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宋的智慧TXT下载大宋的智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宋的智慧全文阅读

作者:贺坚强     大宋的智慧txt下载     大宋的智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好伙伴

    有的人你第一次见到就会喜欢上这个人,即便是没有这么炽烈的感情,也会对这个人充满了好感,当然,也会有些人让你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厌恶,恶心会不自觉地想要离他远些,感情炽烈一些的说不定会把手头的东西砸在他的脑袋上。

    信王祉给云峥的感觉就是后一种,还是比较炽烈的那种。

    一张汗津津的胖脸在努力地往云峥身边凑似乎要表达他炽烈的亲近之意,即便是信王祉身后跟着的王府属官都看出云峥已经不悦了,信王祉自己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本来云峥已经把大牯牛的牛头让在两人中间,就已经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和他过份亲近的意图,信王祉却能摸着大牯牛的牛头啧啧称赞这是一头好牛。

    为了让这个家伙不再偷看横坐在牯牛背上的葛秋烟云峥只好开口道:“蜀中风雨多变,盗贼如麻,王爷更是一军主帅,身娇而肉贵缘何轻车简从来到豆沙寨?”

    “有云侯这尊大菩萨坐镇蜀中,这里自然是晴空万里,小小蟊贼自然不在话下。

    小王初到蜀中,就渴欲见云侯,大军尚未在豆沙关安顿,小王就匆匆赶来,以示敬意。”

    云峥皱眉道:“大军本该安置在豆沙关以西二十里的沙家坪,沙家坪的营寨和一且供应都已经安置妥当,缘何又会出现在豆沙关?”

    信王祉呵呵笑道:“本王在东京享受惯了,吃不了苦头,大军驻扎在外多有不便。如有给云侯添麻烦之处还请海涵!”

    云峥笑道:“白虎节堂周边二十里之内不得树立不受白虎节堂辖制的军帐,此为大宋惯例,信王此次立账豆沙关可是要革掉云某的军职?”

    信王大惊,急忙回头看看自己的王府属官。一位亲王府长史连忙在他耳边轻语几句,信王的面色变得尴尬起来,朝云峥拱手道:“小王确实不知,这就下令回军沙家坪。”

    云峥继续笑道:“不知者不怪,王爷往日深居简出对军律不熟悉也是人之常情,按照大宋律例。主帅无故不得离开军帐二十里,王爷还请早早回军中为好,等到王爷立好军帐容云峥前往拜见。”

    信王见云峥已经下达了逐客令,讪讪的告别,转身就在四五随从的帮助下上了一匹雄健的战马,他才坐定,那匹马的腰身就沉了下来,艰难的驮着他向来路走去,信王祉上马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

    “夫君。这个信王妾身一点都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不过这种人很可能是大宋朝的暗中力量,摸不清来路我们还是少打交到的好,再说了领军大将和亲王走的太近容易招忌讳。”

    “可是您今日得罪他了呀?”

    “在军中,除了狄青之外我用不着给别人面子,这样的云峥才会受君王喜欢,我们才不会走到造反的那一步。”

    “您心里总是有造反的念头吗?”

    “总是有,可是我又不敢。不是害怕皇帝,而是害怕把这个世界杀的人头滚滚。害怕把把刀子砍到自己亲朋好友的身上。

    来到这个世界上总共就获得了这么点东西毁掉太可惜了……”

    “可是妾身觉得您当了帝王之后对天下百姓会更加有好处的。”

    “所有的篡位者,造反者也都是这么认为的,结果几千年下来这个世界一点变化都没有,我何德何能能够例外?”

    “所以说只要皇帝不逼你走到那一步,您就打算出海当海盗?”

    云峥宠溺的回头看看葛秋烟笑道:“你知道的,我把自己和你们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葛秋烟娇笑着指指自己的肚子道:“包括这个小家伙?”

    云峥大笑道:“自然包括他!”

    就在云峥和葛秋烟谈论信王祉的时候。信王也在和长史谈论云峥。

    “人人都说云峥冷傲不近人情,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这样的人我们很难和他亲近。”

    长史刘如意低声道:“王爷才脱困,此时结交领军大将有些操之过急,云峥自己本身就是大宋最受非议的一位将军。此时有这样的表态并不奇怪,如果他表现的格外热情我们才需要格外当心。”

    信王苦笑道:“本王重病了四十年,你也当了四十年的信王府长史,世人都以为我们在苟延残喘,谁能想到我们还有死灰复燃的一天,本王第一次面试就是统精兵征剿大理国,如果此战得胜,定会一飞冲天。”

    刘如意苦笑道:“很明显,陛下派您来只是一个幌子,领兵作战的事情还要交给赵旉,赵延年的,这一点在陛下的旨意中说的清清楚楚。”

    信王大笑道:“四十年隐忍,终于等到赵祯病困床榻的时候了,长史,你可知道我见到赵祯躺在床上的模样心头是何等的畅快。

    当年如果不是那个姓刘的贱人,我们何必躲在鸡笼子大小的王府内长吁短叹,此次出世我定要有一番作为才好,只可惜云峥不为我所用,否则就是九五之位本王也能够一够的。”

    刘如意转头瞅瞅离得很远的侍卫,又看看志得意满的信王苦笑道:“王爷还是收敛些为好,此时此地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卑职总是认为皇帝派您领兵到蜀中有些不怀好意。

    临走时庞籍,韩琦,文彦博那些人阴森森的目光属下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依旧保持隐忍是对的,等皇帝龙驭宾天之后再有所谋划不迟。”

    信王仰头看看天上的白日长叹一声道:“本王的这一生眼看就要日落西山,胸中纵有千般不甘,又能如何?生死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即便是明知这次统兵出战是断肠草,本王也打算痛快的吃下去,哪怕是以卵击石也要作为,否则这一生就蹉跎了,白白出生在帝王家!”

    刘如意惨笑一声并不接话,他自从接掌信王府长史以来,四十年间未曾得到过升迁,当年东华门唱名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青年如今满头白发,再说什么隐忍实在是一个大笑话,有时候即便是隐忍也需要自身有足够的资格。

    四十年间守在阴暗狭小的信王府眼看着同年庞籍等人一步步升迁成为国之重臣,自己依旧是小小的六品长史,想起自己无数次酒后在信王府狂奔,无数次的和信王抱头痛哭的场景,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想要毁掉一切的情绪。

    四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信王这一次来到蜀中绝对是一个大阴谋,一个针对信王的大阴谋,这个大阴谋甚至把云峥和京西军也包括在内。

    他不想想的太多,甚至是不情愿想的太多,信王说的很有道理,快死的人了,还有那么多的顾忌做什么?

    自己一生无子,老妻也已经病亡,对这个人世没有很么好惦念的……

    回到豆沙关之后,信王和刘如意惊讶的发现大军已经回沙家坪去了,白云山山下的临时军营已经空空荡荡的,只有信王的亲军在等候他们。

    “赵旉和赵延年已经带兵回了沙家坪,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主帅的存在,我要杀了他们!”

    刘如意并不在意信王的暴怒,赵旉和赵延年亲自掌控这一万四千神卫军他是有思想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如此的不给信王颜面,即便是连起码的尊重也不给。

    “王爷,从长计议吧,不给您颜面的何止赵旉,赵延年,辅助您领军的副将王照也没有给您多少颜面,我们在神卫军中就是一个摆设,一个不需要在意的摆设。

    早在驸马都尉王贻正出事的那一天我们就清楚的知道赵祯到底要干什么了,好在我们提前毒死了王贻正,否则一旦赵祯查出我们和吴国公主府暗中有联系,那一次我们就会完蛋。”

    信王刚才只是被一种亢奋的情绪左右了一会,恢复平静之后的信王听刘如意说起了王贻正,遗憾的道:“我们还是迟了一步,王家在北面的财富被那个该死的账房楚中天给吞没了,我们到现在都找不到那个人的蛛丝马迹,否则,我们就有大量的钱财在路上笼络军心了,再不济也不会出现目前这种尴尬的场景。”

    刘如意笑道:“我们四十年来遭遇的尴尬场景还少吗?您的妃子偷人这种事情都能被宗正寺一句查无此事就能掩盖掉,还有什么尴尬事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信王哈哈的大笑着,语带恶毒的道:“沈氏那个贱人自以为出身名门就敢不守妇道羞辱于我?长史一个小小的失窃案就让沈氏一族灰飞烟灭,本王想起沈氏临死前的模样至今还觉得快意三分。”

    刘如意笑道:“既然王爷的心情变好了,我们就去沙家坪接着受辱吧,您看如何?”

    信王大笑道:“如此甚好!长史请上马,这样的绝妙感觉本王不敢独享,你我为伴四十年,怎么能少了你。”

    刘如意呵呵一笑就上了战马,伴在信王的身边,就像每一次遭遇不公平对待的时候一样不离不弃。(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六十三章主帅发起的内讧

    “都说客不压主,信王的脑袋坏掉了,竟然领着客军在豆沙关驻扎,幸好我们兄弟发现的及时,告诉兄弟们只是停留片刻,否则白云山下这时候早就起了纷争。”

    赵旉一面卸着自己的铠甲,一面朝对面的赵延年嘟囔。

    赵延年抱着胳膊站在新修好的营寨门口瞅着门外对王照道:“大将军的眼睛里向来容不得沙子,战场二十里之内不得冲撞白虎节堂是大军铁律,当年云侯见狄帅的时候两人都是在边界处交谈,从不逾越一步。

    当云帅的白虎节堂和狄帅的白虎节堂都在京城的时候,虽说没了二十里的限制,但是他两位见面依旧需要爬墙头,各自修建自己的木屋,依旧是泾渭分明,连座椅上的皮毛都不相同,这件事信王不知道,老王你也不知道?怎么就不提醒一声?”

    王照嘿嘿笑道:“人家是主帅,我是副将,枢密院把职责分的很清楚,我只负责带兵,其余的事情都是王爷的事情。”

    赵旉撇撇嘴道:‘拉倒吧,一定是这位爷在路上给你添麻烦了,要不然你不会这么阴他!”

    王照咬牙道:“前四十天游山玩水,后十一天日夜赶路,给你你会高兴?更不要说他竟然骑坏了老子心爱的战马!

    那匹老马是老子的宝贝疙瘩,河北大战的时候救过老子的命,他竟然下令要我把战马给他骑,也不看看他的身子有多重,老子穿上铠甲都没有他重,你说说,老子不阴他阴谁?”

    赵旉奇怪的瞅着王照道:“那是老伙计了,这样的老马当命看不算过分。你拒绝不就完了。”

    王照一脸晦气的咬着牙道:“当时正是大军誓师出发的时候,庞相,韩相满朝文武大臣都在,他非要表现他的武勇,老子倒霉就站在他的身边,他随手就捞到老子的战马就骑上去了。老马哀鸣的声音让老子的心都碎了,硬是咬着牙才挺过来的,誓师完毕就要过来了,那匹受伤的老马拉回家里就已经累得吐血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赵延年冷笑道:“那就是一个东京城里的一个笑话,也不知道陛下把他派来蜀中干什么,才来就丢人现眼,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军略就成。”

    赵旉笑道:“人家是你六叔。多少给人家一些敬意,再说了人家是亲王,不带装备,不带粮秣就这样穿州过府的把军队给你带来了,你还要求什么。”

    赵延年看着赵旉沉声道:“王兄弟不是外人,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和信王走的太近。大理军略也不要告诉他。

    一个被关了四十年的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干的出来。皇家亲情是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专心把仗打好,按照我们事前说好的保护好兄弟们,把建昌府夺回来就成,不敢多想别的事情。”

    赵旉见赵延年说的郑重,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三个人里面赵延年的岁数最长,平日里也最是沉稳,他说的话还是要听的。

    张大年在神卫军里已经四年了,以前隶属于武胜军,如今武胜军主力驻扎在岭南。他思乡心切在神卫军从武胜军里招手人手的时候,报名来到了神卫军。

    四年时间他从一个队将已经荣升到了宣节校尉这个正八品上的散节了,凭借的就是自己的一双拳头和使得很好的一手藤牌刀法。

    今日在豆沙关,他看见了昔日的一些同袍,想要过去搭话,却被人家冷脸色给闷回来了。

    他不明白以前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为什么现在会如此的陌生,这让他不快活。

    大军闪电般的进了豆沙关,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又匆匆的回到了这个叫做沙家坪的军营,自己的上官们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一些彪悍的西军以为是京西军不允许神卫军进驻豆沙关,嘴里的话都不太好听。

    “他京西军是强军俺们承认,但是俺们也不是软蛋啊,都是从各军抽调上来的好汉子,谁比谁又弱了几分,凭什么不让俺们进豆沙关,非要驻扎在荒山野地里,老张,你以前也是云帅麾下的提辖,你怎么说?”

    西军来的老段一向是个火爆脾气,第一个跳了出来质问张大年。

    张大年摇摇头道:“俺也不清楚,离开云帅麾下四年多了,那个时候俺们的名字是武胜军。”

    他不想掺和到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之中。

    老段嘿然一声道:“早就听说京西军跋扈,老子算是见识了,既然不准俺们大军进豆沙关,俺们自己休沐的时候去豆沙关找小娘子,这大概不犯京西军诸位爷们的忌讳吧?”

    张大年冷冷的道:“最好不要,以前俺在武胜军的时候就知道一个道理,不要和长官过不去,更不要和军法官过不去,躲开豆沙关你去那里逛窑子都成,唯独不许在云帅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事。”

    老段大笑道:“没卵子的才不去,爷们什么阵仗没有见识过。”

    张大年起身离开,走了半截又回头道:“经验俺是已经说了,听不听的在你们,老虎头上拍苍蝇据俺所知没有好收场的。”

    说完之后也不理会身后老段他们的嘲笑声,自顾自的去了神武营,怎么也该问问同出蜀中一门的贺光贺统领,他以前和云帅是同窗,读书人说话可能更加的有道理一些。

    信王带着长史以及自己的侍卫回到了军营,没有迎接,自然也就没有报名这一说,留在军中的信王府参军忙不迭的将信王迎接到了他的主帐里面,想要说话,被信王拦住了。

    长史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前后的事情王爷已经知道了,你继续去干你的事情去吧。”

    信王随手解下自己的通天冠和朝服随手扔在桌案上笑道:“这东西依旧是一文不值啊。”

    长史刘如意笑道:“这要看穿在谁身上了,咱们大宋的王爷向来都不值钱,皇帝病危的时候才想起来用赵家的人,不管是赵旉,还是赵延年,亦或是云峥正在训练的皇族子弟,这些人才是皇帝为自己五岁的儿子准备的可用人手,王爷还是有些生不逢时。”

    信王笑道:“本王出生的时间就没有正确过,你不用适时的来提醒我,我自己也是知道的。

    长史,你说我现在准备擂鼓升帐你说那些人会不会不来?如果不来,我是不是可以动用军法?”

