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七十七章 出殡(2)
太夫人出殡前一天,清舒祈祷第二天能放晴。要是碰上下雪,怕是女眷没几个扛得住了。
京城里大户人家冬天办丧事,送殡的过程死人都不是稀奇事。
符景烯搂着她说道:“放心,明天肯定会出太阳。”
清舒可没这个信心,说道:“都认为我说话灵验,那不过是巧合。不过我真希望明日能出太阳,要下雪孩子都得跟着遭罪。”
符景烯说道:“从这儿到城门口走路一个时辰左右,福哥儿跟窈窈身体一向好不会有事的。”
“希望大家都不会有事。”
第二天清舒天没亮就起床,走出门外天还灰蒙蒙的。虽瞧着晴天的概率不大,但总归没下雪。
清舒去找了邬正啸,与她说道:“这么冷的天就别让十岁以下的孩子跟着去了,身体不好的怕是得大病一场了。”
许多孩子生病都得靠扛,抗不过就去了。
见邬正啸没同意,清舒说道:“三哥,祖母最疼惜孩子了,若是哪个孩子因为她病倒她在地底下也不安心。”
见他还在犹豫,清舒说道:“你若不答应等皇后娘娘来了我与她说,我相信她会同意我的提议的。”
邬正啸听到这话,叫了心腹随从过来说道:“告知各房,十岁以下的孩子不用去送殡。”
斓曦得知这消息直念阿弥陀佛。夜哥儿身体好不担心,但桐哥儿身体不好旦哥儿年岁又小。这些天两孩子每天只上午守灵都有些扛不住了,这么大冷的天要跟着到家庙身体哪受得了。
知道是清舒劝说,她还特意跟清舒道了谢。
清舒说道:“三嫂,我这也不单单是为桐哥儿跟旦哥儿,也是为了邬家所有的孩子。”
“我替那些孩子谢谢你了。”
邬正啸也是死脑筋,轻易说不通的。
用过早饭清舒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灵堂。因为今天出殡这会所有人都过来这儿了,宽大的灵堂都显得有些挤了。
人到齐没一会,易安就带着云祯来了。本来她还要带着云祺一起来送殡的,只是不巧的是云祯吹了冷风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带了来。至于双胞胎,年岁太小易安也不敢带出来。
从太夫人病逝到现在也已经七天了。这七天易安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上了香后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就自己站起来了。
“抬棺……”
知宾声音一落,十六个轿夫立即将棺木抬了起来。孝子贤孙在前,灵枢在中间,女眷在后面跟着。
出了国公府就见路边两旁都是官兵,这些官兵身穿银色盔甲腰间配着刀剑,不过外头统一披着白色的披风。
这些官兵是来保护易安的。当然,易安是不愿搞这么大的排场,但皇帝坚持她也就默认了。
一出城门口就是各家设置的祭棚。
易安没再往前走就在城门口停下,她抱着灵枢哭着说道:“祖母,孙女只能送你到这儿了。祖母,你一路走好。”
清舒也没跟着去,她与易安一起返回城内。折回去自然不会再走路了,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内放了炭火,一掀开帘子热意扑面而来。
两人上了马车,易安就自己擦了眼泪:“清舒,这些天辛苦你了。”
清舒摇头说道:“最辛苦的不是我,是三嫂,府里所有的事都是她在操持着。咳,前两日就开始咳嗽。”
易安也注意到斓曦刚才在咳嗽,但作为镇国公府的当家女主人,她肯定是要跟着去家庙的。好在出城以后女眷可以坐轿子,虽然轿子里没有炭火,但总归不用自己在外头迎着寒风走了。
听到这话,易安说道:“也是不凑巧娘跟大嫂都病了。好在有你帮衬,让她晚上能好好休息。”
“我也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易安一直都知道清舒从不居功,所以也没多说什么:“你这些天也累了,回家好好休息两天。”
“好。”
将易安送到宫门口,清舒就与两个孩子回去了。
清舒很疲惫,想眯上眼睛休息下。却不想窈窈抱着她的胳膊,扬声说道:“娘,门口的祭棚好多好多一眼都望不到边际,我估摸着起码得有上百家了。”
她也参加过很多丧事了,但这次是排场最大的,只送丧的人就有上千人了。还不包括那些官兵。
清舒打起精神道:“各家都设有祭棚,上百家应该是有的。”
窈窈看着她,很是担心地说道:“娘,这些天你也累了,回到家后你就好好休息别回衙门当差了。”
她跟福哥儿还好,就上午跟下午在灵堂上露个面然后就回院子了。不像清舒上午跟下午要去哭灵,晚上还要帮着料理国公府的庶务。
“嗯,明后日我在家休息,你们明日开始复课。”
这次窈窈很乖地点头应下,然后又说道:“娘你放心,年底我一定给你拿个第一回来。”
“什么为我拿个第一,你是为自己学而不是为我学。还有,不用第一,能进前三就可以。”
九月跟十月的考试窈窈分别考了第三名跟第二名,对于这个名次清舒很满意了,毕竟缺了半年的课。
窈窈不乐意,摇头说道:“不要,我不能让杨佳凝压下去。”
清舒摸着她的头,疼惜地说道:“窈窈,只要你尽了全力哪怕不是第一娘也很高兴的。”
她没想过要窈窈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只希望窈窈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尽心尽力,这样将来也不会留下遗憾跟后悔。
窈窈笑眯眯地说道:“好,都听娘的。”
回到家,清舒就与兄妹分开走了。
福哥儿等清舒走远了以后,压低声音说道:“窈窈,刚才娘明显累了想休息,你怎么还拉着娘说个不停呢?”
窈窈无奈地说道:“哥,你以为我想没话找话啊?外头这么冷,娘在马车内睡着很容易生病的。”
福哥儿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窈窈很想戳一戳他脑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哥,我知道你心疼娘,难道我就不心疼。”
莫怪别人说女儿才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看到这傻哥她是深有体会了。
第两千五百七十八章 一片倒(1)
清舒泡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就睡了。迷糊之中感觉感觉一个温热的东西覆在额头上,她艰难地睁开眼睛。
看着坐在旁边的符景烯,清舒想起身却发现头昏沉沉的,非常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符景烯很是心疼,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发烧了。刚才太医已经给你诊脉开了药,等会吃了药就好了。”
清舒不乐意了,嘟囔着说道:“我不要吃药,好苦。”
太医给他诊脉竟都不知道,可见这次病得不轻了。
符景烯板着脸说道:“良药苦头利于病,想病好就得吃药。好了,不说话了,先好好休息下。”
清舒头重重的,听到这话又合上了眼睛。
符景烯叹了一口气,他一再叮嘱清舒别太累了,结果还是逞强地帮着祝斓曦操持丧事结果将自己累病了。
桔梗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轻声回禀道:“老爷,少爷跟姑娘在外头执意要进来。”
符景烯走出去,就看见窈窈嘟着嘴说道:“爹,娘病了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探望?”
“要过了病气给你们,你娘都不能安心养病。”
窈窈握着拳头说道:“我跟哥哥身体好不会被过病气的。爹,你这么忙又不能留在家里照顾娘。不让我们靠近娘,那让谁来照顾娘?”
“红姑与桔梗她们照顾即可。”
窈窈气结,说道:“他们怎么能跟我与哥哥比呢?”
符景烯可不会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说道:“我说了不行就不行。再者等你娘醒来,她也不会同意让你们照料的,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与其浪费时间与我磨叽还不如回去看书。”
福哥儿知道无法改变符景烯的决定,拉下窈窈后说道:“爹,那你让我们进去看看娘吧!看过娘以后,我们就回去。”
符景烯点头应了。
进了屋两人就看到清舒脸色潮红,福哥儿着急地问道:“爹,娘是不是发烧了?”
符景烯点头说道:“嗯,发烧了,厨房正在煎药。你们不用担心没人照料她,我今晚不会再回衙门了。”
“爹,那要有什么事你得赶紧告诉我们。”
这话忒不吉利了,符景烯黑着脸说道:“你娘只是累病了,吃两副药休息几天就好,能有什么事。”
窈窈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不敢再吭声了。
兄妹两人走出屋子后窈窈不由嘀咕道:“娘两次生病都是因为丧事。”
“不是两次,是三次,你忘记外祖父办丧事的时候娘也病了。”
只是那次只是有些不舒服,没像现在似的发起了高烧。
窈窈抱怨道:“大冷天的要跪那么多天,好人也得被折腾病了,什么时候能将这些破规矩废除啊?”
