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九十五章 窈窈番外（77）
颜高很快被带了上来。他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他其实不怕死，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好整个帮派的人都要陪葬。 想到这里颜高真的恨不能掐死连三，同时也痛恨自己。就因为连三曾经救过自己，所以平日里他背地里捞好处都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到纵得他胆子大到连杀人放火的钱也敢收。 颜高被人带到正厅，跨过门槛就看见穿着官服垂手站立的清舒。都不用杜知府开口，颜高就跪在地上说道：“大人，连三闯下大祸，要杀要剐我们都没怨言，只求大人能让过那些不知情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家人。” 清舒说道：“你们帮派一定有多少人？” 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冷淡，语气也冷冰冰的。 颜高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鲸鱼帮一共有一千六百四十名帮众。大人，是连三暗中接了这活计，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清舒说道：“起来说话吧！” 这些帮派肯定是要整顿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清舒看了一眼林菲，然后林菲将两张画交给颜高。 颜高接过画一看，就见这两幅画一个是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一个是身材魁梧年约三十的汉子。 清舒说道：“大皇子与他的贴身丫鬟如月都失踪了，有人在香里胡同出口看到这男子将这小姑娘与如月带走。只要你能找到这男子与小姑娘，我可以从轻处罚。” 若是没找着窈窈，她肯定是要从重处置颜高等人。普通的帮众可以说是无辜，但颜高等人却不是。连三既是帮派之中的三当家，他的弱点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既知道却没有严加管束做出这等事来，他们也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颜高立即说道：“大人放心，只要这两人在天津我一定能找着他们。” 其他地方他不敢说，但在天津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对方露过面且还在天津他们鲸鱼帮一定能找着其行踪。 “有什么线索立即通知我们。” “是大人。” 为了防备颜高跑了，杜知府还安排了两个人跟着，名为帮忙实则监视。这儿不比陆路，颜高在这里经营多年势力还是很深厚，若是乘船连夜逃跑想找又得费一番功夫。 清舒又吩咐了林菲一些事，等她出去以后就拿着画具回屋找阿千：“就算易了容，武功高还会军拳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你将此人的样貌身高以及其他的特征告诉我，我将他画出来。” 画出来以后，也许能找到线索。 阿千犹豫了下说道：“夫人，姑娘已经失踪了一天两夜了。这里是港口，他们很可能已经将姑娘带离了天津。” 清舒说道：“你们报官以后杜知府就与市舶司衙门通了气，昨日的船只全都停运。海边也都派了人，出海都要经过盘查。” 阿千没吱声。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神情冷漠地说道：“你放心，就算他们真的将窈窈弄出天津，我也能找着她。” 阿千问道：“这次就夫人你来了吗？” 对外说是大皇子失踪，只清舒一人的话份量不够。 清舒摇头说道：“干爹与我一起来了，他直接去了市舶司。好了，将那人的模样与我详细说下。” “好。” 这次绘画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好了，清舒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画像蹙起了眉头。 阿千说道：“夫人，这人易容后样貌没任何特别之处。” 对方从动手到离开一个字都没说，所以也不知道对方口音如何。 这幅画清舒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她还是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杜知府。” 阿千哪睡得着。是她弄丢了窈窈，若是窈窈找不回来她也无颜苟活。 清舒找着杜知府，问道：“找连三的那人，画像出来了没有？” 杜知府摇头说道：“对方蒙着脸，连三并没看到对方的样貌，我们的画师也无从这手。” 清舒将自己画好的画递给杜知府，说道：“你将这幅画像让人送去给连三，问他见的人像不像他？” 顿了下，她又加了一句：“只给他看眼睛，不要看脸。” 杜知府看完以后有些讶异，忙问道：“夫人，这画像是谁画的？竟如此逼真。” 若是衙门有这等本事的画师，破案率都要提高。 清舒神色冷漠地说道：“我画的，让连三辨认后找城内的画师来多临摹一些，天亮张贴出去。” 只要查出此人的身份，哪怕到天涯海角也能将他翻出来。 杜知府立即吩咐下去。 第二天天一亮老国公就到知府衙门来。见到萎靡不振的福哥儿，他皱着眉头说道：“打起精神来，你这样只会让你娘更担心。 福哥儿也不想这样，可是只要想到窈窈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受苦他就心如刀割。 老国公觉得福哥儿心性太差，见到清舒时就道：“这孩子承受能力不行，回京以后让他去军中历练两年。” 军中能锻炼人的意志以及韧性，将人放进军中两年保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脱胎换骨。 清舒摇头说道：“明年乡试他要下场，要去军中历练也得等明年乡试完再去。” 老国公摇头道：“乡试完就得会试了，哪还有时间去军中锻炼。” 听到两人谈起他的将来，福哥儿不免着急起来。 清舒看着他焦虑不安的样子，说道：“你别担心，窈窈一定不会有事的。福儿，你要相信娘。” 他也想相信，但在没见到窈窈之前他无法安心。 清舒知道再说也没用，遂让红姑将他带下去。 老国公却没同意，说道：“他这么大了也该担起事来了，好与坏他都该知道。” 清舒见福哥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点了下头问道：“市舶司那边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老国公说道：“没有，不过我已经吩咐了刘霁，在没找到线索之前任何船不能离开港口。同时我也让刘霁派了船只沿途搜索，也许能找着线索。” 若换成是他将人抓着以后肯定迅速离开天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对方又不会是蠢人，肯定也会这般干。
第两千七百九十六章 窈窈番外（78）
鼠有鼠道蛇有蛇路，三教九流打探起消息会比官府的要快。加上一把刀悬在头上，颜高于是调动所有力量来打探消息。中午的时候，他就送来了有用的消息。 让连三在夜市制造混乱带着福州口音的黑衣人，与带走窈窈的魁梧中年男子与小姑娘，这两拨人是半个月前到天津。而打伤阿千的灰衣男人则是与大皇子他们一起到天津的。 颜高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了，若是他们在城内，天黑之前之前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 他说的一千多的帮众只是正式加入的人，还有挂名附庸以及帮众的亲属没有。另外他昨夜还叫了另外两个小的帮派帮着找，这些人加起来是个惊人的数量。 清舒指着自个画的图像，说道：“你说他是与大皇子一同来的天津？那他那几天在哪落的脚？” 颜高也很奇怪。找连三以及带走窈窈的两拨人，落脚的地方以及一些行踪都已经查到，只是人已经走了。可打伤阿千的这灰衣人，不仅落脚点连行踪都找不着。 犹豫了下，颜高说道：“夫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颜高说道：“夫人，我觉得这找连三的与带走如月姑娘的是同伙，而打伤赵娘子的与他们不是一伙人。” “为何这般说？” 颜高指了下图像说道：“大人，我们之所以知道他是与大皇子同日进天津，是因为他在大街上救了一个孩子。当时那孩童趁着大人没注意冲到路中间，正好一辆马车驰来，是他在危急关头将孩子抱开的。” 从这里可看出这灰衣人行事就与找连三那人不一样。在夜市纵火制造混乱，一个不好会造成大面积的伤亡，显然黑衣人没将人命放在眼里。 清舒有些惊讶：“你是说他是因为救了个孩子才暴露了行踪？” 会救人的，一般都坏不到哪里去。 颜高点头道：“对，之后我们就再找不到他的踪迹。大人，不是小的夸口，在天津很难有人逃得过我们帮众的眼。” 这话其实谦虚了，帮派找人效率比官府高得多了，官府有时找人捕快还要找他们帮忙。可这人却是任何行踪都找不着，由此可见这人的本事了。 清舒瞬间明白，说道：“你是说这灰衣人还有同伙？” 颜高点头道：“肯定是有人帮着他掩盖行踪的，而且这人在天津的势力不容小觑。” 清舒没说话，而是看向他道：“有话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 颜高这次也没在卖关子，轻声说道：“除非是官家的力量，不然我们不可能找不到对方的行踪。” 官府的势力，他们是不敢去触碰的，不然等待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清舒心头一颤，说道：“我知道了。灰衣人你不要再找了，你就帮着我们带走如月的那男子与小姑娘。” 颜高心头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灰衣人高深莫测，这样的人他是不敢去查的。可被到最后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人物遭殃。 清舒低头看着自个作的画像，越看眉头越皱了起来。 红姑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说道：“夫人，林菲回来了。” 林菲进来，不等她开口清舒就将手中的画像地给她说道：“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接过画像认真看了下，林菲摇头道：“没有见过。夫人，这人是谁？” “打伤阿千的人。” 林菲又仔细端详了一会，还是摇头表示没见过：“夫人，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另外两拨人，颜高都找着了行踪；只这人到天津凑巧露了一面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颜高怀疑他是官家的人。” 林菲愕然。 清舒又道：“阿千说他当时用的好像是军拳，加上巧妙的易容术，这人的身份值得揣测。” 林菲明白了，说道：“夫人怀疑他是飞鱼卫的人？夫人，不说不得命令擅自行动会受到严惩，只说他们没道理这般做。” 清舒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说道：“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他们也不用自己动手，只需帮对方掩盖行踪即可。” 颜高的猜测并无道理。人总要吃穿住行，但只在天津露了一面就仿若消失，到夜市出事时又出现，没人帮助是做不到的。而帮众触及不到，只有像飞鱼卫与通政司等特殊衙门。 林菲面色铁青，说道：“夫人，若真如此那肯定是涉及到朝堂了。” 想要让飞鱼卫的人帮着做事，对方肯定是有权有势之人，普通人可没这个本事。 清舒点了点头，然后她找来了蒋方飞：“当时有两拨人盯着你们，你们就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蒋方飞很肯定地说道：“夫人，当时没有人跟踪我们。真有人呢跟踪，就算我们察觉不到，易大人他们也肯定发现的。” 这点清舒是相信的。当时他们还安排人在暗中保护窈窈与云祯，若真的有人跟踪他们两人不可能察觉到了。除非对方不仅武功高，隐匿行踪的手段更是比他们强。只是这样的人，世上又有几个。 林菲说道：“夫人，我现在就去卫所。若真有人暗中帮助那灰衣人，我一定将人揪出来。” 清舒点了下头。 红姑端了一杯参茶过来给清舒：“夫人，你别着急，姑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喝完参茶，清舒坐下椅子疲惫地说道：“这次的事都怪我，是我没管好窈窈。” 对方了解窈窈，知道以她爱热闹的性子肯定会去夜市，才会提前在那儿设伏。夜市是晚上并且人很多，制造混乱很容易就得手了。 红姑摇头说道：“这怎么能怪夫人呢？谁能想到这些人杀千刀的如此处心积虑地害姑娘。” 清舒神色莫名地说道：“他们不仅想害窈窈，也想害云祯与福哥儿。目的自是为了报复，若是我们受此打击一蹶不振那就更好了。” 这次下手的人应该不止是他们的政敌，还有可能是在在新政之中利益受损的人。甚至，还有当年没杀死的海贼。 想到这里，清舒眼中眼中闪现过一抹杀气。敢对她孩子下手的，不管是谁一个都不放过。
