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高人指点
人在江湖，无非就是求财求名求利。
但有些特殊的人，他们或专门求财，或专门求名，或专门求利。
当然，在求财的路上可能会断别人财路，求名的时候断别人名路，求利的时候断别人利路。
所有的快乐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当然，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巨大，甚至付出生命的长路。
何叔度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即看了一眼马王，马王再次回到宝马身边，不由的抚摸着它，生怕它被人抢走似的。
“以后千万不能再随意出手了。”何叔度劝说道：“以后有神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大哥你就安心看着马儿就行。”
马王认真地点了点头：“以后都听你的。”
何叔度无奈地笑了笑，现在的马王似乎就跟个孩子一般令人无奈，而且在很多时候还会产生一些抵触与无辜的情绪。
这种情绪除了让他自己有些呆滞之外，在外人看来，还平添了几分可爱。
如果他没有这种强大的实力，乃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或许真的就成了孩童眼中的老小孩了。
第一次遇到劫杀就杀了三个人。
从而也显露出西域的混乱来，因为杀人不需要偿命。
一个有体制的王朝，杀人是需要偿命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一座王朝立足的根本，这是国之根基所在。
如果连这种最基本的条件都不能满足的话，那这座王朝必然会遭到天下百姓的仇视。
西域很多地方都地处偏僻，这里没有很大的藩属国，只有零星的一些小部落级别的藩国。
因为地域的限制，他们并不能完成对一整个区域的布控，或者说，他们建立了一个小小的藩国之后，只有对王国宫殿周围能做到处置清明，而其他地方，只能是自生自灭。
国家的属性不同，自然也导致最终百姓所获得的权利不同。
当然，这些百姓也并没有为这个国家做出什么贡献，享受不到权利也很正常。
甚至，这些人可能会让整个国家变得更加混乱。
何叔度前来西域，并非为了杀人，而是讲道理的。
更何况，何叔度从来都认定道理最大，而不是用杀人的方式来强行逼迫别人来臣服。
这件事情似乎成了一个插曲，但这个插曲却让这一行朴素而平淡的路途平添了几分惊奇。
乏味的路途总需要一丝调剂，虽然杀人不能称之为调剂，但最起码可以让路途多几分色彩。
虽然继续深入，不断的一些村落出现在何叔度二人眼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荒凉，与其他普通的村落是一样的。
生活在山里的山民，几乎都是以打猎为生，因为这里没有平整的土地可以耕种，只能靠着打猎维持生活。
甚至，他们吃完野兽的肉之后，剩下的毛皮根本得不到公正的价格待遇，因为没有销路，只能卖给沿途经过这里的马帮或者生意人，那个时候的价格会被压制的很低很低，甚至连一点点钱都得不到，只能换取一些廉价的生活物品。
当然，这些年条件也逐渐变好了很多。
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给这些村落山民出了一个主意，或者说他们给某一方势力出了一个精明的主意，促使这些漫山遍野的山民竟然走的越来越近，甚至相互联系到了一起。
从以前的闭关锁国，到现在相互之间有交流，这个改变可谓是天翻地覆。
每隔一个月，就会有官方的势力带着各种货物沿途分散到各个村落，然后换取猎户家里的毛皮，从而到城池当中贩卖。
藩国的官方也做起了生意，这完全是官家的生意，几乎很少有强盗敢打官方的主意。
这就是西域近年来最大的改变。
这个改变真的很大，几乎将整个西域所有原住民的生活方式都彻底改变，因为他们得到了自己生活需要的必需品，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接受官府的管制。
接受管制其实是一件空口无凭的事情，但随着他们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便利，从而也对官府更加的依赖，所以几乎所有的猎户都成了官府的眼线。
为什么中原王朝大军直到现在都没有将势力强行插入西域，正是因为这些年西域的团结。
显然，这个主意并非根深蒂固的西域藩属国这些人想出来的，他们一定请到了高手。
尤其随着这些年西域这种形式的发展越来越普遍，导致中原王朝内部有了一些急躁的情绪。
无论皇帝还是普通百姓，他们都希望自己得到的越来越多。
人性本贪婪，任何人生存都是为了利益。
哪怕是接受艰辛生活的苦行僧，他们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获取利益，或许实力提升的利益。
如果什么都得不到，他们也绝对不会过着如此清苦的生活来折磨自己。
何叔度对西域也有一定的了解，对于这种策略，他也有了一些定论。
接下来，西域怕是要经历重大的变革了。
因为这种聪明人在，总会闹出一些波澜，否则这个天下就都成了笨蛋。
聪明人永远都是历史的罪人。
但凡江湖或者天下泛起尘埃，注定都是一些聪明人的恶劣行迹。
如果不是聪明人在推波助澜，这个世界永远都会是一成不变的。
虽然一成不变或许也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但也是最安稳的一件事情。
所有的聪明人都是不安分的，所以在很多时候，他们总会挑起无数的事端，其中有利有弊。
但你永远都无法强行定义这种改变的好处还是坏处。
时代的改变的确能给百姓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变化。
在没有这种变化之前，或许天下百姓会生活的很艰辛，但最起码还能活命。
一旦天下的局势发生变革，或许付出的代价会很沉重，可能会付出百姓的生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反正，到最后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有人在背后给西域的各方势力出主意，所以连中原王朝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们的行动也开始加速。
第四百九十八章 新账旧账
上一次何叔度与慕容霸天见面的时候还谈起过，慕容霸天要亲自进驻西域，或许朝廷的真正行动要开始了。
或许，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时代变革，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左右的时代将要来临。
何叔度与马王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息。
只不过，这里的路途比较崎岖，他们走的乃是一条小路，走了多半个时辰也不过数里而已。
“照这样走下去，想要到达目的地怕是得三天时间。”何叔度粗略估计道。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马王疑惑地说道。
“你来过？”何叔度一愣：“你什么时候来过？”
“不知道，我忘记了。”马王认真地摇了摇头。
何叔度无奈地笑了笑，想从马王口中得到点什么时候，感觉比登天还要难。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何叔度也不会过多的怀疑，因为当初马王行走江湖的时候，他们这些被刨除在名门正派的人物，一般情况下很少在中原武林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南疆、西域以及北境甚至东海这些地方。
马王这种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中原武林乃是各路势力集体关注的一个焦点群，任何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最终一步步传递到各方的耳朵里。
一丝丝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或许，中原的这些江湖人，他们的神经每天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不敢有稍加疏忽。
不过，在这个时间里，何叔度感觉有人盯上了他们。
虽然没有人沿途跟随，但是这些村落的猎户，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都不一样，似乎给出了更多的关注与注意。
何叔度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些眼神中多了几分窥视。
“看来，咱们被盯上了。”何叔度无奈地说道。
全民皆兵，草木皆兵。
现在的西域，完全变成了这样一个模样。
所谓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早已成为尘埃与历史。
何叔度与马王算是外人，西域之人对于外人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敌视，如果何叔度没猜错的话，一定与马王刚刚杀的人有关系。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几乎都是连通的，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大家都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何叔度并不想与这些普通的猎户为敌，毕竟他们只是最底层的那一部分人，二者都不在一个层次当中，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的交织。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实力的对比之外，他们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横沟，何叔度对他们提不起任何算计的情绪。
不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叔度从来都不敢小觑这些蝼蚁的力量。
蝼蚁意味着弱小，何叔度将天下百姓视为蝼蚁，并非不尊重，而是一种无奈的感叹。
世人皆蝼蚁，连何叔度都知道自己对于天下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这些弱小的百姓。
不过，蝼蚁的力量的确很弱小，但是一旦所有的蝼蚁联合在一起，势必会吞噬大象。
不会过分重视，自然也不能过度的轻视。
每一座王朝的更迭，几乎都是从重视百姓蝼蚁开始，同样也是因为疏忽蝼蚁百姓而终结。
一切有始有终。
马王一切都不予理会，自从何叔度不让他出手之后，他就不跟何叔度说话了。
或许是内心有些不爽，或者是一种自我的调整。
更何况，马王几乎也不会乱说乱讲。
在马王还在无名之城的时候，他除了每天遛马之外，就只有喝茶喝酒了。
反正乌明给了马王在无名之城最大的自由，所以他不需要跟别人交流，在无名之城仅有的酒家之内，他们会为这尊煞神准备好一切他所需要的东西。
“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坡，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马王突然开口说道。
何叔度一愣，沉默大半个时辰之后，没想到马王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大哥是怎么知道的？”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何叔度现在几乎摸透了马王的性格，他似乎很看重兄弟感情，否则不会因为何叔度提出要跟他结拜的时候如此的动情与感动。
其次，马王内心深处同样希望有人恭维他。
性格即是弱点。
所以，人性的弱点几乎都是从性格上暴露出来的。
任何一个人，轻易都不要暴露出自己的性格，否则很容易被人抓住弱点，加以利用。
何叔度找到了马王性格上的两种缺陷，自然也就找到了讨好他的方法。
“我不知道，我记不住。”马王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何叔度无奈地摇了摇头，每一次到了关键时刻马王就掉链子。
但是，他既然说出口，必然前面会有宽阔的道路可以通行。
同样，这也足以说明，马王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可是，眼前的路未必那么好走。
因为当何叔度来到山坡近前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之多。
何叔度不知道他们到来的目的，但很明显是奔着自己来的。
