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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妻怎么破全文阅读

作者:六月浩雪     家有悍妻怎么破txt下载     家有悍妻怎么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二十一章 醉吟先生

    封小瑜听清舒说如今天下没名士,笑着说道:“怎么没有?只是你不出门不知道罢了。玉瓮先生跟南山先生,他们就是当今有名的名士。”

    清舒知道这两人,那都是名扬天下的大学学者:“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若说大儒京城是有很多,但淡泊名利却少之又少了。

    等封小瑜说完,祝斓曦插了一句:“要说名士,聂老先生绝对算一位。”

    清舒看向他问道:“这聂老先生是谁,怎么从没听说过?”

    祝斓曦详细说了下这人的:“聂老先生是洛阳人,宣宗三年的榜眼。这聂老先生自小聪颖过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十岁中秀才十三岁考哦中举人,十八岁中了榜眼。”

    封小瑜有些纳闷道:“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祝斓曦笑着说道:“我也是听我爹提起,我才知道的。他的篆书写得特别好,又擅雕刻。我爹喜欢收藏印章,所以也听说了不少他的事情。”

    清舒问道:“他既考中了榜眼,为何不做官呢?”

    说起这个,祝斓曦不由摇头惋惜道:“恃才傲物,性子又张扬,不得上司喜欢与同僚也没一个合得来的。后来他得罪了人,对方怀恨在心给他设了个圈套。结果他无法自证清白,一怒之下挂印而去。”

    “真挂印而去呀?”

    见祝斓曦点头,清舒说道:“他这样做,朝廷还不得治他的罪?”

    祝斓曦笑着说道:“他的老师跟师兄帮他周旋,朝廷并没治他的罪。不过有了这事,他再不能当官了。我爹说,他这性子并不适合当官,离开了也好。”

    “对了,他前两日到了京城,是应邀来参加他师兄的生辰。”

    封小瑜闻言有些意外,问道:“我记得下个月是兰老太爷的七十大寿。该不会兰老太爷就是他的师兄吧?”

    祝斓曦笑着点头道:“对,他就是兰老先生的的师弟。”

    兰老太爷可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声名显赫,门生故吏满天下。

    清舒心头一动,问道:“斓曦,那这聂老先生的才学怎么样?”

    斓曦点点头说道:“我爹说他才学不比兰老先生差,只是他时运不济做事也是随心所欲。纵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可他既不收学生也不著书,空空埋没了这一身的才华。”

    “他不收门生吗?”

    “不收。”祝斓曦摇摇头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不收学生也是好事,不然怕会误人子弟了。”

    清舒咦了一声问道:“刚你说他满腹经纶博古通今,现在又说收学生是误人子弟?斓曦,这可是前后矛盾了。”

    祝斓曦有些感叹地说道:“他不通人情世故,做事随心所欲,要收的学生也跟他一样岂不是害了人家。再者他特别好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这样的人又岂能教导好学生。就是他儿孙,他妻子都没敢让他教。”

    清舒心头一动:“他特别喜欢喝酒吗?”

    “说嗜酒如命都不为过。”祝斓曦说道:“他一般不会给人雕刻印章,不过若是有好酒二话不说就应下。我爹的印章,也是这样得来的。”

    清舒回到家里,就写了一封信递给蒋方飞:“你将这封信交给符景烯,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符景烯就收到了清舒的信。看完信,符景烯陷入了深思之中。

    清舒在信里详细说了这位聂老先生的事迹,还说若是符景烯愿意拜他为师,有酒窖的酒成功率至少在八成以上。

    想了一晚上,第二日符景烯就去找了刘黑子:“黑子,你说我离开飞鱼卫怎么样?”

    刘黑子吓了一大跳,忙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符景烯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我想要离开飞鱼卫了。”

    “老大,你是认真的?”

    见符景烯点头,刘黑子面色大变:“老大,你不要命了?要让头知道你想走,他肯定会打死你的。”

    “我有办法让他们放我离开。”

    “真的?”

    刘黑子知道符景烯并不是说大话的人,当下问道:“可是离开飞鱼卫你又能去哪?你爹不管你,你嫡母与两个嫡兄对你不怀好意,你要离开了飞鱼卫怎么活?”

    “现在有个拜师的机会,若是我拜了他为师以后可以去科举了。”

    确定这事是真的,刘黑子看他纠结不已的样子说道:“老大,你傻呀?有这样的机会肯定要好好把握,你还纠结啥?”

    符景烯有些紧张地问道:“黑子,我要离开了飞鱼卫你会不会怪我?”

    刘黑子莫名其妙:“我怪你什么?”

    “我答应过以后要罩着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刘黑子哈哈直笑:“老大,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老大,你去拜师吧!以后考中状元当大官,我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符景烯很清楚,刘黑子其实没啥本事。能活到现在,完全就是运气好。留他一人在飞鱼卫,他真不放心。

    想了下,符景烯问道:“黑子,若有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飞鱼卫。”

    “老大,飞鱼卫哪那么好离开的。老大,你顾好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符景烯说道:“对我们千难万难的事,可对那些权贵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只要你愿意,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

    清舒在信里说,只要他愿意离开飞鱼卫会帮他想办法的。反正他已经欠了林姑娘太多的人情,不介意多欠一个。

    当然,若是聂君豪能办到那更好了。

    刘黑子也有些心动了:“真的可以跟你一起走?”

    符景烯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能带你走的。”

    “我当然愿意了。”

    刘黑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机缘巧合之下才入的飞鱼卫。后来结识了符景烯,就将他当弟弟一般待。若是能跟着一起离开,他求之不得。

    符景烯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他先是将这个聂老先生查了个底朝天,然后才去酒窖拿了一坛女儿红上门拜访。

    聂老先生这次来京虽是来参加兰老太爷的寿宴,但兰家规矩多,他又受不得约束就住在外面。而这,也正好方便符景烯去拜访了。

四百二十二章 醉吟先生(2)

    聂老先生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了,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竹青,竹青?你死哪去了啊。”

    名叫竹青的常随听到叫声,赶紧端了水进来给他洗漱。

    也是他命好,娶了个精明厉害的老婆。若不然就这天天喝酒,早将家给喝穷了。

    等他用过早饭,竹青才与他说道:“老太爷,有个少年求见,我让他在打听等候。”

    “不见。”

    竹青知道他的弱点,说道:“老爷,他抱着一坛酒说是百年的女儿红。”

    “一个人?”见竹青点头,聂老先生懒洋洋地说道:“胆儿还挺大的。”

    百年的女儿红他这辈子也只喝过一次,且还得一杯。不过只要回想起那滋味,他就恨不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虽不相信少年真能捧了百年的女儿红来,但聂老先生还是去见了符景烯。怎么说呢?万一是真的,可就错过了佳酿了。

    符景烯看着又干又瘦的聂老先生,神色半点不变。

    指了他怀里的酒坛,聂老先生说道:“你说这是百年的女儿红?”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

    聂老先生说道:“把酒拿来。若真是百年女儿红一切好说,若敢骗我,我让人将你打出去。”

    符景烯很爽快地将酒坛子递出去了。

    这酒储藏也很有讲究,并不是说埋入地下就行。而是要先将酒倒入瓦缸内,再用种很黏的封泥将缸口封住。然后,要将酒储存在一个温度稳定适宜藏酒的环境重。这样经过年代的酝酿,时间越长这酒的口味才会越好。若是方法不当放置时间长了,酒的味会散发掉。

    聂老先生这些年喝了不知道多少的好酒,一看这封泥眼神就变了。

    小心翼翼地扒开封泥,露出指甲盖那么大的缝隙后凑上去闻。

    随后,聂老先生感动的老泪纵横:“能再喝上琼浆玉液,我死而无憾了。”

    符景烯看着状若疯子的聂老先生,知道这次拜师十拿九稳了。

    “快去,快去给我整俩下酒菜,我今日要好好喝一杯。”

    竹青提醒道:“老太爷,你可是答应兰老太爷今日与他下棋呢!”

    “棋什么时候不能下?别跟我废话,赶紧去给我整两个下酒菜来,今儿个我要好好喝一杯。”

    竹青没办法,只得应了。

    抱着酒坛,聂老先生看向符景烯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

    “我想拜你为师。”

    聂老先生看他仿若看傻子一样:“你要拜我为师,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姓聂名君豪,字叔和,号醉吟先生。宣宗三年榜眼,宣宗四年挂印而去。自创篆书字体,擅雕刻,好美酒。”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既你已经知道我的底细,那你该知道我从不收学生。”

    “你刚说了不管我提什么要求,只要你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聂老先生说道:“我说话算话。不过,我收学生有三个条件,第一,要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第二,要身体强壮打得过我的常随;第三,要会喝酒。不达这三个条件,我不会收的。”

    拥有过目不忘记性的人,很容易就拜到了名师哪看得上他。至于打得过他的常随更不可能,几岁的娃娃怎么可能打得过成年男子;至于说喝酒,谁家会让几岁的小孩子喝酒呢!

    “我们可以进屋谈。”

    聂老先生得了好酒心情不错:“行,那你随我进来。”

    走进卧房,符景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这人还真如消息所说,嗜酒如命。

    聂老先生扔了一本书给符景烯说道:“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将第一篇给我背下。”

    庄子又名南华真人,所以《庄子》又名《南华经》。

    符景烯看到书名,不由地看了一眼聂老先生。屋子放着《南华经》,表明这人并不是真的醉生梦死。

    “看我干什么?看书。”

    符景烯说道:“这本书我看过,也能背下来。”

    说完,就将第一篇一字不落下来。

    聂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你既有老师为何又要来拜我为师?”

    天地君师,这老师排在父母前面。若是拜师又另投他门,与欺师灭祖无异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没有老师,都是平日得闲自己看的。”

    聂老先生原本没骨头似地靠在床头,听到这话却是坐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符景烯将自己的身份简单说了下,然后道:“你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去打听了。”

    聂老先生没说话,而是又取了《黄帝内经》给符景烯:“这个看过没?”

    “没有。”

    聂老先生又将书扔给他:“半炷香。”

    可惜,半柱香的时间符景烯只背下来第一篇的三分之二。其实这样的资质已经非常好了,只可惜还是没达到聂老先生的要求。

    聂老先生摆摆手说道:“拜师这话休要再说了,不过你有其他要求,我都满足你。”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只要拜师,没其他要求。不过你既不答应,那就将酒还我。”

    聂老先生紧紧抱着酒坛子,这酒到了他手里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符景烯说道:“我三岁开始习武,撂倒你的随从不在话下。至于喝酒,我能喝一斤半的烧刀子。”

    聂老先生不相信,将竹青叫了来。结果,符景烯只三招就将竹青撂倒了。

    其实竹青是练家子,只是他轻敌了。若不然,符景烯没那么容易得手。

    聂老先生拍手叫好,然后朝随从叫道:“竹青,去,倒三碗酒给他。”

    符景烯眼睛都不眨就将一碗水酒给喝了个干净,喝完后脸都没红下。

    聂老先生重新坐下,试探性地说道:“若是你能再送我一坛百年女儿红,我就破例收下你。”

    其实就算符景烯没有女儿红了,他也会收的。这样资质的孩子不收他肯定会后悔。

    符景烯说道:“若是你能让我跟朋友两人全须全尾离开飞鱼卫,我不仅再送你一坛百年女儿红,还加送你两坛的百年竹叶青。”

    有些读书人很清高,觉得密探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厌恶得很。符景烯说完盯着聂老先生看,见他神色很淡然心头一松。

    ps:上一章的章节名出错了,已修改。

四百二十三章 醉吟先生(3)

    活到这把年岁,什么没见过没听过。所以聂老先生听到符景烯是飞鱼卫的小暗探并没太震惊,只是笑着问道:“你既是飞鱼卫的密探,为何又要拜我为师?”