    刘如意呵呵笑道:“自然可以,即便是您是一位名义上的主将,但是大宋军律写的清楚明白,三鼓不到者斩!”

    “如果因为杀人引起兵变该如何是好?”

    “您现在在乎这些吗?主将击鼓升帐部将迟迟不见,如果因为是这个原因发生了兵变,倒霉的不一定是您。”

    信王笑了一下,就命侍卫去擂鼓,回过头对刘如意道:“我们的处境已经足够坏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不大功夫,咚咚咚的升帐鼓就响了起来,正在和赵延年,王照以及一干将校研究赵旉恨恨的扔下手里的硬笔张嘴骂道:“这是要发什么疯?他升帐要干什么?折腾人?”

    赵延年想了一下就让众人回去穿铠甲去应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没有什么好应对的,信王可以胡闹,自己等人还要统御军队不能随便视军法如同儿戏。

    赵旉见赵延年和王照两人已经在皱着眉头穿铠甲了,自己也只好披上战甲怒气冲冲的去了中军大营。

    信王穿的很整齐,一声特大号的铠甲穿在他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滑稽,身为副将的王照清点了人数之后躬身禀报:“启禀大帅,一干统领以上部属五十六人全部到齐,请大帅示下。”

    信王笑呵呵的道:“其实没什么好训示的,孤王只是想看看自己的部属是不是都在,既然全部都在,你们就各自散去吧?”

    赵旉强忍着怒火道:“主帅非要务不需要擂鼓升帐,末将在京西军数年,云帅擂鼓升帐的次数不超两手之数,还请大帅明察!”

    信王笑道:“云帅有洞察天机之能,很可惜本帅没有,只好笨鸟先飞以勤补拙了。”

    长史刘如意笑道:“其实王爷很想说的,只是说不出口,就由老夫来说吧,赵将军,你来告诉大帅,全军移动却独独忘记告知主帅,不知这个能令全军丢弃主帅匆匆行军的人到底是谁?”

    赵延年拱手道:“我军违例在先冲撞了云帅的白虎节堂,为了避免发生冲突,是末将下达的军令,陛下有旨,赋予末将便宜行事之权。”

    信王笑着对刘如意道:“我就说赵将军不是那种不知道规矩的人,既然陛下有旨意下达,赵将军就算不得擅自下令,只是不知能否将旨意给本王一观?今后也好竭力配合赵将军的命令。”

    赵延年深深地看了一眼信王道:“这是密旨!”

    信王惊愕了一下,胖脸立刻又恢复了平静笑道:“陛下如今病重,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不知这道不能见人的密旨到底是何人所写?据本王所知,前段时间还有曹家人拿着皇后懿旨去给云帅下令,结果被密谍司的人匆匆斩杀,随后又有司马光亲自收回懿旨,朝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兹事体大,赵将军还是把密旨拿出来让本王鉴赏一下!”(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请假条

上个月掉了一颗牙,和医生预约了一下今天镶牙,天知道镶牙还要把旁边的两颗牙磨小……好好的牙齿被磨掉了一半,神经露出来了,风一吹都疼……坐在电脑跟前四个小时了,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医生说明天戴上新做的临时牙冠就不疼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迷雾丛生

    赵延年不愿意拿出密旨,这东西也不能拿出来随便给人看,否则就不叫密旨了,他很想一刀砍在死胖子的脖子上,寻思良久还是没有那样做,既然他不愿意砍死信王祉,信王祉就把他绑了起来,准备以以造谣惑众的罪名打他八十军棍。

    打军棍一般不会超过三十棍,当然,这是主帅不准备弄死你只想给你一个教训才有的待遇。

    军中有一种惯例,如果主帅只下令揍你三十军棍,这三十军棍挨下来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如果打的棍子数量超过三十军棍,哪怕是三十一棍子,最后一棍子行刑的人也会让你伤筋动骨。

    至于八十军棍这其实就是一道杀人的命令了。

    赵旉,王照开始求情,后来开始暴怒,赵旉的刀子甚至都抽出来了也没有改变信王祉的决定,反而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和赵延年绑在一起,等着宣示三军之后就开始行刑。

    赵延年直到被信王亲军按在地上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信王敢违背皇帝的意志,在大军即将出征的时候打残,或者打死自己和赵旉。

    裤子被扒下来了,光屁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让赵延年和赵旉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耻辱,在京西军中不是没有挨过军棍,不过那都是在一个帐篷里,只有军法官和抡棍子的打手,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赵旉的两颗眼珠子红的吓人,张着嘴怒吼道:“赵祉,你连皇族最后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想杀我就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不要这样羞辱老子!”

    信王祉依旧笑容满面,轻佻的挥挥手,就下令行刑。他已经看到营寨外面有快马赶来了,此人必定是云峥的使者,之所以弄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刻,卖一个人情给云峥然后就等着礼尚往来。

    信王祉已经不管自己将来回遭遇什么了,只想痛痛快快的把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给出了。毕竟赵延年和赵旉有错在先。皇帝就算是如何愤怒,也不可能直接下令杀了自己,最严重不过是重新回到圈禁的生活中去。

    刘如意说过,如果这样的刺激能把生命脆弱的赵祯活活气死的话,那就是是自己最大的福分。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一杆长枪挑飞了将要落在赵延年屁股上的军棍,一个红脸将军厉声道:“赵旉,赵延年,大帅命尔等火速归营。整备部下准备出征!”

    赵延年见浪里格来了,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自己白花花的屁股还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时候实在是没有脸面和浪里格多说话。

    浪里格的长枪挑断了他们身上的绑绳,眼瞅着赵延年,赵旉穿上裤子就要带他们走,这中间没有任何要跟信王打招呼的意思。

    刘如意一声令下,信王府侍卫蜂拥而上。王照等人却在不断地向后退,还把手里的武器留在当地。

    有了武器的赵延年和赵旉怒吼一声就冲进了侍卫群。已经被羞辱红眼睛的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手下留情。

    如果说浪里格的长枪还只是不断地用挑,抽,砸一类的招式,赵延年和赵旉所到之处血浪翻涌……

    三条猛虎在羊群里逞威,自然是所向无敌,三五十养尊处优的侍卫如何是他们的敌手。转瞬间就被杀的尸横遍地,剩余的人面对三头猛兽只好抱头鼠窜,杀出人群的三人眼前一空,自己的前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军人的习惯还是让他们继续驱马前行。

    信王和刘如意眼看着三个人杀出重围。骑上马扬长而去却无可奈何,没有王照他们的帮助,仅仅依靠王府侍卫是没有办法留住他们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信王府从来都不是以武力驰名东京的。

    精赤着上身就穿着一条亵裤的赵旉冲出营门之后,吐一口血唾沫拨转马头就要重新杀回去,刚才的信王给予他的羞辱快要让他了无生趣了,区区几个侍卫的命还不足以偿还。

    “回去吧,大帅说了,陛下既然让信王当主帅一定会有反制的法子,用不着你们出手,以下犯上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赵延年拖住赵旉摇摇头道:“无论如何杀亲王的罪名我们还承担不起,走吧,回豆沙寨再说。”

    赵旉看着空荡荡的军营门口,好半天也没有人追出来,愤愤的将手里的刀子插在地上指着军营里面咆哮道:“他要干什么?”

    浪里格笑道:“这样的人我见过,以前的西夏太子宁令哥就是这种人,不过他后来死了,所以啊,这个信王也会死。

    这种人总觉得自己是世上最适合当皇帝的人,一旦当不上他的命里面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想着毁灭,只要是别人看着好的东西他们就想一脚踩个稀巴烂,他们自己是一条狗,所以看什么都是一堆屎!”

    赵延年发愁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营门发愁道:“我们还有王命在身啊,这么回豆沙关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大事?”

    赵旉倔强的对浪里格道:“我不会回去的,没有教训过大理人,把建昌府彻底的收回来,我不回豆沙关,也没脸回去。”

    浪里格叹息一声道:“你们干嘛那么着急?为什么啊?大宋皇帝的旨意里面要你从京西军中挑选六百人,然后再把正在草原参加训练的皇族子弟都带上,从来没有说要你们两个光杆将军去控制神卫军啊。”

    赵延年跳下战马,悲愤的道:“我自然知道,可是时间太紧了,我们只想早日融入神卫军,挑选出征的将士,谁能想到第一天就出这么大的麻烦。”

    浪里格嘿嘿一笑,拍拍赵延年的肩膀道:“你在京西军中待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傻掉了,你以为谁都是云峥?只要对的其余不顾?亏你们还是皇族,争斗的本能都消失了。

    跟我走吧,点齐人马之后再找信王算账不迟。”

    赵延年和赵旉的年岁已经不轻了,三十一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他们都想在这个年龄阶段窗下诺大的功绩,从少年时期就有的英雄梦支撑着他们从残酷的战场活了下来,如今刚刚有了亲领一军的机会,就遭到了迎头一棒,被一个愚蠢的王爷用最简单的权力法则就给破坏了,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浪里格扭头就走,不再说什么劝慰的话,在京西军中并不流行强行扭转他人意志,只要你能承受得起自己的任性带来的后果就成。

    赵旉见浪里格走了,瞅瞅只穿着一条裤子的赵延年道:“这家伙就这么走了,其实他如果再劝慰我们两句,说不定我们就会跟他回去。”

    赵延年拿手擦拭一下胸口的血水道:“回豆沙关去吧,至少我们身上还有一条裤子,等兄弟们到齐了,咱们再去找信王算账,大帅说陛下定然会对信王有制约,这个制约是什么?由谁来执行?我们哥俩拿的密诏只能自己知道,没法给别人看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两兄弟对视一眼,谁都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无可奈何的跨上战马向豆沙关走去。

    云峥现在是干脆看不透信王这个人了,他在看到信王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

    这个世上有些人在面对别人的时候能表现出一些非人类的疯狂和残忍,但是对待自己的时候往往就会变得仁慈而宽宏。

    信王就应该是这种人,可是现在这个爱惜自己生命的家伙,却在一瞬间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脑后,敢这样羞辱和谋杀皇帝的心头肉赵延年和赵旉,这是不合常理的。

    浪里格就是负责盯梢信王的人,原本就不该出现在人前,但是赵延年和赵旉的处境太危险,一旦信王下达了命令,他们两人的性命想要保住那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浪里格是发现赵旉和赵延年有危险才出现的,想不出来都不成。

    大宋朝现在非常的古怪,自从皇帝病倒之后什么牛鬼蛇神都从阴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皇帝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们只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蜷伏着身体表示臣服,一旦皇帝生病,他们就全部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

    云峥根本就不信庞籍韩琦这样的人会拿信王这样的人没有办法,更不相信皇帝会轻易地将军权交到信王的手上而不闻不问。

    总之他觉得这几乎就是一个圈套,不知道皇帝挖的这个陷阱打算把谁陷落进去,他都不打算往这个陷阱靠近一步。

    赵旉赵延年狼狈的回来了,完全没有了出发时的豪气躲在后帐里不愿意见人,只是一个劲的发誓说等兄弟们回来就去报仇,表现的不像是两个将军而是两个痞棍。

    看不清楚的东西云峥是不碰的,所以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的动作,既没有为自己的属下去找信王兴师问罪,也没有亲自去沙家坪评估信王的状态,他只想等寒林回来之后再说。

    三天之后,他没有等来寒林的消息,却等来了韩琦被贬官河北的震惊要闻。(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六十五章风雨如晦

    人世间每一天都有无数的大事发生,无数的生命在这一天或者生,或者死,就像是浮游一样朝生暮死的也不少,在云峥看来日出日落也比朝廷中某一个人的去留重要。

    人的心远了,地也就自动偏了,相对的,地域也能造就心灵上的隔阂,天涯若比邻这种事毕竟是诗歌中一个美好的比喻。

    范仲淹自然是高贵的,所以他才会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这一点云峥是做不到的,在那里就说那里的话,既然自己的职责就是调教好那些皇族子弟,那么自己就专心去调教,心里面不能想太多事,这个世界坏就坏在大家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赵延年和赵旉还跪在门外面希望大帅准许自己动用豆沙关守军夺回神卫军的控制权,他们认为只需要五百悍卒就足够了。

    五百人去闯一万四千人的军营无疑是不合适的,不管是从军事目的看,还是从政治目的看都一样。

    如果想用军事手段最少需要三千骑兵出其不意的在第一时间冲垮大营,将所有拿武器的人收缴武器之后看管起来,接下来才能谈到收编或者屠杀,把五百人的性命交在别人的忠心与否上是愚蠢的。

    如果想用政治手段解决,赵延年就该单人独马回神卫军的军营,依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的一万四千人自动降服,不过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那些军卒如果真的听赵延年的,他就不会被人家捆起来打军棍了,看来他的皇族子弟的威信还达不到让三军束手的地步。

    至于带着五百人去威胁信王这是最愚蠢的,既然敌人已经确定了,要么就用硬手段。要么就用怀柔,带着五百人软不软硬不硬的去干什么?只会把事情的走向变得更加模糊不可收拾。

    外面起风雨了,云峥对忙着关窗户的猴子道“去告诉赵旉赵延年,什么都不需要去做,老老实实的回去干自己的差事,从京西军中选调人手。再去草原把两百余皇族子弟召回来,在豆沙关编练成军等候朝廷的进一步命令。”

    猴子把窗户关起来之后就匆匆的出去了,云峥拿起桌子上的邸报,重新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山野人管好山野事就好,朝堂里的高级斗争就让庞籍去忙碌吧,才死了一个曹荣自己就接到无数的弹劾,如果此时自己在京师,一定是连门都出不去。

    听留在东京看家的管家老赵来信说云家的大门都被那些国子监和太学生们给堵住了。说什么京西军养匪自重坐看曹荣被杀,云峥乃是大大的国贼。

    陆轻盈走了进来,见屋子里黑乎乎的,就点上蜡烛道:“您也别忙于公事了,有时间教教你闺女认字也好,都已经成国贼了,还管那么一摊子烂事情干什么?您看看,满京城的人可有一个帮您说话的?”