因为这种炙热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而且伴随着那种火烈的杀气，肃杀之中隐藏着太多的仇恨的目光。
这些人的眼中，有一股强烈的恨意，似乎不是被一件刚刚发生的事情所激怒，而是奔着强烈的复仇之心而去。
何叔度自问没有见过他们，可为什么会让他们拥有如此大的抵触情绪呢！
“你们是什么人？”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你还敢回来！？”
一声厉喝传来，人群中走出一名老者，气愤地看着何叔度与马王。
“我不认识你们！”何叔度眼睛微微一眯。
“就是他！就是他摧毁了圣像！”老者身后的人不断熙熙攘攘道。
何叔度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奔着马王来的。
砰！
何叔度正要准备解释，遥远的天空之上响彻一支穿云箭。
这是一种信息的传递，在辽阔的大草原或者山地相对近距离的地方，都可以用这种方式来传递消息。
很明显，这种穿云箭是用来示警的。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你们刚刚做了什么！？”老者突然一声厉喝。
何叔度一愣，或许刚刚马王杀的那几个人现在被发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似乎新账旧账大家要一起算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曾经的过错
冤有仇债有主。
马王曾经的罪孽，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大哥，你得罪过他们？”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不让我自己出手吗？这些人都交给你。”马王直接回应道。
何叔度一愣，他没想到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扔进去了。
何叔度无奈地笑了笑，同样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管马王曾经做过什么，现在何叔度需要他，绝对不会轻易将其交出去。
更何况，面前的这些人，根本不是马王的对手。
如果任由马王出手，这些人怕是一个也活不成。
何叔度在场，最起码不是片面的帮助马王，而是连对方的命也保住了。
如果对方识趣儿的话，或许一切都能得到妥善解决。
“不知道各位是何方势力？”何叔度缓缓地说道：“如果有什么恩怨，咱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我们与你有什么好谈的！”其中一名年轻人暴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们要杀人？”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他杀了我们的人，我们要杀了他为死去的冤魂报仇！”年轻人激动地说道。
“你们可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中间的老者漠视着何叔度，缓缓地说道：“你想保护他？”
“先不说你们能不能杀得了他，就算你们杀了他，我也会杀了你们为他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叔度无奈地叹息一声。
“少废话！”又有一名年轻人站了出来：“我就不信，咱们大家一起上还杀不了他们两个人！”
“你们现在连我这种局外人都起了杀机，这已经超出你们报仇的范围了。”何叔度笑了笑。
“是你在中间横加阻拦，否则我们不会杀你！”年轻人不满地喝道。
“天下没有什么是轻而易举的。”何叔度笑了笑：“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给出一些赔偿。”
“不行！”老者的态度也很坚决：“这件事情容不得半点商量。”
此时此刻，只是耽搁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周围已经聚集了二百多人，比之刚才足足多出了一倍。
这里的山民猎户似乎有一个不成型的规矩，他们相互之间联系密切，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几乎所有人都会凝聚在一起，并肩作战。
何叔度原本想到的两个词，全民皆兵与草木皆兵，几乎相差无几。
何叔度不禁好奇，西域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习南疆，民风变得如此彪悍了。
西域藩属国多，而南疆是部落山寨比较多。
藩属国比较庞大，从而造成内部的人员比较扩散，相对来说管理松散，自然凝聚力就没那么强大。
几乎都是各个村落各自为政，只要你愿意接受统治，名义上的臣服就可以了。
但是部落不同，它属于小型的王国，都要全部遵守所有的规矩，接受整个部落首领的统治。
这就是二者之间的区别。
从而一般情况下，西域的单兵作战能力比较强，而南疆则是民风凶悍，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蜂拥而至。
可是现在，西域似乎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何叔度不禁开始佩服这个高人，这个给整个西域出主意的高人。
很难想象，如果此人不在江湖，而在朝堂，整个天下都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谓清君侧，就是清理统治者身边这些最聪明的人。
他们的主意层出不穷，如果他们心地善良还尚可，一旦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势必导致整个天下生灵涂炭。
民风的形成觉非一朝一夕之功，很明显他们经历了数年的积累。
“你们如果要想赔偿，我可以给你们钱。”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我们不要钱！”又有一名年轻人冲出来吼道。
何叔度眉头一皱，他不明白马王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招来如此的愤恨。
“他推倒了圣像，还杀了我们的使者，我们一定要为圣尊讨回公道！”数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何叔度难以理解，所谓的圣像到底为何物？
“圣像是什么东西？”何叔度转而回头看着马王。
“我不管，我不参与。”马王继续摇头。
何叔度微微一笑，他是被马王给气笑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圣像是怎么一回事？”何叔度试探着问道。
对于所谓的圣像，他的确不太理解。
在西域当中，没有所谓的超级势力。
哪怕是西域第一大势力天灵派，他们也不过是与夏海国之间有所关联，从而造成了一股威势，压制住所有势力。
如果单纯拿着天灵派放在中原武林当中，也只是堪堪跻身二流势力而已。
这种级别如果还如此狂妄的话，在中原怕是坚持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足以让一座二流门派魂飞湮灭了。
当初的清风门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然，现在的清风门还是存在的，而且凭空多出了两大门主。
不过，清风门现在已经沦为太上盟手中的傀儡，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圣像乃是圣尊圣像，乃是万众敬仰的领袖！”老者恭敬地说道。
似乎，说起这名圣尊，所有人的心都变的虔诚起来。
何叔度眉头一皱，他似乎感觉自己对西域的了解似乎有些太过薄弱了。
在前往西域之前，他已经从鸽宝儿那里得到了很多关于西域有价值的信息，但唯独少了圣尊这个范畴。
似乎鸽宝儿是故意遗忘了这个范畴，从而让他现在有些捉襟见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圣尊在这些教徒的心目中地位高大，显然并非短时间内造成的这种局势。
思维的转变永远都是根深蒂固，造成这种转变的原因也是源远流长。
鸽宝儿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忽略了这个教派，因为宗教在西域向来都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或许，鸽宝儿不告诉何叔度的真正原因也是不希望他与这些人为敌吧？
毕竟，这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旦招惹上就很可能无法摆脱。
第五百章 教徒
在宗教教徒的眼中，从来没有所谓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担忧，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就会不择手段。
哪怕伤己一千伤敌六百都无所谓，只要能伤害到对方就好。
有些宗教的教徒，一旦招惹到他们，他们就会如同乌龟王八一样，咬上你就不松口。
他们太执着，太有执念，他们的信念信仰非常坚定，往往让你永远都不得安宁。
何叔度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从圣尊这个名字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些人是某一个宗教的教徒。
“各位，我看中间有什么误会，或许马王也是无意冒犯，还望你们能够看在圣尊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
不断的有人叫嚣，他们似乎已经将马王与何叔度二人恨之入骨。
何叔度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非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些信徒并无过错，错就错在那些控制他们思维的人。
这些人最为可恶，他们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控制了这些信徒的思维，然后借助这些人的手来满足他们的欲望。
宗教与门派最大的区别就是控制人的思想。
一座门派，如果你不想做一件事情，或许还有抽身的可能。
但是一座教派就不同了，当你的大脑被完全洗涤之后，你根本就没有不想做的事情了，一切都是应该做的。
“我不想与大家为敌。”何叔度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你们解决不了。”
“不杀死他，你休想离开！”所有人的目光仇视着马王。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找你们圣尊解释清楚，至于其他事情，你们就不要再多此一举了。”何叔度冷冷地说道。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所有人的情绪全部愤慨昂扬，他们所有的愤怒全部激发在情绪之上，通过言辞厉喝表现出来，杀机四射。
气势如虹！
战场需要的就是一种气势。
两军对战，气势占据着很重大的一部分。
气势强大，足以震慑住对方，令对方闻风丧胆，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果换做普通人，早就被这些人给吓破了胆，甚至都能吓尿了裤子。
可他们此时面对的乃是何叔度，何叔度绝不会让他们轻易给威胁。
“咱们走！”何叔度冷冷地说道。
自从猜测他们来自某一个宗教之后，何叔度就不准备跟他们讲理了。
跟信徒讲道理？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信徒的眼中只有信条，从来都没有道理。
何叔度是一个讲理的人，他自然以道理为尊。
更何况，他对于西域的某些宗教也有一定的了解，自然明白跟这些人是没法讲理的。
何叔度直接向前踏出一步，马王随即跟了一步。
但是，面前的这些人却纹丝不动，似乎根本不畏惧何叔度。
何叔度眉头一皱，这就是宗教信徒的可怕之处，因为他们根本不畏生死。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而且很多规矩都是无形之中促使而成，比如说对于强者的畏惧。
所谓的闻风丧胆，正是人的名树的影，他们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这个人，从而心生畏惧，心中有着重大的惧怕。
可是，信徒的心中不会有这种畏惧，他们根本心无杂念，不需要去思考什么其他的任何高手强者，他们只需要去维护自己心目中的领袖。
领袖的力量才是至高无上的。
何叔度难以理解，他们的大脑到底是如何形成的，竟然可以被洗涤成这样的模样。