    “当年入飞鱼卫是为了活下去。”

    其实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也是为了方便找弟弟符景楠。

    “那为何现在又想要离开呢?”

    虽传闻说聂老先生是个大酒鬼,但符景烯觉得哪怕他真是个酒鬼,也不是个好糊弄的酒鬼。所以,他决定说实话。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因为一个人。她说我要继续留在飞鱼卫会死于非命,希望我能拜得名师通过科举入仕。”

    若是别人说着话他肯定嗤之以鼻,可这人是清舒那就另当别论。

    “这个人是谁?”

    符景烯没说出清舒的名,只是道:“她对我很重要。”

    聂老先生笑了下,说道:“天下大儒那么多,我在外的名声并不好,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呢?”

    符景烯坦然道:“是她让我拜你为师的。她说你不滞于物、不拘礼节是真名士,所以不会存有门第跟身份的偏见。”

    “就为这话,当浮一大白。”

    他不仅是这般说,也算是这样做的。倒了一杯女儿红在白玉杯中细细品,半响后聂老先生又问道:“你加入飞鱼卫几年了?”

    “正式加入有三年了,我朋友比我大两岁加入里面有四年了。”

    他刚进去只是打打杂跑跑腿。不过他很有心思,将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心中,闲暇时还会去外面搜集消息以便什么时候就用到。然后还想尽办法多看书,不管看得看不懂先背下来再说。

    聂老先生又小小地抿了口:“进去三年了呀,那杀过人吗?”

    符景烯抬头直视聂老先生说道:“杀过两个拐子。”

    他并不后悔杀了这两个拐子,这种人渣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聂老先生脸上并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淡淡地问道:“知道飞鱼卫的机密吗?”

    接过任务,与接触过机密不一样。只是接普通的任务,他可以将符景烯弄出来。可若是接触过核心的机密,飞鱼卫肯定不会放人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还不够格。”

    聂老先生挥挥手说道:“去泡壶茶来。”

    符景烯大喜,立即去泡了茶。然后捧着一杯茶跪在聂老先生面前,双手举起说道:“老师,请喝茶。”

    聂老先生接过,就整杯茶都喝完了:“去外面取了纸笔来。”

    聂老先生写了一封信,吹干后递给符景烯说道:“送去给罗勇毅。”

    “谁?”

    聂老先生看着他这呆样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飞鱼卫的人吗?怎么连罗勇毅都不知道?莫非你刚才是哄我的。小子,若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我立即将你逐出师门。”

    飞鱼卫的统领就叫罗勇毅,符景烯又惊又喜:“老师,你跟罗统领有交情吗?”

    “没有。”

    这飞到天上又摔入泥坑的滋味,真的无法用言语诉说。

    聂老先生嗤了一声:“胆子太小了,还得在好好练练。”

    符景烯咬咬牙说道:“我去。”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样子,聂老先生好笑道:“放心,不是让你去送死的。你要死了,我的另外三坛酒找谁要去?”

    符景烯听了这话心头一松:“老师,罗统领看了这封信就会让我离开飞鱼卫?”

    若是罗勇毅发了话,那下面的人就不会再为难他们了。那他跟刘黑子,真就全须全尾地离开了飞鱼卫了。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办完这事,将另外的三坛酒给我取来。”说完,聂老先生又重复刚才那句话:“若是你敢哄我,我立即将你逐出、呃……”

    一个酒嗝上来,打断了他的话。

    等符景烯离开以后,竹青走进来看到桌子上空着的茶杯小声问道:“老太爷,你还真要收他为学生呀?”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拜师茶都喝了,还能有假?”

    竹青深深地同情符景烯,这孩子多想不开竟拜他家老太爷为师。

    他家老太爷虽很有才学也写得一手好字,但真不是个会教学生的。不过拜师礼都行了,说什么都迟了。

    竹青说道:“老太爷,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写信告知老太太跟老爷他们?”

    聂家里里外外都是聂老太太料理,就是竹青也是聂老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

    聂老先生嗯了一声说道:“我晚些会写信回去的。”

    竹青说道:“老太爷,你还是现在就写吧!省得等会又忘记了。”

    “嗦。”

    虽不耐烦,但聂老先生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写完后,他又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喝到中间,聂老先生兴奋地吟起了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他每次喝到兴奋之处就会吟诗,大部分时间是吟唱别人的诗,偶尔也会写出一两佳句来。醉吟先生的号,也是由此而来。

    符景烯先去了罗勇毅的家中,见他不在家又去了飞鱼卫。

    好在罗勇毅在飞鱼卫里,符景烯如愿地见到了人。

    罗勇毅看过聂先生的信,叫了符景烯进屋问道:“你拜了聂君豪为师?”

    虽然声音很平淡,但符景烯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稳了稳神,符景烯说道:“是。”

    罗勇毅看了符景烯一眼,说道:“既嫌飞鱼卫不好,当日为何又进来呢?”

    符景烯可没胆骗罗勇毅,如实说道:“我当日加入是想利用飞鱼卫的情报网寻找弟弟。不过前段时间,有人告知了我弟弟的下落,我也见到了他。”

    “是谁?”

    符景烯不敢看罗勇毅,垂着头说道:“大人,他不是我们飞鱼卫的人,只是碰巧知道了我弟弟的下落。”

    罗勇毅深深地看了符景烯一眼:“你要跟着聂老念书可以,但有点你必须要铭记。一日是飞鱼卫的人,那你这辈子都是飞鱼卫的人。”

    符景烯头皮发麻,额头也有了细汗。不过,他还是咬着牙说道:“我记住了。”

    罗勇毅对于他的回答很满意,说道:“你与刘黑子的档案我会让人销毁的。”

    不过若是以后用得上,他还是会派人去找符景烯的。

四百二十四章 醉吟先生(4)

    符景烯带着刘黑子离开,刚出大门口没多远就有人追上给了他一个方正的箱子。

    “统领让你将这个交给聂老。”

    离开了飞鱼卫,刘黑子小声问道:“老大,你真拜了名师?”

    他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算名师,不过在外有些名气。”

    他其实一开始是将聂君豪当成跳板,准备跟在他身边念一年书,考中秀才以后就去白檀书院。不过在见过聂老先生后,他改变了这个想法。聂君豪虽嗜酒如命放诞不羁,但如林姑娘信里所写,此人是有真才实学。

    “那他跟统领有交情?”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至于为何统领会发话让我们离开飞鱼卫,应该跟这个箱子有关。”

    “这个箱子装的什么?”

    符景烯这会并不知道,不过见到箱子里放的是一块寿山石他就知道了:“老师,罗统领请你雕刻印章?”

    聂君豪嗯了一声说道:“他老早就想让我给他雕一块印章,只是我一直没答应。”

    这次为了符景烯,他才同意的。

    符景烯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多谢老师。”

    聂君豪看了他一眼说道:“虽你现在离开了飞鱼卫,但毕竟在里面呆过。将来你要入了官场,职位低还无妨,若是坐到高位这段经历必会被你的对手攻讦。”

    符景烯说道:“我不后悔。”

    聂君豪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后悔也没用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选了这条路跪着也得走完。”

    就像当日他一怒之下挂印而去,结果这一辈子都与官场无缘了。不过相比那些后来被抄头杀头的同窗同僚,也没什么遗憾的。

    符景烯点点头。

    聂君豪递给符景烯一张书单:“你先看这上面列的书单,不懂就来问我。”

    “老师,不用上课吗?”

    聂君豪烦躁地摸了下头说道:“我也没教过学生,你下午随我去见你师伯。我问问他,看看该教你什么。”

    符景烯:……

    算了,比自个预期的要好。在他的想象之中聂君豪就是个诸事不管的酒鬼,这会至少还准备给他上课。另外,也积攒了些人脉。

    摸爬滚打了这么几年,符景烯再清楚不过这人脉的重要性了。

    聂君豪看符景烯的神色,恼怒道:“还不快滚去背书,先将《黄帝内经》背熟。背不熟,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吃过午饭聂君豪就要去兰家,他将符景烯也叫上。

    “我也去吗?”

    聂老爷子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说道:“你都拜入我门下,自要带你去见你师伯了。不过,你若是表现不好丢我的脸,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符景烯也是无语了。拜师也就两个多时辰,逐出师门这话已经说了五遍了。

    跨进兰家大门,符景烯突然有些感慨。想以前他连靠近这大门的资格都没,如今竟能上门做客且见的还是帝师兰老太爷。

    兰老太爷头发胡子全都发白,不过看起来精神抖擞。

    见到聂君豪,他摸着长长的胡子乐呵呵地说道:“师弟,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到这把岁数,兰老太爷已经不管事也不见外客了。只有聂老爷子是个例外,只要老爷子在家里他就能见着。

    “答应今天跟你对弈,哪能爽约。”

    竹青听了嘴角直抽搐,好像以前爽约的不是他一样。

    说完,聂君豪指了下符景烯说道:“师兄,这是我今日收的学生,让他给你磕个头也算见了礼。”

    兰老太爷很是震惊:“怎么昨儿个都没听你提起过。”

    聂君豪哈哈大笑:“没办法,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来,拜见你师伯。”

    符景烯一头黑线,不过他还是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景烯拜见师伯。”

    “起来吧!”兰老太爷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以前念过什么书?”

    这孩子年龄也太大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念书时间了。

    聂君豪替他回答了:“他祖上是长宁伯,他是家中庶子排行第三。三岁启蒙,念了三年书,后来活不下去跑飞鱼卫讨生活了。不过我上午写信跟罗勇毅,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飞鱼卫。”

    ……

    兰老太爷看着符景烯的眼神,明显就带着不喜:“你先出去。”

    符景烯恭敬地退了出来。

    兰老太爷沉着脸说道:“叔和,你这也太胡来的?你要收学生,我可以给你举荐。”

    聂君豪一点形象都没有地坐下喝了口茶:“你可拉倒吧,就你举荐的都是歪瓜裂枣我才看不上呢!”

