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大宋人
“夫君啊,既然是您亲厚的朋友来了,妾身不出去见一下不好吧?”
云峥回后宅换衣服的时候陆轻盈很好奇的问道,自己夫君的朋友可真的不多,听丫鬟们说那些人除了为首的那个光头,剩下的都没个人样子,所以她很想看看到底怎么个没样子法。
云峥拉着老婆的手将她的袖子捋了上去看莹白如玉的胳膊,陆轻盈有点害羞,正要将袖子拉下来的时候就听丈夫说:“你还是别看为好,女人对那些家伙们来说不是什么一生的伴侣,食物充足的时候呢是传宗接代的工具,食物匮乏的时候呢,女人和老人就是养家糊口的食物,知道不?那个老和尚其实也就三十来岁,是人家吃剩下的一个老头了。
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那些家伙见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把你放在火上烤着吃。”
陆轻盈白皙的胳膊上顿时就起了一层小疙瘩,忿忿的从丈夫手里抽回胳膊,咬牙道:“这种伤天害理没心肝的话也就您能说的出来。那些人要是敢在咱家吃人肉,妾身就会把他们都打出去。”
说完话就摩挲着双臂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又走回云峥身边,拿鼻子在他的嘴上闻闻,然后恶狠狠的道:“都说物以类聚,你在岭南没吃人吧?”
云峥摇摇头:“我吃饭比较挑,和人长得差不多的东西我不吃,连猴子都不吃。”
陆轻盈见云峥的家教甚好。这才满意的离去了,当然,早先给野叟他们准备的高规格待遇不免往下降那么一降。
从没有吃过面条的野叟,居然对这东西情有独钟,他不但喜欢面条,还喜欢馒头,包子,花卷,点心,可以说只要是食物他都喜欢。猴子好说歹说才阻止了那些人流着眼泪要把蒜头吃光的举动。
这才是吃饭啊。桌子上的盘子和碗都干干净净的,鄙视云峥浪费粮食的野人还把云峥吃过的面碗又舔了一遍,上面还有好多面渣子在上面……云峥决定野叟他们这几天就用这些碗吃饭!
他们不喜欢住在房间里,却对木屋非常的欢喜。为此。云峥特意将狄青的木屋也要了过来。才能勉强安排这些人住下。
野叟自然是不同的,站在云峥的书房内,看着四面墙壁上全是书本。眼睛里的都快要冒出火光来了,两个人原本是要说事情的,现在只好等野叟满足了求知欲之后再说。
一本《连山易 》被野叟无奈的放下,这本书他还看不懂 。
“别看我,我也看不懂!就是摆在这里装样子的。”云峥无所谓的对野叟说,他搞不明白,一群喜欢在树上摘野果子吃的家伙那么好学的干什么。
野叟被云峥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天啊,这是你的祖先给你们留下来的智慧,你竟然任由他们在书架子上蒙灰生虫?
你可知,这里的每一本书,每一句话都是祖先特意记录下来留给后人的,是让后辈人少走远路的无双妙法,更是祖先留在人世间的一双双眼睛,就像慈父一样看着我们在人间蹒跚……败家子啊!”
看着义愤填膺的野叟准备在自己的书房里开道场,云峥连忙道:“你打住,我祖先给我留下的东西太多,多的让我这一生都没办法全部读完,如果我这一辈子只读书的话,那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不能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读书事业中去。
你如果喜欢读书,好办,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弄一大批书带走……”
“那我就把我带来的粮食全部给你!”野叟说的斩钉截铁,他向来是个非常感恩的人,能让他拿出比他老命还要重要的粮食来换东西,这是他的最高诚意。
云峥记得野叟进云家的时候也就带了几个蛇皮口袋,用几口袋的粮食换取一屋子书籍,这对野叟来说绝对是等价的,因为在高棉人的眼中,粮食是无价的,之所以不愿意用宝石和自己换书,因为宝石在高棉人眼里不值钱,用粮食这绝对是看得起自己了,云峥心中酸涩的这样想。
野叟欢喜的捧起一本书,在翻书之前还仔细的检查了自己那双已经非常干净的手,这才坐在蜡烛底下准备大快朵颐。
“你先别忙着看书,说说你这次到京城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要是有事情呢,我就帮你办,也好早点安排下去,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去西面打仗,没时间招待你了。”
野叟迷茫的抬起头看着云峥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不是答应用一屋子书换取我的粮食吗?交易已经完成了,我看几天书就打算回去,你早点把书给我准备好就行。”
这回轮到云峥发呆了,他不由自主的瞅瞅墙角的那几个蛇皮袋子,再看看野叟,搞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野叟忽然大笑起来,指着云峥道:“你以为我用几口袋粮食就要和你换一屋子的书吗?高棉人从不坑害自己的朋友,我带来了非常多的粮食,非常的多,有三十船那么多。”
云峥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野叟道:“高棉人不会种地,你们只会打猎,哪来的那么多的粮食?”
野叟似乎非常的高兴,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你给了我们无数的武器你还记得吗?”
云峥点点头,交趾人的武器质量很差,称之为铁片子一点都不过分,憨牛就单手掰弯过很多刀子,那东西太沉,运回大宋很不划算,自己见野叟喜欢,就让他们尽力的拿,从交趾国回来的时候,自己带的全部都是金珠宝贝,高棉人却带的是女人粮食和兵器。
“大城王和李日尊打了整整两年,如今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李日尊没有快速的打败大城王,所以造反的人就多起来了,李德政有六个儿子,虽然被李日尊杀掉了一个,还有五个,现在这四个人都在造反,所以交趾国一直在打仗,兵器非常的紧缺。
我们从交趾国拿回来的武器放在丛林里不好保管,好多都生锈了,然后我们就拿武器换了好多的粮食,结果粮食在丛林里也不好保存,就只好运到邕州问问余靖老先生,老先生说你缺少粮食,所以我就给你运过来了。”
云峥嘿嘿笑了起来,拍拍野叟的肩膀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明白的说出来好了,不会送贿赂就不要跟人家学,东京粮食是不多,可是你想要求立国,还是算了,三十船粮食最多也只有三十万斤,这点粮食最多只是东京百万人一顿饭的口粮,就这还吃不饱,你还是别卖关子了,如果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就按照市价将你的粮食买下来,不让你空跑一趟。”
野叟可能在脸红,不过他的脸膛是黝黑的看不出来,所以云峥就很有耐心的在等他开口。
“我想带领全族走出林莽!”
“那你就走呗,谁拦着你了?你们全族也不过五六千号人,算起来也就是一个镇子的人口而已,走出来谁会理睬你?”
“我们没有土地!”
“花钱买啊,我知道你其实弄了不少钱,岭南的土地便宜,买上几万亩地应该不难吧?”
“该死的余靖不卖给我们,我拿粮食换那些无人的荒地他都不肯。”
“那是自然,你们不是大宋人,所以就不能在大宋买地,大宋律法早就有规定,非我族类不得置产,后来放松了一些,允许在大宋做生意,但是,想要买卖房屋和土地还是在禁止之列。”
“大宋的孩童都能置产业……”
“人家是大宋人,这是他生下来就有的权力,你们对大宋没有贡献,自然没有在大宋土地上生活的权力,你以为谁都能轻易成为大宋人?
侬智高为了成为大宋人付出了多么大的低价你是知道的,你们想成为大宋人,首先就要我们这个族群认可,要不然谁会愿意养一大群人。”
“我们是自食其力……”
“快别说这些笑话了,你以为你安心的在大宋土地上生活,不靠别人养活你就算是自食其力了?谁给你提供保护?谁给你安定的环境?这些都是大宋花了巨资畜养的军队和官员来为你们提供的,所以,这事很难。”
“可我听说有些官员很贪……”
“那是他运气不好,就像你们高棉人住在森林里是一样的,都属于运气不好……”
野叟扶着桌子艰难的道:“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宋人?这件事必须尽早完成,如今交趾国到处都在打仗,一片平安的地方都没有,森林里涌进来无数的交趾人,那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我们族是丛林里最富庶的种族,现在已经有很多的种族准备进攻我们,粮食留在森林里是没办法保住的,所以我才会运到这里来交给你,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的朋友!”
野叟终于摘掉了那副憨厚好欺骗的模样,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族人的困境说了出来,森林里其实有很多的种族,高棉人只是其中的一支,以前大家一样穷的时候,谁都不会去找谁的麻烦,可是现在有了变化,高棉族变得富裕了,而且是非常的富裕,这就让大家无法忍耐了,凭什么你天天吃的饱饱的蹲树上,我们却要满森林里去找吃的?
所以他们和高棉族的摩擦越来越激烈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四章富贵八分
“我这么总结一下你的意思好吗?”云峥受不了野叟奇怪的叙事方式只好自己总结,见野叟点头答应,就张口说道。
“交趾国在打仗老百姓流离失所,好多人都钻了林子去找食物,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森林里的食物匮乏,只有你们高棉人比较富裕,所以人家就找你们的麻烦。
你们保不住自己以前收集的武器,就拿去换了粮食,然后你们又保不住自己换来的粮食,就打算带着粮食到大宋生活。
结果余靖那个老头子不答应,又抹不过情面就给你们透露了东京缺粮的消息,让你们到东京找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是不是?你们高棉人也算是一个强悍的种族啊,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野叟长叹一口气道:“云侯救命啊,没食物的人眼珠子是绿的,高棉人和他们没法子打仗,我们赢了,最多是帮人家减少了一些吃饭的人,人家赢了,不管是战死的高棉人,还是被人家活捉的高棉人都会成为食物,您说说,这样的仗怎么打?”
云峥笑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道理千古不易啊!你直接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总觉得你是带着强大的目的来的。
你们高棉人不会种地,只会打猎,做生意的话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会,你要是死了,你的族人也就会活活的饿死,说说你的打算吧。”
野叟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想跟余靖商量一下将残破的乌巢城卖给我的族人当做栖身之所。那座城宋人没办法固守,而且城墙也倒塌掉了一半,大宋在乌巢城的驻军已经后退到了峡谷要塞上,这是余靖新修的一座堡垒,上面的石料好多都是取自乌巢城的。”
余靖的广南军撤离乌巢城这事云峥是知道的,峡谷要塞的修建正是出自云峥的建议,侬智高当年不知道是怎么盘算的,为了联通大宋和交趾,竟然将乌巢城修建在最低处,广南多暴雨。这样的城池注定是一个悲剧。整天被山洪冲刷,就算是最坚固的城池也没办法持久挺立。
去年秋天的时候,一场史无前例的山洪将乌巢城北面的城墙冲塌了,余靖上书说几乎没有重新修建的价值。所以才会在峡谷口上修建要塞。
“你打算重新修建乌巢城?你们修建的起吗?”
野叟摇摇头道:“自然修建不起。可是我们为何要修建?大宋比我们富裕。自然不会过来抢劫我们,只要北面的城墙还在,那条索道还在。我们就能挡住那些饥饿的交趾人,不但能在森林里讨生活,还算是在那里守住了一条发财的通道,所有进出广源的财货一定会通过乌巢城的,自从大军走过林莽通道之后,那条路已经彻底的成为了商道……”
云峥狐疑的瞅着野叟,他竟然从野叟的脸上看到了胖胖的崔达的影子,自从武胜军解散之后,崔达的后勤营就变成了一家巨大的商号,继续为武胜军一系的将官谋福利,云峥在里面自然是占据了大头,现在听野叟这么说,云峥就彻底明白野叟为何要将粮食送给自己了,如果没有蜀中商贾的资助,野叟那里有什么能力将三十船米粮运到东京,不算损耗,光是船费就超过那些粮食的价值了,根本就不是野叟想要残破的乌巢城,而是崔达这些蜀中商贾想要这条联通交趾的商道!
乌巢城已经废弃了,甚至那座城池还在大宋国境的外面,如果野叟想要那座城,尽管去占领就是了,当然,这是在大宋广南军不驱赶他们的前提之下,这些人要的就是自己的背书,广南军的将校都是自己的部下,只要自己打一声招呼,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人去寻找他们的麻烦。
这条价值万金的商道也就会成为商贾的天下,云峥能想象的到那座城将来会是何等的繁华,何等的黑暗……
这座城将是附着在交趾国身上的吸血鬼,不吸干战乱中的交趾最后一滴血绝对不会罢休,现在明白为何是野叟来找自己,而不是崔达来找自己了,这个混蛋过年送年礼来的时候竟然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一个字都没有和自己说,他想做贼,却不愿意担贼名声!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了麻烦,也是高棉人和交趾人之间的麻烦,和大宋无关,这简直就是侬智高事件的翻版!
云峥摇摇头喟叹一声道:“所谋者大呀!”
野叟嘿嘿笑道:“就不知云侯愿不愿意下场了,如果没有你当主心骨,谁都没办法从中获益。”
“我能有几分收益?”
“四成!你知道的,没人敢侵吞属于你的那一份!”
“告诉崔达他们,我最少要五成!这五成只是乌巢城的收益,至于别的收益我不插手!”
见云峥给自己递过来一枚绿茵茵的玉佩,野叟接了过来,揣进怀里,然后朝云峥挥挥手道:“你去睡觉吧,我要看书了。”
云峥回到后宅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两个大肚婆,见自己进来了,两人一起把脑袋从帐子里探出来瞅,听外面的更鼓,已经二更天了,这两个婆娘竟然都没睡,而且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坐在圆桌子边上喝口茶水,云峥顿顿茶杯道:“以后南边的事情你们少插手,你们以为你们做了事情就会和我无关?真是幼稚!人家最后还不是找到我头上来了要求背书。
云家的钱财够多了,没必要积累更多,南方的收益我要拿来整军,少年军没有一个稳定的财源不成,我会责成花娘去做这些事,不走家里的账簿。”
见丈夫发怒,俩婆娘立刻就把脑袋缩进帐子里去了,嘀嘀咕咕一阵子陆轻盈讪讪的道:“夫君,确实是妾身偺越了,崔达过年的时候不是带着老婆王氏过来的么?是王氏和妾身商量的,妾身还以为是普通的生意,当时您忙着和狄帅商量军略所以就没有对您说。”
“妇人之见!什么普通生意,这根本就是一道架在交趾国咽喉上的绞索,交趾国战乱不休,各地诸侯蜂拥而起,这时候是发国难财最好的机会。
都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物件也是一样到了战乱之时珍宝也会变成泥巴,这样的财富都沾着血,云家用起来不吉利,用到军队上就很合适了,所以我才不让这些钱粮走云家的账簿,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家里不适合沾染这些事。”
云峥发现自己就不适合当大家主,如果是皇帝的话一定是昏君,绝对会把最忠心的臣子全部砍光,留下的全是拍马溜须之徒。
两个大肚婆只是凑过来拿不大的肚皮蹭蹭自己自己嘴里哼唧几声,心里面打算教训一下老婆的心思顿时就不翼而飞。
被人家撩拨的人高马大的却宣泄无门,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直到天色发白的时候才勉强睡着。
陆轻盈和葛秋烟倒是起来的很早,今天是云家扬眉吐气的日子不敢耽搁,彪悍的陆轻盈一大早就去云二和苏轼他们的房间里将这三个家伙从被子挖出来,无视他们的哀嚎就赶着马车匆匆的离开家门,今天一定要满开封的傻蛋看看云家人的智慧!
出来的太早城门都没开,拿出诰命夫人的排场城门官也不理会,云家彪悍的家将想揍那个挺着脖子出言讥讽夫人的城门官,被陆轻盈给喝止了,云家的车队就在城门口上等待。
一辆碧油香车缓缓地停在云家车队后面,一个十余岁的女童走到家将前面施礼问道:“这里可是文信侯府的车队?”
