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违约（1）
江水看着像棕色的，但棕色里面又夹杂着红色。落日的余晖落在平静的江面上，仿若点点的碎金。
顾老夫人站在船头，船下浪花跳跃，几只白色的江鸥在浪尖上飞略而过。远处一艘货船装着满满的货物，缓缓地行驰着。
顾娴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轻声说道：“娘，江面上风大，咱们下去吧！”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我没那般脆弱。”
沈少舟从船舱出来正好听到这话，说道：“娘你老当益壮自是不怕，可阿娴身体弱吹不得风。”
这次回来的路上顾娴就生病了，好在这风寒不严重。她们船上也备了常用的药，吃了三天药就好了。
顾娴横了他一眼，不过没反驳。
顾老夫人笑了下问道：“还有多久能上岸？”
“明天上午就能上岸，傍晚能到平洲城。”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到平洲后咱歇两天就回太丰县。这一走就是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你爹那儿怎么样了？”
顾娴无奈地说道：“娘，和平会将爹的坟打理好的。”
“总的亲眼见到才放心。”
见顾娴还等待说，沈少舟拉了下她的胳膊摇摇头，顾娴无奈之下只得将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第二天天将黑才到平洲，顾老夫人直接回了梅花巷的宅子。沈少舟与顾娴两人陪着她去梅花巷，而沈涛与温倩则回了自个家。
洗漱后，顾老夫人靠在床头与花妈妈说道：“以前去京城来回跑一趟都没觉得累，现在不行了坐十几天床船就累得不行。”
花妈妈笑着道：“老夫人，你这再过几年都七十了，哪还能跟二三十年前比啊！”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想比也比不了了，只希望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多熬两年能看到安安的孩子。”
这是她最大的挂念了，要安安也有了儿子她闭眼也没遗憾了。
花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咱们早些歇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日慢慢说。”
顾老夫人拉着她花妈妈的手说道：“这些年啊多亏有你陪着我身边。阿芝啊，你可要好好保重陪我一起。”
年岁越大越害怕身边的人离去，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心里就越来越恐慌。而花妈妈跟在她身边五十多年了，她真的很怕失去她。
花妈妈乐呵呵地说道：“老夫人放心，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老夫人他们都没什么事，回到平洲就好好在家歇息。沈涛跟温倩却不行，沈涛要去铺子查账温倩要料理下家中的事情。
花了一天时间将家里的事都理清楚了，温倩靠在椅子上小憩。
小草一边给她捶着腿，一边小声问道：“大奶奶，这次京城之行怎么样？可有效果。”
温倩的伤身体情况她很清楚，不过怕直咧咧地问出来温倩会难受，所以就用了这种委婉的方式。
温倩笑着说道：“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就看缘分什么时候到了。”
不过她与沈涛感情和睦，如今两人伤身体都没问题孩子只是早晚的事。也因为黄女医说这事不能着急，所以她尽量放宽心。
小草眼泪都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自知道温倩生育艰难以后，小草就伤心得不行。她家姑娘受了那么多的罪眼见着要过上好日子，老天爷又给这么一锤重击。当时是她真怕温倩扛不住，好在她坚强熬住了。
温倩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这是喜事，你该为我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上了呢？”
等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也该为小草找个婆家了。
“我是高兴，为大奶奶你高兴。”
等小草情绪平复以后，温倩问道：“温家那边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她离开平洲以后将沈家的后宅之事交给了小草，另外还让她着人盯着温家的人。
对温倩来说，她的母亲与兄弟已经不是亲人而是吸血虫。
小草原本不想说，可见她问也就不隐瞒：“太太上了一次门，知道你去了京城后就没来了。不过她去了铺子上每次，每次都想从铺子里拿东西，好在咱铺子的掌柜很凶悍震住了她。”
其实小草不知道的是，铺子里的掌柜以前跟着沈少舟出海杀过海贼。这样的人，又怎会搭理温母。
温倩面露冷笑道：“她还真不在乎我的死活。”
也幸亏沈家的人都通情达理，不然要换成别家有这样扯后腿的娘家人，她如何在夫家立足。
小草看她生气，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就说了另外一件事：“主子，二奶奶生了，你们走后第九天就生了。”
“是男是女？”
小草说道：“是个哥儿，听说出生的时候有六斤多。”
也是知道温倩身体没问题她才说，不然她都不会主动提孩子的事省得温倩听了难受。
温倩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为何沈湛都没写信告诉他们呢？想到这里，温倩问道：“孩子是否身体不好？”
小草点头道：“没有，洗三跟满月的时候我都有见到，那孩子很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然温倩不在平洲，但沈湛孩子的洗三礼以及满月礼小草都备好了，然后亲自送了过去。
“这就奇怪了，既他身体没问题怎么就不写信告知我们呢？”
沈湛不写还能说心里有气故意不说，可盖春也没在信里提这事就太诡异了。要知道他对老爷嘴最忠心。
小草压低声音说道：“太太，那孩子跟二奶奶姓廖。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盖管家才没写信去京城。”
温倩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你说孩子姓什么？”
“姓廖，跟二奶奶的姓以后继承廖家的香火，我当时知道这事也跟主子你一样惊得不行。”
廖家儿子死了，求女儿过继个孩子继承香火这个也能理解，可问题是没谁家将嫡长子过继的，要知道嫡长子可是要继承家业给父母养老送终的人。所以别说大户人家，就是平头百姓也从不会过继长子的。
温倩都笑了：“将长子过继给廖家，沈湛这脑子是进水了吧？”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违约（2）
在铺子里忙了一天沈涛累得不行，到天黑以后才到家，一进屋就倒在软榻上就不想起来了。
温倩很贤惠，说道：“先去洗漱吧，洗漱后吃点东西再睡。”
沈涛挣扎了下从软榻上爬起来去洗澡，然后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屋了。躺床上没一会，就发出轻轻的打鼾声。
因为他早早就睡了，所以温倩第二日早晨才将沈湛将长子过继到廖家的事说了。
沈涛得知此事后却有些不相信，说道：“这不可能，肯定是听错了。”
过继孩子可是大事肯定要征询下家中长辈的意见，长辈不同意这事也办不成。
温倩摇头道：“昨日小草与我说时我跟你一样也不相信，特意询问了盖叔，谁想这事竟是真的。”
沈涛气得不行：“竟将长子过继出去，沈湛他是疯了吗？”
见他往外冲，温倩拉着他说道：“你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要找沈湛问个清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自作主张，眼里还有没有爹跟他这个哥了。
温倩道：“夫君，这事咱得告诉公爹，让他来管。”
就沈湛那混不吝的性子，丈夫去了非但不会听他劝说可能还会吵架。
沈涛沉默了下说道：“爹知道后怕要气死了。”
虽然沈湛做了许多不可理喻的事，但终归是沈家的儿子。他公爹就是再生气，还能杀了他不成。温倩说道：“咱们现在就去桂花巷找公爹，将这事告诉他，让他来解决这事。”
虽然孩子现在姓了廖但毕竟是沈家的子嗣，只要他公爹不愿意还是能改回沈姓的。不过就如丈夫所说，公爹知道这事肯定会气得不行。
“去吧！”
沈少舟正在院子里练功。他武功很高的，只是不再出海以后就没有坚持练功了。可在京城受了周边人的影响，又将武功捡起来了。
看到两人，沈少舟收了功后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跟你外婆明日才回太丰县。”
他以为两人将送行的时间弄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少头上的白发沈涛突然很难过。爹为他们两兄弟操劳了这大半辈子，结果呢？沈湛那混蛋的不仅日日跟爹对着干总将爹气得半死，现在更是没脑子地将长子舍出去。他就没想过这样做，别人会如何笑话沈家嘲讽他爹。
沈少舟看他情绪不对，板着脸说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听到这话，沈涛眼眶一下就红了。
沈少舟看他这样觉得事情肯定很严重了，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
温倩也察觉到沈涛的情绪不对，赶紧在旁说道：“公爹，我跟相公过来是有一件要事告诉你。”
“说。”
温倩垂着头说道：“二弟让孩子姓廖，相公他知道这事后很伤心。”
沈少舟面色铁青。
沈涛哽咽道：“爹，你别生气。我们将二弟叫过来，让他把孩子的姓改过来就是。”
沈少舟沉默了许久，久到沈涛都开始坐立不安了。就在沈涛忍不住想开口时，沈少舟说道：“算了，当初就说过等他成亲以后他的事我再不会管了。他要让长子姓廖，那就姓廖吧!”
