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有意义的事（1）
斓曦送走了清舒跟安安，这才问了邬正啸：“你刚才跟清舒说了什么，让她脸色这般难看？”
邬正啸将苏娘子的事说了下。
祝斓曦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种事你怎么能跟清舒说呢？顾霖是她舅舅是长辈，哪有外甥女插手舅舅的婚事。”
“你不知道，顾霖的命是清舒救的。若是她同意顾霖就不会再有顾忌，反之顾霖肯定会放弃。”
说完，邬正啸摇头说道：“可惜清舒不愿意。苏娘子真的很不错，有韧性能吃苦而且还很有爱心。”
“那她再好，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而且这件事交给清舒决定，本就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将来过得好还成，过得不好埋怨清舒怎么办？”祝斓曦很不高兴地说道：“以前听清舒说顾霖很孝顺顾外婆对她们姐妹也很好，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
邬正啸无奈地说道：“这事是苏娘子拜托我的，顾霖并不知情。”
祝斓曦蹙了下眉头说道：“这苏娘子是不是以为顾家很有钱所以才想攀上顾霖的？这样顾霖娶了她，她们母子四人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邬正啸正色道：“斓曦，你不认识苏娘子，她不是这样的人。”
见祝斓曦没看她，邬正啸无奈地说道：“你要不信，可以写信问易安。斓曦，苏娘子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子。”
祝斓曦哦了一声说道：“那可能是我多想了，不过这种事你别在掺和了。不然，到时候你里外不是人。”
邬正啸苦笑道：“清舒都没同意，这事也成不了。”
祝斓曦不高兴了，冷着脸说道：“你别乱给清舒扣帽子，她是说不支持不反对可没说不同意。”
邬正啸笑着说道：“知道你们感情好，我以后再说清舒的不是了。”
“这还差不多。”
与此同时安安也在问清舒：“姐，三哥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脸色如此难看？”
清舒是特意没掩饰情绪的：“舅舅受伤了，伤了左胳膊。”
因为她们家里以及铺子里用了许多伤兵，听到这话安安不由多想了：“舅舅左胳膊没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清舒解释道：“胳膊还在，只是因为受伤使不上力。”
安安轻轻地拍着胸口说道：“那就好哪就好，这事咱们得告诉外婆。”
“嗯，舅舅胳膊使不上力军中肯定呆不了，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安安说道：“回来也好。外婆天天念叨着舅舅这么大年岁还不成亲，再这样耽搁下去得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其实顾老夫人也就念叨一下，实际上并不太担心。至少不像安安这般担心。年岁大的姑娘不好说亲，可年岁大的男子只要仕途好又有钱一样能娶大十七八的大姑娘。
顾老夫人听到顾霖受伤了急得不行：“除了使不上力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
“没有。”
顾老夫人忙说道：“不行，你赶紧写一封信给你舅舅让他回京。桐城的大夫可没京城的好，让他回来治伤。”
“我等会就写。”
顾老夫人点点头道：“我当日就说了不准他入伍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
安安宽慰道：“外婆，总归只是伤了胳膊，而且舅舅很快就要回来了。等舅舅回来，你也不用牵肠挂肚的。”
跟清舒与安安相比，顾霖肯定要往后排的。不过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顾老夫人还是很关心他的。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等他回来赶紧给他说一门亲事，都二十多岁的人还带着光棍，别人家像他这么大年岁都三四岁了。”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你之前还说等清舒的亲事定下来就安心了。怎么，又开始操心起舅舅的婚事了？”
“以前在桐城我也不好给他张罗亲事，不然岂不是让儿媳妇守活寡。可现在不同了，他要回京了这亲事自然要张罗起来了。”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看向清舒说道：“这事得交给你，你认识那么多的姑娘，怎么样也得给你舅舅找一个。”
清舒笑着说道：“等舅舅回来，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这样咱们才好帮他找。”
至于苏娘子的事不用问就知道顾老夫人不会同意，所以她压根就不提。
至于说顾霖会不会娶苏娘子，若他态度坚决苏娘子也不会请邬正啸带话了。这位苏娘子正因为知道顾霖不会为她违背家里的意见，这才找上她的。
清舒对寡妇再嫁没什么意见，可问题是她带着三个孩子。不说生养教导的花费，只说亲生的跟继出的相处就是一个问题。
很多人说一碗水端平就好，可这十根手指头还有长有短亲生的尚且不可能做到不偏不倚，更何况继出跟亲生的。而万一偏向继出的，对亲生的不公平；偏向亲生的，继出也会觉得不平。
当然，也有亲生的跟继出的相处融洽。可这种情况得大人教导得极好的且成亲后他们另外一半也都通情达理的，不然就是一地鸡毛。
顾老夫人说道：“你说的很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得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咱们才好帮着张罗。”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说道：“今日宗家太太过来陪我聊了会天，言语之中透露说她表姐家的次子很不错。”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这事不着急。”
“还不着急啊？再过几个月安安就要十六岁了，再不定下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清舒安抚道：“外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上次祝家的事，就因为你太着急差点受骗了。”
说起这事，顾老夫人就一肚子的火：“黑心烂肠的东西。也是老天有眼，让他们遭了报应。”
祝二老爷被斩首他们这一支算是完了。如今祝老太太还在世，祝家还能得祝家大房的庇护。等祝老太太病逝分了家，祝家二房也就只能沦为普通的富户，到时候连她们顾家都不如。
清舒发现安安情绪比较低落，出去以后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是在为婚事操心吗？”
“不是，我只是有些害怕，万一将来嫁了他对我不好可怎么办吧？”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他敢对你不好，我就揍他，一次不行就多揍几次。揍得他怕了，也就不敢不对你好了。”
安安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就在此时，林菲在外说道：“姑娘，符少爷来了。”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姐，我回屋去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有意义的事（2）
符景烯过来的时候，给清舒带了一盆玫瑰花来。
清舒看着鲜艳欲滴的玫瑰非常喜欢：“你从哪弄来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在街市上看到的，知道你喜欢就将最漂亮的给买下了。”
也因为知道清舒喜欢花花草草，他准备等菜都收上来后将菜地修成花圃。等清舒嫁过去以后，到时候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林菲，将花放在我屋里。”
符景烯这次过来，是跟清舒说安安的事：“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我觉得翰林院侍读学士谭大人的侄子谭经业很不错。”
清舒立即精神了：“怎么个不错法？”
符景烯说道：“谭家是菏泽大族家中子弟众多，如今出仕的就有六位，年轻的举人有八个。而谭经业有三兄弟，他排第二，另外谭大人是他亲叔叔。”
顾老夫人就希望给安安找个大家族的子弟，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有个帮衬。所以谭经业的背景，符合她的要求。
清舒有些惊讶了，问道：“你是说，谭经业是嫡长一脉？”
符景烯点头说道：“对，谭经业的爹是他们这一房的嫡长子。不过因为他在考中秀才后除了意外摔断了一条腿，没治好落下残疾所以不能参加科考。”
科考也是有要求的，不仅身世要清白五代可查，还得身体健全没残疾。
“他本人怎么样？”
符景烯笑着说道：“样貌清秀，性子温和，才学不算出众但很刻苦。”
清舒有些迟疑。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清舒，若是样样都好也轮不到安安了，谭家肯定会给他选更好的姑娘。”
关键是安安才学一般样貌只能算小家碧玉，家世也不给力，她这条件想要找个各方面都很优秀并不现实，要一个样样出众的看上她，符景烯还得担心对方别有所图呢！
清舒暗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很想给安安找个条件好的，可惜现实不允许。
“谭家那边的意思呢？”
符景烯说道：“谭经业在家里并不受重视，只要他自己答应这婚事就没问题。”
不过符景烯是个办事周全的人，自不会落下后患：“我隐晦地跟谭大人提了这事，他没有意见。说只要谭经业同意，他会让谭太太上门提亲。”
清舒听了以后觉得不大对，问道：“不管如何谭经业都有举人功名，并且他还来了京城念书，谭大人这态度好像并不重视他啊？”
一般读书人家，对家中出众的子弟都会格外的重视。毕竟书香门第，最重要的是出人才。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谭经业学问并不出众吗？他乡试的时候大家都没抱希望，结果他竟然考中了。虽然名次很差是倒数第二，但总归是考中了。”
“那他运气很好。了”
这话符景烯赞同：“对，运气很好，多少人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中举人他一次下场就考中了。不过我觉得运气也很重要，有才无运一辈子都不能得志；有运无才也白搭。像谭经业这种，有才有运的就挺好。”
清舒有些不解，问道：“他考了个倒数第二家里人还愿意送他来京念书，怎么你还说他不得家里人重视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谭家人不同意他来京念书，是他自己执意要来京城的。来到京城就住在谭大人家中，不过会试后就搬出去了，如今与另外几个家境比较差的举子一起租房住。”
“你不是说他性子温和吗？为何会在谭大人家住不下去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性子温和不代表他就软弱可欺，相反他很有主见的。谭家人对他不好，他不愿受人白眼就搬出去。搬出去后没钱吃饭住宿，他就抄书摆摊帮人写信。
“清舒，有骨气也能吃苦，作为士族子弟能放下身段。除了才学差一些，我觉得没什么可挑的了。”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既这般好，为何你还要考察他？”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之前听说他的事担心他脾气暴躁，这样的话跟安安就不合适了。可接触了下发现他脾气很温和，那跟安安就非常般配了。”
清舒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听你说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可这么好的孩子为何家里人不喜欢他？”
符景烯脸上闪现过一抹不屑：“他是倒着出生让谭大太太受了大罪，所以谭大太太觉得他不吉一直都很讨厌他。”
“那谭老爷呢？”