家将肚子里窝着气,却不好和一个女童撒气,就随口道:“正是,车里面是我家夫人。”
女童再次恭声道:“请将军回禀一声,就说富弼之妻晏氏请见陆夫人。”
陆轻盈听说富弼的老婆要见自己,很是奇怪,道左相逢原本只需寒暄两句,因何会如此的郑重其事?不过晏氏也不容轻慢,她父亲是以前的相国晏殊,丈夫富弼也是重臣,虽说如今倒霉一点在秦州,却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丈夫以前在凤翔府和富弼闹得并不愉快,这时见面所为何来?
家将们立刻就在城门口用青色的布幔围了一块空地,布置了简单的桌椅准备好茶水这才告诉那个女童说,夫人有请晏夫人喝茶!
碧油香车缓缓地驶了过来,两排家仆丫鬟形成人墙挡在车厢两边,陆轻盈站在布幔的口子上迎接,只见一个青衣妇人从车上下来,年纪并不大,不过三十来岁,脸上不施粉黛,满头的青丝用一根银钗子琯住,虽是布衣,眉眼间的富贵气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
晏殊一生富贵,不但诗词被人颂为富贵词,陆轻盈不由得想起夫君评价晏殊,“人间富贵晏殊占据了八分”,不但自己富贵,家里的七个子侄也是才名彰显,晏几道更是名震京师,更不要说范仲淹,王安石孔道辅,韩琦,欧阳修都是因为他的引荐才成为大宋名臣的。
晏氏乃是晏殊嫡女,人家既然请见,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慢,陆轻盈上前两步迎住晏氏笑道:“大道边上迎贵客,陆轻盈失礼之至!”(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五章云二的开场白
“是晏氏失礼在先,妹妹何来简慢一说,只是相逢不易,所以匆匆拜访,失礼了。”晏氏笑吟吟的握住陆轻盈的手相伴走进布幔。
“姐姐一身素服,难道今日还要下河挑水?”
晏氏笑道:“陛下,皇后,娘娘都降尊纡贵亲自挑水浇田园,晏氏何能例外,倒是妹妹今日衣着光鲜似乎不是下河的模样。”
陆轻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笑道:“拙夫这几日总是在研究军略,昨日回家之时方知妹妹我挑水之事,将妹妹我好一通训斥!”
晏氏愕然道:“尊者在前,我等从之乃是道理,哪来的错处?”
陆轻盈叹道:“拙夫说给麦苗浇水没错,还说田地里多收一把粮食,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多吃一口,他只是说妹妹我用的法子太丑,这样浇水除了徒费人力财力毫无用处,所以今日派了我家二叔陪我去庄子上,安装一些机关就能将田地全部浇完……”
“有这样的机关消息?”晏氏没想到从陆轻盈嘴里说出这种话,赶紧问道。
陆轻盈骄傲的扬起脸道:“拙夫说有,那就必然是有的,妹妹我又去问了我家二叔,二叔忙着整理黄河模型没工夫管这些小事,他早在旱灾之前就画了几张图让匠人打造了一些机关消息,今日去安装上就成,说起来咱们妇道人家就没办法和那些爷们比聪慧。”
妇人夸赞自己的丈夫兄弟的时候不应该这样**裸的,可是陆轻盈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就很奇怪了,陆氏也是出自世家大族,不可能这样没涵养,不过一个女人能活到她的地步也非常的不错了,诺大的文信侯府上面没有长辈,丈夫又宠她,小叔子又眼看着是一个成器的,嚣张一些也是常理。
“姐姐今天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庄子上看我二叔搭建机关消息,一旦机关消息成功。您家里也正好制作一套。这样姐姐就不用辛苦去挑水了,说起来我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抛头露面的挑水也过份了一些。”陆轻盈说的极为豪气。
“这样不好吧!”晏氏大吃一惊,她今天过来只是打算和陆轻盈认识一下。没想到转瞬间就变成了一起去看机关消息。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一个家族的不传之秘吗?自己夫君曾经说过云峥此人刁钻难缠。怎么娶了一个傻老婆?
陆轻盈不由分说的将晏氏拉上自己的马车,等葛秋烟给晏氏施礼之后才道:“拙夫说了,陛下现在光听那个叫做王安石的话。连别人的意见问都不问,要知道这世间奇思妙想数不胜数,那里是一颗脑袋就能算尽天下事的。
我家二叔既然想出来了办法,这办法自然是要扩散开来的,云家虽然是小门小户这种独食还是不敢吃的,总要开封府的所有人用上这样的便利才好,官家也少挑几担水。”
晏氏后悔不迭,知道被陆氏利用了,可是上了云家的马车,就没办法张嘴说不去,此时城门已经大开,云家的车夫唿哨一声,就赶着马车烟尘滚滚的向庄子上杀去,富弼家的马车紧紧的跟在后面。
云家的庄子就在河湾上,由于是从皇庄转成云家产业,所以乡农们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这里为官家田,是少有的好地方,天字号田地就占据了这个庄子一半的田地,几乎没有任何贫瘠的土地,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赵祯对云峥待遇之隆。
陆轻盈和晏氏来到河湾上的时候,河湾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庄子上所有的人都守在这里,一个巨大的水车龙骨已经制作完毕,只要将粗大的竹筒装上,就可以运作了。
晏氏没想到云家竟然真的在安装机关消息,眼看着这些高大的器具横放在地上,每一样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刚才有些郁闷的心情这才恢复过来。
见陆轻盈从后面的马车里赶出来三个衣衫不整的少年人,晏氏就打算仔细看看这三个有神童之称的少年。
除过为首的一个少年显得有几分稳重之外后面那两个少年哈欠连天,明显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嘴里不住的埋怨着陆轻盈,无可奈何的向河堤上走去。
今年的河水水位很低,云家庄子特意在河道上挖了一条引水渠,两个青石砌就的坐子上面放着两瓣青铜瓦,水车的转轴就是要在这两个巨大的青铜瓦上旋转不休的。
笑林在底座上灵敏的上下跑动做最后的检验,见陆轻盈来了,就远远地挥手表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陆轻盈大方的挥挥手,那些家将和农夫们就用加长的桔槔将轮轴安在铜瓦上,然后就由百十个壮汉将龙骨缓慢的移动到底座附近,然后发一声喊,一面用绳子拉,一面用人力往前挪,对准缺口,将这个大圈圈套进轮轴里,很快就有木匠将这个唯一的锲口用木料堵死。
晏氏看得很认真,和陆轻盈一起坐在小马扎上,不愿意放过任何的细节,自从晏氏看到了架在半空中的水槽,就觉得云家的这个法子应该是能成的,水车而已吗,不就是大了一点而已,底下加上底板,还不是一样被水流冲的吱呀呀乱转?只要水轮子会转,自然就会把斜斜的绑在地板上的竹筒带到高处,等到竹筒倾斜之后,里面的水不就源源不断的流进水槽里了?水槽比河堤高多了,也比田地高多了,那些水自然就会顺着水渠流淌到田地里,日夜不休的浇灌地里的庄稼。
晏氏想起自己当闺女的时候,没少在自家的花园小溪上玩水车,怎么就想不起来将这东西安在自家的田庄边上?她又想起陆轻盈说云家人比别人家人聪明些的话,刚才还不服气,现在发现竟然无言以对,事后诸葛亮很容易,第一个做事的人才是最值的敬佩的。
才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河道里已经矗立起来了两架高大的水车,匠人们正在用马连草绳子捆扎竹筒,眼看着就能使用了。
白发白须的彭蠡先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老人家不喜欢东京城里的热闹,所以就选择住在庄子上,见水车已经安置好了,就让笑林抽掉横木,看看可行不可行。
笑林用巨大的木槌,将横木敲掉之后,水车就抖了一下,而后就缓缓地开始旋转,随着水车的旋转,依靠水流的力量,就把一竹筒一竹筒的水连绵不断的倒进水槽里,等到两辆水车一起转动的时候,水槽里的水就变得汹涌起来,按照云二他们的估算,一日夜浇水五十亩不成问题,如果能在河堤高处修建蓄水池的话,效率还能更高。
彭蠡先生眼看着河水流淌进了田地,就朝云二招招手道:“你去面见陛下,就说老彭蠡已经想好了引水之法,皇帝就不必挑水了。”
云二摇头道:“这不成,您会招人恨的!我大哥不怕,我就说是我的大哥的主意好了,实在不行说是我的主意也成。”
彭蠡先生笑道:“傻娃娃,老夫还能活多久?就算是招人恨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将老夫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不成?再说老夫本来就是帝师,还要问问赵祯因何听不见忠言,被奸佞肮脏之徒稍一蛊惑竟然不顾皇家颜面胼手胝足的去挑水,竟然忘记了管理朝政才是他的本来要务。”
云二朝先生施礼之后就去了水坡头,皇帝和皇后以及后宫的大妃子挑水的地方就在这里,文武百官也在这里,从日出的时候开始忙碌如今眼看着就要到晌午了,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热火朝天的干活场面很容易激起人心中的好气。
赵祯看着虫蚁般忙碌的百姓,听着身边大臣们不断地夸赞着人心可用的话语,虽说有点劳累,心里却非常的满足。
邹同搀扶着皇后娘娘跌跌撞撞的向河岸上走,两只小小的水桶与其是说在皇后的肩上,不如说是担负在宫女和邹同的身上,她走在最中间反而在害事。
好不容易将小半桶水倒进水渠里,邹同一抬头就看见云二正在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皇后在皇宫里也是见过云二的,淑妃娘娘没事干就会邀请云二,苏轼苏辙进宫去说话,由于自己没孩子的缘故,再加上没有利害冲突,她对云二他们三个聪慧的少年人也非常的喜欢。
才要笑着说云二偷懒,就看见云二铁青着脸将水桶拎起来扔的远远地,不等皇后问他缘故,就看见云二指着站在河边打水灌水忙的一塌糊涂的王安石咆哮道:“ 恶贼!你这是故意要天下最尊贵的人出丑,一国之母何至于斯!”
皇后听得胸口一热,眼泪差点流出来,不过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掌拍在云二的肩膀上小声的说:“你知道什么,这是国家大事,那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云二发疯般的将皇后剩余的一个小水桶踏了几脚才道:“缺水我们就想办法引水就是了,安装几辆水车就能解决的事情,至于将全开封府的人弄到河堤上挑水吗?知道的说这是官家体恤百姓,以身作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宋的人都是傻子!”
不知何时赵祯走了过来,见一个小少年发疯,弄清楚原委之后才知道是在为皇后鸣不平,心中还有些高兴,百姓子侄有这样的孝心,证明自己的统治还是很成功的,不过将皇后的水桶扔掉就有些失礼了,打算训斥一顿就算了,能靠近自己身边的,怎么样也是官宦之子。(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还有一章
第六章问我!
云二见皇帝过来了,立刻施礼道:“先生要我前来问问官家,民有道,君有行,缘何君入民道,让小民如何自处?谁来行君王大道?”
赵祯嘿然一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乃唐太宗名言,朕若不能让天下水波不兴,怎么安居于舟上?”
云二再次施礼道:“陛下可知水性?”
赵祯皱眉道:“不识!”
云二拱手道:“这就是了,陛下不识水性,但是微臣会,陛下为天下之主,山川河流,庶民百姓都能为陛下所用,陛下因何弃长而弄短?
陛下挑水不如农妇,陛下挖土不如农夫,行军布阵不如狄帅和我哥哥,吟诗作赋不如欧阳修,审讼断狱不如包公,治理地方不如知州知县,不是陛下不钻研,而是因为没有必要。
天生大才都是上天为陛下准备的,您不必什么都懂,只需要知人善用就成。”
皇后和邹同都有点担心,这样不给皇帝颜面的谏言,也不知道皇帝能不能受得了。眼看着庞籍,韩琦,文彦博,王安石,欧阳修这些人都走了过来,而且司马光也听见了这些话,估计是一定会写进《起居注》里面去的。
“哈哈,小少年问得有趣,陛下行事从未独断专行,向来都是察纳雅言的,就拿此次挑水来说,陛下身为首长,自有激励万民之意,小小年纪不懂政事,休要多言。见你年幼,就罚你挑水十担!”说话的是王安石,说的很有水平,一面顾全了皇帝的颜面,一面也给了云二一个台阶下,而且还恩威并施的让人无话可说。
云二看着王安石好半天,直到看得王安石有些狐疑了云二才说道:“陛下问了你,那是问错人了,你给陛下出的主意一不能解眼前燃眉之急,二不能让大宋国库充盈。属于问道于盲矣!”
王安石并不发怒。反而大笑道:“既然如此,陛下应该问谁?”
云二将胸口挺得老高,拍着胸口道:“应该问我!”
此话一出,不但王安石大笑起来。就连庞籍。韩琦。文彦博,也跟着大笑,赵祯自然也捋着自己的胡须莞尔一笑。权当作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
事实论起来,如果没有黄河大水车的出现,地里的秧苗已经救助无望,王安石的办法确实不算错,只要收拢住民心,等待天时以图后势是一个稳妥的办法。
云二挣脱邹同要拖走他的那双手朝王安石叫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已经帮着我嫂嫂把家里的田地都已经齐齐的浇灌了一遍,我一个人干的活比你们所有人都多,而且还不分昼夜,如果大家都向我学习,别的不敢说,黄河岸边的田亩就不会受旱灾的侵扰,如果水渠能跟得上,就算是远处的田亩也能安然无恙。
我年纪还小,想要国库充盈还做不到,但是我绝对不会傻乎乎的挑着水桶去浇灌田园,那样的话累死都浇灌不了多少。”
赵祯愣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倒是曹皇后奇怪的问云二:“云钺,你真的相处浇灌田园的好办法了?”
云二朝皇后施礼道:“是啊,我嫂嫂害怕挑水,又不敢打扰我大哥思考军略,就把这事交给了我,说我是家里的男人,家里的事情我该操心,所以我就看了田地和黄河水面,就做了一种机关消息,让黄河水自己淌进田地里,娘娘您要是看了我的机关消息,就知道靠人力挑水傻透了……”
皇后的脸色立刻变了,沉声问道:“云陆氏呢?”
云二左右看看才说道:“嫂嫂现在正在和晏氏在树荫底下乘凉,等我家的地浇完水,我家的匠人就去晏氏家里打造机关消息。”
赵祯的黑的很难看,朝邹同吩咐一句道:“去云家的庄院,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机关消息能让朕如今的做法显得其蠢无比!”
眼看着皇帝皇后和妃子上了马车,王安石低声向文彦博问道:“这是谁家儿郎?”
文彦博苦笑道:“自然是云家的,云家就不出什么好人,尽出祸害,有好办法早点拿出来啊,现在拿出来,岂不是让我等脸上无光,还背上一个其蠢如猪的恶名!”
庞籍打断文彦博的话道:“先去看看,如果真的可行,你我就算背上恶名,那也是智不如人的结果,没什么好抱怨的。”
韩琦转过头看着满河谷的人苦笑一声道:“白忙活了!”说完就拖着王安石一起上了马车烟尘滚滚的向云家庄院驶去。
陆轻盈和葛秋烟果然在树荫底下铺开了席子,将彭蠡先生邀请到了上座,和晏氏一起摆好茶水,点心,伺候老先生吃东西,倒是葛秋烟提着长裙好奇的在在水渠边上探着头往里看,还不住的往浑浊的河水里扔树叶,很是悠闲。
晏氏瞅瞅徐徐转动的水车对老先生道:“老先生,今年水位低,要是明年水位变高了,这些水车岂不是会被河水冲塌?”