    云峥笑道:“人家说的没错。曹荣确实是我给逼死的,事情都做了。还怕人说吗?”

    陆轻盈叹息一声道:“我们夫妻当然能说实话,对外人您也敢说实话?从您当官的那一天起,实话就跟您无缘了。您看看现在满朝文武都是把脸皮打折起来放袖子里,谁的话您敢听?”

    云峥笑道:“既然我们不能戒严东京城的家,我们戒严一下豆沙关还是可以的,一摊子死水总要起点波澜才好。”

    云峥说完话就推开窗户。猎猎的山风夹杂着雨点打在人脸上生疼,才到中午,外面的天空就漆黑一片,厚重的黑云山峰一样笼罩在头顶上,像是末日将要到来。

    老族长披着蓑衣呼唤着全寨子的男丁出来休整小河的堤坝。拆卸掉寨子口的那座石桥,一旦山洪排泄不畅就会淹掉整个寨子。

    谁都有烦恼,只不过云峥的烦恼格外的讨厌而已,撵不走,去不掉,如果能像老族长的烦恼一样就好了,至少有整治地办法。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云峥回头对陆轻盈道:“我忽然发现人活在世上其实就是在相互找麻烦啊,一个给一个设绊子,卡脖子,大家纠缠在一起向前走,有时候还前进两步就后退三步,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可能云峥的这句话重了一些,天上开始打雷闪电了,密集的雷电鞭炮一样的在头顶炸响,云三夹着尾巴蜷缩在云峥的椅子底下不敢出来,看家蛇发疯一样的扭着身子在房梁上爬上爬下似乎不知道往哪里躲。狗熊一家三口发疯一样的在草垛上挖洞想要藏进草垛子里面去,天威之下百兽震惶!

    雷电鞭子一样的抽打在山巅上,几株高大的树木被雷电劈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却在转瞬间就被雨水给浇灭了。

    雨突然变大了,白亮亮的雨点子从天空倾泻下来,一瞬间天地间就只能听见暴雨抽打大地的声音了,眼前也挂起来一条迷濛的雨帘。

    老族长呼喊着寨子里的人赶快回家躲雨,在这样的大雨之下,山洪很快就会到来。

    云峥叹息一声道:“用不着我下令封锁豆沙关了,这场大雨会自动把豆沙关封掉的,信王爷屯兵沙家坪,那里地势低洼,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洪水给淹掉。”

    陆轻盈笑道:“只可惜风伯雨师不听您的,否则这样倒简单了。”

    云峥摇摇头拿起墙上挂着的蓑笠就准备出去。陆轻盈连忙拉住道:“雨下的这么大,您去干甚?”

    “我真的很担心信王那个蠢货会按兵不动,然后被活活淹死。他淹死了不要紧,一万多军卒不能出事。”

    云峥骑着马路过豆沙寨小河的时候发现那条小河的河水已经变浑了,河面也宽了许多,水流湍急,战马勉强趟过小河,他就带着浪里格和亲兵急速的向豆沙关奔驰。

    才到豆沙关,就看见赵旉,赵延年也带着大批的人在探查城关要隘,尤其是豆沙关前的奶头山更是重点清查要地,今年才修好的军事堡垒,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这场大雨的侵蚀。

    交代了他们守好关隘之后,云峥就带着猴子和憨牛以及十几名亲卫冒雨向沙家坪驰去。

    沙家坪为三山汇聚之地,乃是一座山洪冲击出来的小平原,更是无数小溪河流的汇聚之地,平日屯兵并无大碍,但是遇到这样的大雨,很有可能会被无数条山洪给吞没。

    云峥的快马进了沙家坪,一切还好,刘喜修建的军营地势高,河水还漫不上来,只是军营里静悄悄的,连看门的守卫都没有,看到这一幕,云峥的心里就凉了半截,猴子一连看了四五座营帐,没发现一个人……

    云峥冒着大雨在营帐间穿梭,不大功夫就来到了后营,地上还有十几具尸体倒在地上,凄惨的伤口被雨水重刷成了苍白色,掀开中军大帐,里面的陈设依然,只是一个人都没有。

    距离神卫军军营最近的城关就是豆沙关,云峥就是从那里来得,神卫军并没有去豆沙关,云峥快马驰上高坡四处瞭望,瓢泼大雨遮住了视线,看不出百米远。

    “启禀大帅营中查无一人,但是锅灶下有余灰,是昨日下午的灰烬,军营中的粮草也不见了,神卫军应该是在昨日傍晚离开的沙家坪。”浪里格很快就弄明白了神卫军离开的确切时间。

    “营帐一干辎重没有带走,这样的大雨之下,他们能去那里?这里只有两条路,既然没去豆沙关,那就一定能后撤了,速速查来禀报。”

    下了命令之后云峥就解掉蓑衣,湿漉漉的坐在神卫军的中军大营等候消息,把玩着桌案上的令箭,胸中却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皇帝对自己没有十足的信任这一点云峥是清楚的,皇帝其实对谁都没有确实的信任,这也是一定的。

    但是人心经不住你一次次的来考验,这样下去就算是有一颗燃烧的心也会逐渐冷却。

    既然是派大军前来去收复建昌府,又信不过蜀中军队,那就正大光明的派一位大将过来领兵去建昌府作战也就是了,用不着婆婆妈妈的弄一个狗屁不通的亲王过来坏事。

    大军行动一次都需要周到的安排,其中粮秣,饮水,医药,军械都要有充足的准备,怎么能一声令下就全军开拔,自古大军开拔,至少需要三天,前面的斥候,两翼的护卫,都需要事先确定,行军如涉水,这是起码的道理。领兵打仗不是过家家,大军也不能是山里的家里的黄狗被你牵着满山跑。

    风停了,雷住了,但是大雨却依旧滂沱,没过多少时间,营帐外面就传来人喊马叫的嘈杂声,云峥紧绷的面容松懈了下来,还知道回来就算是不错了。

    云峥出来一看,只见自己面前全是狼狈不堪的神卫军,正在争先恐后的往帐篷里钻,

    浪里格带着一个身披锁子甲的将军走了过来。

    “王照?”云峥皱眉问道。

    “正是末将!”

    “信王殿下何在?”

    “末将不知!”

    “大军可还完整?”

    “损伤三十四人,为泥流所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逃跑的主帅

    “信王以下官阶最高的人是谁?”

    王照往前一步道:“是末将!”

    云峥瞅瞅王照叹息一声道:“大雨停了之后就回东京去吧,你们需要的粮秣和军资本帅会命豆沙县给你们准备好。”

    “可是……”

    王照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云峥给拦住了,冷冷的道:“你觉得你们经历了内讧,经历了主将失踪这些事情之后还有战斗力吗?回去吧,赵旉,赵延年他们会过来挑选一些勉强能用的人去收复建昌府,至于你们,回东京去吧。”

    云峥说完话就起身披上蓑衣又对王照道:“如果大雨到了入夜时分还不停你们就立刻去豆沙关暂避一时,我会亲自向陛下奏明此间发生的事情。”

    王照盯着云峥道:“大将军还是看不起神卫军?”

    云峥笑道:“我枢密院副使的职位被革除了,我大将军的名号也被革除了,所以没有权利接掌神卫军,否则你此时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照大吃一惊连忙道:“末将无错!”

    云峥停下向外走的脚步道:“从信王消失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副将有两个职责,一个是辅助主将统领大军,另一个职责一般来说更重要,那就是监视主将不得临阵脱逃,大宋军律中说的清楚明白,因何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大军中自然视主将马首是瞻,卑职等副将哪里敢过问主将的事情。大帅也太看得起我王照了。”

    云峥不理睬王照自顾自的道:“你最好是亲手杀了信王,还需要留下他的首级作证,如果不幸被信王逃脱,你必死无疑。”

    “借卑职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信王不敬!”

    云峥淡淡的笑道:“那你就等着被斩首,全家发配沧州大牢吧。再说一句,不要再利用赵旉和赵延年了,既然诛杀信王的手令是你接的,那就好好的执行,不要想着利用赵旉和赵延年的刀子来达到你的目的。

    从你接到手令的那一刻起,你就基本上没有了什么选择的余地。我不问,也不管你接到的是谁下达的手令,我只要求你莫要把我京西军拖进去,否则,他们不杀你,本帅也会下手杀你!好自为之吧!”

    王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目送云峥离开,一双拳头却握得紧紧的,等云峥彻底从视线里消失之后就重重的一拳砸在桌案上,虽皮破血流都毫无感觉。

    大雨依旧下着。不过比起一个时辰前还是小多了,神卫军的后队依旧冒着雨陆续进入了军营,云峥看了一会,就驱动大青马朝豆沙关奔驰。

    必须要早点做好应对啊,不用想多深云峥都清楚这到底是谁在给自己找麻烦,曹荣死了,人家根本就不会要自己好过的。

    曹荣死了皇帝一定不会在乎,庞籍也一定不会在乎。至于韩琦他只想亲手干掉曹荣,在乎曹荣生死的是那位有着德被万方之称的皇后娘娘。

    给赵旉和赵延年旨意的是皇帝。命王照带队的人一定是皇后,至于让信王当一个名义上的主帅人,除了庞籍韩琦之外没有别人。

    这样说一切都能想通了,信王是庞籍韩琦等人约束皇后的一枚棋子,是用来看管权力运作的。

    王照在知晓信王刚刚来到豆沙关就去拜谒云峥,明知帅帐不可立于一地依旧带着大军进了豆沙关。然后利用赵旉和赵延年想要尽快掌握大军的急躁心态,顺水推舟的用赵旉赵延年他们的名义将大军带回沙家坪,从而彻底的触怒信王。

    他很想见到赵旉赵延年他们杀掉信王,或者被信王杀掉,不论谁杀了谁。最后得利的永远是自己。

    信王一旦杀掉赵旉赵延年,他就能以新的主将名义统御那些皇族子弟进军建昌府。从而为自己开辟一条升迁的金光大道。

    不仅如此,他还能利用赵旉赵延年手里的密旨除掉信王,让所有的人都无话可说。

    如果赵旉和赵延年强势到了诛杀掉信王的地步,他就按兵不动,眼看着信王被杀,自己再交好赵旉,赵延年,让他们把自己业代进建昌府,然后再找机会除掉这两个人,他依旧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赵旉和赵延年却被浪里格奉云峥的命令给带走了,信王却下达了全军回师的命令……这些人实在是太讨厌了,没有一个人是听话的……

    云峥的快马迅速的就回到了豆沙关,来到奶头山附近,看着因为带头排水弄的满身泥水朝自己傻笑的赵旉,云峥长叹一口气,从自己的身上解下蓑衣扔给了赵旉道:“既然活计干的差不多了就回去休息去吧,莫要着凉了。”

    赵旉激动地道:“大帅,您去神卫军哪里可曾当面训斥信王?他根本就是一个蠢货!末降当时就想杀了他,如果不是念在亲戚的份上,末将真的会杀掉他,好好的计划被他给破坏掉了。”

    云峥皱眉道:“记住一件事,一旦王照犯在你手里,你记着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能剁成多少块,就剁成多少块,否则你将来连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赵旉挠挠脑袋疑惑的道:“王照是一个不错的兄弟,听说在河北作战的时候也挺勇猛的,全身上下有七八处伤疤,都是军中的好汉子,杀他做什么?”

    云峥发现自己错了,纯粹的军营里就养不出阴谋家,一旦习惯性用刀子说话的人,你让他突然用心思去对付人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自己对皇家子弟的培育还是出现了偏差,弄出来了一大群直肠子的笨蛋。

    “你是一个皇族是不是?”云峥牵着大青马来到工棚底下避雨,他觉得今天有必要跟赵旉他们把话说明白。

    赵旉见大帅这样问,就拍拍胸口道:“末将乃是我朝太宗的直系子孙,比咱们陛下的辈分小两辈!祖上世袭商恭靖王。”

    听赵旉提起了自己的祖宗,云峥就朝天拱拱手以示敬意,然后怒道:“我没问你祖上,我问的是你皇族的本能哪里去了?”

    赵旉奇怪的道:“皇族本能?末将实在是不知道,还请大帅示下!”赵旉说的很小心,因为他发现今天的大帅很古怪。

    云峥不知道怎么跟赵旉解说这个皇家本能,总不能直接说皇家的本能就是斗争吧?这样说话完全是在侮辱人。

    “军中都是粗汉子,大家因为要抱团活命,所以有什么事情都会摆在台面上说,大家都担心一旦话说不清楚就会造成误解,最后导致事情出岔子,你这几年在军中接触的人都是这样的人,所以你如今的思维也变成了军中思维。

    自从你进入军伍,接触的就是京西军,已经习惯了大家的做事说话的方式,可是啊,有些人不是京西军的人,他们的做事说话的方式和你的伙伴有很多的差别。”

    赵旉笑道:“末将明白了,王照这个人有问题!延年已经说过了,要我以后离他远点。”

    云峥笑道:“怎么看出来的?”

    赵旉皱眉道:“当时末将和延年两个人被信王无理的按在地上要打八十军棍,这已经不是要训诫我们俩,这是要命的做法,如果是京西军同袍在那里,一定会出手帮我们的,即便是不能帮我们杀人,求情这种事一定会出现的,王照没有,只是一脸悲愤的瞅着我们哥俩受辱,还亲手拦住其他人过来,说什么军令不可违!