符景烯摇头道：“谭老爷倒不是迷信的人，对他们几兄弟一视同仁。也是谭老爷，他才能三岁启蒙五岁入族学念书。不过谭老爷病不管庶务，所以他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就想给安安找个吃过苦受过罪懂人情世故的人，而谭经业很符合他的要求。
清舒点头说道：“听着不错，我问下安安。若是她觉得好，咱们安排他们见一面。要安安满意，我们就跟外婆说。”
这也是防备顾老夫人觉得谭经业好，到时候不顾安安意愿将亲事定下来。清舒是宁愿晚些，也不想再起什么波澜。
符景烯自然是没意见的：“想见他很容易，他赶集时就在西城借口摆摊帮人写信。”
安安去看也就看下对方的样貌了，其他东西她能看出什么来。
清舒点点头。
想着自己准备做的事，清舒心里衡量该怎么开口。
符景烯多敏锐的人，一见她这模样就问道：“清舒，我说过不管什么事你都要与我说，有困难咱们一起商量。”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景烯，我不想在礼部做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清舒将心底的想法告诉了他：“景烯，我想去刑部。”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清舒说道：“去年开始我一直都在看各种刑侦方面的书籍，也找了几个老捕头听了他们说破案时会遇见的各种问题。”
“从去年就开始有这个想法了？”
见清舒点头，符景烯说道：“长公主在刑部没影响力，你要去了刑部可就不仅仅受到排挤，很可能还会被刁难欺负。”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可我不怕。可在礼部整日拿着俸禄不做事，尸位素餐。也是因为想去刑部我才一直忍着，不然我早辞了这差事。”
ps：抱歉，中午更新要推迟三个小时。
第八百八十六章 有意义的事（3）
准备了一年才与他说，符景烯知道清舒这是下定决心要去刑部了。
符景烯沉默了下问道：“一定要去吗？哪怕我反对也要去？”
清舒点点头。
符景烯看她这个样子苦笑了一下道：“你想去刑部我不拦着，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
清舒眼睛一下亮了，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做不到的，答应也没用。
符景烯不由笑了起来：“不会什么为难的事，这个要求是必须等我们成亲后你才能去刑部。”
见清舒看着他，符景烯解释道：“你要去刑部，外婆肯定会拦着的。到时候我出面说服他，这样你受到的阻力就小很多。”
不止顾外婆，清舒身边的人知道这事说不准也会劝说她。
清舒不愿意：“这样一来压力就全在你身上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那时我是你丈夫，有事自然是要顶在你的前面了。”
清舒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她哑着嗓子说道：“景烯，对不起。”
“你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符景烯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你若你真想谢我，就让我抱下。”
见清舒没出言反对他冲上去抱了下清舒，然后还趁势亲了下她的额头。
清舒将他推开，横了他一眼道：“你要再这样动手动脚，成亲前我不会再见你了。”
符景烯赶紧道歉。
等清舒神色松缓下来以后，符景烯笑着问道：“你怎么突然喜欢上刑侦了？”
他认识清舒这么多年，知道她能将大明律令倒背如流，可并没发现她偏好这一行。
清舒说道：“也不是说喜欢，就是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其实易安当日提议让我入伍，跟她一起去杀那些后金蛮子，到时候凭借军功入仕。只是我要去打仗万一出了意外，以后就没人照料外婆跟安安了。”
符景烯觉得以后该对顾外婆跟安安更好一些，不然的话清舒真去了桐城。
当然，若清舒去桐城那他肯定也跟着去。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非常危险，他可不想清舒身处那样危险的环境之中。
“是邬易安提议让你去刑部的？”
清舒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思量着进刑部会更容易一些。而且冤假错案太多，我就想以后有机会可以帮她们平冤。”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志向很远大，但想做到却不容易。”
“不管能不管做到我都想试一试，试过了没成功也不会留下遗憾。”清舒笑着说道：“不过若是我以后要做出成绩出来，说不准就能实现梦想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放心，我以后会帮你，一定让你梦想成真。不过这事得等咱们成亲后，你再跟长公主说。”
清舒点点头道：“好。”
她原本是准备等安安亲事定下来后就去跟长公主说的。不过符景烯也是为她着想，也就多等两个多月时间，她等得起。
顾老夫人醒来以后，这才知道符景烯来了。她不由埋怨花妈妈：“你也真是的，景烯来了也不叫醒我。”
花妈妈说道：“姑爷过两天还会来，到时候再见不迟。”
顾老夫人唬着脸道：“你知道什么啊？”
花妈妈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了：“老夫人，急也不在这两天啊！等过两日姑爷来了，你再问他不迟。再者等大姑娘跟他成亲了，你到时候天天问都成。”
顾老夫人失笑：“我要天天追在她屁股后面问，到时候就厌烦我了。”
而在此时，安安去找了清舒：“姐，姐夫说了给我相中的那人是谁吗？”
清舒点点头，将谭经业的情况跟她说了：“前年开始你姐夫就开始帮你暗中注意，可惜一直都没找到适合的。这个谭经业除了学问差了点，其他方面都符合我们的要求。”
安安有些失望：“学问很差啊？”
清舒笑着说道：“你姐夫说他运气好才考中举人，那是相对他而言。我要说谭经业学问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他学问差文章写得不好主考官也不会选中他。安安，你不要被你姐夫带偏了以为举人很好考。若真那么好考，二叔以及如蝶的未婚夫也不会考了很多次都考不中了。所以我觉得他才学应该还不错，只是没有你姐夫跟张公子他们那么好。而且他今年也才十七岁，继续努力还是有很大可能考中进士的。”
“姐，若是他以后考不中进士呢？”
“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就算是才学好的会试也不一定能中。而且就算他没考中，也一样可以从底层官员做起。只要他有能力，将来一样能让你穿凤冠霞帔。”
见安安还在些犹豫，清舒不由笑着说道：“你若是还不满意，咱们再找不用勉强。”
安安摇头道：“不是，我觉得他条件挺好的。只是他不得亲娘喜欢，他娘会不会恨屋及乌也不喜欢他媳妇。”
清舒失笑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若真嫁了谭经业要没跟着去外任也是留在京城。而且他又不是那种愚孝的人，谭大太太真过分了他肯定会护着媳妇的。”
“安安，你姐夫挑了两年多才挑中他。要是怕错过了，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安安闻言说道：“姐，我信你跟姐夫，你们安排我跟他见一面吧！”
若是对方其他条件都符合她的要求，只学问稍差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清舒笑着道：“事关你一辈子的大事，若你觉得对方不合你心意直接与我说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姐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终身大事开玩笑的。”
要是觉得不好不说，以后嫁了过得不幸福她姐也会心有不安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事先不跟外婆说，省得让她空欢喜一场。”
安安也知道顾老夫人非常着急她的亲事，要知道了谭建业的存在说不准立即跟谭家透话结亲呢！
安安吓着说道：“姐你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第八百八十七章 升官（1）
过完中秋清舒就回了礼部当差，一到衙门就得了个好消息，她升官了。从司务一下升为了典簿。司务只是正八品的官职，八品还只是属于不入流的小吏；而典簿却是从七品，是属于官员了。这一升官，清舒直接来了个质的跨越。
清舒并没什么惊喜，她有些诧异地问了管郎中：“管大人，为何我会升官？”
管郎中笑着说道：“尚书大人看了你整理的卷宗赞不绝口，说你做事仔细认真所以就破例升你一级。”
清舒哪会相信这个理由，不过她还是很诚恳地跟管郎中道谢。
管郎中笑着说道：“林大人，尚书大人说你卷宗整理得这般好，已经发了话说让你将礼部以前的卷宗都给整理一下。”
这意思是让清舒也整理另外三司的卷宗了。礼部四司其中主客司是最清闲的，而仪制跟祠祭这两司事情很多，这卷宗自然很多了。
礼部尚书的吩咐哪有清舒反驳的余地，当然，清舒也没拒绝。有事做，总比整日呆在屋里看书练字的强。而且整理卷宗，也一样能学到很多东西。
等管郎中离开以后，林菲气愤地说道：“姑娘，他们这明摆着欺负人。让你将以前的卷宗整理，是十年还是五十年呢？这是想累死你。”
清舒笑了下说道：“放心，不会是五十年的。他们不将我放在眼里，也还顾忌长公主呢！”
“姑娘，咱们总不能就一直整理卷宗的差事吧？”
清舒笑着说道：“主簿本来就是掌管文书的。而且我觉得挺不错的，而且你看我当差才一年多就升官，很多人干三年都升不了官呢！”
她升官十有**是长公主的手笔了，至于原因等回去打探下。
在礼部清舒一直安安分分，连消息她都没去打探过。
没一会，管郎中就带着两个力士抱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过来。放下后，垒起来有一个小孩那么高。
管郎中笑着说道：“林大人，你先整理下这些卷宗。”
“好。”
翻开这些卷宗，清舒发现这些卷宗都是三十年前的。
看了几卷卷宗，清舒就去找管郎中：“管大人，这些卷宗保存得很不完整。有些缺页少角，有些字迹模糊不清。咱们司的各项规章条例以及一些避讳我都知道，卷宗不对的地方我能自行修正过来。可祭祀司许多事项以及避讳我不清楚，不敢擅自动笔。”
之前整理主客司的卷宗，碰到不能解决的东西很少，而她解决不了的都直接去问管郎中。可这祭祀司的许多她都不是特别清楚，不可能一遇见不懂的就去问管郎中。而且这并不是主客司的事，也不好总去问他。
管郎中笑着说道：“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去祭祀司问穆副主事。”
这位穆副主事很瞧不起女官，有次在外面碰到他就对清舒说女子应该相夫教子，而不该在外抛头露面。
说起来也奇怪。在清舒来礼部之前打听到这些女官都是抱团的，可她进了礼部给这些人发了帖子想请她们吃饭，结果没一个人应约。
清舒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之后也没有主动再与她们结交。
听到管郎中这话，清舒皱着眉头说道：“管郎中，我相信穆副主事也不清闲，我碰到问题就去问会影响到他的。”
管郎中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呢？”
清舒来礼部快一年，都是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二话，从没提过条件。
清舒说道：“希望祭祀司能派出一个人协助我整理好这些卷宗，同样以后精膳司跟仪制司也要这样。”
有问题就去祭祀司找那位穆副主事，被刁难还其次，就怕他们都以为自己软弱可欺。她一直安分守己不去争是想在这里熬到调去刑部，并不表示她胆小怕事。
管郎中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头道：“你这要求也合理，我等会跟他们协商一下。”
“那我等大人的好消息。”
祭祀司的郎中很爽快地应了，当下就派了个姓夏的司务过来协助清舒。
可惜这姓夏的业务能力不行，对祭祀司内的一些规章制度以及事项还没清舒了解。不过这位夏司务态度很好嘴皮子也溜，对祭祀规章制度不了解但对礼部内的事情却了如指掌。
