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研究不透
“你为什么要怕他们？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感觉到如此失望过！”
一路走着，柯稳稳还在不断地叫嚣着。
何叔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无知者无畏，或许柯稳稳是少不经事，所以她倚仗着自己背后太阴天的力量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她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挫折。
不经风雨，难见彩虹。
太阴天就像小公主一般宠着这个柯稳稳，虽然也是好意，但造成她内心如此跋扈嚣张，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的。
何叔度坚信，再过几年，太阴天一定会因此受到惩罚，哪怕是自己内心的惩罚。
或许，这是幸凫的第一次吃瘪，可在柯稳稳眼中，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何叔度看透了，因为因为柯稳稳对幸凫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情绪之间的转变，或许只在一瞬间。
其实，一个人的内心状态，或者她的心理反应，并不需要太长时间来判断，只需要短暂的旁观者眼光就能看得出来。
柯稳稳的性格就是这种喜怒无常。
前一刻对于幸凫还是有所畏惧，而且是发自内心欢喜之后的畏惧，担心对方会不喜欢自己，从而不敢招惹到幸凫。
可紧接着，她便可以因为一时的不顺心而去怨恨责怪幸凫，从而内心积累这些琐碎的仇恨，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大爆发，从而令自己对于幸凫的怨恨加深。
万一哪一天真的爆发出来，或许就是幸凫的死期。
如果幸凫能早日看透这一点，或许他还能保得住性命。
这似乎与因爱生恨有些相似，但在何叔度看来，这更在于柯稳稳内心对于强者心态的崇敬与憧憬，还是一种对所爱之人的崇拜。
一旦丧失这种激情，心态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何叔度就这样看着一个在吵闹，一个默不作声，而其他十几个人扶着三大高手离开了。
小王爷沙天怒当即问道：“为什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小王爷难道想留下他们吗？”何叔度笑了笑。
小王爷沙天怒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于游先生要提及长公主姑母的孩子？”
“小王爷是想问，这个幸凫会不会是那个孩子吧？”何叔度带有深意地笑了笑。
“是的。”小王爷沙天怒认真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何叔度摇了摇头：“但是我敢肯定，他一定与长公主有所关系。”
小王爷沙天怒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当初也向青王询问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从不相信青王会忍心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但青王坚称那个孩子也跟着长公主一起死了。
可此时，何叔度突然提及此人，倒是令他有些怀疑。
何叔度笑了笑：“小王爷，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调查，等我搞清楚了，自然会告知于你。”
“好！”
小王爷沙天怒点了点头，似乎有了心事。
公主坟的规模不小，或许这里是青王府的地盘，青王甚至按照国葬的规模排场来安葬的长公主。
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表现出青王与长公主之间的感情。
不要小看这样一件小事，如果有居心叵测之人将此事捅到皇帝的耳中，或许会凭空引起更多的猜忌。
可是，何叔度却从这座公主坟中看到了不同的意义。
只是现在，这些事情不能说给小王爷听，因为此事牵扯到青王。
先不说何叔度现在是阴阳客于游的身份，哪怕他亮出何叔度的真实身份去解释这件事情，恐怕也会冒着巨大的风险。
因为他在小王爷沙天怒心中的份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青王相提并论。
这座公主坟显然超出了皇室公主的规格，这便是乱了规矩。
何叔度内心思量，从此以后，自己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位位高权重、威震一方的青王府掌舵人青王爷了。
管中窥豹，以偏概全。
何叔度单单是从这座公主坟上就能看出诸多道理。
若非皇帝的允许，青王断然不敢这样去做，因为这是对皇室的大不敬。
可在当年那种环境与皇帝的心态之下，皇帝是绝对不可能同意青王爷这样做。
唯一的解释便是，青王爷擅自做主，强行修建了这一座庞大的公主坟，哪怕冒着大不敬的风险。
这些年过去了，哪怕是在当年，这种事情自然也瞒不过皇帝的眼睛。
难道青王爷真的不懂得规矩，而且还要故意引起皇帝的猜忌与交恶吗？
显然不是。
青王不是那么笨的人，他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去得罪皇帝。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而且还必须让皇帝知道自己这么做，从而表现出他内心的不满。
可在外人看来，这样一定会惹皇帝不高兴，甚至心生怨恨，青王为何要这样做呢？
除非，皇帝并不会因此而不高兴，反而因此会开心。
唯一的一个解释，何叔度想到了。
很有可能，青王想故意遮掩长公主的死讯。
其实，仔细想想，这里面有诸多的蹊跷。
为什么长公主原本活的好好的，刚刚到达青州，接着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换作是谁都会产生怀疑。
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真事的事情还是青王这边出现了一些问题。
退一万步说，如果是青王故意要求长公主这么做，先不追究他的真实目的，那他也需要一个极为完美的理由才能遮掩过去。
所以，这样一座庞大的超出规模的公主坟就足以成为最好的障眼法。
因为皇帝知道青王刻意如此，同时也明白青王心中由此产生的怨恨才故意而为之来表达内心的不满，从而也就会让皇帝坚定的认为长公主真的已经死了。
因为长公主之所以自杀，完全都是因为皇帝的逼迫。
其实，一个人生死，都在皇帝的一句话之间，只要当初皇帝说不杀驸马爷，那么驸马爷完全可以不用死。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四百零八章 不能深究
一切都顺理成章，尤其在王朝建立初期，哪怕大家有所不满，他们也说不出太多的不是。
所以，皇帝很清楚自己在长公主心中的怨恨，她能自杀也在情理之中，而因为长公主的死，青王去修建超出规格的公主坟，自然也能表达出青王的不满情绪。
一切水到渠成，一切顺其自然，自然而然。
所以，现在何叔度很有理由去相信，长公主很有可能还没有死，甚至就生活在青州。
青王的这盘棋下的实在是太大了，一个可以延续三十年的真相可能一直都处于黑暗之中。
这种心机，以及这种保守秘密的决心与手段，着实令何叔度佩服。
只是，这些猜测必定不能说给小王爷沙天怒去听，否则一定会引起他的反感，甚至内心之中可能会产生无端的猜忌。
小王爷沙天怒倒是很恭敬的祭拜，而且从目前的摆设来看，刚刚幸凫与柯稳稳也是刻意来祭拜长公主的。
这一切似乎又说明了一个问题。
如果只是路过，过来鞠个躬，甚至磕个头就足矣。
但现在，他们所带的东西很齐全，甚至比小王爷沙天怒准备的还充分，这就很有理由让何叔度相信，他们与长公主有所关联。
何叔度之所以不问，那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以为御剑门已经消失了，可现在看来，他们或许已经在西域潜伏起来，甚至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密宗之中。
这样也同样让何叔度重新开始对西域进行认识，同样也对于西域的势力重新考量。
原本，在何叔度心里，星宿法王乃是一家独大，他霸占着西域霸主的地位多年。
所以，何叔度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与西域其他势力有所联系，只是单纯的与星宿法王有所联系，并且想借助星宿法王之手，从而达到控制整个西域的目的。
可是，现在就有所不同了。
在何叔度心中，极大的影响到了星宿法王的地位。
何叔度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西域的势力划分。
御剑门不过是一个幌子，何叔度只是通过这样细微的蛛丝马迹去考量一些具体事物的状态。
他既然知道了西域其他势力已经开始变动，那也就意味着整个西域要进行重新洗牌。
重新洗牌也就意味着混乱。
西域要混乱了，何叔度反而担心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他们内部发生混乱，还是由外部势力插手进入然后搅动风云从而形成的混乱。
如果是内部混乱，那很有可能会让其他势力见缝插针，尤其还有那么多势力正在盯着西域，其中还包括六扇门慕容霸天这尊庞然大物。
可换言之，如果是外部势力插手，而且正好是慕容霸天的话，那就更麻烦一些。
不止中原江湖的形势越来越复杂，现在还牵扯到西域和南疆。
何叔度越来越感觉自己力量的弱小。
单单一个中原江湖就令他头疼，现在又加上西域和南疆，何叔度本来就分身乏术，现在可好，一切更加捉襟见肘。
小王爷沙天怒拜祭完毕，无奈地感叹了一番。
青王老了，似乎在他漫长的岁月之中，他剩不下几个故人了。
皇帝的确也是青王的故人，但他还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这种人物是不能靠的太近的。
所以，青王可以怀念的人也省得不多。
而且，人一旦到了老年，他似乎更加热切的盼望着以前的那些故人，回忆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令人感慨，同样唏嘘。
青王有时候会想起这位长公主，以前的时候，每一次带着小王爷沙天怒前来拜祭，他都会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的呆上半天，回到家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也会很忧郁。
种种表象足以表明青王对于长公主的怀念。
只是，对于长公主的消息以及往事，他却只字不提。
何叔度不关心长公主与青王的关系到底如何，他只在乎青王爷背后到底在谋划什么。
何叔度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他一直都很钦佩青王的所作所为，甚至他为青州，为整个天下百姓所做的一切，有目共睹。
小王爷沙天怒不知道何叔度现在心里正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何叔度一定还在谋划着什么，只是他还不想开口罢了。
二人在公主岭并未做太长时间的停留。
只是，因为这个小插曲，小王爷沙天怒似乎变得更加的深沉与忧郁。
这一次返回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青州。
若非青州出现大的意外，小王爷似乎要一辈子都留在青州了。
质子，就是人质。
皇帝留下小王爷沙天怒，目的乃是为了给青王提醒，同时也是为了牵制青王府。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有一天，青王驾鹤归西，小王爷沙天怒也未必能走出京城。
皇室信任青王，但未必信任小王爷沙天怒，沙天怒终究只是个外人，只是青王的义子。
皇室可以允许青王府永世长存，但未必青王府的主人一定是小王爷沙天怒。
所以，真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很可能会找一个其他所能相信与信任的人接手青王府。