“马王，不要杀人！”何叔度提醒道。
马王一愣，他还没能理解何叔度话中真意，霎时间何叔度就冲了出去。
九阴风啸拳！
强悍的拳风汹涌澎湃，肆意妄为的拳影铺天盖地而来，卷积着罡风与星影，全部奔射冲入人群之中。
轰！轰！轰！
山呼海啸，江河日月！
狂风怒吼，山林震荡！
何叔度没有动刀，他的拳影将身前的十几名教徒全部轰飞出去，他们身后的人群人仰马翻。
马王站在原地不同，他似乎不想动手，而且根本也不需要他动手。
何叔度强悍的力量在人群中无尽的释放出来，对方还没有冲到他面前，他的身体早已掠过，一片哀嚎传来，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何叔度不想杀人，但也不得不动手，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何叔度先发制人，仅仅十几个呼吸，上百人全部倒在地上。
山坳之上的其他人呆愣在原地。
无畏生死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怕死。
当如此惨烈的场面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会胆怯。
但是，如果此时圣尊现身一声令下，他们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教徒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他们的教主。
这种教主向心力，你不在其中，永远都无法体会其中的真谛。
何叔度眼神凝重，在这些人畏惧的眼神中，当即带着马王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这些人并没有直接追上来，或许他们还不够虔诚，或者他们还需要帮手。
何叔度没想到刚刚还侥幸风平浪静，现在就招惹到如此大的是非。
何叔度很清楚，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大哥，你当初对他们做了什么？”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记不住了。”马王认真地摇了摇头。
何叔度对马王的确很无奈，现在不管任何事情，马王都会以忘记来解释，导致他无法从马王口中得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如果这一切都是马王装出来的，何叔度无疑成了他眼中的傻子。
“前面很危险。”
走着走着，马王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刻意提醒，反正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话。
何叔度一愣，随即扫视他一眼，但他似乎并没有想跟何叔度交流的任何意思，依然我行我素的靠在马儿身边。
沿途经过的所有村落，所有人看待他们的眼神都有所不同，虽然不曾动手，但清晰的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敌视与仇恨溢于言表。
第五百零一章 跟上脚步
“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何叔度严肃地说道。
倒不是何叔度畏惧这里的人，他只是不想过多的杀戮而已。
哪怕这里的人再凶悍，他们也不可是何叔度的对手。
可让何叔度对这些普通的山民下死手，他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有些时候，江湖大义总会令人畏手畏脚，而且还会令人束手就擒。
何叔度找不到动手的理由，因为他原本跟这些人就没有仇恨。
不过，西域的形势倒是令何叔度越来越好奇，他好奇这些山民背后的神秘人。
这种人该死。
何叔度已经在内心将这个人判了死刑。
并非何叔度喜欢滥用私刑，而是这种人太可恨。
天下之人，但凡降临人世间，必然有生存的资格和意义。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别人束缚，任何人都有自由生活的权利。
人类的发展，最重要的便是思维方式的转变，人类思想一旦被束缚住，从而也就失去了发展的空间。
西域的猎户山民非常淳朴，原本他们可以按照自己习惯的这种生活方式继续生存，虽然有些清苦，但也能得到生命的延续。
可是，偏偏有些人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
如果这种改变真的是为他们好，或许何叔度也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真正的事实是，他们不过是用了一种额外舒缓的控制手段罢了。
这种手段甚至比强行压迫还要令人发指。
一个人最大的痛苦永远都不是来自身体发肤，而是精神的伤痛。
精神的折磨比身体的折磨更加令人痛苦，甚至可以让人失去对生的渴望。
当然，他们不会让这些人放弃生的希望，他们需要这些人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价值。
何叔度无视这些人的仇恨，带着马王迅速向着一处广阔的草原奔去。
真正的城池，永远都不会建立在山峦之中。
深山老林的只能称之为古堡。
在西方有些神秘的国度，他们的确喜欢在深山之中创建古堡，而且地位越高，他们居住的地方就越神秘。
这些人的心理很奇特，他们希望的是绝无仅有，是一种新奇。
古老的东方则不同，他们的世界观念有着巨大的差别，凡是都要强求一个宽敞明亮。
所以，在这片山峦之中想要寻找隐秘，永远都是大海捞针。
何叔度坚信，在这片平原的之中，一定有一座控制他们的城池。
西域最大的特点就是与中原大地之间的这片山峦。
这片层峦叠嶂的山峦成了二者之间一片天然的屏障，令中原无法大肆攻击西域，而且给西域带来了无尽的安全感。
西域诸国之所以敢于违背天朝的号令，也正是因为这些天然的地理优势。
如果一切都能一马平川，天朝早就将这些藩属国收拾的服服帖帖。
有些时候，无论天空海阔还是蝼蚁丛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你骑不骑马？”何叔度突然严肃地问道。
“不行！绝对不行！”马王坚定地说道。
“不行也得行！”
何叔度话音刚落，随即冲向附近的村落，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路边拴在树上的马。
顿时，何叔度奔驰、弹起、上马、落座，一气呵成。
“那你自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何叔度朗声说道。
霎时间，何叔度扬长而去，似乎根本就不愿意理会马王。
马王一愣，随即眉头一皱，他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跟着追下去。
“大哥，如果你不跟上来，我答应给你马场的事情可就作废了。”何叔度的声音依然在回荡。
马王眼神一瞪，随即不顾一切的侧身上马，沿着何叔度奔驰的方向追去。
身后的一双双眼睛似乎也想追逐，但在这种地方养马已经很不容易了，养得起马的更不是普通人，他们靠着双脚如何能追的上何叔度二人？
何叔度听闻身后的马蹄声，自然知道马王追了上来。
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马王会留在原地，因为他一定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该如何生存。
果不其然，马王的身影很快就来到何叔度的身后。
马王的马不愧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宝马，无论脚程速度还是体型长相，都是一等一的高贵。
“你怎么也跟来了？”何叔度笑着问道。
“不是你让我跟来的吗？”马王严肃地说道。
何叔度一愣，心中暗道，你倒是一点都不傻。
二者很快齐头并进，若非马王刻意放慢速度，早就将何叔度甩出九霄云外去了。
“行走江湖，还真得拥有一匹好马啊！”何叔度心中暗叹道。
西域这个地方盛产汗血宝马，汗血宝马是世界上最古老、人工饲养历史最长的马种之一。
这种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因“出汗血”而闻名。
当然了，盛产并不意味着无穷无尽，只是相对来说，这里拥有而已。
如同，华夏盛产大熊猫，但并不意味着大熊猫的数量庞大。
有些东西是因为特殊才变得稀有，或者说因为稀有才变得特殊。
如果汗血宝马在数量上很可观的话，那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马王的马并非真正的汗血宝马，但在马的行列中，已经算顶尖的存在了，哪怕真正的汗血宝马也未必是马王胯下马的对手。
“大哥，忘了问你了，你的马就没取个名字吗？”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我的马叫白驹！”马王高傲地回应道。
“白驹过隙？”何叔度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显然，任何一个人，在养马的时候都会追求速度的极致，哪怕马王如此爱马之人，同样也是如此。
可是，何叔度有些不明白，马王根本不舍得骑马，为什么还要追求马的速度呢？
难道他不应该追求马的体型跟长相吗？
一匹马如果不用来骑的话，那肯定就失去了原本它的属性和意义。
但转念一想，谁天生下来就是一定要让人骑的？
如果将其放养在大草原上，它难道不会同样生活的很好，依然是那匹风驰电掣的千里马吗？
第五百零二章 没有公平可言
有些东西，都是人类给给它们强加的属性罢了。
一切都是人类的一厢情愿，马儿永远都不会因为想要争夺千里马的名号而争着抢着让人骑。
人类最大的劣汰就是这个地方，他们总会找到无穷无尽的理由来压迫其他种族，却还要打着众生平等的幌子来让其舒心与臣服。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公平二字。
所谓的公平，不过是人类相互之间的狡黠与自我安慰罢了。
一个人生命越长，他的棱角就会被磨的越平滑，从而失去对公平的渴望，最终沦为行尸走肉，追求着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生活方式，失去了最原始的快乐。
其实，快乐也是分很多种的。
有的人及时行乐，有的人却郁郁寡欢。
及时行乐的人终究会变得痛苦，郁郁寡欢的人却往往在等待着最原始的快乐，因为他们感觉还有希望。
对生活的失望越大，对自己的希望就越强烈。
不管用什么方式改变现状，都是他们内心的一种极度渴望。
这种渴望蔓延在生活中，哪怕一点点火星，都能掀起滔天的火海。
郁郁寡欢的人往往要比及时行乐的人更加的热情，他们经不起别人对自己的一点好。
马王喜欢养马，那是因为他得不到更多的快乐。
马王只能从马的身上得到一丝丝快乐。
但是，这种快乐并不多，只能算是心中的一丝丝慰藉。
所以，当何叔度与他结拜的时候，才会在他波澜不惊的内心当中引起滔天巨浪，这才在感动中加以神往，不断的与何叔度联系到一起。
“大哥，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给你找几匹上好的汗血宝马。”何叔度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倒不是吹牛或者欺骗，而是何叔度真的有这个本事。
在来之前，何叔度已经算计好了，这一次要狠狠的宰星宿法王，让他付出一些沉重的代价。
堂堂的夏海国国师，找几匹汗血宝马应该不成问题。
“前面是什么地方？”何叔度下意识指着前方的城池问道。
此时，他们已经奔驰了数十里只要，将原本的山峦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祁城！”马王缓缓的回应道。
何叔度一愣，他原本在询问的那一刻，也算是喃喃自语，因为他知道，问马王也是白问。
谁曾想，马王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来过？”何叔度追问道。
“不知道。”马王再次摇头。
何叔度无奈地笑了笑，对于马王这种回答问题的态度，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祁城？”何叔度喃喃自语。
似乎，在何叔度的印象中，的确有这个名字。
不过，祁城的建立时间不长，所以比较新奇，对于祁城的了解还不够深。
建立时间不长，并不等于祁城只是最近建造的，而是因为它变更了名字。
如同王朝更迭一般，西域的城池更迭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西域的藩属国基本上对于整个群众的把握全部在于城池。
其实，所谓的藩属国也不过是几座城池的联盟而已。
甚至于，有些比较大的城池，一座就能号称一个国家。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西域，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之外，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祁城以前并不叫祁城，在几十年前，祁城发生政变，从而让祁城之中的一个大家族祁家上位，霸占了城池，从而更名为祁城。