也是从他嘴里，清舒才知道武主事为嫁人辞官了。这个位置现在空着。到现在，不少人盯上了这个缺。而她之所以能升官是因为主客司的一位典簿被调走了，因她差事办得不错被尚书大人夸赞这才升了她。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大家都清楚清舒能升官跟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按照规矩，升官是要请同僚吃饭的。清舒没请他们出去酒楼吃，而是去酒楼定了两桌席面送到主客司请管郎中他们吃。
这日下差后清舒就去了长公主府，运气不错，长公主正在府里。
清舒进了屋，就跪在地上谢恩。
长公主让她起来后，笑着说道：“也是你自己差事办得好，王中谦那老家伙可不轻易夸人。”
王中谦就是礼部尚书，因他性子圆滑所以与长公主相处得还算不错。
清舒有些讶异，她还以为王尚书夸赞她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
长公主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没解释只是说道：“升了官也别骄傲自满，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越是往后，路越不好走。”
其实王尚书刚开始并不知道主客司的卷宗是清舒整理的，毕竟这等小事下面的官员还不至于拿到他面前说。等知道卷宗是清舒整理的他有些讶异，只是没表现出来。
清舒虚心地听长公主教导。
两人一谈完事，封小瑜就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祖母，你跟清舒说什么了啊，说了这么久？”
她得了消息知道清舒在长公主就急慌慌地赶来了，结果两人谈了半个多时辰。
“谈衙门的事，说了你也不感兴趣。”
封小瑜对这个确实不感兴趣：“祖母，这么晚了让清舒吃过饭再回去吧！”
长公主点了下头。
吃过饭，长公主让身边的护卫亲自送清舒回了家。
第八百八十八章 升官（2）
清舒走后，莫琪有些不解地问道：“公主，林姑娘很明显想去刑部，为何到现在都不与你说。”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她可能觉得时机不到吧！”
期望太高，失望就会越大。防备这种情况出现，莫琪不由说了几句泄气的话：“长公主，万一她因嫁人放弃了呢？”
“那只能说是我错看了她，不过我觉得这次不会看走眼。”
莫琪觉得很难，说道：“长公主，之前去礼部是征得符景烯的同意，这次若他反对清舒说不准就放弃了。”
长公主沉默了下说道：“从古自今都是要求女子为家庭孩子牺牲奉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男子为家庭孩子牺牲奉献。”
莫琪觉得那一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不过只要多一些像长公主这样的人，那一日也许会早些到来。
清舒回去以后，就与顾老夫人跟安安说了她升官的事。
两人惊讶不已。
顾老夫人问道：“你别是哄我吧，你才进礼部多久就升官了？”
官员三年考核一次，一般来说两次考核都被评为上等就会往上升一级。若没达到要求，就回留任甚至调往偏远地带。
“没哄你，我现在已经是礼部的典簿管着礼部的文书。”
说管理文书不过是个好听的说辞，其实也是个干苦力活的。
确定这事是真的顾老夫人并没欢喜，反而是五味具杂。若清舒是个哥儿那她现在肯定喜出望外，可惜她是个姑娘。
顾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清舒，成亲以后你一定要将差事给辞了，不然别人肯定会对景烯冷嘲热讽。而且以后有了孩子，你不辞官孩子谁来管？”
清舒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她沉默许久后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安安帮着圆场：“外婆，这事我想姐肯定会跟姐夫商议好的，咱们就不要管了。”
顾老夫人这次态度很强硬，说道：“这事你不能再由着性子，必须听我的。你不听我的话，总归要为景烯着想吧？”
“孩子生下来你不辞了官回家，难不成还要我来给你带。”
她这么大年岁带孩子明显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再者有了顾娴跟顾和平的事在前，她也不敢养孩子了。万一孩子又被她宠坏了像着顾娴或者顾和平，到时候怎么办。
清舒非常烦躁，语气也有些不好：“我都说了到时候会考虑，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让我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到时候真没人带孩子，她肯定是回辞官在家带孩子。但自愿为孩子牺牲是一回事，被人逼着辞官回家带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老夫人没想到清舒会顶撞她，又气又恼：“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好。”
“是，你是为我好。可你有谁想过我到底想要什么？你没有，你只是想让我按照你的方式来活。”
顾老夫人的想法她一直都知道，无非就是让她辞官在家安心待嫁，成亲后也安分守己地呆在后宅相夫教子。
顾老夫人气得不行：“你若是执意要走这条路，你就会像礼部那些女官员一样形单影只，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清舒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会后悔。”
说完这话，她就转身出去了。
顾老夫人指着清舒的背影说道：“你看看，现在翅膀硬了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再这样下去，她眼里还有谁？”
安安宽慰她说道：“外婆，姐姐忙里又忙外的很辛苦，咱们多体谅下姐姐。”
“我还要怎么体谅她？这女子本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打理庶务，你姐姐这样做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异类。她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景烯跟你了。”
安安有些纳闷，问道：“外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跟她是亲姐妹，她这般好强不了解你的人也定以为你也是这样的。所以，你的亲事才会这般艰难。”
花妈妈暗暗叫苦，老夫人这一生气就失去了理智什么都往外说。
安安生气了：“外婆，你又听了谁胡说八道啊？我的亲事不顺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姐并没关系。”
“外婆，这两年为我的亲事姐跟姐夫不知道托了多少人欠了多少人情。你说这样的话，姐跟姐夫听了岂不是要寒心。”
这个想法顾老夫人很早就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安安，外婆不是在危言耸听。你姐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对那些男人来说无异于虎口夺食。这条路不仅她自己走得会很艰辛，还很可能会波及身边的人。”
“比如将来你夫家的人因此事嘲笑你排挤你，你心里好受吗？”
“外婆，她们要嘲笑我，我就狠狠回击她们。外婆，其实我觉得外面那些人冷嘲热讽完全是嫉妒。嫉妒姐太出众，将她们的男人跟儿子都压在脚下。”
顾老夫人也想安享晚年，只是听到清舒升官又勾起了她的顾虑与担忧。可惜事实证明，清舒并不听她的。
等安安出去以后，顾老夫人与花妈妈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年我若是没给她请傅苒做女先生，也许就不会有今日”
花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你别担心。姑娘一向听姑爷的话，只要姑爷开口姑娘肯定会辞官的。”
顾老夫人想着清舒的态度，有些难受地说道：“算了，他们的事自己商量，我就不管了。”
安安去找了清舒，说道：“姐，你今日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是不是在礼部受谁的气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就此放弃她不甘心，可不放弃她又觉得对不起符景烯。
连外婆都不支持她，可想而知外面的人会说什么了。这些年因为长公主在她面前会有所收敛，可对景烯就没任何顾虑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景烯肯定受了许多的气。
虽然她知道景烯不会在意，但只要一想心里就难受以及内疚。
安安小声说道：“姐，你别管外婆说什么，你觉得值得那就去做。不然你过得不开心，我想姐夫也会难受的。”
清舒听了心里熨帖，笑了下说道：“我家安安长大了，也知道怎么安慰姐姐了。”
第八百八十九章 书法（1）
清舒觉得她升官这事，对符景烯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她进衙门才一年就升官，肯定会引来非议。这些人不能到她面前说嘴，说不准就在符景烯面前说三道四。所以当日傍晚，清舒就写了一封信给他。
第二日符景烯去了翰林院，就有同僚打趣他：“符翰林，你未婚妻真能干才一年就升了一级。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两年，她的品级比你还要高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出现，我得比我未婚妻能努力才行。”
郑铭戴正好走进来，看着两人问道：“在聊什么呢，聊得这般开心？”
那位同僚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就随口聊了两句。”
说完就走开了。
郑铭戴看他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景烯，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就好。”
跟他们一起进来的庶吉士，有些人故意挤符景烯。而且这些人还想拉拢郑铭戴，可惜郑铭戴没搭理他们。
人家未婚妻进礼部当差，又不是他能决定的。再者虽说林姑娘行为有些出格，但人家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为这个排挤他，心胸太狭小了。
当然，能进翰林院的大半都是有真才实学这些人也都目光远大。不过到哪，都会有搅屎棍。
符景烯笑着说道：“多谢。”
他压根没将这些人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只有无聊的人，才总会盯着别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有才能有志向的都趁此机会多学东西。
中午的时候，兰瑾找到符景烯说道：“符大人，不知道下差后你有没有空。”
兰瑾这个人非常傲，一般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当然人家也有傲的资本，才华洋溢学富五车，对时政要务也很敏锐。而他一进翰林院就得了掌院大学士的青眼，让他跟在身边学习。
进了翰林院这么长时间，兰瑾与符景烯等人都没打过交道。今日突然找他说话，怎能不让符景烯惊讶。
“有。”
听到兰瑾想请他吃饭，符景烯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兰大人，要不要叫上郑铭戴？”
兰瑾无所谓地说道：“这个随你。”
因为不知道兰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终符景烯还是没叫郑戴铭。
等下午下差的时候众人看到兰瑾跟符景烯上了一辆马车，都惊讶不已。
兰瑾这个人恃才傲物性子也有些独，在翰林院压根没朋友。不像符景烯，虽有些人暗中排挤他，但也交了几个朋友。
兰瑾在福运楼定了一个包厢，坐下后问道：“你酒量怎么样？”
“还成。”
能说这话，表明酒量很不错。兰瑾朝着小二说道：“一坛桃花酿。”
符景烯不喜欢猜谜语，问道：“兰大人，不知道你特意请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兰瑾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说道：“不用叫什么兰大人，叫我名字即可。”
“你是我伯祖父的师侄，算起来也是我的长辈。”