小王爷沙天怒也一定会受到善待，可未必能获得权力了。
除非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否则真的很难同甘共苦。
皇帝知道，小王爷沙天怒也清楚。
不过，小王爷沙天怒的命都是青王给的，哪怕最终让他付出生命也无所谓。
一路上很安静，并没有如同何叔度所言出现想要暗害小王爷沙天怒之人。
可是，越平静，何叔度反而觉得内心不安。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往往都会令人丧失敏锐的嗅觉，沉浸在安逸的生活状态之中。
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别人或许会松懈，可何叔度不会。
越是临近京城，何叔度提着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风平浪静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心的惴惴不安。
青王府位高权重，整个朝廷内部，不知道派出多少眼线在盯着他们。
何叔度跟随小王爷沙天怒一起启程，仅仅是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第四百零九章 不能失大
如果是因为何叔度暗中的威慑力，那很明显，有人将何叔度存在的事情给传递出去了。
青王府水很深，青王本人，师爷苟同，甚至其他暗中存在的大人物。
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泄露小王爷行踪的人。
所以，想要调查清楚青王府的水到底有多深，这几乎不可能。
何叔度坚信，如果真的有意外出现，那只能是这里。
如果再靠近京城，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了。
“再有三十里就到京城了。”小王爷沙天怒缓缓地说道。
没有故地重游的欢乐，更没有重返家门的开心。
“小王爷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何叔度严肃地问道。
“这一次过后，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重返王府，只是觉得不能守在父王身边尽孝，有些亏欠罢了。”小王爷沙天怒无奈地说道。
“小王爷放心，在下于京城中也有些朋友，如果小王爷真的到了那种非要回去不可的地步，在下可以帮忙。”何叔度平静地说道：“更何况，我相信王爷他一定可以理解小王爷所背负的苦心与使命。”
“以后再说吧！”小王爷沙天怒严肃地点了点头：“不过，本王倒是很好奇，于游先生背后到底有何势力，可以做出瞒天过海的事情？”
“事在人为！”何叔度笑了笑：“只要想做，天下很多事情都可以完成，只不过，有很多人，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选择放弃了。”
“如果天下之事都如同于游先生说的那么简单，那天下百姓何其幸哉！”小王爷沙天怒感叹道。
“你不去做，又怎么知道一定不可能呢！？”何叔度带有深意地笑了笑。
不过，何叔度话音刚落，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小王爷沙天怒一愣，他与何叔度正在面对面，自然可以捕捉到他脸上所有情绪的变化。
“方裘，方湛，守护好小王爷！”何叔度催促道。
话音未落，何叔度的身影直接窜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何叔度呼唤的是方裘与方湛，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乃是沙川。
当何叔度做出此种反应之后，沙川瞬间临近小王爷沙天怒身边，眼神凝重扫视着四方，小心戒备着。
他们此刻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连何叔度都如此紧张，他们的心更是如临猛虎。
何叔度感觉到了一股气息，这种气息很微弱，却让人心生寒意。
越是轻描淡写的骚动，越容易引起何叔度的警觉。
这已经延续了十几天，何叔度始终在脑海中绷着一根弦，他随时准备释放，又不知道要释放在何处。
这一次，终于被他锁定这个人的气息，从而紧随其后，冲杀而来。
山林寂静，草木枯燥。
在这寒冷的冬季，没有所谓的绿水青山，有的只是一片孤寂与肃杀。
反而，没有枝叶可以令他们隐藏，从而何叔度可以轻易锁定此人的位置。
逍遥步法，独步天下的轻功。
若非何叔度功力深厚，他绝难以追的上此人的身影。
不过，在一个刹那得光影之间，何叔度突然闪过一道危机的光点，他已经窜出了三四里之遥。
若是此时有人调虎离山，对小王爷沙天怒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何叔度的脚步戛然而止，即使可能抓住此人寻找到一些关于逍遥派的消息，但何叔度权衡再三，还是抽身返回。
很多时候，看一件事情要考虑它的利害关系，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情况决不允许发生。
何叔度匆忙返回，小王爷等人依然谨慎地站在原地，虎视眈眈，看到何叔度返回之后，紧张的心情这才有所松懈。
“阁下如此鬼鬼祟祟，再不现身，等进了京城，你们怕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何叔度冷冷地说道。
似乎，何叔度是对着周围空气说的，但何叔度扫视着周围空无一人的环境，心中更是平添了更多的凝重。
轰隆！
何叔度突然对着周边厚重的落叶轰出一掌，顿时无尽的罡风冲天而起，真正的大自在秋风扫落叶，无数的落叶纷飞，席卷而至，连续两道身影从地底被轰飞而出。
砰！砰！砰！
周围地底，掩埋在无数落叶之内的人影全部窜出，他们似乎不想再坐以待毙，直接对着小王爷沙天怒轰杀而来。
何叔度不敢大意，双掌猛然向前狠狠一推，强悍的罡气铺天盖地而去，眼前两名飞升而起的杀手瞬间被无形的罡风笼罩。
砰！砰！砰！
一口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们连落地都未曾沾染，直接在冲过来的路上倒飞出去。
沙川、方裘与方湛等人已经与这些黑衣杀手交手。
小王爷沙天怒极为镇定，或许并非是何叔度在场他才如此镇定，他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丢失过青王府的威严。
小王爷沙天怒在外面代表的乃是青王府的无上威严，他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会保持青王府的尊严。
波澜不惊，大将之风。
何叔度此时倒没有因此而去注意到小王爷的表现，在轰飞两名杀手之后，转而向着其他杀手奔去。
无尽的刀光剑影肆意妄为，甚至于他们的每一剑都带有凌厉的锋芒与无尽党委杀机。
这是真正的杀手，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这些人身上所携带的血腥之气仿佛与生俱来，显然他们乃是长年累月浸泡在血液与杀戮之中而行成的一股强烈的气质，仿佛浴血奋战在疆场的战士，不怒而自威，杀气四溢。
杀手的本职就是杀人，但将杀人做到极致，那就超出了杀手的本身，而是王者。
这些人显然埋伏在此地并非一天两天，他们提前得到了何叔度等人的行动路线，并且时刻保持饱满的斗志与最佳的战斗状态，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着何叔度等人的到来。
砰！
九阴风啸拳与大力金刚掌相互交织，在何叔度的手中霸道无敌，无形之中为小王爷沙天怒营造出一道天然的屏障。
十几名杀手在何叔度的抗击之下，竟然未曾前进一步。
第四百一十章 还有
惊险刺激，全面开花，杀人于无形。
幸亏小王爷沙天怒带着三大一流高手在身边，恰好成为他坚实的后盾，否则一定会让何叔度分身乏术，猝不及防，无法顾及全面的安危。
沙川、方裘与方正三人正好为何叔度解决了后顾之忧，他可以更好的面对疯狂来袭的敌人杀手。
轰隆！何叔度一拳再次将一名杀手轰飞，甚至于将他的身体打的面目全非。
这些杀手的招式凌厉，反映迅速，出手狠辣，配合得当，显然是经过一个专业党委组织训练而来。
整个江湖中，能够培养杀手的门派很多，但能真正以杀手这个职业谋生，而且广开大门向整个江湖接收任务的杀手集团只有一个，那就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血手阁。
血手阁的杀手，专门以杀人为生，而且关键在于，他们从不为自己而杀人，而是为了别人而杀人。
杀手的本质都很贪婪。
除了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之外，杀手都不会因为自己而去杀人，哪怕他遭遇最残酷的对待，对他来说，都要忍耐。除了接受指令而杀人之外，他们觉得杀人就是一种浪费。
因为杀手觉得为了自己去杀人，就失去了自己杀手的尊严，因为没有报酬，更没有成就感。
杀手在很多时候对自己的尊严与成就感极为看重。
尊严是一个杀手的本质，他需要得到雇主的尊重，否则他很难真心实意的去完成这个使命。
另外一个便是成就感，如果杀的人没有挑战性，那就让杀手觉得索然无味，甚至内心会记恨上你。
何叔度能感受到这些杀手的冷酷，而且清一色的二流高手，十几名杀手联起手来，沙川三人绝对无法抵挡。
何叔度都惊叹这些杀手的战斗力。
武功不高，杀人却无形。
这就是战斗力与境界之间的差别。
有的人一生都处在糊涂之中，如同一些得道高僧，甚至道门的出家之人，他们都觉得提升境界就是最好的修行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在历史的长河中，有那么多强大的门派最终归于黄土，而且一代又一代的高人重蹈覆辙？
当一个人追求发生了变化，从而连心境也跟着一起变化。
心境变化之后，江湖就不再是打打杀杀，而是真正的人情世故。
江湖从来都不是打打杀杀，打打杀杀只是最下层的江湖人无奈生存的一种手段罢了。
如果你得到了最好的生存环境与方式，那才是真正的江湖生活。
江湖其实很不公平，最初的江湖，靠着打打杀杀还可以争取一丝丝公平的待遇，可一旦到了更高层次，往往这些大人物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哪有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
命运总是被掌控在真正的大人物手中，当你的生命都能被人左右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命运的可悲，命运是被玩弄的，命运是被左右的。
如果你行走江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摆脱命运，那还是奉劝你尽快远离江湖。
找个安静的地方，平淡的度过一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让你生命的长度加长，足以获得足够多的欢乐，而不是一直处于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年轻的时候寻找点刺激无可厚非，但人到中年，没有必要再继续坚持下去，如果一直为了所谓的梦想去行走江湖，那真的得不偿失。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过了这一次，怕就什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何叔度一阵猛烈的轰击，一招一式，一拳一掌，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十几名杀手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何叔度对于这些杀手并没有好感，毕竟他们是生活在地底世界的人，对于这种人的心理，一定是比较阴暗的。
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因为他们心理的阴暗面，导致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十几名杀手全部被何叔度连根拔除，他的脸上充满无尽的肃杀。
“可惜！”
何叔度内心一声感叹，似乎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意味。
“他们都是什么人！？”小王爷沙天怒严肃地问道。