    在咱们军中来说这就是不够兄弟的表现了,末将自然会疏远此人。”

    云峥大笑道:“还不算傻,不过信王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王照杀了,还是自己跑了,记住了,这事一定不能和你们有一丁点的牵扯,等大雨停了之后就带上白云山的人去神卫军挑选人手,重点是要挑选西军和武胜军的出身的人,正牌的神卫军就算了。

    人手挑选好了之后就迅速的和神卫军隔离开来,一旦发现有人和神卫军有来往即刻清退,不得有半点的迁延,同时我也会把王照从豆沙关驱逐出去,给你创造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

    匆匆赶过来的赵延年听到信王不见了的消息,脸色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大帅说的没错,自己和赵旉要干的事情其实真的和信王没什么关系,只要挑选了兵卒,其余的事情可以完全不理睬的。

    只要自己从京西军中的借用的六百兄弟进了军营,再加上两百余名皇室子弟加入,天大的麻烦也会解除掉。

    云峥见话已经说到了,就准备回家,却看见家将老赵冒着雨快马赶了过来,才进了棚子,就在云峥的耳边轻声道:“信王在豆沙寨,吓得不轻,跪在咱家的正堂哀求大帅救他一救!”

    云峥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信王不急着逃回成都府托庇于张方平,却冒着被杀的危险来到了豆沙寨,真是的,这些人不把自己拖进这潭浑水里是不会罢休的。(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六十七章潮湿的奏折

    “告诉夫人,请信王去豆沙关居住吧,如果不放心就住在我的帅帐里,至于我们,将会去草原巡视,同时用八百里加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中枢,请他们定夺,我们不参与!”

    本来打算回家的云峥直接就回了豆沙关……

    信王来到豆沙关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天上的大雨也渐渐的变小了,他带着长史刘如意以及三十余名侍卫战战兢兢的住进了云峥的军营。

    拥着被子瑟瑟发抖的信王笑着对刘如意道:“怎么样?我刚才的那副惨状云峥看到了会不会觉得我可怜?”

    刘如意摇头道:“不可能,云峥这种人早就是铁石心肠了,您就算是再凄惨些,人家也不会在意的。您的雨水算是白淋了。”

    信王大笑道:“我是黔驴技穷了,赵旉,赵延年要杀我,王照也要杀我,张方平对我好像也不怀好意,只有云峥这里还算是安全,东京是回不去了,你说我们留在云家当客卿如何?我是亲王,先帝的亲儿子这个身份应该很有用才对!”

    刘如意跟着笑道:“您的这个身份对于谋权篡位者来说很有用,如果人家没这个心思,您就是一个大累赘,大麻烦。”

    信王瞅着屋檐下滴答的雨滴有些伤感,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小声道:“我们都读过史书,直接改朝换代的枭雄并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进行征战的,我这个亲王应该是云峥最好的清君侧的护身符,如今我把自己弄得有家难回,走投无路了,云峥只要把我保护好,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场。你说,他不但没有封锁消息,反而将我们安置在自己的中军大营里所为何事?”

    刘如意道:“因为这里是最安全,最隐秘的地方,中军大营中几乎全部都是云峥的亲信,听说他起家的军队甲子营其实就是他的亲兵营。这里的人应该是他最信赖的核心部下,我们住在这里确实会高枕无忧的。”

    信王有些意兴懒散的道:“我们都活生生的送上门来了,云峥依旧不见我们,将来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无所谓了,迟早都是死,活一天算一天吧,曹氏那个贱人连我想要在高墙里活到死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老赵家的江山。马上就要维系在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了。

    这个孩子将来嘴中说出来的皇命也不知道是谁想说的话。”

    “殿下其实是有大勇气的,只是生不逢时罢了,您这是在为赵家的江山做最后一搏,与其等皇帝死后大宋分崩离析,大权旁落不如先找一个最强大的势力先依靠着,等待天时降临,而后一飞冲天。”刘如意顺着信王的话安慰他。

    “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信王奇怪的看着刘如意。

    “自然是不信的,可是我们总需要骗骗自己吧?总不能说我们早就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是庞籍韩琦觉得我们还有点用处让我们来蜀中,这时候说不定早就病死了。”

    信王闻言又笑了起来。拍着手道:‘我们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妙极,妙极……”

    就在距离信王居住的院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极为精致的花园,云峥现在的帅府其实就是当年萧主簿的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豆沙县令刘喜的家。云峥来豆沙关任职的时候,刘喜第一时间就腾出这个府邸修改成了帅府,云峥并没有拒绝刘喜的好意,心安理得的住了进来,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刘喜送过来的房契地契。

    洗过澡。换了衣服,云峥就有些无所事事,能让他来处理的公文很少,所以他除了给别人写信之外确实没有多少事情可干。

    这让他想起古代那些官员在被贬官之后,都有大量的文字作品现世,彭蠡先生也说过云峥需要静下心来做一些学问,只有学问流传后世,这才算一个文士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云峥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做那些学问,在后世,无数的经典子集都被时间这个农夫给耕耘到历史的土地里去了,成了新学问成长的肥料。

    所以云峥其实是不愿意动笔的,所有的学问都有世间的局限性,后代的人只会从中摘取对自己有用的,不给他们惯不劳而获的习惯。

    推开花窗,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顷刻间桌案上的纸张就变得有些潮湿了,砚台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呼吸到肺里的空气似乎都沉甸甸的充满了水汽。

    明月挂在半空,透过水汽看起来雾蒙蒙的,一切都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潮湿,豆沙关的天气就是这样,这样的天气里,如果猛烈的敲鼓,即便是天上没有云彩,也会有牛毛细雨飘下来的。

    云峥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现在的大宋,更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一个皇帝,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的评判自己,思前想后,终于用墨条开始研墨,砚台上有水珠所以不用加水不大功夫就有一汪新墨出现在黑色的砚台上。

    找来了一瓶子酒,这是云家的烈性酒,最适合这样潮湿的天气喝一口,说真话需要勇气,于是他就先喝了半瓶酒,借着酒兴提起笔开始写,很快的,装订成折子的纸张上就写满了文字,云峥落款之后,就等着折子上的墨汁干透,在这样的天气里这样的做法是徒劳的,过了很长时间,墨迹依旧清新如同新写的一样。

    这个折子是云峥写给大宋皇帝的,他只要求朝廷停止这些非常无聊的试探和陷害,自己的心里脆弱经不起那么多的猜测,如果朝廷真的不放心,就请恢复自己的山野之身,四海山川之大足够自己浪迹一生。

    老婆说官场之上不能说真话,云峥打算做最后的一次尝试,如果真的不能让皇帝去掉自己身上的枷锁,自己就真的打算离开大宋,去海上寻找自己的梦想。

    云二刚走,云峥其实就已经开始后悔,开拓大海这本就该是自己的责任和梦想,轻易地交给云二让他去为别人的梦想冒险这是自私的。

    大海上风云变幻莫测,一个不小心就是舟覆人亡的下场……

    等了很久墨迹依旧不干,云峥却变得很困,于是他就就回到了床上,不久之后就睡熟了。

    天亮之后在漱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写的东西,不由得摇摇头,太幼稚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自曝其短呢?说实话的人是不讨人喜欢的,政治上其实不存在什么假话,只存在该不该说的话。

    回到房间看自己昨晚写的东西,云峥不由得哑然失笑,昨晚写的奏章墨迹依旧未干,不但没有干,上面的字迹已经浸染成了一团一团的,整本奏折已经变得湿哒哒的,老婆的话果然是对的,干巴巴的真话确实需要大量的假话来装饰。

    豆沙关地处高原,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雨过后,气候骤然变冷,猴子抬进来一个炉子,里面的炭火烧得很旺,云峥揭开炉盖子将湿漉漉的奏章投进了火里,这本走着有一个人看过就足够了,用不着其他人再看,窗户上一个大大的泥脚印,说明寒林已经来过了……

    去了客房,果然看到了拥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寒林,他满是泥浆的衣衫就胡乱的丢在地上,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空瓶子,那是自己昨晚喝了一半的那瓶酒。

    云峥见客人睡着了,就打算关好门出去,就听寒林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退不得啊,只有勇猛精进才是坦途,相信我,你一旦没了官职爵位的保护下场会更难看的。”

    云峥没有转身道:“不见得,没了官职的云峥会更加的恐怖,你不知道什么才是力量,官职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道枷锁,只要我还有官职在身,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秩序上都会受到挟制。”

    寒林笑道:“就像成都乘烟观一样?火药的第一声爆响震惊了人世间,神的力量被人借用了,至今,那座乘烟观都还是断壁残垣,没有人敢重新把那里修整成金碧辉煌的大殿,因为所有的成都人坚持认为那里是天罚之地。”

    云峥古怪的笑了一下道,说你对这个世界的力量认知不够完善你还不相信,你知不知道,这世间不但有神的力量,还有恶魔的力量,只是你不知道如何动用而已。”

    寒林坐了起来,露出自己瘦骨嶙峋的上身,瞅着云峥道:“只要是力量就有破坏性,如果你早年说出这些话来,我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你现在说出来,我信!只是求你莫要让那种力量重现人间。

    你昨晚写好的奏折我看了,觉得你不该递上去,所以我就给上面浇了一点水,皇帝的状态不是很好,这时候不是说实话的时候,他现在更加喜欢听信一些好消息!”

    云峥点点头道:“你的样子很辛苦,不如跟着我去草原巡视吧,那里天高云淡的很适合你现在去。”

    说完这句话云峥就瞅着寒林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上面有好几处破洞……这该是利刃所为。(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六十八章爱和恨的变奏

    很明显,寒林倒霉了,云峥现在就是不知道笑林是不是也倒霉了,他们兄弟毕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拴在一起谁都跑不了。

    不过云峥并不担心笑林,他有一个很厉害,很聪明的老婆,估计会让他躲过这场灾难,再者,云峥也不认为让寒林倒霉的命令是赵祯这位皇帝下的,如果是这位皇帝下达的命令,寒林是逃不出陈琳的手掌心的,对于那个老太监云峥非常的忌惮。

    寒林不说自己的遭遇,就是在给皇帝留脸面,自己效忠了一辈子的主子,他不想让外人看轻了皇帝。

    云峥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信王就在不远处的院子里,走投无路了才过来投奔自己,好像自己才是天底下最无害的那个人。

    保留信王的性命很有必要,不单是信王这样想,云峥也是这么想的,谁都不会嫌弃自己手里的王牌太多的。

    有了亲王在手才叫做清君侧,没了亲王,那叫做谋反,当然清君侧失败了之后和谋反其实没什么区别。

    滇西草原很大,足够信王啦,寒林啦。或者别的什么活不下去的人藏身,云峥不在乎收留多少人,大宋的这一笔烂账迟早有算清楚的一天,就是不知道付出代价的人会是谁。

    这是一种不留后路的做法,如果还想继续在大宋当侯爷这样做一定是不合适的,但是云二已经去给云家开拓海外藏身之处了,云峥就不太在意在大宋的什么官职了。

    他现在就想知道皇帝是不是还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壮志,如果确定皇帝已经无力施为了,无法控制局面了,云峥虽然很想干成这件事,没有全国的支持。他是没有办法干成的。

    总的来说,赵家的江山赵家自己人都不心疼,自己这个外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最烦那些有雄心大志的人,这种人其实出现一个就捏死一个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一种选择。

    有了雄心壮志就会总想着平个什么,灭个什么,扫个什么。统个什么,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干这些事情之前,总要大权在握才成,为了一个宏伟的目标随便牺牲一些什么人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等发现自己牺牲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开始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向这个世界讨要与牺牲相匹配的好处……

    弄得自己痛苦,也弄得别人痛苦。最后自己的雄心壮志却一事无成,只能在临死的时候拉着儿孙的手要他们继续。

    收复燕云十六州对云峥来说就是一个打通关的游戏,既然条件不具备,不打也就不打了,最多遗憾一点就是了。

    回到蜀中之后云峥的心态越来越平和,尤其是被老族长抽了一顿笤帚疙瘩之后,以前放不下的东西都被老族长掸灰一样的从身上赶跑了,他发现拿有限的生命去追求对他来说无所谓的东西实在是傻透了。

    更不要说还要为这个理想要去牺牲什么东西。牺牲云霆长长的指甲盖他都觉得不划算。

    在这种心态之下,所有的争名逐利的做法在他眼中就像是猴戏一样。你想要当猴王那就去当,最多把所有的母猴子都给你……

    重新进了滇西草原,这一次云峥把元山大营的守军也带上了,大军穿过密林之后,秋日的草原美得让人心醉。

    冬天的时候来草原这里什么都看不见,现在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云一样的羊群。和褐色的藏马,当然少不了大片大片即将收割的青稞。

    信王立刻就喜欢上了这极富生活气息的一幕,要求云峥给他在风景最秀美的雄鹰湖畔修建一座王宫。

    王宫自然是没有的,一座占地五六亩的青砖瓦房还是有的,云峥将信王丢在雄鹰湖。然后就开始了对草原的巡游。

    近一年的人口迁徙是成功的,僰人男女开始在自家的土地上耕种,狩猎,或者帮人耕种,日子总算是变得好过了。只是一些有家人死去的僰人依旧在顽固的寻找合适的悬崖继续把棺材架上去。

    只要是有汉人的地方,这里迟早会成为耕种区域,牧民逐渐后退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尽管现在滇西草原上的畜牧业远比农业发达也不可能改变这一趋势。

    最让云峥满意的就是这些皇族子弟了,他们这些时间内在草原上奔驰,作战,慢慢地已经有了一丝战士的影子,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骄娇二气已经被草原上的风雪磨砺的差不多了。

    如今,他们欠缺的就是一场生死鏖战,云峥相信一旦他们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立刻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战事。

    赵昊站在云峥身边,不断地解说着雄鹰湖以西的各个牧场。

    “大帅,末将自从接手处置府以来,雄鹰湖畔的一百六十六个农庄牧场如今开始逐渐安定下来了,各有所司融合的还是不错的,早春的时候还有逃奴伤人的案件,自从入夏以来,这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主要是农庄的主人知道吐蕃人不善耕种,所以就将吐蕃人作价卖给了牧场,自己重新雇佣僰人耕种,效果要比选用吐蕃人强的太多了。

    而牧场的人很聪明,他们不约而同的没有将买回来的吐蕃人当做奴隶来看,更多的是当做仆役来看的,买他们所花费的银钱,准备从工钱里扣除……”

    云峥笑道:“你们做的不错,至于牧场主和农场主的选择,其实都是在利益的驱使下做出来的,这样的模式其实是最稳固的,如果没有发生大的变化,这样的选择还会继续下去。

    大宋如果还想继续向高原深入,这样的模式就不能改变,如果有一天吐蕃人知道户籍这回事之后,知道向官府申请,这个时候,这片草原才算是真正的属于大宋了。”

    赵昊想了一下道:“难道我们真的要给吐蕃人户籍和土地吗?”