酒跟下酒菜很快就送来了，喝了两杯酒符景烯说道：“兰瑾，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兰瑾问道：“你知道林姑娘这次为何会突然升官吗？”
“你知道原因？”
兰瑾点头说道：“王尚书喜好书法，而林姑娘的字写得极好，我听我爹说王尚书知道那字是林姑娘写得还极为惋惜。”
兰二老爷虽然没出仕是个闲散人，但他的书法闻名天下。王尚书喜好书法，特意与他结交。
“惋惜什么？”
兰瑾道：“他说林姑娘的一手楷书初具风骨，字体刚劲有力，若是能继续钻研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谢大家。可惜林姑娘志在仕途，所以他很是惋惜。”
符景烯不爱听着话，说道：“入了仕，不代表不会继续钻研书法。”
兰瑾无意与他争辩，说道：“我爹也是听了王尚书的话，想见一见林姑娘。”
符景烯有些狐疑道：“这事你们可以请兰先生转告清舒就行，不必特意与我说。”
兰瑾摇摇头道：“帮我爹带话只是顺道，我自己也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你说？”
兰瑾说道：“我想借林姑娘手中的字帖一观，不过我与她不相熟不好贸然相求。”
符景烯看着他不说话，想过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竟是来要字帖的。
兰瑾以为他不同意，说道：“你放心，我会用《九成宫醴泉铭》来与她交换的。”
《九成宫醴泉铭》乃是唐初楷书四大书法大家欧阳询的代表作之一。
符景烯没见过，但聂老先生对其评价很高，而且还惋惜没见过真迹。
想到这里，符景烯问道：“若是真迹，我去问问她。若是摹本那就算了，她不会同意交换的。”
兰瑾眼睛一下就亮了，这话表明他的猜测是对的林清舒手里果然有名家字帖。
“放心，我的也是真迹。”
符景烯点头道：“那行，我晚些去顾宅问问她。”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清舒肯定会答应，书法其实跟读书一样也不能闭门造车。而且清舒说她的书法已经到了瓶颈期，若是能突破就能更上一层楼。不过这个坎，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迈过去的。
兰瑾欢喜不已：“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聊起来符景烯才发现，兰瑾才高八斗这话还真是名不虚传。诗词典故名人轶事他信手拈来，朝堂上的事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一番见解。
当然，兰瑾对他也是刮目相看，并不是谁都能顺利地接他的话。
一坛酒见底，兰瑾突然道：“我虽然没见过林姑娘的字，但能得王尚书如此夸赞她的字肯定写得极好。符景烯，你一定要劝林姑娘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不然太可惜了。”
看着他已经有些醉了，符景烯笑着道：“我说过她不会放弃的。”
兰瑾摇头道：“其实我觉得你该劝她辞了礼部这差事。我不是看不起女人当官，而是觉得没什么意义。你想，就算她做到五品的主事又如何？除了被人嘲讽与忌惮并没什么益处。而她若能在书法上像谢大家那样创造出属于自己风格，那将能名扬千古。”
符景烯心头一跳，面上却是说道：“那不过是王尚书的随口一言，你还当真了。”
兰瑾笑着说道：“王尚书在书法上也颇有造诣，他不会无的放矢的。其实我很想借林姑娘的作品看看，只是太唐突了。以后有机会，还希望你能给我观摩一二。”
第八百九十章 书法（2)
跟兰瑾分开以后，因为天色已晚符景烯没去裕德巷而是回了金鱼胡同。
他直接去找了聂老爷子，看着他在喝茶坐在他面前问道：“老师，今日你怎么没喝酒呢？”
聂老爷子不由瞪起了眼睛：“你当我不想啊？可这里里外外都找不到酒。你这个不孝的，出去喝酒也不知道给我带壶酒回来。”
那些酒都被他儿媳妇藏起来了。想着儿媳妇是他自己叫过来的，聂老爷子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符景烯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喝，喝完后道：“兰瑾请我的，哪还意思连吃带拿的。”
聂老爷子顿时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兰瑾那小子请你做什么？”
“说他有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真迹，想拿来与清舒交换字帖。”
聂老爷子站起来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是不是真迹我也不懂，得你老掌掌眼。”
聂老爷子喜得搓起了手，不过很快又道：“你媳妇手里有什么字帖啊？”
“清舒手里有《韩叙帖》，到时候拿这个与他交换。”
《韩叙帖》是长公主送的，拿出来也不怕被别人追问。而《伯远帖》却是见不得光的，且这本字帖太过珍贵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否则会引来许多人觊觎。
符景烯觉得，该去找一本《伯远帖》的摹本。这样万一让行家看出她临摹过伯远帖，他们也有说辞。
“那你媳妇可占便宜了。”
说完，聂老爷子觉得不对了：“兰瑾自小就心高气傲很少人能入他的眼，他怎么好端端找你你媳妇交换字帖呢？”
知道缘由后，聂老爷子有些讶异：“你媳妇的字写得很好吗？”
他只知道清舒的字写得好，并不没见过自也不知道好坏了。
“写得非常好，刚劲有力柔中带刚，长公主都夸赞不已。只是我不知道兰瑾这些话是发自内心还是有人指使。”
聂老爷子轻笑道：“若是别人，我也不好做评价。可兰瑾这小子性子拗得很，没人能指使他做不愿做的事。”
“不过，他说没看过你媳妇的字这话我不信，就他那性子只听王中谦两句话不可能巴巴地找上你的。”
符景烯若有所思。
聂老爷子说道：“其实兰瑾的话也没错。官场毕竟是男人的天下，就算有长公主撑腰她到四五品就是顶峰了。可就是做到四五品又如何？是能光宗耀祖还是能匡扶天下。不过你没意见我也不想多说，省得招你嫌。”
符景烯也不想清舒去礼部任职，怎么说呢？就如聂老爷子所说，官场是男人的天下，清舒想有所建树非常的艰难。而且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清舒未必应付得来。只是他看得出清舒很想试一试，他不想清舒难受这才没反对。
聂老爷子看他纠结的样子，想了下说道：“你将这事的利害关系跟她好好说，然后让她自己决断。”
符景烯说道：“其实各种的利害关系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辜负长公主的期望。”
当然，清舒心里也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这才顺了长公主的意进了官场。
“就算她当了首辅，难道就能改变当下的格局让天下女子都当官？”聂老爷摇摇头说道：“其实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尊重你的意见，你若反对她说不准就会辞官。”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我想等成亲后有了孩子，再好好跟她谈下这事。”
聂老爷子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有了孩子就有羁绊。不然你们两个人都忙，孩子谁管呢？总不可能丢给丫鬟婆子吧？”
第二天一大早符景烯就去了裕德巷找清舒，将王中谦与兰瑾的话都转述给她。
清舒听完后笑了：“我还以为是长公主在背后使了力，没想到竟是尚书大人。不过他的评价太高，我受之有愧。”
符景烯没接她的话。
清舒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话就说，你这样我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符景烯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后说道：“清舒，你一直都说不想碌碌无为过此一生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我觉得你入仕当官，被环境所限不可能有大作为。相反，若是你能在书法上有所成就千百年以后都会有人记得你。清舒，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景烯，你在翰林院有人借此事刁难嘲讽你了？”
符景烯没有否认，说道：“以前在书院就有人就对我冷嘲热讽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只是觉得既然有康庄大路可走，为何我们还要去走陡峭的羊肠小道呢？”
清舒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半响，清舒说道：“你觉得我是现在就去拜访兰二老爷好，还是等成亲以后再去拜访？”
见她有些松动，符景烯说道：“那等我们成亲以后再去拜访他不迟，不过你也别多想，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
清舒既内疚又感动，想了下说道：“这事等咱们成亲以后再说。”
符景烯笑着点头道：“你的事咱们可以等成亲后再说，可安安的事得早些定下来。过两日，你就陪着她去见下谭经业。要相中了，我就跟谭大人透个话让她请媒人来提亲。要没相中……”
见他不说了，清舒问道：“没相中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没相中我们再相下一个，婚姻大事还是得她自己乐意。不过另外一个，没有谭经业这般好。我就怕错过了，她将来会后悔。”
越是深入了解他越喜欢这个谭建业，也觉得安安嫁给他肯定不会过得差
清舒摇摇头说道：“若这个谭建业真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不会由着她的性子。”
符景烯有些诧异。
看他这个模样，清舒好笑道：“你这什么表情啊？”
“我一直以为你对安安是百依百顺呢！”
清舒苦笑一声道：“我爹娘那个样子我难免多疼了她几分，不过错的就要改，过分的要求我也不会答应。”
符景烯笑着道：“那我就不担心你以后惯坏孩子了。”
清舒狠狠地瞪一眼说道：“赶紧去衙门，不然都得迟到了。”
符景烯拿着《韩叙帖》去了翰林院。
第八百九十一章 谭经业（1）
谭经业在西城的西口摆摊，这里赶集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
因为他有个固定的摊位，清舒就让蒋方飞在旁边的茶楼定了个包厢，站在包厢的窗口能很清楚地看到他。
刚进包厢，安安就迫不及待地趴在窗口看连声问道：“在哪，在哪呢？”
蒋方飞指了下那个方向：“就是那个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他每天赶集的时候都会在这里摆一个时辰摊的。”
看了一小会，安安不由道：“他在干什么，怎么一直低着头啊？”
“谭公子摆摊的时候，要没生意就看书，非常的刻苦。”
就在此时，隔壁那家店一个年轻俏丽的姑娘端了一碗水给他。
谭经纶摇摇头，然后将一个竹筒拿出来。因为街上太多人隔得又有些距离，所以安安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不过看到那姑娘一脸失望地将水端回去了，安安还是很满意的。
“姐，这个谭公子挺不错。”
清舒笑着说道：“你姐夫观察了他三个多月，若是沾花捻草的你姐夫也看不中。”
安安蠢蠢欲动道：“姐，我想去看看他长什么样，行不行？”
清舒当然不会拒绝，这次原本就是给她相看来的。当下，她就让蒋方飞陪着安安去。
安安走到摊子前，说道：“这位公子，我想请你给我写一封信。”
谭经业抬起头，看到安安有些讶异：“姑娘，是你啊！”
安安都惊呆了，感觉这天下真的好小。
谭经业虽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笑了下问道：“姑娘，你想要给谁写信啊？”
在京城只要家境过得都会送女儿去念书的，看着安安这穿着打扮明显家境很富裕了。这样的姑娘竟不识字，也不知道她爹娘怎么想的。
安安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看着安安疾步抛开，谭经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每次碰到我都跑，难道我长得很吓人。”
说完，他摇摇头继续拿起书看。