沈涛急了：“爹，这怎么行呢？虽然你答应过弟妹将来会过继个孩子去廖家，但这不包括长子啊！”
“怎么不行？那是他儿子，我反对又如何？说不准不仅长子，以后他其他还也都姓廖了。”沈少舟笑了下说道：“算了，我就当他入赘廖家了。”
“爹……”
沈少舟摆摆手说道：“这事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要真孝顺，就赶紧跟你媳妇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以后好好教导，光耀我沈家的门楣。”
就沈湛跟廖氏两人这脑子，生的孩子也出息不了。
沈涛难受得不行。
温倩拉了下他的袖子，然后轻声说道：“爹，我们还没有去给外婆与娘请安。”
“去吧！”
顾娴正在花园里散步，听到婆子回禀这事惊呆了：“此事当真？”
婆子说道：“老奴亲耳听到大爷所说不会有错的。太太，你赶紧回去吧！老爷现在肯定得难受。”
顾娴急匆匆地赶回去。却不想了院子就看见沈少舟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眯着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两个圆石。
听到脚步声，沈少舟睁开眼看着她说道：“你也知道了？”
顾娴嗯了一声说道：“这孩子做事也太不靠谱了，过继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征询我们的意见。”
“这事以后我们不要再说了。他的事我不会再管了，以后是好是歹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顾娴有些犹豫：“真不管了？”
沈少舟点点头说道：“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这次管了以后就脱不了手了，这与当初将他分出去的初衷背道而驰。不想以后被气死谁，所以他选择了放弃。
在顾娴心中自然是沈少舟排第一位了，她拉着沈少舟的手说道：“不管就不管吧！他都这么大了，咱们想管也管不来。好在阿倩现在身体没问题，以后让他们夫妻俩多生几个。”
沈少舟嗯了一声说道：“别只说我，清舒与安安的事你也不要管，她们都是有成算的人不需要你操心。”
顾娴苦笑一声说道：“我就是想管，她们也不让我管。现在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更是管不着了。”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他们这些长辈了。
吃过早饭陪着顾老夫人聊了一会，沈少舟就准备出去了。他已经约好了几个朋友在茶楼相聚，吃茶只是借口，分开这么长时间没见大家做一起聊聊促进下感情。
却不想还没出屋就听到沈湛跟廖氏过来了，而且下人还回禀说带着孩子过来了。
顾老夫人不知道过继的事，听了带着孩子来很高兴：“快，快让他们进来，让我也瞧瞧孩子长得什么样。“
这孩子既不姓沈又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顾娴对此无感。不过她却不由地想起了福哥儿，咳，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磕着碰着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违约（3）
沈湛看到沈少舟时眼神有些闪躲。他也知道自己将长子过继不妥，可禁不住廖家二老的苦苦哀求一时心软答应了。廖琴琴原本是不同意的，谁想等沈湛松口以后廖老爹夫妻就对廖琴琴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答应。
廖琴琴是抱着孩子进了屋，看到沈少舟她就跪在地上。
顾老夫人有些诧异地说道：“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地上凉，阿娴，你快扶她起来。”
顾娴坐着没动。之前她虽然厌恶沈湛，但对廖氏印象还不错。可经了这件事，让她对廖氏也厌恶起来了。
廖琴琴说道：“公爹、婆婆，对不起，我跟阿湛不该没经你们的同意就将子耀过继到了廖家。”
沈少舟仿若没听到这话似的，端着茶杯慢慢地喝。
顾老夫人呆了呆，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孩子过继给了廖家？这、这，哪有将长子过继给别人家的。”
哪怕对方是廖氏的娘家，也一样不行。
花妈妈皱了下眉头，然后蹲下身贴着顾老夫人的耳朵轻声说道：“老夫人，这事让姑老爷处理，我扶你回房间吧！”
顾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是沈家的事她是不方便插手的，所以避开是最好的：“好，咱们回屋去。”
顾娴现在看到沈湛就厌烦，加上她也不想掺和这破事，闻言也站起来说道：“娘，我陪你一起去吧！”
然后，她扶着顾老夫人出了客厅。
沈湛看廖琴琴抱着跪着有些心疼，说道：“爹，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就要打要罚，我也绝无怨言。可琴琴抱着孩子，你让她起来吧！”
见沈少舟不说话，沈湛扬声说道：“爹，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我岳父岳母当时跪在地上求我，他们那么大年岁我真的于心不忍。爹，我跟琴琴以后还会有许多孩子的。”
沈少舟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沈湛，当初分家时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我说分家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所以，别说这个孩子，就是你将与廖氏所生的孩子都姓廖我也没意见。我将你抚养成人给你娶妻置业，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沈湛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一时之间有些懵。
廖琴琴听得心惊胆战，说道：“公爹，对不起，我知道这事是我们不对。若是你不愿意，我们将孩子的姓改回来。”
她很清楚丈夫能力平平，自家的三个店铺能顺顺利利靠的是沈少舟。不仅因为他交友光与祁家二老爷关系好，还因为继女婿是三品侍郎大人。所以，没人敢给他们下绊子使阴招。可若是沈少舟舍弃了自家丈夫，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沈少舟看着她说道：“定亲之前我们是有过约定的，将来过继哪个孩子得我来决定？却没想到孩子刚落地，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冠以廖姓。”
廖琴琴白着脸说道：“公爹，是我的错，只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廖氏，你已经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我是不可能相信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他当初能答应过继一个孩子已经很厚道了，毕竟以廖家的情况哪怕孩子姓廖也得他们沈家养。可他真没想到廖氏连这点都做不到。
沈湛有些烦躁地说道：“爹，让孩子改回姓你也不愿意，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沈少舟冷冷地说道：“你既没将我这个爹放在眼里，我也就当从没你这个儿子。”
“爹……”
也是这些年修身养性，要按照以前的脾气他真的会将沈湛打死的。沈少舟眼中闪现过厌恶之色：“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来人，将他们送出去。还有，以后也不许他们踏进顾家的大门。”
沈湛跟廖氏被赶了出去。
看着呆愣愣的沈湛，廖氏心理内疚得不行：“阿湛，你也别太难过了，公爹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们好好跟他道歉。”
沈湛垂头丧气地说道：“没用的。他的性子我最了解，决定的事不会改变的。”
廖氏想了下说道：“咱们回去就将孩子的姓改回来，爹一高兴说不准就原谅我们了。再不行，我们求下大哥让她帮着说说情。”
沈湛听到这话仿若看到了救星：“现在就去找大哥。”
沈涛看到他时就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等知道他来意忍不住笑了：“现在知道后悔了想求得爹的原谅，过继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爹会生气？”
“大哥，我真不知道爹会此事竟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帮我跟爹好好说说情吧！”
他原本以为沈少舟像以前一样发一顿火，然后过段时间就好了，可现在他心里没底了。
沈涛摇头道：“你这次将爹伤透了，谁说情都没有用。”
廖琴琴眼见说不通沈涛，就向温氏求助：“大嫂，这事确实是我们糊涂。大嫂，你最聪明了，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爹消气。”
温倩笑着说道：“很简单啊，你们赶紧再生个孩子。到时候将孩子往公爹跟前一抱，他肯定就心软了。”
沈湛觉得这法子不靠谱，当下摇头说道：“刚才我们抱着子耀时，爹看都没看一眼。”
温倩说道：“这孩子姓廖，公爹自然不待见了。可沈家的孩子他还是很稀罕的，你看瞧他疼官哥儿那劲。”
也不是她好心，而是怕沈湛以后磨着丈夫想办法，所以就想着不如先给他们支个招。反正怀孕到生孩子最少也得一年时间，一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又知道。
沈湛跟廖氏走后，沈涛说道：“以前我还觉得她是个好的，现在瞧来是我看走眼了。”
温倩说道：“夫君，上次黄女医给顾老夫人诊平安脉时说上了年岁的人不宜动怒，要是总生气很容易中风丢命。你以后啊，见了公爹还是不要与他提二弟的事，省得惹他老人家生气。”
沈少舟跟顾娴两人虽然不管事，但只要他们在就没人敢招惹他们的。
沈涛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说了，以后再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有用，何苦给爹添堵呢！”
他以前觉得沈湛的性子只是有些左，想着多劝劝就好了。可这次的事让他清醒过来，沈湛心里压根就没他们。
想想沈涛就心寒，这些年沈湛不知道犯了多少事，每一次都是他跟爹帮着善后的。可这些好他从不记好，反是将那些枝枝叶叶记得清楚。咳，算了，就如爹所说管好自个小家就行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1）
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平洲歇息了两天顾老夫人就回了太丰县，沈少舟与顾娴两人也跟着回去了。
在路上，顾老夫人宽慰沈少舟道：“你也别难过了，沈湛跟廖氏两人还年轻以后会有许多孩子的。”
沈少舟摇头上说道：“我没难过。这么多年也累了不想管了，他想怎么折腾都随他吧！这些年为生意为他们两兄弟忙忙碌碌的，现在啊我就想过几日舒心的日子。”
要再管沈湛的事他真怕自己会被气死，那样就太不值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岳母，明年开春我们去龙虎山走一趟，听说那里山的形状也与其他地方不同。”
顾老夫人其实不想去，只是不想扫了他的雅兴就点头道：“若明年开春我这把老骨头还动得了就与你去。”
顾娴轻轻地推了下她道：“娘，你别总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顾老夫人摇头道：“要是长命百岁的话，就得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到时候谁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所以活到八十最好了，不要什么长命百岁。”
儿孙再孝顺，也不如身边一个能与她唠嗑回忆往事的人。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了太丰县。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去了山上给顾老太爷上坟，墓碑以及坟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但周边却是杂草丛生。
从顾老太爷这墓重建以后还是头次出现这种情况，顾老夫人担心顾和平出事了。所以一下山，他就派了人去顾和平家。
听到仆从的会话，顾老夫人问道：“怎么会摔断腿呢？”