第两千七百九十七章 窈窈番外（79）
傍晚时分杜知府过来告诉清舒一件事，昨日天亮前有两艘船偷偷地离开了天津。 杜知府说道：“这两艘渔船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出事下半夜被人买下的，对方花了十倍的价钱。条件就是要求这家不许将此事说出去。” 这家人正好有条渔船，虽然知道对方这般急切买船肯定是有问题，但财帛动人心这家人还是答应了。然后昨天上午官兵去询时，这家人察觉到不对哪还敢说实话。 在官兵离开以后，留下两位老人在家支应着，其他想去投奔外地的亲戚。结果城门被封了，任何人都出不去。到今日下午有熟人发现他们的渔船不见了立即告官，然后就查出来的。 清舒站在那儿没吱声。 杜知府看不透清舒，因为她实在是太镇定了：“大人，林姑娘很可能已经被这些人带离了天津。” 可恨那家人隐瞒了消息不然昨日官兵去据实以告，他就能立即让市舶司派船去追。差一两个时辰的话还是能追上的。一怒之下，知府将这家人都抓了起来。 清舒良久后才问道：“两艘渔船有多大？” 杜知府说道：“就是海面上常见的普通的渔船，最多能坐十来个人。” 清舒沉着脸说道：“一艘渔船能坐十来个人，他们为何要买两艘船？而且渔船不能走太远，不然很危险。” 像这种小渔船出海捕鱼，碰到大的风浪就会船毁人亡。也是如此但凡有其他门路就不会愿意干这一行，风险太大了。 杜知府看清舒还在分析这些事，当下有些着急：“大人，我们得赶快派人去找寻这两艘渔船。” 虽然已经走了两天，但渔船太小走得也不快，要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就能追上了。 清舒说道：“今天早晨市舶司派了六艘大船出海搜寻了。” 想到这里清舒心情越发不好了。若是当时她带着孩子出来，哪怕发生意外也能及时想到方法处理这些事。可只几个孩子份量不够，以致错过了最佳的搜寻时间。 杜知府暗松了一口气。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就有人回禀说陆捕头求见，杜知府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又找着了线索：“快让他进来。” 陆捕头确实是发现了新的线索。原来昨日那两艘渔船出海的时候，被一个叫宋狗子的人看见了。 “大人，宋狗子说当时那些人抬了十二个麻袋上船，他当时就知道不对就躲了起来。” 也是巧合，宋狗子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的渔船被偷了。那渔船是他的命根子，所以做了这个梦他很不安心，眼见着天快亮了就出门了。结果船没看到，就看到了偷摸着出海的一群人。 之所以怀疑这群人是因为出海都是轻装上阵，除了必备的渔具就只带食物与水了，这样一旦碰到鱼群就能多载一些鱼回来了。 清舒蹙起了眉头，十二个麻袋？若只窈窈的话应该只一个麻袋。 杜知府忙问道：“这宋狗子可知道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陆捕头摇头说道：“离得远，只看到了十二个麻袋以及五个人。宋狗子说他听到对方是外地口音就没敢上前。” 小人物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这天没亮扛着麻袋上船，然后还是外地人，都不用考虑肯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宋狗子躲还来不及，哪还会上前询问。 杜知府沉着脸问道：“为何不早些来报？” 陆捕头解释道：“宋狗子昨日上午跟人一起出海了，半个时辰前才回来。一听到大皇子丢了就立即报了官。” 昨日早晨哪怕觉得这事蹊跷他也没想着去报官。谁知道这群是什么人，要是杀人不眨眼的逃犯这一报官可不得牵连一家老小。不过在回来后听闻是大皇子丢了，他再不敢隐瞒了，不然要查到他身上到时候也得追究责任了。 清舒问道：“陆捕头，你觉得这麻袋里装的会是什么？” 陆捕头笔划了下说道：“林大人，我询问了宋狗子，他说麻袋就这么大。按照他的描述小的猜测麻袋里装的应该是小孩。” 杜知府怒瞪了他一眼。 清舒非常冷静地问道：“为什么猜测麻袋装的都是孩子，而不是其他见不得光的东西？” 陆捕头说道：“我们要找的是活人而不是死物。若只是见不得光的物件，完全可以等这个风波平息下来再走，没必要在事发第二天清晨就急匆匆坐船逃离。” 这个推测很合理。 清舒故意问道：“我们只丢了两个人，可他们有十二个麻袋。” 陆捕头看了一眼杜知府：“大人，小的前几天得到消息说有一群专门拐孩子的拐子团伙流窜到我们这儿来了。” 杜知府一下就明白这话的意思：“你是说，这伙人是拐子，那十二个麻袋里装的都是孩子？” 陆捕头点头道：“是，大皇子与如月姑娘很有可能落到他们手里。大人你带府兵找人，他们听闻消息所以连夜逃窜。” 普通百姓孩子丢失，官府不可能这般大动干戈了。发现自己拐的可能是大人物的孩子为活命就赶紧逃了，像这种人非常敏锐知道正路是走不通所以连夜弄了渔船离开。 清舒转过头看着杜知府问道：“那晚有孩子被拐吗？” 杜知府艰难地点头说道：“有，当晚有四个孩子失踪。官府接到报案后一直在找，只是到现在也没什么线索。” 当日他还与云祯说可以找人报假案，结果当晚真丢失了孩子。所以官府主要找寻窈窈，顺道也帮着找这四个孩子。 清舒看向陆捕头，问道：“你有几成的把握？” 陆捕头也不敢说大话，说道：“林大人，这些人肯定是拐子，麻袋里装的定是他们拐来的孩子。至于大皇子跟如月姑娘是否在他们手里，这个小的就不敢保证了。” 清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放心，今早已经派了六艘船出海寻找可疑船只，若这些人真是拐子应该能抓着。” 窈窈不可能在这些人手中的。不过拐子人人得而诛之，既碰到肯定要帮着抓捕顺道解救那些孩子。
第两千七百九十八章 窈窈番外（80）
窈窈在一片哭声之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旁边都是孩子，这些孩子此时都在哭。她刚醒头人还昏沉沉的，摸着头看到旁边哭泣的孩子很是茫然。这，这是哪啊！ 没等她想明白就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顺着梯子从上面爬下来，一下来就抽了哭得最大声的那孩子一鞭子。 那孩子惨叫一声后晕拉过去。其他孩子看了他这般凶残吓得瑟瑟发抖再不敢哭了。 络腮胡子男对于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说道：“你们若是再敢哭，他就是下场。” 窈窈并没吓着，她刚才终于想起来了，她出胡同口后被人弄晕了。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然后再环顾了下四周。四周堆满着麻袋，右边角落还放着一些大的木桶跟竹筐。 络腮胡子看着窈窈四周张望，恶狠狠地说道：“老实一些。到了这里就别想再出去，不然的话我就将你扔到海里喂鱼。” 窈窈并不怕他，不过她知道现在跟着人对着干自己只有吃亏的份。所以她先是假装吓得直哆嗦，然后将头埋在双腿间。 络腮胡子见窈窈战战兢兢的样子非常满意。害怕好，容易驯服。这次弄的货都没这个无意之中捡到的丫头好。就这样貌等到了金陵一转手，下半年都可以不用再干了。 拍了拍手，络腮胡子也不管晕倒的小男孩径直上去了。上去以后他就将木板盖上，窈窈所在的地方瞬间暗了下来。 窈窈这才抬起头，然后往后挪了两步靠在麻袋上。刚才这男人说将她扔到海里去，这表明她现在在船上。 “呜呜呜……” 旁边又有孩子在哭，还有人低低地喊着娘，大家怕引来络腮胡子男声音都压得很小。 窈窈心头叹了一口气，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落入了拐子的手中。阿千曾经与她说过拐子凶残没有人性，在这些拐子里眼中孩子不是人而是能换钱的货物。所以在没把握逃出去之前她要装得乖顺一些，这样既能少受点苦又能降低对方的警惕心。 想到这里她非常庆幸来天津前娘给了她几样自保的东西。结果欢喜不到三秒她就发现戒指没有了，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也不见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手腕上的镯子。 这镯子之所以还在，是因为对方没办法取下来。隔着衣服摸着手腕上的镯子窈窈心头暗叹，总归还留了一件，关键时候还是能救命的。不过很快窈窈就发现，比起逃跑当务之急更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捂着饿得咕咕叫肚子，窈窈壮着胆子朝上大声喊道：“我快饿死了，快给我拿吃的来。” 船舱内的其他孩子都以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她。真是厉害，竟然一点都不怕打。 其实窈窈也不是真的饿得昏了头，而是想起阿千曾说过的话。拐子喜欢拐长得好看的，因为长得约好卖价越高。而像她这模样的肯定能卖出大价钱，所以那些拐子肯定是不想她出事的。 络腮胡子男听到叫声气冲冲地下来，抡起巴掌想打窈窈时。窈窈红着眼眶道：“我好饿，再不给我吃的会饿死的。” 络腮胡子男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瞪了她一眼就给她拿了两个生地瓜。 窈窈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但看着这两个地瓜还是嫌弃地说道：“都没洗怎么吃啊？” 生的也就算了，竟还不洗，这怎么下得了口。 络腮胡子男冷哼一声将地瓜收回去：“嫌脏就别吃啊？反正饿两顿也饿不死。” 窈窈也不跟他对着干，而是垂着头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姑姑与我说吃生的东西会拉肚子，我不想拉肚子，太难受了。” 络腮胡子男脸色一变。这小娘皮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干这一行久了也有经验了，像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身体很差一个不小心就挂了，若真的拉肚子船上又没大夫到时候死了可就损失惨重了。 想到这里络腮胡子男拿着地瓜上去了，等了好一会才下来。不过再下来手里没拿地瓜而是端着个碗跟筷子，碗里放着两个馒头。 窈窈将绑着的手伸出去道：“我这样没法拿筷子。” 络腮胡子男看了她一眼，然后给她解开了绳子。 窈窈这会没再嫌了。将两个馒头啃完以后一直打嗝，一边打嗝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给我一口水喝？” 络腮胡子男看了她一眼，然后真给她端了半碗水来。 对方越是什么都顺着她窈窈越是心惊，这表明在对方眼中自己是值大钱的货物了。按照阿千所说，能卖大价钱的就一个地方，青楼。 络腮胡子男问道：“要不要如厕？” 见窈窈摇头，他将窈窈的双手反扣到后面绑起来，然后从一个竹筐里取了一块布塞到她嘴巴里。不仅将她的嘴巴塞住，其他的孩子也一样的待遇。做完这些络腮胡子看也不看挣扎不休的窈窈，拍拍手爬上去了。 上去以后他将木板重新盖上，然后冷哼一声后说道：“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 双手被这样反绑着非常的难受，只是身体上的难受比不上对未来的恐惧。窈窈这会后悔莫及，她要是不那么任性听阿千的话回京，现在也不会落入歹人的手中了。她这一失踪，爹娘跟哥哥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担心了。 越想越后悔，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哭了一会窈窈就没再哭了，发泄下就够了，再哭也改变不了现状。还是得想办法逃出去。 现在在船上是没办法，等上岸以后在找机会逃出去，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要将他们卖到哪里去。 窈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在脑海之中开始分析这些人最有可能将自个带到哪去卖。就如她娘曾经说的，东西昂贵也得去有钱人的地方卖才行。这些拐子想将她卖个高价，肯定要卖去富庶的地方。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当属京城，其次是金陵，再有就是福州。京城是不可能的，那就是金陵与福州了。最大可能是将她卖到金陵，因为阿千说金陵的青楼非常火爆，那些风流才子都为花魁一掷千金。当然，也不排除会卖去福州了。 窈窈在心里思索一番。福州她不仅去过，那边还有亲朋好友以及他爹的许多故交。至于金陵，十二叔这段时间好像在那儿，另外她娘有一位同窗在金陵女学教书。 想啊想，窈窈想得累了靠在麻袋上睡着了。