“应该是杀手！”何叔度缓缓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是被雇佣来刺杀小王爷的。”
“幸亏有于游先生在！”沙天怒缓缓地说道。
“我觉得，此事远远没有结束，这里离着京城还有三十里，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何叔度谨慎地说道。
沙天怒一愣，他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袭杀自己。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沙天怒不禁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何叔度摇了摇头：“但我想，他们想因为小王爷的死而令青王大人乱了方寸！”
“让父王乱方寸？”沙天怒一惊。
“或许，有人一直都在针对青王！”何叔度无奈地叹息一声：“小王爷这一次重返京城，危险重重，所以我还是希望小王爷尽量避免与朝廷各方势力发生正面冲突，以免陷入他们的奸计。”
“我知道！”沙天怒谨慎地点了点头。
“咱们先离开这里！”何叔度眼神凝重。
这种结果，比何叔度内心中想象的还有几分严重。
何叔度仿佛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者说，他现在做什么决定都是错误的。
对方显然并非只是针对小王爷沙天怒一个人，而是连何叔度也算计进去了。
何叔度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阴阳客于游，恶徒小叔，这两个人的身份已经逐渐被人联系到了一起。
聪明人其实都能看得出来。
阴阳客于游的脾气与行径，甚至与他做事的风格一般无二，完全就是何叔度的复制品。
更何况，何叔度消失了之后，阴阳客于游崛起，还有于游背后背着的那口漆黑色的刀。
天下的事情没有那么凑巧，如果这两个人的身份还不能被联系到一起，那天下的江湖人就是个傻子。
何叔度现在之所以还不承认，那是因为他不想承认。
等到了他想承认的时候，自然就会承认。
第四百一十一章 血手阁
哪怕他被全世界认定是何叔度，可这又能怎么样，只要自己不承认，任何人都拿他没办法。
只要这个身份继续保持着，那天下天大的道德都无法绑架到他身上。
万一哪一天何叔度的身份重新浮现出来，何叔度自然可以将自己再次洗白。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阴阳客于游所做，与何叔度无关。
对方收买杀手来刺杀小王爷沙天怒，而且在明知道何叔度在场的情况下，还是毅然决然的进行杀戮，这足以说明他们准备充分。
或许，他们之所以派出这十几名二流杀手，并未指望着他们完成什么任务，而是一个试探，甚至是一个警告。
再次试探小王爷身边的守卫，同时也为了警告何叔度不要轻举妄动，知难而退。
如果何叔度是聪明人，这个时候就会选择离开小王爷沙天怒。
因为对方既然买通杀手，那就抱了必然要杀死小王爷沙天怒的决心，从而不管面前有什么人阻拦，他们都会义无反顾。
所以，如果何叔度继续留在这里，一旦小王爷真的不小心被暗杀，何叔度反而成了第一个罪人，甚至会被人嫁祸到他头上，那个时候他根本洗白不了。
不仅保护不了小王爷沙天怒，反而会让青王府甚至整个朝廷都来针对他。
从而，慕容霸天也会找到理由来对付何叔度。
以前的时候他担心自己的名声会有损，因为何叔度不好对付。
如果真的将小王爷沙天怒的死也放到何叔度身上，那慕容霸天就有理由去调动全天下的资源，而也不会损失自己的名声。
这件事情就是来逼迫何叔度知难而退。
走与不走，只是在何叔度的一念之间。
可何叔度坚信，他绝对不会离开，哪怕最终出现的结局不那么美好。
一行人似乎有些狼狈。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大家都心有余悸，脸上凝重的情绪溢于言表。
这场战斗几乎都依赖于何叔度，其他人虽然没有怎么出手，但情绪使然，很多时候气氛会令一个人感觉沉重与萎靡。
或许是因为何叔度率先产生了负面的情绪，从而一传十，十传百。
二十多里的路程，举步维艰，提心吊胆。
何叔度一马当先，万夫莫开。
沙川、方裘与方正全部围绕在小王爷沙天怒的马车周围，更有甚者，原本沙天怒一直在外骑马，现在只能被强行关在马车之中。
冬天的风，刺骨一般的寒气，让人的脸上不禁生痛。
凄冷与荒凉，难掩何叔度目光中的愁容。
血手阁，一个令何叔度都为之忌惮的地方。
杀手毫无人性，血手阁的杀手更是强悍与锋芒。
这一次，人家已经给了一个面子。
何叔度内心很清楚，十几名杀手的代价，用来换何叔度一个人情，或许已经很给面子了。
可惜，何叔度这个面子还真不能给。
对于小王爷沙天怒，他是力保的。
小王爷沙天怒的价值乃是何叔度唯一能够有机会插手朝廷内部之事的契机，如果少了他，何叔度会遭遇前所未有的麻烦。
“停！”
何叔度突然一摆手，身体不由戛然而止。
十几人连忙停住脚步，静静地等待着何叔度下一步的命令。
其实，这个地方何叔度很熟悉，上一次他就曾经在这里杀过人。
京城郊外的密林，何叔度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竟然还走了这条小路。
原本他们应该走官道的，可何叔度偏偏选择这条小路，或许是因为内心恍惚使然，但他显然做出了一个不太明智的判断。
何叔度以为，按照小王爷沙天怒的身份，他必然要走官道，而且毫不遮掩，从而对方很可能会出其不意，在官道上设伏，强行对小王爷沙天怒动手。
当一个人不择手段的时候，他会毫无顾忌。
所以，何叔度反其道而行之，选择这条小路，从而避开他们的围杀。
可惜，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将埋伏的位置选择在这个地方。
强中自有强中手，何叔度这一次算是棋差一招。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何叔度无奈地说道。
其实，何叔度内心还有一个理由，他更希望遭遇这些杀手。
何叔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内心竟然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甚至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何叔度从一个极为理智与荡气回肠之人，逐渐变为了一个武痴。
一个可以为了武功而放下很多东西，甚至做出牺牲之人。
何叔度虽然可以保持理智，但他更希望遭遇这些杀手，然后与他们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从而让自己在武学的造诣上继续提升，并且在提升当中化解体内的毒素。
或许是因为身体之中毒物的存在，而且他身上阴阳分割的肤色更是对他每天的折磨以摧残。
所以，何叔度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到哪一天真正可以将毒素给化解掉。
这是以前何叔度从未有过的担心或许，何叔度也怕死，可试想一下，天下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不怕死呢？
怕死是本性，人都有怕死的时候，何叔度也不例外。
尤其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未能完成的前提下，他从未有过这种对于生命的渴望。
急功近利，或许是目前何叔度最热切的表现。
何叔度的眼神一直凝视着前方，周围全部都是落叶，密林之中也无往日的青葱。
可是，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缓缓走出一名黑袍老者。
老者的背驼着，似乎是被岁月无情摧残与碾压之后所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但是，黑袍老者的眼睛却炯炯有神，尤其是他的脖颈抬的很高，似乎是因为如果不抬脖颈就无法直视前方。
老者缓步而来，就像是一只大黑鹅摇摇晃晃，驼着背、挺着脖，荡荡悠悠。
何叔度一直盯着此人，他甚至都没看清楚此人到底从何而来，应该是从某一棵大树后面跑出来的，可他这种行动能力，似乎很难在树干后面隐藏。
第四百一十二章 血九
何叔度眉头紧蹙，因为他只能看到这个黑袍老者的眼睛，其他面容都被遮蔽在黑袍之下，无法分辨此人的真实面目。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于游先生？”黑袍老者嘶哑的声音问道。
“既然有了称呼，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何叔度冷冷地说道。
“呵呵！”黑袍老者微微一笑：“好，于游先生，老夫血九，幸会幸会。”
“血手阁？”何叔度眉头一皱：“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
血九点了点头，认真地回应道：“我们这些老家伙确实很多年没有出来过了。”
何叔度眉头一皱：“潜行者？”
“呵呵！”血九笑了笑：“外面的确都这么称呼我们，但我们血手阁内部的老家伙更喜欢称呼自己的血行者。”
何叔度眼睛微微一眯：“我很不喜欢你，尤其是你这种盲目的自信。”
“或许，这是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就积累下的这种习惯，已经无法更改了。”血九缓缓地解释道。
这种沙哑的声音的确会令人听起来很不舒服，甚至会让人全身都起一层鸡皮疙瘩。
何叔度不管从眼神还是语气中，都表达出对血九毫不留情的厌恶。
很明显，血九是一名潜行者，而且是很多年都没有出山的潜行者，在年代上可能比魔焰与魔念等人还要古老。
这是何叔度不知道第几次遭遇潜行者，但他认为，以前的那些潜行者，不过是最初级的潜行者，哪怕是魔焰与魔念，以及在白云洞遭遇的那些神秘高手，血九似乎更难对付。
那些初级潜行者，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潜行者，他们不过是成为一种模仿与四不像的境地，徒有其表，根本难以真正领悟到潜行者的精髓。
或者说，称呼他们为普通的臻化境而已。
他们之所以连自己都称呼自己为潜行者，这本身就是一种盲目的自信，更为甚者，可能还是一种虚伪而且孤独的自卑。
如果他们不这样称呼自己，或许他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壮举。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踏入了这个行列，想要赢得其他人的尊重。
潜行者的真谛在于潜行，而不是来来回回进进处处，想潜行的时候潜行，想出来的时候出来。
真正的潜行者，一定是始终如一的。
魔焰等人算是最低级的层次，那这血九很明显要高人一等。
可是，何叔度还是很讨厌此人，并非此人阴森的语气，而是一种从上到下而散发出的诡异。
这种诡异的状态令人反感，还令人厌恶，甚至有些不死不活的状态。
人活着，一定要阳光，正是人的阳刚之气，让人看起来才会舒服。
可此人却没有阳刚之气，反而只有一股阴森的气息，一股养不活的状态。
可是，即便在这种状态下，此人也将引起凝聚到一定境界，同样会爆发出最强大的战斗力。
“我听说现在的血手阁主人是一个叫做血十三的，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位置？”何叔度不屑地说道。
“的确。”血九点了点头：“十三现在掌控血手阁，正是他请我出山，我才走出来，想要见见你。”
“见我？”何叔度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愿意见你呢？”
“所以我才不请自来。”血九阴森地说道：“更何况，十三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拜托我前来跟你解释一下，化解一些恩怨。”
“化解恩怨？”何叔度一愣：“你想说我与魔道十三太保之间的事情吧？”
“没错。”血九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并不像是普通人那种点头，僵硬的脖颈根本不容易移动，却要强行点头，显得如此不伦不类。
“我与魔道十三太保之间的恩怨，血手阁也要插手？”何叔度不屑地说道。
“十三说了，他不想与你结下这个梁子，至于你之前杀了的人，他不会追究，而以后也希望你不要再针对他们了。”血九缓缓地说道。