仆从纠正道：“老夫人，四老爷不是摔断了腿，他的左腿是被县令太太娘家侄子的马给踢断的。而且大夫说了，这腿很难治好。”
顾老夫人觉得匪夷所思，问道：“他做什么，以致被马踢断了腿呢？”
仆从上说道：“那苗家公子在街上骑马纵行，四老爷躲避不及时就被马踢了一脚。”
顾老夫人立即变了脸：“在大街上骑马纵行，这是完全不将老百姓的命当回事了。”
沈少舟比较谨慎，问道：“这苗家少爷背景是不是很大？”
仆从说道：“这苗少爷是衢州人父母双亡，是跟着当官的叔叔生活在一块。不知道为何两个月前到了我们县城，虽然年岁小脾气却非常坏，不仅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出门看谁不顺眼他也用鞭子抽。”
“这般胆大妄为，这苗家什么背景？”
仆从说道：“说是衢州当地的望族，至于他叔叔当的什么官这个暂时还没打探到。不过这事一出，苗公子就被刘县令送走了。”
“阿娴，我们去看下和平。”
仆从听到这话忙道：“老夫人、太太，四老爷不在原先的家中，他已经搬到了大爷的宅子里去了。”
这个大爷，指的自然是富贵了。
一行人到富贵家中，还没靠近远远就听到一阵吵闹声，顾娴不放心先让檀杏去打听下。
很快檀杏就回来了，说是曾氏跟富贵的妻子洛小荷在吵架。曾氏想接了顾和平回家，可洛小荷不同意。
顾老夫人下了马车，走到门口冷着脸说道：“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在这儿吵闹不怕街坊邻居笑话？”
曾氏看到顾老夫人面微微一变。
洛小荷眼泪就下来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大祖母，你来了。”
“你公爹在哪呢？”
一行人跟着落小荷进了正房。每个宅子的正房都丧事最宽敞明亮的，顾和平过来养病就住这儿，可见顾富贵的孝顺了。
顾和平正躺在床上，左脚裹得严实还用一条带子吊起来。见到顾老夫人想起上身，结果却又倒了回去：“大伯母。”
顾老夫人坐在床边认真打量了下他。气色比想象的要好一些，可见富贵与小荷将他照顾得很好。人老了，最喜欢孝顺听话的孩子了。
“昨晚上回来的。和平，你这腿现在怎么样？”
顾和平摇头道：“挺好的，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洛小荷听到这话却是说道：“大伯母，爹这般说是宽你的心。他那腿到现在还是疼得不行，富贵在筹钱准备这两日带他去平洲治。”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对富贵越发满意了，她当下就拍板说道：“别再等了，你着人告诉富贵让他赶紧安排好马车送你公爹去平洲。”
顾和平忙阻止道：“大伯母，不用的……”
顾老夫人宽慰他道：“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你所有的开销我都会让肇事者出的。那姓苗的走了，县令跟县令太太还在呢！”
听到这话，顾和平没再出言反对了。
曾氏心惊胆颤地说道：“大伯母，县令跟县令太太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她知道符景烯是个大官，但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县令是直接管着他们的官员，得罪了他以后要报复那日子还怎么过。
顾老夫人气得不行，说道：“你的意思为了不得罪那姓苗的就让和平一直这样痛着，然后躺在床上熬完接下来的日子？曾氏，再如何你们也是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呢？”
曾氏脸一下白了。
富贵得了消息就租了一辆马车过来，然后请人抬着顾和平上了马车。洛小荷将一个荷包递给他，说道：“这是家里所有的现银，要是不够你稍信来我再去筹。”
顾老夫人不放心，叫了个随从跟着他去：“平洲城内最擅治骨伤的是周大夫，你们直接去找他。要是钱不够可以先记账，报我名就行。”
这钱她先垫，然后让县令太太到时候出。
富贵擦了眼泪道：“谢谢祖母。”
其实在知道顾老夫人回来时，他就觉得找着了主心骨，果然祖母是支持他的决定。
见富贵都上了马车曾氏还站着不动，顾娴皱着眉头问道：“你不去？”
曾氏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我去，不过我得先回家拿下换洗衣裳。”
顾娴没好气地说道：“那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家拿东西。”
富贵说道：“娘，你坐着马车我们一起去，这样也不耽搁是时间。”
曾氏也不敢再反对了，赶紧爬上了马车。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2）
等富贵带着顾和平启程离开以后，顾老夫人问了洛小荷：“怎么回事？你爹之前不是跟着曾氏住在东城吗？什么时候住到这儿来的。”
洛小荷苦笑说道：“爹伤了腿以后身边离不得人，可婆婆在外找一份工钱不错的差事。她是舍不得辞了那份差事，就将公爹送过来让我们照料。”
顾娴大怒，说道：“怎么，和平竟还没有她的差事来得重要？”
恢复记忆以后，她当时特别讨厌顾和平。可后来看到他过得那么惨，加上恢复记忆想起姐弟两人相处的日子，也就不再恨了。
洛小荷难受地说道：“爹的腿伤得很重，就算花钱治好了，也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而他现在年岁也大了，以后可能没有铺子愿意雇他了。”
其实带顾和平去平洲治腿，她心里也有很大的顾虑。谁也不知道治腿要花多少钱，万一将钱都花完了以后一家子日子怎么过。可富贵坚持，她也只能同意。
顾娴听明白了，冷哼一声说道：“曾氏觉得和平是累赘，所以就想扔给你们了？”
洛小荷垂着头没接话。可有时候沉默，就代表了应和。
曾氏一直对富贵继承家里大半的产业非常的不满，总觉得自个两个孩子吃亏了。对此洛小荷也非常气愤，那些铺子田产都是曾氏进门之前就记在丈夫名下的。至于宅子，公爹准备了三套房子每个儿子一套。所以她一直叫嚷着偏心富贵这话根本无从谈起。
当然，洛小荷知道曾氏心里怎么想的。她觉得富春跟富才都是公爹的儿子，那些产业该拿出来平分才是。只是，可能吗？
顾老夫人等着顾娴，冷着脸说道：“好了，你少说两句。”
顾娴撇撇嘴，没说话了。
顾老夫人起身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富贵，你沈姑父的儿子在平洲，我写信过去请他照料下和平跟富贵。”
“大伯母，谢谢你。”
顾老夫人笑着道：“在家照料好孩子，别让富贵有后顾之忧。”
回到家里顾老夫人就给县令太太下了请帖，邀请她到家里做客。谁想县令接了帖子就过来了，见了老夫人就道歉。
顾老夫人也没跟她客气，直接质问了她：“和平那孩子躺在床上半个月，每天都疼得死去活来的。可刘太太你与令侄像没事人一般，不去探望也就算了，医药费更是一个铜板都没见着。此种行径，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虽然没见过刘县令，但就冲刘太太的行径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官。不过沈少舟说了现在不宜翻脸，不然吃亏的是他们。
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对刘太太来说还是头一遭，心里怒火冲天但面上还是陪着笑说道：“我最近身体不好在家养病，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老夫人，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解决好的。”
顾老夫人说道：“和平已经去平洲治腿了，其他的我也就不说了，但医药费以及在平洲所有的花销你们必须全出。”
刘太太陪笑道：“这是应该的，等回去我就让人送了银票去平洲。”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先送一千两吧！少了，到时候我会派人跟你们说。”
不过是断了一条腿开口就是一千两，这完全是讹诈。不过刘太太也不敢有异议，万一怕惹怒了顾老夫人，她一怒之下写信给林氏。到时候不仅她家老爷官位不保，就是她哥跟娘家都会被牵连。
谈定了这事，顾老夫人起身说道：“我累了得歇息了，阿芝，你送一送刘太太了。”
进了卧房，顾娴就朝着顾老夫人竖起大拇指说道：“娘，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
那刘太太脸都青了与她娘说话陪着笑，看得她太解气了。
顾老夫人说道：“你知道她明明心里不愿却还是一口答应吗？”
不等顾娴开口，顾老夫人就说道：“那是因为景烯是户部尚书。她怕惹恼了我们，到时候我们跟清舒告状他们不得好。”
当初借住祁家的势保住了顾家的产业，现在有景烯在他们一家在太丰县横着走都无人敢惹。而这，就是权势的威力。
“娘，我知道。”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下半辈想要安享晚年就别再惹清舒上生气了。”
温倩是个聪明有成算的人，所以只要有清舒护着顾娴，她就会将顾娴当亲娘一般待。
顾娴觉得很委屈，说道：“娘，我现在哪还敢惹她啊？我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呢！是这孩子对我有意见每次见面都不给我好脸。”
“那能怪罪谁？也就清舒孝顺，不然就你以前做的事她与你断绝母女关系也没人说什么。”
顾娴低声说道：“娘，我知道错了，我也想尽力弥补，可惜清舒都不稀罕。”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也只有叹气了。可能是以前被顾娴伤得太深了，清舒到现在还对她不假辞色。母女两人到现在，也就比陌生人好些。不过这也怪不了清舒，都是顾娴自己造的孽。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婆子回禀道：“老夫人，富春少爷跟富才少爷过来了，他们说想见老夫人。”
顾老夫人有些疲惫，这会不想见人：“阿娴，你去见见他们吧！”
富春跟富才两人是来送钱给顾和平治腿。只是他们不知道送哪去，就找到这儿来。
若是没有洛小荷说的那些话，顾娴说不准还会觉得两人孝顺，可现在她只有冷笑了：“五天前富贵去找你们娘要钱，你们当时为何不劝着她给？现在知道我们会让县令太太出医药费，所以你们就送钱来了？这算盘啊打得可真好。”
富才年纪小哪受得了这样的话，当下就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劝我娘？我劝了好久，只是我娘担心钱花光了也治不好我爹的腿，到时候人财两空，一家子生计都成问题。其实我娘也很难受，这些天她一直躲被窝里哭。”
“若是我家跟你们一样有钱，我娘肯定二话不说就带我爹去平洲治病，平洲治不好就去京城。”
说到这里，他眼眶都是红的。
若是顾和平当初没有舍弃她娘这辈子哪里还用为银钱发愁，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再说这些也没意义了。顾娴叹了一口气说道：“医药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县令太太已经答应先送一千两银子过去。”
两孩子走后顾娴与顾老夫人说了这事，说完后还是一脸不赞成地上说道：“再如何钱也没人重要啊！”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那是你没受过穷。家里没钱别说儿子娶妻了，填饱肚子都难。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说错，就是对和平来说太无情了些。”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3）
周大夫的医术比县城的那位大夫要告，他先给顾和平清洗了伤口重新上了药，然后开了一道方子。
顾和平吃了药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就觉得腿没那么疼了。
富贵高兴地说道：“爹，你要听了我的话早些来平洲，也不用受这么多天的罪了。”
顾和平摇头道：“只今天看诊抓药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这治下来得几百两银子咱家哪治得起啊？”
若不是顾老夫人说要让县令太太支付医药费，他也不会答应来平洲了。至于说得罪了县令会报复这个他倒不怕，反正县令在太丰县也呆不了几年，而这几年有大伯母护着那县令不敢对他们一家怎么样
富贵想也不想就说道：“没钱咱就卖田卖铺。”
顾和平板着脸说道：“以后不许再给我说这些话。田产跟铺子，那都是说要留给儿孙的东西。”
富贵还待反驳，看见曾氏过来就说道：“爹，我刚跟阿全叔在旁边租了两间屋。已经付了定金，我现在跟阿全叔去买一些日常要用的东西。”
阿全对平洲很熟悉省了富贵很多事，而在旁边租房子也是阿全提出来的。因为大夫出诊要额外加钱，顾和平这伤每天都要换药。就住在医馆旁边周大夫去看诊也不会要出诊费的，省下这个钱足以租两间屋了。
顾和平心疼地说道：“租什么屋子啊？过几天咱就回去。”