第两千七百九十九章 窈窈番外（81）
找了三天还是没找着窈窈，清舒都有些绷不住了。 杜知府过来找清舒与她说了一件事，官兵在一颗树下里找着了五具尸体：“仵作验过，这些人死了大概五天左右。” 清舒听了很不解地问道：“怎么死的？” “一剑封喉。” 清舒神色一紧。一剑封喉？能做到这点必须是武功非常高的才行，身边的人也就景烯能做到。 杜知府也说道：“陆捕头说下手的人是个顶尖高手。林大人，我怀疑下手的人就是打伤赵娘子的那人。” 这次搜寻的官兵里有一个比较细心的，发现树下的土有些新。然后众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挖，然后就挖出了尸体。 清舒抿着嘴道：“飞鱼卫与通政司都排查了一遍，暂时没发现问题。” 她其实怀疑飞鱼卫卫所。通政司的人员比较复杂，若真助纣为虐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的。所以只飞鱼卫卫所能帮着掩盖所有行踪，可林菲与飞鱼卫的胡千总两人一起排查却什么都没查到。 杜知府沉默了下说道：“希望市舶司那边能有好消息。” 清舒却是突然问道：“除了之前的两艘渔船，再没船出海吗？” 这次杜知府很肯定地说没有。之前出了纰漏，杜知府就让下面的人将有船的人家都登记在册，然后拿着花名册去核对船只。 清舒没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市舶司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沿海巡逻的船只捞到了六具尸体。身体在海水里泡过，仵作无法判定出具体的死亡时间。 清舒蹙着眉头，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尸体着实诡异。结果颜高那边也找着了尸体，是在一个地窖内，人数达到了新高有十八具。 因为这地窖是密封的，哪怕这些尸体发臭外头也发现不了。鲸鱼帮的人寻到这里，听邻居说这些人在事发前一天离开了。可是鲸鱼帮的人并没打探到他们的踪迹，颜高亲自带人到这院子里找线索，然后发现了这个地窖找着了这些尸体。 颜高与清舒说道：“大人，根据我们的打探，这群人就是半个月前进天津的。大人，我怀疑他与找连三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尸体腐烂了没有？” 颜高说道：“地窖里放了冰块，尸体虽有异味但没腐烂，还能看清楚容貌。只是那人在见连三时蒙着脸，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出来。” “试一试。” 可惜连三是个废物，见了那尸体一会说是一会又说不是。所以他的话没有参考价值。反倒是连三手下，笃定其中一具尸体就是那日找连三的黑衣人。 找着的三拨尸体，根据各方面汇集的消息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一分析清舒心情越发凝重。 坐在阿千床前，清舒轻声说道：“杜知府说杀死这些人的，很可能就是伤你的那个灰衣男子。可若真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人打伤阿千让窈窈失踪，很明显是敌非友了。但这人却又杀了制造夜市混乱的一群人与另外两拨可疑人群，清舒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此人的路数。 阿千说道：“夫人，鲸鱼帮的帮助不是说了，那人当日是为了救个孩子才暴露行踪。由此可见此人并不会滥杀无辜，他应该不会伤害姑娘。”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他会救那孩子，不代表会不会杀窈窈。” “夫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等清舒开口询问来人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清舒说道：“小瑜，你怎么来了？” 封小瑜都没理清舒，径直朝着床走去，待看到床上的是阿千她急忙问道：“窈窈呢，窈窈在哪里？” 她在听到清舒毫无征兆地离开京城就知道是几个孩子出事了。结果比她所猜测的还严重，云祯失踪窈窈重伤，她将家里的事安排好就过来了。 清舒忍着悲痛说道：“小瑜，窈窈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着。” 小瑜惊了一下后冷着脸说道：“不是说是重伤？怎么又不见找不着？清舒，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清舒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阿千说道：“郡主，大皇子是怕姑娘失踪影响她的清誉，所以才对外说他失踪了。防备姑娘久不露面被人怀疑，所以我们就对外说她受了重伤有性命危险。” 不得不说，云祯主动将这事揽在身上效果确实很好。现在众人的目标都落在大皇子失踪这件事上，窈窈重伤反而没人关注。 小瑜问道：“你的意思是云祯没事，只窈窈有事了？” 清舒这个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轻声说道：“是，云祯没事，也是他回京给我们报信的，现在这孩子在镇国公府。 “那福儿呢？” “福哥儿也没事，只窈窈失踪了。” 小瑜看着清舒问道：“大家都没事，就窈窈一个人出了事？” 清舒说道：“只是失踪不见了，我一定能找着她的。” 小瑜本想责怪她不听自己的劝，可看到清舒眼眶都是血丝这些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窈窈失踪，清舒只会比她更着急。 走上前，小瑜抱着清舒说道：“清舒，你一辈子积德行善，老天爷肯定会保佑窈窈平安无事的。” 清舒听到这话，眼眶一下红了：“嗯，我也相信她会平安归来了。” 两人重新坐下来后，小瑜问道：“现在什么情况？天津说到也不大，为什么都这么多天还没找着人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天津都被翻了两遍了，我也发动了所有人来找，但到现在还是没将人找出来。” 小瑜一听就问道：“这儿是港口，许多船只，那些人会不会已经带着窈窈离开了天津。” “从出事到现在只两艘渔船离开偷偷天津。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分析，这两艘船上的应该是拐子团伙。” 小瑜说道：“派人去追了没有？” 清舒点头说道：“我得了消息后就让市舶司的人派了两艘船去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着？” 哪怕当时她认为窈窈不可能在拐子手里，还是让市舶司派了船只去找寻这两艘渔船。
第两千八百章 窈窈番外（82）
“爹、娘，爹、娘……” 半夜窈窈被一阵呓语给惊醒了，不过因为在货舱内上头木板又被盖住，所以哪怕哪怕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舱内的情况。不过她能感觉到发出声音的是白日里被打的那男童。 那络腮胡子男为了杀鸡儆猴，打了那男童以后不仅没给上药，连吃的也没给。晚上吃饭时她有给男童求情，结果话没说完嘴巴就给塞住了。 窈窈自己手脚被绑了行动不便，但她还是慢慢地挪动了到一直喊着爹娘的男童身边。 “呜呜呜……” 可惜男童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他叫唤爹娘也是身体的本能。所以哪怕窈窈用身体推他，他也没有反应。 叫了半个多时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了。窈窈心急如焚，想叫人下来救这男童，可她嘴巴被堵住叫不出声来，而舱内另外另外十个人，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期盼着上面有人下来，所以窈窈一直抬头睁大着眼睛仰望着上头。指望这些人现在下来不可能，只能期望天快点亮。天亮了那男的就回送吃食来，到时候就会发现这小弟弟生病。 等待的时候时间过得是最慢的，一分一面都是煎熬。 突然上头有走路的声音，当下窈窈大喜，这表明天亮那些人起来了。过了半个多时辰头顶的木板掀开，络腮胡子男提着一个桶下来。 “呜呜呜……” 络腮胡子男走到窈窈跟前，将她嘴里的布条取下来。 嘴巴得到自由以后，窈窈立即朝着昏迷的男童说道：“他昨晚一直在喊爹娘，他肯定是生病了，你赶紧给他吃药不然他会没命的。” 发烧要是没得到很好的照顾会死人的，而且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有可能烧坏脑子变成傻子。 络腮胡子男嗤笑道：“药？哪来的药？别废话了赶紧吃，别耽搁老子的时间。” 窈窈磕巴着说道：“你们、你们不救他吗？” “吃不吃，不吃就饿着。饿得手脚无力就没精神管别人的闲事了。” 窈窈很明白这个时候跟络腮胡子男对着干只有吃亏的份，所以她再没说话而是抓了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其他人没她这待遇吃的是地瓜，而且地瓜只婴儿拳头那么大。窈窈连吃了三个馒头，然后又灌了一碗水才期期艾艾道：“我要如厕。” 昨日晚上吃东西时方便了一回，然后一直憋到现在。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这般克制得住，有些忍不住就地解决了，所以船舱内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络腮胡子男满足了她的要求，带了她上去。 走到甲板窈窈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天空，太阳很耀眼，天空湛蓝湛蓝的。以前习以为常的景致，现在对她来说却如此的可贵。 络腮胡子男说道：“看什么，赶紧的，不然我将你丢下去。” 之所以对窈窈这般纵容完全是看在她长得好的份上，嗯，还有胆小怕事听话。不然的话，哪容得了她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方便完窈窈看向望不到边际的海面，然后低下头又回了货舱内。找了没人的角落坐下以后，络腮胡子男又要绑她的手脚。 窈窈红着眼眶说道：“能不能不要绑我的手，好疼。” 见络腮胡子男不为所动，窈窈又可怜兮兮地说道：“就是绑手也被反绑着，绑了这一天我的手刚都麻了，要再这样下去我的手变废的。” 络腮胡子的手一顿。若真的弄伤了手到时候买家肯定要压价的，想到这里还是顺了窈窈的意没有反绑她的手。 起身以后，络腮胡子男扫了其他孩子。那些孩子不是被吓得面色发白，就是浑身发抖。 对于这些孩子的反应络腮胡子男很满意，随后将昏迷的那男孩提了上去。这些人为了省事一天只喂两顿饭，早晚一次。反正只要保证不饿死就行，要吃饱了不仅浪费粮食还会琢磨什么歪主意。 到中午的时候窈窈饿得肚子咕咕叫，抬头看着上头，可惜一直都没动静。因为嘴巴塞住了无法不能说话交流，清舒就用眼神示意他们。可惜因为络腮胡子区别对待，那些孩子都很排斥窈窈。 窈窈见众人都避开她的目光，不由叹了一口气。 到下午的时候络腮胡子男又下来了。不过不是送吃的而是将窈窈带上去，弄得窈窈心里七上八下的。 上了甲班发现上头并没人，只地上躺着之前那昏迷的男童。窈窈走过去摸了下他的额头，发现额头好烫，她愤怒地喊道：“你们为什么不给他吃药，再拖下去他会死的。” 络腮胡子男笑了，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善良的。” 可惜善良，有时候会成为催命符。 窈窈大声喊道：“你快救他吗？没有药也可以用冷水给他降温啊？” 络腮胡子男走过去将窈窈推开，然后将男童提起来走到船沿毫不犹豫地将男童扔了下去。他丢的仿若不是个活人，而是个物件。 窈窈听到噗通的声响后冲到船边，然后就看见男童慢慢地往下沉。她越过围栏想往下跳，络腮胡子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住，然后怒吼道：“你想找死不成？” 这话一落就从船舱内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人一个是长相温婉年约三十的女子，一个是穿着长衫斯斯文文看起来像读书人的男子。 “怎么回事？” 络腮胡子男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丫头刚才想要跳下去。” 本意是要吓唬窈窈让她老老实实呆着别那么多话，却没想到竟敢不要命往下跳。这丫头要出了岔子他得脱几层皮。 窈窈虽然知道这两人是络腮胡子男的同伙，但还是哀求道：“他还没死，你们不能就这样扔他下去，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女子露出温婉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非常的恶毒：“小妹妹，与其让他痛苦地煎熬着还不如早些让他解脱，这样还能少受一些罪。” 阿千之前说了拐子不是人是畜生。窈窈现在觉得说畜生都是侮辱了那些动物，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第两千八百零一章 窈窈番外（83）