福哥儿赶紧嘘了一声道:“这话不要乱说。”
“怕什么?我这又不是胡编乱造,难道这丧事不折腾人?娘身体那么好都被折腾病了,其他人更不要说了。”
福哥儿说道:“在家里说说就好别出去外头说。窈窈,以后咱们要好好锻炼身体别生病,不然爹娘会很担心。”
窈窈点点头。生病不仅爹娘会担心还得吃苦苦的药,太遭罪了。
药熬好以后,清舒就被叫醒了。
再不想喝也得喝,清舒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下。喝完药一阵反胃,强忍着才没吐。
符景烯塞了一块蜜饯到她嘴巴里,说道:“含着。”
蜜饯的香甜将那股恶心给压下去了,清舒重新躺回到床上:“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天都黑了还去办什么事。你先休息,晚些我再叫你吃东西。”
吃完药发了一身的汗烧也退下去了,不过到半夜清舒又被叫醒喝药。
看着她苦着脸喝药,符景烯趁机说道:“叫你不要逞强偏不听,现在遭罪了。”
清舒笑了下,又躺回去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清舒听到细碎的声音不由睁开了眼,看到符景烯起床准备穿衣服她不由责怪道:“叫你不要跟我一起睡,要过了病气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过了病气更好,可以休假在家里陪你了。”
清舒无语了。
“好点没有?”
清舒点头道:“头已经不痛了。”
脑子清醒了,不像昨日似的昏沉沉的。
符景烯亲了下清舒的额头后说道:“好好吃药,我今日会早点回来。”
也是事情太多抽不开身,不然他肯定请假在家照顾清舒了。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
符景烯前脚走,后脚窈窈跟福哥儿就过来了。窈窈一见到清舒就告状:“娘,昨日爹不准我们看你,好说歹说才让我们进屋。”
清舒也没说什么为他们好这类话,而是笑了问道:“你爹在的时候怎么不过来跟我说?”
告状失败。
福哥儿关切地问道:“娘,你现在好点没有?”
“烧已经退了,再吃两副药差不多就能好了。你们赶紧去用早饭,晚些时候还要去上课呢!”
见她精神确实不错,兄妹两人听话地下去吃饭了。
昨日已经通知了云祯跟沐晏今日复课,所以没一会两孩子就过来了。云祯是由墨雪送来的,而沐晏是小瑜亲自送过来。
墨雪这次除送云祯过来,也是代表易安看望清舒:“皇后娘娘听闻夫人生病了很是担心,本想亲自过来可朝堂一堆事暂时走不开。”
清舒笑着说道:“我就普通的风寒没什么大碍的,让皇后娘娘不要挂念。”
墨雪又关切地问候了几句,然后留下一堆滋补品回宫了。
她走后,小瑜坐在床前说道:“真没什么大碍吗?”
“没有,应该是昨日吹了冷风。”
前天身体也没任何不适,只昨日送出城门时吹了风。
小瑜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大碍就好,昨日晚上听到你发烧担心得我一夜没睡。”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最怕冬日里碰到丧事,得让人脱几层皮。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事。倒是斓曦病着还送祖母去了家庙,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有太医跟着不会出事的。”小瑜摇摇头说道:“连你都病倒了,我估摸着镇国公府的女眷都悬。”
清舒身体好平日里很少生病,连她都病倒了其他人估计都逃不过了。
听到这话,清舒骂道:“你可别乌鸦嘴了。”
第两千五百七十九章 一片倒(2)
在太丰县的时候清舒只吃了一副药病就好了一半,后来也没继续吃药而是打拳出了一身汗好了,可这次吃了两副药全身还软绵绵的。
太医过来给她复诊的时候,清舒蹙着眉头说道:“乐太医,这都第三天了怎么我还没好啊?”
诊完脉,乐太医说道:“夫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次邪风入体,哪怕病好了也得需要静养一些时日不然会落下病根。”
简单来说清舒就是累狠了,所以这次病症才会如此严重。他知道清舒是个工作狂,这话是特意提醒她的。
“这么严重?”
乐太医说道:“夫人,下官可不是吓唬你的。你这段时间一直忙都没好好休息,再逞强再病倒可能得躺十天半月了。”
虽清舒病没好全,但她下床还是没问题。
听到这话,清舒很是怀疑地看着他:“你别是诓我吧?”
乐太医也没生气,而是平静地说道:“刚才这番话,下官会一字不漏地回禀皇后娘娘。”
清舒没话说了,接下来的几日老老实实吃药休息。连最爱的书都没看,笔更是没动了。
因为遵从了医嘱三日后清舒就痊愈了,只是按照乐太医说的她病是好了但身体很虚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哪怕户部非常缺人她也没回衙门。
小瑜下午的时候过来看望她,见她脸色红润笑着说道:“看来你是真好了,我也放心了。”
这话听的古怪,清舒问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封小瑜说道:“斓曦在邬老夫人送殡那日下午晕倒在家庙里,高烧三天三夜才退下去。我昨日下午去看她,人还很虚弱话都说不利索。”
“没性命危险就好,那我干爹呢!”
斓曦会病倒在清舒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这般凶险。好在结果是好的,不然四个孩子可怎么办呢!
小瑜说道:“老国公在太夫人出殡的第二日旧伤又复发了,疼得在床上打滚,吃止痛药都不管用,易安得了消息派人强行将他送去了温泉庄子了。现在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其他人没病倒的吧?”
小瑜说道:“鸿昀的媳妇也发烧了,不过她年轻恢复得快吃了药退了烧就没事了,只是听说她将病气过给了邬大嫂。”
说起这事,小瑜看着清舒故意说道:“邬大嫂自己病着,怎么还跟鸿昀媳妇接触?你说她这不是找罪受嘛!”
出殡那日,邬夫人跟习氏两人因病没有去送殡。这倒不是易安的意思,而是邬正啸提出来的。
清舒哪能看不出她探视的目光,当下无奈道:“你问我,我哪知道。”
小瑜看着她,说道:“你真不知道?我可听闻邬大嫂其实没病,她是因为爵位的事心生不满故意装病。后宅的事都是斓曦一个人张罗,所以她才会病得如此严重。”
这要是真的,邬大嫂得臭名远扬了。
清舒冷着脸道:“你听谁胡说八道的?造谣这种事,也不怕被人拔了舌根头。”
小瑜说道:“我听佳德表姑说的,应该不会有假。清舒,你那几天都在镇国公内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清舒没想到这事竟传到祝家去了。想来干娘跟斓曦这一病倒,内院管理松散导致消息传了出去。
这事,清舒自然不可能漏出去:“没有,而且我觉得这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当日爵位是大嫂跟鸿昀自己不要的,现在后悔除了让自己难堪对他们没任何益处,我相信他们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小瑜讶异道:“你真不知道啊?”
知道也不能与她说了,就小瑜这大嘴巴肯定会跟英国公府的人说。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能捂还是捂着吧!
清舒摇头说道:“我骗你做什么?这事啊我觉得可能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目的是离间大房跟三房的关系。”
小瑜闻言特意提醒清舒道:“这事你千万不要掺和,一旦掺和进去就里外不是人了。”
“掺和什么?三哥都已经是国公爷了,而且他自己膝下有四个儿子,难不成还能将爵位给鸿昀?这事啊,连议论的意义都没有。”
小瑜摇头说道:“这事也说不准。当初邬三哥不是说了,若是鸿昀将来后悔了他会将爵位还给鸿昀。现在邬大嫂跟鸿昀想将爵位要回去,说不准三哥就答应了。”
这事清舒也知道,只是她压根没当回事。
清舒说道:“亏你还是英国公的姑娘。爵位又不是物件,就是三哥愿意给,老国公爷跟皇后娘娘也不会答应。”
老国公跟易安都不认为鸿昀肩负得起镇国公府的重担,又怎么可能在爵位已定的情况再让她袭爵。这爵位传承又不是儿戏,岂能他一人说了算。
“他若执意要让,老国公跟皇后也拦不住。”
清舒慢悠悠地说道:“三哥就是不想当这个国公爷那也是果哥儿承爵,没鸿昀什么事。”
如今边城已经太平不用打仗,果哥儿完全可以承爵。当然,真袭爵了会比较辛苦了。
小瑜一脸狐疑地问道:“说得这般有理有据的,你在国公府真没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
小瑜也觉得自己多想了,说道:“我听到这事还替斓曦担心,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
清舒忍不住吐槽她道:“竟会这事担心,越活越回去了。”
小瑜为自己辩解,说道:“镇国公府发生过类似的事啊!邬三哥的祖父当初的爵位,也是他二叔让回给他的。”
老国公的父亲有三兄弟,另外的两个弟兄都战死了,他有次带兵深入草原遇见伏击然后失踪了。当时邬家的人都以为他死了,谁想六年以后他竟回来了。当时他二叔已经承爵了,但在他回来以后还是将爵位还给了他。
清舒无语了,说道:“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好吧?”