彭蠡先生摇头道:“当然不会,今年水浅,所以能在河道上建造一道小小的石头堤坝,那道石头堤坝自然能保证两座高台安然无恙,水面高涨的时候就换上小轮子,水面低沉的时候就换上大轮子,有了水车,就能源源不断的将黄河水从河道里提出来,造福百姓,不光是给田地浇水,就连日常使用的水这些水车也能保证,其实啊,只要节省了人力,就算是为百姓造福了。”
晏氏点头深以为然,又朝陆轻盈不好意思的道:“这样好的东西,妹妹就莫怪姐姐我贪心了。”
彭蠡先生把大手一挥道:“云家不靠这东西发财,用这东西发财会损伤子孙的寿禄。不管是谁,只要想用,就能来云家学习制造,这点主老夫还是能帮云峥做的。”
陆轻盈笑眯眯的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娇笑着对彭蠡先生道:“先生啊,云家又要添丁了,以后这孩子还等着您教导呢!至于水车这种造福万民的东西,云家可不敢独享,就算是向天下扩散,那也是官家该做的事情,云家走在前面算怎么回事。”
彭蠡先生宠溺的瞅瞅陆轻盈。笑呵呵的说:“家有贤妻夫不招祸。云峥是个乖戾性子,这些年又不断地征战,杀人越多就越是损耗寿禄,莫要以为这是无稽之谈。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心头的那盏明灯万万熄灭不得!”
陆轻盈笑道:“先生说的极是。不过我夫君是在为国杀敌,是在保我华夏苗裔才不得以杀人,想来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就算上天不保佑,列祖列宗也会对他护佑有加的。”
彭蠡先生抚须大笑,连连点头,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子满意之极……
赵祯来到云家庄院,远远地看到水车将一股股浑浊的河水倒进水槽里,自己拿手捞一把水槽里浑浊的河水,赫然发现云二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好像真的很蠢!
皇后高兴地拖着云二瞅着满满的一水槽水,夸赞的话连续不断的从嘴里喷涌出来,淑妃蓝蓝更是向云二保证一定给他找一个最好的女子当妻子,深知自保之道的云二咧开嘴,露出满嘴的白牙,笑的很蠢,这时候要是再表现出过人的聪慧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云二的傻样让皇帝心理舒坦多了,这就是一个傻孩子干了一件露脸的事情向大人献宝的样子,而这个大人恰恰就是自己,这说明云家向来都是忠心可嘉的。连这样能发大财的机关消息都毫不隐瞒,想想自己那几个正在屯粮的兄弟,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准备等到这东西架满黄河之后,就好好的和自己的几个兄弟说道说道,尤其是濮王,还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成?
庞籍把手探进水槽,感受着水流冲刷手掌的有力感觉苦笑着对韩琦道:“下回云峥再说我们比较蠢的时候,还是不要争辩了,我们的愚蠢已经被这事坐定了。”
王安石觉得脸上烧的厉害,他和云家几乎没打过交道,刚才在水坡头自己还有些志得意满,能让坐不垂堂的皇帝,皇后,贵妃勋贵大臣受自己的指挥这几乎已经是一个臣子的巅峰荣耀了,谁料想转眼之间就成了东京城最大的笑话。
赵祯背着手观看了一会水车,见这东西非常的稳妥,而且造价好像也不高,就问挺着胸膛伺立在自己身边的云二:“云峥怎么说?”
云二躬身回答道:“大哥不知情,这些天有远处的朋友给他送来三十船的米粮,他正在招待朋友,这东西是彭蠡先生带着微臣以及苏轼,苏辙我们完成的,先生说了,如果陛下不要,他准备倾尽家财也要给黄河岸边的百姓置办几台水车。”
赵祯回头看看坐在树荫下喝茶并未起身迎接自己的彭蠡先生,不觉得有些惭愧,走到彭蠡先生跟前施礼道:“先生,弟子知错了!”
彭蠡先生起身将赵祯扶住,邀请他坐在席子上,看着赵祯满身的泥水痛惜的道:“你自幼身子骨就弱,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操劳,天下灾害不绝,与你的品德无关,你旰食宵衣的为这个国家操劳,没有半点失德之处,古往今来的皇帝中,你的才能不是最出色的,却是最仁慈的一位皇帝,而作为皇帝才能恰恰不是最重要的,能做到知人善任,再加上的仁慈,这个天下就是铁打的。
老夫这些年少读经书,却在观察宇宙之机,所谓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老夫认为这些天灾乃是四时气机演化的结果,乃是天下大势不可逆转,北方越发的寒冷,所以蛮族无法生活,所以才会逐渐南侵,据远方的商队带来的消息说:遥远的北海已经连续三年被冰封了,而在先唐时期,北海又名热海,随有罡风凛冽,冬日里却并不结冰,那里的牧民都会选择去北海过冬,如今冰封,他们岂有不找寻温暖的所在过冬的道理。所以这些年大宋的灾害不绝,你还要抵御蛮族保证祖宗的江山不失,真是苦了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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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与拜上(未完待续。。)
第七章云峥的品性
从来都没有人和赵祯这样说过话。
他就像是一张永远挂着弓弦的强弓,一时一刻都不得休息,作为大宋的中心,每个人都以为皇帝的神经是铁打的,任何自己解决不来的事情最后都会落在皇帝的案头……
赵祯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他甚至算不上一个优秀的人,那些极度出色的大臣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却偏偏要一个资质中平的人来处理,这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诺大的一个国家事物千头万绪,皇帝不可能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赵祯学过的只有帝王术,而帝王术不是万能的,他只能用政治的手段来解决现实的实际问题,政治的手段是有缺陷的,它是一种大而化之的解决事情的手段,甚至连理论都不是,所以放到现实中,总会有无数的缺陷,这就是赵祯自己感觉已经倾尽全力了,而天下人依旧不满意的根结所在。
在他幼年最彷徨的时期,他的先生是彭蠡先生,这个古板却又不失变通的先生对他的影响最大,以至于先帝不得不辞退彭蠡先生以赢得儿子的尊敬……
云家的茶水很香,几样点心也不错,皇帝和彭蠡先生坐在席子上面喝着茶水品尝着点心,一面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一面讨论着水车这东西对黄河两岸百姓带来的好处。
云二和苏轼苏辙在一边伺候,偶尔也讲述一下自己的看法。有时候一些幼稚的看法引得彭蠡先生和皇帝哈哈大笑,然而。这样的谈论却是最让人心情愉快的。
陆轻盈不敢怠慢皇后和嫔妃,更不敢怠慢那些高官,和葛秋烟两个人忙碌的调派着庄子上的人,不大工夫,远处已经有了威武的甲士在巡逻,笑林穿上铠甲全副武装的站在皇帝十步之遥的地方充作护卫,邹同翻开笑林的面甲再三确认他是笑林之后才放心让他守卫。
花娘是得意的,带着恶趣味的将自己在青楼的菜谱在这里制作了出来,不过那些香艳的名字是不能用了,随便换上一个吉祥的。就让这些贵人们吃的很满意。
她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黄瓜,瞅着远处的皇后正在享用那道原先叫做“春色无边”的菜肴,撇撇嘴暗自思付,皇后和头牌的口味也没什么差别。
见陆轻盈和葛秋烟的肚皮都已经微微的隆起来了。倒是自己肚皮好像没什么反应。她不由自主的挠挠肚皮。晚上没有少忙活,可是肚皮却不见有什么变化,莫非老娘已经老了?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活活的气杀老娘了。
花娘可没有陆轻盈那样假贤淑,会把其余的女人往丈夫房间里送,出身青楼的花娘对这种事情看得比陆轻盈严重的多,好在笑林也没有找别的女人的意思,这才让花娘心里觉得舒服一些。
“都是一群假正经!”花娘给庄园里的这些贵胄下了一个简单的定义,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老娘只伺候那些拿出真金白银的好人,对这些白吃白喝的大爷没兴趣。
王安石有些失落,云家的茶水他也喝不惯,虽说闻起来清香扑鼻,但是喝惯了煎茶的王安石还是对这样清淡的茶水没有多少好感。
喝茶就要喝出五味来,只有那些醇厚的滋味重重叠叠的在舌尖口腔里来回激荡才算是喝茶,这样清淡的茶水只适合那些无欲无求的人来喝。
韩琦见王安石有些魂不守舍,就笑道:“自从朝堂上出现了云峥之后,你就要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老夫总觉得这家伙似乎很喜欢看我们的笑话,总是在我们出丑之后才拿出自己的办法,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你以后会习惯的。”
王安石拱手道:“这是为何?”
文彦博苦笑一声道:“你说他有恶意倒也未必,不管是干什么他从未将我们陷入困境,最多是让我们尴尬一下罢了,好多时候他如果闭嘴不言,等我们把事情铺开之后再说,对大宋的冲击会非常大,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从来都没有。”
庞籍哼了一声道:“自从张方平硬生生的将他从文官弄成武官之后他就对文臣怎么看都不顺眼,殴打御史其实就是他怒火最根本的体现。
不损伤大宋根基,他当然不会去那么干,因为大宋又不光是陛下和我们的,他也有份,都说文臣定机,武将拓边,一为首脑,一为手足,高下自然立判,他不服气这种说法,自然要处处显示一下自己在智慧上的优越性,上元日赋诗,秦州边事的判断,假借狩猎实际上去平叛,都是这一思维的体现,现在还要加上水车!
你看看那些水车,那里是一日夜就能造的出来的,分明早就有准备,非要等我们带着开封府的百姓集体上河堤挑水他才拿出来,这就是他的小人心思!”
王安石讪讪的道:“他似乎和我说过这事……”
“那是自然,一定是用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口气说的,赌气超过正式建议的那种,如果他是正式建议,以他文信侯的地位,我等自然会认真对待,这东西并不复杂,只要下令将作监试验一下就成,何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最重要的是你和他不熟悉,如果给老夫几人说,我们一定会重视,也只有你王介浦不知道此人的秉性才会上当,云峥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王安石叹口气道:“水车既然已经被证明好用,我们就不能想太多,必须着令工部和将作监加紧制作,旱情不等人啊!”
庞籍不接王安石的话,却瞅着低头吃东西的曾公亮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明仲手里应该已经有了图纸吧?”
曾公亮红着脸孔抬起头点点头道:“没办法,他用后续的图纸相威胁不准我说出去,那是一种用马拉动的犁铧,有了这东西,比牛耕地快的太多了,庞公您也知晓,大宋的粮食主产地是南方,北方耕作的效率极度的底下,一年只有一熟,糜子这些作物产量低下,算不得正经作物,想要提高北方的粮食产量,只有靠耕作的数量来弥补,如果北方的粮食能做到自给自足,对我大宋的国力提升有极大地好处,边军就能做到就地取粮,一旦这一目标得以实现,明仲我不敢想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庞籍点点头道:“这么说老夫等人丢脸丢的还算是值,我说你这些天挑水挑的比谁都多,原来是心怀愧疚啊。”
王安石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道:“此人做事为何如此的猥琐?亏他还是百战不殆的名将做事却毫无风度可言!”
鲁清源眨巴两下眼睛无奈的道:“我这个学生聪明绝顶,偏偏是个小肚鸡肠的,介浦兄,你要小心啊,他对你那句“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的话极度不满,迟早会发难的,你要小心求证,千万别被他抓到把柄,只要被他攻破一点,你就会满盘皆输,这是武将的特点,万万不敢轻视之!”
王安石愣住了,过了一会才问鲁清源:“云峥竟然还懂得经国致用之道?”
鲁清源苦笑道:“狄青打仗向来会靡费无数的钱粮,云峥打仗却会有无数的收获,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能把军队变成自给自足的一个独立个体,这次南征规模空前,按理说我大宋的财政根本就难以应付,可是等这场仗打完之后,国库竟然神奇的有了盈余,您还以为他不懂经国致用之术?更何况老夫是亲眼看着云家从一文不名,变成大宋有数的富人,这个过程不过区区五年而已。
独立自主的军队太过可怕,因为它不受中枢的控制,钱粮的控制对他毫无用处,这才是我等极力要拆分武胜军的原因,听说现在又有一支少年军正在形成雏形,他之所以极力要去秦州当知府恐怕就是要整合这支军队,想用河湟之地作为这支军队的磨刀石。”
韩琦长叹一声道:“此人处处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谁都能一眼看到底,却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极度的为难。
他的一句“荡平北方之后就要一座岛屿”的话早就传遍了大宋,陛下也说过如果真的能够完成这一大业,莫说一座岛屿,就算封王都不为过!然而云峥明说就要一座岛屿,还不必太大!
这句话一出,他连功高震主的忧患都没有了,还知道我们离不开他,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王安石不断地拿着空杯子喝茶,他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现在的大宋朝堂,文武两派现在已经变得不那么分明,本该是文臣眼中钉肉中刺的狄青如今在东京活的逍遥自在,仿佛已经变成了隐形人,而云峥却活的张牙舞爪的让人无法克制。有这样的一个随时准备在自己身后使绊子的人,王安石觉得心中的那些夜夜折磨他的宏图大志有必要斟酌,斟酌,再斟酌一下,一旦自己将那些见解抛出来变成和今日一样的笑话,自保都成问题,还论什么革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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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生活就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如今的面对的朝堂早就和历史上有了很大的区别,原本对改革持反对意见的韩琦,庞籍,文彦博,欧阳修,司马光,如今在云峥的强大压力下也感觉到了大宋的种种弊端已经到了不改革不行的地步,所以王安石的变法遭遇到的阻力要远比历史上那种环境要轻松得多。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大宋空有名将却不能开边拓土,不是找不到好军队,而是找不到一个足矣支撑这支军队北伐的政府,这一幕对这些心高气傲的大宋精英来说是无比痛苦的。
韩琦,文彦博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历史上的那句“三十年不兴刀兵”的名言来,只要看到云峥和狄青苦心孤诣准备的可行性非常高的北伐方略,他们心中的郁闷就无法释怀。
如果大宋能在自己的手里收回燕云十六州,自己的作为人臣的功业必然光耀古今。
皇帝,皇后嫔妃们很愉快的走了,那些大臣们很郁闷的走了,云家庄子一行给皇帝打开了另外的一扇大门,彭蠡先生的再一次教导,让皇帝心中的郁闷之气全部消散掉了,“实践出真知”这是彭蠡先生今日授课的重点。
不论你说的如何的漂亮,如何的天花乱坠,皇帝一旦拿不准的时候就把他放到实际环境里去检验,只要能经得起实际环境的检验,那必然是是好办法,大宋有四百座军州,有的是地方让他们施展才华。有了“实践出真知”这杆秤,皇帝就能称量天下豪杰。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知而不能行,只是知得浅”这些话说的太好了,纸上说的毕竟是空泛的,只有真正的脚踏实地的去做,才能辨别真伪。
赵祯在为先生的学识赞叹,却不知道云二,苏轼苏辙他们嘴里的这些话却是出自云峥之口。但凡是读过一点马列文章的。如何会不知道实践出真知这句话的出处。
陆轻盈骄傲的拿手笼着云二的脖子,虽然这样一点都不和礼仪,她和云二却觉得很自然。葛秋烟想去抓苏轼,却被那家伙给逃掉了。所以只好抓着年纪小一点的苏辙扮出一副慈母的恶心样子。
这种骄傲一直维持到她们回到家里。见云峥站在木屋底下仰着头和木屋上面的那个怪和尚谈话。说不了两句话,又被那个和尚给撵走了,说是打搅人家看书。
“夫君啊。野人也识字?”