将头枕在绑着的双手上，窈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不明白拐子拐了这些孩子不是为了卖钱吗？为什么打伤了人以后不及时涂药，任由他生病，然后人还没在昏迷这种就被扔到海里去。 因为这件事窈窈再不像以前那般活跃，吃完东西就去如厕然后窝回在角落里。她再也没有正面看胡子男，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多话。 胡子男见她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叽叽喳喳地，很得意地与同伙说道：“现在这臭丫头看到我就打哆嗦，也没有再废话了。” 那长相温婉的女子说道：“这姑娘心思有些深，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别让她钻了空子。” 胡子男笑了起来，说道：“能钻什么空子？等我们下船前喂了药给他们吃再将人绑住，就算有通天本领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名叫丽娘的女子说道：“胡一山，这小姑娘瞧着做派应该是大家里培养出来的，咱们得谨慎不能泄了行踪。” 就那丫头那一身娇嫩的皮肤普通人家哪养得出来。这大户人家丢了孩子肯定会追查的，一旦泄了行踪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他们非常谨慎，生怕哪里有疏漏。所以就算是在船上，他们也不会给这些孩子孩子吃饱，就是为了防范万一。 书生模样的男人说道：“老五，丽娘的话你要谨记在心，不然一个疏忽咱们都得人头落地。” 胡一山点头道：“大哥，做完这一单咱们是不是可以歇一段时间了。” 男人嗯了一声说道：“最近外头风声那么紧，等将这批货出手咱们就会老家歇一年。” 他们在天津的行踪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所幸当时做了留了退路不然现在就落到官兵手中了。 想到这里，这男人说起离开那晚的事：“当晚官兵全部都出动，你们说会不会是为这丫头？” 丽娘笑着说道：“就算是为她，难道咱们还能将人送回去？” 这个自然不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好的货哪有送回去的道理。不过这话也提醒了他，等将这货出手以后还是躲久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货舱内的味道越来越难闻了。窈窈现在都顾不上嫌弃这异味，而是担心再这样下去生病的人会越来越多了。一旦生病，这些冷血无情的畜生肯定会将人扔到海里去的。 窈窈现在非常痛恨自己的无能，若是能像他爹那般厉害不仅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还能救出这些孩子。 想着清舒总说外头恶人很多，当时以为是吓唬她很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有多无知。这外头的坏人，比她娘说的还要恶毒十倍百倍。 傍晚的时候胡子男又下来了，这次没有食物只有水。窈窈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已经饿了一天，再不吃东西会死的。” 胡子男笑了，说道：“放心，人三天不吃东西都不会死的。” 窈窈瞧着对方心情不错，当下心头咯噔了一下。突然不给食物只给水，这些人肯定憋着什么坏招。 见她不动手，胡子男道：“怎么不喝了？难道还要我灌你不成？”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窈窈哪怕猜测到这水又问题，但在胡子男的虎视眈眈之下还是喝了。不过伪装的功夫不到家，无法大口大口地喝。 胡子男见她喝得这般慢，一手掐着她的后颈将水灌进了她嘴中。一碗水进了她肚子里，还有一半水都流到她身体里了。 “咳、咳、咳……” 窈窈呛得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胡子男嗤笑道：“之前倒是我小瞧了你，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 他之前真以为是个单纯良善不知世事的丫头，亏得丽娘提醒，不然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了。 其他孩子都非常地老实将睡喝完了。 十一个孩子喂了水以后，胡子男就提着木桶上去了。他走了没一会就有个小孩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随后一个一个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窈窈头也晕晕的，不过因为那水漏了一半的额原因没有立即陷入昏迷。迷迷糊糊看到有几个人下来，那些人手里还都拿着麻袋，随后她就昏迷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窈窈还以为是错觉、不过等看到头顶的青色幔帐后就确定不错觉而是真的在床上，惊得坐了起来。 看着铺着青砖的地面窈窈知道了，她现在已经没在船上而是上了岸。她不由在心里衡量了下，海上走了四到五天，哪怕走得非常顺利这么短的时间也到不了申城。现在在哪里，她无法判断。 正想着外头响起脚步声，她赶紧躺回去了。 丽娘推开门走了进来，将饭菜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吧！” 窈窈躺床上不动。 丽娘走到床边道，笑眯眯地说道：“莫不是还要我喂你？我可不如服侍你的那些丫鬟精心，我这人粗手粗脚的，到时候不小心伤着你就不好了。” 见窈窈还是不动，丽娘从衣襟上取下一根绣花针刺了窈窈的胳膊一下。见她起身，丽娘笑着道：“不装死了？” 窈窈现在也不掩饰了，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眼瞎啊？没看见我这手脚都都绑着，这样我怎么走过去吃？” 既这些人觉得自己心机深沉，那就不装傻白甜了做回骄纵跋扈女了。 等手上的绳子揭开后，窈窈看着这些食物一脸嫌弃地说道：“船上吃馒头也就算了，怎么下来了还是馒头？就不能整点新鲜的菜蔬来吃。” “等到了地方你想吃什么都有。现在就别在我跟前充大小姐的款了，不然我这手可能忍不住又一哆嗦了。” 窈窈一脸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们要将我送到什么地方？” 丽娘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么聪明还能猜不着去什么地方？说起来我倒是奇怪，到底是谁家竟养出你这样的人精来？” 这青楼的花魁可不仅要长得漂亮，还得会吟诗作赋知晓琴棋书画，要再精通音律以及舞蹈那绝对是一骑绝尘。所以窈窈越聪明越能将价格抬得高高的，不然只脸好看是个蠢的也卖不上高价。 窈窈不吱声。 丽娘也不追问，不管是谁家的姑娘沦落到烟花之地都不可能再回去了。因为这个身份会让家人颜面扫地让宗族蒙羞。
第两千八百零二章 窈窈番外（84）
迷迷糊糊之中窈窈听到叫卖声刷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她想爬起来掀开车帘看外头，却发现自己身体软绵绵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窈窈看着坐在她旁边的女人，质问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她说话竟然没有声音。发现这点后她一脸惊恐地看向丽娘，这些人对她做了什么？竟让她不能说话。 丽娘看她惊恐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压低声音说道：“不用担心变成哑巴，这哑巴可值不了钱。” 窈窈瞬间就明白了，这女人肯定是喂了让她暂时失去说话能力的药。虽说以后能恢复声音，但是药三分毒。这段时间被喂了那么多的药，也不知道对脑子以及身体影响有多大。 丽娘很是诧异地问道：“你竟不怕？说起来我还真的好奇了，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胡一山与他们说这丫头乖巧听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了。窈窈当时的衣服是她换的，那衣服料子只一尺就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嚼用。从这她推断出窈窈出身大富大贵之家，这样人家的姑娘除非是故意被人养歪的，不然都不会是傻白甜。事实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这丫头乖巧听话都是装的。 窈窈瞪了她一眼，她都成哑巴了还怎么说话。 丽娘笑着说道：“点头就行。镇国公府这一辈没姑娘，英国公府有个十二岁的嫡出姑娘，你该不会是英国公府的二姑娘吧？” 这英国公府的姑娘出门身边就跟着许多人，又怎么可能会丢，她说这话也是为了试探窈窈。 窈窈心惊不已。竟对京城的人家了如指掌，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不过这样的人她得小心应对。 赶路是很无聊的事，丽娘也是想找些乐趣，见窈窈没吱声她继续说道：“卫国公府与韩国公府的姑娘挺多的，而且两家的姑娘都长得很漂亮，你不会是出自这两家吧？” 不管是杜家还是韩家的姑娘那都是美人胚子，这两家后宅争斗得厉害，说不准这丫头就是遭了算计。这样的事，她见了好几回。 窈窈身体一顿，不过面上还是努力装成镇定的样子。 丽娘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再精明也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心计还是差点。她笑眯眯地问道：“卫国公府与韩国公府都有与你年龄相仿的，你与我说说你排行第几？” 杜璇是卫国公府的，芯月是韩国公府有，这两家的情况她都很熟悉，两家的姑娘她都可以冒充。不过窈窈知道这女人精明得很，露出的东西越多越会让她起疑。所以察觉到这个女人在试探她，她就闭上眼睛。 丽娘看她这排斥的样子，笑了下说道：“都说公侯府出来的姑娘都是人精子，以前还不信，现在倒是觉得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干这一行十多年了，经手的姑娘有豪门勋贵闺秀富户千金，各式各样的。这些姑娘发现要被卖去青楼有的激烈反抗撞墙绝食寻死，有的歇斯底大喊大叫诅咒她们，还有的认了命由着她们摆布。