老国公的父亲当时重伤失忆,五年以后才记起自己的身份。然后他利用当时的身份便利打探军情,回去以后就立了大功。他二叔将爵位还给他,并没遭到阻力。
小瑜反驳道:“若是没有邬伯父跟易安,邬三哥要态度坚决地将爵位还给鸿昀,你说谁拦得住?”
其实老国公反对没啥用,但易安不同意这事就成不了了。
清舒一时无话。
第两千五百八十章 探病(1)
清舒病已经好了,就与封小瑜约好第二日去探望斓曦。
晚上符景烯回来,知道这事后不同意:“你现在自己身体还虚弱,去探什么病?万一又过了病气怎么办,等完全养好了再去。”
清舒抱着他说道:“我已经好了,早晨跟下午都打了拳,明日去探望三嫂后日回衙门办差。”
她生病的时候鲁尚书跟尚谷的夫人都来探病了。聊天的时候,两人都说自己的夫君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清舒听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病一好就准备回去当差了。
符景烯没同意,说道:“乐太医说你还需要再好好休息。你再多休息几天,养好了身体再回去当差。”
不等清舒开口,他就说道:“没你户部的事一样做完。”
清舒摇头说道:“本来是我的差事,现在却都分摊到别人身上。病着不去刻意理解,现在病好了还在家里歇着我可没这个脸了。”
拗不过他,符景烯说道:“这个月不许去,下个月再去。”
再有四天就到十二月了,清舒没再跟他争执了。
夫妻两人上了床,清舒靠着他说道:“今日小瑜过来,与我说现在小范围传大嫂想要将爵位要回去。”
符景烯这些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这种小道消息自然进不了他的耳朵了:“怎么个说法?”
清舒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说完后道:“三哥当初确实说过,若是大嫂将来反悔了就将爵位还给鸿昀。三哥这人就是一根筋,若是大嫂拿这话做文章,他还真有可能妥协。”
符景烯说道:“空穴不来风,这事怕是真的了。”
镇国公府的事且还是关于爵位的,别人也没胆子乱传。
清舒蹙着眉头说道:“红姑无意之中听到大嫂房里的丫鬟说,大嫂之前并不是真病,熬的药都倒盆景里,那盆景都被药死了。我想,这事十有**是真的。”
现在看来当初红姑听到这话也不是凑巧,很可能是有心人的安排,就是不知道是谁弄的这事。
“你有什么想法?”
清舒说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易安,任由事态发展国公府肯定要乱成一团的。”
符景烯不赞同地说道:“乱就乱,你别掺和进去。反正有皇后娘娘镇国公府也出了什么大事,最多就被人议论一段时间。”
见清舒看着他,符景烯饶有深意地说道:“边城无战事,邬家也不用铁板一块的。”
“你的意思皇上在忌惮邬家。”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邬家有兵权,要再铁板一块换谁都不放心,所以闹个丑闻也挺好的。”
大房跟三房离心,这是皇帝乐于看见的。
清舒有些不安心了,说道:“皇上忌惮邬家又忌惮你,那他会不会也提防易安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那倒没有,皇上对皇后很信任不然也不会让她掌权了。只是帝王生性多疑,所以诸多事我们都要避嫌。”
清舒放心了,怀疑他们无所谓只要不怀疑易安就好,不然的话她都替易安不值了。
第二日清舒就与小瑜在约好的地方汇合,见她睡眼惺忪的笑问道:“怎么这么一副模样,昨晚干嘛了?”
“恩爱到半夜,所以没睡饱。”
清舒噎了下,然后伪装着恼道:“封小瑜,你是越发没脸没皮了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了!”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又不是十八岁的黄家大闺女,难不成你跟你家那口子不敦伦。”
清舒转过头不想跟她说话了,真是,年岁越大越荤素不忌了。
封小瑜见她真生气了,笑得不行:“再过五六年就要当婆婆的人还这么纯情,说出去都没人信。”
“再说我可真恼了。”
封小瑜哈哈直笑,拉着她的手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昨日卫榕又梦游了,折腾得我下半夜没睡好。”
也是卫榕住进郡主府以后她才知道这孩子有梦游这个习惯,请了太医跟京城名医治疗都没什么效果。卫方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梦游的时候有人跟着,易安却愁死了。
清舒说道:“门锁着他又出不去,还怎么闹腾。”
封小瑜很是无奈地说道:“房门锁着,他爬窗出来。院子的门是锁了,他将屋子里的桌椅都搬出垒起来,踩在上头翻过了墙。白日里这孩子那么听话,这梦游时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次他又做了什么?”
封小瑜说道:“说要去打猎。去马厩牵马的时候被马叫声给惊醒了,然后就被护卫带回屋睡觉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很是发愁:“你说这毛病以后怎么说媳妇啊?胆子小的还不得直接被他吓死。”
清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慢慢寻摸,总有不嫌弃的。”
“希望吧!”
到了国公府,两人下了马车就坐上了暖轿。等到主院下了轿子,两人就看见习氏从屋里走出来。
“大嫂……”
习氏看到清舒,笑吟吟地说道:“郡主,清舒,你们来了。等会有空到我院子里坐坐……”
话没说完屋里哐当一声,是摔碎东西的声音。
清舒道:“大嫂,我进屋去看看。”
小瑜脸色不善地看了习氏一眼,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进屋就看见斓曦一脸愠色地靠在床头喘粗气,春兰在旁边宽慰着说道:“夫人,你何必为这种糊涂人生气。”
小瑜走过去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现在还病着可不能生气,这一气病情会加重。你要病得起不来身可如了某些人的愿了。”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春兰立即招呼屋子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她们三人,小瑜也没有顾忌了:“是不是为了爵位的事生气啊?就如春兰说的,犯不着跟着糊涂人生气。”
斓曦脸色一变,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清舒立即说道:“我也是昨日听小瑜说,才知道外头竟在非议说大嫂想将爵位要回去。”
听到这话斓曦又怒了,恨恨地说道:“她这是痴心妄想。”
第两千五百八十一章 探病(2)
清舒倒了一杯水给斓曦,说道:“先喝口水,有什么话慢慢说。”
斓曦看她神色平静,也被感染了接了水过去喝。
等她喝完水,小瑜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发这么大的火?”
虽然她不喜欢习氏,但也知道她不会蠢得跟斓曦直接说爵位的事。所以,只可能是做了什么惹恼了斓曦。
斓曦冷着脸说道:“她说镇国公府的下人以前都规规矩矩的,下人从不敢有半分逾越,但现在府里却没有尊卑之分丫鬟婆子随便都能议论主子。”
小瑜冷哼一声说道:“这是在指责你没管好府里的下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清舒没吱声。
斓曦摇头说道:“她说秋吟污蔑她装病,并且还散播谣言说她们大房想要回爵位,要我严惩秋吟。我没同意就生气地指责我说国公府大不如前这些意有所指的话。”
清舒很冷静地说道:“你也别光顾着生气,这件事确实要查清楚。现在外头都在传大房想要将爵位要回去。若是查出来是大房的人做的还好,若是查出是你的陪房做的到时候众人会以为你容不下大房。干娘跟三哥知道了肯定也会更偏袒大房。”
以前斓曦与习氏相处得挺好的,不过在邬正啸得了爵位斓曦要跟着邬正啸去了桐城而让习氏留在京城照顾太夫人跟邬夫人以后,妯娌的关系就开始恶化。
爵位是肯定不可能让出去,但要老国公跟老夫人觉得大房受了委屈,到时候肯定会从其他方面补偿他们。
斓曦愣了下,转而苦笑着说道:“清舒,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可能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清舒说道:“斓曦,说句不该说的,你啊性子太好才纵得府里的一些人没有分寸。这一点大嫂指责得并没有错,等你病好以后一定要好好治治这股歪风邪气。”
她帮着操持丧事时,就有一个管事婆子仗着资历老不听她的吩咐,清舒直接一顿板子下去然后再革了她的职。之后,其他人就老实了。
斓曦有些羞愧,说道:“清舒,多谢你提醒。”
小瑜等两人谈完,才问道:“斓曦,爵位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之前我与清舒分析过,哪怕三哥愿意将爵位让出来,伯父跟皇后也不可能同意的。”
斓曦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只是心里气不过。当初她怕鸿昀做了世孙会重蹈大哥的覆辙,死活不许鸿昀继承爵位。我虽然不赞同她的做法,但作为一个母亲我也能理解。”
顿了下,她继续说道:“正啸被立为世子后,每次打仗他都是冲在最前面,有三次差点没命,身上的伤更是数不清。我呢拖着喘弱的身子去桐城,吃尽了苦头才适应了那儿的恶劣环境,生桐哥儿的时候还差点难产去的。果哥儿因为是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遭了两次暗杀。也是这孩子运气,这才平平安安到现在。”
“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她现在看到边城太平了就想将爵位要回去,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危险的时候怕死不要爵位躲到安全的大后方,现在没了危险又想要爵位。算盘打得倒是精,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小瑜惊得不行,说道:“你生桐哥儿难产,怎么都没跟我们说?”