所以，在整个西域，所有的城池和藩属国，基本上都是以家族的方式传承的，而且只要一个家族兴盛，他们对于权力的掌控就越稳固。
其实，所谓的天朝皇室，不同样也是一个家族吗？
只不过，这种家族比较庞大而已。
“祁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祁家在西域势力庞大，常年霸占着整个西域的布匹行业，算是以生意起家的。”马王如数家珍般说道。
“大哥如此了解？”何叔度一愣。
马王随即疑惑地看着何叔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似乎他说完之后，自己也记不得了。
何叔度眉头一皱，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马王为何会这样。
并非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所有的回答都是在下意识的反应中得到的，何叔度并非刻意地询问，而马王也并不是刻意的回答，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就形成了这种默契。
但真正去询问他的时候，他的记忆就成了一片空白。
或许，这个所谓的潜行者部落的阴尊一定是给马王下了什么药。
只不过，何叔度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阴尊不直接杀了马王，反而留下了如此大的一个隐患呢？
难道他们就对自己的药物如此自信，自信马王什么都无法告知天下？
这显然不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何叔度便可以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如果有人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用在马王身上，一定可以调查的更加彻底，这样潜行者部落岂不是就要暴漏了？
何叔度笑了笑，感觉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靠做生意起家的家族，竟然可以霸占一座城池？
这在中原是绝对无法想象的事情。
做生意的人都有钱，但有钱并不意味着有权。
有权才能有钱，有钱不一定有权。
有些东西虽然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但也未必那么凑巧。
这个祁家，显然准备的很充分，而且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们妥善经营，对于祁城的掌控越来越稳固，觉非一个生意家族可以镇得住的。
除非，这背后还有别人的支持。
否则，单单是一些西域的各方势力就不会允许他们单独存在如此重要的地方。
祁城的地理位置很优势，或许他是离着中原最近的几个城池之一。
这个地方显然是一个交通要道，或许正是因为地理优势，所以他们才能左右逢源。
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性，所以无论中原还是西域各方，都需要通过这个地方，无论是行走还是生意。
第五百零三章 上位者的残酷
同样，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占据这个地方，因为哪一方占据着，另外一方自然不会同意，说不懂最后就会爆发战争。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反而成就了现在的祁家，他们在双方之间都能占据主动，而且谁也不得罪。
更何况，现在双方都也不敢得罪祁家，毕竟祁家在此地经营多年，甚至很多事情成了双方的中间人，在双方洽谈的时候，祁家都会担任和事老。
其实，天朝从来想过真正靠战争去拿下西域，他们反倒是更加希望通过和谈的方式来解决这种棘手的问题。
只要坐下来慢慢谈，而且只要你能同意臣服于天朝，其实无所谓利益，天朝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声而已。
只要你选择臣服，成为天朝的藩属国，天朝甚至都愿意给你让出巨大的利益，赔本赚吆喝。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在上位者眼中，老百姓的利益又算的了什么呢？
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服务大局，一切都要以上位者的利益为重。
所谓的大局利益，就是上位者的利益。
只要有一个好名声，使得上位者看上去有面子，至于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死一些人都无所谓。
所以，老百姓才是最可悲的那群人。
最底层的老百姓，如果与上位者相悖的话，他们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所以，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成为上位者，而当他们达到这个目标，达成这个成就的时候，他们也会变得如此苛刻。
这就是人类的通病，人性的扭曲。
人生下来就是自私自利的，无一例外。
正所谓三岁看老，几乎所有的孩子在三岁的时候都会展现出自己自私的那一面，这是天性，同样也是人性，谁也无法更改。
但是，这种自私的天性会随着后天的教育成长而变得薄弱，或者说被掩盖起来。
所以，有些人看起来刚正不阿，其实他内心依然是自私自利，在平常的生活中或许还不能被显示出来，可一旦有了这种机会，或者得到了上位者所拥有的权力，这一切都会被彻底的激发出来，然后成为另外一种状态。
潜意识里，所有人都是如此。
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一个上位者的机会，所以他一辈子平平淡淡，黯然失色。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骨子里的东西被彻底祛除。
当一个坏人，如果他愿意一辈子装作一个好人，那他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好人。
天性同样如此。
在没有爆发出来之前，一切的天性都是生活。
生活是什么样子，你所看到的天性就是什么样子，无一例外。
何叔度认真思考这样一个家族的诞生，但同样也认为，这样的家族注定不能长久。
如果没有真正的底气，反而是委身于众多势力之间，这样的亭台楼阁无论多么光鲜亮丽，但地基不稳，经不起狂风暴雨的洗礼，从而最终会走向灭亡。
祁城就在眼前。
何叔度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相对来说，这里的人已经不少了。
虽然没有京城那般繁华，但看起来与南江城一般无二。
这对于一个西域的城池来讲，也算得上是济济一堂。
“走，咱们进去吃点好的。”何叔度笑着说道。
马王二话不说，跟着何叔度就往祁城走去。
来到祁城，这里除了一些装扮与中原有异之外，其他的一切风俗似乎与中原一般无二。
其实吗，天下本一家，只是因为地理上的差异才导致人类的生活习惯、风俗人情有了一些差别，但在骨子里还是有着一般的天性。
何叔度来到祁城，却感受不到一丝丝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感觉。
一座城池，死气沉沉，像是得了瘟疫一样，黯然无光。
何叔度感觉到了无比沉重的压抑气氛。
人不少，但却目无表情，相互之间不存在任何交流，虽然大家并不认识，但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总得需要一点生气，总得需要一点和气，和气才能生财嘛。
“怎么会这样？”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这里本来就这样。”马王下意识回应道。
何叔度眉头紧蹙，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被什么所控制了一般，连无名之城都不如。
无名之城中，人与人之间虽然没有太多的信任，但他们彼此之间都只是相互放背面，却未曾丧失灵智，而且他们的灵智甚至比外界都多了一个心眼，因为他们随时防备着别人对自己下死手，而且还要随时准备向别人下死手。
一切都要比别人多走一步。
但是在祁城之中，这里的人却截然不同。
这里的人，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黯淡无光，显然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但并非心灰意冷，只不过是蒙蔽了双眼。
何叔度想到了刚刚经历的那片山峦，在山峦村落聚居的一些山民猎户，他们似乎也有一样的目光和气氛。
或许，因为猎户山民的零零散散，他们似乎并没有将气氛营造的如此凝重，所以何叔度刚刚忽略了这一点。
可是现在，一切都很清晰，很明显，很显而易见。
这里的气氛压抑到一定程度，足以让一个人产生崩溃的内心状态。
如果你不能同流合污，那你只能呕心沥血而亡。
有些气氛是可以杀人的。
气氛来自周边的环境，而环境则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眼界，眼界便会引导一个人的内心，甚至造成心灵的创伤。
所以，气氛能杀人，环境能杀人，眼前的一切万物都能杀人。
所谓的心魔之魔，正是被外界一切环境因素所影响。
当环境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或许就会带来气氛的改变。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独处会怕鬼。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从而，人心险恶，哪有什么人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做半点亏心事？
所以，每个人都怕鬼，而且越是担心的时候越会感觉到恐惧。
人们常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你的心里有鬼罢了。
第五百零四章 虎威镖头
心里有鬼，同样也是鬼，而且这足以说明，鬼是可以存在于人体之内的。
或许，心就是鬼的房子。
人住的地方被称之为房子，而鬼住的地方则被叫做心。
心中有鬼，鬼自心中来，从而人会感觉到恐惧，这就不足为奇了。
何叔度在这种气氛中感觉到压抑，同样他甚至有种想要作呕，想要逃出这个地方的冲动。
甚至于，当他感知到这一切不对劲的时候，除了遭到周围之人的漠视，还有一种可怜。
因为何叔度与他们的目光有所不同，在与他们对视的时候，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丝怜悯。
这些人在可怜何叔度？
“不要乱看！”周边一位中年人不禁提醒道。
这些人的头上都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黑布，只漏出眼睛与鼻孔，连说话的声音都被遮盖了一部分。
何叔度一愣，随即看向这个人，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商队。
“你们也是赶路的吧？不要跟这里的人随便交流。”中年人不禁提醒道。
“多谢兄台指点。”何叔度笑了笑：“不知道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了解这个地方竟然还敢在此地停留？”中年人好奇地看着何叔度，随即眉头一紧。
其实，当中年人观察何叔度的那一刻，何叔度也大致扫视了一番中年人的商队，其中最上面有一杆旗，一个大大的虎字呈现在其中。
虎威镖局！
除了虎威镖局，谁敢将一个硕大的虎字放在镖旗之上。
天下第一镖局自然要数镇远镖局，而天下前三的镖局之中，自然会有虎威镖局的名号。
当然，在镖队的发展声势当中，双马帮近年来扶摇直上，几乎隐隐坐稳了第一把交椅。
但无论背景还是财力，镇远镖局以及虎威镖局都在双马帮之上，而且历史地位来讲，双马帮也无法与这些镖局相提并论。
但是，根据江湖上一切消息来判断，在西域这种地方最为吃得开的还要数双马帮。
双马帮在整个天下都吃得开。
并非双马帮实力雄厚，恰恰相反，双马帮在绝对实力中还要稳稳地落后，但他们却能在任何地方畅通无阻，正是因为他们这种无欲无求的行事作风。
有些夸张其实是无形的。
很多镖局，从一开始的生意逐渐演变成为一股江湖实力。
甚至，天下第一镖局镇远镖局，几乎可以称之为江湖二流门派的巅峰状态，都隐隐有了要冲入一流门派行列的趋势。
哪怕是虎威镖局也在江湖二流门派的行列之中。
江湖二流门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可以与西域第一大派天灵派相提并论。