    兰老太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哦,你看上的就是个好苗了?好苗能进飞鱼卫那种地方。”

    几个随从听到这话,都悄悄退了出去。

    “飞鱼卫怎么了?飞鱼卫也算是朝廷的衙门,他年岁小小就能进去证明有本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飞鱼卫是啥好地方呢!兰老太爷真要被气吐血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师尊想。若他九泉之下看到你收了这样一个下三滥的学生,怕都不能瞑目了。”

    符景烯自小习武五官灵敏,而兰老太爷又没刻意压制声音,这话他听得清楚明白。

    聂君豪冷哼一声说道:“师兄,亏你还是著书育人,没想到心胸这般狭小。还有,老师常说人无高低贵贱之分。若他知道我收了个好学生只会欣慰,绝不会骂我的。”

    兰老太爷眼中闪现过一抹历芒,说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般鬼迷心窍?”

    聂君豪扬声说道:“我这学生从头到脚,哪哪都好。”

    他是真觉得符景烯各方面都很出色,并没哄兰老太爷。记性好、会武功、有城府,自律又有毅力。这么出色的学生自己送上门来,他要不收会天打雷劈的。

    兰老太爷被气得猛烈地咳嗽起来。

    聂君豪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忙说道:“师兄你别生气,他是我的学生又不是你的学生,不会损了你的清誉的。”

    兰老太爷好久都没这般动怒了,彭静下来后冷着脸问道:“打定主意收下他了?”

    “拜师茶都喝了,哪能反悔。师兄,你不喜欢他,我以后不带他来就是了。”

四百二十五章 感动

    兰老太爷虽不喜欢符景烯,觉得他身份地位背景太复杂,但已拜师了也只能认了。

    作为师伯,第一次见面自是要送礼。除了送符景烯一套文房四宝,兰老先生还准备写一幅字送他。

    聂君豪却是不乐意了:“师兄,你的字还没我写得好,怎么好意思送字呀!师兄,你屋子挂的那副画不错,就送给景烯当见面礼吧!”

    兰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那副画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不能送人。”

    “那随便送其他都成,反正别送字。”

    符景烯心思莫名。外面的人捧着千金求兰老先生一幅字都不可得,自个老师却这般嫌弃。若让外面的人看到,怕鼻子都气歪了。

    兰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说吧,你看中了什么?”

    聂君豪乐呵呵地说道:“你架子上摆放的那对白玉貔貅镇纸不错,就送给他吧!”

    兰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真会挑,既你看上那就送他吧!”

    “师兄,我也没教过学生,你说我该怎么教他呀?”

    兰老先生很是无奈:“当年老师是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

    想着自个师兄这不靠谱的性子,兰老先生看向符景烯说道:“若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你可以去问廷哥儿。”

    廷哥儿是他孙子可是两榜进士,教导符景烯那是绰绰有余。

    符景烯俯身道谢:“多谢师伯。”

    聂君豪见他真心实意道谢,微微点头。这就是在外面磨砺过的好处,若换成是当年的他肯定一口回绝。

    兰老先生看向聂君豪,说道:“既已拜你为师,就给他取个字。”

    “好。”说完,聂君豪笑眯眯地说道:“师兄,咱要不要对弈一盘。”

    兰老先生都被气饱了,哪还有心思跟他下棋:“今日就算了,改天吧!”

    出了兰府聂君豪就直奔当铺,然后拿出那对白玉镇纸准备典当。

    符景烯目瞪口呆:“老师,这是师伯送的,你典当不好吧?”

    “送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都成。”发现这话不对,聂君豪忙加了一句:“你还没送拜师礼,这对白玉镇纸就当是拜师礼。”

    符景烯:……

    朝奉端详了半天,确定是上等的和田玉问道:“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这对白玉镇纸被聂君豪以四百八十两银子的高价死当了。

    可惜钱刚到聂君豪手中,就被竹青给收走了:“老太爷,我等会就给你打两壶酒。”

    看着聂君豪无可奈何的样子,符景烯不由笑了起来。

    回到住所,符景烯与聂君豪说道:“老师,我得回家将拜师的事告知我爹。”

    聂君豪嗤笑一声道:“有什么好说的,他要在乎你也不至于让你蹉跎到现在。”

    这么好的资质,若是自小培养现在差不多可以下场了。可现在十一岁,才开始学。

    “我知道。可我现在不去说,他肯定会找上门来了。”

    聂君豪张开双手握着手柄道:“找上门来就找上门来,还怕了他不成?”

    符景烯见状,就没再说了。

    聂君豪说道:“你师伯刚才说让我给你取个字,你想要字不?”

    “听老师的。”

    聂君豪想不出好的,就不愿再想了:“这以后再说吧!”

    就在此时,竹青走进来说道:“老太爷,兰家送了两箱子的书来,说是给符少爷的。”

    兰家送的是四书五经,符景烯看这些书都很旧。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就见文章旁边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聂君豪看他神色不对,接过来看了下:“这上面有什么不对吗?”

    看了好几页,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符景烯小声说道:“这些书每句话都有注释。”

    聂君豪有些莫名其妙:“有注释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以后要下场,这些都是必学的。莫不成你以为会背几篇文章就能考中进士了?”

    符景烯沉声说道:“师伯他不喜欢我。”

    聂君豪笑着说道:“你师伯最重门第,你的身世以及经历都那般复杂他肯定不喜欢。不过你拜入我门下,我跟他借这些书给你看,他也不会那般小气地拒绝。”

    原来是聂君豪借的,他还以为是兰老太爷主动送给他的。符景烯很感动地说道:“老师,谢谢你。”

    这般煽情,聂君豪很是不习惯:“我是你老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过我这般费心费力为你,你可要争气啊!若不然,我就逐你出师门。”

    符景烯有些无语,这话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当日晚上,清舒就知道符景烯拜了聂君豪为师了。

    蒋方飞说道:“姑娘,别人拜师得左思右想细细衡量。这符少爷倒好,一声不吭就拜了个先生。若是对方是名师也就罢了,可他却拜了个酒鬼为师,你说他到底是图是什么呢?”

    清舒没说着是她的主意:“他行事一向有分寸,你不用为他担心。”

    蒋方飞想想也是,他当即说了另外一件事:“姑娘,我打算以后办事将虎子带在身边,也让他涨涨见识。”

    虎子年岁大了在学堂也坐不住,还不若跟着他在外面多长些见识。

    “这个你决定就好。”

    第二天中午,大家闲聊的时候就说起了符景烯拜师的事。

    清舒有些感叹,这高门大户的消息真灵通,昨儿个的事今儿个大家都知道了。

    祝斓曦说道:“也不知道这符三少爷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让醉吟先生收入门下。”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这符太太绞尽脑汁想让儿子拜入名师门下却一直没能如愿,结果庶子冷不丁拜入醉吟先生门下。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你们说若符太太去闹的话,醉吟先生会不会就不教他了。”夏岚小声说道:“要失了这次机会,他这辈子可能就完了。”

    封小瑜扫了了一眼夏岚,笑着道:“这符景烯一声不吭入了醉吟先生门下,我觉得也不是个简单的。”

    公孙樱雪插了一句:“要是简单的,那他坟前的草怕都有成人高了。”

四百二十六章 改变(1)

    符家从第一代就不在权利中心,第二代跟第三代因沉溺美色都是三十多就病逝了。也就是符景烯的祖父争气,官至五品的千户。可救上官受伤,自此在家荣养。自老爷子过世后,符家是越来越衰败了。如今的符家,也就比普通百姓好一些。

    也因为消息不灵通,符太太甄氏在符景烯拜师五日后才得了消息。

    甄氏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那小畜生拜了兰老太爷的师弟为师,这怎么可能?”

    大管家说道:“太太,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这事不可能是假的。”

    确定这事是真的,甄氏恨恨道:“就跟那个死鬼娘一样专给我添堵,早知道当日就该将他一起卖了。”

    她之所以没将符景烯一起卖了,并不是突发善心而是怕做得太过惹人怀疑。再者符家得老太爷的喜欢,当时那些老仆暗中护着,她当时羽翼未丰不敢做得太过。

    她的心腹段妈妈说道:“太太,可不能让他得势啊!若不然,他一定会报复的。”

    甄氏心里衡量下,说道:“这事还得老爷来解决。”

    在甄氏的巧言以及身边美人的攻势之下,一大早符郝朝就上聂家找符景烯了。

    聂君豪没搭理他:“既你爹来了,那就去见见。他若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就当他放屁别放在心上。”

    竹青心里腹诽。哪能这么教学生的,幸亏老太太没让你教老爷跟少爷。

    “是。”

    符郝朝一看到符景烯就骂:“你个孽畜,拜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符景烯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他,不仅反驳了一句:“我是畜牲,你又是什么?”

    符郝朝不仅骗了他娘害得外祖家家破人亡,弟弟被卖入戏班也无动于衷。这种人,连畜牲都不如。

    符郝朝大怒,一巴掌扇在符景烯脸上:“我今日就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

    子女跟父母对上,天然处于弱势的地位。就像清舒,她敢地跟崔氏对着干,在外却从不会说林承钰的坏话。所以符郝朝打他,符景烯也不敢还手。

    竹青瞧着不好,赶紧去告诉聂君豪:“老太爷,不好了,符老爷在打少爷呢!”

    聂君豪原本惬意地喝着酒,听到这话哪还坐得住。

    竹青贴心将手里的拐杖递给他,说道:“老太爷,你当心点。”

    到了大厅看着符郝朝对符景烯拳打脚踢,那架势倒不像是打儿子,好似在打仇人。

    聂君豪原本就不是讲规矩的人,见状一棍敲在符郝朝的头上:“混账东西,竟敢跑到我的地盘撒野,谁给你的胆。”

    符郝朝被打得眼冒金星:“我是他爹,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管不着。”

    聂君豪原本就喝了酒,被他一激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你在符家怎么打我是管不着,可这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打我的学生,你当我是死人吗?”