只窈窈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在利用自身的优势争取最好的待遇。而且明知道要卖去花楼之地，她也没表现出惧怕的样子。 窈窈眉头颤了颤，但眼睛仍不睁开。 丽娘一笑，说到公侯之家这丫头就有反应。还真如她所预料的这般，这丫头果然是出自公侯之家。不过她不仅不怕，心里还有着隐隐的畅意。公侯之家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还不得成为千人骑万人骂的biao子。到那时还不如她，至少她干干净净的。 窈窈察觉到一阵阴郁的气息，不过她仍没睁开眼睛，这些人想要将她卖出个好价钱就不会伤害她。 却不想刚笃定丽娘不会伤害她，胳膊就一阵钻心的疼。睁开眼一看，就见丽娘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针。 “跟我聊天，不然这针可不长眼。” 窈窈恨恨地看着这女人。他娘的，这王八蛋竟还是个疯子，是个喜欢凌虐别人的疯子。 丽娘笑着说道：“告诉我，你到底是姓杜还是姓韩。” 见窈窈不吱声丽娘又戳了好几针，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丽娘已经被窈窈凌迟了。 丽娘咯咯地笑，说道：“戳了这么多针还能稳得住？我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 窈窈转过头不愿看她这张丑陋的嘴脸。若是将来得了机会，她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了。 丽娘说道：“其实你说不说都一样。反正你也回不去了，现在你们家肯定已经对外公布你已经病逝了。” 越是这种公侯之家越是喜欢将姿态摆得高高的。姑娘失踪这么多天早没清誉可言，为了维持家族的脸面肯定对外人死了。 窈窈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若在说若不是你们我这么可能落到现在这田地。 面上痛恨但她压根没将这话放心上。哪怕她真卖进青楼她爹娘只会心疼而不会嫌弃，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她越是这样，丽娘越是来了兴趣：“嘴巴倒还挺硬的，希望等会你的嘴巴还能像现在这般硬。” 窈窈由着她说。在丽娘又用针扎她的时候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那模样好似再说有本事你就扎死我。 还挺硬气的，丽娘露出一个赞赏的目光：“不错，我相信将来的江南第一花魁非你莫属。嗯，说不准能天下第一也有可能。” 长得漂亮又非常聪明，知道变通也能利用自身的优势谋取好处，这丫头若不成为江南第一花魁都没天理了。 听到这话窈窈恶心得不行。花魁再好听那也是风尘女子，是被人瞧不起的存在，可在这个女人眼中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丽娘看她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与不屑，乐呵呵地说道：“你现在还小，等将来你知道被男人追捧着有多幸福，你就会以此为荣了。” 窈窈转过头，怕再看到这女人真就吐了。可要吐了，这疯女人肯定会拿针扎她了。
第两千八百零三章 窈窈番外（85）
胡一山赶车，听到马车内丽娘一直在说话很是不解。他与这女人也相识好几年，平时话非常少可以说是惜字如金了，怎么这次变话痨了。 丽娘想给窈窈洗脑，说道：“公侯之家的姑娘又如何？及笄以后选个差不多的男人嫁了，不仅要生儿育女管理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还得讨好男人与妾氏争夺宠夺爱。你说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反观做了天下第一花魁就不一样了，那些才华洋溢的青年俊才会为你一掷千金，吟诗作赋吹捧着你。你应该读了不少书，你看看史上那些名扬千古的花魁，日子过得多潇洒滋润。” 窈窈不由又闭上了眼睛。 丽娘也不气馁继续说道：“这男人啊都是靠不住的东西。你年轻漂亮的时候对你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等你生了孩子变丑了转眼就纳新人进门。看破了，想守着孩子把持着后宅过日子还得看娘家势力大不大，若是娘家不行男人宠妾灭妻过得比个丫鬟还不如，憋屈窝囊地过一辈子；看不破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留下自个孩子受苦受难，侥幸不死不疯也是行尸走肉。” “可做了天下第一花魁就不一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嬉笑怒骂，更不用放低身段哄男人开心。相反，到时那些男人为了让你多看一眼心甘情愿奉上金银财宝天下奇珍，甚至为了博你一笑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窈窈很是诧异地看着她。竟小瞧了这女人，说的话竟与她娘曾经讲的差不多。不过她娘说这些是为了让她自强自立，自己有本事不管将来碰到什么变故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而这个女人说这些，目的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去当鬼劳子花魁。 还真当自己是没见识的。那些男人之所以愿意花费巨资吹捧这些花魁还不是因为她们年轻貌美，等容貌不在这些男人弃之如敝履。 丽娘以为窈窈被说动了，不过她也知道过犹不及地：“憋屈一辈子，还是畅意自在绚丽灿烂过完一生，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选的吧？” 窈窈心里呵呵两声。鬼劳子的绚丽灿烂哦，说得再好花魁也不过是男人手中的玩物。真相信那些男人是爱慕花魁才是傻子。京城每个青楼都有花魁，而且是隔几年就有一个，可看看哪个男人会将花魁娶回家？能被纳进府里当妾都是极好的归宿，更多的是风光不再沦落到底层凄凉死去。 不过见丽娘不再说窈窈也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会被洗脑但这个女疯子一直说个不停也烦人。 没一会外头就响起了胡一山的声音：“媳妇，前面就是城楼了。” 窈窈心头有些激动，终于到了城里了。城里意味着人多，也许能让她寻到机会。 没一会，马车停下外头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你们进城做什么？” 胡一山将路引拿出来，一脸愁苦地说道：“我闺女生了重病家里的大夫说没治了，我们夫妻舍不得。打听到金陵那边名医很多，所以就想带她去金陵治病。” 窈窈听到这话算是明白了，这两男女假扮成带重病的女儿去金陵看病的福气，别人一听就心生怜悯了。毕竟愿意为女儿这般奔波的父母肯定是好的了，这些人还真是狡猾。 那官兵听到这话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接过路引看了下发现没问题就放行了。 窈窈很失望，还以为这人会来检查这样就能趁机求救了。这些人做事啊太敷衍了，等回京以后得跟皇后姨母好好说说。 因为窈窈一直眯着眼睛脸上也很平静，丽娘倒是没看出什么。 进城买了一些食物与干粮后又继续赶路，并没在城内多做滞留。这点在窈窈的意料之中，这两人肯定是想早些赶到金陵将自己卖出去。毕竟，钱到手才安心。 出了城，丽娘将买的白面包子放到窈窈手里然后就不管她自个吃了。窈窈心里咒骂不已，乌龟王八蛋，明知道自己手脚无力还要折腾自己。 可再骂也没有用，指望着女人喂就只饿肚子的下场了。她可不想饿肚子，现在手脚虽无力但至少脑子清醒。要饿上两顿脑子都不清醒，想逃走那是天方夜谭了。 手往上一抬，就感觉手好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累得额头都出了汗，手中的包子终于到了嘴边。这些天一直啃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馒头，现在吃到松软的馒头她突然觉得好幸福。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家里的饭菜那么可口她还每天都想着去外头吃，现在吃个包子竟觉得幸福。这一刻她真的特别的后悔。若不是她任性怎会沦落到这田地，而且她这一失踪爹娘该如何的焦虑难安啊！ 窈窈心里默默地念着：“爹、娘，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听你们的话再不任性了。” 丽娘看着她泪流满面，将手里的饭菜吃完后笑着说道：“怎么，想起家里的美味佳肴了？” 窈窈心头一凛，这女疯子端得厉害自己万不可掉以轻心，所以她没回应这疯子的话而是继续哭。可惜修炼不到家，被这么一打断眼泪下不来了。 丽娘笑着说道：“等到了金陵，只要你乖乖听话，保准你吃会过得比在家里好。” 窈窈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闭上了。吃用比以前好？这女人真是大言不惭。她吃穿用度大半都是贡品，不过侧面看也算是好事，这表明女疯子没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公侯之家的庶出姑娘这疯女人可能不惧，但首辅唯一的千金皇后喜爱的侄女肯定会让她心生顾忌。万一这女疯子杀人灭口，那可不妙。 丽娘看着她不屑的神情也没生气，笑着说道：“等以后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马车突然停下来，然后胡一山的声音就在外响起来：“我累了要歇会，你出来搭把手吧！” 从早上一直说到现在，这女人不嫌嗓子疼他还嫌吵得慌呢！ 窈窈看着丽娘还有些紧张，担心那络腮胡子男进来。可等马车继续赶路也没见他进来，顿时放心了。 ps：囧，现在才发现下午的一章忘记发了。
第两千八百零四章 窈窈番外（86）
这两人急于赶到金陵，路上除了吃东西一直在赶路，从早到晚不停歇。就是晚上也不去客栈或者借住农家，而是走到哪就睡再哪。 窈窈因为手脚无力一直躺马车上，那女人晚上则直接靠着车厢睡，至于络腮胡子男则在外。不过现在是七月，正是最热的季节，在野外露宿也就蚊虫多病并不会冻着。 接连数天这样赶路，窈窈觉得自个没弄出病也多亏了身体底子好。突然她觉得头很痒，她抬起手去挠。经过这几天地练习她的手已经能轻易拿起包子馒头这类比较轻的东西。窈窈猜测，应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力减轻了。 挠完痒窈窈抬起手到鼻子前嗅了下，然后抬起给疯女人示意了下。 这么明显的动作，丽娘又岂会看不懂：“放心，等到了地方自然会将你洗得干干净净，不会让你掉价的。” 窈窈呕得不行。这些个畜生眼里只有钱钱钱，压根没将她当人看。这么多天就给她换了一身衣裳，不洗头也不洗澡怕是已经长虱子了。 想到这里，窈窈自闭了。 没一会，外头又传来络腮胡子男的声音：“媳妇，前面就是宿城了。” 这话是提醒丽娘看好窈窈，别让她出什么幺蛾子。这丫头精的很，而这大城查的也比较严。 窈窈听到宿城立即装成很累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宿城？这么说她已经到了宿州了。她前年就开始帮着管家，家里的人际往来也知道了。端午的时候收到了宿州的年礼，然后就知道他爹在白檀书院的同窗好友李南三月胜任了宿州知府。据她所知，李南能升任宿州知府他爹出了力的…… 正想着这事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重，睁开眼睛一看就见丽娘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窈窈怒瞪着丽娘，这大热天该她盖棉被是想热死她吗？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瞪眼迎来了一巴掌。 窈窈本就很虚弱，哪禁得住这么打当下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她心里只一个念头，等将来抓着了这女人一定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等窈窈醒来以后已经听不到外头的声音了，她知道现在肯定已经离开了宿州。唉，一个很好的机会就失去了。 丽娘看到她神情抑郁，笑着说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不得好死？” 