清舒看到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你怎么看到人家就跑啊？”
安安神色复杂地说道：“姐，他就是上次捡到我珍珠发簪的人。”
清舒对这事印象挺深的，笑道：“就是那个说话声音难听得跟破锣似的少年？”
安安连连点头：“对，就是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听。”
这个她并没听符景烯提起过，清舒问道：“那你怎么想的？觉得不好吗？”
安安说道：“我珍珠发簪几十两银子呢，可他捡到却没想着据为己有，反而等着我回去取。姐，他写一封信才赚三个铜板，我这发簪够他写好几万封信呢！”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谭经业的品性确实很好。
清舒莞尔，说道：“你不是说听到他说话声音就想吐吗？”
安安纠结了下，咬着牙说道：“我当时就是去求姻缘的，说不准佛主听到我的祈求才让我遇见他，我想他应该就是我的缘分。而且我想，那、那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说完，安安有些不安地问道：“姐，这么难听的声音不会遗传给孩子吧？”
清舒哭笑不得：“你想得可真远，还不知道人家答不答应呢？”
安安脸红红的。
当日下午，符景烯一出衙门就直奔裕德巷：“怎么样，安安可相中了？”
清舒笑着道：“相中了。说起来也挺有缘分的，前些日子安安去灵山寺上香在后山将戴的珍珠发簪落了，正巧被他给捡了。当时安安见到他以为他心怀不轨，拿回簪子就跑了。”
听了经过，符景烯点头道：“在外有警惕心是好事。既安安没意见，那我明日跟谭大人透个话让他们来上门提亲，省得外婆总为这事牵肠挂肚的。”
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没见他，可听安安说他声音很难听说跟破锣似的。他这声音是自小这样，还是生病弄坏了嗓子？若是生病坏了嗓子，得赶紧找大夫治治。”
符景烯听到这话直笑。
“怎么了？”
符景烯一边笑一边说道：“不用治，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清舒：……
符景烯笑着解释道：“他这是处于变声期，是从男孩子蜕变为男人的一个象征，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没跟他一样呢？”
“有，我在十五岁那年也变了声。不过我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不像谭经业这般沙哑。其实大部分人都像我声音变得有些宽或者厚，再或者低沉或者粗，他这个属于特殊情况。”
说完，符景烯笑着说道：“安安不知道原因竟答应了，看来对他确实满意了。”
清舒说道：“谭经业长得好家世也不错，人品好还不沾花惹草，只说话声不好听也没什么。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这世上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这话符景烯深深地赞同。
清舒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相中了他，那他万一看不上安安怎么办？”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这是妄自菲薄。安安是京都女学毕业的，性子活波开朗，样貌不差还有大笔的嫁妆。还有你爹是六品的通判，她也是官家女。谭经业也就一个举子的身份拿得出手，其他的都不行。安安配他，都属于低嫁了。”
也是觉得谭经业人品好又韧性，这才相中了他。
安安这家世，对京城许多人家来说是不够看的，但对谭经业来说却是高攀了。
清舒听到这话顿时定了心：“那谭大人能拍板他的亲事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谭经业经济能力只是只是过得去并不很宽裕，不然谭大老爷不会任由他在外租房为生计奔走而不送钱来。能得这么一门对谭经业有大助力的亲事，他哪有不答应的。”
若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让安安去相看谭经业了。
“那就好，我跟安安等你的好消息。”
符景烯点点头道：“清舒，这事咱们可以告诉外婆了。”
清舒心情极好，说道：“我晚些就告诉外婆，也让她也高兴高兴。”
第八百九十二章 谭经业（2）
符景烯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天中午就与谭学士说了这事，
就如符景烯所预料的那般，谭学士对这门亲事乐见其成。
谭学士回到家里就让随从去叫了谭经业过来，与他说了这事。
谭经业听到谭学士要给他说亲，顿时心生警惕：“二叔，哪个林家？”
谭学士说道：“她姐姐林大姑娘如今在礼部任典簿，林大姑娘的未婚夫符景烯就是今科榜眼如今在翰林任职。”
清舒很多人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符景烯跨马游街的时候他是见过的。
谭经业提着心问道：“二叔，这个林家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谭学士说道：“林二姑娘长得比较清秀，六岁在兰家女私塾念过两年，后在京都女学念了五年的书，毕业后去了一家私塾教书。我特意让你婶婶去打听过，这姑娘性子活波为人也很开朗。”
也是因为安安性子与清舒截然不同，他才会同意的。若跟清舒一样，哪怕条件再好也不能答应。
谭经业有些犹豫地说道：“二叔，林二姑娘条件这般好为何会相中我？”
谭学士说道：“她姐姐名声在外，许多人比较忌讳所以亲事不大好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年纪轻轻就是举人，配她也没有辱没了他。”
他也知道谭经业的底细，除了长得不差有举人功名并没其他优势。而这举人功名还是侥幸所得，将来会试除非又是运气爆棚不然很难考中。所以这门亲事，他觉得挺好。
谭经业有些犹豫。
谭学士说道：“符景烯虽然现在只是个六品的编修，但他有心机有手段又得了长孙殿下的青眼。你若是娶了林二姑娘，有这么个连襟在将来对你大有益处。”
他越是这般说谭经业越不放心。他堂弟只比他小伴随也还没定亲，若是林姑娘真这么好他二婶岂会便宜他？肯定是先紧着自个儿子了。
“二叔，这事容我考虑几天。”
谭学士在官场混迹多年，哪能看不出他心有疑虑：“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必有是什么顾虑。”
谭经业衡量了下说道：“二叔，这位林家二姑娘是不是哪里不妥？”
谭学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会这般想？若是她有什么不妥，私塾的先生又哪会聘用她。我派人打听过，那姑娘在私塾干得不错很得学生们的喜欢。”
听他这么一说，谭经业想了想还是问道：“二叔，既林姑娘这般好，为何你不定给经世呢？”
谭学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当下说道：“不是我为你相中的林二姑娘，是符翰林相中的你。”
谭经业顿时放心了，就说林二姑娘这么好的条件他叔不可能先想着他，不然他二婶知道还不得闹翻了天。
之前就是因为谭经世对他出言不逊，而谭二太太护着儿子埋怨他，谭经业一怒之下就搬出去住。
“二叔，我没见过符翰林，他怎么相中的我啊？”
谭学士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亲事真的打着灯笼都难寻，你若是错过了以后肯定找不着比林二姑娘更好的。”
谭经业也松口了：“二叔，我想见一间这位林二姑娘。”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毕竟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谨慎些为好。万一被坑了，将来再退亲也麻烦。
谭学士点头道：“我明日询问下符翰林再给你答复。”
结果第二日谭学士与他说道：“符翰林说你们前不久见过面。”
既见过面，那就完全没必要再另外安排见面了。
谭经业有些懵：“见过，什么时候？”
说完这话，他突然想起在摊前出现的安安。现在回想起来这事明显不对，穿着那么富贵，就算不识字也不可能跑大街上找人写信。
谭学士笑着说道：“符翰林说你当日在灵山寺后山捡到了林二姑娘的珍珠发簪，他说你们两个也算是佛主给牵的媒了。”
谭经业想着安安看到他就跑，不由问道：“这亲事林二姑娘同意吗？”
谭学士点点头道：“林二姑娘知道你是那日捡她发簪的人，她就同意了。”
至于林二姑娘是怎么知道捡发簪的是谭经业，他也没追问。
谭经业说道：“我想亲口听她说，不然我不放心。”
谭学士好笑道：“这么大的事，符翰林怎么可能不经顾老夫人跟姐妹同意擅自决定。不过你要见见也行，我跟他们说下。”
林家那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见面的地点都不选了，直接就在灵山寺后山丢珍珠簪的地方。
安安这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过等见到谭经业的时候却羞得话都说不出来。
谭经业看到她娇羞的模样就知道她的态度了，他心里很高兴但还是说道：“林姑娘，我的情况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就知道你不得母亲喜欢，其他的不大清楚。”
谭经业说道：“我母亲不喜欢我，你若是嫁给我，将来随我回山东她怕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安安说道：“只要不跟她一直生活在一起，短时间内我可以忍。”
谭经业心头一松：“这个你放心，我母亲以后肯定跟我大哥生活在一起，而我也不会留在菏泽。”
安安也问道：“那万一她要留我在菏泽尽孝怎么办？”
谭经业说道：“不管我去哪，肯定都要带着妻儿的。”
安安又道：“若是她以后要跟我们一起生活怎么办？她要不喜欢我，我是不愿跟她住一块，不然就是互相折磨了。”
谭经业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以谭大太太对他的厌恶肯定不愿跟他一起生活。不过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娘执意要来跟他住也挡不住。
谭经业想了下说道：“我娘这个人很讲究，若是住的地方不好她不会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可是我姐在金鱼胡同给我买了个两进的宅子，将来肯定要住到那去。”
谭经业看了她一眼说道：“金鱼胡同的宅子可不便宜啊！”
“嗯，我那两进的宅子花了五千多两银子，贼贵。不过我姐夫就住那儿，我姐就想让我住得近一些，将来有事也能互相照应。”
谭经业觉得挺好的，说道：“若是住在你的陪嫁内那我娘更不会来了。我娘这个人好脸面不可能住儿媳妇的陪嫁宅子里。”
安安顿时放心了，但客套话还是要说：“若是她要来住，我肯定也欢迎。不过家里的事得我做主，她不能指手画脚。”
“这是当然，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内宅的事自然你说了算。”
这个态度让安安很满意：“你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
谭经业摇头道：“没有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 安安定亲
谭学士见谭经业对这门亲事没有异议，就让妻子去顾家提亲。
谭太太并不大乐意去顾家提亲，说道：“林大姑娘名声在外，跟他们结亲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谭学士说道：“林二姑娘模样学问都拿得出手，而且林大人也是六品的通判。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个人条件，都是经业高攀了。”
见他态度坚决谭太太也不敢逆了谭学士的意，只得答应了。
谭经业搬出去后夫妻两人为此事吵了一架，然后谭学士气得三个月没进后院。这次要她敢撂挑子，夫妻关系肯定会进一步恶化了。
清舒知道两人都乐意这门亲事，这才将事情与顾老夫人说了。
谭经业是读书人家的子弟家中人丁旺家族也大，正符合顾老夫人的要求。
顾老夫人是很欢喜，但也埋怨起清舒：“这么大的事之前都不跟我说，事情定下来才告诉我，你这孩子主意真是越来越大。”
清舒笑着说道：“我也是担心亲事不成，到时候让你空欢喜一场。”
顾老夫人笑骂道：“反正不管做什么，你都有自己的理由。不说这个了，谭家什么时候来提亲？”
“就这两天。”