魔道十三太保已经连续死了龙五、萧十一、生十二以及孙不二，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损失惨重，而且魔道十三太保不能再死人了。
“血十三好大的面子！”何叔度眼睛微微一眯：“连孙不二跟我求情我都没有答应，你觉得我会在乎你一个血十三？”
“你杀了孙不二？”血九突然惊讶中声音一沉。
何叔度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他却表现出与孙不二见过面。
孙不二乃是魔道十三太保之中除了老大宫心一之外最强者，而且似乎也是其中最为睿智的一个。
魔道十三太保之中，老大宫心一，公认最强，可最强也只是表现在战力最强，却不是实力最强。
人在江湖，实力不仅仅是武力，甚至有时候智慧可比实力更加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孙不二才是魔道十三太保之中最睿智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在当年，大家都要听从孙不二的指令和意见，甚至在很多时候，决策权都在孙不二手中。
换句话说，孙不二才是魔道十三太保之中的实际掌控者。
不过，现在一切似乎都明了，孙不二虽然睿智，但其中最聪明之人，还是要非血十三莫属。
血十三最年轻，以往那些年在众多兄长面前，他似乎还是很谦让，任何事情面前都虚心请教，在众兄长面前人缘极好，深受大家喜欢。
血十三只是在这些年才声名鹊起，甚至已经占据着血手阁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可是，血十三虽然名义上是血手阁的实际掌控人，但他还不是血手阁真正的阁主，血手阁阁主另有其人。
不过，血十三在血手阁也经营多年，几乎一手把持住一座门派，在其中说一不二，甚至连血九这等人物都愿意走出来为他出头。
“没有！”何叔度摇了摇头：“孙不二救了我。”
血九眉头一皱，或许是他消息太闭塞，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事先没有得到消息。
“不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叔度一声叹息。
第四百一十三章 首领
“什么意思？”血九凝重中沙哑地问道。
“孙不二的确死了，虽不是我杀的，但也是因我而死。”何叔度最终沉声点了点头。
“孙不二竟然死了？”血九再次质疑。
此时此刻，虽然血九的面目被遮掩住，但他的眼神中很明显爆发出惊恐，而且有些难以置信。
“死了。”何叔度疑惑的点了点头。
他突然从血九的眼神中有了一丝疑惑，好像对于孙不二这个人要有一个重新的定位。
“你要大难临头了！”血九嘶哑地吼道。
“我？”何叔度一愣，接着一声轻笑道：“我一直都在大难临头，但我每次都会化险为夷。”
“如果我早知道你杀了孙不二，或许我不会答应十三来跟你讲和。”血九冷冷地说道：“而且，如果十三知道你杀了孙不二，他也不会来请我前来。”
“这倒是令人好奇了，魔道十三太保之中我杀了那么多人，又何必多孙不二这一个？更何况，孙不二的确不是我亲手杀的。”何叔度淡淡的说道。
从血九的语气之中可以听得出，似乎孙不二的身份更加特殊，又或者他的背景是一尊很大很大的大人物。
“你最好可以解释的通孙不二的死因。”血九声音冰冷：“看来，我这一趟白来了。”
“我想知道，孙不二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是首领的弟子。”血九冷声说道：“而且还是首领最喜欢的弟子，甚至他的天赋在整个潜行者中都绝无仅有。”
“孙不二？”何叔度一愣，不过随即还是点了点头，“他的确很有天赋，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人。”
“首领曾经说过，他或许是整个江湖之中，最有可能成就冲破障碍，突破束缚，冲击更高的境界。”血九严肃地说道。
何叔度眉头一皱，他对于这个境界倒是不在乎，因为境界这种东西，并不是嘴上说说，要看实际行动，说一千道一万，嘴上功夫，一切都是虚无。
现在何叔度倒是对这个神秘的首领倒是好奇了。
孙不二实力强劲，何叔度无论对他的武功还是人品，他倒是都很佩服。
孙不二的死，何叔度要付很大的责任。
若不是何叔度伤到了孙不二，而且孙不二最后关头也救了何叔度。
所以，何叔度内心对孙不二也有些亏欠。
这样的一种大人物，竟然还是别人的弟子。
这个神秘的首领，竟然还能断言孙不二乃是臻化境之中最有天赋之人。
这个评价可以说明两个问题，其一是真的在肯定孙不二的实力，另外一个也可以表现出，此人的真的有这种身份去评价孙不二这个人。
有时候，评价一个人也需要身份地位的。
若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也就罢了，但若是真正的评价，你一个凡夫俗子又如何有资格去评判别人？
一个人的身份可以彰显一个人过往的价值。
但一个人的身份决不能代表将来的地位。
或许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九万里，或许一落千丈飞流直下三千尺。
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规律，没有永恒的情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一个人评价你，这个人若是比你强，你或许会心安理得，但如果这个人不如你，你反而会觉得很不舒服。
孙不二是一个老家伙，这种老家伙在江湖上都很少见，他的辈分，几乎矗立在整个江湖的最顶端。
所以，能够对他进行评价和点评的人实在已经不多了。
所以，对于这个首领，何叔度第一反应是不不屑，然后便是深深地忌惮。
“首领是谁？”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血九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你没有踏入这个圈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知道太多，反而对你没有好处。”
“看来，你们这个圈子很奇特？”何叔度笑了笑。
一个圈子一种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圈子不同，往往所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同。
何叔度的圈子很小，即使他现在也是一名高手。
更何况，何叔度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将所有事情都查清楚。
只是，他不会逼着去追问，而只是旁敲侧击。
“血十三的名字也很奇特。”何叔度突然顿了顿：“我很好奇，到底这是他在魔道十三太保中的排行，还是在血手阁之中的排行？”
“以前是魔道十三太保中的排行，现在也是血手阁中的排行。”血九缓缓地说道。
似乎，血九刚刚有那么几个呼吸的沉寂，是为了缓和一下刚刚听到孙不二的死讯。
对于何叔度的疑问，他也是顺嘴答应，并没有考虑太多。
“所以，血十三在你们血手阁内部也很强势？”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有些问题，我并不能回答你。”血九摇了摇头。
自始至终，血九都没有想要跟何叔度翻脸，甚至对他还极为耐心。
可是，对于何叔度旁敲侧击的询问，血九很谨慎，看上去似乎是爱答不理，但他也是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说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血九是带着任务来的，哪怕他与孙不二之间不熟悉，但在他眼中，血十三的天赋要在孙不二之上。
一个人一种眼光，一个人一种境界，包括看人的境界。
有些东西，世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真实看到的东西，如同看待一个人。
血九见过血十三，自然明白他的天赋，可他没见过孙不二，自然不会觉得孙不二比血十三强。
血十三在血手阁经营多年，但他却在血榜之中资历最浅。
血手阁的大人物之间都有一个排行。
但凡踏入臻化境，都会进入血榜之中。
这个血榜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而血手阁同样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的杀手组织，仿佛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开宗立派，至今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其中更是出现过无数惊艳四射的超级杀手。
血榜在江湖上是不公开的，只存在于血手阁内部，而且只有臻化境这一个标准。
第四百一十四章 道德绑架
血十三之所以资历最浅，乃是因为从他以后，血手阁再无高手踏入臻化境。
但这并不意味着血十三在血榜之中的排名最末尾。
血十三之所以将自己定位在第十三名，乃是因为尊重自己的名字。
有些时候，一个人需要认真与自信，还需要尊重。尊重别人，尊重自己。
其实，血十三保留自己的名字，那也是有野心的。
无论在血手阁还是魔道十三太保之中，他都不会去故意撼动其他人的地位，从而也就多了很多份人情，因为很多时候，他们这些人也都是聪明人，知道血十三真正的实力与天赋。
如同现在的血九，若非有这些人情在，他又如何会出山为血十三来长途奔波跋涉呢？
江湖中的人情世故，其实很繁琐，哪怕是他们这些大人物也不去例外。
当然，血十三并非完全因为这个理由，他还要去尊重两个人，两个他特别需要尊重的人。
一个是宫心一，另一个便是孙不二。
孙不二的背景强大，因为他是首领的得意弟子。
而宫心一，他是目前血十三所能看到的最强战力拥有者。
所以，血十三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去得罪这两个人，尤其在孙不二和宫心一眼中，似乎都将血十三当成一个非常聪明的弟弟一般。
所以，魔道十三太保看似人员众多，相互之间也都是兄弟，但能真正请的动宫心一的，怕是只有血十三。
更何况，作为最小的那一个，自然也可以得到更多的眷顾。
哪怕在血手阁中也是一样的，血十三同样可以上传下达，请求和命令很多人为他出手。
但是，江湖从不外乎人情，血十三身在魔道十三太保之中，他自然也要维护魔道十三太保的名誉，而且目前来讲，血十三才是魔道十三太保之中最为名声在外的那个人。
因为血十三名义上是一座门派的领军人物，其他人不过是单打独斗一个人而已，对于名誉什么的，并没有太多波及。
所以，血十三才请血九出山，与何叔度有所交谈，希望关系缓和，不要在做虎狼之斗。
可惜，有些东西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江湖事，江湖了。
如果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能动动上下嘴唇去解决的话，那这个世界还需要那么多刀剑做什么？
“血九先生，我想这一次你亲自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解决我与魔道十三太保之间的恩怨吧？”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血九点了点头：“老夫前来有两个目的，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与于游先生结一个善缘，另外一个便是接到了一个任务。”
“杀小王爷的任务？”何叔度眉头一皱。
血九点了点头：“没错。”
小王爷沙天怒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
刚刚何叔度与血九之间的交谈，他一直默不作声，但并不意味着他能忍受别人对他威严的挑衅。
更何况，行刺青王的凶手还没有彻底找出来，此时此刻，又有人来行刺他，显然很可能他们是一帮人。
从何叔度的语气判断，这个血九很强，小王爷沙天怒还不能确认这个阴阳客于游到底会不会站在他这边。
现在小王爷才去仔细思考，他竟然对这个阴阳客于游一无所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王爷沙天怒就表现出对于游的极大信任，自始至终，始终如一。
可此时，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却开始怀疑。