富贵说道：“爹，周大夫说你这腿每天都要换药，最少得一个月才能回去。大祖母虽然说让我们住她那儿去，但那儿离医馆太远了不方便。”
这腿总挪动容易弄到伤口，他觉得还是在旁边租两间屋稳妥。
见顾和平还待说，富贵说道：“爹，定金交了不会退的。好了，爹，我去买些东西，不然太晚了那些店就该关门了。”
等顾和平走后，曾氏将买的红枣粥递给他吃。见他沉默地接了红枣粥过去吃，曾氏红着眼眶说道：“当家的，你怪我？”
顾和平放下勺子，轻声说道：“我不怪你，只怪我自个没本事。若是我赚下了万贯家财也不会让你如此为难。可惜我不仅赚不来万贯家财，我还败了上万两的银子。”
因为自家铺子日进斗金让他天真地以为赚钱很容易。等自己做生意才知道钱太难赚了，而没钱的日子又有多难熬。
曾氏擦了眼泪说道：“你不怪就好。”
顾和平沉默了下说道：“孩子他娘，我这腿哪怕治好了也肯定会落下后患的，等回太丰县我就跟富贵一起住了。”
做了十多年的夫妻，曾氏心中所想他也能猜测到七八分。曾氏将受伤的他送到富贵家中，也是认定富贵小顺顺会请大夫给他治腿的。
曾氏闻言忙说道：“当家的，之前是我糊涂。你放心哪怕你瘸了，下半辈子我都会好好伺候你。”
顾和平摇头说道：“孩子他娘，我腿受伤你就将我送到富贵家中，腿好后又想接我回去。你让富贵与小荷这两孩子怎么想？”
曾氏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但顾虑到他的感受说话还是比较委婉：“当家的，他们哪有我照料你方便。还有富春跟富才都没成亲，你要搬到那边去两个孩子怎么办？”
富春在年初的时候定亲了，定的是曾氏的娘家侄女，不过婚期还没定。
顾和平沉默了下说道：“我询问下富贵的意见，若是他同意我回去住，那我就回去住。”
“若是他不同意呢？”
顾和平说道：“若是富贵不同意，那他就不回去住了。孩子他娘，不能有事就找富贵没事就将他丢一旁，事不是这么办的。”
“还有，这次腿受伤没有两三年是缓不过来了。我回去帮不了家里什么，反而会增加你的负担。”
曾氏忙说道：“富春跟富都能赚钱了，我也能出去做工赚钱，我们娘三养得起你。”
曾氏之所以觉得不平，是因为富贵哪怕什么都不做靠着那些产业每年的收息都能过得很滋润。反观富春则在铺子里当伙计，不仅辛苦赚的钱还少。同样是儿子，这么大的差距让她心态渐渐失衡。
顾和平摇头说道：“富才过两年还要说亲，到时候女方知道家有一个瘸腿的老爹要养不乐意怎么办？”
曾氏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借口，丈夫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对她起了隔阂。只是她也没办法，她手里的钱是给兄弟两人留着的。要都用完了两孩子怎么娶媳妇啊？？可富贵不一样，他手头宽裕还有铺子房产，拿出个一两百也不会伤筋动骨。
傍晚的时候富贵折返回来了，他高兴地说道：“爹，县令太太着人送了一千两银子过来了。爹，治腿的钱你不用再操心了。”
顾和平顿时放心了。
曾氏惊喜不已：“那银子呢？”
当家的看病肯定不用这么多的钱，那剩下的钱也能买个铺子，要还有多再置几亩田。
富贵看着她的神情，就能猜测到她在想什么了：“这钱是给爹治病用的，要到时候没用完，余下的钱要还回去的。”
曾氏一听就不乐意，说道：“还什么还？你爹受了这么大的罪，除了医药费不还得好好补一补啊？另外你爹不能再去当差，这工钱也得算进去。”
富贵没看她，而是朝着顾和平说道：“爹，那屋子我都安置妥当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若不是没办法谁愿意日日被疼痛折磨，顾和平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好，我们回去。”
反正这些花销都要让姓苗的出，所以也没什么心疼的了。
一到租的房子，曾氏就去了厨房做饭。
顾和平与富贵说道：“置办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大祖母说了，我们在平洲的一应花销都让姓苗的出。”
顾和平嗯了一声说道：“这东西都是心的，等回去都带上不能浪费了。”
说完这事，顾和平就与富贵道：“你娘说等回了太丰县让我搬回去住。富贵，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富贵自然是不答应了：“爹，她想让你搬回去并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看到大祖母回来了。”
大祖母对他爹颇为照佛，这些年他们家能过得这般好都是沾了她的光。现在他爹生病了，大伯母肯定不会不管的。
富贵沉默了下道：“不同意就算了。”
富贵说道：“爹，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怕等你生病了她又将你推给我。我是没关系，可小荷会怎么想？”
就他妻子的性子，他爹这次腿好又回那边到去，以后是不会再让顾和平住进来的。
顾和平说道：“富贵，我以后也没法出去做工赚钱了。富贵，我要留在家里就只能吃闲饭。”
“爹，我养得起你。”
顾和平笑着说道：“那我就不搬回去了，以后就跟你们一起住了。富贵，你两个弟弟还没成亲我肯定是要帮衬的。不过你放心，等他们成亲了我就不管了。”
他也为人父了，能明白顾和平心中的想法。富贵点头道：“这个应该的。”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欣悦公主（1）
院子里的梧桐树跟地面都铺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霜，要一不小心踩到很容易会被滑倒在地。
清舒站在走廊上，看着在太阳的照顾下银光闪闪的梧桐树不由说道：“打霜了，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开始猫冬了。”
不说别人，封小瑜一到冬天就恨不能呆在暖房里不出来。
红姑笑着说道：“太太你不是说最喜欢冬天吗？”
清舒身体好，冬天卧房都不烧地暖的。整个院子就书房烧了地暖，也是防备太冷冻着手跟脚。
也因为书房烧了地暖，所以去年冬天福哥儿白天都是在书房过。
清舒笑了下问道：“收养的事怎么说，金根还没松口吗？”
银根是不排斥给红姑当儿子，但他说这事得金根同意才成。这个也能理解，毕竟金根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红姑笑着说道：“金根已经松动了，我再使一把劲他肯定会答应。”
原本她想放弃去慈幼院选个孩子，是被香秀给劝住的。香秀跟银根接触过，觉得这孩子很实诚。与其去慈幼院抱个不知品性的孩子来养，还不如收养银根。毕竟银根这孩子接触过知道他的性子，不担心将来变成白眼狼。当然，若是他敢不孝顺红姑在符家也站不住脚跟了。所以香秀她们觉得金根毕竟是个孩子，多花点时间慢慢的磨总让他松口。
因为前头那孩子让红姑落下阴影，所以她最终听了香秀建议话。这段时间对两兄弟嘘寒问暖，所以金根的态度也没开始那么坚决了。
金根之所以不同意银根被收养，也是怕红姑对弟弟不好。可在她拒绝以后，红姑还能如此对待他们兄弟表明对方是真心喜欢银根的。
清舒笑着是说道：“那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了。”
春桃疾步走了进来，与清舒说道：“太太，宫中来人了。”
“又有赏赐？”
春桃摇头上说道：“不是，说是欣悦公主召见。太太，那传话的公公还在外头等你。”
清舒心头一跳，说道：“我现在就去换衣裳。”
红姑看着她换上了蜜合色的衣裳不由说道：“太太，为何不穿刚做好的那套大红色的衣裳？”
“进宫还是低调一些。”
那大红色的衣裳她穿着是很好看，但太显眼了。皇帝正病着，她穿得那般艳丽很容易落人话柄的。
换好衣裳清舒就跟着传话的太监进了宫，因为皇帝病着宫中一切活动全部都取消了。所以这次是清舒得封浩命来第一次进宫。
欣悦公主是住在静悦宫，因为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所以宫殿位置比较偏僻。
清舒跟着那位传话的走了一刻多钟，这才到了静悦宫。
静悦宫的门与墙壁都很旧，大门身上的牌匾都掉色了。清舒心里暗暗忖度，莫非真如外面所说欣悦公主不得皇帝喜欢了。
却不想等走进去后，清舒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这宫殿内摆满了各色的鲜花。清舒喜欢花草也在这方面下过大功夫，所以一眼就认出其中有许多难得一见的名品。只看这些花，清舒就知道外面的传闻就不可信。这名贵的花草，可比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更难得到了。
宫女站在宫殿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你进去吧，公主在里面等着你。”
清舒走进去以后，就看见一位穿着浅蓝色宫装的女子正倚在软塌上看书。因为垂着头，暂时还看不清楚脸。
跪在地上，清舒扬声说道：“臣妇林氏清舒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欣悦公主将书收了，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清舒抬起头，就将欣悦公主的样子看清楚了。
就见欣悦公主穿着一上身蓝色宫装，裙角上绣着溪水的樱花瓣。墨玉般的青丝梳了个同心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右边斜斜地簪了一支碧玉玲珑簪。瓜子脸蛋柳叶眉，眼如点漆唇若樱桃。只是让清舒诧异的是，欣悦公主眉宇之间竟透着一股英气。
不过清舒也不敢一直盯着公主看，看了两秒就垂下了头。
欣悦公主很直接地问道：“林山长，你对本宫这样貌可还满意？”
清舒听到这称呼心头一惊，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称呼，里面却是包含了许多东西。欣悦公主并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因为在宫内长大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性子也不是所猜测的那般天真无邪不知世事。
不过这样也好，要天真无邪很容易被人坑的。还是聪明强悍一些，这样才能活得更好。
稳了稳神，清舒说道：“臣妇不敢。”
欣悦公主莞尔一笑：“你不用这般紧张。林山长，当年若不是一些意外本宫跟你就是同窗了，会像孝和县主一样与你成为无话可说的好朋友。”
清舒恭声说道：“臣妇不敢。”
欣悦公主眼中闪现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情绪：“本宫这次召你过来，是有些事要跟你求证。”
“公主请问，只要臣妇知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欣悦公主也没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地问道：“本宫听说傅敬泽一边与人相看，一边报名参选驸马，可有此事？”
清舒听到这话脸就沉了下去：“绝对没有。公主殿下，我师弟在参选驸马之前确实与一个姑娘相看，只是那姑娘没相中他给拒绝了。也是巧了，在这姑娘拒绝的第三天我家老爷听说公主要招驸马了，所以就想让他参选。”
欣悦公主淡淡地说道：“可我听说傅敬泽心悦那姑娘，那姑娘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是你老师以及家人想攀龙附凤所以棒打鸳鸯。”
清舒气得脸都红了：“殿下，这些都是污蔑。那姑娘是我老师相中的，还一心想要促成这门婚事。在那姑娘拒绝了这门亲事后，我老师心情很低落，我还宽慰了她半天。”
“殿下，我老师是一个品德高洁之人。我四岁拜她为师，近二十来从没听她说过任何人的坏话，平日总为别人着想。就像这次为了防备影响那姑娘的声誉，她连对方的身份与名字都没告诉我。生怕婚事没成，告诉别人要传扬出去对那姑娘。殿下若是不信，尽可以与太孙说让太孙去查。”
欣悦公主问道：“按照你这么说敬泽不喜欢她了？”
清舒点头道：“不喜欢。我师弟跟那姑娘就见了一面，而且回来也没特别的表现。这门亲事没成老师都难受了好几天，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欣悦公主微微颔首，这是没瞧上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欣悦公主（2）
静悦宫内没有燃香，不过屋子摆着的花散发出的香味闻着更让人舒服。
宫女端上了茶水与糕点果子。
不用打开茶壶，只闻着那股沁人的香味清舒就知道是玫瑰花茶了。
她心头暗惊，欣悦公主竟连她喜欢喝什么茶都知道，那对老师他们的底细肯定也一清二楚了。
喝了一口，清舒赞叹道：“殿下，你这花茶是何人所制，味道真好。”
“是我宫中的丫鬟所制，你若喜欢等会带一些回去。”
清舒没拒绝，笑着道：“多谢公主。”
等清舒喝完一杯茶，欣悦公主问道：“你了解傅敬泽吗？”