所以，这些镖局在行走的江湖的时候，总会遭到一些为难，甚至或多或少的刁难，因为他们已经不仅仅是生意人，而是江湖人。
江湖人在其他势力的地盘上做生意，自然会引起别人的反感，甚至暗中给你使绊子。
双马帮不同，夏马威与夏侯佐所走的路线与这些镖局截然不同吗，他们完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他们走的依然是生意人的路线。
既然是跑马帮，那就规规矩矩做生意。
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要管，不是自己的钱不要赚。
正是因为这种本分生意人的心态，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受欺负的状态下，他们在任何地方别人都会给一个面子。
你欺负人不要紧，人家给你连翻退让，都是江湖人，你也不会好意思一直欺负人家，难免会遭到江湖中人的笑话。
所以，双马帮行走江湖，唯一的优势就是示弱。
有钱大家一起赚，只要不太过分，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你。
何叔度发现是虎威镖局的镖队，自然有些惊讶，这种势力渗透到西域中来，难道不怕被人给劫杀吗？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在下上官清！”中年人谨慎地回答道。
当上官清看到何叔度第二眼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作为天下前三的镖局之一，常年行走江湖，对于江湖中发生的一些事情，甚至比一些一流门派都要熟悉。
所以，何叔度阴阳面孔的相貌，自然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所以，上官清不过是作为一个镖头在行走江湖的时候随意提醒一下同道中人，也算是结一个善缘，却没想到对方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阴阳客于游。
上官清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阴阳客于游是什么人，他乃是鸽堂三大信使之一，手中掌握着整个江湖最为庞大的消息网，他这种人物又怎么可能需要别人来提醒呢？
更何况，江湖传闻，此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风头更是盖过了曾经的恶徒小叔。
现在江湖中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恶徒小叔的身影，反倒是留下了这个阴阳客于游的鼎鼎大名。
其实何叔度也有些不解，按道理来讲，此时应该很多人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将恶徒小叔和阴阳客于游的身份给点明。
可是，从目前来看，几乎所有势力都默不作声，似乎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或许，他们也担心何叔度的报复。
有些与何叔度打过交道的人自然知道何叔度就是阴阳客于游，但他们同样会保持清醒，生怕这种身份是非常隐秘的存在，一旦暴露出去，势必会使得何叔度前来打击报复。
所以，大家有了这样一种畏惧般的默契，从而使得何叔度的身份保持的很神秘，很完整。
可是，即使恶徒小叔无法与阴阳客于游联系到一起，但只是一个名号，就足以震慑到江湖中大多数势力。
虎威镖局就是其中之一。
上官清乃是老江湖了，从十几岁不到二十岁就开始走镖，至今也有二十多年。
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在上官清眼中就是粗茶淡饭。
所以，他才会好心提醒任何可能交到的陌生朋友。
行走江湖，除了名利之外，无非就是朋朋友友。
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才好走。
更何况，朋友多了，熟悉你的人多了，你的名声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
第五百零五章 虎威镖局
很久以前，江湖上曾经有一个和事老，他什么本事没有，就是朋友多。
此人当年也是一名镖师，打着镖局的旗号到处交朋友，而对方也因为他身后的背景，乐得与其交往。
常年累月之后，此人的江湖地位水涨船高，竟然成了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如何，因为几乎每一座门派中都有他的朋友，而且随着年月的拉长，大家都老了，这些原本年轻的朋友都在各自的门派里担任一些重要的位置，从而造就了此人在各个门派都有面子。
那个时候，此人从镖局隐退，家里拜访之人更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甚至一些一流门派都请他出面帮忙协调一些矛盾。
熟悉之人似乎都将其视为一种笑谈。
可是，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从而也反映出朋友的重要性。
所以，在年轻的时候多在外面闯荡一下，而且多增加一些阅历，广交天下朋友，对自己的未来是有不可估量的好处的。
“原来是上官镖头。”何叔度微微一笑。
虎威镖局，上官家族，何叔度当然知道。
这虎威镖局原本就是上官家族建立的。
上官家族乃是中原龙城最大的家族之一，龙城几乎可以媲美京都，甚至在地域上比之京都更加幅员辽阔一些，因为龙城所属的范围之中还夹在着几片山峦。
当然，一座城池的大小，除了经济文化的发展之外，更多的还是靠人居密集程度。
换句话说，如果经济文化不够发达，也无法吸引更多的人前去居住。
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龙城所在之地，地大物博，但相对来说经济的发展不够迅速，文化的传播不够磅礴，唯独占据着一方沃土。
龙城当年也曾经是一座王朝的定都之地，后来有人觉得这里龙脉浅薄，最终被遗弃。
但作为曾经的都城，自然有着悠久的历史沉淀，所以哪怕是经历了两座王朝的更迭，龙城依然矗立在中原的顶尖行列。
上官清乃是上官家族的三代弟子，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上官家族至今为止，能被人记住的只有三代，第四代弟子还未崛起，而至于之前的那些人，或许根本就从来都没有人记住过。
哪怕第一代弟子都已经被人遗忘了。
上官家族经过不足百年的沉淀便打下了这番基业，其中有一部分是当年借助王朝的更迭，家族内部站队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最为正确的决定。
有些东西真的很微妙，而且机缘巧合。
谁也参不透未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变化。
上官家族的崛起，绝对是有运气成分的。
如果当年，当今的皇帝失败了，势必导致整个上官家族一定会被连根拔起。
当年作为上官家族二代弟子的掌舵人，该有多么庞大的魄力啊！
何叔度笑看着上官清，他对此人也略有耳闻。
因为何叔度曾经在龙城隐居过。
说是隐居，其实也并非归隐林泉，而是选择在这个地方居住过而已。
龙城很庞大，若想藏一个人其实很简单。
更何况，何叔度并非在城池内部居住，而是在一些偏僻的角落。
龙城乃是一个泛指，并非简单的一座城池，而是一个巨大的势力范围，行政区域划分。
不需要推太早，就在一年之前，何叔度居住的地址还在龙城。
当年财大先生朱建风从鸽堂收买到消息，召集人手前往东沙小镇，目的就是为了围杀何叔度。
之所以有这个消息传递出来，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何叔度真的在此地出现过。
因为东沙小镇所处的势力范围就是在龙城的管辖区域，连同财大先生的散财山庄同样也属于龙城的一部分，所以何叔度与龙城的关系很密切，从而自然也对虎威镖局有一定的了解。
上官清此时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尊大人物。
如果真的杀人不眨眼，自己这一番无事献殷勤，岂不是令对方心生反感？
“上官镖头？”何叔度打断了呆愣的上官清的思绪，接着问道：“上官镖头，此地为何会发生如此情形？”
“于......先生难道不清楚吗？”上官清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不清楚。”何叔度笑了笑：“如果上官镖头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解释一下。”
上官清微微一怔，虽然何叔度表现的和颜悦色，但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压力。
有些人皮笑肉不笑，有些人笑里藏刀，有些人吃人不吐骨头。
上官清从以往对于阴阳客于游的了解，从而做出了第一印象的判断，判断此人是一个凶神恶煞。
所以，上官清有些张不开嘴，因为他担心自己一旦说错了话，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上官清也算是老江湖了，再过些年便能功成身退，而且这些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谁曾想会遭遇这样一个大魔头。
“于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在下必定竭尽全力告知一切。”上官清缓缓地说道。
“你很紧张？”何叔度突然好奇地问道。
“啊！？”上官清一愣。
“你见到我之后好像很紧张？”何叔度笑着问道：“你在害怕我？”
“不不不！”上官清连忙否认：“在下不过是有些新奇，一时之间难以平复心情而已。”
“很好！”何叔度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不要紧张，我也不吃人，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咱们之间完全可以和平共处。”
“当然，一切全凭于先生吩咐。”上官清谨慎地说道。
“看来，你这趟镖很重要。”何叔度笑着问道。
“啊？”上官清再次一怔。
“否则你不会如此紧张。”何叔度摇了摇头说道。
“我真的没有紧张。”上官清继续摇头否认。
“果然有重要的东西。”何叔度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所押送的东西不感兴趣。”
上官清惊慌失措，这一次他的确有些冒失了。
这些年其实都是这样过来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第五百零六章 祁城
现在可好，朋友没多几个，反倒是招惹到了如此一个煞神。
“咱们一起在祁城逛一逛？”何叔度笑着问道。
上官清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的面部被遮盖住了，但是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丝尴尬的情绪。
“于先生，祁城这个地方，的确不适合游逛。”上官清连忙解释道。
“为什么！？”何叔度不解地问道。
对于祁城，何叔度几乎相当于一无所知。
上官清不知道何叔度为何连祁城这种要塞城池都不了解，但很明显，对方想要问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
“这里的人都着了魔，他们的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上官清谨慎地说道。
“魔鬼？”何叔度一愣。
他这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听说这个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存在。
鬼对于人类世界来说并不稀奇，因为天下的百姓无时无刻不在敬畏鬼神，而且每天都在流传着无数关于鬼神的传说，从而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很少有人会说鬼神真正的存在于这个世间，除了一些以坑蒙拐骗的方式生存的江湖术士。
江湖术士以此为生，他们当然需要编造一些故事来营造这种气氛，从而让人深信不疑。
不管上位者还是最底层之人，其实他们都很容易被欺骗，只要你懂得如何投其所好，你就能深刻抓住他们内心世界的那个尾巴，从而让他们难以拒绝，难以逃脱这种束缚。
“祁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掌控，这里的人都被控制了。”上官清激动地解释道。
“被什么人控制？”何叔度眉头紧蹙。
“我不清楚，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控制了，你不能与他们对视，否则一定会陷入迷幻之中。”上官清谨慎地说道。