    越想越生气,那棍子被他舞得呼呼生风。符郝朝吓得赶紧往外跑。

    聂君豪追了几步,追不上停下来喘着粗气说道:“要再敢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看我不打死你。”

    看着符景烯脸上一片红肿,聂君豪说道:“青竹,你照顾他。”

    用热毛巾敷了脸消了些肿,符景烯进卧房找聂君豪道歉:“老师,对不起。”

    聂君豪喝了一口酒摇摇头说道:“这与你何干。莫怪你要加入飞鱼卫,就这种混账爹不自个找门路不被打死也得被饿死了。”

    老婆子还总说他对孩子不负责任。对比下,他觉得自个儿女很幸福了。至少没打过他们,还靠卖字雕刻印章赚钱养他们。

    符景烯垂着头没说话。

    聂君豪将酒杯放下,与符景烯说道:“景烯,你出身功勋之家,而文官一向都排斥勋贵;再有一个混账爹与复杂的经历。你要走科举入仕,那你将来的路会比其他人要艰难得多。”

    “景烯,若是你现愿意回飞鱼卫,我可以让你回去。”

    在飞鱼卫内只讲实力,你有本事大家都听你的,至于其他的没人在乎。可科举入仕,条条框框太多。

    符景烯摇头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既已出来了我就不会再回去。”

    做人最忌讳两边倒了,这样什么都捞不着。将来路再难走,他相信自己也能趟出一条路来。

    聂君豪点点头道:“既如此,那等你师伯七十岁大寿一过你与我去洛阳。”

    见符景烯有些犹豫,聂君豪说道:“去了洛阳你才能安心念书。要留在这里,别说考中进士,就是秀才你都考不上。”

    符景烯点头道:“好。”

    聂君豪挥挥手说道:“赶紧去看书,不许丢了我的脸,要不然我将你赶出师门。”

    当日下午,符家就派人来说符郝朝病了让他回去侍疾。

    这样的借口,就是聂君豪都没办法拦着。符景烯笑着说道:“老师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最多,也就跟以前被打一两顿了。

    聂君豪脸色难看,不过还是说道:“等你爹病好了以后,就赶紧回来上课。”

    “是。”

    符景烯这次回去被符郝昭让人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然后还被罚去跪祠堂。

    聂君豪得了消息赶过去,发现符景烯昏迷了。而他跪着的蒲团上,血红一片。

    聂君豪没骂,只是让人将符景烯抬出了符家。

    天地君师,虽符郝昭是符景烯的父亲,但他的事作为老师的聂君豪一样可以管。

    当然,若换成像兰老太爷那样重规矩的人是不会管的。可聂君豪想来视规矩于无物做事随心所欲,哪会在乎别人非议。

    京城没什么秘密,只一晚上的功夫符郝昭要打杀亲子的事就传遍整个京城了。

    清舒听到传闻很着急,可她又不好派人上聂家去探望。

    蒋方飞看清舒面色凝重宽慰他道:“姑娘,符少爷有武功,肯定不会有事的。”

    清舒说道:“我知道他会平安无事。”

    是她想当然了,有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亲爹跟恶毒的嫡母,符景烯其实呆在飞鱼卫内才是安全的。可现在离开,未来会如何却说不准了。

    想到这里清舒后悔不已。这段时间顺风顺水让她想事都开始不过脑子了。她原本是想帮符景烯,却没想到却将他给坑了。

四百二十七章 改变(2)

    头仿若被针扎了似的疼,符景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青纱帐蓝锦被,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竹青如厕完回来,就看见了符景烯醒了:“少爷,你终于醒了。”

    符景烯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知道自己是在聂家了:“我怎么在这?”

    竹青后怕不已:“还说呢,我们到的时候发现你昏迷在祠堂了。老太爷都顾不上骂了你爹,赶紧将你带回来了。”

    以前被打得躺在床上两三天起不来饿得头昏眼花也无人问津。可现在却有人护着他,真好。

    竹青叹了一口气说道:“昨儿个回来后你就发起了高烧,老太爷急得不行,去请了太医来。”

    符景烯一愣,有些内疚道:“我、我不值得老师这般做。”

    聂君豪进来时正巧听到这话,他神色不善地问道:“说说,为什么你不值得我这般做?”

    符景烯不怕别人对他不好,他就怕别人对他好。

    沉默了下,符景烯说道:“我、我拜师目的不纯。”

    主仆两人听到这话不由侧目。聂君豪更是一脸好奇地问道:“哦,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目的?”

    他真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图谋的。

    符景烯如实说道:“我就想借你脱离飞鱼卫,然后将你当做跳板科举入仕。”

    “还有呢?”

    符景烯摇头说道:“就这些,没有了。”

    聂君豪嘘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借我接近师兄,然后要刺杀我师兄呢!”

    符景烯:……

    这丰富的想象力也是没谁,符景烯说道:“老师你想太多了。师伯是皇上的老师,又是文坛的领袖,飞鱼卫的人怎么可能去刺杀他呢!”

    聂君豪撇撇嘴说道:“老秦头说你只是皮外伤养半个月就能好,正好你身体养好了你师伯大寿也过了,我们就可以回洛阳。”

    他是再不想看到那披着人皮的玩意了。看到,就手痒想打。

    符景烯正想说话,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叫,他当即红了脸。

    聂君豪哈哈笑,拍了下符景烯的肩膀:“谁都要吃喝拉撒睡,这有什不好意思的。”

    刘黑子给符景烯端了红枣小米粥喂给他吃。

    没办法,符景烯屁股都被打烂了只能趴着,没法自个吃。

    刘黑子一边喂他吃粥,一边红着眼眶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爹简直比老虎还毒啊!”

    见他不说话,刘黑子以为他生气了忙说道:“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不说了。”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拿他跟老虎比,那是侮辱了老虎。那人,连畜牲都不如。”

    刘黑子也觉得他畜生不如,只是他很担心地说道:“老大,你以后要科举。可有他在,我怕他会搅和得你没办法考了。”

    符景烯垂下头,没让刘黑子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他没办法搅和的。。”

    “老大,你怎么知道?”

    吃完一碗粥,符景烯说道:“还没吃饱,你再去盛一碗。”

    吃了两碗粥,符景烯又睡下了。

    傍晚的时候竹青过来给他擦身,用毛巾蘸了滚烫的水擦拭好伤口再上药。

    那药涂在伤口,符景烯顿觉一阵清凉。符景烯问道:“这什么药?”

    这药,绝对比他以前用的好。

    竹青摇头说道:“不知道,老太爷带回来的。不过这药挺贵的,就几瓶药之前当白玉镇纸的钱就花了四分之一。”

    符景烯鼻子一酸,眼泪不由滚落下来。

    聂君豪进来正好看到他一幕,不由吹胡子瞪眼睛:“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这个样子做什么?”

    符景烯赶紧擦流眼泪说道:“我没哭。”

    聂君豪哼了一声:“没哭,当我眼睛是瞎的不成?身上可还难受?”

    “好多了。”

    聂君豪说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得给我好好背书。若是背不出来,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符景烯听了这话,不有笑了起来。虽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知道聂君豪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仆妇在外扬声说道:“老太爷,廷少爷来看望少爷了。”

    聂君豪见到兰廷,很是不满意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你爹呢?”

    兰廷恭敬地说道:“师叔祖,我爹他在忙会试的事情脱不开身。等他忙完手头上的差事,就会来看望三师叔。”

    符景烯虽年岁小,但因拜入聂君豪门下所以他辈分很高。

    聂君豪一听忙问道:“这么说你现在比较闲了?”

    “还好。”

    兰廷在翰林院当差,这翰林院就是个清水衙门,事情自也少。

    聂君豪点点头说道:“那正好,我这些日子有事没时间给你上课。反正你也闲着,你就替我教导下他。”

    符景烯垂着头忍笑,说得好像给自己上过课的。不过一句话就个两榜进士给自己上课,他老师这面子很大。

    兰廷早得了兰老太爷的吩咐,非常爽快地应下了:“好。”

    从第二天起,符景烯上午看书背书,下午听兰廷讲课。

    这日送走了兰廷,刘黑子折返回来后与符景烯感叹道:“老大,这些日子我都感觉跟做梦似的。不仅能吃饱,还顿顿有肉。”

    刚才他还啃了一只大猪蹄子,那滋味老美了。

    符景烯脸上浮现出笑意。有时候他也害怕这是一场梦。在聂家不仅能吃饱穿暖有书念,老师跟竹青叔他们都很关心他。不像在符家,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刘黑子仿若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一声:“呀,老大,你竟然笑了?”

    符景烯板着脸说道:“你眼花了。”

    “哈哈,老大,你竟然害羞了。”

    聂君豪在房间听到刘黑子的笑声,自言自语道:“等回去后,得让老婆子再给景烯挑个稳重机灵的小厮。”

    说到这里,聂君豪嘀咕道:“收什么学生呀?劳心劳力的,我这完全是自找罪受。”

    兰老太爷听到兰廷回来,将他叫过去问道:“廷儿,你也教了他好几日,这孩子资质如何?”

    兰廷点头说道:“记性好悟性高,我教的东西不仅很快学会还能举一反三。可惜起步太晚,若不然再过两年能下场了。”

    兰老太爷摇摇头说道:“天赋再好又如何?有那样的亲父,注定走不了多远。”

    兰廷对此没发表意见。

    “不管如何他都是你师叔祖唯一的学生,你要尽心教。”

    兰廷点点头。

四百二十八章 改变(3)

    清舒很担心符景烯的伤势,忍了五日再忍不住让蒋方飞上门去探望。

    蒋方飞看到符景烯精神状态很好,顿时放心了:“外面传得那般吓人,我还以为你现在躺床上动不了了。”

    因为符景烯是被抬出符家,所以很多人都在传他命在旦夕。而这是聂君豪故意的,他就要让人看看这符郝朝有多狼心狗肺。

    符景烯说道:“多亏了老师,他不仅给我请了太医治伤,还给我用了最好的药。”

    坐下后,蒋方飞看着床头堆放的书籍:“呀,你养伤还看书呀?”

    “老师布置了任务,要没完成任务就要将我逐出师门了。”

    蒋方飞闻言很为他高兴:“这是好事,醉吟先生对你要求严格是对你寄予厚望。”

    符景烯点头道:“嗯,我起步晚,老师说得比别人更努力才成。我现在,真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呢!”

    看着他说这话的眼睛满是神采,蒋方飞真心为她高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自知道你被打得昏迷不醒姑娘担心得不行。来的时候还说都是她害的,若她不瞎出主意你也不会被打成那样。”

    他听了清舒的话,猜测符景烯拜师应该是清舒出的主意。

    他其实很奇怪,自家姑娘对符少爷真是好得有些过头。只是他藏得住事,再奇怪也没问半个字。

    符景烯赶紧说道:“你与林姑娘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蒋方飞嗯了一声道:“那就好,姑娘知道也不会再自责了。”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等我师伯过完七十大寿,我就要随老师去洛阳了。你与林姑娘说,让她以后多保重。”

    顿了下,符景烯加了一句:“她对我的恩德,我将来有能力一定会回报她的。”

    蒋方飞笑着说道:“你这次将我家姑娘吓得够呛了。所以,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了。”

    “好。”

    两人正说着话,竹青在外说道:“少爷,兰先生来了。”

    符景烯解释道:“是我师伯的孙子,我老师让他给我讲课。他现在一得空,就会过来给我讲课。”

    蒋方飞脱口而出:“你老师怎么不自己给你讲课呢?”

    符景烯自不会说聂君豪的坏话了,现在在他心里聂君豪的地位仅次于清舒了。

    “我老师没收过学生,怕教的东西太深奥我听不懂。所以就请了我师伯的孙子来教我了,他是翰林,教我是绰绰有余。”

    蒋方飞闻言赶紧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上课了,等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兰廷在门口看见了蒋方飞,进屋后就问了蒋方飞:“师叔,刚才那人是谁?”

    符景烯解释道:“是一顾姓人家的护卫,我以前帮过他的忙。他听到我受伤,就过来看望我。”

    “那就好。”

    符景烯多敏锐的人,见状就问道:“师叔,他可有什么不妥?”