清舒转过头不看她。 丽娘笑着说道：“不过是一巴掌，等你到了那些老鸨的手中，若是不听话可就不是巴掌跟针了。” 窈窈脸色大变。宿州离金陵并不远，按照现在赶路的速度半个月左右就能到了。若是落入青楼…… 虽然她笃定哪怕落入青楼爹娘跟哥哥也不会嫌弃她，但要是事情泄露出去她可能以后无法入仕。 不过很快窈窈就冷静下来了。爹娘跟姨母一定不会让她失踪的消息泄露出来，所以她这边也不能泄露身份。而且尽可能在去抵达金陵之前逃出去，不然进了青楼想要难出去更难了，而且她也不愿束手待毙地在青楼等着爹娘来救。心理思绪万千，但面上却还是一副慌乱的模样。 丽娘很开心，终于看到这丫头变脸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进青楼呢？原来都是装的。装得还挺像，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窈窈知道不能再保持冷静，不然肯定要惹来这女疯子的怀疑，所以她一脸恨意地看着丽娘。 她越是这样丽娘越高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窈窈真觉得笑得像母鸡下蛋后的声音。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她看出这女疯子城府很深也心狠手辣，就是脑子有时不正常。 胡一山听她说个不停脑子都快要炸了，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小点声，吵得我头疼。” 丽娘脸色难看，气冲冲地推开车门道：“疼死了没有？疼死了就滚下去我自个来赶车。” 竟敢对她大呼小叫，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胡一山有些怕她，声音也弱了下去：“你也知道我最怕吵了，一吵我就头疼，现在驾着车要出事怎么办？” 听到这话丽娘没有再说话了。若是平常肯定要让胡一山好好长长记性去，但这趟差事很重要不能出岔子，不然老大能扒了他们身上的皮。 丽娘回了马车内，见窈窈看着她当下就掏出针扎她。窈窈疼得直抽气，心里咒骂不宜，这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扎了窈窈十几针以后丽娘心里的火也散了，笑容满面地说道：“我这只是小儿科，花楼老鸨的手段才叫厉害，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窈窈没吱声。老鸨手段再厉害，可只要人听话就不会用刑，不像这疯子一个不如意就对人下手。 丽娘看着窈窈的样子有些疑惑，然后笑着问道：“你知道吗？这些年从我手里过的孩子有上百个，这些孩子知道去处无一惧怕的，可只有你却非常平静。能与我说说，你到底倚仗什么吗？” 窈窈心头一凛，然后愤怒地看了过去。好似在说怕有什么用？怕也改变不了现状回不了家。 刚才她只是习惯性地进行试探，没想到真的试出问题来了。丽娘笑着说道：“别装了，你虽然脸上表现得很愤怒，但你心里并不惧怕。说说，你到底倚仗什么？”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窈窈并不怕。一是她的手镯还在，只要抓准了时机就能逃出去；二也是她知道清舒与符景烯会找她，不管多久都不会放弃。而且就他爹娘的本事也一定能找着她，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确切地说，父母的爱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窈窈闭上眼睛不跟她说话，这女人太精了。 丽娘看着她，说道：“我之前猜测你是卫国公府的姑娘，现在看来我猜错了。” 窈窈躺在地上装死，不管她怎么说就是不给任何回应。 看着她这个样子丽娘又想掏出针来扎她，只是到后面还是忍住了，再扎下去万一扎出毛病来就不妥了。 平静下来后，丽娘看了一眼窈窈面露冷笑。不管什么来路，反正干完这一票她就金盆洗手，将来隐姓埋名地生活。所以就算是皇帝的女儿将来也找不着她。 ps：窈窈：我太惨了，现在只有月票能抚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第两千八百零五章 窈窈番外（87）
“轰隆、轰隆……” 六七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还晴空万里，转眼就乌云盖天电闪雷鸣了。 “哗哗哗……” 听到下雨的声音窈窈不由看向窗户，哪怕窗户关着但凉意也会钻过窗户透了进来。这些天除了如厕其他时候她都是在马车内度过的，而七月的天又热，她身上都发馊了。这会感觉到凉意，身体舒服但心情却特别沉重。 丽娘看着她郁闷的样子道：“下雨天气凉爽，该高兴才对为何还愁眉苦脸呢？” 大热天赶路也很遭罪，这些天她们也是强忍着。不过说起来她都觉得奇怪，她都已经做好这丫头会生病的准备，却没想到竟一点事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不由问道：“你的身体这般好，看来以前没少吃好东西了，应该吃了许多的人参燕窝鹿茸了。” 窈窈露出鄙视的眼神。之前觉得这女疯子很厉害，现在看来是自己高估了对方。稍微有点常理都知道小孩子不能吃人参鹿茸。这都是大补之物，小孩子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药性，吃了这些玩意一不小心就会变傻子。也是如此家里的人参跟鹿茸等大补之物他们碰都不能碰，最多就给吃点燕窝了，平日都是食补为主。 丽娘看她这神色以为是鄙视她见识浅薄，眼中闪现过一抹阴霾，脸上倒没显露出来：“人参鹿茸也只你们这些公侯之家才吃得起，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 窈窈觉得她说自个是普通百姓这绝对是对普通百姓的侮辱，她所认识的那些百姓都是淳朴勤劳的人。 丽娘看出她面露不屑眼中的戾气都快藏不住了，但语气还是显得很平和：“我现在是吃穿不愁，但我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白米饭，平日里都是吃的芋头地瓜以及野菜团子充饥。野菜团子，你吃过没有？” 窈窈不吱声。 丽娘又掏出了针，说道：“你若是再给我装死，装一次我扎十下。” 窈窈能怎么办，只能配合了，点头表示自己吃过。每年开春时家里不仅会吃荠菜饺子，隔三差五还会做各种的野菜团子，他们家人都很喜欢吃。 丽娘看她这样嗤笑道：“你吃的野菜团子肯定是拌了白面跟肉馅的，我们吃的就是野菜揉成的团子。” 窈窈吃的确实是掺了白面肉馅的，不过她听清舒说过这事。纯粹野菜揉成的团子特别难吃，不仅非常涩还割喉。 “说话？” 窈窈也是不能开口了，要开口非得飙脏话不可。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冷着脸摇头表示没吃过。 丽娘被她这态度彻底激怒了，掐着她的喉咙恨恨地说意：“凭什么你们生下来就能山珍海味，我们生下来吃不饱穿不暖从早忙到晚还得挨打受骂。你说，老天爷为什么不这么公平？” “呜、呜、呜……” 窈窈被掐得透不过气来了，面色也渐渐变得青紫。她惊恐地看着这女疯子，这是真想掐死她？她这是要死了，爹娘跟哥哥要知道该得多伤心难过。 胡一山听着声音不对赶紧停下马车，推开车门就看到丽娘掐着窈窈的脖颈。他吓得半条命都没了，想也不想一拳打在她掐窈窈的胳膊上。 丽娘疼得不由松开了手。 窈窈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死了。死了以后再见不到爹娘跟哥哥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为什么就不听娘的话按照规定时间回京一定要多留一天。不留这一天不去逛夜市，她现在肯定在家里舒坦地躺着，而不是沦落为任人宰割的一件货物。 胡一山气得大骂：“你刚才在发什么疯？她要死了咱们两人都得陪葬，你想死也别拉着老子。” 这可是值大几千两的货，死了还不得被老大跟其他人活撕了。都跟老大说了另派个人与她一起送这丫头，偏老大不听，要不是他反应快就出事了。 丽娘厌恶地说道：“你嚷嚷什么？我不过是吓唬下，能出什么事？” 干完这一票她就离开，这些年的积蓄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愁了。好日子就在前头，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个臭丫头将自己赔进去。 指着窈窈脖颈上的淤青，胡一山大声喊道：“吓唬她？我再来晚一会她就死了。” 丽娘捂着疼胳膊，这会还疼得不行：“不来点真的怎么吓得着她。少废话赶紧赶车，别再耽搁时间了。” 到了金陵把这丫头卖了，分了钱就大路朝天各走各的了，所以哪怕老大会有意见她也不惧。 胡一山正想跟她理论，突然听到远处马车的声音，哪怕再不放心他还是赶紧回到原处继续赶车。 重新坐回去，丽娘看着眼泪鼻涕满脸的窈窈说道：“濒临死亡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 窈窈抬头与丽娘对视了一眼后慌忙转过头去。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她的这番表现极大地取悦了丽娘，她乐呵呵地说道：“下次若再敢用刚才的眼神看我，我先戳瞎你的眼睛再将你掐死扔山上喂野狗” 窈窈听到这些话打了好几个冷颤，很显然是真的被吓着了。 这次的事不仅吓着窈窈了，也将胡一山吓得个半死。这事之后他很不放心，隔一段距离就要停下看看窈窈，见她安然无恙才会继续赶路。丽娘骂了她两回可惜都无济于事，弄得到后头都后悔刚才不该掐窈窈了。 临近傍晚马车走在平稳的路上，突然车内传来咚的一道声音。之前的事让胡一山落下阴影，他以为里面又出什么事转头用手敲打车门：“朱丽娘，你是不是又在发疯？” 丽娘没好气地说道：“是东西掉下来了，你好好赶你的马……” 话还没说完马车就右边倒去。丽娘并没提防脑袋撞在车厢上，撞得她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至于窈窈，则是整个人往右边移，但因为她是躺着的虽冲击力比较大但并没受伤。
第两千八百零六章 窈窈番外（88）
朱丽娘捂着头大声喊道：“怎么回事？” 胡一山推开车门，说道：“马跑偏陷水沟里了，你快出来帮我一起将马车抬起来。” 朱丽娘忍着痛爬了出去。 窈窈等她出去以后眼中的怯弱一扫而姑娘，取代是满脸的凶意。疯女人，等她行动自由了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她偷偷地活动了右手，然后又将左手抬了起来。她晚上趁着朱丽娘睡着了也偷偷地练，效果还不错，现在两只手不仅能摆动还能用上力气。只是腿还是软软的，暂时使不上劲。 现在那疯女人出去，这么难得的机会窈窈也不会错过，当下又开始偷偷地练习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没一会朱丽娘就推开了马车进来。看着窈窈躲避的目光她非常满意，早知道掐一下有这么好的效果她早用了，哪还用忍受这个臭丫头的鄙视与嘲讽。 窈窈将头转向马车内不与朱丽娘对视。她心里暗叹，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这些拐子的恶毒。或者说，她是没想到人性能低劣到这个地步。 天渐渐黑了，胡一山在一处有水的地方停下马车。刚才推马车的时候胡一山身上沾了很多的泥土，当时为赶时间随便一擦了事。但现在黏糊得实在难受，所以他想去洗个澡。 只是他又担心朱丽娘又发疯对窈窈不利，于是指了远处传来水声的地方说道：“你与我一起去那儿。” 反正这丫头手脚无力又不能说话逃不了，关在马车内也不会出事。 朱丽娘不愿去，两人大吵了起来，不管她如何保证不会再对窈窈动手都得不到对方的信任。 窈窈在马车内听到两人吵架既惊又喜，要是两人闹翻就好了，那等自己行动自由了就能寻到许多机会逃走。 胡一山吵不过朱丽娘但他又很想去洗澡，最后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将朱丽娘的双手反绑了。 “你做什么？胡一山，你个王八蛋你疯了吗？” 检查了下绳子发现绑得很严实，胡一山很满意地说道：“洗完澡我就回来，等我回来就给你解开。” 窈窈看到他打开车门进来忍不住浑身发抖，与之前在船舱看到的小孩子的模样是一样。 胡一山看了很糟心，恶声恶气地说道：“放心，我已经将她的双手反绑了，伤不到你。” 这要吓坏了到时候老鸨肯定要压价了。想到这里胡一山说不出的糟心，拿了装衣服的包裹就下去了连车门都没关。 