“我跟师弟认识了快十六年了，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不等欣悦公主询问，清舒倒豆子似的说道：“他这人呢性子有些弱，不过脾气很好平日很少生气。而且受我老师的影响对女子非常尊敬，这些年也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欣悦公主听完这话，深深地看了一眼清舒。她就爱跟聪明人打交道，只说一句对方就听懂你的意思，然后告诉你说知道的。
“林山长，你刚说是符侍郎知道我要招驸马这才与傅家人提了此事。我不明白，他为何想让傅敬泽尚主？”
傅敬泽成为驸马，对符景烯并没好处，至少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清舒觉得欣悦公主不简单，衡量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瞒公主，我家老爷想让敬泽尚主也是存了一点私心。”
“哦，什么私心？”
清舒是说道：“我与他都很忙，可将孩子交给丫鬟婆子带我们又不放心。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跟老师求助，我儿子阿福从出生到现在大半时间都是我老师在带的。”
“我家老爷听说敬泽正在相看姑娘，担心老师以后有了自个孙子孙女就没空给我们带孩子，所以就想让她尚主。他说敬泽要是尚了主，那孩子以后会有专门的教养嬷嬷带不用劳烦老师。这样等我们以后再有孩子也能让老师帮着带了。”
欣悦公主呆了呆，她想了许多种可能甚至怀疑符景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怂恿傅敬泽尚主的。却没想，真想竟如此简单。
“就这个原因？”
清舒笑了起来：“是啊！我当时知道原因后是哭笑不得。”
欣悦公主说道：“可我听说你儿子很调皮，这表明傅先生带得并不好啊？”
清舒摇头道：“是很调皮。不过老师说孩子这个年岁正是喜好动，要是不让他玩闹就是在溟灭他的天性。所以孩子玩闹时间她不管，但吃饭、睡觉或者跟她进书房时就有严格的要求。”
欣悦公主饶有兴致地问道：“孩子都按照她的要求来吗？”
清舒点头道：“我儿子不挑食的，给什么都吃半每天还会吃点果子；到点就上床睡觉；进了书房他也规规矩矩不会乱动东西。”
欣悦惊讶不已：“真的吗？”
清舒笑着说道：“是真的，所以我家老爷就想着以后再有孩子也交给老师带。”
“公主，虽然这是我们的一点私心，但要是敬泽不好我们也不敢让他参选驸马的。公主，敬泽除了家世与身世上逊色了点，其他并不比徐家公子他们几个差。”
欣悦公主笑了下说道：“傅敬泽怎么想的？他是自愿尚主，还是没办法只能遵循傅家人意愿。”
清舒笑着说道：“他自己也想尚主。他性子太弱人也比较耿直，并不适合官场。只是家里人寄予厚望，所以哪怕不喜欢他也忍着在衙门当差。”
“你的意思若是尚主了他就不当官了？”
清舒赶紧摇头，说道：“不是，若是尚主他可能就一心做学问了。”
说到这里，清舒道：“以前我问过他这辈子的理想是什么？他说想成为名扬天下的大学者。”
欣悦公主觉得清舒很有意思，说道：“你为何会将这些事都告诉本宫，就不怕本宫因此而不选傅敬泽吗？”
清舒摇头说道：“殿下若是因为我说的这些事不选我师弟，只能表明他不符合你的要求两人没缘分。”
“就不怕傅家的人怨你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会，我与公主说的都是实话，又不是胡编乱造老师跟师弟知道也不会埋怨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欣悦公主身上隐约看到了长公主的影子，也是如此她才没有美化傅敬泽而是选择实话实说。
欣悦公主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要是我当年坚持去文华堂念书，也许也能跟你成为好朋友。”
她觉得清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与这样的人结交日子也会变得很有趣。
清舒笑着没接话。她对欣悦公主又不了解，哪敢说与她做好朋友这种话。
欣悦公主也没在意，说道：“听说你棋艺不错，我们来下一局。”
清舒自觉自己棋艺还不错，可却没想到小半刻钟就输了，而且是输得一败涂地。
清舒发自内心地赞赏道：“公主殿下棋艺高超，臣妇望尘莫及。”
欣悦公主放下手中的黑子，笑着说道：“你的棋艺很不错，不过可能随时很久没下技艺生疏了。”
清舒确实很少下棋，她主要的精力放在书法与画艺上。
这次欣悦公主召见清舒主要是问话，从清舒那儿得到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就没再留她了。
出宫以后，清舒还有些恍惚。
红姑问道：“太太，你怎么了，可是公主有什么不妥当？”
清舒摇头头说道：“不是，公主不仅没有不妥，反而非常、非常的出色。”
不仅长得漂亮还精通棋艺，最重要的是那身上与长公主类似的气质，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红姑有些惋惜地说道：“这么说敬泽少爷没有希望了。”
清舒觉得要欣悦公主对敬泽无意就不会特意宣她进宫询问那么多问题了，所以她觉得敬泽尚主的机会很大。
会到家里，清舒就叫来了蒋方飞说道：“你着人去打听下，看看卫国公府与襄阳侯府这四家接下来的几日可有女眷被召入宫？”
她是欣悦公主最先召见的，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还会召见其他人。
蒋方飞点头道：“我这就去。”
ps:有个朋友过来，这两天要陪她四处逛逛，所以这两天都是三更。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欣悦公主（3）
穿着厚衣裳在宫内走了那么多的路，清舒热得出了汗。所以回到家，她冲了澡换了一身衣裳后才去的傅家。
刚靠近主院清舒就听到福哥儿的啼哭声，等进了院子就看见福哥儿眼泪汪汪的。
“娘、娘……”
那哭声里充满了委屈。
清舒摸了下他的头，笑问道：“你爹时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福儿你可别动不动就哭鼻子。”
福哥儿哪听得懂这话，指着脸上一道血痕儿哭着道：“疼、疼。”
傅苒说道：“小礼想抢福哥儿手中的九连环，福哥儿不给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小礼抓破了福哥儿的脸，福哥儿将小礼的手给咬出血来了。”
小礼是傅翰明的小儿子，今年三岁半了。大的两个仁哥儿跟容姐儿都去了学堂念书了，家里就是剩他一个了。
平日里都是许兰或者傅老爷子带着傅谦礼的。只是今日两人都有事，正好傅苒今日在家就把孩子交给她带一下。
清舒让红姑撩开了傅谦礼的右手，然后看到了白皙的手上现出一圈参差不齐的牙印。
见礼哥儿的手红肿了起来，清舒拍了下福哥儿的屁股说道：“福哥儿，以后不许咬人。不然的话娘要打你，知道吗？”
福哥儿转过头不理清舒。
看到他这样清舒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这不吃亏死倔的性子像着谁？她跟景烯可不是这样的。
傅苒笑着说道：“孩子在一块打架很正常的事。也是刚巧香秀如厕去了，我进屋拿个书，谁想这么会功夫他们就打起来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老师，我有事要与你说。”
让人将孩子抱走以后，师生两人进了屋。傅苒问道：“刚才香秀送福哥儿过来时说你进宫了，可是驸马人选出来了？”
清舒摇头道：“没有。欣悦公主召见我，与我询问下师弟以及傅家的一些事情。我猜测这应该是最后一道考验了，过了就能成为驸马。”
不能过，那就是落选了。
傅苒急忙问道：“公主问了你什么？”
清舒将刚才与欣悦公主的对话，详细地告诉了傅苒：“老师，欣悦公主病不是如传闻那般不知世事的。相反她对宫外的事非常清楚，我也没敢隐瞒将知道都告诉了她。”
说完，她笑着道：“欣悦公主说没见过我这么实诚的人。”
傅苒失笑道：“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自然是要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了。”
现在说得天花乱坠让公主选了敬泽，等成亲以后发现敬泽根本不是清舒所说的那样。公主肯定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从而怨恨上了清舒，而敬泽不合她意夫妻也不会过得顺心。到时候，谁都不好过。
清舒小声说道：“老师，我觉得师弟被选中的可能性很大。老师，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你跟师弟行事一定要谨慎。”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使怀。”
清舒也不敢肯定，只是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万一这些人设计将敬泽师弟灌醉然后给他塞个女人，到时候再将这事宣扬出去，哪怕欣悦公主原先属意他也会放弃的。”
有人为了一点利益就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来，尚主带来的好处巨大心思不好的人肯定会给他们下绊子的。
傅苒脸色一变，说道：“那他们会不会下毒手啊？”
“那倒不会。暗中使绊子哪怕暴出来也不是多大的罪，毕竟连这点算计都避不过只能说当事人无能。可若下毒手那就另当别论了，让太孙与公主知道了肯定会严惩的，说不准还会牵连家族。”
清舒说道：“老师，这段时间让敬泽将应酬都推了，下差后就回去。”
傅苒点头道：“你放心，这几日我亲自去接他。”
要是有人强行拉敬泽去喝酒，她去了也能将人接回家。而护卫或者家丁去接人，对方未必会放他回来。
清舒说道：“老师，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师公了，省得到时候没选中他失望难过。“
傅老爷子年岁大了悲喜交加的身体会受不住。所以清舒觉得，还是暂时是瞒着好。至于傅敬泽，作为当事人不可能瞒他。
傅苒自然没有异议了：“清舒，那你觉得要多久结果会出来？”
“不会很长时间的，我猜测应该就在这几天。”
几日的话还成，要再等一两个月她都等不耐烦了。就这段时间傅老爷子就不知道问了多少遍，问得傅苒头都有些大。
谈完了这些事，傅苒不由问道：“清舒，公主长得什么样啊？”
清舒将欣悦公主的样貌大致描述了下，说完后道：“公主不仅样貌出众，而且还多才多艺，小半刻钟就将我杀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老师，若师弟尚主，以后能时常与公主手谈了。”
傅苒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性格呢，不会也跟敬泽一样是软性子吧？”
可千万别是软绵绵的性子啊！不然这两人一起过日子将来挡得住傅老根一家，如何钳制得住下面的人啊！
对傅苒来说儿媳妇最重要的不是样貌跟家世，而是性子必须强势。
清舒笑着道：“这个老师放心。虽只见了一面，但欣悦公主绝对不是可以欺负的人。至于什么脾性，这个我无法判断。”
从欣悦公主的言行举止，清舒觉得她脾气应该比较大。不过这只是她的直觉没有根据，所以不好说。
傅苒顿时放心了：“那就好，我最怕敬泽娶个性子软的媳妇了。要两个都撑不起来，我这晚年游山玩水的计划就泡汤了。”
清舒说道：“老师，要是敬泽尚主了，那以后就要住到公主府去了。你到时候是跟着去，还是留在这儿呢！”
傅苒想也不想就说道：“我才不要住到公主府去，宫中的规矩不仅多还繁琐。我啊就跟你师公住在这儿养老。”
清舒笑着道：“老师，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是算话。”
傅苒戳了下清舒的额头，笑骂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敬泽要真尚主了，我就不让翰明他们搬走了。人老了就喜欢热闹，有他们一下子在这儿你师公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她原本想让傅翰明在这附近买个宅子，可这里价格太贵他们买不起。没办法，最后就去南城那边买了个一进的宅子。可就这样，也差不多将许氏的嫁妆给掏空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天降馅饼（1）
午觉后，傅苒想着清舒的话不放心早早去接了的傅敬泽。
刚到大理寺门口，她就看见傅敬泽与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关系不错。
傅敬泽看到傅苒的时候很是惊讶地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些事，你与我一起回去吧！”
傅敬泽有些犹豫，问道：“娘，事情急？我答应了松庭一起去外面吃饭，要是事情不急等我回家再说吧！”
听到这话傅苒心头一跳，说道：“很急，现在就跟我回去。”
傅敬泽不疑有他，转身与他同僚道歉：“等过几天我再请你吃饭，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一杯。”
对方笑着说道：“行，那我等你请客啊!”