“当时是很凶险,但后来安然将孩子生下来了,不想让我娘跟你们担心就都瞒下了。”
清舒与小瑜要知道她难产,那肯定也瞒不过她娘了。
生桐哥儿难产的事清舒知道,但另外一件事却不知道:“果哥儿遭了谁的刺杀?”
“金人暗中派了细作在桐城,他们想尽办法渗透进我们。正啸有次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顺藤摸瓜将人都抓了公开处刑。这些人奈何不了正啸,就刺杀果哥儿进行报复。”
小瑜握着她的手,说道:“这些年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看到斓曦在桐城生活得很好,很佩服她。却没想到她不仅适应了那儿恶劣的花匠,还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的事。
回想起来确实不容易,不过她从中也收获了许多。斓曦笑着说道:“都过去了,以后能过踏实日子了。”
小瑜点了下头,然后问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斓曦摇头说道:“我那大伯子是战亡,对他们打不得骂不得,所以这事还是得让我公爹跟正啸回来处理。至于我还是安心养病,病好了就好好整顿下府邸,将别有心思的人都放出去。”
这态度跟刚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
小瑜说道:“怎么能这么轻易……”
清舒截断了小瑜的话,笑着说道:“斓曦,你这样想就对了。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往后靠。”
只要管束好下面的人别牵扯到自个身上,这事要真闹出来没脸的还是大房,对斓曦又没什么损失。
三个人又说了一小会话,清舒笑着道:“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等过几日我们再来看你。”
小瑜撇撇嘴:“这话斓曦你听听就好,别当真。她过两日要回衙门当差,哪还有时间过来看望你。”
清舒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下差后过来看不行啊?”
小瑜仰着头说道:“难道我有说错?现在户部的人都忙成狗了,你回去以后哪怕不加班加点也不可能酉时下差。”
清舒一脸危险地看着她,问道:“你说谁是狗呢?”
小瑜立即怂了,连忙改口道:“口误,口误,都是口误。”
斓曦笑得不行,说道:“好了好了,清舒你也当心身体别太累了。我已经好了很多,再吃几天药应该能痊愈。”
两人出了镇国公府,小瑜说道:“你刚才干嘛打断我的话?”
“是谁昨日说让我不要掺和这事的?”
“那不一样?之前只是爵位的事,现在她明显是在算计斓曦。”
清舒自然看出这里面有问题,她说道:“她算计斓曦,那也是因为爵位引起的。我不能掺和进去,你更不行了。”
道理是这样的,但小瑜心里不痛快:“清舒,我觉得这事咱们得告诉易安,不能让她蒙在鼓里。”
“那你这两日进宫告诉她。”
“你不反对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她迟早会知道的。与其别人告诉她,还不如你去与她说。”
“好,那我明日递牌子进宫。”
第两千五百八十二章 祁向笛到京
回到家,从大门走到主院清舒就觉得有些累了。
靠在软塌上,她摇头说道:“病了这一场,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
之前绕着家里走两圈都不会喘粗气,现在走这么点路竟觉得累。看来乐太医没吓唬她,她身体确实有些虚了。只是现在户部那么忙,她也不能休息,等明年不忙的时候好好给自己调理下身体。
午饭后祁向笛的贴身随从祁翰过来了,说祁向笛听闻清舒病了晚些会过来探望她。
清舒对着来人说道:“翰叔,我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让舅舅不要来,我明日去看他。”
赶了一天路今日肯定要休息,就不去打扰他了。
祁翰笑着说道:“表姑奶奶,老爷现在已经去了刑部晚些就过来。表姑娘,老爷知道你病了以后很担心。”
“没事,就前些天累着了,吃了药就好了。”
祁翰说道:“表姑娘,你可要保重好身体。”
“会的。”
因为祁向笛下午要过来,清舒吩咐阿蛮做平洲菜,另外派人送了信去内阁。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符景烯得了话就会提前回来的。
一个时辰后,祁向笛过来了。
清舒看到祁向笛时很是诧异。因为他不仅精神饱满气色极好,头发也乌黑发亮。要知道,六十岁的老人很多都满头白发了。
请祁向笛坐下以后,清舒忍不住问道:“舅舅,你这头发是染的,还是头发没变白啊?”
有一种药剂可以将白头发染黑,这个是从千面狐那儿得知的。不过药效时间不长,而且染多了容易造成脱发的毛病。
祁向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清舒见到他竟问这么一个问题:“我这么大一把年岁有白发头发也正常,何须多此一举去染发。”
清舒惊讶不已,问道:“这么说你是没长白头发了。舅舅,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祁向笛笑着说道:“大夫说吃阿胶对老年人好。你姨婆受不了那个味我就陪着她一起吃,这些年一直在吃。”
说完,他解释道:“你舅母与我跟你姨婆除阿胶以外,其他吃的东西都一样。她五十岁就有白头发,你姨婆六十都没什么白发。”
阿胶的那个味一般人真受不了,他刚开始吃的时候都吐了好几回,所以宗氏不吃他也不勉强。
清舒只听说吃阿胶对女人好,却没想到男人吃效果也杠杠的:“那舅母现在开始吃了吗?”
祁向笛说道:“那个味她受不了吃一回吐一回,后来就让人做成阿胶糕吃,只是吃阿胶糕的效果不是太好。”
宗氏现在已经一半的头发都白了,不过哪怕全白了他也不嫌弃。
清舒将这事几下了,说道:“舅舅,你今日去了刑部,准备什么时候时候去赴职。”
“明日去,今日要将家里的事安排下。”
清舒赶紧说道:“舅舅,不急再这一时半会的,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该好好休息下。”
祁向笛摇头说道:“我坐的海船来的,每日在船上吃了睡睡了吃,半个多月都长胖了三斤。”
清舒莞尔。
闲聊了几句以后,祁向笛就问了那道折子:“清舒,皇后娘娘看了完折子可有说什么?”
“说你很尽职,朝廷就需要你这样的官员。其实朝廷的弊端皇上与皇后都看在眼里,只是之前沿海与边疆都不太平所以不敢动。”
祁向笛了然。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沿海与桐城的问题解决后帝后要开始整顿内政了。
沉默了下,祁向笛问道:“准备从哪方面着手?”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清楚。”
“景烯不可能不知道吧?”
变革,一般就是对军事、政治、经济等多方面进行整顿,想顺利实施肯定要寻得内阁大臣的支持。所以,符景烯肯定参与其中。
清舒点头笑着说道:“他知道的,只是我没问,该我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给景烯拖后腿,等需要她的时候她自义不容辞。
祁向笛听到这话,也惊觉自己有些心急了:“清舒,你这心态很好。只是不管什么朝代变革都是不一件容易的事,都会遇见强大的阻力。”
因为变动摇豪门权贵的根本利益,他们会想方设法阻止以及打压变革的倡导者,所以历史上许多变革到最后都失败了。
这个清舒自然知道,她笑了下说道:“皇上与景烯已经准备了许多年,我也相信皇后与景烯能克服一切的阻力让变革成功。”
就是因为之前没把握才一直忍耐,如今时机成熟只能胜不能败。
祁向笛也没打击她,点点头道:“那再好不过了。”
他与符景烯深谈过几次,知道他对朝廷的现状诸多的担忧也有心改变这一切。那份折子也是深思熟虑之下写的,为的就是能参与到这场变革。要是成功了,也算是为自己几十年的从政生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就算不幸失败了,也不留遗憾了。
两人正谈着话,引泉回来了。符景烯现在还在跟内个的几位大臣议事脱不开身,所以让引泉来回话。
清舒代符景烯给祁向笛道歉。
祁向笛并不在意,摆摆手说道:“年下正是衙门最忙的时候,景烯又是内阁大臣更是忙了,等年后有时间你们再来家里吃一顿便饭。”
“好。”
祁向笛留下吃了晚饭,有两个孩子陪着倒也和乐融融。吃过饭他就回去了,在走之前与清舒说道:“现在天太冷了,你姨婆要开春以后才过来。”
这个清舒早猜到了:“等姨婆来了,我就去看望她。”
这次入京,以后就不会再走了,想见也容易。
符景烯是入夜之后才回来的,进屋竟发现清舒正准备上床休息。他很是诧异地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睡?”