听着脚步声窈窈知道这人渐渐地走远了，而朱丽娘一直在咒骂。窈窈忍轻轻地抬起了腿，如刚才那般训练脚力。 突然，朱丽娘的头探了过来，看着她微微抬起的脚后厉声呵斥道：“你在做什么？” 窈窈吓得面色发白。 朱丽娘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是活动双脚。我还以为刚才你真的被吓着了，原来又是装的。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杜家是绝对养不出像你这样的姑娘来？” 聪明善变性子坚韧，最重要的是善变还会伪装。这样的姑娘绝对是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一个庶女是不可能得到这样的培养。 窈窈其实刚才已经听到脚步声，哪怕脚步声很轻她也听出来了。但她不想再忍了，这个女人必须除了，不然哪一日发疯收不住手她就没命了。她不能死，必须活着回家。 朱丽娘想了下问道：“你是英国公府的二姑娘封语儿，对吧？” 封家的嫡出二姑娘比窈窈大了一岁，但窈窈习武个子窜得很快，所以看起来比封语儿还要高一些。 虽然贵为相府千金，但窈窈极少参加各家的宴会。加上清舒与符景烯不愿她被盛名所累，所以一有她的传闻就会压下去。众人也看出夫妻的意图，他们也不可能为这点事去得罪符景烯与清舒，加上想出名的人多得很，所以窈窈在外名声并不响亮。 窈窈听到这话，眼中露出杀气。 见她这么大反应，朱丽娘认为自己猜对了：“原来你是英国公府的二姑娘，莫怪有这般的胆色。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才可爱，之前的太假了。” 窈窈转过头一副不屑与她说话的样子，从上午的事可看出这个女人特别痛恨出身富贵的姑娘。 果然她这行为彻底激怒了朱丽娘。她先坐在马车上前头，然后整个人挪了上来，看着窈窈眼中并没惧意笑了：“觉得我手绑着不能将你怎么样？” 窈窈面露冷笑，那模样好像在说有本事就真掐死我。 她越这样朱丽娘越觉得有趣，因为双手反绑着为舒服她头靠在马车上说道：“你是笃定我不敢真掐死你？” 窈窈右手已经放在了手镯上。她知道眼前这女人很精明，所以这会并没动只是垂下眼帘。 朱丽娘笑着道：“你想得很对，我是不会掐死你的。像你这样的货色都要六千两往上，我们往常辛苦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我又怎么可能舍得掐死你呢？等到了金陵将你卖了，我拿着分到的钱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你就算逃出去也永远找不着我的。想报仇，等下辈子……” 吧字没说完，她就看见窈窈撩起袖子将手腕上的镯子对着她。她惊觉不对，迅速扑过去想压制住窈窈。 窈窈本想射她的咽喉，像她娘说的那样射穿咽喉能瞬间毙命。可朱丽娘这一扑针就射到她身上了，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跟娘比她差得远了。 朱丽娘感觉到身上一疼，可等她低下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她看着窈窈手腕的镯子厉声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窈窈仰头盯着她。她娘说了，镯子里的针涂了剧毒，只要刺破皮肤必死无疑。这个疯女人中了她的针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朱丽娘看她目光觉得不对，问道：“刚才那鬼东西是什么？快说，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完这话突然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她当下慌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快说，不说我杀了你。” 窈窈看她脸色不对就知道是中了针。可惜她并没有喜悦，疯女人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了她。
第两千八百零七章 窈窈番外（89）
朱丽娘死死地盯着窈窈，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若是再不说，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弄死你。” 窈窈笑了起来，死到临头竟还放狠话。可惜刚才射中的不是喉咙，不然这女人现在应该已经毙命了。 感觉到喉间不舒服，朱丽娘俯身吐了一口血。看着吐出来的竟是黑色，她的脸色瞬间大变。 朱丽娘也怕了，她辛苦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过好日子了，这个时候死了她怎么甘心：“你刚才做了什么？” 窈窈指了下自己的嘴巴笑了笑，这意思她现在无法说话。 朱丽娘感觉头有些发晕，而且这种情况好似越来越严重。她靠在马车上，看向窈窈面问道：“刚才的东西是毒，对不对。” 这次窈窈非常配合，点了头。 朱丽娘想扑过去，可她这会头晕目眩无法动作，她艰难地问道：“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窈窈看智障一样看向对方。上船前她的衣服就被换掉了，下船后她身上的衣服又被换掉了。而下船后帮她换衣服的还是朱丽娘，所以再没有比这女疯子清楚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了。 朱丽娘还想再问，可没说出口却喷了一口血出来，然后人往旁边倒了下去。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瞑目的样子。 窈窈面露冷意。不甘，有什么自个不甘？该不甘怨恨的是那些本该在父母膝下幸福长大的孩子，可因为这些畜生下场凄凉，有些甚至都没能长大。像他们这种人该被千刀万剐才是。 朱丽娘死了但窈窈并没放松，因为还有一个要解决。只要将外头那个解决了才能安全。 想什么来什么，外头很快就响起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胡一山虽然将朱丽娘双手反绑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怕朱丽娘又发疯所以随便冲洗了就赶紧回来了。 走过来四周都没见到朱丽娘，他疾步走向马车，一边走一边喊道：“朱丽娘，你若是敢……” 看到倒在车门的女人的背影，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拐子是人人喊打的，一旦被官府抓住都是判死刑的，所以干这一行等于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瞧着不对胡一山立即往后退，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刀看着马车一脸警惕地说道：“是谁？别装神弄鬼，快出来。” 叫了好几遍都没人应，胡一山又道：“小丫头，你还活着没？若是活着就敲下马车。” 可惜没有回应。 站在外头等了一小会马车内都没动静，胡一山这才慢慢地走到马车前方。站在前头看向里面，发现里面并没异常。 他沉着脸说道：“朱丽娘，你别装神弄鬼？若是这趟差事出了差池，老大会扒了我们的皮。” 见朱丽娘还不回应他，胡一山气得抓着她的衣服将人拖了下去，然后就发现朱丽娘死了。 胡一山迅速站起来环顾四周，可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后再没其他。 确定四周没人胡一山赶紧爬上马车，伸出右手放到窈窈鼻息下，发现还有鼻息顿时松了一口气。 轻轻地拍了下窈窈的脸，见没反应他下了马车端了一碗水上来，这水并不是给她喝而是撒在她脸上的。 窈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伸手摸了下头露出痛苦的神色。做这个动作是为了麻痹胡一山，让他以为自己也遭了人袭击。 胡一山见她醒了，急切地问道：“刚才什么人来过？” 窈窈点点头，然后眼睛盯着他的手。这意图很明显她渴了，想喝水。 胡一山可不敢让窈窈出事，也是如此才差点跟朱丽娘闹翻。见窈窈要喝水他将窈窈扶起来靠在车厢上，然后将手里的水端给她喝。 两人现在近身接触，这样的机会窈窈怎能错失、她迅速启动了镯子的机关，然后对准了胡一山的喉咙。 胡一山没朱丽娘那般敏锐，脖颈突然一疼他立即伸手摸去，然后什么都没有摸到。不过他看到窈窈的动作，神色一顿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见射中了胡一山的喉咙，窈窈心头暗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有再失手了。不过若是这么近的距离还失手，那这些年的功夫也真是白学了。 胡一山还想再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由地伸手捂着喉间，然后抓了一手的血。这些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胡一山看来这血就明白自个是中毒了：“你刚才做了什么？” 窈窈觉得他迟钝得可以，针都射穿了他的喉咙竟都没发现。 胡一山看窈窈望向自己背后他不由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车厢上的针。他想将针拔出来，可惜拔不出来，他向了窈窈：“这毒针哪来的？” 窈窈怎么可能给他解惑。 胡一山却是灵光一闪，说道：“是你的镯子对不对？这毒针就藏在你的镯子里。” 当时捡到这丫头的时候老大就让人检查了一遍，然后就发现她手腕上戴着一只镯子。这镯子是黑色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当时他们想将镯子取下来但口子太小取不下来。怕用蛮力取下会伤着窈窈的手，所以就留着了。胡一山再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一只小小的镯子上。 临死之前，胡一山问了与朱丽娘一样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有这么的利器？” 窈窈看这他，指了下自己的嘴巴。 胡一山靠在车厢上，双手垂落在地。 接连杀了两个人窈窈并不害怕，这场景在她脑海之中已经演练了几百回，现在只不过是将想象付诸了行动。 平复了心情窈窈的肚子就咕咕地叫，她爬到放在角落的干粮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袋子打开，然后从里面拿了一个馒头来啃，之后又吃了几口油饼。 吃饱后她转头看着马车内的那具尸体，衡量了下现在的力气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么大块头她现在是弄不下去。最后她花了小半个时辰将车门关上，做完这一切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直接趴在原地睡着了。
第两千八百零八章 窈窈番外（90）