上了马车，傅敬泽问道：“娘，什么事啊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傅苒没接他的话，反而问道：“昨儿个没听你说要与人出去吃饭？”
以前傅敬泽与同窗或者朋友出去吃饭，都会提前一天跟傅苒说。可昨晚却并没与他说这事。
傅敬泽也没多想，说道：“松庭中午的时候与我说的。他这人很好，这些日子对我颇多照佛，正巧我也准备请他吃饭。”
若是没有清舒的提醒傅苒不会多想，可听了这话她身体却不由的绷紧了：“这几日不管谁请你去吃饭，哪怕是你上峰请都不要去。”
傅敬泽有些奇怪地说道：“娘，要上峰请我去吃饭我不给面子，以后在公事上他说不准会为难我的。”
这些还都是傅苒以前教他的，却没想到她做个反口了。
傅苒想了下说道：“你说得也对，直接拒绝确实不妥。这样，要问起原因你就说你祖父生了大病了要赶紧回家侍疾。”
“娘，好端端诅咒祖父做什？”
傅苒道：“我倒是想说自个生重病了，可刚才露面了说我病了也没人信。”
不等他开口询问，傅苒就说道：，今日欣悦公主召了清舒进宫询问你的事。按照我们的猜测你尚主的概率很大。”
傅敬泽又惊又喜。这些日子他也在要是能尚主就好了，这样他就能脱离现在无趣的生活了。可惜这些也就在心里偷偷想想了。
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傅敬泽问道：“娘，这与你让我不要参加应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有人要害我。”
“对。尚主能带来巨大的好处，心思吧好的人可能会对你出手。敬泽，这几日咱们两人都要小心。”
傅敬泽很快明白过来：“娘，你的意思是松庭请我吃饭其实是想设局害我？”
傅苒也有次怀疑，但她还是说道：“这不一定，也许就凑巧请你吃饭呢！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傅敬泽想了下说道：“娘，师姐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吗？”
听到就在这几天，傅敬泽干脆说道：“娘，那我这几日请假在家吧！不然上峰派我出个公差什么的，想推也推不了。”
傅苒觉得这主意超烂，说道：“你是个大男人呀，怎么能碰到事情就龟缩在家里。这要让公主知道，本来属意你也放弃了。”
“你也不用担心，这几日你小心谨慎一些就不会有事的。”
也是清舒说对方最多只是暗中使绊子，不敢下毒手。不过也就这几日，要选中了敬泽，赐婚的圣旨下了以后就不担心那些人使绊子了。毕竟事情已经定了，要再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就是跟太孙与公主过不去了。
傅敬泽点头了。
第二日上午欣悦公主召见了卫国公夫人入宫，两人在静悦宫聊了半个多时辰，留在公中吃过午饭才回去。
清舒得了这个消息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傅苒。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进书房封小瑜就过来了。
清舒看着她笑着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好好留在公主府带孩子，过来做什么啊？”
封小瑜拉着她的手说道：“我这不是想你跟福哥儿就过来看看。”
“有话就说，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清舒问道：“你是不是想与我说欣悦公主的事啊？”
封小瑜笑着道：“没想到被你猜着了，我也是中午才知道昨日欣悦姑姑竟召你进宫了。”
说起这事，清舒不由笑着说道：“我也很意外呢！昨日她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也都如实回答了。不过瞧现在这情况，她很可能会选卫国公的那位公子了，我师弟没戏了。”
“跟我说说，欣悦姑姑问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清舒摇头道：“算了，都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关振起在常州怎么样，可还好啊？”
说起这事，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我那好婆婆，在我搬到公主府没几天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去了常州。你说她脑子是不是真的坏了啊，振起刚去常州肯定是以公事为主了。可她这般急巴巴地送两个貌美的丫鬟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振起是个离不得女人的色中饿鬼呢！”
清舒也是无语了，摇头道：“算了，关振起会处理好这事的。”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之前我还挺希望生个女儿，现在却有些怕了。要是我闺女以后也碰到像她这么个婆婆，这日子就过得太憋屈了。”
清舒笑着说道：“放心，你要有女儿，以后女婿啊就在福哥儿、果哥儿他们几个里面挑。不管是我还是斓曦，保准会将她当亲闺女一般待。”
封小瑜摇头道：“话是这般说，万一这孩子与福哥儿他们几个没看对眼呢？我这嫁的算是知根底的都这样，嫁个不知道根底的还不知道什么样。”
她是真的被关夫人给整怕了！
清舒笑着道：“那算了，就你这爱操心的性子还是生儿子吧！”
封小瑜搂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你生闺女吧！到时候我做她干娘，让我过过女儿的瘾。”
清舒好笑道：“怎么，你就不怕我女儿以后遇见厉害的婆婆。”
封小瑜摇头道：“不会，你跟符景烯眼光好肯定能给孩子挑个各方面都满意的好女婿。我眼光不行，振起的眼神也不咋地，还是算了。”
清舒哈哈大笑。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天降馅饼（2）
封小瑜与清舒交流了下育儿经验，说完后拍了下脑袋说道：“看我这记性，说着说着就岔道了。”
清舒笑着说道：“岔道就岔道，不耽搁事就行。”
“不耽搁事，不过你知道了保准会喜欢。”封小瑜说道：“我问了祖母，她说欣悦姑姑肯定会选傅敬泽。”
清舒愕然：“怎么会？欣悦今日还留了卫国公夫人在宫中用饭呢！”
她知道这事后就觉得没希望了。
“不是欣悦姑姑留饭，是杜婕妤留饭的。这个杜婕妤啊是卫国公的庶妹，姑嫂两人说了会话。我跟你说啊，杜婕妤长得其实很美的，只可惜她运气不好与玉贵妃一起进宫的。她能做到婕妤完全靠家族得力，然后从美人一步一步熬上来的。”
说完杜婕妤又说其他的嫔妃，让清舒知道了宫中那些嫔妃为争宠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听了嫔妃为争宠使的各种阴谋诡异，清舒与封小瑜说道：“幸亏你没进宫，不然就你这脑子跟性子进宫绝对成炮灰。”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皇帝是我舅公，我要入宫还有人伦常理吗？”
其实就皇子都跟他们差辈了，可惜封雨薇脑子发抽要嫁皇子，结果将自己给坑了。
“我意思是你不适合皇宫。”
封小瑜切了一声说道：“说我不适合皇宫，你当你适合皇宫啊？就你这喜欢做好人的性子进宫没三天就被人干掉了。”
清舒莞尔，为何一个个都觉得她是个烂好人呢！无解。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怎么说着说着又岔道了呢！知道我祖母为啥说欣悦姑姑会选你师弟吗？”
“不知道。”
她又不是长公主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她心中所想：“你跟我说说，为何长公主认定欣悦公主会选我师弟。”
“我祖母说傅敬泽性子软很好拿捏，而且没有花花肠子。”
若不是当时与欣悦公主谈话时宫殿只她们两人，清舒都怀疑长公主就在旁边听了：“你知道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她相信长公主的推测，但这事必须以赐婚的圣旨为准。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说道：“明天赐婚的圣旨应该就会下达了。清舒，怎么看你好像不大高兴。”
清舒好笑道：“高兴什么？又不是赐婚圣旨下达，这万一不是阿泽岂不是白欢喜一场啊？”
“我祖母说了是他，基本不会有错的。”
“你也说了是基本而不是绝对了，万一皇上不同意呢？”清舒说道：“所以啊，要高兴也留着明天再高兴。”
封小瑜有时候觉得清舒是烂好人，有时候又觉得她理智得可怕。咳，真是一个矛盾体：“好了，我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清舒，得空的时候带福哥儿到公主府来，前两天我家晨哥儿念叨着要找福弟弟玩呢！”
“行，要后日没事我带福哥儿过去。”
送走了封小瑜，清舒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将这事告诉傅苒，反正结果明日就见分晓。
晚上福哥儿搂着清舒的脖子突然问道：“娘，我要爹。”
清舒笑着说道：“福哥儿乖，你爹去探望师公了，等半个多月后就会回来了。”
福哥儿不干就叫嚷着要爹，清舒哄了半天才将他哄住。等他睡下以后，清舒摇头道：“也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磨人？”
红姑笑着说道：“也是哥儿聪明，这么小就会记人了。许多小孩子三岁了还不记人呢！”
清舒笑着说道：“天天在书房看到他爹的画像，记住了很正常。”
要是记不住那她就该发愁了。
叹了一口气清舒说道：“算下时间老爷应该到洛阳了，也不知道聂老先生能不能熬住。只希望能见到最后一面吧，不然老爷会遗憾一辈子的。”
红姑宽慰道：“太太放心，一定能见到最后一面的。”
“希望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清舒去了傅府。
傅苒看到她一个人过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福哥儿呢？”
“在家呢！我瞧着今天风比较大就留他在家里，老师不用担心他，有香秀跟银根陪着他玩呢！”
傅苒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要没什么事，清舒也不可能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清舒将带着的画拿出来，说道：“我前些日子画了一幅画，有个地方不知道该着什么色，感觉着什么色都不对。老师，你帮我参考参考。”
傅苒就知道她无事不会过来，当下笑着道：“那你跟我进屋，我帮你看看。”
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半个来时辰，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就听到许兰冲进来一脸激动地说道：“姑姑，宫中来人了。”
这个时候宫中来人，为的什么事不言而喻了。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傅敬泽成了驸马以后他们在京城不管干什么也没人敢搞破坏了。
活了五十多年这还是头次接圣旨，傅苒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清舒特意早早地过来，也是想着万一赐婚圣旨下来了傅家的人都没有经验，她在这儿也能帮着张罗下，。
“红姑，你去帮关家一起招待下宫中来使；坠儿姐姐，你着人立即去请师弟回来，然后在正厅摆上香炉点上香……”
等清舒吩咐完了这些事，傅苒也冷静下来了：“清舒，你是不是知道今日赐婚的圣旨会下来？”
清舒点头说道：“嗯，我有这个猜测。老师，这话等会再说，你重新梳洗下再换身新衣裳去前院接旨。”
许兰赶紧问道：“我呢？我要做什么？”
“你要也想去接圣旨，那也去梳洗下换身新衣裳。”
许兰虽然有些害怕，但觉得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她咬咬牙说道：“我这就去换衣裳。”
等傅苒梳洗好以后，清舒说道：“外面都打点好了，等师弟回来后你就与他一起去接旨。”
傅苒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办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天降馅饼（3）
傅敬泽回来后，就与傅苒一起接了旨。
清舒给了传旨的太监两个大大的封红，然后让红姑送他们出去。
清舒看着傅敬泽捧着圣旨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走过去说道：“师弟、师弟，你怎么了？”
见他不回话，清舒示意红姑掐了他一下。
疼痛让傅敬泽回过神来，他颤着声问道：“师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虽然说前日清舒说他很有可能会当选驸马，但他心里还是没底气，毕竟另外四个候选人都比他优秀。却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真选了他。这感觉就像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给砸中，那么的不真实。