顾老夫人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怎么这么快，这事难道不要告诉她爹娘？”
“谭学士既能请媒人上门，表明这门亲事他能做主。我想，谭大老爷应该是与他说过这事。”
不然哪怕是亲叔叔，也不可能不问过父母就将侄子的亲事定下来。这样容易闹矛盾的，谭学士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顾老夫人说道：“那谭大太太呢？她就不关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
“外婆，我刚不是说了谭大太太并不喜欢谭经业这个儿子吗？搜索一对他的婚事也不上心了。”清舒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她以后刁难安安，谭经业说了以后不会回菏泽的。”
就算回山东也就住个十天半月，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者像这种大家族的妇人都是要脸面的，谭大太太应该不敢做得太过分。当然，安安也不是软柿子被欺负不会忍气吞声的。
因为两家都满意，所以这门亲事很快定下来了。
定亲的第二天，谭经业就送了一支银凤镂花银簪给安安。
清舒很宠爱安安，这些年每季度都会给她添置了首饰。这银簪相对安安几大匣子的首饰根本不够看，但她还是很欢喜。
穿上以后安安觉得这样太素了一些，就加了一对赤金灯笼耳坠。
清舒看着她这一身装扮有些不习惯：“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淡。”
年轻的姑娘肯定穿的鲜艳一些更好看，而安安也喜欢各色颜色艳丽的漂亮衣裳。清舒对她又舍得，除了祁夫人每季送来的八套衣裳，另外还会给她做十二套衣裳。
安安不好意思说原因，就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谭大太太不喜欢谭经业，那我以后肯定也不能穿得太出挑了。不然，肯定会被她骂的。”
听到这话，清舒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被清舒盯着，安安心头有些打鼓：“姐，你怎么了？”
清舒说道：“我跟你说了嫁人以后不能什么一天到晚围着丈夫转，你也该有自己的事情做。”
“明日就出去找一份事做，不许整日窝在家里胡思乱想。”
安安看到清舒面色难看语气也很严厉，有些委屈地问道：“姐，你干嘛生气啊？”
清舒沉着脸说道：“知道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外婆的溺爱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被林承钰给洗脑了。”
“什么？”
清舒说道：“我们那个好爹整日给娘灌输丈夫为天的想法，要娘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然后还得孝顺敬重公婆。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娘心里这才只有夫家的人而没有亲生女儿。”
顾老夫人将顾娴养得自私自利，而林承钰则将顾娴养得越来越没脑子。
安安还真不知道这一出：“原来如此。”
“明日就出门找事做，不能教书也可以先进女学做跑腿的事。”
反正不能让安安呆在家里，不然真怕成为第二个娘。
安安忙道：“姐，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姐，我穿这身衣裳其实为了配谭经业送我的簪子。”
清舒说道：“你若是潜意识没这个想法，随后找个理由就是，而不是找这么个借口。”
安安一呆。
清舒放缓了口气：“安安，你听我的，以后嫁人后也坚持找份差事做。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不要呆在宅内围着男人转。”
安安听完后问道：“姐，外婆一直希望你辞官，你会不会辞官？你辞官以后不呆在后宅的话要做什么呢？”
清舒说道：“我辞官以后，不是去做生意就是去女学找份差事干，反正不会一直窝在内宅这一亩三分地上。”
“安安，你不是喜欢教书吗？你既喜欢就该坚持下去。”
安安轻咬了下唇：“可是外婆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想绣嫁妆。”
清舒说道：“外婆的话你听听就行，别记在心中。至于说嫁妆，你还有两三年才出嫁，两三个寒暑假的时间就起来足以绣好。”
安安木呆呆地看着她。
“安安，你若是不去我也不勉强，毕竟你也这么大了能决定自己的事了。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而不是被人所左右。”
她其实很清舒安安是被顾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也受了不少的影响，比如性子有些敏感脾气也有些躁。也是这些年她一直在纠正，这才改正了许多。
安安苦着脸道：“姐，我其实挺喜欢教书的，只是我不想每天那么早起来。”
“这个你完全可以想办法解决啊！”
安安有些不解：“什么办法？”
清舒摇头道：“这个你自己想。安安，你已经十五岁了是大人了。碰到事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能什么都指着我。难不成你将来夫妻吵架孩子有个什么事都找我？我在家自然帮你解决，可我不在呢？”
“不在你去哪了？”
清舒无奈道：“你姐夫不可能一直都呆在京城，我到时候肯定要跟他去任上。而且谭经业将来当官，也肯定要外放。”
安安还真没想这么远，她难受地说道：“姐，你去哪我就去哪。”
自跟着清舒到京城，姐妹两人还没有分开过。
清舒笑着说道：“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该学会自己处理，姐不可能永远跟在你身边的。”
第八百九十四章 斓曦产子
清舒练完功，取了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二姑娘还没起来？”
林菲摇摇头道：“没有。”
要她说二姑娘真是命好，看看有谁家的大姑娘跟她似的睡到太阳晒屁股的。
清舒亲自去将安安叫了起来，沉声说道：“从明天开始早上辰时初必须起来。”
她每日都是卯时三刻钟起床，练半个时辰功再念书。不求跟她比，但也容许她再睡懒觉了。
以前清舒不管她，现在突然管了安安有些受不了“姐，我又没什么事起那么早做什么啊？”
她最喜欢的就是睡觉了，睡到自然醒最幸福了。
清舒说道：“自然是绣嫁妆了，还有得跟祥婶学厨艺。”
安安：……
“姐，我到时候找个厨娘好了，至于嫁妆我慢慢绣。”
清舒板着一张脸说道：“感情我昨日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快去洗漱，用过早饭后去找找看看哪家私塾缺先生。”
安安之前是想进女学教书的，可惜报了两家都没考中。这定亲了顾老夫人让她安心在家待嫁，她也就不想在外出教书了。
看到清舒不容置疑的样子，安安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顾老夫人知道后却是与清舒说道：“安安都定了亲，留在家里备嫁就好还去什么私塾教书啊？”
“她现在也才十五岁着什么急？外婆，这事我会安排好你不用管。”
顾老夫人不高兴地说道：“你天天忙，好不容易安安留在家能陪我说说话，你又要逼着她出去外面找差事。赚的钱车马费都不够干嘛要让安安那么辛苦。”
清舒说道：“是不是要让安安也跟娘一样守着后宅一亩三分地上，然后跟她一样以夫为天？外婆，娘命好碰到了沈伯伯。可你能保证安安也能有这样的好命吗？”
谭经业跟安安两个人，安安条件更出挑一些。可若安安一直这样不思进取，早晚要被抛到后头去。到那时，谁能保证谭经业不会起纳妾的心思。若是安安一点手段心机都没有，真等他变了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顾老夫人觉得这话很刺耳，说道：“你要嫌我这个老太婆碍眼，我明日就回平洲去。”
清舒说道：“外婆，你生气我也要说。我们不可能护安安一辈子，将来日子是好是坏还得靠她自己。”
说完这话，清舒就去了衙门。
顾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你孩子越来越没将我放在眼里了。”
花妈妈却是说道：“老夫人，二姑娘确实应该管束下了。不然嫁到夫家去，整日里睡到日上三竿像谭家的人知道还不得调理。至于说让二姑娘去外面做工，大姑娘也是想让她多交朋友不要局限在内宅之中，她也是为二姑娘好。”
顾老夫人气呼呼地说道：“等小霖回来，我就与小霖一起住不跟她一起住。”
原本是想着去金鱼胡同住了，可这几次的事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丫头脾气越来越大她是真的受不了。
其实是清舒不是脾气变大，而是特意这么做。她怕再像以前纵着顾老夫人，安安被她影响会变成第二个顾娴。到那时，可真就是灾难了。
花妈妈倒没再劝，而是笑着说道：“咱们就在裕德巷住着，若是老夫人得闲了咱就去大姑娘或者二姑娘那住几日。”
“横，我哪都不去就留在这里。”
安安去了几家私塾，可惜人家都不缺人找了一整天让安安有些沮丧，好在打探到一个号消息。
傍晚的时候，她听到清舒回来就说道：“姐，我听说京都女学招人呢！”
清舒看着她问道：“京都女学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些普通的女学都考不上，京都女学更是别想了。
“她们不是招的授课先生而是招的后勤人员。姐，我想去试一试。”
清舒点点头道：“那你明日去报名就是，不用刻意跟我说。”
安安面露犹豫。
清舒问道：“有什么问题？”
安安忖度了一番说道：“姐，京都女学这次只招三人竞争比较激烈。”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那不一定，这些年你帮着我管家对庶务颇为精通，加上又是京都女学毕业的。只要好好准备，应该没有问题。”
安安说道：“若是公平的考试，我觉得把握还是很大的。就怕那些人找关系或者内定，到时候我考得再好也没用。”
清舒仿若没听懂安安话里的意思，她说道：“你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就不会被聘用？好好备考，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婆子进来说道：“姑娘，国公府送了喜讯过来奶奶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了呢！”
清舒面露喜色，与安安说道：“我去看望下斓曦跟孩子，你好好在家里看书。”
“姐，我也去。”
清舒摇头说道：“你病还没痊愈不能去，等洗三的时候再去不迟。”
安安前两日受了凉，虽这两日吃了药好得差不多，但以防万一清舒还是不敢让她去祝家。这产妇跟婴儿这回脆弱的时候，得特别小心。
安安一脸忧愁地与才对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定亲以后姐对我态度就变了？她不再疼爱我了呢？”
彩蝶笑着说道：“大姑娘让你早起以及去找差事做，也是为你好。不然姑娘你日日窝在家里，不是看话本就是睡懒觉过得也太颓废了。”
对于清舒的决定，她是双手双脚赞成的。要她说大姑娘早就该管家自己主子，不过现在开始管也不迟。
安安横了她一眼说道：“看到我是受罪你很高兴是不是？”
彩蝶一脸受伤的模样：“姑娘这话真是戳人心窝子，我还不是为姑娘好。不然，我跟着姑娘谁懒觉什么都不用做多舒服。”
安安哼哼两声道：“你话比我还多。”
清舒到了屋子就看见邬正啸正坐在床边守着，而斓曦已经睡过去了。
“孩子呢？”
邬正啸轻声说道：“孩子我让娘抱走了，孩子在这里万一哭会吵醒斓曦的。”
得，这媳妇是宝儿子是草了，清舒为刚出炉的小包子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斓曦没什么事吧？”
邬正啸摇头道：“母子平安，就是受了一番大罪，月子得好好坐。”
清舒觉得有他守着，自己也没必要留下来：“我去看看孩子。”
ps：嘟爸今早给嘟嘟穿了我的新袜子，下班回来还跟我说钱不是这么省的，鞋袜得买合身的。o(□)o
第八百九十四章 封小瑜的梦想
清舒到主院看到孩子。刚出身的孩子红彤彤的，不过这个孩子的皮肤比清舒以前见过的都要红。
轻轻地摸了下粉嫩嫩的小脸，清舒笑着道：“红彤彤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
邬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这孩子生下来皮肤越红那表明将来皮肤越好，所以啊咱们小六将来肯定是个美男子。”
