直一同南下躲避战火，如今回到家乡，倒是有些情怯了，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石大哥老家在哪里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黄月英立刻喊了起来。
“说的有理，吾等也不是大禹，不需要过家门而不入嘛~
广元兄，你走前面带路，我们一同去你家看看！”庞统也呼应道。
石韬被他们一说，也是愈发思念家乡，便道“我家在长社城外，那便去看看吧。”
——长社
“听闻昔日黄巾为乱，颍川黄巾围攻长社，皇甫老将军用火攻以少败多，联合朱、曹等部，将波才部一举歼灭，广元兄当时可有亲眼目睹？”
一行人往长社而去，路上自然也少不了讨论十年前长社的这场大战。
石韬摇头道“当时我游学在外，并未亲眼目睹，不过后来回到长社，也曾去查看过当时的战场，还捡到了当时遗弃的军械。”
这时，突然一阵锣鼓声响起，众人不由闻声看去，却见路的远处一群人正在敲锣打鼓，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
第一千两百三十六章 北上之路（二）
“那些人在做什么？”
“走，过去看看！”
凑热闹大概是人的天性，就连诸葛亮等人也不例外。
走到近处，却见一块横幅挂在路边，很多百姓正围着一个台子，台子上一群汉子正在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县县通公路恢复工程长社段开工典礼....”陆议念了一遍这横幅上的字，然后低声说道“这难道是要修路？”
这里距离城门不过一两百米，正是人多的地方，也不用担心人聚集起来堵塞交通，因此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上去准备说话。
“诸位父老乡亲！大家好！
在下吴霸！相信很多人都听过我的名字！”
哗~~
果然，一说这名字，不少百姓都惊呼了起来。
“吴霸？这是谁？”黄月英不解的问道。
石韬吞了口口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他不是黄巾贼吗？
之前还有友人来信，说他为寇四方，和曹公大将李通还交过手...怎么...
我们不会是被蛾贼包围了吧？”
吴霸看到下面百姓的样子，哈哈笑道“诸位乡亲，不要害怕，如今吴某已经不是黄巾军了，我带着我的兄弟已经投效了大将军，如今我们也是官军了！”
官军？
被招安了？
“如今吴某是大汉第二工程军团下面的第五工程军二营营长，我们根据大将军的命令，负责修复颍川全郡的道路！
诸位乡亲也知道，最近十年，我们颍川的路就没修过，那叫一个坑坑洼洼，人畜皆为不便！
不过颍川这么大，光靠我们是不够的，因此我们还要招募民夫，放心，不白干，现钱现粮，当日结清！”
说着吴霸挥手让人将一筐筐的铜钱和一袋袋的粮食搬了上来。
看到这么多钱和粮食，又是一片惊呼声。
“大将军说过，要想富，先修路！
这路不好，我们长社的好东西出不去，卖不上价钱，外面的好东西也进不来，还得因为路上的损耗加价，苦的都是我们老百姓！
现在朝廷有大将军主政，拨下钱款为我们百姓修路，大家伙可得支持啊！
来，这是招募各种工种的日薪表和待遇说明，我和大家伙说说！”
两人扛着一块大牌子来到台子上，上面贴了红字，写着黑字。
“先说待遇，这一日三餐是不会少的，早上是一碗粥，咸菜自取，这粥可不是糊弄人的清水粥，我们的粥可是稠的，标准是插筷不倒！
要是倒了，你来告诉我，我砍了我那军需官！
中午和晚上都有饭，是干饭，三菜一汤，保证有荤腥！毕竟都是体力活嘛！
除了一日三餐包了之外，还有钱拿，不要钱的也可以拿粮食....”
吴霸在上面熟练的说着话，看那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这样修路，得花多少钱啊？”崔钧咂舌对边上众人说道“这样修一里的钱，在往日可以修三里了！”
崔钧是当过太守的，也主持过修路，自然是知道内情的。
因为劳役制度，修路一般是让需要服劳役的人来做，这些人往往还需要自带干粮，官府最多出一些器械什么的，只有大规模修路才需要花钱招募民工，但花的钱也很少，甚至只需要包饭就可以招到人了。
“这哪里是在修路，简直就是在做善事嘛....”
“恐怕就是在做善事，大概是想收买人心吧！”
“是啊，哪里有修路还给劳夫钱的？”
诸葛亮听着四周友人的议论，心中也暗暗的思索着马强这样做的用意。
“好了，父老乡亲们，愿意来修路的就去那边报名！先到先得啊！！”
“我报名！”
“我也来！”
“反正春耕也结束了，闲着也是闲着，田有娘们伺候就行了，我也报名！！”
“凭什么不让我报名？老夫虽然年过七旬，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
看着被围起来的报名点，诸葛亮突然明白了什么。
“商鞅之策...”
“瞌睡虫，你在说什么？”黄月英回头问道。
诸葛亮看着那些百姓说道“昔日商鞅欲变法，百姓不信，商鞅便在咸阳南门外竖起一根三丈高的木头，许诺只要有人搬动这根木头到北门就给十两黄金，后来有人搬动，商鞅当即付金，自此秦人皆信商鞅。
马子玉如此修路，百姓得利，日后再发新政，必然遵循！”
在广宗的马强重重打了个喷嚏。
他可没这么多想法，他纯粹只是觉得不能白嫖....而且一个力工干一天才五钱，他已经觉得是在白嫖了。
诸葛亮等人离开了招工现场，也没入城，而是绕城往石韬的村子走去。
途径一片靠着河流的草地，石韬指着说道“那就是长社之战中皇甫将军破敌之地了。
这里的人都说那阴气重，因此即使那里现在土地肥沃，也没人愿意在那开垦。
大概也是担心开到一半，挖出尸骨出来晦气吧。”
“火攻么...”
诸葛亮看着这片战场，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那一片大火，等诸葛亮回过神看向边上时，他发现陆议的眼中也充满了火焰。
嗯？
继续往前走，终于来到了石家村，也就是石韬家所在的村落。
近乡情怯，石韬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还是崔钧等人拉着他往村子走，结果还没入村，就有人认出他来，大呼广元回来了。
就是让诸葛亮等人有些奇怪的是，这人的表情...怎么那么复杂？
很快，石韬知道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好消息，他的母亲还在世，就是因为身体不好，被村里的人带到城中看病去了。
一个是坏消息，他家的田被分了，他母亲也是因此身体才不好的。
“广元，咱们也商量过了，这地是官府分的，我们想还给你也还不了，我们凑了些钱，就当买你的地如何？”被推到前面的一个族老试探的说道。
其实分到石韬家地的人也都是他的一些亲戚，他们也都知道石韬的本事，认为石韬日后必能当官，因此都想留一线，生怕日后石韬对他们算账。
石韬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