    云峥大笑道:“为什么不呢?《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中的一句牢骚话叫做“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赵昊拱手道:“末将自然是听说过的。却不求甚解。请大帅解说一二,好叫末将涨涨见识。”

    云峥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在拍马屁,不过拍到很舒服,老子就告诉你其中的真意。

    这句话说得意思是全天下的土地都是我大宋的,不论土地上的民是什么民,都是我大宋的臣民,小子,明白了吗?

    想要夺天下,首先就要爱天下,因为爱天下,你才会爱天下的一草一木,你才会摒弃掉你狭隘的民族之见,最后因为爱天下,我们才有可能得天下!老子就是这么奉行不渝的。”

    赵昊连连拱手表示受教,赵挺在一边疑惑的道:“可是大帅不论去哪里,哪里都是血雨腥风啊,这如何能称之为爱?”

    云峥笑道:“爱之深,责之切,坏人我来当,你们将来是要当好人的,小子们好运气啊。”

    同样从狼山归来的赵哲又拱手问道:“大帅,那您说我们这次去大理国,到底是要爱呢,还是用责?”

    云峥反手一马鞭抽在赵哲的头盔上骂道:“大宋在建昌府的主将都被人家把脑袋砍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去爱?用自己的脑袋?”

    梁辑,彭九,憨牛,猴子,以及赵昊,赵挺齐声大笑,笑的赵哲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依旧咕囔着道:“您是在说一套,做一套啊。”

    云峥跳下战马,拔了一根草含到嘴里笑道:“老子其实就是在告诉你,不要把自己给弄死板了,该爱的时候就彻底的放下胸中的仇恨去爱,爱到以前的敌人感到愧疚为止。

    该责的时候就玩命的去责,心狠手辣杀到寸草不生也是一种方式,只要你自己能够区别开来用,你会发现不管是爱,还是责都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武器。”

    赵昊拱手道:“末将明白了,大帅的意思是说不管是爱,还是责,都是一种手段,和使用这两种法子的人无关,甚至和人的爱憎无关,如果需要,即便是恨得钢牙咬碎也要露出笑脸去爱,还要真诚,如果需要去恨,即便是头一天大家还在把酒言欢,该下的刀子也要朝致命的地方捅。”

    云峥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就是帝王术啊,你们都该好好学学的,小子们,去大理的时候把眼睛擦亮,千万莫要给敌人可乘之机,最好都能活着回来,只有你们活着回来了,我才能对陛下交差,才能完成和陛下的约定,千万,千万,莫要叫我失信于陛下。

    陛下的时间不多了,既然你们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就拿出自己的勇气来,给他一份完美的答卷,让他可以安心的离开这个人世,可以放心的长眠,而不是挣扎的活着,我相信,现在的每一刻时间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赵昊,赵挺,赵哲等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末将等不敢辜负陛下的期望,不敢辜负大帅的一片苦心,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死不旋踵!”(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军论

    云峥听了这话大怒,一顿鞭子就没头没脸的抽了下去,赵昊等人不明白哪里说的不对了,即便是脸上都出现鞭痕了,也不躲开,等着大帅训斥。

    怒气发泄过后云峥揪着赵昊的脖领子道:“老子辛辛苦苦的躲在荒山野地里教你们,就教会你们一个死不旋踵?

    大宋的军队的作战方式都已经改变了,你们为何还是一副找死的心态?如果在火药弹和各种强势弩箭的配合下你们依旧不能战胜敌人,这时候就该考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撤退之后重新布置而不是拼死作战。

    这两年将作监已经依靠新式火药做出来了很多新的火器,突火枪,喷火鸦,百虎齐奔,而我最看好的就是一种被称为火炮的东西,听说他们已经可以喷发实心弹了,如果能把实心弹改变成一种新的开花弹,有了这东西,大宋的军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战的时候将不再是凭个人的武勇和坚决来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将来,一场仗打下来,即便是出现零伤亡也不是什么怪事。

    在这样的大环境地下你竟然告诉老子你为了面子可以死不旋踵?既然如此老子找你们上什么战场,只需要找几个死囚,告诉他们只要守住了就能不死岂不是简单的多?”

    赵昊的身子被云峥的摇的前后乱晃,他的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面目狰狞的大帅,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云峥说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清楚。

    云峥最后松开赵昊的脖领子道:“有些失态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好好的在战场上保住性命,回来之后你们还有新的课程需要学,现在学到的只不过是常规军队的战法。

    未来全火器军队到底该如何指挥我也在研究之中。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第一批全火器军队的指挥官,这也算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赵哲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道:“大帅,您说我们到现在才学会了一点皮毛?”

    云峥苦笑道:“皮毛甚至都算不上,接下来你们还要跟着虞侯学习大军的阵列,学习如何排兵,如何将部下的战力最大化。还要学习兵棋推演,跟着军中参谋一起制定作战计划,最后还要学习火药的特性,琢磨出一套将火药打击力量最大化的法子,才算是入了门,剩下的就要交给战场来检验你们了。”

    赵昊终于缓过神来了,连忙问道:“末将等已经学过排兵布阵之法,来蜀中之前已经求教过京中的兵法大家。”

    云峥抓抓脑袋卸掉头盔道:“兵法大家?谁啊?狄青有空给你们讲解这些东西吗?”

    “国子监的大儒……”

    “他们上过战场?”

    “好像没有!”

    “《六韬》,《吴子》和《孙膑兵法》《八阵图》《六军镜》《阴符机》《玉帐经》《霸国箴》这些书即便是读通了又能如何?

    春秋战国时期可有配了马镫的骑兵?三国时期可有如今神机连弩可用?前唐时期可有我大宋威力如此巨大的火药?

    每一种军事策略针对的都是当时的情况,每一种军略都是在知晓敌人虚实的情况下做出的一种反制手段。

    小子们。纸上谈兵害死的可不光是一个赵括!我宁愿相信一位一刀一枪从底层升上来的裨将,也不会相信一位从未上过战场的书生对战局的看法。”

    既然身边跟着一大群年纪相仿的皇族子弟,云峥就干脆把话挑开了说明,一些隐秘的事情也能给他们提一下,至少要保持他们一种前瞻性的思维。

    云峥很清楚吗,在自己和狄青之后,或许是在郎坦他们之后,这批皇族子弟必然是要挑起大宋军伍这个担子的主要力量。

    赵祯之所以屎尿都要人伺候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看到一种军事集权的产生,这个时候不管是云峥还是狄青都不可能成为成为这个军事集权上最巅峰的人物。

    他会把最高的军职交给文官。剩下作战的任务他会交给这些皇族子弟去完成,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一种保持赵宋皇位可以承继下去的好方法。

    一大群人在草原上围成了一个圈子,听云峥滔滔不绝的讲述军队建设的重要性,听云峥给他们讲述军队最前沿的一些战例和一些精彩的场景,直到这个时候,这些高傲的皇族子弟才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

    “人家总说我是咱们大宋的不败战神。却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打没把握的仗,因为我只打能打败的敌人,所以我到目前为止未逢一败。

    没藏讹庞之所以败在我手上,其实我的作用只有三分,其余的七分要感谢那场史无前例的旱灾。和西夏太后的不合理用兵,是我们合伙在青塘击败了没藏讹庞,所以你们千万不敢小看这个人。

    西夏军几乎是三国中军队最精悍的一支军队,不管是大宋还是辽国在军卒精悍这一条上,我们是比不过他们的,如果大宋没有出现火药武器,西夏骑兵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西夏人是天生的战士只可惜西夏太穷了,他们的军队因为穷困,所以没有办法大规模的武装,所以说想要击溃西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让商人们吸干西夏的最后一滴血,他们将不战自溃!

    辽国确实在不断地衰弱,大宋朝野现在对攻伐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呼声很大。

    但是小子我要告诉你们,在未来的三年之内最好不要轻易言兵,耶律洪基并不是一个昏聩的帝王,我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他麾下的皮室军依旧强大,辽国的部族武装也依旧强大,我一直在等待皮室军和部族武装之间的战事,很可惜,直到现在耶律洪基依旧选择了隐忍,即便是耶律信已经在事实上自立了,皮室军宁愿跟着皇帝四处打猎也没有去对付耶律信。

    所以说,耶律洪基的思维非常的清晰,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的皮室军和部族武装起了冲突,辽国的衰落将会真正的开始。

    因此来说,不管是西夏还是辽国,他们的前进步伐是追赶不上大宋的,时间拖得越长就对我们越是有利,前提就是我们大宋的军队必须能达到让敌人不敢轻易侵犯的程度……”

    云峥带着这群皇族子弟漫游了整个草原,有时候是在草地上,有时候是在雪山下,有时候是在月亮底下,有时候在阴雨霏霏的时候,云峥随时随地都会把那里变成一个课堂。

    没有挑选的余地,所以云峥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后世军队发展的方向夹杂在自己讲述的内容里面,一一的说给他们听。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宋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云峥唯一的期望,只要听课的人是宋人,管他属于那一个阶级呢。

    皇家的保密意识很强,赵昊等人只要听云峥授课,他们就会分批记录下来云峥说的每一个字,然后相互加以对比,补足各人的疏漏之后,最终就形成了一本厚厚的《军论》。

    赵旉,赵延年终于选定了人马,也开进了草原之中,在六百名京西军骨架的支撑下,一支新的军队在快速的形成。

    清明过后直到十月是大理的雨季,在这个时间段想要作战是痛苦地,这对火器比例占到很大一部分的宋军是不利的,所以赵旉和赵延年固执的将作战的时间放在十月之后,唯有进入旱季的大理,才是大宋军队火器逞威的时刻,那个时候气候凉爽最适合大军作战。

    云峥把皇族子弟还给赵旉赵延年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了,自从把人交给他们之后,云峥就立刻离开了草原,至于他们想要如何作战,怎样作战云峥不闻不问,即便是赵旉他们拿来了自己的作战计划,云峥也没有看,赵旉看到送去的军略卷轴上的火漆完好无损,只好咬咬牙,和赵延年一起再一次检视自己的方略,努力做到万无一失。

    云峥不在豆沙关的两个多月里,豆沙关非常的热闹,训斥云峥胡作非为的天使竟然有三队,其中有两位手握金牌要云峥即刻回京述职,等候枢密院的处置。

    岳飞被人家十二道金牌召回去给杀掉了,所以云峥觉得有些委屈,决定等十二道金牌凑齐了之后再说。

    后来又有天使过来温言相劝云峥回京,还说京中的酒宴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韩信就是这么被吕后干掉的,所以云峥就不可能会上当,他死活赖在豆沙关哪里都不去。

    “云侯在耍赖,他不肯离开豆沙关,如今朝堂上不管是枢密院,还是皇后那里,都对他毫无办法。”

    邹同卷起了纱帐,让窗外的阳光照在床上,赵祯幸福的闭上眼睛,似乎还在回味云峥给皇室子弟们讲述的《军论》。

    赵祯的才华不够,因为久处高位他的鉴赏本领很强,自然知道云峥给皇族子弟们讲述的这些话有多么的重要。(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死不了的皇帝

    “兵家要义!”

    这就是赵祯对云峥这本书的全部评价。

    有了这个评价,他随后给云峥的要求是无旨意不得回京!

    眼看着窗外的树叶逐渐的变黄脱落,赵祯的心再一次涌起了强大的自信,自己已经成功的熬过了大半年,那么就有信心再熬一年或者数年。前些日子因为疏忽放手的权力,他觉得很有必要再收回来。

    于是一道旨意在宰相庞籍,以及文武重臣和皇后的面被邹同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在黄色的圣旨上。

    看到这张圣旨,曹皇后面如土色,跪在赵祯的床前咬着牙瞅着床榻上的皇帝眼睛一眨不眨,皇帝看了一眼皇后,愤怒的神情即便是邹同这个奴才都觉得胆寒。

    庞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即就加盖了自己的平章事印信,眼看着给事中黄杰也在圣旨上背书之后,就对刑部尚书柳元邵道:“这是御笔制勘案,速速督办吧!”

    “求陛下开恩!”曹皇后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皇帝看着邹同再一次开始眨眼,邹同迅速的从说文解字中找到了相对应的文字,请皇帝看过确定之后才转过来给皇后和文武百官看。

    “曹荣罪不可赦!皇后懿旨轻易不得出宫!”

    曹皇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滑落,皇帝的意志不容动摇,曹荣满门六十余口只能发配岭南,遇赦不赦!