    兰廷也没骗他,说道:“他没不妥,只是我以为他是飞鱼卫的人。师叔,你既拜了师叔祖为师,以后就不要再与飞鱼卫的人往来了。不然,等你如官场会遭人攻讦。”

    符景烯一口应下:“我以后不会再与他们往来了。”

    话是这般说,但实际上他并没准备与他那小团体另外的四个人断了联系。罗勇毅说他一日是飞鱼卫的人,一辈子都是飞鱼卫的人。既如此,他也要从中谋取便利。若不然,岂不是太亏了。

    不过他知道兰廷跟兰老太爷一样都是性子高洁的人,所以也就没直说。

    兰廷叫了随从进来,从他手里接过糕点盒打开:“我给你买了桂花糕跟香芋卷,你吃两块我们再上课。”

    他年龄比符景烯大了十二岁,长女今年都有两岁多了。知道符景烯的家庭背景,对他特别的疼惜。

    哪怕伤着,符景烯的胃口也特别好。糕点眨眼就被他吃掉了一半,另外的一半留给了刘黑子。

    清舒听到符景烯一切都好,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你没哄我?”

    “我哄姑娘做什么?他现在不仅气色好,精神状态也非常好。”说到这里,蒋方飞不由道:“不仅如此,人也变了很多。以前符少爷一身的戾气对人冷冰冰的,整日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千八百两银子似的。可现在他身上的戾气有了眼中也有了神采,还说要加倍努力追赶上其他人。”

    “真的?”

    蒋方飞笑着道:“若是姑娘不信,可以自己去看望他。”

    清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姑娘,符少爷说等兰老太爷大寿一过,他就要随聂老先生去洛阳。”

    说这话,蒋方飞还特意盯着清舒看。

    清舒闻言笑道:“若如此那就太好了。这符郝朝跟甄氏都不是东西,他留在京城还有的折腾,去了洛阳才能安心念书。”

    蒋方飞摇头说道:“姑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符少爷以后要科举,肯定绕不了符郝朝跟甄氏的。”

    “他此去洛阳没有三五年是不会回来,三五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最难的一道坎迈过去了,其他的困难也能一一解决。

    蒋方飞却没这般乐观,不过他也没再说不好的话,省得清舒又担心。

    “你下去,我要练字了。”

    等蒋方飞离开以后,清舒露出欢喜的笑意。符景烯的命运已经改变了,真好。

    坠儿在外说道:“姑娘,先生来信了。”

    看完信,清舒一脸笑道:“先生说让我们先去金陵跟她汇合,然后一起回平洲。”

    “那真是太好了。”

    清舒看她欢喜的模样,想了下道:“坠儿姐姐,这次回去后你就留在先生身边,不要再与我回京了。”

    “姑娘,你嫌弃我了?”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我有忠爷爷跟蒋方飞,而先生身边并没可靠的人。”

    坠儿摇头说道:“忠叔跟蒋护卫是男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姑娘,我答应过先生,一直要护你到嫁人生子。”

    清舒笑着道:“我家人那至少十年以后,你且有的等了。”

    她现在对嫁人的态度是随缘。碰到想嫁的,那就嫁。没碰到,那就跟傅苒一样终身不嫁。

    ps:第四更时间不定

四百二十九章 无题

    会试成绩出来这日,封小瑜早早就打发了家里的仆从去看皇榜。

    “结果一出来就来学院回禀我。”

    会试的成绩不会提前放出来,只能等榜单出来众人才知道结果。

    上完第一节课,封小瑜搓了搓手说道:“怎么成绩还没出来?”

    清舒看着她期盼的样子好笑道:“会试过后还有殿试,你着什么急?”

    “怎么能不着急呢?他要落榜或者名次靠后,那我们这钱就打了水漂。”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输就输了。”

    “二十两银子可是我一个月的月钱。”

    邬易安也说道:“我还指望大赚一笔去福运楼大吃一顿呢!”

    说完,邬易安握紧拳头说道:“若是陆子重落榜,我就去揍他一顿。”

    祝斓曦正色道:“易安,你怎么能这样?人家陆子重比任何人都想考中。”

    清舒抿着嘴笑道:“斓曦,她也就说说哪会真去打呢!”

    祝斓曦其他都好,就是开不得玩笑犯事都爱较真。

    公孙樱雪小声地说道:“那你们觉得陆子重能考中吗?”

    “有什么猜的,中午就知道结果了,”

    封小瑜见清舒特别淡定,不由说道:“清舒,要他没考中我们押的钱就没有了。你可是押了一百两银子,你就不心疼?”

    清舒点头说道:“心疼,不过愿赌服输。再者也就一个月的零花钱,以后省着花就是了。”

    下第三节课,先生一出去封小瑜身边的丫鬟就跑进来道:“姑娘,陆家二爷考中了。”

    封小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问道:“考中了?那考了多少名?”

    “第三名。”

    封小瑜惊呼出声:“第三名?真的是第三名?没弄错。”

    墨雪在旁说道:“封姑娘放心,陆子重确实考了第三名,我们都看得真真的。”

    清舒看她这般兴奋,笑着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第三名,离状元还好远。”

    封小瑜哈哈直笑:“不远,一点都不远呀!会试第三,那就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被点为状元郎呢!”

    “若他真考中了状元郎,那我们就赚大发了。”

    夏岚给她泼了冷水:“你也说了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还有三分之二的概率不是状元。所以,你高兴得太早了。”

    清舒也打击封小瑜:“还有十天就要期末考了。长公主可是说了期末考试你每科都必须达到良,你能达到吗?”

    封小瑜哀嚎:“林清舒,你就不能不提这茬吗?说起来都是你跟斓曦害的,若不是你们,我祖母也不会提高要求了。”

    邬易安上次月考文章跟算术都合格了,杂学还达到了良。长公主知道这事,就给封小瑜提高了标准。而且还说了,若是封小瑜期末考试没达到要求暑假就要请先生给她补习。

    清舒笑着道:“这怎么能怪我们?我们让你跟易安一起学习,是你不愿意。”

    封小瑜真要哭了:“可现在只剩下十天,我怎么能达到要求呀?”

    这些日子她是努力淡忘这件事,可清舒却时不时的,还得她没一日轻松。

    祝斓曦说道:“你也别发愁,我跟清舒暑假帮你补习,下个学期你肯定能达到良。”

    清舒摇头说道:“我外婆现在在太丰县,我暑假要回去一趟,得中秋后才能回来。”

    公孙樱雪蹙着眉头道:“中秋后就要开学了,你过完中秋回来肯定赶不上的。”

    清舒早就想好了,说道:“我准备跟兰先生请半个月假。”

    只要保证回来将落下的功课补回来,蓝先生应该会同意的。

    邬易安看着几人,得意洋洋道:“我暑假也跟清舒去太丰县,你们要不要一起?”

    封小瑜很想去,可她知道长公主不让她去的:“你想得很好,可老夫人跟邬夫人会同意你去吗?”

    邬易安一脸得意地说道:“我祖母跟我娘说了,只要期末考试合格就让我去江南。”

    邬家的孩子一直都是放养的,易安虽是女子但教养方式也一样。若不然,也不会将她养成一幅男孩子的脾性。

    封小瑜羡慕极了,嘀咕道:“祖母你祖母跟娘就那么好呢!”

    邬易安坏笑着说道:“小心我告诉长公主哦!”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食堂里的人都在议论会试的事。

    清舒故意说道:“陆子重考中了第三名,你们说若是陆子帧知道会怎么想?”

    邬易安觉得清舒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他都死了,还能怎么想?”

    祝斓曦摇头说道:“这个不一定。尸体没找着,也许没死呢!”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要他没死不早露面了?”

    邬易安摇头说道:“不是说东平侯夫人跟世子夫人要报复,他也许怕了就趁机躲起来了。”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也有可能如戏文上说的他遭遇意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邬易安鄙视道:“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他被妙龄女子救了,然后他与那女子结为夫妻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

    封小瑜摇摇头道:“那可不行,他可是有妻有子的人,哪能去祸害人姑娘呢!”

    “可这戏文上不都这样写的?”

    封小瑜觉得抓住了她的把柄:“邬易安,没想到你竟然也看话本。”

    “我才不看那些无聊的东西。什么落难公子遇痴情女,只有傻子才会信酸儒写的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封小瑜也不信:“我可不敢看话本,就偶尔去茶馆喝茶听说书先生说的。”

    东平侯府内,刘氏听到陆子重中了且还是第三名:“第三名,没看错?”

    管事的笑着道:“夫人放心,奴才看得真真的,不会有错。”

    刘氏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的子重能考中,一定能考中。”

    陆子贤也是满脸喜色:“娘,你别哭了,咱还得封赏报喜的人呢!”

    “赏,重重赏。”

    东平侯夫人知道这事也很高兴,不过她比刘氏稳重:“子重,会试已经过了,你该为接下来的殿试做准备。”

    “我知道的祖母。”

    东平侯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子重,人这辈子谁没个沟沟坎坎。如今这道坎你迈过去,祖母很高兴。不过五年前的事你自己也有责任,以后要接受教训。若不然,等你入了官场还是要吃大亏。”

    陆子重点头道:“祖母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东平侯夫人很欣慰。

四百三十章 期末考

    五月二十八、二十九两日期末考试。

    开考前封小瑜双手合起,一直祈祷着:“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求你们一定要保佑题目不难让我考个好成绩。”

    要题目太难能及格就谢天谢地,想得个良那甭想了。

    邬易安哈哈直笑:“封小瑜,你这就叫临时抱佛脚,没用的。”

    封小瑜冲上去掐邬易安:“若是没考好那绝对是你害的。”

    可惜佛祖菩萨没听到她的祈祷声,期末考试的试卷一如既往地难。

    考完以后,邬易安跟封小瑜两人都趴在桌子上装死。

    邬易安苦着脸说道:“完蛋了,我考得好差,江南去不成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这是报应,都是报应呀!”

    邬易安捏着拳头,很想揍她一拳。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我准备后日就启程回太丰县。”

    “为什么这么赶?”

    封小瑜就喜欢跟邬易安抬杠:“你这不是废话吗?清舒想顾外婆跟安安了,自然归心似箭了。”

    “清舒,就今年回去还是以后暑假都要回去?”

    清舒笑道:“就今年回去,以后要去也去福州不会再回太丰县了。”

    今年情况特殊,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邬易安可怜巴巴地说道:“清舒,我也想去江南,你帮帮我吧!”

    “这个我怎么帮?”

    邬易安说道:“只要你与我祖母跟娘说你会帮我补习功课,她们就会同意我跟着去江南了。”

    清舒一口应下。

    封小瑜眼睛瞬间就亮了:“我怎么那么傻呢?清舒,你也可以给我补习呀!”

    邬易安一点都不想看她瑟,说道:“小瑜,你觉得长公主跟你娘会同意吗?”