这会亥时都不到,平日里清舒可是要亥时末才会上床睡觉的。
清舒说道:“精神有些短,想早些休息。你饿不饿,要不要让阿蛮给你做宵夜。”
回来的比较晚符景烯都要吃宵夜的,不然下班也会饿。
符景烯摇头说道:“回来之前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现在不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清舒笑着道:“没有,就想早点睡,你赶紧去洗漱然后也早些休息。”
“好。”
第两千五百八十三章 无题
符景烯上床以后,清舒与他说道:“我以后要改掉作息时间,每天亥时初上床睡觉。”
“为何?”
清舒说道:“你是没见着向笛舅舅,五十七岁了满头黑发面色红润,看起来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这与你改变作息时间有什么关系?”
清舒解释道:“向笛舅舅说他以前在任上经常忙到很晚才睡,所以身体时不时出点毛病。后来回家守孝每天亥时初睡卯时起床,早晨坚持打五禽戏,然后那些毛病就没有了。”
“太医很久之前就说过早睡早起对身体不好,是你自己不听。”
以前觉得晚些睡也不影响,但现在上了年岁却感觉体力大不如前了,所以作息也得改变了。
清舒说道:“除了作息时间改了,以后每日我还得坚持吃阿胶。向笛舅舅说,他就是日日坚持吃阿胶所以到现在都没白头发。”
“阿胶吃了对身体好,你日日吃是好事。”
“你也得吃。”
符景烯可不愿吃这玩意,说道:“那味道我受不了,你自己吃就行。”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等咱们六十岁我满头乌发你却一头银丝,走在一起估计别人会以为是父女了。”
符景烯很自信地说道:“放心,哪怕我到时候一头银发,那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帅老头。”
清舒笑得不行。
话是这般说,但符景烯也不想六十白头:“阿胶就算了那味道我真受不了,但可以吃黑芝麻跟何首乌,吃这样也能养头发的。”
“那这些东西我以后轮着给你吃。”
“好。”
有说了会话,夫妻两人就睡下了。
因为睡得早第二天清舒跟着符景烯一起起床,一边穿衣服清舒一边说道:“看来以后确实得早睡,早晨起来精神头特别好。”
“要说到做到才好。”
接下来的两日清舒都是早睡早起,然后处理庶务以及坚持练半个时辰字,闲暇了就去花园里转转。
看着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正盛,她亲自折了两只交给桔梗:“插在床头的瓷瓶里。”
千面狐笑着说道:“夫人,这两枝梅花还得修剪下才好看。”
“等回去就修剪。”
说完看着面前的两株梅树觉得惋惜,梅树太少了都不敢多折,要折得太勤到时候树得秃了。
折完没话清舒继续在花园里走,千面狐笑着问道:“夫人,这两日怎么这般的闲情雅致。”
哪怕是在太丰县守孝的时候清舒不是作画就是看书,她劝了好多次都不听。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想通的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清舒说道:“感觉最近一段时间将自己崩得太紧了,得适当放松放松,不然真担心哪一日就倒下了。”
千面狐笑着说道:“夫人知道就好。”
晚上,吃过饭清舒与兄妹两人说道:“再有半个月放假了,你们能不能帮娘料理下府邸里的事务。”
腊月十五文华堂放假,瞿先生这边也不再上课了。
窈窈看着她不说话。
福哥儿说道:“娘,府邸里的事我都不懂。”
清舒说道:“不懂学就是了。不仅的田产铺子跟生意你要学,就是内院的庶务你也要了解,省得以后被糊弄。”
“我听娘的。”
窈窈却不愿意,嘟着嘴说道:“娘,我那么多功课要做,还得练字吹笛子,哪还有时间打理庶务啊?”
庶务在太丰县跟着学了青鸾学了,但她并不喜欢那些琐碎的事。
清舒说道:“上午帮着处理庶务,下午或者晚上做功课练字。”
窈窈撇撇嘴道:“一个上午哪处理得晚府中的事情?”
“娘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每天只花一刻多钟就将家里的料理好了,现在府上人多但一个时辰也足以将事情处理完。”
窈窈知道自己逃不过了,问道:“娘,我帮着料理庶务有什么好处?”
福哥儿不赞同地看着窈窈,只是清舒在也没说她。
清舒说道:“做好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窈窈想也不想就知道:“娘,我缺钱,给我银子就好。”
清舒点头说道:“做得好的话每人一百两,另外再送一件礼物。”
窈窈这才应下。
兄妹两人回院的时候,福哥儿说道:“窈窈,我们帮娘分忧怎么还能要好处呢?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窈窈苦着脸说道:“哥,我也不想但我太穷了。上次逛街我看到一只漂亮的青花笔筒都没钱买。再者管事他们都有月钱,我帮着管家为什么不能拿钱啊?”
自清舒不许她用福哥儿的钱,窈窈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福哥儿说道:“你不说娘也会给的。”
窈窈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要不说,娘只会送礼物给我们不会给工钱的。哥,你这么老实以后肯定会被人欺负。”
福哥儿笑了,说道:“除了你还有谁能欺负得了我。”
姐妹两人的谈话很快传到清舒耳中,她忍不住笑着道:“这两孩子性子要中和一下该多好。”
红姑却觉得这样挺好:“姑娘家精些好不容易被欺负,男孩子憨一点会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听到她说福哥儿憨清舒忍不住笑了起来,怕儿子太实诚被人骗景烯可没少下功夫,所以想骗福哥儿可不容易。
因为以前都是亥时末睡觉,现在提前一个时辰睡也是需要个过程的。清舒躺在床上睡不着,与红姑说道:“前两个月你与我说银根相中了个姑娘,怎么没后续了?”
红姑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娘嫌银根的身份,说要娶她就得成为良籍,我知道后就没同意。”
“她应该是不想后代子孙都是贱籍,这个可以理解。这事你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为何要拒绝。”
红姑说道:“现在嫌银根是奴籍,放出去要赚不到钱又嫌他没本事窝囊,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让她进门。”
自家夫人是个性子宽厚的可老爷不是,若木根敢为了个女人放籍以后别想沾符府半点的光。没了符府,想在外站稳脚跟哪那么容易。再者还没过门就提这样不合理的要求,这样的儿媳妇她可不敢要。
清舒道:“银根也同意了?”
“嗯,同意了。”
在符府大小也是个管事,走出去外头的人也都尊称一声爷。若是脱离了符府谁还认识他,孰轻孰重银根还是拎得清的。
第两千五百八十四章 果断的易安(1)
天蒙蒙亮清舒就起来了。
桔梗端了水进来,放在木架上后说道:“夫人,半夜的时候下雪了,到现在还没停呢!”
走出去一看,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因为下的时间长,树上以及屋檐上都已经积了白白的一层。
清舒折回屋就让人将符景烯最喜欢的虎皮大氅找出来送去。
吃早饭的时候,窈窈说道:“娘,我瞧着树上跟屋檐上都积了很厚的雪,我想中午去堆雪人。”
清舒笑着说道:“怎么玩都可以,但是要小心别受伤。”
窈窈大声欢呼。
云祯跟也沐晏都高兴得不行,等会不仅可以堆雪人还可以打雪仗了。两人都觉得清舒特别开明,要在家的话父母怕他们受凉是不准许玩这游戏的。
吃过早饭清舒叫了管事娘子过来,马上腊月了年礼跟年货都要准备起来了。虽说让窈窈操持,但大方向肯定得她来把控。
谈完这事,清舒正准备回屋就听到宫中来人了。来的女官是新提拔上来的姓胡名黛,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上个月刚刚刚上任。
要进宫,清舒要重新梳洗下。
这梳洗加上上妆慢的人要一个来时辰了,胡黛夫人福了一礼说道:“夫人,皇后娘娘除请夫人,还请了国公爷跟国公府里的几位夫人。”
都不用问清舒就知道是为了外头的传闻了。只是小瑜前日就去说了怎么到今日才叫他们进宫。这也就算了,怎么还将自个也叫去。
心里觉得奇怪,清舒脸上却不显露出来:“你先喝杯茶歇息下,我去换一身衣裳。”
她现在穿着家常服,进宫肯定是不能穿这么一身了。
胡黛由桔梗领下去喝茶了。
给清舒换衣裳的时候,红姑说道:“皇后娘娘连国公爷都叫进宫,看来是要解决此事了。”
嗯了一声,清舒说道:“皇后行事一向果断,肯定是想一次性将事情解决了,只是叫我去做什么呢?”