云峥瞅瞅坐在木屋上的野叟道:“就这么一个会的,好了别打听野人的事情,明天粮船就该到了,给我送到梁家的米铺里去,粮食检查之后入库,谁都不许动这些粮食,我以后有用处。”
陆轻盈本来想跟丈夫夸耀一下自己今天的作为,顺便说说云二的表现,见丈夫好像心烦意狂乱的,只好憋着一肚子的话去了后宅。
不大的功夫,丫鬟就把落落大小姐给云峥抱了过来,闺女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戛戛的叫着骑大马,有闺女在,云峥的脾气转瞬间就不见了。
闺女只要开始揪父亲的头发就说明她想去看家里的小鱼鱼,鱼池就在花园里,里面的花鱼是云二从皇宫里弄来的,他每次去皇宫都会弄几条回来,一个冬天之后,云家的鱼池里就有很多花鱼,据说这是皇后和淑妃娘娘的奖励,至于为什么每次都奖励金鱼,云峥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闺女最喜欢这里的花鱼,那些鱼也呆呆的,用手捞都不会跑,上一次要不是云峥手疾,闺女就把一条鱼当午餐给吃了。
鱼池边上就是云二他们的黄河模型,人家将黄河比喻成一条龙是有道理的,一条倾斜的几字形泥水长龙果然看起来威武不绝。龙头部位有一个水槽,只要拉一下水槽的放水口,清澈的河水就会从青藏高原上倾泄而下,只不过当黄河从青海出来之后,河水就会被这里的泥沙浸染的变成黄色,穿过陇中之后经过一些高山峡谷就来到了美丽的河套地区,到了这里河水流速变缓,泥沙下沉,河水重新变得清澈,这里的几个沼泽地都清晰被展现了出来。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样说是有道理的。
当黄河从关中进入山西重新被浓厚的黄土包裹之后就一往无前的到了开封,这一段的模型做的最是精致,河边的垂柳都被活灵活现的表现了出来,只是不知在何时河边多了几架水车,只要水流不断,水车就不会停止运转。
一条巨大的鱼出现在河水里还撞翻了河边的几架水车,这当然不符合实际情形,闺女从水盆里捞出来了一条鱼,很仁慈的放进了黄河里……
黄河是云二的,天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对黄河感兴趣,如果说是为了天下的苍生,云大觉得这么博大的胸怀哥俩都好像没有,两兄弟在私底下窃窃私语的时候,如果那些话被别人听到,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兄弟两扔到火堆里活活的烧死。
现在又加上了云落,云峥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是最和谐的,陆轻盈也发现了,虽然闺女一直都是她再带,可是云落最喜欢的人却是爹爹和二叔,这让陆轻盈暴怒不已,难道说云家血脉别人就针扎不进,水泼不湿不成?
别人碰云二的黄河模型,云二一定会暴跳如雷的,但是云落即使将模型上的沙子挖出来,云二都一脸的笑意,至于往黄河里扔鱼这种事,云落早就干的很熟悉了。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论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家,我的家!”
这首带着一点沧桑的曲子被云二唱出来滋味全无,一个刚刚处在变声期的小子唱这首歌不但难听还糟蹋音乐,云二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终于和他来到大宋之前的年龄相吻合,云峥知道这孩子一定有无数的感慨,就决定和他好好地谈谈,他的性子一向古怪,总是在成人和孩子之间徘徊,云峥可不希望这孩子的人格出现扭曲什么的。
“这首歌我唱都有些老,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不知道,这是我最熟悉的一首歌,好像是我妈以前唱的,我是跟她学会的。”
“你对以前还有印象吗?毕竟从庆历四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九年的时间了,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遥远的过去了,你如果想重新开始就要忘了以前,记住啊,忘了以前并不是背叛,而是新的开始,给大哥说句实话,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比以前好的太多了,大哥,你能不能总是提以前,烦不烦啊,你又让我想起来我们不是亲兄弟这回事了……
我叫云钺,多好听的名字啊,就算以前叫做什么贺坚强,我现在名字叫做云钺,是云峥的弟弟,云落的叔叔,陆轻盈的小叔子。‘
“其实呢,只要你喜欢就好,大哥就是担心你的心理出问题,到了这个世界,只有我能开解你,总说一些假话,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有很么区别吗?你以前不说谎话?”
“说啊,不过我毕竟是一个成年人,说谎话是生存本能,小孩子说谎话会影响发育的,尤其是你比别人多当了一会小孩子。”
云二烦躁的推了云峥一把道:“怎么可能……再过几年我和腊肉一定会给你生一个侄子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发育的有多么正常了……”
“看样子你确实没问题,顺便问一下,你真的打算娶腊肉?”
“我们一般的年纪,我为何不能娶她?你想阻止?”
“没有,你喜欢就好……”
云二看样子不愿意和云大多说话,忙着从黄河里捞鱼,就说话的这功夫,云落很勤快的又往里面扔了好几条……
云峥回到后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个大肚婆都赖在一张床上不愿意走,准确的说葛秋烟说她的屋子里老有奇怪的响声,所以一个人不敢睡。
这就是胡说八道,她当女侠的时候乱坟堆上都睡过,总不至于现在怕黑,怕响动。
不过怀孕的女人性子古怪,对自己的丈夫倚赖深一点是可以理解的,葛秋烟努力的帮陆轻盈按摩着小腿,这样拼命地拍马屁,就是为了晚上能够抱着丈夫的一条胳膊睡……
半天的马屁白拍了,睡觉的时候陆轻盈蛮横的睡在中间,将云峥和葛秋烟分隔的如同牛郎织女,嘴里还发出王母娘娘一样恶毒的诅咒。
“怀着肚子呢,又干不成什么事,天气眼看就要热起来了,挤着睡也不怕起痱子。”
说完就拉过云峥的一条胳膊枕在自己的脑袋底下,往丈夫的怀里一钻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葛秋烟并不恼怒,那嘴含着云峥的一根手指嗤嗤的偷笑。
早上醒来的时候,云峥的两条胳膊就动弹不了了,娶老婆一个就够了,娶两个纯粹就是活受罪,一条胳膊被压麻了,好歹还有一条,娶两个老婆一人压一条胳膊,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立刻成了废人。
陆轻盈一边帮丈夫揉搓胳膊一边咒骂葛秋烟,说她喜欢半夜乱爬床,迟早有一天会爬到别的男人床上去,结果被暴怒的云峥在她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九章最下流的攻击
日子一天天的过,既没有人找云峥去秦州,也没有人向云峥讨教边事,野叟把一大堆粮食留在云家就直接坐蜀中的商船回广源州去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给族人一个新生活,一天都不愿意等。
狄青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木屋,却下令仆人们好好地把木屋清洗一遍,这样的事情云家人也在做,虽说那些野人被野叟调教的很干净,云峥还是打算将木屋重新装饰一遍。
东京城的夜是安详的,当腊肉养的鸡叫头遍的时候,云峥就从两个大肚婆手臂的纠缠中醒来了。今天要上朝!
本来云峥上不上朝的没人理会,脚上长鸡眼这种借口都用过了,也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今天庞籍不知道发什么疯,头天就通知云峥明日必须上朝,看样子有热闹看了,所以把日子过的如同清水一样无味的云峥四更天就爬了起来。
打开窗户一股浓烈的水汽就扑面而来,老天爷就是这样,在你需要雨水的时候他不会给你一滴,当年好不容易想到解决办法的时候,大雨却下个没完没了,所以说锦上添花的事情经常有人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反倒没什么人愿意做,老天爷也一样。
陆轻盈抬起美好的上身,身上的纱衣根本就掩不住那对茁壮的胸怀,就那样大咧咧的揉着眼睛问:“今天下大雨您为何要去上朝?不如找个理由不去算了。”
“庞籍既然提前打过招呼了,就说明有大事发生。不去不成啊,你们睡觉,别管我!”云峥自己打过来一盆子清水,开始洗漱,他的卧房里向来不喜欢用丫鬟,平日里这些事都是陆轻盈亲自伺候的,葛秋烟不知为什么这阵子越来越贪睡,似乎总是睡不够,被陆轻盈扣上了一个懒婆娘的帽子。
见陆轻盈又拿脚去蹬呼呼大睡的葛秋烟,云峥皱皱眉头道:“让她睡吧。别踢到肚子上。我会穿衣服,不用你们伺候。”
穿好了朝服云峥拿冰手在陆轻盈的怀里掏了几把 就推开房门扬长而去,留下陆轻盈坐在床上娇嗔不已,有时候耍流氓也是调剂夫妻关系的一种手段。
今天骑不成马了。大青马在马厩里嘶鸣两声。被云三“汪汪”的教训两下就继续低头吃草。憨牛和猴子哈欠连天的套着马车,由于精神不集中,憨牛掖在腰带上的小号流星锤不小心掉下来一点。随着扭身子过于凶猛,那个锤头就重重的砸在他的裤裆上。
少年人在大清早的时候一般都是牛高马长的,这一下子估计挨得不轻,憨牛惨叫一声就抱着胯下在地上乱蹦,猴子漠然的瞅了一眼憨牛,重新打了一个哈欠道:“夫人正找媒婆给你说亲呢,听说还是一个兵部正字家的闺女,如果你身子出了岔子,老婆是必定娶不成了,将来就把你存的银子给我儿子成不?”
憨牛跳起来就要揍猴子,被云峥阻止了,让憨牛和自己一起进马车,今天的就由猴子赶车。
坊市里冷冷清清的,就连最漂亮最勤快的小娘子在今天也不好意思出来摆摊卖吃食,倒是老牛家的包子铺还开着,大开的窗户里蒸汽缭绕的,香味传出去老远。
自从老牛跟着云峥在山东剿匪伤了腿,陆轻盈就给老牛在自家所在的坊市里开了这个包子铺,老牛的老婆向来在云府厨房帮工,包子自然是会做的,自从这个包子铺开张之后,云峥就很少在家里用早餐,有事没事就会买一些包子回去吃。
“韭菜的不要,侯爷要上朝,吃了口气太大,鲜肉的最好,必须是刚出笼的。”猴子坐在马车上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喊。
老牛瘸着腿从店里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笸箩,笸箩上面还拿干净的麻布盖着挡雨,没好气的将笸箩塞进猴子的怀里笑骂道:“侯爷的口味你嫂子会不知道?趁热吃。”
猴子把一个一两点银锭子硬塞给老牛叹口气说:“一笸箩包子一贯钱,比抢都划算。”
云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臭嘴?赶紧拿进来,饿着呢,老牛,再去给我装一碗小米粥,今天上朝估计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
平时说笑习惯了,老牛也不拒绝那锭小银子,知道这时侯爷担心自己生意刚开张特意给的补贴,和自家侯爷有什么好客气的,拿手抛着那锭银子就快速的进了店铺,用军伍里配发的铜皮饭盒装了一饭盒小米粥又送进了马车。
云峥一口气吃了五六个拳头大小的热包子,又喝了半饭盒米粥,才让憨牛动手抓包子吃,这家伙刚才把手在裤裆里放了好一阵子……
出了坊市,东京街道上的马车就多了起来,全是赶着上朝的官员,猴子头上的遮雨棚子挡不住雨水,不大工夫就湿了半边身子,云峥将斗笠扔了出去给他,这混蛋向来有人来疯的习惯,淋了雨反而将衣襟拉开,露出半拉胸肌装彪悍。
别的勋贵上朝都是前呼后拥的,石家,曹家,王家这些人如果没有十几个花胳膊开道,马车里如果没有三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伺候简直就不叫上朝,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最夸张的是王谌,向来喜欢吃烧焦的枣子,吃枣子也就罢了,非要把这些枣子在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藏一天才吃,说什么大补,云峥不敢想的太邪恶,自从知道王谌有这个习惯之后,从没有和他一桌子吃过饭,即使大宋执行的是分餐制也不成。
“少爷,石家的马车黏上来了,好像有话和少爷说。”猴子掀开帘子对闭目养神的云峥道。
“那就慢点,等石家人过来。”云峥其实很好奇今天上朝要干什么,为了隐藏星盘的存在,云峥不许星盘再在东京行动,把注意力全部转到青塘去了,所以对东京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问了狄青,狄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他也接到了必须上朝的消息,或许老石知道,他现在整天闲的蛋疼,除了赌博,跑马,捧青楼里的行首再剩下的就是喜欢打听一些别人的**。
两辆马车并排缓缓而行,云峥打开车窗就看到了石中信那张老脸,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丫鬟伸出手臂举着一把小伞,怕他被雨水浇了,白发红颜还真有那么些名士风流的模样,如果那张脸不抽的像包子一样猥琐就好了。
“云侯,你先别问,老夫知道你在疑惑,你先听听这首词——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你是咱们武人中少有的诗词大家,你给评论评论。”
云峥大大咧咧的道:“写的还不错,我和我老婆昨晚就是这么干的。”想和这些人说话,就必须猥琐,如果不猥琐都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
石中信挑着大拇指赞道:“云侯少年夫妻,小夫妻蜜里调油怎么恩爱都不为过,就算是写出这样的艳词也只会让人羡慕,如果这首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老不修写的呢。”
云峥瞅瞅石中信身边那个眉目如画的小丫鬟不做声。
石中信哈哈笑道:“老夫少年之时就是东京城出了名的浮华浪子,风月班头,老而弥坚乃是常理,但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和自己的外甥女有染,你觉得如何?”
云峥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趴在窗口高兴地道:“难道是庞籍那个老贼?”
“欧阳修!堂堂的国子监祭酒,右正言,知制诰,好啊,就是这个老贼,他外甥女和下人私通,被夫家告官,结果在大堂上竟然审出来和欧阳修有染,哈哈哈,啧啧啧,想不到啊!老贼也有今日。”(此处乃是历史记载,非作者杜撰,欧阳修就因为这件查无实据的事才贬斥滁州的。这件事的出现标志着大宋朝堂相互攻讦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底线。)
见石中信非常的高兴,云峥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一句:“这事是谁给捅到朝堂上去的?”
“会稽候钱勰啊,老钱本来是吴越武肃王六世孙,祖上乃是降臣,和你我这种大宋纯臣不同,他的日子本身就过的艰难,前一阵好不容易走通了庞籍的门路,打算去兵部当侍郎,谁知道欧阳修竟然上了一本说什么:““武臣掌国机密而得军情,岂是国家之利!欲乞罢青枢务,任以一州,既以保全之,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这句话是欧阳修弹劾狄青担任枢密使的奏折,后狄青被罢免出任军州,惊惧而死)所以老钱想当兵部侍郎熬资历的念头被人掐死了,现在欧阳老贼出了这样的事情,岂有不大做文章的?”
云峥点点头道:“会稽候钱勰这家伙的人品怎么样?”
“赌钱的时候甚是爽利,你说我们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石中信拍着窗户问道很兴奋。
“拉倒吧,老钱这一手已经把欧阳修数十年的清誉给毁的干干净净,不用我们出手这会欧阳修都想上吊,不管最后查出什么来都是黄泥掉裤裆了。”
石中信嘿嘿奸笑道:“他不敢死,要是死了人家才好做文章,就喜欢看这些老贼生死两难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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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飞来的好处
文人发怒会是什么样子?云峥很好奇啊,一代大儒仰头问天的样子定然动人心魄至极。云峥和石中信相视奸笑一声,不约而同的告诉马夫加快车速早点去官廨。
到了皇宫门口的官廨所没看见欧阳修,庞籍见云峥左顾右盼的找人,鼻孔里闷哼一声表示很不满,云峥上前拱手道:“庞相,永叔先生到底怎么了?我这些天闭门不出什么都不知道啊。”
韩琦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钱勰怒道:“魑魅魍魉之辈毁人名声,迟早会有报应临头。”
钱勰腮帮子上的肉抖动了一下,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仿佛在听外面的雨声。
看样子钱勰这一次算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了,造谣这种事安排好了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如果操作不当,就是钱勰的这个样子,不但韩琦,庞籍这些人对他很愤怒,就连云峥这样的人也自发地离他远远的,不管是好人和坏人都不喜欢自己的身边有一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钱勰的这件事办的实在是太恶心了,谁沾上谁臭十年。
大宋文人最重品德,学问尚在其次,去一趟青楼都要遮遮掩掩,这一回有妇人亲口承认有染,这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凭的就是一张嘴,欧阳修想要辩解也无从说起。
庞籍和文彦博似乎不愿意让众人把焦点放在欧阳修的这件事情上,转而问云峥:“文信侯,你真的打算出任州府?”