    公孙樱雪也插话道:“就算长公主同意,你娘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封小瑜顿时恹了。

    晚上回到家,邬易安就与邬老夫人说道:“祖母,清舒后日就要启程回太丰县了。祖母,我要跟她一起去。”

    “怎么那么快?”说完,邬老夫人盯着她问道:“是不是你考得不好,所以就怂恿清舒在成绩出来之前离开。”

    易安直呼冤枉:“祖母,我是那样的人吗?是清舒今日中午说她想她外婆跟妹妹所以想早些走。祖母,你若不相信我明日下午带清舒过来,你亲自问她。”

    “我自是要亲自问她的。”

    虽清舒主动提出暑假给邬易安补习,但她们做大人的肯定要有所表示了。

    三场考试考完,封小瑜捂着脸大哭:“完了完了,暑假没的玩了。”

    看着她装哭,众人都笑了起来。清舒说道:“成绩就还没出来,也许就能达到长公主的要求。”

    封小瑜根本不报期望:“我算学只做了一半,就这一半有些还是胡编乱写。你们觉得我能达到我祖母的要求吗?”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那你暑假好好在家补习吧!”

    祝斓曦也笑道:“小瑜放心,暑假我会去你家看望你的。”

    夏岚跟公孙樱雪也跟着附和了。

    封小瑜一脸悲痛地说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我要跟你们绝交。”

    众人哈哈大笑。

    “辛苦一个学期,咱得好好犒劳自个一番。中午去福运楼吃饭,我请客。”

    众人都知道清舒是个小富婆,也没跟她客气:“行,咱去福运楼吃。”

    吃饱喝足清舒跟着邬易安去了邬家,至于祝斓曦等人都各自回家了。

    邬夫人特别喜欢清舒,握着她的双手说道:“你跟我说是不是易安威胁你,逼你明日就走的。”

    清舒笑着说道:“没有的事。老夫人,是我想外婆跟妹妹所以想早点回去。”

    “没骗我?”

    清舒莞尔:“老夫人放心,易安还威胁不了我呢!”

    邬老夫人这才相信了她的话:“既如此,那我就将易安交给你了。若是她不听你的话四处乱跑,你就让墨雪她们将她捆起来。”

    邬易安非常乖巧地站在一边,半个字都不说。怕说了,老夫人跟邬夫人不让她去江南了。

    “好。”

    清舒说道:“老夫人,这次来我是想求你跟伯母一件事。”

    “不用客气,有什么事你就说。”

    “我们去年来京城时半道遇见了水匪,所以这次回去以防万一我想多带些人手。”清舒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夫人,伯母,我想跟你们借一些护卫用。”

    邬老夫人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易安与你一起去江南,我原本就准备让她多带些人的。”

    “除了易安的四个贴身女护卫,再带上二十个护卫,你觉得够不够?”

    清舒笑着说道:“够了,足够了。”

    说了一会话清舒就要走,邬老夫人很舍不得:“怎么就走呢?留下吃过晚饭再回去不迟啊!”

    “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清舒走后,邬夫人有些心热地说道:“婆婆,老三家的易扬年岁与清舒差不多。你说,要将清舒定给易扬怎么样?”

    邬老夫人也喜欢清舒,巴不得成为自个的孙媳妇:“易扬能力平平样貌也不出众,配不上这孩子。”

    邬夫人很是遗憾。她真的很喜欢清舒懂事又贴心,不像易安就没让她省心过。

    清舒回到家就整理东西,收拾完书房选了一套文房四宝交给蒋方飞:“蒋护卫,你将这套文房四宝送去给符少爷吧!”

    “好。”

    符景烯听到清舒要回江南,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走得这般急,可是出什么事?”

    蒋方飞笑着说道:“符少爷不用担心。是姑娘想老太太跟二姑娘,所以想早点回去。姑娘说,希望符少爷能早日学成归来。”

    符景烯点点头,然后又遗憾道:“可惜我现在这样子,没办法去送林姑娘了。”

    “你现在好好养身体。”说完,蒋方飞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他:“这是姑娘给你的,你收着。”

    符景烯不要。

    蒋方飞小声说道:“姑娘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你要身无分文去聂家,也容易被人小瞧了去。再者到了洛阳若要置办什么东西,总不能伸手跟聂老先生要吧!”

    符景烯这才没推辞。

    “对了,姑娘还说了她不喝酒,酒窖的酒是卖是送人由你决定。”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好。”

四百三十一章 清倌(1)

    两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面额。捏着银票,符景烯自言自语道:“我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厚待。”

    听到脚步声,符景烯忙将银票给收起来。见是刘黑子,他又趴回到床上。

    其实他已经好得差不多早就能下床,但他还是装着没好利索的样赖在床上。

    刘黑子搬了个小凳子坐到床边,小声说道:“老大,立春阁的清倌人价格都不低,最便宜的都要两百两啊!老大,咱手头只几两银子哪买得起!”

    符景烯说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小四有没有说这些清倌人中谁最擅伪装。”

    符郝朝最好美色,为了女人他什么都能不顾。符老太爷临终前不放心他,怕他将家业败得干净,无奈之下只得将家业都交给了甄氏。

    符家的财政大权被甄氏捏着,别说仆从,就是符郝朝许多事都得顺着她。自然,这几年符家也没再进美人了。

    刘黑子一脸狐疑地说道:“你真有钱?”

    “有。”

    蒋方飞没来之前符景烯是打算去酒窖拿几坛酒去卖,得了钱再去买个清倌。如今清舒送了钱给他,也不用再卖酒了。

    刘黑子这才说道:“立春阁十多个清倌人,小四说最会装的就数那位茜茜了。这茜茜长得也娇娇弱弱看起来也单纯无害,但却极有心机,黑得也能被她说成白的。”

    “不过价钱也要高些,没五六百两银子赎不出来!”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钱不是问题,不过我得亲自见过人才行。”

    对符郝朝的喜好,他再清楚不过了。

    刘黑子说道:“你怎么去?”

    符景烯轻声说道:“四日后是师伯的生辰,老师肯定要带竹青去吃酒了。到那日,我再去。”

    而这就是他装成没痊愈的原因,只有那日才方便他行事。

    “好。”

    这日一大早,封小瑜跟公孙樱雪还有夏岚就来了:“清舒,我们来送你了。”

    清舒正与他们说着话,祝斓曦也来了:“清舒,我跟你一起去金陵。”

    “真的假的?”

    祝斓曦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去金陵看望我祖母。”

    “啊啊啊……”

    连叫三声,封小瑜说道:“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去,就我不行呀!”

    蒋方飞走进来,朝着清舒说道:“姑娘,我们该走了。”

    封小瑜见清舒拿着东西准备走,问道:“易安不是说跟你一起去太丰县,人呢?不会是老夫人跟伯母不同意她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幸灾乐祸的。

    清舒笑着道:“我们说好了在城门口汇合,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到了城门口,封小瑜看着邬易安身后一大群人:“易安,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你是跟清舒去江南游玩,不是去打土匪。”

    邬易安故意苦着脸说道:“我祖母跟娘不放心,非要我带这么多人。我不答应,她们就不准我去江南,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若是大咧咧地说带这么多人是防备匪贼,不等于是说朝廷无能嘛!

    公孙樱雪笑着说道:“老夫人跟伯母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说了一小会话,封小瑜主动说道:“清舒你们快走吧!要不然就太晚了。”

    暑假也就两个多月时间,到开学又能见,所以众人也没什么愁绪。

    回去的时候,封小瑜邀了公孙樱雪与夏岚:“再过几日我要随祖母去避暑山庄。樱雪、小岚,你们跟我一起去避暑山庄吧!”

    公孙樱雪摇头说道:“不行,我娘说趁着暑假让我学学如何管家。”

    夏岚也一脸歉意地说道:“老师要带我去采风,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封小瑜眼泪汪汪地说道:“你们各有各的事,就我暑假要补习,我真是太可怜了。”

    公孙樱雪与夏岚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没忍住都笑出声来。

    兰老太爷生辰这一日,聂君豪早早就带了竹青赶了过去。

    他们两人一走,符景烯就叫来了厨娘,让她去平安街的姐妹卤肉铺买几斤卤肉来。

    从这里到平安街,来回得一个半时辰。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将事情办完。

    厨娘之前也去那边买了两次卤肉,所以并没多想。得了银钱,她就提着菜篮子出去。

    符景烯等厨娘离开以后,就让刘黑子留下看家,他从后门出去了。

    来到与小四约定的地方,符景烯将自己饬了一番。再出去的时候,就变成一个吊梢眼一身戾气的少年。

    到了立春阁,小四给了老鸨一锭银子说道:“妈妈,将茜茜姑娘请过来一见吧!”

    老鸨拿起银子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这才朝旁边的小丫鬟点点头。

    很快,一个穿着水蓝色襦衣鹅黄色百褶裙的姑娘走进来。那身段如抽了芽的兰蕙,袅袅娜娜的模样仿若在风中轻轻摇曳。

    姑娘走进来朝着符景烯福了一礼,轻声说道:“奴家茜茜见过公子。”

    符景烯哑着声音说道:“抬起头来。”

    模样只能上中等,但眼澄似水,身上也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

    符景烯看向老鸨,问道:“多少钱?”

    老鸨让茜茜下去后,这才开口说道:“不二价,一千两银子。”

    符景烯起身就走。

    老鸨走上前想拉他,却被符景烯给避开了。不过就算看到符景烯眼中的嫌弃,老鸨也不在意:“那你说多少?”

    “三百两银子。”

    老鸨差点跳起来,这杀价也太狠了:“三百两?你知道,我花在她身上的都不止这个价了。”

    “不过是中等之姿,买进来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三百两银子,我都觉得很多了。”

    去青楼为佳人一掷千金,这个佳人特指花魁,而且还得是顶尖青楼的花魁。因为这种花魁,不仅要长得国色天香,还得精通琴棋书画跳舞等各种技能。像茜茜这种长相中等又没一技之长,并不得那些达官贵人大财主的喜欢。

    老鸨说道:“八百两。”

    “四百两。”

    一番讨价还价,老鸨说道:“六百两,若你愿意出就将人带走。若不然,还请公子离开。”

    符景烯脸上仍没半点表情:“五百两,若你愿意我今日就将人带走,若不愿意那就算了。”

    见老鸨不同意,他准备起身。

    等符景烯走到门口,老鸨咬咬牙说道:“五百五十两,不能再低于这个价了。”

    付了钱拿到身契,符景烯就将茜茜给带走了。

    老鸨身边的小丫鬟说道:“妈妈,这少年从进来就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你说他买茜茜姐姐回去做什么?”

    老鸨斜了她一眼:“银货两讫,他要做什么与我们何干?”

四百三十二章 清倌(2)

    符景烯带着人回到一个小平房内,他没再去见茜茜姑娘,而是直接与小四谈了。

    “找个机会让她巧遇符郝朝,然后跟着符郝朝回符家。”符景烯说道:“等她进了符家,你就不要再管了。”

    小四有些疑惑地问道“老大,就这样,不吩咐她跟那毒妇斗吗?”

    “不需要。只要她想过好日子,不用我们吩咐她也会跟那毒妇斗的。”

    他目的是符郝朝并不是甄氏,自不需要额外吩咐什么。

    小四点点头:“老大,你真要去洛阳吗?老大,我们能跟你一起走吗?”