怀疑自己的信任，怀疑何叔度的人品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缺乏信任，所以缺乏安全感。
小王爷沙天怒的确很担心，但他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青王。
现在他们对自己下手，接下来很可能对青王动手，危急关头，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
“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小王爷身边？”何叔度一声冷笑。
“知道。”血九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想在我面前刺杀小王爷？”何叔度不屑地说道。
“所以，正因为如此，我们已经给足了于游先生面子，同样也表达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血九沉声说道。
“你的诚意就是来跟我攀交情？”何叔度笑了笑：“而且还是红口白牙的攀交情？”
“自然不是。”血九严肃地摇了摇头：“十三很重视你，他希望和你交个朋友，而且不管于游先生什么身份，血手阁从未接受过任何关于于游先生的任务，所以他希望你也能给他一个人情。”
血九的字里行间已经说的很清楚，他早已知道何叔度的多重身份了。
“我也很想跟血十三交个朋友，你们要杀小王爷，或许也跟我无关。”何叔度缓缓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有什么人想要杀我，而非要找杀人来呢？”
何叔度的上半句话音一落，连沙川的脸色都跟着变了起来。
这一句话，无异于惊天霹雳，甚至在这种危机时刻，何叔度的话直接震惊了他们的内心。
何叔度所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他不想领这个人情。
因为但凡何叔度的敌人，都不会是江湖中的小人物。
但凡江湖中的大人物，他如果想针对一个人的话，不可能去找杀手，一旦找了杀手，必然会让人耻笑。
如果自己报不了仇，那就别出去丢人。
找杀人暗杀的人，都是些不入流的人，或者自己的力量太弱小，根本无法报仇之人。
当然，还有一些阴险狡诈的小人。
不过，血九的脸上终于暴露出一丝丝微笑。
这与他所了解的何叔度的为人几乎相同。
同样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面对任何人都无所畏惧，而且还会在无形中算计到很多事情，一石二鸟，一语双关。
血九其实很庆幸，或许，哪怕孙不二的事情可能会出现插曲，但这一次最起码能够可以得到何叔度的人情，哪怕以后再翻脸，但这一次的任务或许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方裘、方湛以及沙川三大一流高手，或许在江湖上可以掀起一番波浪，但在臻化境高手面前，他们根本抵挡不了几十招。
第四百一十五章 翻脸无情
一个目标，可以有不同多种选择，而且每一种选择都能完成这个目标。
可是，完成目标的方式有深有浅，有简单，有难度。
所以，任何事情，都要讲求方式方法。
只要方法选对了，做一件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所以，血九这一行任务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如何劝说何叔度离开，然后再刺杀小王爷沙天怒。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我可不可以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小王爷？”何叔度笑着问道。
“虽然老夫已经退隐江湖多年，可老夫依然是一名合格的杀手，作为杀手，一定要恪守杀手的准则，守住杀手的规矩，不能轻易泄露雇主的秘密。”血九严肃地说道。
“你自己也说了，不能轻易泄露，并不是不能泄露，而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我想血九先生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吧？”何叔度再次追问道。
血九脸色微微一凝，同样暴露出一股为难的神色。
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部变化，但他的眼睛中已经暴露出一种疑惑与犹豫，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何叔度的话。
“难道血九先生不准备把我当朋友了？”何叔度突然提声问道。
“于游先生，你应该知道作为一名杀手的规矩。”血九摇了摇头。
“我知道。”何叔度点了点头：“可你也应该清楚，现在他们这些人，在我看来，与死人无异，你觉得你担心谁会泄露出去吗？难道是在防着我吗？”
何叔度的话不可谓不狠，这句话一出，连方裘与方湛这两个最先与何叔度认识的人都震怒了。
何叔度竟然想让他们死。
即使他们自己内心也知道如果没了何叔度，他们一定会死，可这句话似乎不能由何叔度传出来。
何叔度的话，无疑是在正面与他们翻脸。
“于游，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沙川不禁阴冷地说道：“如果今天小王爷有什么意外，我就算化成灰也会诅咒你！”
“你倒是很忠心！”何叔度笑了笑：“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小王爷已经无法满足我的利益，我自然会重新追求其他的利益，难道这不是江湖规矩吗？”
小王爷沙天怒的眉头紧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他却觉得，阴阳客于游说得对。
规矩，一切都要讲规矩。
人家阴阳客于游做的一点错都没有，他只是不想再保护你了，而不是要故意杀你。
人家本身对于你就没有一定要保护的责任，现在你却要道德绑架人家强行保护你，早已坏了规矩。
“血九先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何叔度继续追问道。
血九的脸上充满凝重，他这是数十年以来第一次优柔寡断。
人情世故，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人情世故，其实就相当于道德绑架。
有收获之前，必定要有所牺牲。
“此事牵扯甚广，于游先生还是不要再参与其中了。”血九摇了摇头：“一旦深陷其中，必然无法抽身，于游先生还是谨慎一些吧！”
血九倒是好心提升，可何叔度似乎并不领情。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也就是不给我面子。”何叔度眼色一冷：“但你应该清楚，小王爷是我力保之人，我若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完成任务了。”
何叔度直接大马金刀的挡在了血九与小王爷之间，突然爆发出一股戏虐的心情，似乎是一种嘲讽，还有一种蛮横。
蛮横，蛮不讲理。
这才是何叔度性格的真实写照。
“于游先生，你想反悔！？”血九一愣。
“反悔？”何叔度一声不屑地冷笑：“难道我给过你什么承诺吗？”
“于游先生，你似乎很不将情理！？”血九显然有些怒气。
“天下没有什么事是永远合情合理的，我刚刚说过的话，只代表我过去的想法，而此时此刻，我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何叔度笑了笑。
“于游先生，你这样做显然已经不想与我血手阁交朋友了。”血九脸色阴冷。
“朋友是朋友，交情归交情，但规矩还是规矩，不可混为一谈！”何叔度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既然你能信守承诺不想破坏规矩告诉我雇主是谁，我自然也要做到自己答应过的事情，保证小王爷的安全，将他平安送到京城。”
血九脸色微微一变，自己刚刚坚守的信念，不知不觉就被何叔度给绕进去了。
道理，天下最大的就是道理。
没有什么比道理还更有说服力。
讲道理要守规矩，这是血九亲口说过的话，现在放到别人身上，难不成还要自己先毁掉？
“血九先生，你应该明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愿意退一步，我也无所谓多退两步。”何叔度笑着说道。
血九从未想过与何叔度动手，所以他才一直耐心与何叔度交谈，讲道理，而且每一次看似讲不通的时候，何叔度总会抛出更为合适的理由，而且是让你无法拒绝的理由来缓和双方之间的矛盾。
一松一紧，一缓一驰。
连续的思维跳动，导致血九在很多时候竟然一瞬间无法反应过来，好像慢慢就要被何叔度牵着鼻子走了。
血九正在慢慢思考，循着何叔度的话，他在思量到底要不要按照何叔度的话来各退一步。
“于游！你真是枉费小王爷对你的信任！”沙川冷冷地愤怒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小王爷沙天怒摇了摇头：“这是于游先生本人自己的选择，咱们无法强加别人的思想，更不能道德绑架别人为我做其他的事情。”
“小王爷是讲理的人。”何叔度笑了笑：“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很愿意跟小王爷成为最好的朋友。”
“也许吧！”小王爷沙天怒无奈地叹息一声。
血九突然摆了摆手，顿时四周再次响起沙沙声，接着涌现出数到黑衣蒙面人。
一共二十几位黑衣杀手，从气势上可以判断，至少有一半是一流高手。
第四百一十六章 说出秘密
血手阁这一次来者不善，而且准备充分，似乎根本就没想让小王爷沙天怒活着踏入京城。
何叔度明显的眯了眯眼睛，似乎正在寻味其中的意图。
“于游先生放心，我只是有备无患，不想让这件事情传出去而已。”血九当即解释道。
何叔度微微点头，他知道，这是血九要跟他道出背后之人是谁了，他没想到血九竟然真的妥协了。
何叔度现在惊讶的并非血九的妥协，而是觉得血九背后的血十三，真的很恐怖。
血十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血九与何叔度之间毫无瓜葛，他这一次完全是看在血十三的面子上才来与何叔度交谈，而且还是带着血十三的嘱托，否则他不会如此优柔寡断。
既然如此，血十三又为什么会这么给何叔度面子？
唯一的解释，血十三是一个格局很强大的人，他所站的位置以及所看待世界的方式，甚至于处理问题的思维都不一样。
有些人所能取得的巨大成就，绝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们的领导者格局庞大，站得高，看得远。
血十三一定是一个具有大格局之人。
否则他不会千叮咛万嘱咐的拜托血九前来，而且只是为了不要得罪一个可能会出现的潜在对手何叔度的确声名鹊起，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这种人即使有人会忌惮，但未必会有所害怕。
何叔度之所以能够在这些年仿佛一夜之间崛起，除了他本身的实力之外，还有一点很关键，就是其他大势力本身对他的轻视。
若是从一开始各大势力就派出超级高手，臻化境高手前来，何叔度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可等何叔度真正成就起来之后，他们突然觉的，此人已经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好！”何叔度点了点头：“现在你说吧，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一个人逃出去。”
血九一愣，内心顿时舒展开来，他似乎明白了何叔度的意思。
如果此时何叔度离开，那小王爷沙天怒必死无疑。
可在青州出发之前，知道何叔度护送小王爷沙天怒的人也有那么几个，如果是因为何叔度守护不利而造成小王爷沙天怒的死亡，青王府必然也会追究何叔度的责任。
尤其何叔度现在的所作所为。
青王府可以允许何叔度守护不利，但那也只是在他真正浴血奋战无力回天之后，但绝不是与对方相互交易，故意将小王爷沙天怒推出去当做交易的筹码。
所以，连何叔度自己都坚定地认为，这些人一个不能活，否则他们之间的交易就会泄露出去。
血九眼神中终于暴露出一丝丝微笑的意思，他知道，何叔度为人更加狠辣。
“于游先生放心，我们是诚心诚意跟你交朋友。”血九缓缓地说道。
何叔度点了点头，当即向着血九缓步走去，而且还是侧着身子，似乎是在侧耳聆听。