她是真不愿意掺和进这事,只是易安叫她进宫也不能不去。唉,越是想避开的事越避不开。
红姑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将你当一家人呢!既是一家人这么大的事自是要参与了。”
清舒先是一愣,转而笑了:“你说的很对,是我想岔了。”
重新弄了个发髻也没上妆就这样直接素颜进宫了。因为符府离宫近,她到的时候邬家的人还没来。
易安得了消息就过来,看着她身上披着的狐皮大氅说道:“这大氅穿了多少年了还不舍得换,我这儿刚好得了上等的熊皮跟狼皮,等会拿回去做过两件大氅。”
清舒没要,说道:“我有八条大氅都穿不完,做那么多放箱子里生虫了,你啊就留着自己做或者给孩子们做。”
“都有了。”
招呼清舒坐下后就有宫女端了茶水跟一些水果来了。
易安指了个大饱满的樱桃,笑着说道:“今日清晨送来的,我早饭的时候吃了一碟,很甜。”
清舒可是最喜欢吃樱桃的。
净了手,取了一个放到嘴巴里,清舒点头赞道:“比去年的甜多了。”
“嗯,是比去年的要甜,等会带一篓回去吃。”
清舒吐了果核,然后笑着道:“我每次进宫都是又吃又拿,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进宫了。”
自易安入宫为后了,她家的布料子跟水果都不用买全被她包了。而云祯来符府读书以后,文房四宝以及其他书房用品清舒也没管过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早就说过我有的就不会少了你的,再者云祯还在你府上念书吃穿用度都要你照料。”
这个清舒可不居功,说道:“祯儿很乖从不用我操心。”
确切地说家里四个孩子都不用她操心,窈窈也就偶尔跟她贫贫嘴但生活学习方面也不用她管。
“那是因为你家风气正孩子也都跟着学好。清舒,我跟皇上商量了等云褕跟云昭满了六岁也托付给你了。”
清舒故意垮着脸说道:“你是想累死我吗?怎么也是相交二十多年的姐妹,怎么这么狠心呢!”
易安叹了一口气说道:“清舒,一个云祺已经够我头疼了实在管不了昭儿跟褕儿了。交给其他人,若有对方哪里做得不好影响孩子一辈子。”
“鸿昀这孩子以前多好,勇敢坚毅也孝顺。可自大哥战亡以后仿若变了一个人,事事都听大嫂的。”
“我知道他是心疼大嫂,所以想顺着她让她开心,可他却忘记自己是邬家的嫡长孙,对大嫂来说他是孝子,但对国公府来说却是懦夫。”
孝顺父母是好事,但她却不知道在特定环境优点也会变成致命的弱点。也幸亏及时发现,不然国公府交到他手里后患无穷。
清舒说道:“一边是国公府一边是亲娘,确实很难抉择的。”
易安冷漠地说道:“家国大义还是孝道,邬家的人选的从来都是家国大义的只他例外。”
“说是尽孝其实是他怕死,因为不袭爵就可以在大后方不用时时面对死亡了。”
逃避自己的责任,那就是懦夫。
清舒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别生气了,这次的事我相信鸿昀是不知情的,就是大嫂可能也是一时起意……”
不等清舒说完,易安就摇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事是鸿昀的媳妇唆使大嫂的。”
“怎么会……”
她一直以为是习氏看到边城太平然后反悔了,却没想到竟是鸿昀媳妇唆使的:“她竟有大的心思?”
易安面露不屑道:“镇国公可是超品级的公爵,得了它后代子孙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没几个会不动心的。”
“费尽心思给鸿昀挑媳妇,结果就挑了这么个玩意。媳妇不好当婆婆的都会调教的,她倒好不去调教反倒蠢得被那女人说动想要回爵位。”
若鸿昀被立为世孙,那她的妻子人就是太夫人以及邬夫人相看了。可他放弃爵位,所以他的婚事从相看到婚礼都是习氏一手操持的。只成亲的时候,太夫人与邬夫人过去参加婚礼。
清舒没话说了。
第两千五百八十五章 果断的易安(2)
清舒将茶递给易安,轻声说道:“咱们遇见了问题解决就是,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易安接过茶说道:“也没生气,我就是怕爹娘知道这事。他们身体不好,知道这事肯定会加重病情的。”
小瑜与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快气炸了,还是皇帝开解了一番才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没有,娶了这么个搅家精的媳妇以后大房是别想好了。
庄冰在外说道:“皇后娘娘,国公爷跟夫人还有大夫人来了。”
将茶水一饮而尽,易安将茶杯放下后道:“让他们进来。”
邬正啸、祝斓曦、习氏跟鸿昀夫妻先后走了进来,见到易安就跪下行大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易安坐在上首,淡淡地说道:“都起来吧!”
只是让众人起身并没让他们坐下,所以众人起身都站在原地。
清舒起身走下位置给三个人行了礼,行完礼也不好坐下也站在原地。结果易安看了就让她坐下:“你病刚好,久站不得。”
得了这话,清舒无奈地坐下了。
身体还没痊愈的斓曦站在中间,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下。皇后脸色这般难看莫非是已经知道府里的事,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了清舒。可惜清舒垂着头,并没接收她的目光。
邬正啸也察觉到易安心情不好,躬身问道:“皇后娘娘特意召见微臣等人,不知道有何要事?”
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公务繁忙的易安也不可能将他们都叫来。
听到这话易安都绷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镇国公府的谣言都满天飞了,你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人竟一无所知,你不惭愧吗?”
清舒无奈,刚还说不生气,这么快就失控了。
邬正啸一头雾水。这些天他一直在忙太夫人的身后事,然后又操心老国公夫妻的身体,家里的事真的没管。
斓曦听到这话立即跪在地上,说道:“皇后娘娘,都是臣妇的错,臣妇没有管束好府中的下人才让她们乱嚼舌根头。”
那日得了清舒的提醒,她就叫了大管家彻查此事。然后发现习氏装病不帮着操持丧礼这事,是秋吟让人故意传出去的;至于习氏想要回爵位这事,是邬夫人郑氏的心腹唐妈妈的儿媳妇散播出来的。
这两件事不管真假本都该先来回禀她,由她来处置。可两人都与习氏有仇,故意说出去闹得满城风雨。斓曦作为当家夫人且秋吟还是她的心腹,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邬正啸沉着脸问道:“府中出什么事了?”
被这样质问,斓曦身体都摇晃了一下。
清舒瞧着斓曦的脸色不对,与易安说道:“皇后娘娘,三嫂大病未愈,让她坐下说话吧!”
哪怕她对斓曦也有气,但看着她寡白的脸易安也心软了:“三嫂,你坐下说话吧!”
等她坐下以后,邬正啸又问道:“斓曦,府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斓曦正准备说,谁想竟咳了起来。
易安并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掰扯国公府那些琐碎的事,她说道:“这事大嫂最清楚。大嫂,你告诉三哥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听到易安召见她,习氏就知道不好了,她与易安也相处了数年知道她眼里容不了沙子。
习氏垂着头说道:“三弟,府中的人污蔑我装病不参加祖母的丧事不帮三弟妹张罗丧礼……”
邬正啸怒火中烧:“大嫂,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查清还你一个清白。”
习氏的病是小秦太医诊治的,难不成小秦太医还能联合她一起哄骗众人。就算哄骗他们难道还能骗皇后,要查出来那可是大罪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邬正啸相信习氏,不觉得她会做这样的事。
易安看他急躁的样子,冷冷地说道:“急什么,让大嫂继续说。”
习氏神色一顿,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府中还有人散播谣言,说我想要回爵位。三弟,我当初让鸿昀放弃爵位,现在又怎么可能再要回来了。”
说完,她还故意看了一眼斓曦。
邬正啸自然看到她眼中的深意,只是他与斓曦夫妻这么多年,很清楚斓曦并不是小肚鸡肠容的人。
蹙了下眉头,邬正啸说道:“大嫂,这事肯定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想要挑拨我们一家子的关系。大嫂,咱们可不能如了那些人的愿。”
易安神色稍缓,没被牵着鼻子走就好。
习氏面露凄凉一笑,说道:“三弟,我自知道三弟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污蔑我装病,这不是想逼死我吗?”
说到这里,眼眶一下红了。
易安看她还在演戏觉得特别腻歪,朝着外头扬声说道:“墨雪,让他们将人带进来。”
听到这话,习氏心头闪现过一抹不安。
很快御林军就拖着两个人进来了,那两人浑身都是血,一瞧就知道是被用了刑的。
习氏看到其中一个人,扑上去抱着她说道:“阿翘,阿翘你这是怎么了?阿翘,你快说话啊?”
阿翘全名连翘,与习氏自小一起长大,主仆两人感情极为深厚。
连翘听到这话,一边流泪一边艰难地说道:“夫人,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对不起你。”
说完这话,人就晕过去了。
习氏听到这话,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坐在上首的易安,见她一脸冷意望着自己,她知道完了。
而鸿昀的媳妇田氏看到浑身是伤的贴身丫鬟穗香,却是往后退了两步。她没想到皇后娘娘手段如此凌厉,都不查问就抓了连翘跟穗香严刑逼供。
想到这里,她不由抓着鸿昀的手。
邬正啸自认识两个下人,他看向易安问道:“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安朝着进来的庄冰道:“将两人的供词给国公爷与大爷。”
邬正啸将两人的供词看完,捏着供词看向习氏问道:“大嫂,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想要回爵位?”