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将窈窈惊醒了，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趴在马车上睡着了。很快她就想起昨晚的事，她立即转过头。看到靠在车厢上的尸体才惊觉昨日不是做梦。 她活动了下四肢，惊喜地发现今日双手比昨日有力多了。抬抬脚，虽然很痛但没了之前那种仿若压了千斤的感觉。 窈窈大喜，看来昨日的锻炼让她恢复加快了，按照这趋势再给她一两天时间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因为双手变得有力，这次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车门。车门一开她就探出头看向外头，这才发现马车正处于一片开阔地，这地方大概有她院子那么宽。四周都是树木，树木不高但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 突然她脸色突变，女疯子的尸体怎么不见了。她记得很清楚，昨日络腮胡子男将尸体拖下去后就上了马车，这表明尸体应该就在马车旁边才对。 她爬到马车边上探出口去查看，可两边多看过都没见到尸体。窈窈汗毛倒竖，这尸体哪去了？难不成还能飞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看着地上。她以前喜欢缠着娘说外头的事，特别是喜欢听娘出公差时碰到的趣事。当时娘与她提了一句，说若不是赶巧是不会选在山脚下过夜，因野兽偶尔会下山很危险。 可惜她将地面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野兽的影子，不仅没野兽的影子，连人的脚印也没有。 她打了个冷颤，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看过的灵异小说，莫非昨晚出现灵异事件了。 深呼吸一口气窈窈立即缩回去取了干粮啃，因为这干粮太干了她一边吃一个打嗝。 吃饱了以后，窈窈就开始抬起脚开始训练。 小半刻时辰后她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当下大喜。她昨晚杀朱丽娘与胡一山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两人死了，路过的人看见有人被毒杀肯定会报官。这儿离宿州很近，所以很大可能会送去宿州的。到时候就可以想办法联系李伯父，不过就是联系不到也没关系。送到官府，官府的人肯定不会不管的，再不尽心总比落在这两个人渣手里。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窈窈意识到来的是两个男人。随着两人走近窈窈缩回去偷偷地看，发现两人大概三十不到的样子。其中高个子的目露凶光，说话还骂骂咧咧的瞧着就不是好人，矮个的看起来像是个老实人。 窈窈心头一凛，慢慢地退回马车内，然后躺下装成晕过去的样子。 两人看着马车没动静开始说话。可惜对方说的是方言窈窈压根就听不懂，只能躺着继续装死。 很快这两人走了过来，然后窈窈听到一道噗通的声音。听这声音窈窈猜该有人摔倒了，怕是看到马车内的情况吓着了。 感觉到对方爬进马车窈窈身体绷紧了。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样不行，尽量让自己放松。 可当感觉到一只手朝着自己伸过来她再忍不住，豁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探自己鼻息的是个头矮的男子。 矮个男没提防她突然醒了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马车上。再见窈窈眼珠子在转动，矮个子长出一口气：“你没死？” 窈窈看他的样子猜测到对方的话，但她只装成很害怕的样子并没给对方反应。若对方是个好人，她不说话对方也会报官；若对方是恶人，看到她是聋哑人外加瘸子也许会放一马。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从哪里来的？” “你爹是怎么死的？他是中毒死的，他是怎么中毒的？”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你是哑巴？” 接连问了那么多话都没反应，矮个男爬出去与外头的人说道：“马车内的那丫头好像听不见我说话，瞧着是个聋子。” “一般聋子都不会说话，将她弄下来？” 矮个男上闻言立刻爬上马车，拽着窈窈的胳膊想让她下来，然后就发现窈窈走不了路。 “大哥，这丫头还是个瘸子。” 窈窈在被矮个男拽着胳膊的时候整个人就绷紧了，右手也不由覆在镯子上，不过很快她就放开了手。对方是两个人，镯子里只剩下一根毒针杀了不了两人。只毒杀一个，另外一个想要弄死她轻而易举。 高个的立即说道：“将她弄下来。” 矮个男将窈窈抱下去放在地上，皱着眉头问道：“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高个的已经将胡一山身上的东西都取下来了，连地上的刀都没放过：“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赶紧走了。” 指了下地上的窈窈，矮个男说道：“大哥，那她呢，丢下不管吗？” 高个的没好气地说道：“难不成你要带着她？” 说完他又爬上马车搜寻了一番，搜到一包银子当下眉开眼笑：“老二，咱这回发财了。” 矮个的看着躺在地上，心生恻隐之心：“大哥，这小姑娘要留在这儿会没命的，咱们送她去慈幼院吧？” 高个的说道：“你想找死啊？送去慈幼院到时候查到，官府的人肯定以为是我们杀的人。” 想到这里，高个的趴下马车朝着矮个男说道：“咱们将这尸体抬到里头去，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窈窈看着两人将络腮胡子男的尸体抬起来草丛里，心里顿时明白两人要干什么了。怕是想将马车据为己有，所以就要处理了两人了。 想到这里，她的右手又覆在左手的镯子上。高个男不是个好的，杀了他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将尸体抬进草丛里，折返回来后高个男指着窈窈吩咐道：“将这丫头也扔进里面去。” 矮个男不想沾染人命，说道：“大哥，咱们只求财可不要害人命。再者这丫头又聋又哑还是个瘸子也告不了秘，就留她在这儿吧！能不能活就看她的命了。” 窈窈听不懂两人的话，但她知道两人起了争执。然后高个男人就朝着走了过来，清舒绷紧了神经。若这男人对她不利，她再舍不得也只能出手了。
第两千八百零九章 窈窈番外（91）
高个男走到窈窈面前，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凶狠地说道：“丫头，我要杀了你。” 窈窈还是刚才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别说，这段时间跟着那女疯子呆在一起演技那是突飞猛进。 见窈窈没反应，高个男转身折回去拿了大刀过来：“丫头，再不说话我就用这把刀砍死你。”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怕，但经过这段时间她明白眼前这人就是吓唬她，真要杀人哪还会说直接动手了。 矮个的男子却是当了真，冲过来抢过他手里的刀喊道：“大哥，这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高个男打着背手道：“我就是看看到底是真聋还是装聋。连我说杀她都不怕，这丫头不仅是聋子估计还是个傻子。” 正常人看到有人拿着大刀对着自己都会尖叫出声了，可这丫头不仅没喊出声还一脸的茫然。 对这样的傻子他也没兴致下手。若是他知道自己刚才若是再往前两步就会丧命当场，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镇定了。 丢下这话，高个儿折返回马车了。 窈窈看到两人都转身朝着马车那儿去，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刚才忍住了不然就浪费了最后一根毒针了。不过很快，她就发现矮个的抱着沾了黑血的被褥与装干粮的袋子朝着她走来。 将东西放下矮个男对窈窈说了两句话，可惜窈窈一句都没听懂。 对方看着她眼中的茫然与无措，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窈窈神色复杂地看着旁边的被褥与干粮。高个男显然是个恶人，但矮个的是好是坏却是难界定了。 很快窈窈就收敛了情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次算是幸运对方没想要她的命，要下次再碰到个疯子没自保的能力还是会丢命。 窈窈又开始训练脚力了。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落在身上她觉得很舒服。不过等温度越来越高，她就觉得太阳很不友善了。好在她现在双手有力，将干粮袋子挂在脖子上，慢慢地爬到树下。 累得擦了下额头的汗，她又继续训练。 “哒、哒、哒……” 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窈窈心里祈祷这次来的是好人。可惜想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两匹马从她跟前飞奔而过，好似没见到她这个人。 叹了一口气，窈窈心道还是千姨说得对，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像我娘那般良善的。” 所以万事还是得靠自己，她还是继续训练吧！ 训练了一个下午双腿已经可以抬起来了，只是还不能站起来，不过这已经让窈窈万分惊喜了。只要再继续训练，她相信天黑之前可以走了。 巳时过半又有马车从这边经过。这次过来的是两辆马车，随行的还有镖师与家丁。会雇佣镖师的这家肯定不是普通百姓了，等走进了看到家丁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都是细布的，窈窈不由用力朝着他们挥手。 几个家丁看了她一眼俱都收回了目光。至于马车内的人，更是连车帘子都没掀开。 倒是有个年轻的镖师看她可怜，跑到前头与一位年岁比较大的镖师说话，因为说的是方言她也听到不懂。不过看到年老的镖师板着脸，她就知道得不到帮助了。 年轻的镖师有些沮丧，再转过头看着清舒眼中的失望有些于心不忍。他拿了一些吃食过来，放到窈窈前面后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这姑娘瞧着就是不良于行，可惜雇主没有发话，他们这些拿钱替人办事的就不能管这闲事。 窈窈虽然听不明白，但看他脸上的神情就猜测到话里的意思，这么多天她是第一次接受到别人的善意。 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善心人，窈窈自然不能错过机会。她赶紧指着不远处的水桶，再指了下自己身边，意思是希望他能将木桶挪到自个身边。 也幸亏这络腮胡子男昨日提了水回来，而刚才那两个男的也没要这木桶，不然没水会要人命的。她刚才训练出了许多汗，每次渴得不行就爬过去喝，爬了两回实在是不方便。 年轻镖师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走过去将水桶提过来放到他身边，还将身上的水袋解下来给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年岁大的表示喊了一句，年轻镖师说道：“小姑娘，对不起我要走了，希望你能遇见好人。” 他想帮忙可惜有心无力，只能寄希望这姑娘遇见好心人了。 等这些人走后，窈窈趴在水桶旁边继续喝水。至于水袋则没动，这东西等她行动自由以后可以带身上。 之后又有十多辆马车过去，这些马车没人对窈窈伸出援助之手，有的甚至看到她还赶紧扬起马鞭迅速离开。 窈窈也没在意，她现在训练效果喜人也不需要别人来救。一个上午片刻都没歇一直在训练，饿了就吃东西渴了就喝水，到午时末她已经能借助大树站了起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屁股有些生疼但窈窈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按照这个训练的效果日落之前她就能正常行走了。 事实上效果比她预期的还要好，半个多时辰以后可以拄着棍子走路了，走了两步以后窈窈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做到了，终于做到了。很快她擦了脸上的眼泪，拾起水袋背上干粮朝着宿州的方向而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就用不上棍子了，不过她还是将棍子带着，万一碰到坏人这棍子也可以当武器。 路过一个村庄她也没有停留，继续赶路。 天渐渐暗了下来，不过行动自由的窈窈现在已经不怕了。等天完全黑下来后，她就走到路边一个比较荫庇的地方坐下。 昨晚落脚的地方离宿州坐马车要半天时间，按照她的脚程明天日落之前应该能到的。想到这里她无比的安心，哪怕这干粮有股怪味她也眉头不皱地啃完了。 吃饱喝足，她仰头这星空默默地念着：“爹、娘，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到京城的。” 休息了下，她抽了旁边的一根树枝当剑练了起来。现在流落在外，她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一身的功夫。 ps:抱歉，家里出了点事上午回去了一趟。在这里郑重提一句，亲们的身份证一定要保管好，用的时候也要在复印件上写上用途，不然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