    曹皇后口口声声指责云峥见死不救,后来变本加厉的认为是云峥在滇西草原的动静太大才连累到曹荣在建昌府兵败身死,强烈的要求枢密院治云峥陷友军于死地,见死不救之罪,为此不惜动用两面金牌催促云峥回京。现在,皇帝的一句话让刚刚掀起来的尘嚣缓缓落下,他为曹荣的行为做了最后的定性,无人能够推翻。

    邹同见皇帝再次看向自己,立刻就心领神会的从桌案上拿起一个锦盒对文彦博道:“陛下有令,命内省司簿抄录此书一十六卷。放置内省封存,不得有误。”

    文彦博接过锦盒瞅了一眼,锦盒上没有任何的字迹,知道这本书自己是没有权力看的,既然皇帝命宫中司簿亲手抄录,那就是说这是大宋皇朝的紧要机密,司簿手下有一些宦官终生不得出宫,专门就是干这些机密事情的。

    老于世故的文彦博自然不会多问,这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自己执行就是了。想的太多反而容易招祸,韩琦就是因为不满皇后的懿旨几次三番的干扰参知政事衙门,这才愤而自请外出,请皇后来坐镇参知政事,在东京引起了极大地轰动。

    已经多日不见人的皇帝如今亲自下令约束了皇后的职权,这是好事情,不敢再起波澜。

    他不经意,但是皇后却死死地盯着这个锦盒。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身为惊弓之鸟的她很想知道锦盒里到底是本什么样的书……

    庞籍见皇帝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就带着群臣走出了这座新建的天寿宫,他非常庆幸皇帝如今还能有调整政局的能力,这对大宋非常的重要,非常的重要。

    不知为何,就在皇帝休息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无数的纷乱苗头已经出现。自己如同一个补锅匠一样四处堵漏,眼看着就要堵不住了,皇帝一封旨意就斩断了祸乱的根苗。

    诺大的大宋朝廷,官员的官职叠床架屋的层层叠叠,相互监督。相互制约,不论是宰相门,平章军国事门,尚书内省门,枢密院门,学士院门,经筵官门,使相门,中书门下,三司,哪里都不能出错,一旦出错,整个大宋朝堂就会变得混乱,当皇帝缺少了调节左右平衡的能力,官员的相互制约就会变成相互为难,相互监督就会变成相互攻讦。

    大宋的士大夫是骄傲的,没有谁能够只手遮天,即便是在吕夷简的铁腕时代,他依旧有无数的政敌,在不断地向他发起进攻。

    庞籍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如吕夷简,控制不来这个庞大的官僚体系,于是在韩琦离开之后,他急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帮助自己稳定朝纲,遴选过后,他认为王安石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出了宫门之后他就直接去了殿前指挥使的衙门,如今这个职位上坐的人正是狄青,他掌握着京城四十万护卫大军,东京汴梁城几乎所有的军卒都在他的管辖之下。

    如果没有监军李常的存在,狄青在东京的权势几乎是无人能敌,即便是庞籍,也需要随时随地的找他议事。

    这不是狄青权力大了之后眼光变高,从而不再给庞籍这些人颜面,他如今连他老婆的颜面都不给。

    一个人住在殿前指挥使衙门,除了一位老仆之外再无旁人,自从接掌了东京的兵权,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殿前指挥使衙门的大门整日大开,路人只要从门前经过,就能看到狄青的大堂。

    他见客从不关闭大门,所以来客也就失去了到他这里说阴私话的机会,他想用这种方法让世上所有的人都知晓,狄青心中无私!

    庞籍走进了大门,被狄青迎着来到大堂坐下,喝了一口茶水道:“这是在效仿李靖的故智啊,他当年备受猜忌,不得已才打开家门以示清白,大宋不是前朝,你这又是何苦呢?”

    狄青摇头道:“我是清清白白不是栈恋权位的人,陛下知晓,庞相知晓,别人却不知晓啊,这世道三人成虎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我才打开大门,要宵小闭嘴,要仁者放心。”

    庞籍笑道:“我总觉得这个法子里面沾有云峥的无赖气息,皇后给他连发两面金牌召他回京,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金牌太少,不够路费,等金牌的数量足够支持他回京的路费再说,敢拿陛下金牌开玩笑的人,普天之下唯他一人而已。”

    狄青皱皱眉头道:“这样不好,致陛下于何地?”

    庞籍大笑道:“陛下还就吃他这一套,今日陛下召见,当着我们的面收缴了皇后的权柄,从此懿旨不得出宫,还下令将曹荣满门发配岭南,遇赦不赦。

    至于云峥收留信王,在蜀中陷害曹荣之事陛下一字未提啊。”

    狄青拍案而起怒道:“云峥怎么就陷害曹荣了?是卡死他的军粮了,还是卡死他的军械了?亦或是暗中派兵攻打曹荣了?曹荣手绾重兵驻守建昌府弹丸之地,军力占优,装备占优却被大理国的强盗把脑袋割了下来他死不足惜!”

    建昌府丢掉之后,受损失最大的就是狄青属下的西军,唐蕃古道被生生的卡死,不但是他,连富弼,种諤,以及驻守府州的折家也跟着损失惨重,这些新兴的将门曹荣的意见非常大,种諤,以及折克行都曾上书皇帝要求统兵征剿那些占据建昌府的大理强盗,却被皇帝无情的拒绝了,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名不见经传的赵旉和赵延年。

    狄青,种諤,折克行在得知赵旉和赵延年乃是京西军将领之后才平息了自己想要走一遭大理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只要去的军队和将军是敢战之士,建昌府商道迟早有打通的一天。

    庞籍笑道:“莫要为云老虎担心,此人做事看来鲁莽,实际上是滴水不漏的,而且他看人最准,清楚的知道陛下想要什么,只要他给了陛下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高枕无忧。”

    狄青见庞籍说的轻松,就笑道:“是啊,人比人气死人,老夫在京师里活的战战兢兢,尘土掉下来都怕砸破头,他处在风头浪尖上居然有闲暇做学问。

    武人的学问做起来艰难无比,没有一颗四平八稳的心根本就是无望,你看看这本《军论》,他写的是何等的缜密,即便是老夫也从这本书中获益匪浅。

    老夫善于总结以前的战例,他却在展望以后的战争发展方向,火器一道他已经成为一代宗师!”

    庞籍接过狄青递过来的书本,只是瞅了一眼,就立刻把这本书和刚才锦盒里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思付片刻之后强忍着没有打开书本,摩挲着蓝色的封皮道:“兵书战策历来都是犯忌讳的东西,如果所受非人的话就会贻害无穷,既然云老虎把这本书给了狄帅,狄帅还是小心保存为好,莫被他人借题发挥才好。”

    狄青笑着接过庞籍手里的书本,小心的放置在自己的书架上,还没有回身,就听庞籍斩钉截铁的道:“狄帅,王安石必须回京城,如今京城中堪称群魔乱舞,我们需要一个能理清京城这团乱麻的人。”

    狄青惊愕的道:“庞相乃是大宋宰辅,既然召回王安石是必须要进行的事,尽管去做就好因何要告诉我?”

    庞籍站起来看着狄青郑重的道:“我们既然要用人,就必须给王安石重权,召回王安石老夫自然能够做到,但是要赋予他重权,就必须要狄帅在老夫的奏折上联名不可!”(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战争之神

    听到皇后曹氏被剥夺了权柄,蓝蓝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愉悦,依旧坐在道观里摇着手里的纺车,鲜亮的衣衫已经不见了,全身上下都换上了一系布衣。

    从篮子里抓过剪刀,剪断了过长的绒线这才回头看看正趴在桌子上写字的赵旭。

    只要儿子在身边,回不回景福宫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自从上回皇后参加了亲蚕典礼,赵旭就回到了她的身边由她亲自教养,不过这个孩子的课业负担依旧非常的重,不论是庞籍还是文彦博都不曾对太子有分毫的放松。

    每日从皇帝那里回来之后,他总是有做不完的课业。

    蓝蓝见赵旭好不容易写完了一张大字,就从墙上取下一个已经褪色的风筝塞给赵旭道:“出去玩一会吧,让茗香陪你放纸鸢,只是不许剪断丝线。”

    赵旭怀疑的瞅瞅母亲,又看看风筝道:“真的?人人都说我现在应该好好的念书,听先生的讲课。”

    蓝蓝摸摸儿子圆圆的脑袋笑道:“你学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就是开始玩的时候,去吧,你有半个时辰可以痛快的玩。”

    赵旭在确定母亲不是在试探自己,立刻就拿起风筝就朝外跑,蓝蓝一脸幸福地瞅着儿子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喊茗香,笑了笑,就开始收拾儿子桌案上的笔墨纸砚。

    纸上的文字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已经有了一定的章法,以字观人这孩子该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看他的字就知道了。每一个字都有些扁构架很宽阔,很是大气。

    还没有收拾完桌子,赵旭却又走了进来,还耷拉着脑袋。泱泱的将手里的风筝放在桌子上,重新坐到椅子上面,准备继续写字。

    “为什么不去玩?”蓝蓝有些奇怪,这孩子最盼望的就是玩耍啊。

    赵旭低着头不吭声,蓝蓝转过头去看陪赵旭一起出去的茗香。

    “回禀娘娘,太子和奴婢刚刚出了院子就碰到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见太子手里拿着纸鸢就……”

    蓝蓝听了茗香的话之后,就挥手让她出去,自己坐在赵旭的身边笑道:“太妃娘娘是长辈,我们不好驳她的面子,既然纸鸢完不成了,那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说说话,你说好不好?”

    赵旭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哽咽着道:“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逼着我读书?”

    蓝蓝心疼的帮儿子擦拭了眼泪之后道:“因为你注定就是大宋朝的皇帝。做皇帝需要很高强的本领才成,否则像你师傅这样的人你将来怎么统御他们?”

    赵旭高声道:“师傅的学问很深,庞师傅说过,我如果想要达到他的程度,最少还需要二十年……”

    蓝蓝咯咯笑道:“傻孩子,那是师傅在吓唬你,事实上根本就用不了二十年,有人在比你大不了几岁的时候就让庞师傅拿他没办法。你要学的是这个人,而不是庞师傅。”

    赵旭怀疑的瞅着母亲道:“还有谁的学问比庞师傅还大?他已经是大宋朝最厉害的人了。”

    “那可不一定哦。庞师傅花了四十年的时间才做到首辅的位置上,如今不过是封了常国公,文信侯用了十年就成了我大宋的武侯第一的文信侯,如果不是他年纪不够,你父皇担心他升无可升的话,他早就该是国公了。

    你说说。文信侯和常国公哪一个更厉害?”

    赵旭的眼睛一亮,立刻破涕为笑的道:“自然是文信侯,孩儿知道他是我大宋的无敌统帅!”

    小孩子自然是喜欢战无不胜的名将的,只要听听名将的战绩就会让人热血沸腾。

    蓝蓝笑着在赵旭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不能这么算的,庞师傅是文官。文信侯是武将,他们是一样的厉害,娘要说的话其实是告诉你,不论文武只要那一样做到了极致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赵旭瞅着母亲笑道:“孩儿还是喜欢文信侯!”

    “因为他不逼着你写字?”蓝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儿子。

    “不是的,是因为他总能大胜仗!”

    蓝蓝伸手搂住儿子笑道:“别看他是一位无敌的统帅,他少年的时候可是皮的没样子哦,钻狗洞,偷果子,戏弄书院的看门人没有他不敢干的,谁知道他后来竟然成了大将军!”

    赵旭笑嘻嘻的跪在椅子上连忙问道:“他是怎么戏弄看门人的,母妃您快说啊。”

    蓝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笑道:“母妃问你啊,如果一个看门人不许别人进,却不许别人出,可是这个看门人总是打盹,有人想要从外面跑进去,还没等他跑进去,看门人就醒了,然后就会勒令这个人出去。

    结果有一个家伙大摇大摆的从门外走进了院子,却没有被看门人拦住,孩子,你想想,这个人是用什么法子进去的?”

    赵旭把手指放在嘴里,想了一下道:“爬狗洞!”

    蓝蓝白了儿子一眼道:“看你的那点出息,人家才没有去钻狗洞,是正大光明的走进去的。”

    赵旭猛地跳起来道:“他打晕了看门人,就像陈琳捆住那个不听话的奴才一样,陈琳说只要有谁不听话就把他捆起来,这样他们就会乖乖听话了。”

    蓝蓝无奈的道:“这件事只能通过智慧去解决,不能依靠武力,也不能依仗自己的身份,孩子你记住了,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不是有力量和有权力就能全部解决的。”

    赵旭挺起小胸膛在上面拍一把道:“我是太子谁敢不听我的话。”

    蓝蓝笑道:“很多啊,比如你父皇,比如你大娘娘,比如太娘娘,还有你母妃我,你师傅,还有大将军,还有很多,旭儿,在这些人面前你的权力是无效的,要是看门人是你父皇派去的,专门不要人进出,而你一定要进去,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赵旭的眉头都拧成一疙瘩了,苦着小脸道:“父皇不许孩儿进去,孩儿就不进去。”

    蓝蓝郑重的瞅着赵旭道:“如果母妃在里面呢,你进去不进去?”

    “那自然要进去的,我一定要见母妃的,谁拦着也不成,谁拦着我我就杀谁,父皇也不会阻拦孩儿见母妃的。”

    蓝蓝紧紧地抱着赵旭笑道:“真是母妃的好孩子,不过啊,我们不能蛮干,你要是那样做了,你父皇会不高兴,母妃也会失望的,文武大臣也会认为你是一个莽撞的皇位继承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的旭儿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既能见到母妃,也不会惹你父皇生气,更会让那些大臣们为你智慧感到惊讶,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赵旭抬头看着母亲道:“那个人是怎么做的?师傅说过,不知道的就要问,万万不可不懂装懂,问计群臣并不羞耻。”

    蓝蓝哈哈笑了起来,点了一下赵旭的小脸道:“聪明,问计群臣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因为有本事的人最后总会成为你的臣子的,当年用计策进门的那个少年,如今也是你的臣子,所以说他们的智慧也就是你的智慧。

    当年啊,那个少年是这样进门的,他啊……”

    赵旭听完母妃的诉说之后笑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笑完了,才看着母亲道:“那个人是文信侯吧?”

    “听出来了?”

    “是母妃您告诉我的,您说文信侯少年时期曾经戏弄过看门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不过啊,母妃,为什么我的师傅里面没有文信侯呢?”