    符景烯是他们的主心骨,所以在他离开飞鱼卫时几人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不能带你们走。不过你们只要听头儿的话,麻子他们也不敢为难你们的。”

    说完,符景烯将两百两的银票递给他们。这些钱三人省着点用,也能用好几年。

    小四接了银票问道:“老大,你怎么现在这么有钱?是聂老先生给的吗?”

    “不是,不过你放心,这些钱来路正。”

    小四捏着银票,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老大,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多五年就该回来了。”

    五年后他就十六岁了,也该下场考试了。等考中秀才后,他就去考白檀书院。

    至于说五年后下场能否考中秀才,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小四这才露出了笑意:“老大,我们等你回来。”

    处理完这事,符景烯就赶紧回去了。

    刘黑子看见他,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他嘴上油汪汪的,符景烯黑着脸说道:“以后到了聂家你给我收敛着,这个样子会让人笑话的。”

    说起这事,刘黑子有些烦闷:“老大,咱以后能不能不住聂家呀!我听说这些大户人家规矩特别多。”

    “住聂家还是住外面另说,但你这一身的江湖习气得改过来。”说完,符景烯又道:“以后不许再叫老大,得改叫少爷。”

    在飞鱼卫内这么叫没关系,可现在身份变了,那这称呼以及行为举止也都要改。

    刘黑子摸着头嘿嘿笑:“老、少爷,我就怕改不过来。”

    “你若改不过来,我就不带你去洛阳。”

    刘黑子赶紧说道:“少爷你放心,我一定改、一定改。”

    符景烯点点头:“嗯,这段时间你跟竹青叔好好学学规矩。”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开的声音。刘黑子走到窗口瞅了一眼:“是刘妈回来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卤猪蹄。

    符景烯真的被他打败了:“你怎么又吃,不怕撑着吗?”

    刘黑子摸着肚子说道:“这么点算什么,再给我两只猪蹄我都能吃掉。”

    符景烯懒得搭理他,自个取了书来看。

    聂君豪到日落时分还没回来,符景烯有些担心:“黑子,你去兰家问问,怎么这么晚了老师还没回?”

    “好。”

    聂老先生如今可是自家老大的靠山,他可不能出事。

    他们住的地方离兰家并不远,走路一刻多钟就能到了。

    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符景烯心头不安,起身准备去兰家。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竹青将聂君豪从马车上扶下来。

    不用问,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又喝醉了。

    外面传闻说聂君豪嗜酒如命,这话并没错。不过因为有竹青管着,他每日只能喝三壶酒,早中晚各一壶。所以他的身体状况,比符景烯预期的要好。

    兰廷看到符景烯,很是惊喜:“师叔,你的伤好了?”

    符景烯咳嗽了两声说道:“还没痊愈,只能下床走两步。老师今日是不是又喝了许多酒了?”

    兰廷点头道:“中午喝了半坛,要不是祖父拦着他能将一坛子给喝掉。”

    说到这里,兰廷看想符景烯问道:“师叔祖说你送了他两坛百年女儿跟两坛竹青也,这事可是真的?”

    符景烯看着他,面露疑惑:“谁说的?”

    “师叔祖喝酒时跟我祖父说的。师叔放心,当时只我跟祖父两人。”

    说完,兰廷问道:“师叔,你手里可还有这样的佳酿。若有能否卖我一坛,至于价钱这个好商量。”

    他是不喝酒,但他老爹喜欢喝两杯。若是能送一坛百年佳酿给他老爹,保准欢喜。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摇头:“没有了,都送给了师傅。”

    物以稀为贵,若是地窖的酒都暴出来别想卖得高价了。

    兰廷有些失望。

    竹青熬了醒酒汤给聂君豪灌下去后,与坐在一旁候着的符景烯说道:“少爷你去休息,老太爷有我看着呢!”

    “老师这样喝酒很伤身。”

    竹青摇头说道:“老太太也想让他戒酒,只是不成,他一天不喝酒就难受。所以,我们只能控制他喝酒的量。”

    竹青看他面露忧色,很是欣慰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老太爷身体还好。等回到洛阳,有老太太看着他也不敢这样喝的。”

    符景烯点点头:“竹青叔,我们后天就启程回洛阳吗?”

    竹青点头道:“是,后天就走。你若有事,明日就去办吧!”

    “我没什么事要办。我现在是巴不得离开京城去洛阳,省得出门被我爹看见又要打我了。”

    竹青笑着道:“那你安心在这里呆着。有老太爷在,你爹不敢上门的。”

    符郝朝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被聂老先生打了一顿后哪还敢上门。

    休息了一日,聂老先生就带着符景烯启程回洛阳了。

    兰老太爷握着聂老先生的手,很是伤感地说道:“师弟,这一别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我还要给师兄贺八十大寿呢!”

    这话兰老太爷爱听:“行,那等我八十大寿咱们再聚了。”

    两人说完,兰老先生将一本字帖递给符景烯:“拿回去好好练。”

    符景烯双手接过字帖,俯身道:“谢谢师伯。”

    见他态度恭敬,兰老太爷说道:“你起步晚,到了洛阳更要勤学苦练。”

    “是,师伯。”

四百三十三章 坟塌

    一行人赶到太丰县时,太阳快落山了。

    进城后,花妈妈问道:“老太太,我们今晚在哪家客栈投宿?”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亲眼看到老头子的坟安然无恙,我这心不踏实。”

    花妈妈有些犹豫:“老太太,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我们还是明早再去吧!”

    顾老太太摇头:“现在就去。”

    巍峨的山峦在夕阳映照下,仿若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可惜顾老太太无暇欣赏这美景,朝着山上走去。

    到底年岁大了,走了一小段路就有些气喘吁吁,最后还得由护卫来扶着。走了一刻多钟的山路,终于来到顾老太爷坟前。

    一棵大树好巧不巧地正好倒在顾老太爷的坟上,那坟也被砸塌了。

    顾老太太冲上去抱着坟哭着道:“老头子,老头子呀……”

    她说梦见老爷子的坟塌了只是寻个回来的借口,却没想到老头子的坟真的塌了。

    花妈妈也很难受,但还是上前扶着顾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别难过,既我们回来,明日咱就请匠人来修。”

    顾老太太难受得不行:“若是我们没走,也不至于老头子的坟塌了都没人知道。”

    花妈妈安慰了一通,等她情绪平复下来说道:“老太太,这山上夜晚风大,我们明日再来吧!”

    擦了眼泪,顾老太太说道:“下山,赶紧下山,今儿个就得将匠人请好了。”

    有钱好办事,当日晚上不仅请好了匠人,连材料都定好了。

    第二天天一亮,顾老太太就跟着这些人一起上了山。

    顾和平在酒楼做事消息比较灵通,上午就知道了此事。

    他跟掌柜的告了假就上了山,看到匠人正在修坟顾和平心有疑惑:“母亲……”

    见顾老太太脸色不善,顾和平忙改了口:“大伯母,大伯的坟怎么了?”

    一般修坟墓是需要挑日子的,若是除邬因老太太这般做就不妥当了。

    顾老太太冷着脸说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就算我们不是你亲爹亲娘,也好歹将你养大成人给你娶妻生子。结果呢,你爹的坟塌了你都不知道。”

    顾和平呆了呆:“我清明来上坟时这墓还好好的,怎么就塌了。”

    大树弄塌了墓,但这坟墓以及周围都干干净净没杂草杂树。

    听到他的话,顾老太太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么说,你这几年每年清明都有来给你爹扫墓了?”

    顾和平点点头道:“逢年过节还有清明我都会过来给爹上坟的。”

    顾老太太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说话也没那么冲了:“你也算有心了,不亏了你爹养你一场。我前段时间我做梦,梦见你爹的坟塌了。没想到,你爹的坟真塌了。”

    说到这里,顾老太太眼泪都来了。

    在顾和平的印象之中,顾老太太能干又强悍的。突然看见她哭,顿时不知所措。

    他笨拙地安慰道:“大伯母你别难过,等坟修好了我们去甘泉寺,请高僧来做一场法事。”

    顾老太太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道:“你有心了。”

    这一日,顾和平都在山上跟着忙活。一直到傍晚坟修好,他才跟着一起夏衫。

    等回到县城天已经黑了,不过顾和平还是将顾老太太送回客栈才回家。

    顾老太太坐下后,神色有些复杂:“几年不见倒是长进了许多。”

    若是以前顾和平也能这般,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花妈妈也有些感慨:“是啊,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在平洲听说他娶了个媳妇,想来是后娶媳妇的功劳了。”

    顾和平心并不坏,就是耳根子软,以前都是被袁氏姑侄给蒙蔽了。

    曾氏看到顾和平,挺着个肚子笑吟吟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孩子都吃过饭睡下了。”

    顾和平说道:“大伯母回来了。”

    “大伯母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大伯母说她做梦梦见大伯的坟塌了,她放心不下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顾和平有些感叹道:“没想到,大伯的坟真的塌了。今天我告假,跟着大伯母在山上修坟。”

    “这是你该做的。”

    在顾和平吃饭的时候,曾氏摸着自己挺起来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夫妻两人躺下以后,曾氏摸了下肚子轻声说道:“当家的,明日我带着孩子跟你一起去见大伯母吧!”

    见顾和平没说话,曾氏轻声说道:“我进门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大伯母呢!”

    “好。”

    曾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只让顾和平带了富贵跟宝珠去。自个的两个孩子,都留在家里了。

    顾老太太看到曾氏,就将手腕上的金镯子褪下递给她:“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不在家,这镯子当是补当日的见面礼了。”

    曾氏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大伯母。”

    对老太太来说这金镯子不算什么,可对曾氏来说却是重礼。

    顾和平朝着富贵跟宝珠说道:“你们还不快见过祖母。”

    看着眼前的少年,顾老太太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富贵?”

    她离开太丰县的时候,富贵可是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可眼前的少年身材修长,与印象之中的富贵判若两人。

    想到小时候做下的事顾富贵非常的羞愧,垂着头说道:“祖母,是我。”

    顾老太太将他拉到跟前,笑着说道:“几年不见懂事了,好。”

    “念书了没有?”

    “嗯,跟着陈先生念书。”

    见顾老太太只关注富贵不搭理她,宝珠往前走了一步,怯怯地叫了一声:“祖母。”

    顾老太太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无他,宝珠与袁珊娘长得太像了。不过虽不喜,她也不至于迁怒一个孩子。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时候不早了得出发了,若不然就赶不上甘泉寺的午饭了。”

    曾氏反应很快,说道:“大伯母,将富贵也带去吧!”

    富贵闻言说道:“祖母,我也想为祖父尽一份力。”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笑意:“好,你随我们一起去吧!”

    宝珠见状也道:“祖母,我也去。”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你还太小了,跟你娘回去吧!”

    宝珠听罢,眼中顿时噙满了泪水。

    顾老太太看着她这模样越发不喜,转头说道:“阿芝,我们走吧!”

四百三十四章 托梦

    顾老太太带着一行人晌午抵达甘泉寺,正好赶上用午饭。

    吃过午饭顾老太太就找了甘泉寺的知事僧,说想请他们帮着做一场法事:“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排人给我家老头子做法事?”