云峥点点头道:“我是静极思动啊。庞相也知晓,大宋缺少的就是牧马之地,我当年在凤翔府想找一块合适的牧场,那可是费尽了心思,如今有机会图谋一下河湟这块天然的牧马场所我当然不愿意放过,大宋的马政已经严重的阻碍了骑兵的发展。”
庞籍点点头道:“百姓只能养出挽马,养不出合格的战马来,而且马政从南到北都有,对北方百姓来说还好些,可是对南方百姓来说马政确实害民啊。”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要河湟之地收归我大宋所有。马政就可以废除了,河湟之地只需要安心养马即可,牧民养马百十人就能牧马上万匹,效率那里是农家小户一家一室能比的上的。让合适的人去干合适的事情。不就是我等官员的天职吗?”
“你是新贵。不是勋贵。你还没有腐朽,你是雄心勃勃的将军,你想在大宋的青史上留名。你想成为千古名将,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你就安心的和狄帅讨论边关事宜,制定最合理的军略,只要是军队上的事情你们自然有发言权,但是属于文官的争斗你不要参与。”
本来好好地谈论着出任军州的事情,庞籍的话音一转,就快速无比的说出这样的一段话,云峥四处看看,发现韩琦,文彦博,王安石,曾公亮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和别人分隔开来,腾出一片空地供自己和庞籍说话,最奇怪的是云峥也没有看到狄青。
“哎呀,庞相,下官的夫人今早突然感觉不适,下官心忧如焚,准备告假去请御医,不知可否?”云峥惊叫一声,连忙拱手告假。
庞籍笑道:“听说云侯的夫人和如夫人都有了身孕,如今天气反常,对人的身体不好,既然云夫人身体不适,那就赶紧回家去看看,家国天下,家在前!”
云峥笑着点头应是,匆匆的朝周围的大佬拱拱手就出了官廨,笑容满面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在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朱红色的宫门正在缓缓地打开,一个失魂落魄的老头子站在雨地里倔强的望着天空,满脸都是雨水……
云峥上了马车,拿脚踹踹睡的跟猪一样的憨牛和猴子,让他们腾出一块地方好让自己躺一会。
“少爷,您这就上完朝了?我们睡了多久?”
“少废话,赶车回家,想睡觉咱们回家去睡,少爷我的事情办完了。”
憨牛嘿嘿笑着钻出马车坐在驭手的位子上,赶着马车就缓缓地向家里走去。
“我站在城楼观风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云峥悠闲地打着节拍学着马连良唱空城计,心中的舒坦非歌唱不能抒怀。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
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亦非是马谡无谋少才能
皆因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
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
诸葛在敌楼把驾等
等候了司马到此好谈 谈 谈谈心……”
猴子从没见过少爷这样开心,唱的虽然不好听,还有一股子沧桑味道,但是少爷的心情现在非常的好,这一点他很肯定。
马车在瓢泼大雨里穿行,憨牛尽量让马车走的稳当一些,这样少爷唱歌就不会出现绵羊音,这样对谁都好一些。
前些天干旱,这一场瓢泼大雨笼罩着整个汴梁城,城里的百姓都在准备朝食,如今的汴梁城已经很少有人烧柴火了,家家户户都从屋子里拎出来一个蜂窝煤路子,在屋檐下点着,有淡青色的烟雾弥漫到了街市上,云峥的马车就在这充满活力的街道上从烟雾里缓缓驶出来,很有一股子聊斋的意味。
好啊,欧阳修倒霉,得便宜的却是自己,这世间的事物变幻真是无常啊,从庞籍的话里云峥至少听出两个道理,第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能对军队挑三捡四了,文官们不再约束自己对军队的控制了,自己算是真正走进来大宋朝的权力核心,第二个道理就是自己很可能要走一趟秦州替换富弼还朝,欧阳修这样的道德标杆被人家给废掉了,自然要找一个强力人士来递补空缺,看样子欧阳修还是要和历史上的命运一样了,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贬斥去滁州。
不过这样也不错,欧阳修不去滁州,自己上那里去欣赏《醉翁亭记》这样的宏文。
“狄公,狄公!”刚刚回家,云峥就狂奔到木屋里朝狄青家大喊。狄青推开木屋的窗户手里捧着一本书,膝盖上搭着一条狼皮褥子,他的腿受不得风寒,一到刮风下雨的日子里就很难熬。
“喊什么,庞籍给你许好处了?只是苦了欧阳修,大好的名声被毁于一旦。”
“文士风流嘛,万一……”
“滚一边去,欧阳修要是能干出这种扒灰的事情,天底下早就不知道肮脏成了什么样子,钱勰这回算是下了死手。不过他自己也完蛋了,天底下还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人。”
“哈哈哈,我也知道欧阳永叔干不出这种事,可是他外甥女一口咬定了,两个人的事情,你让他如何辨别,我算是发现了,越是德行高洁的人其实越好对付,像石中信这种人你就算是说他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大家也会一笑了之,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事了。”
狄青打个寒颤瞅着云峥认真的道:“你心思比钱勰阴毒的太多,这种事要是你来经手,欧阳永叔绝对没有活路,云峥,答应我,你如果打算害一个人最好一刀把他砍死,别糟蹋人。”
云峥撩一把有些湿的头发笑着说:“云峥还没有下作到这种地步,再说了为了朝堂上的那点事把人往死里逼,我总觉得不值当。好办法有的是!”
狄青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悠悠的道:“老夫的希望就一个,那就是国家有难的时候可以披甲执锐奋战疆场,边疆安定之时能够回到家中如同现在一般被人忘却,可以安心的读读书,和志同道合者一起研讨军略,等待国家的再次召唤直至马革裹尸!
朝堂里的纷争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越来越下作,都说食肉者鄙,这话时对的啊,那些大人的心思比茅厕还要肮脏,以后想要过安宁日子恐怕会非常的难。”
云峥哈哈大笑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王安石一心想要变法,庞籍这些人一心想借着变法的东风改革官制,却把冗军这一项交给了我们,这也算是物尽其用,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只有这样才会让人把力量往一起使。
狄公,庞籍给你的许下了什么样的好处?”
狄青合上书本嘿嘿笑道:“如今所愿,老夫不日就要出任河间节度使,节制河间府和大名府两府精兵,不过庞籍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只拨给老夫十五万人的军费,这是逼着老夫在军中汰弱留强。”
“这很好办啊,自从庆历八年黄河改道之后,大名府和河间府多的是空闲土地,还都是肥沃的土地,梁山泊一代沃野千里,却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盗贼在里面安家,您只需要将淘汰下来的人往梁山泊安置,那些人忙时种地,闲时捕鱼,想要活命并不难,怎么也好过当厢军。”
狄青笑道:“这一点上你比我强的多,你帮老夫想想,怎么才能将那些厢军转成纳税的百姓?大名府和河间府的厢军不少于二十万,一旦出了差错,就是滔天大祸啊。”
云峥摇头道:“庞籍既然把一个大麻烦抛给了你,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你淘汰下来一个营的厢军,就问庞籍要一个官员,这个官员必须是能办事的,我估计他手里这样的官员很多,我再给你制定一个发展纲要,这些人只要严格的按照这种刚要进行安置厢军,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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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新天地,新气象
开封城的大雨只要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铅灰色的天空似乎要将前半年缺少的雨水一趟补给开封城,大雨下了三天,今天好不容易消停一点了,天空中依然飘着雨丝。
满屋子都是水汽,潮乎乎的,一只一斤多重的癞蛤蟆跳过门槛差点把陆轻盈吓死,幸好葛秋烟不怕这东西,抬腿就是一脚,那只蛤蟆就呈抛物线越过门口的花丛飞到了月亮门口,狂怒的云三为了给女主人出气狂猛的在那只癞蛤蟆身上咬了一大口,结果后果很严重,被蟾酥给毒着了,四条腿颤抖着朝天猛蹬,一张嘴肿的有两个大,如果不是云大玩命的拿皂角水给云三洗嘴,他的狗命早就没了。
“夫君,云三的嘴还是肿的很大,刚才给它肉骨头都没办法吃,可怜的。”
“它的嘴是麻木的,你现在就是喂它石头它都没感觉,舌头也肿着,眼睛肿的眯缝起来了看不清楚路,想叫唤两嗓子都喊不出来啊,这些天给它煮点肉糜,让猴子慢慢的给它往下灌。”
云峥瞅瞅老实的趴在自己脚下把脑袋搁在自己脚背上的云三叹息一声道。
“咱家的牲畜都是好样的,看家蛇被送到豆沙关老家之后听说已经长到椽子般粗了,整天爬在咱家的正房上不下来,老族长说他三天给喂一只鸡……
夫君,您说那个隗明公主干嘛不嫁人?建起了一个碉楼一样的院子招了无数的女人在里面,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云峥将书合上皱着眉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她不愿意嫁人是因为看多了男人的薄情,生在西夏那个把女人不当人的国家,现在能这样快活的过日子她当然不愿意嫁人了,现在把门关起来她就继续当自己的公主没什么不好的。”
“都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交泰本就是人伦大道,她这样做是不对的,大宋女子到了年岁如果不嫁人,会有官家给指婚的。”
“少从那里嚼舌头,豆沙县谁敢逼她?再说了她收留的要嘛是从青楼买回来的苦命女子。要嘛是被家人发卖的女人。你觉得那些女人会对男人有好感?
告诉你,女人只要自立起来并不比男人差,你看看这些年隗明卖给云家,梁家的蚕丝就知道她们干了些啥。要知道光是她们提供的蚕丝。就占到云家收购量的四成。这可是腊肉在盘点蜀中缫丝作坊账目的时候告诉我的,不等不靠自力更生,就这一点就让人佩服。比那些好吃恶劳的家伙好了一千倍,但凡那些军户能勤快一些,你夫君也不至于这么烦恼了。”
想起隗明带着一群女人活的有滋有味的,云峥就看着眼前的文书仰天长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着那些厢军在听说自己可以恢复民籍定然会欢欣鼓舞,没想到大宋多年以来的厢兵政策竟然养出一群其懒无比的人来。
为了他们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云峥特意跟庞籍,韩琦,文彦博,王安石费尽口舌的争取来了耕牛,种子和农具,这些人只要在黄河滩上随便盖点房子,苦熬上两年,就会有一份很不错的家业,三年不必纳税的优惠条件,简直就是皇恩浩荡了。但是,他们宁愿半饥半饱的在兵营里晒太阳捉虱子也不愿意去耕种那些肥沃的土地。
云峥将手指插进头发里感到无比的沮丧,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庞籍那些人为什么会轻易地答应自己的条件了,尤其是王安石嘴角那一丝戏觑的笑容让云峥深深地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好在自己奉行的理论是实践出真知,在没有大规模的执行这一政策之前,在东京附近的厢军中做了一次调查,结果是令人沮丧的,只有不到两成的人同意离开厢军去耕作自己的田园……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勤劳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梦想的,那些赤贫的厢军们宁愿张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在太阳底下讨论自家将主骑的那匹马到底是乌云盖雪,还是乌骓,也不愿意花费一点点的时间去考虑一下自己光屁股的娃娃将来到底该干些什么。
从调查报告回来之后,云峥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庞籍,韩琦,文彦博,王安石这些人仗着自己丰富的管理地方的经验,给狄青和自己挖了一个能把人埋掉的大坑。
云峥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不怕人穷,只怕人懒,人穷的话只要努力总会有些改变的,但是人只要懒惰,那就回天无力了,无论自己给他们争取来了什么东西,无论自己的致富计划多么的完美,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武胜军,相比武胜军,河北的厢军成军的时间更长,所以懒惰的毛病也就更加的根深蒂固,云峥发现一个怪现象,越是成军晚的厢军,就越是好帮助,只要给他们提供必要的生存物资他们就能自己生活的很好,越是成军早的厢军,他们的懒惰油滑气息就更重,多年的军旅生活已经把他们变成了一种新的物种,名叫——兵痞!
他们喜欢偷,喜欢抢,还喜欢勾心斗角,为了一个黑馒头都能厮打的头破血流,唯一讨厌的活动,就是劳动……
劳动自然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活动,云峥自己就尝试过,当蜀中炙热的日头还在头顶的时候,自己却在田地里锄地,一丝风都没有,汗水从头顶顺着脊梁流到裤腰上,过度活动的腰肢被汗水蛰的生疼,收割稻子的时候弯着腰在稻田里忙碌一天,等到站起来的时候自己的腰仿佛已经折断了,勉强站起来之后,还要背着大捆的稻子下山去谷场脱稻谷……
“夫君啊,懒人其实是看不到希望的勤快人,您哪是被表面给蒙蔽了,咱家的庄户可都是妾身在管辖,妾身看了您的计划,这计划本身就有问题。
他们不是嫌弃您给的太少,而是因为您给的太多了,他们才不相信,这人哪,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按照您说的,厢军都是穷的没衣服穿的穷光蛋,从来没有人拿他们当人看过,他们也就认为自己就该天生受穷,也就不把自己当人看,您又是给牛,给种子,给树苗,还免了他们三年的钱粮,天啊,您一次给他们这么多,对这些早就被将主欺骗了无数次的可怜人,您说说,您不是骗子,谁是?再说了斗米恩,升米仇的,您就算是要办事也不是这种办事方法。
您哪,就不该管这些事,您是办大事的人,就该和狄公坐在木屋里讨论国家大事,这种小事情您只要交给疍吏,就能非常好的完成,疍吏们有的是手段让这些人乖乖的听话,前提是那些疍吏跟咱家的管事一样不从里面捞取好处。
当然了,这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您拿什么来奖励这些疍吏?只有给他们的好处远远超过了那些耕牛和种子,才能让他们自发的不去打那些苦哈哈的主意。”
陆轻盈头一次见到无所不能的夫君这样沮丧,转转眼珠子就说出了其中的弊端。
云峥听了这些话,就像是脑门上挨了一斧头,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俏生生的老婆,一把搂到怀里,大嘴毫不客气的就盖在那张樱桃小嘴上死命的亲吻。
“啵”的一声发出一声音爆,云峥这才将浑身瘫软的老婆小心的放在软榻上,自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就听又羞又气的陆轻盈在后面喊:“外面下雨着呢,您记得打伞啊!”
谁有工夫打伞,云峥吼一嗓子“备马!”大青马就自己从马厩里跑了出来,马夫跟在后面抱着马鞍子紧追……
跨上大青马,大青马似乎感受了主人的心思,叫唤一声就蹿出了家门,沿着巷子就向国子监狂奔,马上的云峥异常的欢喜,国子监每年都给大宋制造大量的闲杂官员,和厢军是一个道理,越是当官当得久的家伙就越是靠不住,越是应届的国子监书生就越是有雄心壮志。
这些人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当官,缺的就是一个给他们施展才华,实现雄心壮志的机会,大宋等候分派的官员早就多的数不胜数,等轮到他们的时候,那一腔雄心壮志早就被人情世故消磨的点滴不剩,指望这样的人能治理好地方?