何叔度很好奇，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上官清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解释。
何叔度当然不会相信鬼神之说，同样也不会相信上官清口中所谓的魔法，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何叔度乃是读书人，他曾经考中过当朝的状元，自然行得正走得端。
何叔度从来都不知道什么事畏惧，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做亏心事。
这些年，唯一令他疑惑的就是目前关于潜行者的问题。
潜行者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拥有力量，这足以显示出好像存在鬼神。
因为除了鬼神，何叔度永远都无法解释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发生这种变化。
到了祁城，又出现了一些令人不解的疑问，何叔度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好像要发生一些改变了。
因为这个世界，仿佛太多的事情发生的不可思议，而且他越来越难理解。
“你知道其中的原因？”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上官清冷静地说道。
在一年之前，曾经有一位虎威镖局的镖师在这里就被牢牢吸引住，再也没有离开过。
此时，上官清更是找不到这个人了，他不知道被吸引到什么地方，现在生死未卜。
一个人被吸引，或许是一种被洗劫的大脑，这完全符合常理。
至于牵扯到鬼神，何叔度还是不相信。
但这里可以让人失去自己的一切，产生新的信念，这倒是令人好奇。
何叔度笑了笑，他似乎对这里开始感兴趣了。
“所以，你们想到了这种最笨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何叔度笑着说道。
“我们也没有办法。”上官清无奈地说道。
“虎威镖局什么时候也开始来西域做生意了？”何叔度转而问道。
“这些年，各方势力都没有放弃对西域的经营。”上官清认真地回应道。
何叔度眉毛轻挑，这倒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些镖局似乎比天朝官府想到的都要靠前，因为官府似乎都想放弃，但镖局竟然没有放弃。
西域其实有着巨大的资源，这里有着巨大的潜力，无论生意还是各种交易。
做生意是需要超前思维的。
曾经有一个地方，他们从来都没有穿鞋的习惯，有的鞋商去看了之后觉得无生意可做，可有的人拥有超前思维，他却觉得如获至宝，眼睛里全部都是生意。
这就如同将梳子卖给和尚一般，有些你觉得不可能，可一旦这种不可能成为可能，你将会获得巨大的利益。
这个地方做生意的人少，所以才会得到垄断的机遇。
或许，这些冒险前来西域做生意的人都是奔着这个想法而来，毕竟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谁都懂。
这么一大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何叔度内心思量，如果自己有机会，也会让唐门总堂在此地插一脚，就算烂死在这也要臭块地。
“看来，我对西域的局势还是了解的不够深入啊！”何叔度叹息一声。
何叔度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总觉得鸽宝儿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有些东西是显而易见的，如果鸽宝儿提前告知自己关于西域更加深入的东西，或许一定会促使何叔度进一步对西域进行探究。
可是，鸽宝儿并没有这样做，她似乎并不想让何叔度前往西域，所以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奇心。
难道是一种保护吗？
还是她认为西域有一些何叔度惹不起的人？
何叔度现在只能向着这些好的方面去想，反而不想去怀疑鸽宝儿。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何叔度将鸽宝儿视为自己的一条臂膀，如果连她都无法信任的话，自己在江湖中或许会寸步难行。
“七叔，咱们什么时候启程？”突然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很明显这还是一个孩童，孩童称呼上官清为七叔，必定是上官清亲近之人。
“好，很快就启程。”上官清连忙应声道。
“看来，你们这一程还很着急？”何叔度笑了笑。
“不急、不急。”上官清连忙解释道。
何叔度眉头微微一皱，他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一些异样的目光从人群中传递而来。
但这些人的目光似乎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上官清这一行镖队。
第五百零七章 管不了
何叔度能感受到上官清想要迫切离开的心情。
从一开始，何叔度觉得上官清紧张，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己。
何叔度自己好感叹，这几年的恶名的确让别人对他多了几分畏惧。
这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情。
以德服人。
何叔度想要的乃是别人的敬畏，而非畏惧。
敬畏之中有尊敬，而畏惧只不过是丧心病狂的害怕恐惧而已。
但是现在，刚刚那一声七叔出现之后，何叔度分明感觉上官清在紧张之中多了几分别样的东西。
这可不仅仅是紧张那么简单了。
更为重要的是，周围这些人的目光炽热，显然并非来自祁城内部中人。
按照刚刚上官清的解释，祁城中人都被控制了，他们似乎无欲无求，看上去像一只只乖乖的绵羊，可一旦被什么事物所激发，那就会成为一头头凶猛的恶狼，冲上来将他们吞食。
既然不是祁城的原住民，那只能是奔着他们来的。
“你们好像有麻烦了？”何叔度笑着说道。
上官清的眼神一变，很明显他此时的脸色应该更加难看。
“于先生，我们该离开了！”上官清严肃地说道。
“好！”何叔度点了点头。
这种时刻，他也分不清楚情势，自然也不好随意插手。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虎威镖局上官清他们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周围几道气息很强悍，虽然他们隐藏的极为隐秘，但根本瞒不过何叔度的眼睛。
在虎威镖局的镖队中，也不过是有上官清这样一位一流高手而已。
江湖中，普通的镖队，一位一流高手已经很强大了。
毕竟，一座三流门派若是找出一位一流高手就很可能是老古董级别的人物。
二流门派才可能诞生一流高手。
“咱们也离开这里吧！”马王突然缓缓的说道。
或许是被上官清等人的话语感染了，马王对祁城这个地方似乎也很反感。
“这里的确透漏出一种诡异！”何叔度眼睛一眯：“不过，我却并不想离开这里。”
马王一愣，他没想到何叔度反而想继续留在这里。
“这么好的地方，如果就这么轻易的离开，是不是有些可惜了？”何叔度笑着说道。
何叔度丝毫不予理会周围神秘空洞的目光，或许是因为上官清的提醒，他的确有些刻意的躲避了这些人的注视。
对于上官清，何叔度的确有几分怜悯，因为按照刚刚那群针对他们的人，虎威镖局的这一行镖队根本不是对手，在西域这种地方，很可能全军覆没。
何叔度也想管的，因为上官清这个人不坏，而且还可能是个热心肠。
如果何叔度要管的话，或许上官清的命就保住了。
可是何叔度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觉得，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如果天下的事情都要自己去管，那岂不是有违天道？
更何况，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天下这么多事自己也管不过来。
所有人的最终归宿只能是自生自灭。
何叔度管不了那么多人，同样他也不想管。
如同他自己一样，一个人能否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那是需要看运气的。
意外无时无刻都在发生，谁也不知道幸运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如果你遭遇意外，那只能说明你命不好。
一个人想要逆天改命，不是不可能，而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有没有这份运气。
单纯靠实力自然可以改变一些东西，可当实力与你的地位无法匹配的时候，或许就会产生相悖的境遇。
但如果一个人气运浓郁，或许他可以冲破一切阻碍。
气运这种东西，不可描述，但却真实存在，猜不透，摸不着，看不破，无法了解。
何叔度带着马王来到了一家客栈，直接住下。
祁城与中原城池的发展没有两样，或许人类灵智进化到一定程度，都能衍生出相应的措施或者方式方法。
只不过，这里的客栈居住的几乎都是外地人。
当然，客栈基本上都是给外地人居住的，本地人一般情况下都会买房子或者租房子。
可能也有一些奇怪性格的人，他们喜欢住在客栈里，不需要自己打扫房间。
祁城的客栈相对来说比较少，不像是中原城池，如同京城之中，几乎每一条街都有数家客栈，而且还有可能客人络绎不绝。
客栈除了居住的功能之外，还有吃饭的功能。
本地人也喜欢下馆子，每隔几天就想换个口味尝尝鲜。
马王默不作声，一路跟着何叔度住在客栈里，他根本搞不清楚何叔度想做什么。
何叔度一直都处于沉思的状态，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陷入思考之中。
祁城的确处处透漏出古怪，而且客栈基本上都是外地人开的。
何叔度在选择这家客栈之前几乎转了大半个祁城的中心城区，一直走了几个时辰才确定这家位置。
所以，对于祁城客栈的数量以及客流量，甚至包括开客栈的人员情况，他都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其实，若想了解一个城池的状态，最重要的便是了解这座城池中店铺的情况，从而衍生出整个城池的窥视面貌。
一座城池，尤其是祁城这种要塞级别的城池，最重要的生意可能就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些都是做生意的对象。
每一个来往的路人都可能是潜在的客户。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只有在不断的挖掘当中才能获得资源，才能形成流量，才能获取财富。
这是做生意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祁城当中，他们似乎并不指望这些路人能给自己留下什么财富，他们寄希望于另外一种信念，似乎就是存在于整个祁城背后的这只无形的大手。
何叔度选择的这个地方很有特点，这个地方离着城主府很近。
城主府，自然就是祁家的城主府。
这里乃是整个祁城最大的府邸。
一般情况下，谁的势力庞大，谁才能占据一座城池最为重要的地方。
城主府原本的领域其中并没有如此庞大，但祁家掌握了祁城之后，除了更改了名字，还将自己的府邸足足扩大了近一倍之多。
第五百零八章 祁家城主府
城主府直接撕裂了一条街道，从中间开始划分区域，然后全部包裹在自己的府邸之中。
整个府邸，如同一座小型的宫城。
京城的建筑设计就是如此，一座宫城，外面包裹着内城，然后才是外城的四九城。
祁城的主人似乎也有这种先见之明，他早就预料到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从而在最初的时刻，在动荡不安的时刻选择强行占据其他人的地域，然后成为自己的府邸。
一不作二不休，等彻底镇压混乱之后，大家几乎也就能接受现在的情形了。
所以，现在因为这座府邸的出现，导致两条街变成了四条街，因为中间被隔绝了。
一座城池的状态，自然要从店铺入手，而一座城池的动向，自然要从城主府着手。
何叔度走了一遍店铺，然后才来到了城主府，任何问题都要做两手准备。
祁城的城主府的确阔气。
如果何叔度从未见过真正的京城，或许在西域生存的这些人，绝对会将其视为一座都城。
祁城简直成了一座王国，而城主府则成了一座宫城。
城主府守卫森严，何叔度从短暂的人影攒动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周围不断地有守卫巡视，似乎也担心有人闹事。
何叔度眼睛微微一眯，如此巡守森严，除了有亏心事之外，一座城主府断然不需要如此小心谨慎。
一般情况下，城主府代表着整个城池的威严，哪怕再强势之人，也不敢在城主府中闹事。
所以，很多城池的城主府守卫都形同虚设。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爆发冲突，城主府都会无力镇压，因为他们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威严与属性。