血九很明显感觉到有些不适，因为越是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哪怕是普通的江湖高手，都不会允许其他江湖人近身，更何况是何叔度这种级别的高手。
可是，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欲言又止。
因为他根本无法拒绝何叔度的靠近，何叔度也不想让这个秘密传播出去，从而两个人必定要窃窃私语。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更何况，何叔度很随意，也很自然。
“血九先生，现在那可以说了。”何叔度压低声音缓缓地说道。
在这个时刻，何叔度已经临近血九不足两尺的距离，这个距离很危险，不仅对血九很危险，同样对何叔度本身也十分危险。
因为谁也不知道谁会暗中算计谁。
万一血九要强行对何叔度动手呢？
血九现在的内心五味杂陈，错综复杂。
血九内心之中气血翻涌，他甚至涌动出一个念头，要在这个最佳的时刻，直接选择对何叔度动手，将其击杀。
或许，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这个机会太过难得，以后可能都不会出现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当血九看到何叔度如沐春风的眼神，以及淡定的神色，而且一副君子刚正不阿的神态的时候，血九又萌生出一丝丝自惭形秽的感觉。
在他看来，人家何叔度光明磊落的靠近自己，只是为了询问关于谁是幕后凶手，而自己却在想着如何杀了他，这简直有些违背江湖侠义之道了。
可是，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且暗中偷袭了不知道多少无辜之人，现在竟然要追求侠义之道，不觉有些好笑。
血九内心的心理变化，谁也猜不透，而他也敢肯定，何叔度一定也不知道刚刚他有那么一个刹那，竟然想要杀了他。
血九微微点了点头：“有人想针对青王府，似乎局面很庞大。”
“谁？”何叔度追问道。
“不知道。”血九认真地摇了摇头：“但我知道，他竟然暗中找人说动了首领，不然你以为十三拜托我我就会轻易出山吗？”
“谁说动了你们首领？”何叔度眯了眯眼睛。
“好像是来自朝廷，而且还是朝中的某一位当权人物，他似乎想闹大这件事情。”血九谨慎地说道。
“左相爷年今夕？”何叔度脱口而出。
“不知道。”血九非常谨慎地摇了摇头。
“六扇门慕容霸天？”何叔度继续补充道。
“我不敢肯定。”血九还是摇摇头：“但我能知道的是，慕容霸天似乎与首领也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现在的这些江湖大人物，对你们的首领，似乎都不陌生。”何叔度沉声问道。
“是的。”血九点了点头：“江湖就这么大，谁跟谁都是朋友，尤其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在江湖中生存的年代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之间八竿子都能打得着。”
“确实如此。”何叔度点了点头。
大人物之间，除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关系之外，还有一种复杂的关系存在，那便是情面。
因为他们感觉总有一天会将对方牵到自己这条线上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偷袭不管身份
人在江湖，很多时候都可能会爆发战斗，而且时不时的就会发生杀戮。
可是，你很少会发现门派与门派之间的大规模冲突，因为人多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从而人与人之间相互联系，到最后谁都是谁的朋友，谁也不方便再动手了。
哪怕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尤其是一些稍有名气的人之间一旦发生矛盾，江湖上会出现很多好事之徒，比如说一些自持身份的老东西最喜欢做和事佬了。
如同当初被何叔度击杀的武当派荥阳道长，少室山空巷大师以及崆峒派金拳王傲等人，他们就喜欢在江湖上倚老卖老。
当然，这种人存在必然也会有一个好处，他们可以无形之中化解一些无所谓的仇恨，尤其是双方本不想发生争斗而下不来台的人，他们因此可以找到台阶，双方都能有面子下台。
这就是那些老家伙存在的价值，而这些老家伙也会因此沾沾自喜。
其实，何叔度现在反而有些后悔杀了荥阳道长等三人了。
这样做的后果，除了得罪了少林、武当以及崆峒三大门派之外，根本就是树立了一些无谓的敌人。
如果以前他们都保持中立，但现在很明显是会站在何叔度的对立面了。
更何况，江湖中需要这样的人存在。
荥阳道长、空巷大师以及金拳王傲这种人，江湖中不是唯一，但能够做到他们这种身份的，也算绝无仅有。
何叔度之所以后悔，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存在胡江湖，可能会减少一部分纷争，即使他们自己也会闹出诸多矛盾，但却是可以减少更多的纷争。
哪怕是以他们自己的身份地位来强行压制某一些人，也能还江湖一片安宁。
可惜，他们都死了，全部都被何叔度给杀了，所以何叔度后悔了。
当然，他们这种人有用，也只是对低一等级别的人有用。
到了更高级别，他们的话就会成为耳旁风，成为琐碎令人厌烦的一种存在。
等到了慕容霸天与封子阳这种级别，江湖上各方势力都会给几分面子，而且其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盘根交错，如果心思不狠辣，绝对难以在江湖上有所行事。
所以，哪怕他们不想与慕容霸天和封子阳有所牵连，但慕容霸天与封子阳这种级别必然也会主动对其有所交涉。
当权力达到一定境界之后，他们除了欲望，还有一些担忧。
正因为他们这些莫须有的担忧，从而让他们不得不提前做出防范，哪怕对方还没有对其产生任何威胁。
在封子阳与慕容霸天这种人眼里，他们绝对容不得沙子。
何叔度早就猜到了慕容霸天肯定会牵扯其中。
在任何时代，无论江湖还是朝堂，都无法避免皇室的威慑，更无法忽视皇权的力量。
所以，慕容霸天作为六扇门大总管，其实就相当于皇帝身边的马前卒，他在外面几乎就可以代表皇权。
任何身份，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得不在慕容霸天面前低头，因为他代表着皇权，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得不在皇权面前低头。
何叔度有些时候会有些恍惚，他甚至感觉每一件大事都可能与慕容霸天有所牵连。
或许，何叔度有些紧张过度了。
“上一次刺杀青王也是你们的人？”何叔度追问道。
“不清楚。”血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很多决策性的问题，我们都不会参与其中。”
何叔度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些杀手只负责听从命令，而不是主导。
血手阁中的杀手，一共分为很多种类，有的人负责打探消息，有的人负责安排任务，有的人负责直接杀人，而有的人只能用来收钱。
但凡能成就这些超级杀手，一般都是直接动手的那一批，因为他们具有最强大的杀伤力，从而也能赢得门派的尊重和重视。
何叔度笑了笑：“如果我想见一下你们首领，血九先生可否引荐一下呢？”
“这......有些东西并不在老夫的掌控之中，我们这些人早已不问世事，如果于游先生真的想见首领，或许可以和十三好好谈一谈。”血九严肃地说道。
“嗯。”何叔度点了点头：“我会找他去谈！我也知道此事或许有些为难你了。”
“于游先生，现在问题已经问完了，我可以动手了吧！”血九严肃地问道。
或许，连血九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杀个人要浪费这么多时间，这是在他职业生涯当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当然。”何叔度笑了笑：“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于游先生请讲。”血九注视着何叔度。
“你是怎么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的？”何叔度满带笑意甚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血九一愣，他还没明白何叔度此话的真正意图，可是猛然胸口一紧，何叔度的一掌已经悄无声息的印在他的胸口之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顿时，血九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种级别，无论如何也让人想不到他们会出手偷袭。
连血九这种隐藏在暗处的杀手都碍于身份来到明面上跟何叔度交谈，可何叔度竟然选择出手偷袭，而且一掌轰出，蕴含着他十成功力。
原本何叔度就比血九功力深厚，再加上这一出其不意的一掌，直接震碎了血九的心脉，之所以还有生命，那也只是回光返照，苟延残喘。
何叔度懂得不给超级杀手留下任何生机的机会。
一旦偷袭失败，他们就会陷入混战当中，何叔度倒是满不在乎，可其他人，包括小王爷沙天怒在内，他们一定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何叔度不敢冒险，他只能使用最为稳妥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所以，何叔度不顾自己的脸面，直接在暗中选择对血九出手。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可怜
其实，一切都在何叔度的掌控之中，更为甚者，他更希望用这种方式来骗取血九的信任，并且从他口中得知诸多秘密。
血九的确说出了一些秘密，而且也对何叔度表现出极大的信任。
可惜，真心换不来真情。
血九的真情喂了狗，被何叔度给利用了。
何叔度并非只是单纯的利用血九，而是他本身就对血九抱有必杀之心。
其实，没有所谓的好人与坏人，既入江湖内便是薄命人，只要你在江湖，你就不能说自己是好人。
好人是不会踏入江湖的，他们就是那些安分守己，尽职尽责，过着平凡且安定生活的老百姓。
只有这些无欲无求之人，才是真正的好人。
但凡你有一丝丝功利之心，你也绝对不会成为一个好人。
因为你的功利心会促使你不断地算计，甚至杀人。
你有欲望，必然内心会有促使这样欲望完成的信念，所以你什么事情都可能豁的出去。
更何况，血手阁的杀手更不会有一个好人。
杀手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在何叔度眼中，所有的杀手都该死，尤其是这些老古董级别的老家伙。
如果杀的人少了，他们也绝对难以达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何叔度杀血九杀的心安理得，此时此刻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何叔度笑了笑，同时取下了背上的世间自在王刀。
在这个瞬间，还是众人呆愣的时刻，给了何叔度充分的时间来应对。
何叔度不敢大意，因为这里有别人。
如果没有小王爷沙天怒，或许何叔度不会如此紧张与凝重。
“保护好小王爷！”何叔度冷冷地说道：“今天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话音刚落，何叔度直接出手了。
世间自在王刀出现的那一刻，沙天怒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似乎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同样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任何一个看到何叔度背后长刀的时候，他都会怀疑。
尤其小王爷沙天怒，他曾经为何叔度保管过世间自在王刀，自然对世间自在王刀更加熟悉。
或许，小王爷沙天怒是除了何叔度与叶小西之外，对世间自在王刀最熟悉的那个人。
当然，在他之上，可能还会有一个鸽堂三大信使之一的宝使鸽宝儿。
鸽宝儿曾经对何叔度有救命之恩，而且何叔度在她的住处养伤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以鸽宝儿的心机，不可能不对世间自在王刀全面检查。