习氏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正啸,你大哥当初战死我太过悲痛害怕鸿昀也出意外,所以自私地逼迫他放弃爵位。这孩子孝顺不忍心看我日日啼哭,顺了我的意。只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鸿昀虽然放弃了爵位留在盛京,但这孩子却一直觉得愧对公爹跟大哥的教诲。在盛京这些年,他再没展过笑颜。”
清舒暗暗点头。拿鸿昀做幌子三哥就不会怪罪她了,这一招用得挺好。
第两千五百八十六章 果断的易安(3)
习氏说着说着,失声痛哭起来。若是丈夫没有战死她现在就是人人尊敬的国公夫人,皇后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至于林清舒更不可能来告自己的状了。可是丈夫死了,她当时太过悲痛一时鬼迷心窍让儿子放弃了爵位。当时态度有多坚决,现在就有多后悔。
邬正啸一听他提起战亡的大哥,眼眶一下就红了:“大嫂,你想让鸿昀继承爵位可以与我说。我当初说过,只要你们后悔了跟我说……”
斓曦听不下去,豁地站起来想反驳。
清舒在她开口之前,使劲掐着下她的胳膊说道:“三嫂,别着急,咱们听三哥将话说完。”
爵位是肯定不可能还回去的。可斓曦现在要反对邬正啸的决定夫妻之间就会出现泪痕。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为这件事起隔阂实在不值。
易安也冷着脸道:“让他说,我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被这么一打岔,邬正啸反而说不下去了。
见他不说,易安代替他说了:“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邬正啸艰难地说道:“皇后娘娘,当初我答应过大嫂跟鸿昀,只要他们将来想通了我就将爵位还给他们。”
斓曦的眼泪一下就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邬正啸,你在说这话之前有没有为果哥儿想过?”
果哥儿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为此几次差点送命。就因为他当初一个荒唐的承诺,现在要让儿子将世子之位让出去,让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邬正啸沉默了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答应了大嫂跟鸿昀自是要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习氏跟儿媳妇田氏两人都面露喜意,不过看到易安面无表情那丝喜意很快没有了。
易安看向鸿昀,冷漠地说道:“你娘想要你重新继承爵位,你三叔也同意将爵位还给你,你怎么想的?”
鸿昀跪在地上,一脸羞愧地说道:“姑姑,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此事,不然我一定会劝我娘打消这个荒唐的想法。”
习氏还没开口,田氏先着急了:“相公,娘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怎么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鸿昀难受地说道:“不是我要辜负娘的心意,而是我根本没资格再继承爵位。三叔愿意兑现当初的承诺那是他重情重义,可我却不能做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习氏听到这话尖叫道:“鸿昀,我不许你这般说自己。”
鸿昀红着眼眶说道:“娘,求求你给儿子留两分脸面吧!当初边城危险你为保我平安让我放弃爵位,为了让你安心我妥协了。现在天下太平你又想要回爵位,娘,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说到这里,他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娘,我已经做了一回懦夫,你别再让我变成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好不好?”
邬正啸屡次受伤以及果哥儿遭了数次刺杀,他知道以后越发自责了。他也想去桐城出征,可习氏不愿意,他只能放弃。
“娘,没有爵位我们也一样能过得很好。娘,就当儿子求你了。”
当初分家时家产是三房平分的,只靠家产他们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他也有差事在身,而有镇国公府跟姑姑在前程不会差的。所以,对于当下的生活他很满意并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习氏看着儿子哭得那般伤心,她心如刀绞:“是娘糊涂,娘不该起这个心思。你放心,娘以后再不说这事了。”
皇后娘娘态度很明确,不同意儿子继承爵位。她不同意邬正啸同意又有什么用。其实谣言的事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也是想试探下皇后的态度。结果呢?将阿翘给折进去了。要再敢起心思,皇后娘娘怕是容不下她了。
想到这里,习氏朝着易安跪下说道:“皇后娘娘,这次都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想让鸿昀袭爵。这件事从头到尾鸿昀都不知情,你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求你别怪罪鸿昀。”
易安并没因为她后悔就心软,冷着脸说道:“当初跪在鸿昀面前求他不要继承爵位的是你;现在见边城太平用不入流的手段要回爵位的也是你。大嫂,你将镇国公府的爵位是什么?一个玩意,不要就扔,想要就伸手。”
习氏哭着道歉:“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易安并不相信,若是有机会她还是会动手脚的。不过,习氏怎么想的她并不在意,让她发怒是邬正啸:“邬正啸,这爵位是你说还就能还的吗?”
邬正啸说道:“我知道这样不妥,但我当初答应过大嫂跟鸿昀……”
见他还这般说易安大怒,抓起旁边的茶杯朝着邬正啸砸了去。邬正啸也不敢闪躲,杯子就砸额头上了。
斓曦看了心疼得忍不住站起来,只是被清舒扯了下衣袖又坐下去。
邬正啸垂下眼帘说道:“我知道,继承爵位代表着要肩负起守卫边城这道国门的重任,但现在金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朝廷有了神兵利器,他们也再不是威胁了。”
外患已除且将来也构不成威胁,让鸿昀继承爵位也没什么。
易安面色阴沉地说道:“邬家的儿郎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的。你只想兑现你自己的诺言,你有没有为国公府想过?真将爵位交到他手中,不出三十年邬家就得败落。你身为家主却不为邬家的将来着想,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被易安这般评价,鸿昀面如土色。
邬正啸也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边城太平了没危险了鸿昀继承爵位也没什么,却忘记为国公府的未来着想。
当初为习氏妥协放弃爵位,其实表明鸿昀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他要继承爵位成为当家人……那大嫂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想到这里,邬正啸也明白易安为何会暴怒了,他一脸羞愧地说道:“皇后娘娘,是微臣没考虑周全。”
斓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第两千五百八十七章 事毕
易安并没有惩处习氏,惩处失寡的大嫂这种事她做不来。不过对田氏却没这么好说话了,她说道:“邬鸿昀,这样的媳妇你觉得还能要吗?”
这女人野心如此大以后也不可能安分的,按照她的意思事不能要的。不过日子是邬鸿昀过的,田氏是去是留还是得由他来决定。
田氏面色寡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邬鸿昀面露挣扎之色。
田氏眼见求易安不行,就爬到鸿昀跟前拉着他的衣袖哭着说道:“相公,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相公,我们的渊哥儿才六个月,难道你忍心让他这么小就没了娘吗?
听到这话鸿昀心有不忍,说道:“姑姑,渊哥儿不能没有娘,求姑姑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易安没拒绝,只是说道:“日子是你过的,你既舍不得我也不做这个恶人。出宫以后就送她离开,以后也不准再入京。”
谁知道入京又会做什么事。这次是压下没让父母知道,可下次却未必又这么好的运气。
鸿昀赶紧应下。
易安转过头看向习氏,冷冷地说道:“大嫂,看在大哥的份上这次我不追究,可若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顾及往昔的情分。”
习氏擦了眼泪说道:“皇后娘娘放心,以后我再不会犯糊涂了。”
这话易安也就听听压根就没当真,野心一旦滋生出来就很难消除的。不过只要三哥不松口她也不答应,再多的心思也没用。
易安让他们都离开,只留斓曦。
等人都出去了,易安才道:“三嫂,你该知道我为何留下你吧?”
斓曦起身说道:“臣妇御下不严才会闹出这场风波。幸亏爹娘都不在府中,不然他们知道这事肯定会加重病情,那时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温泉庄子那儿不仅暖和环境优美适合于养病,所以邬夫人也挪了过去。
易安神色稍缓,说道:“知道就好。我知道你性子一向和软,但你现在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该肩负起身上的责任,不然像这次的事还会发生。”
“皇后娘娘放心,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了。”
清舒也趁机帮着她说好话:“这次三嫂一个人张罗丧事很辛苦,丧礼办完后又病着这才没顾及到府黎。这次吃了亏,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回去好好养病吧!”