虽然她早做了太祖母，可几个孙子都在桐城不在京城。几个孙媳妇都愿意将孩子送回来给她带，可邬老夫人不愿孩子与爹娘分离加上也怕教不好几个孩子。不过这个孩子不一样，可以在她身边长大了。
“祖母，男孩子不用长得太漂亮，像三哥一样英俊潇洒就行。”
邬家的男人都充满了阳刚之气。
邬老夫人摇头道：“不，一定要是个美男子，这样将来就不愁娶不上媳妇了。”
清舒了一下。
邬老夫人看向清舒，说道：“若是你将来有女儿，咱们一定要亲上加亲。”
……
清舒赶紧说道：“祖母，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啊？”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孩子的大名得他爷爷取，我们只需要想小名就行。我说就叫小六，可正啸跟斓曦都不乐意。”
其实不乐意的是斓曦，她觉得太敷衍了。至于邬正啸，他是无所谓孩子叫什么。之前大家都说这胎是十有**是个姑娘，可他还存有一丝奢念希望是女儿。谁知道还真是个儿子，对此邬正啸非常嫌弃。
因为天比较晚了，清舒没留下用晚饭就回去了。
坐在马车上，林菲笑着说道：“姑娘，你跟符少爷的孩子将来肯定比他还漂亮。”
清舒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还没成亲，怎么都想着孩子呢？”
第二日清舒没去衙门，而是带着安安去了英国公府。再有三天封小瑜就要出嫁了，她提前去添妆。
这次清舒自己设计了一套牡丹样式的头面，非常的华贵。
封小瑜看了爱不释手，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清舒，我让你帮我设计下凤冠你不愿意，你看看我的喜冠好丑啊！”
清舒失笑道：“给你与斓曦设计的这两套首饰，我烦躁得头发都掉了一半了。再给你设计一个新颖的喜冠，你是想让我变成秃头吗？”
看着清舒一头浓密的黑发，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等你秃头，我给你送一箱子的何首乌补回来。”
聊了一小会封小瑜给木琴使了眼色，随机丫鬟婆子都下去了。
清舒好笑道：“又有什么悄悄话要与我说啊？”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高凯前两天带回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听说这姑娘是位乡绅的女儿。两人如胶似漆，还不恩爱。”
清舒也是服了她了：“你都忙着待嫁，竟还有时间去关注这些闲事。”
封小瑜靠在椅子上说道：“说是我绣嫁妆做鞋袜，可实际上这些都是绣娘做好的。嫁妆也是我娘跟大嫂置办料理，我就只需要老实呆在院子里就好。可整日关在院中，闲得都快发霉了。”
“我这段时间，都是靠木琴他们跟我说的这些市井传闻度日了。”
清舒笑骂道：“有人将事情都给你料理得妥妥当当你还抱怨，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你像我一样，什么都要自己操持就知道这其中的辛苦了。”
看她这个反应，封小瑜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看到楚韵吃瘪呢！”
安安有些纳闷地看着两人。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喜欢楚韵，但也不喜欢高凯。”
封小瑜明白过来：“你说得也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咳，只希望关振起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真到那一日好吃好喝潇潇洒洒地过自个的日子，至于变了心的男人管他去死。”
封小瑜放声大笑：“你说得很对，他要真这么干我就跟他析产别居。清舒，到时候我们一起青海跟西藏以及江南这些地方走走看看。”
夏岚将这些地方的一些景致夸得如仙境一般，所以也引得几个人都蠢蠢欲动。特别是封小瑜，她现在的梦想是游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清舒点头道：“好。”
安安在旁弱弱地说道：“姐，我想姐夫可能不会同意。”
清舒笑着道：“又不是现在，说不准到那时他看我烦了巴不得我出去呢！”
因为第二天才是正式添妆的日子。所以这日并没客人过来。中午，清舒跟安安两人留下陪着封小瑜吃午饭了。
吃饭的时候，封小瑜问道：“清舒，我听说你舅舅很快就要回来了，以后也不再返回桐城了。”
清舒点头道：“他左胳膊伤了不能继续留在军中了。”
封小瑜笑着道：“我记得你舅舅还没有说亲吧？我有个族姑今年十九岁，因接连守孝耽搁了亲事。若是你也有意，到时候可安排他们见一面。”
安安顿时来兴趣了：“你姑姑长什么模样性子好不好啊？”
“若是性子不好我也不会多这嘴了。她性子爽朗大方，不过样貌比较普通了。”
这女子长得一般，哪怕各方面都好很多男人瞧不上。相反，若女子长得漂亮这些男人舔着脸巴上去。
清舒倒不在意：“娶妻娶贤，关键是脾性好品性好。不过这事得等我舅舅回来，我问过他的意思才能回复你。”
“这个自然，你舅舅不同意那说什么都白搭。”
回到家里，姐妹看到顾老夫人明显感受到她心情很好。
安安坐到顾老夫人身边，撒着娇问道：“外婆，今日有什么好事让你这般高兴？”
顾老夫人瞅了清舒一眼说道：“你沈伯伯来信了，信里说他会坐九月十二的船来京城办些事，顺便参加你的婚礼。”
安安坐了起来，问道：“就他一个人还是跟娘一起来。”
说起这事，顾老夫人就有些难受：“就你沈伯伯一个人来，你娘她身体虚弱赶不了远路。”
等到清舒出嫁时候顾娴不出现，别人肯定会问起，而这个就是最好的理由。
清舒点点头道：“我们家没什么亲戚，沈伯伯来了也热闹一些。”
见清舒没生气，顾老夫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因为清舒越来越强势她现在有事不敢越过清舒擅自决定。
第八百九十五章 果哥儿
斓曦的儿子洗三礼这一日，清舒全家出动了。
三天过去孩子眼睛已经长开了，也不再是粉嫩一团了。
安安看着孩子惊讶不已：“姐，他眼睛好大、皮肤好白。”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你也不看看他娘长得什么模样？”
清舒摸了下小脸说道：“不仅如此睫毛还很长呢！以后啊，肯定是个美男子。”
斓曦赶紧摇头说道：“男孩子不用长得太好，像他爹就行。”
若是姑娘的话，当然是越美越好了。当然，姑娘的话也得让她习武，不然长得太漂亮没自保的能力也是件很危险的事。
清舒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你能控制的事。再者祖母跟干娘都希望这孩子将来能长成大美男，这样以后不愁娶不上媳妇了。”
斓曦抿嘴笑了下道：“只要果哥儿以后跟他祖父与爹一样有本事，不操心娶不上媳妇的。”
邬家男人娶不上媳妇是不可能的，只是条件特别好的姑娘不大好娶。
年岁大了就特别喜欢孩子，顾老夫人抱着孩子问道：“小名叫果哥儿吗？”
斓曦轻轻地点了下头说道：“我醒过来看着他红彤彤的仿若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就给他取名叫果哥儿了。”
“对了，正啸还说你也说一样的话，还说我们两人很有默契。”
清舒嘴角上扬：“那肯定的啊！”
将带来的一个璎珞项圈放在襁褓之中，清舒笑着说道：“好好坐月子，孩子就交给干娘跟乳娘带。”
邬正啸只三天假，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斓曦摇头道：“正啸是想让乳娘喂养，不过我想自己喂。”
邬家的女人孩子都是自己喂养的说这样孩子将来会跟自己亲，所以她也不想假手于人。虽然说喂奶会很痛快，但再痛也没有生孩子那么痛了。
清舒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这个你决定就好了。”
“可惜我要坐月子不能参加小瑜的婚礼了，就连添妆礼我都是让娘帮着送的。”
说到这里，斓曦苦着脸说道：“不仅小瑜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也不能参加了，这孩子真是太会挑时候了。”
“孩子平安健康的比什么都强，至于说不能参加婚礼心意到了就行。”
正说着话佳德郡主带着儿媳妇过来了，她满面笑容地说道：“清舒，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见清舒起身要行礼，佳德郡主一把拉着她说道：“自家人这般客气做什么？来，坐下好好说说话。”
她心里是极感谢清舒的，若不是她跟小瑜牵桥拉线女儿也不可能嫁给正啸了。以前正啸在桐城夫妻分离的她忧心不已，如今邬正啸回京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再没什么愁的。
清舒笑着将位置让出来给佳德郡主坐，她则挪到床边。
“清舒，你成亲的事宜都处理好了没有？若没有我让陈嬷嬷给你打打下手。”
清舒婉言谢绝。
添盆的时候清舒发现祝家二房的人没有来，很是诧异。
斓曦听她问起，笑着说道：“是我不许祖母不准她们过来的。”
“这是为何？”
斓曦抬手扶了下头上的抹额，柔声说道：“我祖母觉得我二叔落到那个地步都是她给挑唆的，恨透了她。如今让她住在佛堂抄经念佛，赎清身上的罪孽。”
清舒摇头说道：“怎么出了事就怪女人身上，你二婶是有错但也不能全怪她，牛不吃草按着他也不会吃。”
“你竟还帮着她说话，我还以为你会很厌恶她。”
清舒笑了下：“是很厌恶她，不过就事论事说，你二叔出事主要责任在自己。”
斓曦摇摇头说道：“其实我祖母的怨恨也没道理。你是不知道，我二叔以前是个谦谦君子并不喜好钱财的。是我二婶嫉恨我娘，一支都跟我娘争个高低，所以想方设法想我二叔升官。只要我二叔官职比我爹高，她就觉得压了我娘一头。”
清舒无语了。佳德郡主乃是亲王的女儿，又是长房长媳。这黄氏竟想跟她比个高低，还真是想不开。
斓曦有些惆怅：“我娘跟我说，二叔其实很早就后悔了。可走错了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清舒不由问道：“你二婶是二叔自己相中的吗？”
“不是，是我祖母相中的。我祖母觉得我二叔性子太温吞就想给她找个精明能干的，然后选了我二婶。咳，也是如此我祖母自责不已，觉得都是她没给二叔娶对媳妇才会落到这个下场。”斓曦说道：“不过老话说得也对，娶妻得娶贤，不然祸害家小。”
说了半天的话清舒准备回家，刚起身就看见邬正啸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将两封信递给清舒：“一封是易安的，一封是你舅舅的。”
清舒接了笑着道：“三哥，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一点。清舒，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以前我不在京城鞭长莫及，可若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绝绕不过他。”
清舒笑着道：“三哥，有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坐在马车上，安安拉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要是我将来生的孩子也能跟果哥儿一样，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要这么想嫁人，那我让你姐夫跟经业商量下将你们的婚期定在明年年底。”
安安脸一红，嘟囔道：“谁想嫁人了，我就喜欢孩子。小孩子软软糯糯的，看着心都要化了。姐，我以后至少要生三个。”
“现在想生三个啊，就怕将来你生了一个就不想再生了。”
安安摇头道：“我知道生孩子会很痛，但我不怕。姐，我没什么大的志向，就希望将来夫妻恩爱孩子乖巧，那这辈子我就觉得圆满了。”
“放心吧，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回到家里清舒先拆了易安的信。易安在信里道歉说她不能来参加她的婚礼，等回来自罚三杯。
看到她说过年会回来，清舒脸上浮现出笑意：“希望你真的能回来。”
其实易安不能回来，她心里很遗憾。只是没办法，总不能为参加她的婚礼耽搁了易安的正事。
第八百九十六章 封小瑜出嫁
清舒拆开了顾霖，看完后暗暗松了一口气。顾霖在信里说他与苏娘子什么都没有，只是看到三个孩子可怜帮衬了几次，没想到苏娘子因为误会了。他已经解释过了可惜苏娘子并不相信他的话，对此他也很无奈。
为了避嫌他已经跟苏娘子保持了距离，让她不要担心。
想起邬正啸信誓旦旦地说顾霖与苏娘子两个人关系匪浅，清舒不由摇摇头。要不是这个苏娘子自作多情弄错了，要不是邬正啸识人不清。不过不管什么情况只要顾霖没真喜欢上苏姨娘想娶她就好，不然她外婆肯定要气病的。