清舒失笑道：“要不让我让红姑再掐你两下。”
傅敬泽赶紧摇头道：“不用了，我很确定不是做梦。师姐，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当然是递牌子进宫谢恩了。”
傅敬泽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我没进过宫，也不知道宫中什么规矩。这要表现不好太孙不中意我怎么办？”
清舒真觉得他高兴傻了，抿着嘴说道：“君无戏言，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这门婚事就不可能再更改了。至于说你不知道宫中的规矩与礼仪这个不用担心，宫中应该会派人来指点你的。”
这男人学的礼仪相对而来比较简单，不像女子要当选皇妃得学半年礼仪规矩。
傅敬泽朝着清舒鞠了个躬说道：“师姐，我能当选驸马都是托了你跟姐夫的福。师姐，谢谢你们。”
“这也是你的造化，不然我跟你姐夫就是有这个心也无用。”
要是傅敬泽没考中进士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他要不洁身自好公主也不会瞧中。所以，给了机会也得能抓住才行。
顿了下，清舒说道：“敬泽，你以后跟公主成亲了，一定要好好地跟她过日子千万不能三心二意。”
“师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在同意尚主时他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处境。成了驸马得事事以公主先，不能沾花惹草得洁身自好，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丢了皇家脸面。
其实就是不尚主他也从没纳妾的想法，自小到大他都奉公守法做官了更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至于说以公主为先，这更没什么了，这些年他也都以娘为先的。
清舒看他眼中都带着笑知道是发自内心的话，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你放心，欣悦公主不仅长得出众也是个讲理的人。以后啊，你跟公主定能和和美美的。”
之前傅敬泽觉得他不可能成为驸马，所以就没问公主的样貌如何。可现在不同了，婚都赐了公主以后就是他妻子了，所以傅敬泽也就忍不住问了：“师姐，公主长的什么样啊？”
“很漂亮，保证你见了会喜欢。”
见清舒不欲详说，傅敬泽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傅苒说道：“你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回衙门当差啊！虽然赐婚了，但你还是需要干好差事。”
傅敬泽听到这话就道：“娘，我想以后转到翰林院或者国子监去。”
大理寺是掌管刑狱案件审理的地方，而傅敬泽对审案查案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既赐婚了，那他完全可以去做喜欢的事。
傅苒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听到他的话也没反对，只是说道：“现在你还在大理寺，你就该将手头上的差事做好。”
“好。”
等傅敬泽走了，清舒就与傅苒说道：“老师，敬泽要尚主的消息传回到平洲，到时候傅老根一家说不准就会上京来的。老师，这个你还是要早做打算。”
傅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你不是说公主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吗？既如此，她肯定是容不下傅老根这一家子烂人的。”
傅老根虽是敬泽的亲爹亲娘，但律法上已经没关系了。所以，是否奉养他们就看傅敬泽与他媳妇了。傅敬泽性子软干不过傅老根一家子，搜索一傅苒就想给他娶个精明能干性子强势的媳妇，这样也能镇住傅老根一家子。不然的话又得她出面解决，傅苒最不耐烦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写字作画游山玩水。
清舒说道：“公主肯定不会不会养着他们的，只是真要让他们来吗？”
“可就来了，敬泽每个月那点钱也养不起他们一家子。”
清舒想了下摇头说道：“还是写信给族长，在敬泽成亲之前不许他们来京城。不然他们来了京城要闹出什么事来惹怒了欣悦公主，她一怒之下不嫁了，到时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嗯，这封信最好让敬泽写，族长肯定会照办的。”
眼见着敬泽要成为驸马了，要信是傅苒写的，族长可能碍于敬泽的面对傅老根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了。可若是敬泽自个写信过去，他肯定不打折扣地执行。
傅苒摇头道：“没必要，反正我也不会让他们进门。”
清舒说道：“老师，皇帝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要皇帝驾崩了公主就得守孝，那成亲就得三年以后了。你愿意让他们在你跟前晃悠三年啊？”
说是不管，可要这些年逼迫傅敬泽真能不管？不可能的。
“行，等敬泽回来后我就让他写信。”
傅老根行事没下限，敬泽其实也是避之不及就的。得傅苒提醒，傅敬泽想着万一他们来了京城那他再没安宁日子过了，当下就去书房立即了。
不过他也不傻，在信里与族长说以后每年给傅老根夫妻二十两银子的养老银。然后他说希望族长能劝住傅老根安心留在平洲不要来京，不然闹出什么事来万一公主不嫁了，可就鸡飞蛋打了。
清舒一脸疲惫地回到家里，进屋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红姑看她这般累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太太，我给你揉一揉吧！”
她特意跟黄女医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这样清舒累了的话她也能给捏捏让她松快一些。
清舒摇头道：“不用，我歇会就好。”
“那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
清舒刚想说不用就一阵倦意袭了上来，她也没逞强就上床歇息了。
香秀得知清舒饭都没吃就去睡觉了，不由说道：“红姑姐，太太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刚才帮着傅家张罗了下事有些累着了。”
这话香秀压根不信，她说道：“太太平日身体多好，别说就这么半天了，就算从早忙到晚也不会累得饭都不吃就去睡觉了。”
红姑一想也是，说道：“那我们去请了黄女医来给太太看看。”
想着之前的嬷嬷教导他们说不经主子同意擅作主张乃是大忌，香秀有些犹豫的说啊：“这事咱们还是等太太醒了，得她同意再去请吧！”
红姑看了她一眼说道：“要真生病了哪能等？你放心，要太太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有喜
清舒走出屋，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挂着的大光盘笑着道：“我不过眯了一眼，怎么太阳就落山了。”
春桃在旁说道：“太太，红姑刚才请了黄女医过来。只是看你睡得正香一时半会不会醒，黄女医说明日再来。”
清舒点了下头。
春桃关切地问道：“太太，你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我现在让人再去请黄女医。”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没哪不舒服，等黄女医明日来吧！”
春桃有些狐疑，既身体没不舒服为何还要请黄女医来！不过她也没问，像长公主与孝和县主她们隔几日就会诊个平安脉。所以，自家太太诊个脉也没啥。
香秀与红姑带着福哥儿去花园玩。福哥儿喜欢玩抓迷藏的游戏，可院子太小了所以玩这个游戏都是去的花园玩。不过防备出意外，清舒规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一定要有四个人跟着。
清舒见没什么事就进屋练字了，结果练了不到一刻钟福哥儿就回来了。
“娘、娘……”
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叫声，清舒放下毛笔赶紧走了出去，一出屋就看见福哥儿额头有一块青紫。
将他从香秀怀中接过来问道：“怎么摔的？”
香秀说道：“哥儿跑的时候摔倒了，头正好磕在地面的石头上。”
福哥儿刚开始摔伤的时候她还忐忑不安，怕清舒跟符景烯责骂她没照料好孩子。不过虽没责骂她，但每次福哥儿磕着捧着她都难受得不行。
要她说就不该让哥儿去花园里玩，那儿不是树杈就是石头台阶一不小心就会伤着，可惜清舒根本不听她的。
给福哥儿清洗了伤口后再涂上药，清舒掐了下他的脸：“福儿，你要总是乱跑以后还得摔，这要落了疤毁容了以后媳妇都娶不上。”
香秀听到这话忙说道：“太太，以后还是别让哥儿去花园玩吧！”
屋子里铺了厚厚的地毯，摔着也不会受伤。
清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一行人出来，红姑拉着香秀的胳膊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说道：“香秀，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太太怎么教孩子，哪轮得着你插嘴啊！”
“我就是心疼哥儿？”
红姑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太太就不心疼？可现在怕摔着就不让孩子出去玩，以后长大了难道还能关在家里。”
香秀不敢吭声。
红姑又道：“你平日也要克制住别太宠着哥儿了，不然太太不会再让带哥儿的。”
香秀神色一顿，然后苦笑道：“我、我有时候就控制不住。不过，我以后会尽量改正的。”
清舒哄了福哥儿睡下后，原本想去书房练字却不想一阵困意袭来。她也没逞强，洗漱了下就上床睡觉。
第二日，黄女医按照约好的时间过来给清舒诊脉。
黄女医伸回手后笑着道：“日子尚浅，脉像还不是很明显，得再过十来天才能确诊。”
清舒其实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也不是头回怀孕了：“那就请黄大夫过十天再来给我确诊了。”
“好，这些日子你要多休息别操劳。”
她是知道清舒有多忙的所以特意叮嘱她，怕累着伤到肚子的孩子。毕竟刚上身孩子特别脆弱，要是劳累过度的话很容易流产的。
清舒笑着道：“黄大夫放心，我不会逞强的。”
黄女医得了这话才放心。
知道清舒很可能怀孕了，红姑欢喜不已地说道：“恭喜太太，贺喜太太，争取这次再生个姐儿。”
主要是清舒跟符景烯都想要个女儿，所以才会这般说。
清舒笑着道：“不管是哥儿还是姐儿都是我跟老爷的骨肉，我们都疼。好了，你去傅家一趟请老师过来下。”
“是。”
傅苒得了消息就过来，看见清舒就笑容满面地问道：“清舒，我听红姑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是怀了，从昨天开始就嗜睡。”
虽然还没确诊但小日子还没来，但清舒很肯定自己是怀上了。
不管在哪家添丁都是大喜事，傅苒欢喜不已地说道：“昨日我还想着说你只福哥儿一个太单薄了，想着劝你再给福哥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没想到你竟然就怀上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老师，我怀福哥儿时特别嗜睡，这个孩子估计也差不多。景烯也不在家，其他事情我可以交给管事可福哥儿我却不放心。”
傅苒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回去跟你师公说一声然后就搬过来，等你满了三个月我再搬回去。”
敬泽是赐婚了但婚期还没定下来，而且按照惯例公主的婚期最少要提前一年准备。所以也不着急，可以先搬过来照料清舒与孩子。
现在特殊时期，清舒也没矫情笑着说道：“又要辛苦老师了。”
“你这傻孩子，跟老师客气什么。”
在她心中清舒就与亲女儿一般，就是傅敬泽都不能比的。因为对傅敬泽她还有三分保留，对清舒却是全心全意。
回到家里傅苒就与傅老太爷说了要搬去符府的事：“景烯不在家里，清舒怀孕就特别嗜睡，这万一要有个纰漏母子两人都危险了。”
傅老太爷也没反对，只是说道：“这赐婚圣旨刚下，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你现在住符家去，敬泽的婚事谁来筹办？”
傅苒笑着说道：“清舒刚与我说皇子与公主成亲是有定例的。到时候礼部会来人指点，这事暂时就交给翰明跟阿兰了。等清舒满了三个月后，我再接手。”
傅老太爷点头道：“这样也行。”
“爹，敬泽以后肯定是要住到公主府去的。我的意思翰明就不要搬走了，让他们留下陪你！”
傅老爷也有这个想法，还想着找个时间与傅苒说下这事。结果不等他开口傅苒就先提了，所以说还是姑娘贴心：“你呢？以后搬入公主府住？”