那些刚出国子监的学生就不一样了,书生意气正是指斥方遒的时候,云峥宁愿使用这些出的乳虎,也绝对不会使用那些老于世故的家伙,那些经年的疍吏骗起人来,凭借云峥的见识是根本就发现不了的,既然是新百姓,新地盘,那就启用新官员。
喜欢吟诗作赋的不要,喜欢泡青楼的不要,喜欢故作高雅的不要,越是才子越是不要,这些人表面看起来光鲜,实际上在管理百姓方面是一个十足的草包。
云峥在濛濛细雨里策马狂奔,心头就像是揣了一团火,新的天地,就该有一番新的气象才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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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吕惠卿和疾病之间的关系
气死了!云峥在国子监外面暴跳如雷,浑身湿哒哒的,还拿脚猛力的踹门!猴子也帮着少爷踹,憨牛拿出链子锤准备轰开大门,被云峥给阻止了。
欧阳修!这个喜欢扒灰的老家伙为什么没被钱勰整死?
如今摆出一副死人脸说什么国子监乃是大宋最高学府,是什么“官池”!里面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大宋皇朝的精英,岂有私相授受的道理。
该死的,私相授受是说的你和你外甥女,可不适合放在老子和国子监的学生头上!老子乃是制科的魁首,乃是集英殿学士,堂堂的开国文信侯!云麾将军,京西十五路兵马提调!每年发的俸禄能把你这个老不修的活活压死!凭什么把老子撵出来?还关门!老子又不是瘟疫!
国子监的大门很厚实,拿脚踹还踹不烂,云峥气喘吁吁地坐在门槛上,背靠着大门有气无力的咒骂着该死的欧阳修。
“啊!云侯!国子监自有法度,如此暴怒所为何来?”一个慢腾腾的声音从旁边的侧门处传来。
云峥看到这个人就有一种想跑的冲动,无他,只因为此人是吕惠卿也!
云峥身为军人,不怕老虎,狮子,大象,黑熊,但是对毒蛇却会习惯性的避开一些,此人在大宋的辉煌战绩无人能比。
当然,这种战绩其实都是朝堂上的,一辈子就领了一次兵,还生生的将三千精锐送进了虎口。片甲未还,却在朝堂博得一片好评,这事情都算是大宋历史上的不解之谜,弄倒王安石之后,以章惇、曾布、蔡京的为人当国,咸畏恶其人,不敢引入朝。
所以说此人就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宵小之徒!最拿手的就是坑自己的朋友,从王安国,到王安石,再到曾布最后到千古老贼蔡京!都被他弄得焦头烂额。
难道说这混蛋现在看中了自己?云峥左右看看。勉强止住自己要拔腿飞奔的冲动。庞籍。韩琦,文彦博,富弼,都算得上是君子。还不会把一个人往死里逼。但是吕惠卿不同。此人不但善于在思想上打垮一个人,更喜欢从**上将一个人完全彻底的消灭掉。
元祐党碑上血迹斑斑,虽然现在还没有刻在桂林东七星山瑶光峰下的龙隐岩。和西融水真仙岩上,吕惠卿这句带着浓浓的福建口音的话语,却让云峥听出一股子血腥味出来。
“我之所以暴怒,是因为欧阳修食古不化,如今大宋积弊难返,朝中同僚殚精竭虑者就是为了扭转大宋目前的弊政,他欧阳修还死守着教条食古不化!”
吕惠卿笑起来很有魅力,一双眼睛给人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他身上就披着一件长缀,衣料很软,柔顺的贴在身上,再加上豆芽一样瘦弱的身材,竟然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感觉。
“呵呵,云侯说错了,欧阳永叔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只是您打算从国子监直接提人,这确实需要陛下的旨意才成,国子监不同于官廨所,那里的官员档案层层叠叠的可谓汗牛充栋,您如果想要官员,为何不要那里已经被磨勘好了的官员,要这些还不是官身的学子何用?
欧阳永叔最厌烦的就是将年轻学子卷入朝政风潮,这些人都是大宋的中流砥柱,他自然不肯让您轻易的带走。”
“磨勘?一个个都给磨的油光水滑,让人抓不住首尾,我要这些学生是要去干事情的,谁有工夫和他们在公文上扯皮!”
吕惠卿认真的拱拱手道:“云侯此言差矣,磨勘乃是大宋选官的重要过程,只有将这些学生的骄娇二气打磨干净,方可出任州府牧民官。怎么能说各个成了油皮?”
云峥哈哈笑道:“我们面临的是千年未有之机,所做的是前人未做之事,既然前面的路是黑的,那就需要大无畏的勇气去踏出一条新路来,那些暮气沉沉的磨勘官员是无法担任这样的重任的。
我云峥初创少年军,就是为了给大宋军旅找出一条新的成军之路,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用这些乳虎一般无谓的少年人。
我们不怕他犯错误,因为在黑暗里摸索不可能不出差错,如果这条路走得通,大宋一百三十万厢军全部重归民籍,你能想象这对大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宋这只凤凰浴火重生了,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所犯的一点错误何足道哉!”
吕惠卿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云峥道:“云侯应该知道,这些学生一旦犯错,满朝文武不会去找犯错学生的晦气,却会把责任全部堆积在你身上,您可想好了?
再说这些学生都是出自各个官宦之家,既然他们有父兄亲眷,就会有自己的处事立场,下官在国子监任教时就发现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和大宋朝堂并无二致,这里也有倾轧,陷害,朋比为奸,您只想使用他们的血气之勇,恐怕是过于一厢情愿了。”
云峥伸出手掌,看着房檐水落在自己的手上慢慢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不喜欢当官,甚至不喜欢和当官的打交道,这些都让我感到不快活,之所以走到现在其实都是为时事所逼。
少年之时我在豆沙关的寨子里耕种农田,当时只想着将幼弟抚养成人,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家,结果,盗匪破坏了我赖以为生的家园,于是我就干掉了盗匪,从此之后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睛,所以才历经生死走到了这一步。
东华门唱名原本是我最朴素的一个想法,等到实现的时候才发现也不过如此而已,当我成为制科三等之时,我的妻妾都欢喜无限,我却在悠闲地吃着她们捧上来的一碗长寿面,那个魁首在我眼中尚不及一碗面条啊。
李太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篙人,哈哈哈,人到了这个世上是要做事情的,如果一心为了无聊的官位就缩手缩脑什么都不敢做与犬豕何异,官位是拿来办事情的阶梯,可不是拿来守的。
云峥只要努力过了,就不问结果,那已经不重要了。了不起我云峥再次躬耕田亩。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出身农户之家,再回到农户之家,只要心里没有遗憾和愧疚,依然可以吃的香甜。睡的安稳。哈哈。吕惠卿,我走了,不是云峥想不到那些后果。而是云峥不屑去想!”
云峥抬头瞅瞅天空,见雨水依旧不疾不徐的下着,豪迈的向吕惠卿挥挥手,就翻身上马,两脚轻轻地一磕马肚子,大青马咆哮一声冲进了蒙蒙细雨中。
吕惠卿一直弓着身子双手抱拳作受教状,直到云峥的身影消失在街市的深处,才直起身子,背着手走进来国子监的大门,至于云峥特意表演的那一番话是不是听进去了,只有天知道。
“阿嚏!”云峥回到家里就不断地打喷嚏,在喝了姜汤,泡了热水澡之后,依旧眼泪鼻涕一大串,这才确定自己受了风寒。
一声令下,就用醋熏了屋子又将两个大肚婆赶得远远地,就开始自己来到大宋第一次生病之旅,家里人谁都不许进来,谁进来云峥打谁,在这个破年代里,没有必要的特效药,感冒发烧也会死人的,家里人能不被传染就不要传染。
富贵人家生病嘛,自然要生的惊天动地,更何况是一位开国侯,不大的功夫,文信侯降尊纡贵的去国子监挑选裁汰厢军要用的得用疍吏,却被国子监祭酒欧阳修无端的羞辱了一番,羞怒交加的文信侯冒雨回家,热身子被冰雨浇了一个透心凉,在远征交趾时都没有生病的强壮身子,却生生的被内火和冰雨糟蹋的病倒了。
“云侯内火太盛,忧思太过,再加上外邪入侵,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啊。”这就是和云家交好的张御医给出的判断。
皇帝赵祯吃惊的站起来道:“真的病倒了?”在他的印象中,云峥就是不可能生病的强人。
张御医躬身道:“启奏陛下,文信侯确实病倒了,说是受了风寒,全身也在发热,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模样凄惨。”
“这是何故?云陆氏难道敢怠慢朕的功臣不成?”赵祯立刻就怒了。
张太医连忙道:“非是陆氏不守妇道,而是云侯怒火攻心,家里的人谁进去他就打谁,他的亲随想进去伺候,脑袋上挨了一花瓶,现在还渗着血呢,全家守在门外边不敢进去。”
赵祯皱着眉头道:“生病就该好好治病,怎么还这么大的脾气,欧阳修也是的,明明知道云峥跋扈惯了,如果国子监里的学生愿意跟着他去分流那些厢军,就让去呗,何苦羞辱人家,难道说他是在拿文信侯在置气?”
张御医听皇帝这么说,连忙一缩脖子假装听不见,陈琳摇头道:“陛下,这倒不至于,欧阳修虽然被人诬陷,还不至于迁怒于人,云峥乃是重臣,这点欧阳修不能不考虑,只能说云峥的秉性过于要强,生生的将自己气病了,欧阳修拒绝云峥的要求乃是遵守朝廷的规矩,并无大错。
既然云峥怒火难平,不让家人伺候,陛下不妨多派几个宦官前去侍奉,也表示一下陛下恩遇臣子之心。”
赵祯点点头道:“那就遣朕身边的人,选几个机灵些的,直到云峥痊愈。御医也驻守云府,等病好之后返回。”
陈琳和张御医一起躬身领命。
于是,云家就多了五个宦官进出云峥的房间,张御医也在云峥的房间隔壁住了下来,云峥半躺在床上喝那些苦涩的药,宦官不停地帮他擦拭从嘴角流出来的药汁。
自家人当然不能被传染,别人家的人嘛,那就不在乎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三章圣人出
云峥喝了一碗药之后就浑身燥热,也不知道御医给开了什么药,裹着被子猛猛的睡了一觉,就觉得全身轻省了好多。
云三不怕传染,呜呜的将流着口水的嘴巴靠近云大的枕头边上,云大掀开云三依旧还肿着的嘴巴掀开,查看一下它的舌头,见舌头已经消肿,这才放心一点,只要咽喉不肿起来影响呼吸和进食,云三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陆轻盈趴在窗户上见丈夫在逗弄云三,不由得悲从心来,这就要推开门进去,却被宦官挡住了,因为云侯说了,不许云家的任何人进去。
感冒就要多喝水加快新陈代谢,云峥喝了一罐子凉开水,重新躺回床上,让宦官打开窗户通风,见陆轻盈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就笑道:“我的病好了一大半了,明天就能上山打虎,不让你进来是担心把病气过给你,尤其是受了风寒,这种病很容易传染,知道不,这其实是最轻微的瘟疫,你肚子还有一个,可不敢出岔子。”
“哪您为何要宦官服侍?”
“这是文信侯的待遇,不要亏得慌,再说他们伺候的确实好。”
“家里收了无数的礼物,庞相也派人送来了礼物,欧阳修送来了一罐子温补的药,咱家要不要扔出去?都是他害的您生了病。”
“呵呵,不怪他,是我太急躁了,总想着一天就把所有的事情干完,全家好搬到海岛上建桃园。却忘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慢慢来吧。”
夫妻二人说着话,挤在窗口的人就越来越多,葛秋烟,云二,苏轼,苏洵,笑林,花娘,腊肉都来了,老廖已经哭得见不得人了。
狄青很没礼貌的出现在云家的后宅。伸长脖子瞅一眼云峥。见他气色大好,朝云峥挥挥手又走了。
“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挤在窗口看猴子呢?我只要好好地睡一觉,晒晒太阳就好了。”
向来都是自己照顾这些人。如今被别人照顾。这种滋味让云峥很不适应。不过还好,心里暖暖的,证明自己的血还没有冷。
很久以前云峥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到底是自己出了毛病,还是这个世界出了毛病?一向有着很强自信心的云峥从不认为自己出了毛病,如果那里有了差错,一定是世界的错。
如今太阳依旧每天升起,白天过后就是黑夜,春天过后就是夏秋冬,整个世界并不因为云峥的到来而有任何的改变,其实也可以看成,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会自动运转,这一点云峥从小学的课本上就已经学过了。
既然世界是恒定的,不变的,那么拿世界做参照物,有了变化的一定是自己……
历史不过是世界身上那条无关紧要的盲肠,是人自以为是世界的主宰之后创造出来的一种自大的可笑的一种宣言,每一个节点上,都会有无数种可能,所以才会有那句“天要亡我,非战之罪”的废话。
很可笑啊,人只有到了绝境才会想起这个世界并不由他来掌握……
宦官很会伺候人,有他们在云峥甚至不需要动弹,就能舒舒服服的活着,到现在云峥都在回忆那些宦官是怎么在一瞬间就给自己换好了衣衫和床单被子,最让人值得称赞的是换上的新被子的温度和刚刚从自己身上揭走那床被子几乎没有区别……
然后云峥就发狂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狠狠地踹在那个拿被子过来的混蛋,谁要用别人那身子捂热的被子,最让云峥受不了的是暖被子的家伙还是一个宦官。
踹了两脚就觉得没意思,那个宦官不但不躲闪,还调整了一下身子好让云峥踹起来更方便些。
“以后我的被子换新的就好,不要给我暖被子,现在是五月天,你想热死我是不是?”