清舒将信烧掉，将这事揭过。
九月十六是封小瑜的好日子，应她的祁强烈要求清舒提前一日住到了国公府。
下了马车清舒就看见大门前的两头狮子身上扎着彩绸，大门上也挂了红灯笼。
从门口一路走到水榭阁到处都张灯结彩，喜庆得不得了。
封小瑜听到回禀，亲自到门口迎接：“清舒，你可算来了。”
严氏看着她这急切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人很多年没见了呢？”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娘，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等严氏走后，清舒问道：“现在里里外外那么多的事，怎么你娘还留在这陪你？”
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嫁女，席面就得开上百桌，另外招待客人安排出嫁事宜等等一堆的事。
封小瑜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娘刚才、刚才教了我一些东西。”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进去，看看我穿上嫁衣的样子好不好看。”
清舒失笑道：“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漂亮了。你放心，明天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希望明日关振起能像三哥那样，也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清舒默了三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个我觉得有点难。”
主要是斓曦本来就漂亮，再打扮下就跟下凡的天仙一样。当日可不仅仅新郎官看呆的，伴郎也都看直了眼。
封小瑜挠了清舒几下：“你真是太坏了，就不会说两句好话哄我高兴高兴吗？”
“我说了你也不信啊！”
两人打闹成一团。
木琴几人在外面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也没进去打扰。
一般姑娘出嫁前都是由亲娘陪着睡，这样可以说私房话。可这晚封小瑜却要清舒陪睡，理由也很简单：“娘，跟你睡我今晚保准睡不着。可跟清舒就不一样了，我肯定早早就能睡着了。”
严氏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感情在你心中清舒比我还重要啊！”
“娘，在我心中肯定你跟爹最重要了。可你要跟我睡，肯定会说什么到了夫家好好收敛脾气孝顺公婆照顾振起。娘，你越这么说我越紧张。可清舒不会啊，她只会跟我聊赚钱好吃好喝的事啊！”
还别说，严氏真准备再跟她好好说说规矩。可惜封小瑜不配合，她也只能作罢了。
这日吃过晚饭两个人在花园里走了一圈，等天一黑就上床了。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我其实挺害怕的。”
“怕什么啊？关夫人性子宽厚也喜欢你，不会刁难你的。”
“我不怕婆婆小姑子的刁难，我就怕关振起跟我不能一条心，我可不想像别人那样夫妻相敬如宾。”
清舒笑着说道：“只要真心以对，他会跟你一条心的。”
马上就要嫁到关家面对一群不熟悉的人，封小瑜心里有些恐慌。所以这晚，她就拉着清舒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在清舒的安抚下，她很快就睡下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清舒才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太能说了。好在只要一晚，若天天这样非得崩溃了。
天还没亮封小瑜就被叫起来，清舒想起来被她按回去了：“还早呢，你再睡会。”
等清舒起床时，封小瑜已经在上妆了：“饿不饿？饿的话让厨房给你端吃的来。”
坐在她旁边，清舒笑着问道：“你吃了没有啊？”
封小瑜吐槽道：“吃了，吃了一碗牛肉面，不过她们只准我吃肉跟面不准我喝汤。我想喝水，就给我一小口。”
给她上妆的嬷嬷看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无奈地说道：“县主，上妆的时候不能说话。”
封小瑜这才没吭声了。
上完妆换上嫁衣封小瑜坐在床上，然后又拉着清舒聊天。
说起易安跟夏岚几个人，封小瑜不由埋怨道“夏岚跟易安太没良心了，我出嫁也不知道赶回来参加。哼，等她们出嫁我也不参加她们婚礼。”
“她们也忙走不开，不然肯定来了。果哥儿洗三那日，斓曦还跟我道歉。等你出嫁后去看她，她肯定也会跟你道歉的。”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正好给赶上了也没办法。对了振起也叫了符景烯做伴郎，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早跟我说了。还说到若是你大哥小弟刁难，就指着他了。”
有清舒陪着说话转移了注意力，封小瑜紧张的心情平缓了许多。不过在听到喜娘说新郎官来了，她又紧张起来了。
新郎官进来，喜房内顿时热闹起来。不过热闹的时间很短暂，很快新郎官就将新娘子给牵走了。
封小瑜即将出正厅大门时，严氏突然冲上去抱了她哭着道：“瑜儿，我的瑜儿……”
养了十九年的姑娘现在要到别人家去，宛若挖她的肉啊。
封小瑜没说话，但眼泪却是吧嗒吧嗒往下掉的。
在众人的劝说下严氏这才放手，让小瑜的大哥封翔背她上了花轿。
“起轿……”
符景烯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站在大门口的清舒。
张芾好笑道：“别看了，再过半个多月就娶回家到时想怎么看都成。”
回家的路上，安安说道：“姐，小瑜姐姐出嫁的排场真大。”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不仅是世子的嫡长女还有县主的封号，这排场自然大了。”
英国公是一个大家族光族内来吃饭的就得开四五十桌，这还不错全员出动。加上亲戚朋友以及同窗同僚，一百桌是精简后的数目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相聚（1）
安安想着她刚才听到的消息，与清舒说道：“姐，我听说临安侯世子夫人的嫁妆是六十四抬，可小瑜姐姐的嫁妆却是一百二十四抬，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一般来说嫁妆不能超过长嫂的，不然就有压长嫂一头的嫌疑。而封小瑜的嫁妆，却是高处长嫂差不多一倍。
清舒早知道这事了，说道：“伯母也是怕妯娌起矛盾，原本是准备给小瑜六十四抬嫁妆的。可长公主没同意说国公府长房长女的嫁妆从没低于一百二四十抬的，若是小瑜只陪嫁六十四抬不仅会被人笑话众人还以为她不得家里人重视。”
其实这些都只是借口，长公主是不愿因为顾忌别人的感受就让自家孩子受委屈。
安安皱着眉头道：“那临安侯世子夫人心里肯定有疙瘩了，以后妯娌不好相处了。”
清舒说道：“那也没办法，长公主发了话伯母也不敢逆了她的意。”
“小瑜姐呢，她不说什么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长公主这么做也是心疼她，小瑜哪会逆了她的意思。再者就算临安侯世子夫人不喜欢她也没无妨，反正小瑜也不用看她脸色过活。”
其实封小瑜也犹豫过，她还询问过清舒的意见。
临安侯世子夫人家道中落，偏又是个特别敏感喜欢多思多想的人。小瑜只身份就完全碾压她，这这点就回让她不自在了。小瑜若想跟她和睦相处，就得处处小心事事谨慎了。可惜小瑜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个会为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人。
基于这些考虑，清舒建议她听长公主的。当然，这种事只她们两人知道，哪怕安安她都不会告诉。
安安点点头道：“也是，有长公主跟国公府撑腰关家的人也不敢欺负小瑜姐姐。”
清舒笑着道：“没长公主跟国公府撑腰关家的人也欺负不了她。”
安安看着清舒，犹豫了下问道：“姐，我听说经业的大嫂嫁妆好像是三十六抬，那我到时候陪嫁多少抬呢？”
在菏泽三十六抬的嫁妆并不算少了，再者谭经业这一房并不是很富裕。
清舒笑着说道：“看谭家出多少聘礼，到时候我们斟酌处理。嫁妆单子写明房子田产铺子以及古玩字画跟首饰这些东西就行，其他的像家具啊什么的写不写都无所谓。”
贵重的东西写上，家具衣服药材这些到时候就不写嫁妆单子上。
安安愕然：“姐，还有古玩字画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些东西我搜集了一些到时候分几样给你，不过字帖我不会给你啊！”
能得几样安安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是因为谭家是读书人家有几样能撑门面，不然她都不会要。
安安抱着清舒道：“姐，你对我真好。”
“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到了家门口，马车停下后安安扶着林菲的肩膀跳了下去。
清舒笑着道：“都是大姑娘了，竟还这般跳脱。”
贺老头看到两个人，赶紧迎了上来说道：“大姑娘、二姑娘，傅先生带着傅少爷到了，这会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呢！”
清舒听了欢喜不已，连忙问道：“老师什么时候到的？”
“两刻钟以前。”
清舒疾步往里走，走到主院门口她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掀开帘子进了屋看到了傅苒，还是如记忆之中年轻跟温和。
顾老夫人笑着道：“清舒，你杵在门口做什么？你老师来了还不快来打个招呼。”
清舒回过神来，跑过去抱着她：“老师，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
傅苒笑着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你老师说了这次来京城就不走了，还托我给她找个房子呢！我都好久不出门了也不知道哪有好的宅子卖，所以这事还是得你来办。”
清舒喜出望外：“老师，是真的吗？”
她原本以为傅苒最多呆三五年，等到傅敬泽考中进士就会回江南，却没想到她竟打算定居京城。
“也不一定就住在京城，等敬泽考中进士外放也要跟着去任上。”
正常来说肯定是傅敬泽以后去哪，她就跟着去哪了。
清舒非常高兴：“老师，房子的事不着急，想要找到地段好的得需要时间。”
其实清舒除了在金鱼胡同买了两套宅子，另外还置了三套宅子，不过她知道傅苒不会要也就没提。
坐下来后，清舒问道：“老师，你在信里说你跟姨婆向笛舅舅他们一起来京，他们呢？”
傅苒笑着道：“祁老夫人回了自己的家，说明日再来看望你们。”
清舒忙朝着顾老夫人说道：“外婆，等吃过午饭我们就去探望姨婆跟舅舅吧！”
顾老夫人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啊？”
清舒乐呵呵地道：“我都好多年没见到姨婆了，好想她了。”
傅苒莞尔：“祁老夫人说，这次再京城要住个三五年才会回来。所以啊，你以后想见她很容易了。”
又说了几句话，清舒看傅苒面容有些疲惫说道“老师，敬泽，你们吃过东西没有？”
听到她们吃过了，清舒说道：“老师，车马劳顿的你先去休息了，等休息好了咱们再慢慢聊。”
他们住的地方早早就收拾出来了，且让人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
傅敬泽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姐，我想明日去拜访下符公子。”
“可以啊！不过他白日要去翰林院当差得等下差后才有时间，要不再过几日等他休沐再去找他。”
翰林院是许多学子向往的地方，傅敬泽也不例外：“没事，我可以等的。”
反正他们在京城也没亲戚朋友，不需要上门去拜访，所以他有的是时间。
在知道符景烯高中榜眼以后，他就特别崇拜。案首跟解元其实并不算什么，毕竟三年就能出几十个解元。可榜眼，三年也就一个了。而傅苒还与他说，到了京城他学问上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刻意问符景烯。所以，他迫切地想见到符景烯。
清舒笑着道：“行，那我等会派人人去跟他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