    蓝蓝挠挠自己的头加座疑惑的道:“母妃也不知道啊,不如你去问问你父皇,为什么不让文信侯成为你的师傅。”

    赵旭点点头,准备明天见到父皇就问问,眼看着已经到了午后了,父皇这时候应该已经睡着了。

    报讯的龙钟凤鼓已经敲了三下,蓝蓝拉开卧榻上的被褥,脱掉儿子的外袍,看着他睡觉,今天其实睡得已经有些晚了,午睡这个习惯她也是从云家养成的,往昔那种懒散而又心无杂念的生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镌刻到了她的骨子里。

    看着儿子恬静的睡着了,蓝蓝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了一本书,这是陆轻盈送给自己的礼物。

    身为女子,蓝蓝看不懂这本叫做《军论》的书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用心的背诵那些奇怪的文字,皇帝不知道,狄青也不知道,这本《军论》其实是有三个版本的。

    给皇帝看的,就是云峥在草原上讲述的那些内容,好多内容都是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记录的,便于让人理解。

    云峥送给狄青的那本上讲述的却是关于火药武器发展的,非常的详尽,还有一些他对三国形势的一些判断,大部分内容用的是假设。

    而陆轻盈送给蓝蓝的这本书上,记述的却是另外的一些内容,上面详细的记述了火炮的一些基本运用,在这本书里,云峥用战争之神来形容火炮,甚至还有一些火炮大规模运用之后对世界造成的影响。

    蓝蓝不明白云峥为什么会把这本不一样的书给自己,思前想后她坚持认为这是云峥通过自己的手送给赵旭的。

    所以她打算背熟之后就烧掉,因为陆轻盈信中最后一句话就是此书不得落入他人之手。(未完待续。。)

求票啊,永恒的话题!

    一点半的时候写完了第二章,正在听张雨生的《大海》忽然觉得很有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些落寞,还有一点伤感,就是那种想要写诗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提起笔之后却发现自己感动的情绪积累的不够,决定求点票,让自己的情绪更加激烈一点,这样或许能写出一段能让自己感动的诗句来。

    为什么要写诗?这在弟兄们的眼中有点不务正业的感觉,不瞒兄弟们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务正业。

    可是湖南的诗人兄弟传话过来说,他们打算在端午节的时候组织一百位诗人光屁股去跳湘江。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一下诗人恶劣的生存环境。

    我不是诗人,也想去跳,问一下湖南的兄弟,端午节的时候长沙湘江的水冷不冷,到没到可以游泳的程度?

    多少给点月票啊。让我跳江也跳的有勇气一点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皇帝的心

    种子一旦埋进土里,只要水分和温度合适就会发芽最后破土而出,蓝蓝就是想在赵旭心田上埋一颗种子,希望这一颗种子最后能够成长成笼罩心田的一棵大树。

    不过在皇家变态的教育面前,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赵祯对儿子的教育看的非常的重,即便是不理睬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也要照顾好儿子的成长,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听庞籍他们给自己汇报国家大事,而是听赵旭背书……

    今天也不例外,太阳升起之后,他就靠在软榻上静静地等着自己的儿子过来。

    透过窗户看到儿子从长长的廊桥过来,这孩子竟然在路过荷塘的时候在宦官的帮助下从荷塘里采了一个莲蓬,抱在怀里一蹦一跳的向万寿宫走来。

    赵祯平静无波的脸上顿时就浮现一丝笑容,这孩子很好,很孝顺,不管是春花,还是秋实,他总是找最好的送过来给自己。

    有一次这孩子不知道是听谁说的,以为只要收集足够的晨露煎药,就能治好自己的病,于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在宫中大发脾气,带着东宫所有的侍从,奴婢在御花园收集晨露。

    晨露收集到了,御医说晨露偏寒,不是皇帝这个病躯能够承受的,赵祯只是瞅了一眼儿子湿透的衣襟,以及那双渴盼的眼睛,想都不想的就命御医用晨露合药,他不认为自己儿子的一片孝心就能让自己一命呜呼。

    看到放在自己胸口的那支莲蓬,赵祯很想抬起手摸摸儿子的脑袋,可惜这双手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只能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听他给自己讲述那个调皮的书院书生是怎么进入书院大门的。

    邹同在一边笑嘻嘻的道:“殿下,这是文信侯的故智。他向里面走了一半,然后就迅速的转身往回走,门子以为他想出去,然后就阻止他出去还命他回去,就这样,文信侯就从书院外面回到了书院里面。

    不过这法子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

    赵旭从软榻上跳下来怒道:“胡说八道,母妃说文信侯把这个法子用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能成功。”

    赵祯哑然失笑,淑妃说的没错,云峥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确实已经用了无数次了,也确实每一次都能成功,只不过使用的方法不一样罢了,算起来,自己当那个看门人的次数最多。剩下的包括庞籍。韩琦,包拯,张方平都吃过这个法子的亏。

    邹同笑道:“殿下,戏法人人会变只是巧妙不同罢了,以前的时候啊,陛下就说过,这世上的人啊其实不需要活的多么复杂,只需要掌握一手本事就能够活的很好。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就是此意。”

    赵旭挺起胸膛道:“我不一样,母妃说了我是不一样的。我要天下人的智慧都为我所用。”

    赵祯听了儿子这样说高兴地几乎想要鼓掌叫好,自己年幼的时候可没有这小子的这份豪气,只能躲在东宫竖起两只耳朵倾听宫外传来的声音,当刘娥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只觉得压在自己胸口上的大石终于去掉了,头顶高悬的利剑也消失了。只可惜多年生活在别人的淫威之下,自己身为一个君王的豪气也荡然无存了。

    “ 人能正静者,筋肕而骨强;能戴大圆者,体乎大方;

    镜大清者,视乎大明。正静不失。日新其德,昭知天下,通于四极。金心在中不可匿,外见于形容,可知于颜色。善气迎人,亲如弟兄;恶气迎人,害于戈兵。不言之言,闻于雷鼓。

    全心之形,明于日月,察于父母。昔者明王之爱天下,故天下可附;暴王之恶天下,故天下可离。故货之不足以为爱,刑之不足以为恶。货者爱之末也,刑者恶之末也……”

    赵祯静静地听着儿子背诵这部《管子,心术下》,这篇文章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那句“ 善气迎人,亲如弟兄;恶气迎人,害于戈兵。不言之言,闻于雷鼓。”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告诉所有人对人语气和善,他心里就觉得好象是兄弟般的温暖,对人恶语相加,他心里受到的伤害比你用刀伤他还难受,不用言语的实际行动,就能像擂鼓一样震撼人心。

    这篇文章彭蠡先生也教过自己,还要求自己会背诵,至今赵祯都不曾忘记这篇文章。

    也就是这篇文章形成了自己的执政风格,由于自己从不恶言伤人,即便是在自己最难堪的情形下也从来没有出过恶言,以至于自己明明在很多的时候都非常的酷毒,天下人也把一个“仁”字加在自己的头上。

    听赵旭背诵完了之后,赵祯在邹同的帮助下说出了“记住!”这两个字,赵旭郑重的点点头。

    属于赵祯的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他看到庞籍已经袖手在门口等候,就用目光示意赵旭可以安静的坐在小案子后面了。

    赵旭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回头对赵祯道:“父皇,如果有可能,请让文信侯来教教孩儿,儿臣听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赵祯笑了起来瞅瞅邹同,邹同轻声道:“殿下,文信侯如今正在帮助皇家教育那些亲卫,等此事完结,文信侯会来到京师成为太子太傅之一的,陛下早就有了安排。”

    赵旭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就坐在桌案后面准备听庞籍的奏对。

    “老臣以为,我大宋如今最重要的依旧是休养生息,老臣昨日与狄帅交换了意见,狄帅,云帅皆以为未来三年之内我大宋不可轻举妄动,保证边境平和最为关键。

    同时我们需要用这难得的三年平静时光,重新审议我大宋的其它边疆,重点放在这里,该征剿的就征剿,该安抚的就安抚,务必要用三年的时光确定我大宋边境的平安,保证三年后我军大举北进的时候自己能有一个平安的后方,免得腹背受敌。”

    庞籍说完这些话之后就重新站起来等候皇帝发话。

    邹同按照皇帝的意思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善”字。

    三司使文彦博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如今南粮北运已经成为我大宋的常态,汴河去岁遭遇了洪灾,黄河水涌进了汴河,虽说最后没有形成夺河改道之事,但是泥沙已经掩埋了一部分汴河河床,致使五百担以上的漕船无法穿过陵川,大大的制约了运河的运输能力。

    微臣奏请陛下同意臣从山东之地调集民伕,趁着今冬黄河枯水期重新修筑陵川大坝,顺便将陵川河道淤塞之处清理一遍。”

    礼部尚书宋绶出列拱手道:“不可,今岁不宜再出河工,山陵使司衙门已经在永安县为陛下开发山陵,山陵使曾公亮已经发现那里土质不好,地下巨石岩层交错,为了赶工期,又征发了一万六千山东民伕,如今山东之地,已经没有多余的民伕可供调派。”

    天大地大,什么事都大不过为病重的皇帝修建陵寝,曾公亮在永安县已经算是日夜赶工了,生怕陵寝没有修好,皇帝就先去世,如果是那样,就是群臣最大的失职。

    文彦博在这件事上发现没有任何的可以通融的地方,就重新道:“既然不能大规模的征发民伕,微臣请调用伏安军在陵川修筑便道供漕船转运漕粮。”

    庞籍道:“伏安军的力量不够,陵川此地地势险要,一面是崇山峻岭,一面是沼泽,修筑一条便道谈何容易,至于想要清理漕河河道,除了引流别无他法,这不是伏安军所能胜任的。

    老夫以为,我们不如暂时抛开漕河,专心将南粮北运的担子压在海运上,海运最大的好处就是损耗少,数量大,虽说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我们也只需要区区的两年时间而已。

    一旦山陵完成,我们自然有大批的民伕可供调遣,更何况今明两年的民伕征发地乃是山东,到了后年,就换成了河南,就近征发更加的合适,到了那时候我们就能集中力量一次性的将陵川挖通以绝后患。”

    文彦博皱眉道:“海运说起来简单,其实千头万绪复杂无比,庞相以为谁能担此重任?”

    庞籍笑道:“王安石足以胜任!”

    赵祯听庞籍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绕到了王安石的身上,不由得笑了,当初遣王安石出京纯粹是为了平衡京中的权利环境所做出的一种选择,既然庞籍等人念念不忘王安石,那就不妨重新召回来,此人确实大才不宜放逐江湖太久。

    邹同按照赵祯的意思写了一个“准”字,又写了“黄门侍郎参知政事”,这就该是王安石的差遣官了,算是补上了韩琦离京的缺。

    庞籍欣喜若狂,没想到皇帝今日如此的好说话,也不犹豫,立刻就请秘书省拟诏,自己加盖了平章印信,又当着皇帝的面请了玉玺,算是把这事定了下来。

    赵祯对王安石入京并不看重,依旧用眼睛在说文解字上挑字,邹同好不容易把皇帝想要说的话抄录下来,瞅了一眼就大吃一惊,跪在地上哭泣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啊……”(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七十三章仁慈和血腥

    今天豆沙寨的气候非常好,主要是阳光普照的厉害,这样的天气在豆沙关屈指可数,所以云大就把自己的早餐桌子从房间里搬出来,就坐在阳光底下,想来一顿让他满意的阳光早餐。

    一切都像他想象的一样完美,两个漂亮老婆坐在桌子边上,优雅的吃着早餐,大闺女霸气的站在椅子上,嘴里咬着一个包子,手里还抓着一个逗小狗一样的逗着自己的亲弟弟。至于另外的一个闺女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努力地用勺子吃自己的食物。

    云三就趴在云大的脚下,懒洋洋的嗅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肉包子,看样子是想等肉包子晾凉以后吃。

    三只狗熊站在花园的外面直起身子往里面偷看,腊肉今天要照顾孕吐的很厉害的秦国,没有给它们准备早餐。

    看家蛇把长长的身子横在屋脊上,它是冷血动物对于被太阳晒暖的屋脊有着执着的爱好。

    吃过早餐,云大就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身边的矮几上堆了一大堆没有来得及看的邸报。

    他习惯性的从最上面拿起来一张,打开之后瞅了一眼,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

    虽然喷的很快,还是有一部分茶水进了气管,用力的咳嗽几声,几滴茶水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这才有心思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这封邸报,他奇怪的动作自然引来了陆轻盈的关注,走过来用手帕帮着丈夫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茶水,惊讶的问道:“您看到什么了?”

    过了好久云大才把头抬起来道:“看见什么了?我看到了一位把百姓看的比自己荣耀还重要的皇帝,我还看见了一位圣人,看见了一个为了大宋皇朝把自己看的比污泥还要低贱的皇帝!

    天啊,他要干什么?”

    陆轻盈拿过云大手里的邸报瞅了一眼惊讶的道:“陛下竟然要停了山陵修建。让民伕们改去陵川清理河道?”

    云大摊摊手道:“就这一手,千古明君这四个字就算是烙在他的身上了,就算以前有天大的罪过,人们也只会记得这位皇帝在身患重病朝不保夕的情形下下令停建皇陵,集中修建皇陵的钱拿去清理淤塞的河道,加固黄河堤坝去了。

    我觉得皇帝这样为自己招揽名声代价付出的有点大。”

    不知为什么。陆轻盈的眼圈有点红,瞪了丈夫一眼之后有点哽咽的怒道:“你就是这么看君父的吗?一个人生有屋,死有地,即便是普通的百姓都有这样的追求,陛下宁愿停下自己的皇陵,也不愿意多征发百姓让他们受苦,这样的皇帝也唯有我大宋有,试问天下,还有哪朝哪代的皇帝这样做过?什么样的名声值得皇帝用自己的陵寝来作伐?”

    老婆一番训斥的话让云大有些讪讪。胡乱解释道:“象走日,马走田,是我的脑子不太对了。”

    陆轻盈不愧是女中豪杰,咬咬牙对云大道:“您应该上折子了,请求皇帝放弃这样的想法,至于陵川河道淤塞,不外乎缺少银钱和人手而已,咱家派出去十几个仆役自备干粮。给他们重金,让他们去开挖河道。妾身以为凡是看到这张邸报的人一定会感念陛下一片苦心,定能有钱出钱,有人出人。”

    云大惊讶的道:“你的思维转换的有点太快了,皇帝这么干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在你这里走一圈就变成咱家要出人出力了?”