    知事僧阿弥陀佛一声道:“我去安排下,明日就可下山做法事。”

    也是最近没接做法事的请求,若不然就得往后延了。

    顾老太太点点头:“好,那我明日跟大师们一起下山。”

    知事僧让人给他们安排禅房。

    半夜的时候,顾老太太从床上坐了起来:“阿芝、阿芝……”

    花妈妈吓了一大跳:“老太太,老太太你怎么了?”

    顾老太太抓着花妈妈的手说道:“老头子托梦给我说,他的坟会被大雨冲塌。”

    花妈妈有些茫然,说道:“可昨儿个没下大雨呀!而且我们刚修了坟,不可能被大雨冲塌的。”

    “那是怎么回事?”

    在花妈妈的一通宽慰下,顾老太太又重新躺会床上睡觉了。

    可在黎明前她又被梦给惊醒了,顾老太太说道:“阿芝,老头子又托梦跟我说他的坟会被大雨冲塌。怎么回事?怎么会接二连三托这样的梦?”

    花妈妈也莫不着头脑:“要不,我们去问下无尘大师,请他解下这个梦。”

    顾老太太觉得这是建议非常好。可惜,无尘大师身体不舒服。

    知客僧说道:“大师暂时不方便见施主,还请施主见谅。”

    顾老太太非常失望地跟着做法事的僧人一起下山了。

    站在坟前,顾老太太看着顾老太爷的坟说道:“老头子,你三番四次托梦说你的坟会被大水冲塌,到底是什么你跟我说清楚呀!”

    顾和平在旁听到这话很奇怪,等问清楚原因后道:“大伯母,是不是大伯父想要迁坟呢?”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这地方是你大伯找风水大师精挑细选出来的。说死后葬在这里,能兴旺子孙。”

    现在想想那风水大师肯定是个骗子,若不然为什么这些年他们做什么都不顺。

    顾和平见她不同意,没继续说了。

    顾老太太将贡品摆放在坟前,跪在坟说道:“老头子,你若是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别跟我打哑谜。我年岁大了,脑子不好使猜不出你是什么意思。”

    这场法事接连做了三天。做完法事,顾老太太跟顾和平才回到县城。

    曾氏这几日一直在想事,这日顾和平回来她就说道:“当家的,大伯父跟大伯母不能没有子嗣继承香火。”

    “你想说什么?”

    曾氏摸着肚子说道:“大家都说我这胎怀的是个小子。若生下来真是个小子,我们就让他承继大房的香火。”

    老太太随手就是一个金手镯,这富贵让她忍不住心动了。她正为肚子里的孩子发愁,这次碰上就想为孩子谋个好前程。

    顾和平摇头说道:“当日族里的长辈提议过继二叔家的孩子,还说几个孩子任她选。可大伯母说她宁愿让大房断了香火也不愿意再过继了,之后就将家产都卖掉离开了太丰县。”

    曾氏还是有些不死心:“当家的,也许过了这么几年大伯母又改变主意的?”

    顾和平苦笑道:“这事你就别想了。就算大伯母想过继个孩子继承香火,也绝对不会要我的孩子。”

    曾氏沉默了下,然后轻声问道:“当家的,这次怎么只大伯母一人回来,大姐为什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呢?”

    顾和平摇头:“我没问。”

    他根本不敢问,怕问多了遭了顾老太太的嫌。这几日他就埋头帮忙,话是一句都不敢多说。

    这日半夜,顾老太太又被噩梦惊醒了。

    看着她的样子,花妈妈问道:“老太太,老太爷又给你托梦了?”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是,他又给我托梦了。这次没再打哑谜,直接与我说不久的将来太丰县会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山体滑坡将他的坟给冲塌了。”

    花妈妈愕然:。

    天一亮,顾老太太就带着随从上前给顾老太爷烧纸钱:“老头子,你托的梦是真是假呀?这一个多月的大雨还不得洪涝呀?”

    心里却是在念叨着老头子你别怪我借用你的名头,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之前清舒说可用菩萨托梦,然后借此来警示世人即将有洪灾。可她认真一想却觉得不妥,这菩萨不托梦给寺里的方丈跟僧人,反倒托梦给她一个香客,忒不靠谱了。可若是老头子托梦就一样了,他们是最亲近的人,这样可信度就高了。

    再回到县城,顾老太太就找了顾和平过来说道:“我准备将你爹坟周围也修一下。”

    顾和平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顾老太太说道:“你爹托梦说过段时间会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那大雨造成山体滑坡冲塌他的坟。所以,我要将你爹坟周边都修缮下。若真下大雨,水往下排了也不会造成山体滑坡。”

    顾和平犹豫下说道:“大伯母,梦都是相反的。”

    顾老太太却是摆摆手说道:“之前我在京城,你爹托梦给我说他的坟塌了,结果他的坟真塌了。如今他托梦说会有大雨冲塌他的坟,我相信肯定也是真的。”

    顾和平见说不通顾老太太,只得点头道:“那我回去跟掌柜的请下假。”

    “这工程量可不小,没有十天半月做不完,你总请假掌柜的怕会有意见。”

    她是准备在坟的四周挖多几条深沟,且这些沟要直通山下。这样的话,需要请许多人手了。

    顾和平说道:“爹、大伯的事要紧。若是掌柜的不批假,我就辞了。”

    顾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头。

    花妈妈听到说那些水沟要砌砖,犹豫了下问道:“老太太,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要真这么干,这是怕会闹得整个太丰县的人都知道了。

    顾老太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众人听到这个传闻,等到八月日日下大雨,理智的人就会带着贵重东西避到高处。

    如花妈妈所预料的那般这般高调的行事,不下三天十里八乡都知道了此事。

四百三十五章 神助攻

    顾老太太因为一个梦大动干戈,大部分听说这事都置之一笑。不过也有些人,特别是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对这事却深信不疑。

    汤老太太找了汤海为过来说道:“海为呀,你也赶紧派人在咱家祖坟四周修几条排水沟。这样就算下数天的大雨,也不会冲塌了祖宗的坟。”

    汤海为瞪了下旁边的丫鬟婆子,然后一脸笑意地:“娘,你别听信那些传闻,祖坟我每念都有派人修缮的。下几天大雨,不会有事的。”

    “要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呢?那也能扛得住?”

    汤海为笑着道:“娘,那不过是传闻。这要下一个多月的大雨,太丰县还不都得淹没了。”

    “万一是真的,那我们的祖坟可都危险了。海为,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汤海为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是一个梦,娘怎么还当真了。”

    汤老太太气呼呼地说道:“我只是让你多修几条排水沟,又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推三阻四的做什么?还是说,你根本没将汤家的列祖列宗放在心中。”

    说到这里,汤老太太老泪纵横:“祖坟里埋的可不仅仅是你祖父叔伯,还有你爹呀!你个不孝子,难道你想看着你爹的坟被淹在水中。”

    汤海为是个孝子,看老娘哭得这般伤心只得妥协了:“行、行、行,娘,你别哭了,我现在就去安排人修水沟。”

    汤老太太止了眼泪,朝他摆摆手道:“你赶紧去办吧!”

    想了下,汤老太太又来了一趟娘家找她的胞兄。她用同样的方法,说服了她哥哥修祖坟。

    顾老太太一个人这般做,大家都当笑谈。可汤海为召集人手开始修水沟,其他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何家大老爷是最先过来,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姐夫,难道你相信顾老太太做的梦会成真?”

    汤海为说道:“不确定,但万一是真的呢?若是真的,咱们的祖坟可就不保了。要真如此,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他是万不会对外说他是被老娘逼迫的,要这般说那就太没面子了。

    何大老爷想想也对:“那我回去跟族老商议下。”

    看着他的背影,汤海为无奈地摇摇头。

    看他这神情,心腹汤林不由问道:“老爷,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汤海为说道:“若是顾老太太的梦是真的,他再怎么修祖坟也无济于事。”

    汤林没明白。

    汤海为知道他没转过弯来,解释道:“何家的祖坟都在平地。若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那肯定得发生洪涝。你说,何家的祖坟能保得住?”

    一旦发生洪涝,何家的祖坟肯定要背淹没了。不过,这话他可不会对大舅子说。

    汤林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老爷,要有洪涝了怎么办?”

    汤海为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洪涝,不过是个梦你还当真了。”

    他也是怕老娘着急上火又病倒,这才同意修水沟的。

    不过当晚,他给在京当官的胞弟唐海东写信时,将这事也写进去了。

    汤家跟何家都是太丰县的大族,这两家跟风修祖坟。其他家族心里嘀咕一番,然后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不约而同都开始修自家的坟了。反正也费不了几个钱,修了也安心。省得真出事,列祖列宗托梦来骂,那就惨了。

    顾老太太知道这消息很高兴。现在这些人能跟着修坟,那等大雨真来了大家也知道做好防范。

    该做的也做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留在太丰县了。

    顾和平听到顾老太太要回平洲,说道:“大伯母,山上的工程还没完工你怎么就回去呢?”

    顾老太太说道:“我先回平洲,等水沟修好我再回来,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顾和平。可这段时间发现,顾和平这个监工做得很不错。

    “好。”

    顾老太太正想让他回去,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住在哪?”

    “住在下坊。”

    闻言顾老太太说道:“下坊是整个县城地势最地的地方,等洪灾来临最先淹没的它了。那地方别住了,赶紧搬到东岗去。”

    东岗,是太丰县地势最高的地方。除非整个县城淹没,否则洪水到不了那。

    “洪灾?难道爹又给你托梦了?”

    顾老太太闻言有些无奈,小时候瞧着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这般蠢了:“你想想,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会怎样?”

    顾和平呆住了。

    顾老太太说道:“你要相信就赶紧去东岗买块地建房子,若是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顾和平回过神来苦笑道:“娘,我相信。可我这些年也就攒了二十多两银子,没钱买地盖房。”

    顾老太太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剩下的钱你拿去囤些粮食。若可以,也说服下你身边的人多囤积粮食。”

    “好。”

    曾氏得了这个消息高兴得不行,她正发愁家里孩子这么多房子住不开。如今好了,有这一百两银子可以盖栋大的房子。

    顾和平与她商量:“我准备买两块地,一块地盖房子,这房子将来咱留给幺儿。另外一块地,留给富贵。”

    曾氏沉默了下问道:“当家的,那磊子呢?磊子年岁大了,再过两三年该说亲了。”

    磊子是曾氏跟前夫的儿子,今年十二岁,在县城孩子都是十五六岁开始议亲。

    顾和平叹了一口气说道:“磊子也叫了我几年爹,我自不会不管。只是这钱是大伯母的,我不好用在他身上。”

    曾氏眼泪都下来了:“当家的,多买一块地也花不了几个钱。”

    很多人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并不适用顾和平。四个孩子平日在家吃穿是一样的,但到了要紧事这亲生的跟继子继女就分出来了。像富贵能去念书,但磊子只能去做学徒。

    想着顾老太太的话,顾和平说道:“要买地,也不能现在买。等过段时间,咱家手头松了再买。”

    见他松口,曾氏也止了哭:“都听当家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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