怕你也只是害怕你，而不是敬畏你。
当一切变得可能的时候，这种害怕会成为心中的动力。
尤其当你无法存在对他人的威胁的时候，你的威信就会崩塌。
可一般情况下，只要国力昌盛，几乎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敢于对城主府下手，如果进攻城主府，那就是在挑衅整个王朝的威严。
现在，祁城城主府守卫如此森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在居安思危。
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在担心什么人会攻击城主府。
或许，他们也是在防备着整个祁城的动荡。
何叔度陷入沉思，存在这种情形并非简单的防备，而是一种常态的自我保护。
那么归根结底，再联系到祁城目前的状态，从而可能得出一个结论，城主府中人并非与这里的人是一种信仰。
如果信仰不同，双方之间很有可能会出现矛盾与冲突。
城主府与百姓的信仰不同，从而得不到百姓的拥趸，可能会造成离心离德，甚至可能会颠覆整个城主府。
现在，何叔度有理由去怀疑这一点。
“大哥，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出去看看。”何叔度交代道。
马王似乎并不想理会何叔度，更何况，他更加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不出去。
曾经在无名之城也是同样的情况，只要你能将我像是大爷一样伺候好了，我就安安静静地呆着，绝对不会乱跑。
现在何叔度就已经将马王当做大爷一般侍候着了，也不知道真正遭遇危险的时候，马王会不会挺身而出。
带着这样一尊大人物在身边，何叔度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反正心里能得到一丝慰藉。
何叔度离开，缓步在街上走着，他已经从上官清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将整个全身都包裹起来，这样别人就不会轻易发现他的容貌。
虽然在西域能够认识他阴阳客于游身份的人不会太多，在有些时候也需要一些伪装。
何叔度感觉自己应该这样伪装，在任何时候都需要去伪装。
城主府周边行人很少，这些守卫对于周边的百姓会进行驱赶，不允许他们靠近城主府。
远处的一队人马熙熙攘攘而来，他们似乎训练有素，车队杂乱无章，但每个人都显得很有素质，没有一丝慌乱，直奔城主府而去。
城主府中人似乎也早已准备就绪，连忙派出数十位守卫前来接应。
好几道身影从马车中被抬了出来，然后直接被拉进了城主府中。
何叔度在远处就这样看着，似乎有些惊异，因为其中一道身影他竟然有些熟悉的感觉。
上官清！
竟然是上官清！
而且另外一道身影应该就是上官清身边那个孩子。
此时，何叔度再次认真观察，有几辆马车正是来自虎威镖局的镖队，这些人不仅将人绑了，连马车也给抢劫了。
“打劫虎威镖局的人竟然是祁家人？”何叔度喃喃自语道。
这的确是何叔度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还一度在心中有些哀叹，可怜上官清等人的命运，因为很可能他们在这一次的押镖当中会牺牲生命。
何叔度甚至有一丝内疚，因为他明明可以选择出手相助，但最终却放弃了。
现在，他竟然再次遇到了上官清，而且还是受伤之后的他。
或许，冥冥之中竟然有一种缘分。
何叔度笑了笑，看来，这件事情自己不管也不行了。
何叔度从来都不相信命运，他甚至敢于跟命运作斗争，但他却坚信一点，那就是缘分。
有些缘分，绝对是妙不可言的。
何叔度第一次没有帮助上官清，这一次再次相遇，自然也会拔刀相助。
何叔度来到一个角落，四周无人，他也就悄无声息的进入城主府。
祁家守卫森严，但那也只是相对来说。
所谓的森严，没有一个既定的标准。
如同用通用的标准来衡量，那只能是百姓的眼光与眼界，那对于百姓而言，这种守卫，如果想闯，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何叔度漫步在城主府中，周边方圆一定范围之内，但凡有人出现，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真正的高手，永远都是靠着听声辨器的警觉来自我保护。
哪怕在睡觉的时候出现不和谐的声音也会产生自发的保护意识。
周边的环境并无太特殊的地方，能在西域这种地方建造一座如此庞大的城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五百零九章 天刑阁
祁城保存的比较完整，几乎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尤其是这种交通要道，在这么多年之内没有经历过任何战争，而且也没有易主，着实难得。
所以，整个府邸的建造，相对来说比较完整，而且还有一种质朴的感觉。
所谓质朴，就是不奢华，可是，简约当中却不失高贵与典雅。
何叔度从这种质朴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因为并非所有的质朴都是一成不变的，有些质朴是刻意营造出来的，而有些质朴是中规中矩的建造出来的。
所以，如果质朴当中相互凑巧，那很可能出自一个人之手。
所有的建筑，都来自一个人的大手笔。
何叔度一路追随，正是奔着他们押送上官清等人的地方。
一路躲闪，终于来到一座阁楼周边。
这座阁楼是一个独立的整体。
所谓万丈楼平地起，在这个位置修建一座阁楼的确有些不和谐的，因为他遮蔽了原本可以透过的光亮，使得偌大的后花园略显阴暗。
在何叔度看来，这座阁楼除了影响风水之外，更多的还有一层牢笼的感觉。
之所以称之为牢笼，那是因为在这其中渗透着无尽的死气。
在这个天下，最不缺乏的就是死人。
人死了之后会散发出一种死气，而一般情况下所表现出来的便是死气沉沉。
在有死人的地方容易造成压抑的气氛。
何叔度在这座阁楼周边同样感受到了死气，同样也意味着这里会存在很多死人。
“天刑阁！”
何叔度一愣，三个漆黑色的大字洋洋洒洒，笔触之间夹在着无尽的天威。
天刑？
恰好符合何叔度心中的猜测，或许这里真的是一座死刑天牢。
不过，这个名字倒是太过霸气了一些。
反之想想，整个祁城都沉浸在一片死气之中，更何况一座城主府了？
或许，整个城主府欣欣向荣的气象，只不过是将所有的死气压制在这座天刑阁之中了。
上官清被带入天刑阁，显然他受了重伤。
在这种刑房，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何况，这些人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很快，从外面行色匆匆的走来数道身影，一名威严赫赫的老者被簇拥着来到天刑阁，甚至连头都没有抬，直接进入其中。
这些人中不乏几位超级高手，而中间的老者，身上一丝丝强者的气息都没有，但却拥有无尽的威严，连这些超级高手都只能在他身后毕恭毕敬。
何叔度很有耐心，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不得慌乱，否则除了人救不出来之外，还有可能将自己也陷进去。
夜色渐渐沉寂下来，夜幕开始降临。
足足一个时辰，何叔度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这些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何叔度眉头紧蹙，即使这些人走了，他好像也没有办法进入其中。
天刑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座天刑阁在建造之初似乎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超级高手可能会混入其中。
所以，周边除了守卫之外，连窗户都修建的极为袖珍，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中的采光问题。
既然是关死人的，又何必在乎其中阴暗与否？
窗户之中无法潜入，那只能从正门而入了。
可是，正门的守卫森严，何叔度想要做到悄无声息，根本不可能。
哪怕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何叔度都会去尝试，可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整个天刑阁只有一座大门，只要放上几个守卫，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其中。
何叔度倒不在乎这几个守卫，解决掉这些人只需要三个呼吸。
可是，三个呼吸之后呢？
一定会有无数的高手源源不断的席卷而来，那个时候就真成了瓮中捉鳖。
何叔度不想当王八，而且听起来也不吉利，感觉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一样。
何叔度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他眉头一皱，借助着此时的昏暗，身体纵身一跃，仿佛连根拔起，整个人直接弹射在空中。
霎时间，何叔度的身体直接攀升在半空中，如同空中漫步一般，缓缓地落到天刑阁的房顶。
天刑阁不算太高大，但至少有十几丈之高，这种高度若非超级高手，真的很难做到无声无息。
更何况，在落在房顶的那一刻，很明显何叔度将力量全部收取，仿佛一根鸿毛轻飘飘的落下，不带有一丝丝尘埃。
何叔度简简单单的一跃，展现出超强的控制力与轻功的驾驭能力，在整个江湖，能做到这一步的显然没有几个。
逍遥派的逍遥步法，在整个江湖中都能排的上前列，哪怕现在叶小西的轻功都能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
所以，对于叶小西，何叔度从来都比较放心，你打不过，总能跑得过吧？
何叔度微微一笑，无论多么严密的空间，总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漏洞。
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竟然可以旱地拔葱一般超越极限，直接从地面飞升到屋顶吧。
虽然屋顶也被瓦片封住，但绝对不会如同墙壁一般坚不可摧。
更何况，在整个屋顶，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天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发生或者出现。
这个时间，正好是天空昏暗的时刻。
何叔度绝不会找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掀动瓦片，因为那个时候是最寂静的时刻，哪怕是一丝丝声响都能惊动守卫。
所以，在最不可能发生的时间去做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从而也最不可能被别人发现。
何叔度轻轻掀开瓦片，从一个角落进入天刑阁。
其实，天刑阁最上层也有人存在，只不过这些都难不倒何叔度，每一处的气息他几乎了若指掌，从什么地方进入，在什么时间进入，他都掌控的天衣无缝。
天刑阁的守卫相对要松懈一些，显然要比外面更令他们有安全感。
何叔度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其中，根本没有一个人前来对他过问。
何叔度感觉自己似乎想多了，如果他直接从大门外堂而皇之的进入其中，怕是也不会有人对他过多的询问。
第五百一十章 陌生人的信任
他们太自信了，以为这是一座天衣无缝的天牢，谁曾想竟然真的有人敢进入其中。
何叔度可以感受到天刑阁中的阴暗，血腥之气与死气相互交织纵横，透射在整个空间之中。
两种气息的夹杂令人作呕，即使有些活下来的生气也被掩盖在这种阴郁，他们变得空洞，眼神中黯淡无光。
何叔度透过一些铁锁牢笼可以感受到这些人生活的悲哀，这些人被折磨的与外面的百姓无异。
不过，外面的百姓是遭受了一种精神上的洗涤，而里面的人则是遭受了难以承受的身体创伤，从而放弃了对生的希望。
现在还有生气，只能说明活着，而并不能表示出他们对生的渴望。
第三层显然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甚至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何叔度能感觉到第二层来来往往还有人走动，而第三层，只有一个地方气息比较强烈，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沉重的哀嚎。
何叔度径直向着那个地方走去，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上官清刚刚被使用了大刑，全身血淋淋的躺在牢笼之中，不自觉的发出一丝丝呻吟。
一声痛苦的呻吟，显然他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