    陆轻盈鄙夷的瞅瞅自己的丈夫道:“这是盛举,共襄盛举这句话您没有听说过?盛举是要有人呼应的。没了呼应还叫什么盛举,您以为军国平章为什么要印发这样的一份邸报?

    咱家出几个人而已,那几个仆役赚些银钱而已,陛下的苦心得到了百姓官员的认可,这才是最重要的。”

    云大放下手里的茶杯叹口气道:“我这个官就该你来当才好!你觉得要是我亲自去给皇帝挖坟坑。你说我会不会被皇帝加封一下,至少把我枢密副使的职位还回来,这个职位每年不少拿钱。”

    陆轻盈坐在云峥身边轻声道:“妾身也不知道您这是在防谁,也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对陛下没有好感,这样的皇帝难道还不能让您满意吗?”

    云峥皱眉道:“我倒不是专门看不惯赵祯,我是看不惯所有的皇帝,在我看来只要是皇帝基本上就没什么好人。

    这种思维你们理解不了的,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陆轻盈大气的原谅了云大的无知,拍拍手道:“您还是专门去关注赵旉,赵延年他们的战事为好,这件事就让妾身来办,保证办的妥妥帖帖。不会落人家半点的话把子。”

    云大觉得这样很好,让古人来操办古人的事情确实算是一个好办法,既然赵祯下了重注,自己身为臣子如果不捧场也不好,众人皆醉你独醒这种事情在官场是要不得的,如果这时候真的跳出去说皇帝沽名钓誉,即便是皇帝不砍头,也会被全天下的唾沫淹死,他们喜欢自己有一个圣明的,仁慈的皇帝。

    陆轻盈办事还是让人放心的,所以云大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自己专心致志的盯着建昌府的战事。

    赵旉和赵延年带着六千兵马出发的时候,选的也是一个好天气,京西军上下都去送行,云峥亲自给他们颁发了出兵令箭,然后扭头就走,看都没有看赵旉赵延年一眼,只是在交付令箭的时候说了一句“胆大心细”就算完事。

    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气概的赵旉赵延年两人,学着云峥出发的样子吼了一声“走了!”就带着大队人马踏上了五尺道。

    这条路大树将军马援走过,诸葛亮走过,狄青走过,如今轮到赵旉这些皇家子弟走了……

    王照的情形一点都不好,在云峥的威压之下,他只能眼看着赵旉赵延年他们从这支神卫军中抽调走了五千最精锐的战士,然后就把他当野狗一样的远远地撵开,他虽然也算的上是一位悍将,在云峥面前却连争辩的勇气都没有,他感觉到了云峥身上浓重的杀气,只要他当时敢说半个不字,他毫不怀疑云峥的刀子就会砍在他的脖子上。

    这些人做事很绝,这明显是不给他们半分便宜占的局面,王照没想着驻扎在豆沙关附近,只想着后退一百多里回到永城去驻扎,但是到了永城才知道那里没有做任何让大军驻扎的准备。

    一退再退之后,他已经退的可以看见京兆府的城墙了。

    云峥的手不停地在地图上丈量,赵旉赵延年领着大军已经出发二十余天了,算算他的行军时间,他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柱头回甸的沙麻部。

    云峥用指头点点杀麻部对彭九道:“这一仗是关键,第一战必须打出精气神来,作为入大理的第一战杀人立威还是非常需要的,既然赵旉赵延年他们打算偷袭木奎城,屠城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彭九点点头道:“要保密就要杀人啊,咱们以前在交趾的时候也这么干过。不过野叟和尚来信说那里又到处都是人,这才几年啊,交趾那地方又变的富庶了,就是平原上没什么人了,打家都为了躲避战火跑林子里去了,所以末将以为杀点人根本就不算是情。

    交趾人自己杀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把人都杀干净。”

    云峥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赵旉他们,我是担心赵昊,赵挺,赵哲这些人,这些人还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争,如果抱着贵族的高傲去对付那些乱民,后果很严重啊。”

    彭九嘿嘿笑道:“军侯,别人不敢说,那个赵昊末将还是清楚的,那根本就是一个难得的混蛋,别看他做事一板一眼的,那两百多皇族子弟中就属他没心肝,不会吃亏的。”

    云峥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啊!”

    这支军队与其说是神卫军不如说是京西军差不多,六百多基层军官搭建的骨架,一人看管不到十个人,自然就会带上强烈的京西军的特质。

    军队只要展开报复,基本上是不留活口的,军法官这时候一般都是闭上眼睛的,即便是有杀良冒功的现象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已经到了敌占区,谁分得清那些是匪徒那些是良民。

    赵挺和赵哲以及一大群皇族子弟在战事结束之后就蹲在地上狂呕,赵昊稍微好一些,他的脸上也是一片青白,只是强忍着没有呕吐而已。

    在滇西草原上杀人他们没有什么心理障碍,把这事当做荣耀来做,毕竟大帅早就下达了只针对盗匪不针对妇孺的命令。

    但是自从进入了大理,屠杀一日都不曾停歇过,尤其是在被彪悍的沙麻部用弩箭射杀了几个斥候之后,屠杀就进行的更加彻底了。

    赵挺好不容易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仰面朝天的躺在草地上,却看见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迹的赵旉,他甚至看到赵旉的臂盾上还挂着一片暗红色的肉块,来不及说话,一股子强烈的呕吐意愿让他重新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干呕!(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七十四章欢迎来到地狱

    沙麻部是一个典型的大理部落,族长的家就是中间最大的一座土楼,其余的族人都零散的居住在周围,最外围只有一些阻挡野兽进入的篱笆,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军队,攻克这样的寨子没有半点的难度。

    军队是冷血的,他们不会理睬沙麻族人的祈求和哀告,只是把刀子冷酷的向他们的头上砍过去,而且不分男女……

    “军爷,活不下去了啊,活不下去了啊,男人们都被抓去了矿坑采矿,留下妇孺没办法活啊,一年时间我们寨子里的男人就死了一半啊,是被活活累死的,矿坑里就是地狱……”

    赵延年灰色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沾满鲜血的长刀再一次举了起来,那个唠叨多话的老人惨呼一声就倒在血泊里。

    十几个汉子哀嚎一声,呐喊着从竹楼的后面涌出来,赵延年瞅瞅他们手里的制式宋刀冷冷的下令道:“全是叛匪,杀掉!”

    挥手挡飞了一支竹箭,赵旉将手里的火把抛进了竹箭飞出来的地方,顷刻间已经被泼上油脂的竹楼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个少女尖叫一声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竹楼里跳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走几步,一柄破甲锥就穿透了她瘦弱的胸膛,将她和那个小男孩一起钉在地上。

    赵昊擦擦嘴角的呕吐物,红着眼睛踩着枯枝败叶用刀子劈开了一道篱笆,朝正在厮杀的人群一步步的走去,一路上只要有阻挡他前行的人和物,都会被他用长刀斩为两截。

    赵旉刚刚说过的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小子,你以为战争是什么?你以为战争是男人和男人间的决斗吗?

    我们无所不用其及的战斗,就是为了获取胜利。来不得半点的仁慈,现在把你的软弱收起来继续战斗,如果不战斗唯有死!”

    赵挺张嘴争辩了一句这是屠杀,就换来了赵旉的一记耳光,赵昊看的清楚,如果赵挺再敢多说一句。赵旉的刀子甚至都能砍下来。

    所欲赵昊这时候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做人来看,云峥说过战士上了战场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时时刻刻必须以集体团队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上了战场也是找死……

    赵昊不知道自己砍杀了多久,直到扑上来两个同伴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他才停止了杀戮,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天地都是一片血色,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清秀的少女,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生气,一根破甲锥穿透了她的胸膛……赵昊看得很清楚,那杆乌黑发亮的破甲锥上镌刻着“辛侯”两个古篆字,两个字镌刻的很漂亮,这是赵昊的得意之笔,他的字就叫做辛侯!

    因为父亲喜欢金石古玩。所以赵昊很小的时候就跟父亲学会了镌刻,从哪以后。他身边的所有物事上都会有这两个字。

    衣衫上的字是自己的母亲绣的,马槊上的字是父亲亲手镌刻的,马鞍子上,腰刀上,破甲锥上的字都是出自他本人。

    连他的弩箭上都有这两个字,他以前的总认为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即便是杀死了敌人也要敌人知晓是谁杀死了他。

    来蜀中以前,自己和友人在高楼饮宴庆贺,当时还说什么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如今杀死了敌人。只不过那柄破甲锥上的字显得如此的残酷和阴森。

    这场战争和自己想的战争不一样……啊……

    赵昊嘶喊了起来,嘴巴啃在满是血污的地上,那里还有半点风流贵公子的倜傥风度……就像是一只食人的恶鬼。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哗哗……”

    赵旉和赵延年的亲兵从小溪里打来了清水,一桶桶的泼在他们的身上,刚开始的时候血水瀑布一样的往下流,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红色了……

    赵延年看着失魂落魄的皇族兄弟小声的对赵旉道:“再来两次他们就会崩溃的。”

    赵旉冷冷的吐掉嘴里的发咸的血水道:“这没什么好说的,坚持下来的算是合格,坚持不下来的就淘汰。

    皇宋赵家已经平和的时间太久了,该知道什么是铁血,该知道什么是战争,没有用的人死掉也无所谓。怎么,你心软了?”

    赵延年苦笑道:“怪不得大帅希望这次出征以你为首,我为辅佐,我的年岁比你大,但是你比我更像是一个将军。”

    赵旉瞅着赵延年道:“因为我比你多死了一次,在青塘的时候,我的头上被连枷打了一次你还记不记得?”

    赵延年点头道:“我守了你三天三夜,你高烧不退,整张脸已经看不出人样子来了。”

    赵旉点点头道:“我睡了三天三夜,也整整作战了三天三夜……”

    赵延年笑道:“怪不得你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好累啊!”然后就真正的睡过去了。”

    “那场昏睡让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留下来的全是和战场有关的东西,有一段时间我见到云帅就想转身跑路,生怕他重新把我派到战场上去,所以这一次,我不想逃避了,也不会容许你们逃避。”

    赵延年拍拍湿漉漉的赵旉道:”既然你已经鼓起勇气来了,那就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沙麻部已经完蛋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做到斩尽杀绝,还是有一些人逃进了山林,风琶部必定会收到消息。”

    赵旉把手里的长刀洗干净之后插进刀鞘笑道:“既然没有了突袭的可能那就强攻,我改变主意了,忽然觉得这场战争最重要的不是收复建昌府而是把这些兄弟带出来,只要有了人,建昌府什么时候夺回来都行。”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战略,只是单纯的作战,痛痛快快的作战?”

    赵旉狞笑一声道:“把人杀光了,自然就夺下建昌府了。”

    赵延年抬头看看太阳道:“既然注意打定了,我们就去做,时间还有,我们去风琶部。”

    赵昊听到了集合的号角声,只是号角声似乎离自己很远,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少女身上的破甲锥想要拔下来,又停下了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在少女的手中,同样的,那枚玉佩上也有他的名字。

    他很希望有人来帮助这位少女来复仇,如果死在这件事情上赵昊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大理是真正的地无三尺平,战马在这里几乎成了累赘,赵挺牵着马努力的跟上大队,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落后了,没有人会等自己。

    走不完的山路,看不完的林海,太阳从云彩后面出来,大地就变成了蒸笼,汗水从脖颈流进了内衣,铠甲磨破了肩背,被汗水浸泡之后火辣辣的疼,如果说昨日在沙麻部自己是一个杀人恶魔,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人,只知道机械的随着大队前行,没有心思去回想昨日的杀戮,疲惫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沉重的一步都几乎迈不动。

    军侯处终于发出了停止前进就地休息的军令,他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谁知道刚刚坐下,就被赵昊拎起来了。

    “检查一下自己要坐的地方,这里是大理不是东京,如果被毒虫咬伤了只有死路一条。”

    赵挺呆滞的点点头,眼看着赵昊在地上洒了硫磺,也看见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从枯枝败叶中钻出来,甚至还有一条两尺长的红色小蛇,不过只要看看它三角形的脑袋和斑斓的色彩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就在小蛇将要钻进树林的时候,一杆长矛正好钉在小蛇的脑袋上,小蛇扭曲着身子紧紧地缠着长矛,过了一会才松开,软软的掉在地上。

    赵延年剁掉蛇头,用小刀子挑出一个小小的蛇胆,用刀尖挑着送到赵挺的面前道:“吞下去,不要咬破,很苦。”

    赵挺闭上眼睛一口就吞了下去,一股凉意从喉头滑到了胸腹间,他习惯性的想呕吐,赵延年扔过来一个酒壶,赵挺大大的喝了一口胸口的烦闷之感才渐渐地散去。

    “弟兄们都是好样的,能坚持到现在算是不错的结果,不过已经有三个兄弟生病了,你们坚持住保重自己,我们还要一起回东京向陛下夸功呢,一开始就倒下太吃亏了。”

    “生病的人怎么办?”赵昊盯着赵延年。

    “没法子,我们只有随军散,吞服了两包,能不能好起来看个人的命数,谁都帮不了。”

    “京西军有军医,为什么不去看病?”

    赵延年嘿嘿笑道:“军医是京西军的,凭什么给我们,我们现在是神卫军,大帅支援了我们兄弟六百京西军军侯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知道不,陛下本来不准大帅帮助我们的。”

    赵哲凑过来眼圈红红的道:“难道就眼看着他们死?”

    赵延年大笑道:“人死鸟朝天,活下来的人才重要,我们皇族享尽人间富贵,现在死掉也不算多亏,如今到了为各人挣命的时候,小子,战争才刚刚开始,欢迎来到地狱!”(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1/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的智慧最新章节! 作者:贺坚强所写的《大宋的智慧》为转载作品,大宋的智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宋的智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宋的智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宋的智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宋的智慧介绍:
云峥打开了一扇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想回头已是百年身。 这是一本讲述为师之道的小说,说的是生存智慧,讲的是人间温情,道的是兄弟情义,表的是温恭谦良,这里有最美的爱情,有最深刻的兄弟情义…… 或许,我很想把《清明上河图》徐徐的展开,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大宋,不一样的人间百态……大宋的智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的智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的智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