或许，鸽宝儿比何叔度更了解世间自在王刀，因为她可能会从不同的方面去了解，去思索，去解除自己的疑惑。
可惜，刀是用来使用的，而不是用来看的。
你看一千遍，也不如别人用一遍。
何叔度才是那个真正使用世间自在王刀的人。
所以，没有人比何叔度更加了解世间自在王刀。
何叔度脸上满带着笑容，他似乎很清楚小王爷沙天怒想要问什么。
可现在，他根本顾不得跟小王爷沙天怒解释什么。
何叔度一声长啸，不待众杀手惊呼出口，一个盘旋飞天而起，猝不及防之中，长刀划破虚空，一声声嗡嗡地轰鸣声响彻云霄，整个山林地动山摇。
何叔度的刀锋，几乎在一瞬间就扫过最近的三大杀手身体之上。
顿时，三条人影硬生生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动不动被定住了，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何叔度再次爆吼一声，身体一个闪现，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群聚集的角落。
看不清楚何叔度出刀的方式，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道刀影闪耀的瞬间，无数的刀芒耀眼而迅捷，倏然的全部陷入另外四个人身体之中。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何叔度长刀相向，长河落日圆，一道道恍如虚空落日霞光一般的寒芒，不沾一丝尘土与露珠，骤然而落，猝然而斩。
哧哧哧哧！
回旋轰杀五大高手！
“就凭你们，也敢自称杀手？”何叔度一声不屑地嘶吼。
人越是在发狠的时候，越需要底气，如果得不到外界的鼓励，那就只能自己给自己鼓劲。
这是一种自我肯定的方式，尤其是在杀人的时候，更为需要。
何叔度在无尽的笑声之中，身形如烟，飘荡天空飞驰，风卷残云一般荡起无数的枝叶，诡异的刀身狠狠一个回旋，顿时这些枝叶就随着无尽的罡气开始升空，然后直接爆射出去。
噗嗤嗤！
刚有两个想要逃脱的杀手瞬时被这些枝叶轰击而入，全部插入背后之上。
瞬息间，何叔度再次欺身而上，在这凛冽的寒风之中几乎凝结成一片无形的刀影，穿梭定风霜，寒光闪耀，围绕着刀芒之中的五大杀手，如同一张遮天大网，瞬间全部冲杀出来，全部没入他们的身体。
一声声哀嚎，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几乎连成了一片又一片。
此刻，何叔度如同猛虎下山，咆哮如雷，双目如炬之间，手中的世间自在王刀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倏然而落，如春雷惊吼，刀光如练，全部散布在周围杀手身体之上。
不足二十个呼吸之间，二十几名杀手，只剩下五人。
五大一流高手，他们自知无法逃走，此时此刻竟然全部默契般涌向何叔度，似乎要鱼死网破，与他共归于尽。
可惜，他们找错了对手。
狰狞之间的眼神，何叔度再次一声咆哮，身形暴起，几乎是同一种回风扫落叶一般的回旋，大自在惊雷，协同无边的劲气，宛如鹰隼一般猛扑而至。
虚空之中，伴着无尽的枝叶，仿佛大海回旋的漩涡，不断涌动，夹杂着呼啸而过的罡气与刀芒，天地似乎都变得黑暗起来。
数以万计的枝叶飘荡，眼花缭乱，震荡着周围所有人的眼神。
小王爷沙天怒想要一眨不眨的盯着何叔度出手，但他还是失败了。
这些枝叶的降落，根本不允许你一直瞪大眼睛，它们会遮挡你的视线，让你找不到方向。
甚至于，在枝叶迅速飘落的瞬间，你的眼神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眨动，想要找到那个瞬间的空隙。
第四百一十九章 格局
一连串的索索的爆裂声不绝于耳，正是这些枝叶无法承受强大内劲冲击的轰鸣声，一串串的呼啸而过的惊雷之势，气流回荡，惊人至极。
轰隆！哧哧哧哧！
五大高手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却再也无法向前移动分毫。
瞬息之间，轰然倒下。
霜打过的枯燥的枝叶依然在飘落，甚至有些随着微风飘向了远方。
可是，二十几位杀手，全部陨落。
正如何叔度之前所言，一个不留，一个也别想走。
此时此刻，横尸遍野。
何叔度没有给这些杀手留下丝毫的机会。
二十几位杀手，全部被屠戮殆尽。
何叔度内心气血微微有些翻涌，他甚至差一点引动自己内心的血腥杀伐。
太过瘾了。
何叔度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过瘾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时候杀人，并不能出现这种激动与兴奋，但现在不同了，何叔度有了这种按耐不住的亢奋。
上一次在天潭山上杀人的时候出现过，在白云洞杀人的时候也出现过。
这一次，在这里同样出现了。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杀人会导致自己内心发生复杂的变化，甚至都无法抑制杀人的延续。
杀的人越多，内心世界就越复杂，而且变得越来越嗜血。
何叔度缓缓地来到小王爷沙天怒的面前。
沙川谨慎地挡在小王爷身前，冷冷地注视着他。
小王爷摆摆手，示意沙川离开。
“小王爷，此人不是自己人！”沙川谨慎地说道。
他并不知道何叔度的真实身份，而且也不清楚小王爷沙天怒与何叔度之间的关系。
“无妨！”小王爷沙天怒笑了笑：“大哥。”
“呵呵！”何叔度笑了笑：“小王爷，你早就应该猜到了吧？”
“我曾经猜到过，但有些时候我又放弃了自己的猜测，而直到刚才，我才敢再次确认。”小王爷沙天怒缓缓地说道。
“没吓着你就好！”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小王爷沙天怒自然明白，何叔度这样去做，无疑是为了从血九的身上询问出更多的秘密。
有些秘密，外人你永远都无法得知。
何叔度的身份特殊，他几乎介于黑白两道。
他自己认为自己是白道，可天下江湖人却坚定地将其视为黑道。
现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白道还是黑道了。
此时的血九，已经奄奄一息。
何叔度转而走向血九，静静地看着他在地上抽搐。
“血九，你不要怪我。”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血九沙哑地说道。
此时，血九的面目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他已经苍老到面目全非了，哪有一个江湖高手所能呈现出的样貌？
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老者，都不可能苍老到他这种程度，他一定是修炼了什么魔功，或者遭遇了什么事情。
所以，血九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或许是存在顾虑，或者他根本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们这群人都这个鬼样子吗？”陈道清无奈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血九还是不甘心。
“我也不知道，但我内心却想这样去做。”何叔度笑了笑：“你难道没有调查清楚，我与小王爷是结拜兄弟吗？”
沙川在一旁一愣，他竟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此时此刻，沙川在逐渐明白，或许他是真心实意对待小王爷，刚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血九口中套出话来。
“血九，你放心，我会让你入土为安，给你一个全尸。”何叔度淡淡地说道。
“多谢！”血九叹息一声。
其实，到了现在，血九已经没有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刚刚一番战斗，血九历历在目，所有人都死了。
他本身就低估了何叔度，或者说哪怕何叔度不偷袭，他们也未必是其对手。
现在，只是将其中的过程变得简单了许多。
血十三的确没有看错人，他的格局很大，他的初衷也很清楚，这种人的确不能成为敌人。
可是，当两个人的立场全然不同的时候，他们可能不得不变成敌人。
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何叔度看不起这些杀手，但也不代表会随时都想杀戮这些人。
如果杀了，那就真是赶上了。
“十三真的想跟你交朋友，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我实在不想让你们两个成为敌人。”血九缓缓地说道。
“血十三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在临死的时候都替他说话？”何叔度好奇地问道。
“没有好处！”血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只是......”
血九直接咽了最后一口气。
何叔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其实也猜到了。
或许，这就是惺惺相惜。
血十三是血九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在他自己没有希望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刻，他就会将所有的希冀转嫁到别人身上。
或许血十三就是那个血九眼中的别人。
从而，血十三得到了血九的认可。
何叔度很佩服血九，在最后的生死时刻，他一下子超然了。
在这个瞬间，他得到了解脱，死得其所。
血九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释放太多的不甘心，而且也没有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沉沦。
血九能心平气和与何叔度交谈，就足以得到何叔度的尊重。
有些人在生死的最后一刻会将无尽的怨恨写在脸上，尤其是在面对杀害自己的凶手的时候，一定会愤怒与幽怨。
可血九却得到了解脱，这种超然的境界连何叔度都羡慕。
“他死的很安详。”小王爷沙天怒缓缓地说道。
“是啊！”何叔度点了点头：“我竟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杀了他？”小王爷笑了笑。
“不！”何叔度摇了摇头：“杀他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来杀他。”
何叔度内心涌现出一分愧疚，虽然不多，但却一直存在。
血九如此镇定的表现令何叔度佩服，所以他才希望用最正确的方式来击败他，甚至击杀他，而不是用这种偷袭的方式。
第四百二十章 不够信任
可是，杀血九却没有错。
因为不杀血九，他一定会牵制住自己，从而会让小王爷沙天怒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是何叔度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小王爷，让人把他埋了吧！”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好！”小王爷沙天怒当即摆摆手。
沙川连忙吩咐其他手下动手，将血九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埋葬。
其他人则是一把火烧掉。
白骨埋在青山中，绿水凭吊忠魂。
虽然血九等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但他们的确对于血手阁非常忠心。
“那个血十三到底是什么人物？”小王爷沙天怒好奇地问道。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小王爷以后安心呆在王府之中，不要乱出来了。”何叔度缓缓地说道。
“难道就是这个血十三想杀我吗？”小王爷沙天怒问道。
“不是！”何叔度摇了摇头：“按照血十三的格局，他不会轻易做这种疯狂的事情，做这种事情的人，他除了有野心之外，还有阴谋。”
“我不想再令父王受到伤害了。”小王爷沙天怒深沉地说道。
“小王爷放心，这个首领我就算掘地三尺也会将其揪出来！”何叔度坚定地说道。
杀了一个血九，还有血八、血七、血六、血五、血四......