打完人之后云峥还有一点点的内疚,这样的感觉在云峥身上可不多见。
内疚这东西远不如银锭子给力,陆轻盈看到了丈夫对宦官发怒的过程,眼珠子稍微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洁癖毛病发作而已,给五个小宦官一人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子,挨揍的小宦官就对刚才挨了两脚的事没有任何的意见了,甚至想着怎么才能多挨两脚,在宫里一年也攒不下五两银子。
对于丈夫的洁癖毛病,陆轻盈是又气又爱,一个男人家洗澡洗的比自己一个妇人家还勤快,官家才规定六日一小沐,十日一大浴,差不多每天都洗浴的人也只有云家哥俩。
云二和哥哥一样,不在乎穿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干净,当然,云家人都长着一张天生的贵人嘴这是没办法的,食物可以不豪奢,但是一定要可口,陆轻盈早就问过腊肉了,这兄弟两即使在最没钱的时候,吃的东西也需要精心烹制。还把云峥一巴掌打掉她的烤豆腐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给陆轻盈说了一遍,那么好吃的烤豆腐,就因为嫌弃人家老板脏,就不许全家人碰……
不仅如此,陆轻盈还听说有人将自己的小妾送给了云峥,丈夫就瞅了一眼,立刻落荒而逃,说什么嫌弃人家身上有一股子味道……
云二这般大的富贵子弟,本该是对女人兴趣最浓厚的时候,东京城十二三岁的浮华浪子多得是,就听说他和苏轼,苏辙去了一次青楼,如今,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苏轼还偷偷的和国子监的狐朋狗友偷偷的去,还和一个叫做瑞珠的女子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自家的二爷却独独喜欢腊肉,在陆轻盈的心里认为,腊肉唯一的好处就是干净,每天都洗澡,和自己以及葛秋烟一样……
陆轻盈之所以将眼光盯在自己丈夫和小叔子的癖好上,最大的原因就是皇帝的癖好竟然被掀开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如今正闹得沸沸扬扬,热闹程度竟然会离奇的达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
大雨结束之后,东京城中开始欢庆五月节,划龙舟,吃粽子这是自古以来的风俗,因为丈夫生病,陆轻盈特意在端午这一天准备了,百索,艾花,银样鼓儿。花花巧画扇。香糖果子,粽子,白团,紫苏。菖蒲。木瓜。。其中紫苏,木瓜,菖蒲都切成细细的丝。用安息香、丁香、沉香搅拌在一起,用梅红色的匣子装好。
第二天就把这些东西摆在家门口,和粽子,五色水团,茶酒一起供奉神灵,祈求神灵能让自己的丈夫早点痊愈,并保证全家大小安宁,至于葛秋烟还专门拥抱艾草做了一个小人,拿钉子钉在墙上,希望作祟的小人赶快离开云家。
大宋人最喜欢凑热闹,所以五月节也不例外,各种杂耍和抵角,赛马,热热闹闹的在宣武门外面的大广场上开始表演了,还有一些专门的匠人在广场上搭了两根高杆,有扮成鬼神的人踩着刀梯爬到顶上口吐烟火,非常的吓人。
这几天是与民同欢的日子,所以皇帝也出现在高台上和百姓一起过节,见到有好的玩意,就会有宦官过来,让他们上高台给皇帝表演。
抵角,胡旋儿也就罢了,今年黑三娘和白玉夫人的相扑却是最好的,两个妇人一身短打扮,在高台上搏杀的激烈,让赵祯欢喜不已。
上元节的时候,因为贪看女子裸戏,被司马君实上了一本名叫《论上元令妇人相扑状》只好悻悻而归,大宋的妇人相扑也就没了脱衣服相戏的了。
谁料想皇帝多喝了几杯,见两位女飚表演的漂亮,竟然说了一句,穿了衣服相戏总有隔靴搔痒之感的话。
离得很近,赵祯说话的时候别人就不敢多嘴,所以黑三娘和白玉夫人听到这话,哪里还会坚持穿衣服,光天化日之下三两把就把自己扒了一个精光,这一回她们为了满足皇帝看裸戏的癖好,连兜裆布都没穿,真的是一丝不挂的开战了……
在皇帝觉得过瘾之时,高台下的百姓也好好的过了一会瘾,然后,然后事情就闹大了……
云峥坐在屋子里将宦官撵的远远地听自己老婆讲述这件事,不由得听得目瞪口呆,都说皇帝的嗜好比较变态,也不能变态到这种地步啊,喜欢的话在皇宫里悄悄地看也就是了,怎么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司马君实恐怕发疯了吧?”云峥摸着自己好几天没有刮过的脸庞,觉得胡须扎扎的。
陆轻盈撅着嘴道:“下流!司马君实听说这事之后就坚决的要辞官,最可恨的是有好多好事之徒将当时的场面画了下来,还做成版画,配了相应的文字印的满世界都是。然后百官就上书请皇帝罢女子裸戏,听说宗正寺大宗正濮王甚至搬出祖制要皇帝去祈年殿向祖宗认错,总之外面是一团糟。”
云峥拿手指掐算了一下疑惑的道:“我总共就生了三天病,你说谁能把皇帝看裸戏的画面弄成版画?这可不是一两天能成功的。”
陆轻盈双手一拍“哈”了一声道:“夫君您不知道啊,这世间的能耐人可不光您一个,有一个叫做毕昇的,他竟然能在胶泥上刻字,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象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为了适应排版的需要,一般常用字都备有几个甚至几十个,以备同一版内重复的时候使用。遇到不常用的冷僻字,如果事前没有准备,可以随制随用。
为便于拣字,他把胶泥活字按韵分类放在木格子里,贴上纸条标明。排字的时候,用一块带框的铁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层用松脂、蜡和纸灰混合制成的药剂,然后把需要的胶泥活字拣出来一个个排进框内。排满一框就成为一版,再用火烘烤,等药剂稍微融化,用一块平板把字面压平,药剂冷却凝固后,就成为版型。印刷的时候,只要在版型上刷上墨,覆上纸,加一定的压力就行了。为了可以连续印刷,就用两块铁板,一版加刷,另一版排字,两版交替使用。印完以后,用火把药剂烤化,用手轻轻一抖,活字就可以从铁板上脱落下来,再按韵放回原来木格里,以备下次再用,可方便了!比刻木板好的太多了,所以才能将皇帝的丑事散播的到处都是。”
云峥盯着陆轻盈好半天没做声,见老婆有些不好意思,这才问道:“毕昇怎么样了?”
陆轻盈挥挥手帕道:“已经下狱了,干了这事估计脑袋保不住,听说陛下咆哮的声音皇宫外面都能听见。”
“你怎么把人家的法子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用了什么手段?”
“才不是呢,毕昇进牢房之前就把这个活字印刷术印在纸上,散播的到处都是,和陛下观裸戏图一起散发的,东京人想不知道都难。”
云峥站起身,朝开封府大狱的方向郑重的施了一礼,这才对陆轻盈说:“这是一位可以比肩孔丘的圣人,明早给我准备朝服,我去向陛下道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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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运筹帷幄之中,千里之外惨败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黑夜!
在中国的史书上,这当然是是一位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一部华夏史,其实就是一部仲尼思想的演变史,朱熹的这句话基本上没错,仲尼的思想从华夏蒙昧时期一直到光华璀璨的大宋都是一脉相承从未断绝过。
云峥坐在如水的月光下,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都说伟大的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辰,可是云峥却找不出哪一颗是仲尼星。
如果他也化作了星辰该是一颗璀璨的星辰。
太阳是霸道的,所以白天的时候只有他能够出现在天空,云峥知道这是他的光芒过于灿烂的缘故,而夜晚的时候却是星辰的天下,只有这些星辰布满天空,才会形成美得醉人的夜空,如果只有一颗星星,那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仲尼是星辰,毕昇也该是一颗璀璨的星辰,如果说仲尼是思想的原创者,毕昇就该是思想的传播者,泱泱中华有多少文明毁于战火,毁于蛮人的铁骑之下,如果不是有毕昇,蔡伦这样的圣人,华夏种族就会像那些蛮人一样的无知。
夜,很静,陆轻盈轻轻地帮着丈夫揉搓着太阳穴,葛秋烟也帮着丈夫用特殊的手法按摩着脚底板,她听张太医说过,按摩脚底板对男人很重要。
云落就趴在父亲的肚皮上,一遍遍的想要掀开父亲的衣襟从胸口上找一些奇怪的东西,一家四口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是和谐。
陆轻盈用团扇赶跑了一些讨厌的虫子,拿手按按丈夫的鼻子道:“夫君,您为何认为那个胡人工匠能和孔丘先生比肩呢?”
云峥翻着眼睛看看陆轻盈道;“一个心中无私,只想将最好的印书方法教会天下人的人难道算不得圣人?一个为了将最快捷的印书方式昭告天下并愿意为此献出生命的人难道就不是圣人?
我们的祖先最早造出文字的时候听说天地间鬼哭神嚎,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开启了民智鬼神是不愿意看到的。
后来我们把文字刻在龟甲上,当做祭品敬献给神灵希望能够平息他们的怒火,后来铸造在青铜器上。也是同样的想法。
文字得之不易。所以先贤才会用刀子将文字刻在竹简,木简上,我们才会知道先人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样的美妙文章传下来。有什么样的深刻思想可以供我们借鉴。有哪些得失,有哪些教训。
知道不,人类总体的前进。其实就是一个知识积累的过程,因为有了文字我们才不必走前人艰辛的探索之路。
后来我们的文字足够多了,也就出现了孔丘,屈原,这样的大家,我们才会有《论语》《离骚》这样深刻而又优美的东西流传下来。
到了东汉年间,宦官蔡伦造出了纸,这就让文字的传播变得廉价,也从而结束了贵族统治学问的历史阶段,间接地导致了强盛的汉朝覆灭了。
有了纸,还不够,你去街市上看看,书本依旧是昂贵的物事,因为雕版印书的费用极为庞大,一张木板能刻多少字?一字刻废则整版皆非,正因为如此,古代的文人才需要做到言简意赅,把一个字当无数个字用,虽然说文字越多,就越是能把事情说得清楚,可是在古代这样做是行不通的,不管是金文,还是把文字刻在竹简,木简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写在帛书上价格又过于昂贵,所以只好长话短说了。直到纸出现以后,这个状况才得以好转,可是又经常会出现洛阳纸贵的场景。
如今,毕昇将活字印刷术献给了大宋百姓,这才会真正的将书本的价格降下来!所以我说他是圣人,是大宋的功臣,一个功臣不能抵辱于奴隶人之手,就因为他传播了皇帝的丑事就要将他诛杀,这是我们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毕昇活字印刷术的受益者永远都抹不去的污点。”
葛秋烟接话道:“怪不得妾身今天去给彭蠡先生送饭的时候,老先生也不开心,吃个饭都唉声叹气的,按理说朝堂上并不缺少明眼人,他们为什么会视而不见呢?”
“他们的眼睛都被银子遮住了,要知道活字印刷术一出,天下间所有的刻字匠人将会再无用武之地,天下间所有的印书作坊都将会倒闭,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动容,真正让他们难受的是前些年花费了巨资刊印的《太平广记》、《太平御览》和《文苑英华》,《册府元龟》这四大书。
当初太宗朝刊印了前三部,真宗朝刊印了《册府元龟》,为了这四部书,大宋调集了刻字工匠不下千人之多,前前后后用了一十三年才完成,神宗皇帝为了昭显这四部书的独家地位还将浩如烟海一般的雕版全部焚毁,如今有了毕昇的活字印刷,先帝们的举动立刻就成了笑话。现在想要刊印那四部书,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能完成,毕昇这样做是致先帝于何地。
我敢说毕昇早就想出来了活字印刷之法,只是没人愿意用,或者说没人敢用,毕昇在万般无奈之下才会选择刊印陛下的裸戏图来制造话题,从而让自己的心血得以流传下去。”
陆轻盈担忧的道:“夫君既然如此,您明日里上朝,还是小心些,莫要和别人起了冲突,既然大家都装作看不见,您也不要出头了。”
云峥摇摇头,将不断的在自己胸口上乱啃的闺女抱起来放到陆轻盈怀里,眯缝着眼睛说:“我不同啊,你别忘了,新式火药就是我发明的,我知道毕昇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他为之吃了多少苦,为了大宋日后能够重视发明,也为了我日后的发明不被侵占,我必须出头,我不出头,大宋以后将不会再有新东西出现了,这样的结果比灭国还可怕。”
陆轻盈和葛秋烟对视一眼,她们听不明白夫君到底说了些什么,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们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闭上嘴巴,听丈夫的安排。
云峥重新躺了下去,看着在陆轻盈怀里快乐的吃奶的云落,再一次将目光投入到无比深邃的星空之中。
“果真如臣所料,角厮罗已经于四月二十八申时丧命,临谷、宣威、宗哥和邈川,以及青塘城已经全部关闭,根据富弼猜测,定然是青塘起了内乱。
角厮罗之子董毡,阿里骨素来不合,既然青塘城紧闭,定然是角厮罗三子停尸不顾束甲相攻!虽不知道最后是谁获胜,青塘部的实力定然会大损,所以富弼已经命令保成军缓缓地向前移动一百二十里,等待青塘的反应。
西夏人今年的旱灾已经造成了极大地损失,没藏讹庞亲自领军也在缓缓地向邈川城逼近,邈川城乃是青塘的根本要地,不管董毡阿里骨中的任何一人获胜,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没藏讹庞,我们坐山观虎斗之后,宰图谋河湟之地不迟。”
庞籍老迈的声音就像他表达的意思一样的腐朽,狄青欲言又止,云峥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任由这些人在那里胡说八道,太一厢情愿了。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云峥不用想就知道获胜的人一定是董毡,阿里骨那样的人连给董毡提鞋都不配,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角厮罗的亲生儿子,又在大宋东京城接受了三年的纯粹的儒家教育,把一个草原上的汉子弄得文不文,武不武的,那里是这些年一直在东征西讨的董毡的对手,再加上青谊结鬼章和木征这样的人相助,阿里骨的人头大概早就喂狗了。
青塘人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在观察大宋和西夏的动静,富弼将保成军向前推移一百二十里,很明显的是在打临谷城的主意,而没藏讹庞正在打人家邈川城的主意,在董毡和青谊结鬼章的眼睛里,都不算是什么好人。
云峥如果是董毡,定然会集中优势兵力先干掉弱小的保成军,然后再去和凶猛的没藏讹庞作战,两头狮子间的战斗,一头羚羊想要捡便宜,那不是明摆着找不自在吗?
不管自己现在想干什么,都晚了,也来不及了,该发生的应该已经发生了,庞籍已经警告过自己了,不该说的话不说,好好地听调遣就是了。
这些人站在远离青塘好几千里的位置上,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以为青塘大乱,大宋就有好果子吃,这样的功劳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和狄青,他们第一优先考虑的依然是文臣,比如说富弼!
狄青的后面就是云峥,他见狄青想要出班,就一把拉住了狄青,文官们现在都在弹冠相庆,你这时候跑出去说不吉利的话,一定会遭到口诛笔伐的,上辈子就是吃了这种亏,到了现在还不知道悔改。
“别处去啊,说什么都晚了,反正富弼倒霉之后我就会去秦州,烂摊子我收拾就是了。”云峥轻轻地说着,脸上还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和狄青一脸的铁青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狄青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抖动好像很痛苦地样子。
云峥见皇帝和宰执的心情都非常好,就出班启奏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祥瑞出,我大宋今后定然会长治久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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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和氏璧与活字印刷术
“云卿也认为富弼在河湟能够有所作为?”赵祯见云峥出班道贺,笑眯眯的问道。
云峥抓着勿板拱手道:“富弼进河湟,有朝中诸位掌舵,断没有失手的道理,不过微臣想要向陛下道贺的是另外一件事。”
云峥说着话就从袖子里拿出昨晚已经写好的奏折,递给了邹同,然后又拱手道:“微臣前几日抱恙在身未能为陛下分忧,还蒙陛下钦赐宦官入府门伺疾,微臣感激不尽。
陛下以国士相待,微臣怎能不尽心竭力的为我大宋谋算,如今,胸中有几句话大概会冒犯天颜,却不吐不快,请陛下恕罪。”
云峥说完话就抱着勿板等候皇帝发话,赵祯脸上的笑容没了,手上拿着云峥的奏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打开看,沉思一下,放下手里的奏折对云峥道:“既然我们君臣都在这里,云卿有话不妨直说,只要对大宋有利,即使难听朕也不会怪罪云卿的。”
庞籍,韩琦,王安石都奇怪的看着站在最中间的云峥,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云峥清清嗓子,上前一步看着皇帝说:“别人都说陛下在宣武门上观裸戏,乃是有失德行的举动,唯有微臣认为,这是陛下洪福齐天的表现!”
赵祯听到这句话,一张白脸立刻变得通红,这些天他应付群臣的弹劾已经应付的狼狈不堪,不得不向庞籍等人示弱,表示绝对不会有下次。这才勉强将这件事压下去,今天上朝的时候还担心有臣子会提起这件事,没想到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的云峥会刻意提起,这些话进入了耳朵转瞬间就变成了刻薄无比的讽刺。
颤抖着手指向云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峥,陛下偶有失德,那也不过是谢家宝树偶有黄叶算不得什么,日后洁身自好也就是了,汝身为臣子焉能如此放肆!”庞籍愣了一下,见皇帝气的不轻,立刻出言呵斥。
云峥瞅瞅庞籍。又对皇帝拱手道:“陛下莫要恼怒。微臣前面说的这些话并非如庞相等人想象的那样,不是讽刺陛下,而是微臣心里的话。
如果这件事真的对大宋毫无益处,微臣定然会一言不发。犯言直谏可不是我云峥该做的事情!”