“你没事吧？”何叔度无奈地问道。
上官清一愣，随即拼尽全力睁开双眼，他没有看清楚何叔度的面容，因为何叔度全身都在会灰袍包裹之中。
“咱们刚刚分开，你就成了这副鬼样子。”何叔度微微有些调侃道。
“于...于先生......”上官清痛苦地说道。
“你最好小点声，否则很容易将外面的家伙给吸引进来。”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上官清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显然他遭受了严刑拷打。
“你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何叔度笑了笑：“如果你想来个痛快点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一次。”
“于...于先生，我请你帮我一个忙.....”上官清当即说道。
看到何叔度之后，上官清似乎看到了希望，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希望。
“你是想将自己好不容易留存在心里的秘密告诉我吧？”何叔度无奈地说道。
“于游先生，还望你能答应我。”上官清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或许是回光返照，亦或者在希望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你为什么要相信我？”何叔度微微一笑：“难道你就不怕我转身就将你卖了？”
“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武功虽然不及于游先生千分之一，但看人的本事，自然还有几分斤两。”上官清沉声一笑：“或许，在下愿意相信于游先生不是那种人。”
“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眼睛看到的并非真实。”何叔度不屑地说道。
“可惜，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上官清无奈地说道。
人在最无助的时刻，永远只能做出最奢侈的决定。
若非生死危机的关键时刻，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这种机缘巧合之下的信任。
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很难在第一时间相互信任。
彼此信任的两个人几乎都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感情积累，最终获得了这种生活常态。
何叔度与上官清两个人见面时间不长，可由此获得了一种短暂的信任。
如果再给上官清一段时间去思考，他或许绝对不会去相信何叔度。
可此时没有办法，有些人希望自己绝地求生，而有些人在希望破灭之后，只能苟延残喘。
何叔度摇了摇头，他似乎并不想蹚这趟浑水，可他又不想放弃自己的好奇心。
这虎威镖局在江湖上也算威名赫赫，祁城祁家敢于如此胆大包天将其劫杀，可见其背后的隐秘，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的秘密，何叔度似乎唾手可得。
“你说吧，我考虑考虑。”何叔度淡淡地说道。
上官清一愣，他没猜到何叔度竟然对自己拼命都要隐藏的秘密如此不感兴趣。
此时，他内心再次对何叔度的身份感受到了一份升华。
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所谓的大人物，永远都不会因为琐事而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所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大人物对待最底层的小人物总会和颜悦色，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生气，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可以解决，为什么要色厉内荏呢？
一切都压迫在中下层当中，反而赢得了一个好名声。
“希望于游先生能够答应，将小佛爷安全护送到龙城。”上官清沉声说道。
“小佛爷？”何叔度一愣。
他似乎并不能理解，这个所谓的小佛爷到底是什么人物。
“小佛爷乃是西域佛根的继承者。”上官清激动地说道：“这是西域佛教最后的希望，现在这些人想将其杀掉灭口！”
“西域佛教？”何叔度一愣。
显然，上官清口中所说的西域佛教，很明显就是藏传佛教。
当然，在西域这种地方，信徒是无可避免的。
尤其，藏传佛教在西域广为传播，几乎占据着整个西域三分之二的江山。
藏传佛教在西域的影响深远，例如生活民俗、礼仪规范、天文历算、藏医、藏文、宗教信仰、政教制度，以及歌舞绘画艺术等等，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方方面面。
但藏传佛教的与中原的佛教一般，他们只不过是用一种信仰来维持众生对于生活的信念，从没有要强行控制什么人，或者说要满足自己的野心而操控天下百姓。
所以，西域佛门是一种日常调节者的方式存在，而并非必不可少或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何叔度从未对西域佛门有什么了解，因为他觉得，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人。
甚至，这些人连武功都不会。
在中原大地，同样如此。
除了少林寺等有数的几大寺院之外，他们招收弟子的标准并非习武，而且也不会打着强身健体的幌子要来要求所有弟子习武。
在中原很多得道高僧，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一身佛法无边，但他们同样会获得尊重。
现在，从上官清的口中得知关于小佛爷的事情，何叔度的确感觉到有些好奇。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小佛爷
“小佛爷是西域佛门最后的希望，决不能再落入他们手中！”上官清激动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叔度不解地问道。
“西域佛门都被他们给毁掉了！”上官清言辞恳切地说道。
何叔度眉头一皱，他不明白其中的内情到底为何，但从上官清激动的情绪中就能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悲愤，同样也感觉到很残酷。
“你的意思是，西域的佛门发生了变故？”何叔度眉头一紧。
“都是他们，都是让他们给毁掉的！”上官清似乎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们是谁？”何叔度比较冷静地询问道。
有些时候，越是在关键的时刻，越需要一种简单实际的情绪来抚平躁动的心情，其中就包括了现在的这番镇定。
别人可以乱，但何叔度绝对不会盲目的慌乱。
如果连他都乱了，这个世界怕是真的就不得安宁。
“密宗，西域密宗，他们都是魔鬼，他们全部都是魔鬼！”上官清激动地说道。
何叔度眉头一皱，似乎他们谈话的动静惊动了周围的一些人，显然这里关押的并未只有上官清自己。
在第三层阁楼中关押的都是一些重犯，唯有达到一定资格或者掌控一些关键秘密的人才会被关押在此处。
何叔度一愣，没想到这其中竟然牵扯到西域密宗。
对于西域密宗，何叔度绝对不会陌生。
当初在青州古城，何叔度就曾经与他们遭遇，而且还斩杀了密宗的三大主教之一太摩天。
而且，同样还是青州，就在前几个月，何叔度还遇到了太阴天的孙女。
只是，哪怕天摩天被杀，他们还是默不作声，何叔度似乎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杀人之后还会忘记，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可能便是杀得人太多了，连自己都无法记忆的清楚，第二种则是杀完人之后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密宗或许想要报复何叔度，但他们并没有大肆宣扬，其实这也是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很多时候，他们作为西域较大的宗派，需要一个面子来支撑。
作为三大主教之一的太摩天，几乎被教徒奉为神明，神明又怎么会死呢？
所以，这些年从未有人关于太摩天的死来寻仇，或许他们暗流涌动，却又不敢波涛汹涌。
何叔度没想到竟然会与密宗有关系。
曾几何时，何叔度就听到一些传闻，在整个西域，天灵派乃是第一大派，而密宗只能排进前三。
可是，密宗的信徒众多，在整个西域，首屈一指。
不过，密宗也是西域佛门之一，所以对此，如此众多的信徒，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他的目的。
在外人眼中，密宗大肆招收信徒，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从上官清的语气之中，何叔度能体会到其中的痛恨，这种恨意直达骨子里。
“密宗做了什么？”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这种时候，总不能听信上官清的一面之词，毕竟很多时候可能掺杂着一些个人情感。
“难道于游先生还没有感觉到吗？整个祁城，甚至大半个西域，几乎都陷入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了。”上官清悲切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外面这么多人的状态，都是密宗搞出来的？”何叔度惊讶地问道。
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未将其联系到一起，此时突然两种情况并列在一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密宗到底想干什么！？”何叔度不解地问道。
“密宗想做整个西域之王，他们掌握了整个西域所有的百姓，下一步就要掀翻这里所有的王国。”上官清激动地说道。
“可是，这一切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何叔度不解地问道：“或者说，这一切难道还与祁城有关？”
“祁城城主参与了密宗的计划。”上官清不由解释道：“我们虎威镖局受人之托，要粉碎他们的阴谋。”
“你们虎威镖局对付密宗？”何叔度一愣。
对于这件事情，何叔度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虎威镖局与密宗，看似双方实力相当，名声在江湖上也差不多，但真正的实力，二者相差太多了。
虎威镖局因为局部的优秀，而被外界无限放大。
虎威镖局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半个江湖门派而已。
因为镖局这个行业，能够出彩的人太少，所以虎威镖局在这种时刻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天下前三的镖局，自然多了几分运气。
可是密宗不同，它乃是货真价实的江湖门派，而且在西域这种混乱的环境中得以生存，必然要比身处中原安逸环境要艰难得多。
所以，二者硬要联系到一起，何叔度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虎威镖局敢于在西域挑衅密宗。
“我们受人之托，只是将小佛爷安全护送出西域而已。”上官清解释道。
“你们难道不是前往西域吗？”何叔度一愣。
在遭遇上官清的时候，他们的镖队明明正在向着西域深处的方向前进，而并非要走出西域。
“我们想要掩人耳目。”上官清无奈地解释道。
何叔度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可以理解。
“我想知道，这个小佛爷又是怎么回事？”何叔度直入主题。
不管是密宗还是祁城，甚至包括他们龙城的虎威镖局，似乎都在围绕着这么一个人——小佛爷。
何叔度从未听过关于小佛爷的任何事情，而且对于这个称呼，他都不曾理解。
“小佛爷乃是西域佛门的正统继承者，代表着整个西域佛门至高无上的威严。”上官清解释道。
“小佛爷？”何叔度眉头一皱。
“西域佛门原本只有世间地藏王佛一脉，在数百年前，逐渐开枝散叶，形成今天的局面，但他们心中依然存在着一尊无上王佛，其公认的佛主，就被称之为佛爷。”上官清急切地解释道。
似乎，他的气息，刚刚的回光返照已经开始减弱，现在的他好像无力继续解释这个问题。
何叔度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出一颗丹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