这些人是杀不完的！
就算杀完了血手阁，万一再出现一个血脚门呢？
一切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一个消失，一个诞生，无穷无尽。
何叔度从不寄希望于自己一个人将所有人杀光，或许这的有那么一天，但那个时候他也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大恶魔，他与这些被自己所杀的人也没了任何区别。
人心都难测，何叔度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一切自有定数，一切皆有天理。
“小西的事情......”沙天怒不禁问道。
“无妨！”何叔度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小王爷无需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沙天怒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青王爷到底有没有受伤？”
何叔度终于将自己以前不方便询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大哥，你此话何意？”小王爷沙天怒一愣。
“我没别的意思，小王爷不要误会，我要从刺杀王爷的凶手去判断此人背后的势力。”何叔度解释道。
“父王受了伤，但无大碍，现在一切行动正常！”沙天怒认真地说道。
“你可亲眼见过王爷的伤势？”何叔度继续追问道。
“没有！”沙天怒摇了摇头：“可是，刚开始的时候，父王伤的很重。”
“很重？”何叔度一愣：“据我所知，小王爷回去的时候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吧？”
“是啊！”沙天怒凝重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同师爷暗中派人告诉我，或许父王就从未打算过要告知我此事。”
“这么说，王爷的伤势，也是同师爷告诉小王爷的？”何叔度淡淡地说道。
“没错！”沙天怒点了点头：“自从父王受伤之后，一切事务都交由同师爷打理，而且父王的守卫也被全部调换了。”
“原来如此！”何叔度笑了笑：“这位同师爷倒是考虑的很周全。”
“是啊！”沙天怒欣慰地点了点头：“同师爷做事考虑周全，近乎面面俱到，连父王有时候都极为佩服同师爷的细致入微。”
何叔度笑了笑：“看到小王爷对他的褒奖，在下不得不提醒一下，此人不值得信任。”
“嗯？”沙天怒一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何叔度笑着摇头：“我只是提醒，至于小王爷内心怎么想，自然由小王爷自己决断。”
“可是，如果他不值得信任，为何大哥要将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呢？”沙天怒不解地问道。
沙天怒有理由去质疑，因为何叔度将一笔巨大的财富消息交给苟同去处理，甚至将一块传说中很贵重的暗佛令牌交给了他，他根本没有理由再去怀疑苟同的。
“那是因为我信任青王府，而不是苟同本人。”何叔度摇头说道。
“可是，既然你不相信，难道同师爷就不能在暗中搞鬼吗？”沙天怒继续追问道。
“因为他现在还不敢得罪青王府，自然不会随意捣鬼，否则得不偿失，只有等他算计完全的时候才能展露他的獠牙。”何叔度笑着解释道。
“可是......”沙天怒还是疑惑。
“小王爷，在下只不过是提醒，而且我也搞不清楚苟同接近王府的目的，所以在他没有彻底暴露之前，一切都会平安无事。”何叔度当即打断道。
沙天怒点了点头，随即不再询问，但同样内心已经有所疑虑。
毕竟苟同乃是当今青王最信任的人，如果连他都有问题，在青王身边，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何叔度一声叹息，随即问道：“小王爷可否对我有过怀疑？”
“没有！”沙天怒眉头一皱：“为什么要询问此事？”
何叔度笑了笑：“随便问问，请小王爷不要介意。”
何叔度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对于青王爷的伤势，他不是不关心，也并没有一口否定他被刺杀事件的真实性，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蹊跷。
换一种可能性来推测，如果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如果是青王爷自己策划了这件事情，而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故意针对朝中的其他人，或许也是可以成立的。
只是，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而且只是何叔度的个人推测，而且天下怕是能有此推测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何叔度询问小王爷沙天怒，其实都是在试探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信任。
有些话，在没有彻底得到信任之前，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说多了，反而会令人心生厌恶，得不偿失。
“咱们先离开这里吧！”何叔度谨慎地说道。
小王爷沙天怒面色沉静，当即点了点头。
何叔度是他非常佩服的人，但他现在反而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信任危机
何叔度太聪明了，最起码从他的所作所为上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太聪明了。
一个人太聪明，往往会令人心生忌惮，甚至仇视。
这天下其实很缺聪明人，之所以看起来聪明人很多，而且好像真的不缺聪明人，实际上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自以为诗，自作聪明之人了。
这些人不能称之为聪明人。
他们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嫉妒而丧失理智，从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是，真正聪明的人，是会令人害怕的。
即使他有无数种办法让对方喜欢自己，可越是聪明的人越不喜欢这样去做。
所以，他们才会变得令人感觉讨厌，只是因为他们太聪明。
小王爷沙天怒并非嫉妒何叔度，他只是有些担心。
小王爷沙天怒是通过苟同知道的何叔度，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何叔度。
何叔度在京城与小王爷沙天怒相识，而且与其结拜，这或许就是一个天大的时机。
何叔度很庆幸，小王爷沙天怒也很自在。
二者也算是相谈甚欢，相处的非常不错。
可是现在，小王爷沙天怒开始怀疑二人的关系。
因为何叔度提醒他要防备苟同，而沙天怒是先相信苟同之后再选择相信的何叔度，二者之间如果有一个比较的话，那他一定是选择相信苟同啊！
毕竟苟同乃是青王最信任的人，自然而然沙天怒也会选择相信苟同，而不是何叔度。
何叔度自然从沙天怒的表情中猜到了什么吗，不过他没有开口询问，反而只是静静地思考。
处理这一批尸体自然也需要一部分时间，而何叔度与小王爷沙天怒等五人先行上路，而其他人则是留下抹除痕迹。
毕竟这是在京城郊外，来来往往很难保证不会有人走这些羊肠小道。
更何况，这些路就是那些江湖中人的特殊通道。
江湖中人，本身对朝廷以及官方就有所忌讳，所以即使他们在没有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依然不会选择走官道。
或许，在他们本身的认知当中，他们就觉得自己应该隐藏在暗处，以免与朝廷当中招惹到不该沾染的是非。
江湖是非多，朝廷自然也不少。
更何况，江湖中人觉得自己可以纵横江湖，他们有能力可以处理绝大部分江湖之事。
可对于朝廷之事，他们就要小心谨慎得多，在他们的概念当中，朝廷无小事，所有事都是大事。
其实，这或许是不知道从什么时代开始就遗留下来的思维方式。
在江湖中，哪怕是血雨腥风、拔刀相向，江湖中人都觉得这是小事。
可在朝廷中，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可能被无限扩大。
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君威。
江湖中人，武功再高，实力再强，那不过也是平头老百姓，怎么敢与朝廷这等庞然大物相提并论呢？
当然，这也是皇权在历朝历代，皇权更替当中暴露出来的杀戮与灾难。
皇权至上的时代，只要皇帝一句话便会直接诛九族。
江湖行事，祸不及家人，哪怕是生死大仇，若是波及到对方家人，你都会为整个江湖所不耻。
但在皇权身上就不同了，诛九族变成了常规事件，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所以他们才会感觉到畏惧。
何叔度内心复杂的思考，权衡这件事情对于小王爷的内心会造成什么样的波动。
“大哥，这一次你来京城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小王爷沙天怒还是忍不住问道。
其实，此次相见，小王爷沙天怒与何叔度之间本应该关系更加密切几分才对，从对其的称呼上就能看得出来。
“我想跟慕容霸天见一面。”何叔度缓缓地点头：“只是不知道他敢不敢跟我见面了。”
小王爷沙天怒一愣：“难道大哥就不怕他对你动手？”
“我就怕他不对我动手。”何叔度态度坚定：“若是对我动手，我才能得知他的真实实力，否则我对他就越来越摸不透了。”
“这个人有问题吗？”小王爷沙天怒好奇地问道。
归根结底，青王府对于这位权倾朝野的六扇门大总管还是非常信任的。
因为自始至终，慕容霸天在获得稳固地位的同时，他也在坚定地维护皇权的尊严，尤其是近几年皇帝荒废朝政，左相爷年今夕把持朝政，但他之所以不敢过于造次，正是由于六扇门的威慑。
其实，哪怕是青王，甚至连小王爷沙天怒都明白，六扇门这些人绝对难以真正去相信以及信任。
但是，沙天怒更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存在，而且不将朝中任何大臣放在眼里，哪怕是对年今夕都不管不顾，最大的倚仗就是皇帝的信任。
既然皇帝信任他们，他们自然也要对皇帝忠心。
其实，青王早就想将这群一点正事都做不了，甚至还无法为天下百姓提供一点点保障的六扇门给废除，可惜在皇帝眼中，他们却是最锋利的那柄利剑。
甚至，到了最后，连青王都觉得，越是动荡不堪的朝堂越需要六扇门这种机构存在，唯有如此才能稳固朝堂，稳固皇室的权威。
因为六扇门的存在，朝堂之上，一众朝臣才会对皇权心生敬畏与忌惮。
若是没了六扇门的存在，或许在动荡不安的年代，有些朝臣可能第一时间会选择与外界勾结。
可现在他们不敢，如果做了，在敌人未曾攻进来之前，他们很可能就会被除掉。
青王想到了这一点，何叔度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所以，何叔度即使对六扇门极为怨恨，也没有想过要在最早的时机中将六扇门铲除。
甚至于，何叔度一直都是想对付左相爷年今夕。
可惜，何叔度不对付六扇门，慕容霸天却一直在想尽办法对付何叔度。
所以，何叔度在不想将其彻底铲除的前提下，随时找一些办法来牵制住他，令慕容霸天没有绝对的余力来对付自己。
“小王爷，如果朝堂真的乱了，青王会不会入主京都？”何叔度突然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