赵祯惊愕的收回胳膊。他发现云峥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神情肃穆。好像没有一点作伪的意思,既然不是作伪,云峥也不可能是佞臣。既然如此,就听听他如何说。
云峥根本就不给别人插嘴的余地,立刻道:“女子裸戏并非是陛下首创,说实话,微臣就在石中信家里看过,两个胖大的妇人在那里摔跤,微臣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作为酒宴上一道助兴的乐子总体上来说还算不错,所以陛下看裸戏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韩琦怒道:“此非君子之道,看之污眼!”
云峥嘿嘿的笑道:“拉倒吧,诸位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君子之道,韩东亭喜欢拿妓子的绣鞋饮酒,还说其中自有乐趣。
欧阳永叔喜欢醉卧花丛,有一树梨花压海棠之妙趣,你韩稚圭家中蓄有歌妓两百,整天酒池肉林的好意思自称君子?
说实话啊,整个朝堂之上,能和云峥比试君子之风的恐怕只有王安石和包拯了,他们家中只有老妻,云某只有一妻一妾,算是比云峥高了一头,至于别人还是算了,每个人都是妻妾成群的弄得东京市上的虎狼之药价比千金,这事都成了百姓的笑谈了。我就没想通,只许你们夜夜笙歌,陛下偶尔放纵一下就不成?
王安石,包拯指责一下陛下也就是了,我想不通你们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陛下的?别是前脚指责陛下,回家之后就胡天胡帝吧?”
庞籍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刚刚还出言讥讽的韩琦也安静了下来,这种程度的指责对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士大夫的风气就是如此,云峥说这些纯粹是在对牛谈情。
大宋的小户人家但凡有女儿长得出色,就会娇生惯养,等到闺女长成,就会打扮好了送进富贵人家当丫鬟,美其名曰学规矩,等在富贵人家当上八年的丫鬟,就会带着主人家给的工钱和赐予的一些财富离开富贵人家再找一个贫家小户嫁了,博得一世衣食无忧。当然,妾生的孩子是不会留给丫鬟的,那个孩子和丫鬟也从此不相往来。
“云峥,你说陛下这样做是大宋的洪福,那就说出道理来,如果说不出来就休怪老夫弹劾你巧言令色,蛊惑圣上。”庞籍一句话就说中了要害。
云峥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刊印好的简笔《裸戏图》出来,拎着两只角嘴里赞叹不绝:“好手艺啊,你看看,寥寥几笔整张画上的人物就仿佛活过来一般,这个妇人夸张的胸部只要看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你再看看这个姿势,岂不正是著名的相扑绝技”进步锁连环”吗?
陛下饮酒后迷醉的眼神,邹同张嘴大笑的样子,都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画面上,这边还有一个总角小儿嘴里的两颗牙齿都生动的表现了出来。最难得的是这幅画竟然还是套印出的彩印画,这就太难得了,边上的蝇头小楷也清晰可辨,这样的好东西人家已经把方法都刊印出来了,兖兖诸公为何视而不见?诸位只看到了这幅画在讥讽陛下,云峥却从这幅画里看到了和氏璧尚未解剖前卞和的遭遇。
一位大匠耗尽心血发明了活字印刷术,有了这东西,刊印图书的速度就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大宋的文教就会繁荣昌盛,诸位都是儒家子弟,难道你们就不想将儒家的经典散播到人类能够踏足的地方去吗?
为往圣继绝学不是一句空话,是要脚踏实地的去干才成。
知否?我大宋最强大的力量不是他狄青,也不是我云峥,更不是火药,而是我们祖先给我们留下来的数不尽的典籍,大宋之所以被称为皇朝正宗,就是因为我们拥有一个辉煌无比的祖宗,。有从未断绝的传承,这才是人家羡慕的本钱。
诸公啊!你们因何只看到这幅图的表象,就因为一个绝望的大匠冒着杀头的危险戏觑了一下我大宋仁慈的陛下?
卞和为了和氏璧,先是被砍了左腿,后来又被砍了右腿,毕昇却马上就要被砍头了……诸公,是什么遮住了你们智慧的眼睛,宁愿冤枉的杀掉一个近乎圣人一样的贤者?
和氏璧与活字印刷术的命运何其的相似啊,是啊,毕昇冒犯了天颜,自当被斩首,这是大宋的律法规定死了的,我无话可说。”
云峥扫视了一眼朝堂上所有的人,撩起朝服捧着勿板对皇帝说:“启奏陛下,毕昇诽谤天子罪在不赦,微臣只求陛下看在活字印刷术的份上,饶他不死,让他能为大宋文华之光尽一份力!”
赵祯惊呆了,他不是一个聪慧的人,以前拿到这幅图的时候他只能感受都无尽的屈辱,现在听了云峥的解说之后,从邹同手里拿过《裸戏图》第一次开始认真地看,这一回他没有看那些字里行间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看那些字和图画,去掉了干扰,他真的发现,活字印刷术确实是一门非常了不起的手艺。
谏官李常出班奏曰:“启奏陛下,文信侯处处巧言令色,妄图为一贱籍工匠脱罪,有失人臣之责,一介奇巧淫技之徒,不值得陛下为此大开生路。”
云峥转过头盯着李常道:“我殴打言官的时候你怎么不在?”
李常面不改色的瞅瞅云峥满怀自信的说道:“你不敢!”
庞籍听李常这么说大惊,立刻上前一步喝道:“云峥住手!”
庞籍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云峥的加厚象牙勿板已经重重的抽在李常的腮帮子上,庞籍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李常一口血带着牙齿就喷了出来……
韩琦一把拖开李常,戟指云峥怒吼道:“你因何狂悖至此?圣驾面前也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御史何在,将云峥拖出殿外,等候陛下处置!”
他是参知政事,维持朝堂秩序乃是天职,往日里的大宋朝堂就争吵不断,自从有了云峥之后,争吵和谩骂就变成了殴打……
赵祯仿佛没看见云峥在殴打别人,依旧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的那张《裸戏图》,没想到云峥竟然能从一张淫秽的图画里看出这么多道理,果然是心细如发的百战名将,赵祯细细的品味这张图,他发现,这张图不但表现了活字印刷术的快捷,还显示出它的方便,最重要的是廉价,自己端午节看了裸戏,三天后这东西就散发的满世界都是,这已经把活字印刷术的方便快捷再加上精细显露无疑。
祖父和父亲刊印了四大藏书耗费了无数的银钱,却也将大宋的文治之功推到了顶峰,如今自己手中握有活字印刷术,强爷胜祖的事情岂不是就能干了?最妙的是花不了多少钱。有这样的文治将来就算见到了列祖列宗也有话说。
沉浸在幻想里的赵祯根本就没看见云峥被两个金瓜武士给拖出去了……(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六章老实的狄青
一条外面裹着锦缎的皮索虚虚的搭在云峥的脖子上,表示云峥已经被捆绑,一个金瓜武士双手捧着云峥的象牙勿板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身边,另一个武士则小声的向云峥说着什么话,在大宋,凡是军人,对狄青和云峥都是恭敬有加的。
“只打掉了六颗牙,真是的,老子的加厚勿板算是白做了……”云峥背着手在垂拱殿外走来走去的,今天没打算打人,只是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竟然把自己给说的来气了,这才出手的。
韩琦怒气冲冲的从大殿里走出来大吼大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朝堂本身就是让人说话的地方,你打烂人家的嘴让人家怎么说话,来来来,云峥,你索性连老夫的嘴一起打烂吧!”
云峥让两个金瓜武士走远之后扯着暴怒的韩琦小声的道:“你哪来那么些怒火,李常家里就是开印书坊的,所以他才会敢冒大不韪的要弄死毕昇,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琦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半天才理顺了呼吸道:“朝堂是什么地方,你就算是和李常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能在哪里动手,且看你如何收场!”
云峥晒然一笑道:“他也配和我有那些仇恨?如果有的话,他的九族早就死的毛都不剩一根,老韩,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我输了,从今后你让我打狗我绝对不会去撵鸡,如果我赢了。你就好赖听我一次如何?”
韩琦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吐沫道:“姑且说说!”
云峥坐在垂拱殿的台阶上,让武士给自己拿一块炭块来,在地上稍微磨一下,就三两下画出了一幅简易地图,当云峥在地图上标示出黄河和湟水之后,韩琦想都不想的就坐到了云峥的身边,仔细的看着这幅图。
俩个形状不一的箭头出现在地图上——“最粗的这个是没藏讹庞的卓洛和南军司,西寿保泰军司,以及黑山威福军司的一部分,再加上捉生军的一部。兵力总计超过一十四万!如今正在越过黄河向邈川城进发。董毡的军队却没有凭借黄河天险进行狙击,而是在大规模的撤退,一路上还坚壁清野意图拉长西夏人的后勤供应,这样的应对方式是对的。西夏人今年遭了灾。粮秣不足是他的软肋。所以说董毡算得上是一位英明的统帅。”
韩琦敲着邈川城道:“你如何肯定统帅是董毡,而不是阿里骨?”
云峥抬起头瞅瞅韩琦道:“相信我,阿里骨的骨头现在大概已经变成鼓槌了。”
韩琦沉默片刻指着那根细一些的箭头道:“这是富弼的保安军?”
云峥叹了口气点头道:“保安军。再加上富弼从凤翔府带来的成化军,以及他从种諤那里借来的西军人数不过三万出头,我们先不说这支军队,是我们自己人,你能告诉我董毡的主力在哪里吗?”
韩琦用指节重重的点在 邈川城上道:“西夏十四万大军压境,容不得他在邈川城布置空城计,邈川城乃是青塘的故都,他不会轻易舍弃的。”
云峥嘿嘿一笑道:“这就对了,这就是我要和你打的赌,你赌董毡的主力在邈川城等着和西夏人生死相搏,我赌董毡的主力在临谷城和秦州之间的某个地方,如果要我选择,杀虎口是个非常不错的打伏击的地方……”
“如此一来,邈川城……”
“拉倒吧,黄河要塞是一个比邈川城更好的固守要地,那里至少有黄河天险,上一次角厮罗和没藏讹庞的交锋地点就在黄河岸边的喀罗川,我亲眼目睹了那场大战,虽说在那里西夏后勤供应简单,可是邈川城距离黄河要塞不过两百七十里,这点距离不足以拉开拖长没藏讹庞的后勤线。”
韩琦向来沉稳的手开始颤抖了,依旧用沉稳的声音道:“邈川城乃是战略要地,青塘人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的。”
“啧,啧,啧 我认识的董毡可不是一个死守祖地的家伙,军队里有一句话叫做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青塘人有什么?不就是些牛羊吗?我当初在青塘拿油饼骗青塘人的战马的时候就非常的清楚,青塘人只要把家当往牛马的身上一放,赶着羊群走到哪里都是家。
在这种情形下,您来告诉我,董毡为什么会放弃黄河天险?你千万不要跟我再提起阿里骨,那个人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韩琦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道:“是因为富弼?”
云峥笑道:“当然是为了富弼,青塘所有的人马加起来也就十五万左右,如果和没藏讹庞死拼之后,他手里还能剩下多少人马?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和没藏讹庞死拼的,这一次西夏人的来意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没藏讹庞是被李元昊逼着过来损耗实力的,只要打疼了西夏人就会走,这一次却是为了抢劫牛羊,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死拼之后就算打跑了西夏人,咱们大宋会怎么做?会表彰董毡?还是会感谢董毡?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吧?董毡是个傻子?
前有狼,后有虎,董毡能选择的余地不多,只能一面扯开和西夏人的接触,一面准备兵马将相对弱小的大宋军队彻底的击垮,杜绝大宋的威胁之后,才有可能带着没藏讹庞在青塘的一千多里的大地上兜圈子,最后逼迫缺少粮食的没藏讹庞自己退兵,他然后慢慢地收复失地就好。
当然,这是我的想法,我如果是董毡就一定会这么干的。”
云峥掏出手帕递给了大汗淋漓的韩琦,然后就把脑袋搁在膝盖上瞅着垂拱殿前面的合欢树发呆。
“你刚才真正想抽打的人是我和庞相?”
“是啊,我真的很想抽,可是我不敢,只好找软柿子捏……”
“假如你现在快马去秦州还能不能扭转战局?”
“晚了,没藏讹庞的大军已经渡过了黄河正在向邈川城进发,这就说明董毡的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如果你是富弼你会怎么做?”云峥的头顶传来赵祯的声音。
云峥和韩琦立刻站起来,这才发现皇帝和重臣都已经出了大殿,庞籍和王安石,文彦博一脸的灰败之色,欧阳修等人也没了刚才的怒火。
“陛下,微臣刚才没能压住怒火……”
“告诉朕,如果你是富弼你如何应对?”赵祯的生意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云峥重新蹲下来,在秦州和青塘之间画了一条线低声道:“高筑墙,广积粮,等待时机,一击而中,青塘弱则击青塘,西夏弱则击西夏,与强者为友,将弱者赶尽杀绝!
青塘胜,则大宋趁势夺取兰州以及喀罗川,向东威逼西夏静塞军司,在会州柔狼山,零波山修筑堡垒,切断兴庆府和河西走廊的联系,坐看西夏人和回纥人之间的战斗,如果调配得当,河西走廊很可能会落入我大宋手中,等于斩断了西夏的一条腿。
如果西夏胜,我国和西夏有盟约,此时定当倾尽全力绞杀董毡,并且派出大量的军队乘机多占领青塘的故地,一旦战事尘埃落定,已经和青塘人厮杀的筋疲力竭并且缺衣少食的西夏人在大雪到来之前是没办法固守自己夺来的青塘土地,这时候陛下只要派遣一位使者走一趟西夏,告诉西夏人,我们愿意用粮秣换取那些土地,没藏氏定然会答应,因为没藏讹庞此次作战就是为了收集粮秣,解决西夏的粮食灾荒。只要目的达成,西夏人没理由不答应。”
赵祯求援一般的朝狄青看过去,颤声道:“狄卿,保安军会遭到伏击吗?可有解决之道?”
狄青拱手回答道:“陛下休要惊惶,老臣的看法比较乐观,云峥所说的不过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形,在那种情形之下,大宋不但会丢失会州,祖厉河,恐怕秦州也会受到波及,不过以老臣之见,这种最糟糕的情形不会出现的。
富弼老成持重,非一般文臣可比,他在凤翔府独力抵御西夏六年未曾丢失寸土,就说明富弼是可以担当大任的。
三万大军前行,前面的哨探至少会放出八十里,陛下有所不知,大军行动并非是闷头赶路,一路上哨探会连续不断的将最前方的消息告知统帅,所有能够让敌军藏身的地方都会一一的搜索,叉子状的行军方式滚动前行,不但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大军的左右两翼不受敌人侵害,还能一直保持前锋营的战力,只有这样才是一个标准的行军常态。
青塘人虽然彪悍,骑在马上纵掠如飞,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让人防不胜防,陛下却忘记了,富弼手中还有大量的震天雷,保安军向来精锐,再加上富弼自己从凤翔府带来的精锐部下,战力已经不低,而西军早就熟悉了火药的使用。
一旦青塘人不能一击得手,富弼很可能会用震天雷作为攻击手段,虽然不可能打败青塘人,在这种利器的帮助下,全师而退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州的厉害其实只是在获利多少的份上说话,现在出击是一种最差的选择而已。”
云峥哀怨的瞅着滔滔不绝的狄青内心在疯狂的嘶吼:“你用得着这么老实吗?吓唬他们一下又不会死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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