傅苒笑着说道：“公主府规矩肯定多，我可不想这么大年岁还被那些条条框框约束，以后逢年过节咱们去公主府那边过就行。”
傅老太爷很高兴，说道：“这事还得你与翰明跟他媳妇说。”
要他去说，两人可能不愿意留下。
傅苒点点头说道：“我找个时间与他们说，不过爹，这事千万不要告诉阿泽啊！”
若是让傅敬泽知道她跟傅老爷子到时候不搬去公主府住，肯定会很难过了。所以，大婚前是不准备跟他说。
傅老爷子笑着说道：“这还用你说。”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有喜（2）
傅苒搬到符家这个情况很不寻常，正常来说傅敬泽刚赐婚傅苒应该在家操办他大婚的事才对。
封小瑜消息灵通，得了消息就赶紧跑过来了，等她到了符家就被告知清舒正在睡觉。
封小瑜有些担心地问道：“红姑，你家太太是不是生病了？”
红姑笑着说道：“不是，太太就是嗜睡。”
“好端端怎么嗜……”封小瑜眼睛一下亮了：“是不是怀了？”
怀福哥儿的时候也特别嗜睡，每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睡觉。
红姑笑着说道：“黄大夫说还要等十天左右才能确定，不过太太说是怀上了，为此还特意将傅先生请来照顾哥儿。”
傅府搬过来，不可能真就只是照顾福哥儿，肯定还会帮着她料理下府中的庶务了。
封小瑜笑了起来，说道：“也不知道前两日是谁说不想那么快要老二。结果呢？其实娃已经揣怀里了。”
两刻钟以后清舒醒了过来，看见她就问道：“你怎么又丢下晨哥儿跟晏哥儿一个人过来了？”
“我这不是听说傅先生搬过来，以为你身体不舒服特意过来看你。”封小瑜笑着道：“早知道你是怀孕我就将晨哥儿带过来了，这孩子在家里天天念叨着福弟弟。”
以为清舒生病，所以她不敢将晨哥儿带过来怕过了病气。
清舒嘴角上扬，说道：“他就不怕福哥儿又揍他啊？”
封小瑜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让福哥儿多打两顿。有了经验，以后跟别人打架也不会吃亏。”
自家的孩子打架没关系，但若是外人打她儿子封小瑜就不干了。
清舒正好有事与她说道：“你不过来我也要去找你。小瑜，我想找个经验老道又可靠的嬷嬷，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的。”
“就让辛嬷嬷过来照料你跟福哥儿一段时间。”
清舒摇头道：“那怎么行？？晨哥儿跟晏哥儿都是辛嬷嬷照料的，你要给两个孩子换个嬷嬷他们不习惯的。再者我请的这个嬷嬷，是想让她长期留在家里的。”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我祖母身边有几个嬷嬷如今都在家闲着没事干，我帮你问问看看她们有谁愿意过来帮你照顾孩子。”
清舒点了下头问道：“长公主现在每日在家中做什么？”
“我祖母现在正在写书。我问她写什么书也不肯告诉我。”封小瑜笑着说道：“既要料理文华堂的事又要写书一天到晚忙得很，我总劝她歇息可祖母说她忙习惯了，怎么都不听我的。”
清舒觉得没必要劝，说道：“长公主忙习惯了，你要骤然让她闲下来说不准会生病的。”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道：“说起文华堂，之前长公主还让我劝你做文华堂的管事。我想着你要跟着关振起外放就给拒绝了。”
封小瑜说道：“我跟我祖母说了，等将来我回京，到时候再让我做管事我就不推辞了。”
清舒笑了下。封小瑜这个性子也就只能做个管事了，让她接管文华堂那是不可能的事。
谈完这事，清舒问道：“关振起在常州怎么样？”
听到这话，封小瑜抿嘴笑着说道：“昨日傍晚我收到他的信，他跟我抱怨说常州那边好冷。我要去的话，一定要多带一些厚衣裳去。”
清舒觉得常州这个时节并不冷，远没有京城冷。不过他也知道南北气候不一样，所以也没争辩这个话题。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常州离京城那么远，我还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再带那么多东西猴年马月才能到啊？”
重啊拖慢行程啊这些都是借口，主要原因是她不愿穿旧衣裳了，等去了定州想要重新做过衣裳。正好听说过江南的绣女出众，到时候衣裳就让她们做些漂亮衣裳来穿了：“清舒，等我去了定州，京城的染坊跟成衣铺就交给你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觉得我忙得过来吗？”
封小瑜也猜测到清舒不会答应，她笑着上说道：“不愿意也成，但你必须帮我劝说静淑留在成衣坊，不然铺子跟作坊我就只能给你管了。”
清舒没反对，只是说道：“静淑说不脱籍她不嫁人，咱们得像个办法让她脱了这个奴籍。”
封小瑜早有成算了，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吧，等太孙登基会大赦天下，我到时利用这个时机让她脱离奴籍。”
其实封小瑜之前想让罗静姝改名换姓，这样也算脱离了奴籍，却没想到静淑竟拒绝了。
对静淑来说父母现在唯一给她留下的就是这个名字了，另外改名换姓脱离奴籍还是有后患的，而她已经不愿意冒任何险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太孙登基会大赦天下的？”
“历代皇帝登基都会大赦天下的。”
清舒无奈地看着她，说道：“以前皇帝如何我不评价，但太孙并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所以是否会大赦天下这事还值得商榷。”
封小瑜一呆：“应该不至于吧！”
“我也就这么说说。不过说真话，要是可以我觉得最好还是取消这一环，那些犯人回到家十之**还会犯事的。”
好不容易将那些犯人抓进监牢或者流放，然后就因为大赦天下所以就给放了。那劳心劳力抓他们做什么？
封小瑜摇头说道：“话不能这般说，大赦天下并不会赦免谋反或者大奸大恶之人。再者有一些被流放的人其实很无辜，他们只是被族人所以牵连。碰到大赦天下也能让他们脱离苦海。”
清舒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快一些回去吧不然晏哥儿找不着你又要哭了。”
说起晏哥儿，封小瑜就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就那么粘人呢？”
“孩子要黏其他人，你还不伤心死啊！”
封小瑜说道：“以前听说养孩子辛苦，我当时想着交给嬷嬷跟丫鬟管就不辛苦了。谁想……不过他们也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欢乐。“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聂老先生病逝
符景烯赶到洛阳时正好是晚上，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符景烯并不愿意等，直接要求守城门的士兵开门。
守城的军官看到他的名帖，亲自去开了城门放他进来。
符景烯看到他问道：“你可知道聂老先生现在怎么样？”
聂老先生在洛阳生名气很大，若是他病逝了这些人应该知道的，所以符景烯才有此一问。
守城军官恭敬地说道：“回符大人，聂老先生重病在床，具体的下官也不清楚。”
听到这话符景烯顿时放心了，他就怕自己赶到也见不到最后一面。
等他们骑马快速离开以后，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头儿，侍郎大人可真年轻。”
这军官不由说道：“今年二十三岁，你说年轻不年轻？”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不得不说聂老先生有眼光。几年前就有人说聂家后继无人，谁想聂老先生唯一的弟子却震惊天下。只有有符侍郎的帮衬，也无人敢对付聂家了。
看到符景烯，聂老先生激动不已：“景烯、景烯你终于来了。”
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能熬到现在就是为了见符景烯最后一面。
符景烯跪在床前，握着聂老先生枯瘦的手哽咽道：“老师，我来了。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一直都想来洛阳看望聂老先生，可惜太忙了腾不出时间来。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来晚。景烯，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老师已经知足了。”
他虽然自己当官不行，但教出来的学生却名扬天下。二十三岁的是侍郎，说不准还会是大明朝最年轻的宰相，而作为他的老师也是与荣有焉。
符景烯红着眼眶说道：“老师，景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聂老先生笑了，说道：“有你这句话，老师死而无憾了。”
他心里很清楚，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因为在学业上他并没给符景烯太多的帮助。
符景烯摇头道：“老师你别说这话，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他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让老师回来了，在京城那么多的好大夫，就算治好他的病也能延长寿命的。
聂老先生摇摇头说道：“我的大限已经到了。景烯，老师现在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很安享。
“老师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好。”
“聂胤……”
这话一落，一个小男孩从外面走了进来：“太祖父，胤儿来了……”
聂胤是聂老先生的胞兄的曾孙，爹娘和离后，他爹做了别人上门女婿亲娘改嫁，独留下他没人管。
聂老先生有次无意之中看到他捡东西吃，怜惜之下将他带回府中，然后发现这孩子很聪明在读书上很有天赋。随后，就将他记在长孙聂茁名下。
聂老先生指着他说道：“景烯，我希望你能教导他成才。”
他很清楚符景烯的性子，他在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他走了景烯是不会再管聂家的人。可他很清楚儿孙资质都愚钝，要再不出个人才他这一房就会没落下去。所以临死之前他就将聂胤托付给了符景烯，只要聂胤科举入仕他这一脉数十年内就不会落败的。
符景烯一口应下：“老师放心，我会尽力将他培养成才。”
这种事也不敢大包大揽，他只能说尽力培养了，因为能否成才还得看聂胤自己。
得了这话，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爹……”“太祖父……”
众人见状都嚎嚎大哭了起来，符景烯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第二天符景烯就发现，聂老先生的丧事办得非常简陋。他看了很生气，为此质问了聂常斌。
聂常斌难受地说道：“这都是爹生前交代的，他说丧事要一切从简，还说若是我不照办他死不瞑目。”
符景烯默了默说道：“其他可以从简，但必须请和尚来做法事。”
聂常斌犹豫了下说道：“景烯，爹生前信的是道教。”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去请洛阳最有名的道士来做法事，钱不是问题，若是不来我亲自去请。”
聂老爷子的丧事办得很顺利，符景烯也跟聂常斌一样披麻戴孝送他上山，一直到头七过了他才准备回京。
回京的前一天聂老太太请了景烯过去。
等他一进屋，聂老太太就说道：“景烯，有件事师娘想要求你。”
看了一眼聂老太太身边的孩子，符景烯心中了然：“师娘，有什么话你就说。”
聂老太太说道：“景烯，师娘想求你将阳哥儿也一块带去。阳哥儿虽然念书不如胤哥儿，但他很勤勉。”
符景烯听了立即反问道：“师娘你的意思是聂胤比较懒，平日都没有好好念书。”
聂老太太神色一顿，不过很快就说道：“没有，聂胤也很勤勉。”
符景烯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跟她兜圈子，说道：“师娘，我很忙，有时候外出公干三五个月不在家。所以聂胤去了京城我会让他住在学堂，只放假时才接到我府上。师娘想让阳哥儿去京城也行，不过他将与聂胤一样要寄宿在学堂。”
聂老太太听了一下就急了，问道：“你不亲自教导他们吗？”
符景烯摇头道：“师娘，我在家里连陪福哥儿的时间都没有，又哪有时间教导他们。不过你放心，我会给聂胤与聂阳找个好先生的，我以后也会抽出时间指点下他们学问。”
聂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与聂老太太谈完以后，符景烯就与聂常斌说道：“我只有一个月的假，所以明日不可能带着聂胤一起走。等老师的七七过了，你们派人将他送到京城来。”
聂阳可是聂老太太的宝贝疙瘩，她哪舍得让宝贝疙瘩去学堂寄宿。所以，聂阳十有**是不会去京城的。
老八在旁边提醒道：“老爷，等老太爷的七七过了就到腊月了，那么冷的天不适宜赶路。”
符景烯也发现自己疏忽了，说道：“那就等明年开春，师兄你着人送了聂胤来京。”
聂常斌说道：“我到时亲自送他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