“多谢皇后娘娘。”
小瑜由墨雪搀扶了出去。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时,易安问道:“清舒,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不近人情?当初大嫂对我挺好的。”
“这次确实是大嫂做错了,你也是为了国公府。”
易安想着过往也很难受,她不解地说道:“大哥在的时候,大嫂孝顺爹将家里的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们兄妹几人也都很好。桐城的人,谁不夸一声好。可大哥一走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在桐城的时候,习氏将她当亲妹妹那般待。所以后来她逼鸿昀放弃爵位的时候,虽不赞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这次,习氏触到了她的底线。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对大嫂来说大哥是他的全部,大哥没了她的天就塌了,支撑她活下来的就是三个孩子了。她当初害怕鸿昀继承爵位也会出意外,所以逼着鸿昀放弃爵位。”
顿了下,她说道:“大嫂只想着让鸿昀三兄弟好好活着,却忽略了鸿昀的感受。这孩子被她折断了羽翼活得很痛苦,她看在眼里也很后悔。”
易安一针见血地说道:“若是边城没有太平,哪怕鸿昀活得再痛苦她也不会想要回爵位。”
说来说去,还是自私。
清舒这次没再帮着说话了。既然当初做了选择,不管什么任何后果都得去承受。
易安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接下来的事非他不可,我就让他直接将爵位传给果哥儿。”
清舒听了立即问道:“是不是要裁军?”
“你怎么知道,符景烯跟你说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是我自己猜的。如今边城太平了朝廷不可能再养着那么多的兵马,所以肯定要裁减一部分了。”
易安知道清舒嘴严,所以也没瞒着她:“是,明年裁军,然后将军中一些优秀的将领调往地方上。地方驻军风气败坏,也该彻底整顿了。”
整顿了地方驻军才好实施变革,只要掌握了军权文官再闹也不怕。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可别累着了。”
易安很是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说道:“我都这么忙了,他们还来给我找事。唉,要他们都像你这样该多好啊!”
看着她眼皮要睁不睁的,清舒走到她旁边说道:“累了就躺软塌上休息会,有什么事我叫你。”
易安也确实累了,只是她不去软塌:“我眯会,一刻钟以后叫醒我。”
“好。”
因为清舒交代不许来打扰,易安一直睡到临近晌午才醒来。取了手表看了下时间,她就道:“不是说了眯会叫醒我?”
“也没人来禀事就没叫醒你了,也就睡一个时辰误不了什么事。到饭点了,让她们摆饭吧!”
补了个觉这会精神很好,易安笑着说道:“我早晨就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几道菜,等会你要多吃些。”
“好。”
吃过饭清舒就回家了,屁股还没坐热小瑜就来了。
小瑜问道:“清舒,我听说皇后将邬大嫂与田氏的贴身婆子丫鬟打死了,是不是真的?”
“你消息这么灵通,还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是不确定才来找你的。怎么,这事还跟田氏有关系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就是她挑唆的。易安对她很恼火想让鸿昀与她和离,可孩子太小鸿昀没答应。易安也不想做棒打鸳鸯的恶人,所以就让她回盛京,眼不见为净。”
小瑜说道:“搅家精谁都不喜欢。”
第两千五百八十八章 心宽
小瑜都不理解,问道:“我记得当初相看的时候伯母也去了盛京,怎么她当时就没看出不妥当来?”
清舒摇着头说道:“干娘说是掌掌眼,但实则是去看望二哥的,鸿昀的婚事她并没插手。而且这姑娘没嫁过来之前,哪怕仔细打探都未必知道真正的品性,更不要只是通过媒人的了解。”
听到这话小瑜笑着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给郁欢做媒了。”
清舒一听这话忙问道:“你又寻到合适的人选了?”
她也为这事着急,自己也在留意。
小瑜就是为这事而来,她说道:“我之前不是拜托了我嫂子帮我留意吗?她与我哥说了这件事,我哥与我提了一个人。”
能让英国公世子爷提的,肯定是身边亲近之人。
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封翔提的人选是心腹下属的弟弟。小瑜说道:“我哥在盛京时候有个下属姓岑,他有个弟弟叫岑昶在桐城任职,今年桐城大战立了功晋升为六品的百户。”
封翔之前在盛京带兵的,去年才调回京城。
清舒颔首,说道:“兄弟两个都很有出息。”
小瑜点头道:“是啊,都很上进。当初岑昶要参军时,岑千户想让他进自己所在的军营,但岑昶不愿意自己跑去桐城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岑昶是个有主见的。
清舒很有兴趣地问道:“多大年岁了?”
小瑜详细问过封翔才过来与清舒说道:“十六岁参军,今年二十二岁。我哥说样貌端正,长得高大威猛。”
在军中博前程的人高大威猛在意料之中,清舒问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呢?”
小瑜笑着说道:“他们老家在溪县父亲是做药材生意的,家境富裕。我听我哥说,岑家父母很恩爱性子也开明。岑千户的妻子是猎户的女儿,她父母也不嫌家世低微当亲闺女一般待。”
也是听到岑家家风好,她觉得清舒可能会喜欢所以就特意来告知。
清舒听了这话确实满意,她继续说道:“这岑昶的性子如何?”
“我哥说他在军中人缘很好,能与众人打成一片。清舒,我哥能提肯定是不差的,你若觉得不错我派人去仔细打探下。”
清舒最想给郁欢找个父母慈爱家风正的人家了,哪怕家世差点也没关系。嫁人可不仅仅是小两口过日子,若是夫家的人不好也会增添很多麻烦。像青鸾,有她跟景烯撑腰也为夫家的事不胜其扰。再者郁欢是孤儿而加上早年的经历,若是夫家和睦温馨她也能很快融入进去的。
清舒说道:“既是你哥提的那肯定是个好的。先将郁欢的条件告诉他,若是他不反对可以见一面。”
“不先派人去查下对方的底细吗?”
清舒笑着说道:“等见了面郁欢觉得好再去查不迟。不然这边查完了,两人没看对眼就太浪费时间跟精力。”
“万一郁欢觉得好,又查出他有什么不妥当怎么办?”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还能怎么办,弃了呗!不过是见一两面,难道还能非卿不嫁。”
郁欢是非常清醒的人,若她说不好肯定不会要的。
小瑜觉得这样有点冒险:“万一就非卿不嫁了。”
清舒笑了:“要真是见几面非卿不嫁,那也是两人的缘分。”
一见钟情,对郁欢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怎么说得那般轻松啊?”
清舒当然轻松了,说道:“郁欢又不是以夫为天的人?婚后要过得不好和离就是。反正她有自己的事业,和离以后一样能过得很好。”
有底气,运气不好遇人不淑也不怕。
小瑜蹙着眉头说道:“女子都是感情用事的人,万一不好……”
清舒摆摆手说道:“哪那么多的万一。郁欢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她的性子我很清楚,不是会委曲自己的人。”
她越是这样瑜越有压力了。郁欢万一以后过得不好,她也不能心安呢!想到这里,她就决定回去再好好问问封翔。
清舒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说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可只要我们将孩子教导好了,其实不用担心那么多的。”
像郁欢虽然年岁不大但早就能独挡一面的。她现在担心的不是郁欢婚后会不会受委屈,而是担心没人能入她的眼。
“话是这般说,但自个的孩子哪能不担心呢!”
清舒笑着说道:“担心什么?沐晨都考上禀生了,沐晏也是个心有成算的孩子,也就沐昆需要你操心了。”
小瑜说道:“他们也大了,过两三年就得开始给他们相看了。这要说到像田氏的儿媳妇我还要不要活了。”
清舒扶额。听到或者看到不好的事总能往自个身上套,她也是服了。
小瑜推了下清舒道:“我跟你说真的,将窈窈定给我家沐晏吧!沐晏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保准会对窈窈一百个好的。”
至于她,毋庸置疑肯定将窈窈当亲闺女一样疼了。
清舒打了个哈洽,一脸困意地说道:“我熬不住要去睡了,你要不要也在这儿睡会。”
小瑜知道她是避开话题,笑着道:“不了,我得去福运楼买酱肘子。前些天沐昆就念叨着要吃酱肘子,昨日考评得了个优我答应给他买。”
清舒点点头道:“沐晨最近怎么样?”
“现在在他老师那儿,年后回学堂念书。”
“不去考白檀书院吗?”
小瑜摇头说道:“他老师的意思沐晨年岁还小回学堂更好,等将来中了举人以后再去白檀书院念书。”
顿了下,她又道:“关振起也觉得这样稳妥,既他们都觉得这样好我也就同意了。”
哪怕在嫌弃关振起,小瑜也知道他不会害沐晨的。
清舒点点头问道:“这样好,有事商量着来。”
叹了一口气,小瑜说道:“沐昆还是不愿见他,我劝了许多回都没用。这孩子脾气也不知道像着谁那么倔的。”
清舒说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尽力引导就好。若是沐昆实在不接受关振起也随他,不要勉强。”
小瑜点头说道:“卫方也说顺其自然,不要勉强孩子。”
第两千五百八十九章 深藏不露
符景烯晚上回来,也询问了邬家的事。
清舒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说完后道:“三哥当初虽说将爵位还给大房,不过易安一说他就清醒过来了。”
现在看来,当初斓曦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符景烯说道:“现在事情解决了,你也能安心了。”
清舒给了他一记眼刀,说道:“我压根就不担心这件事好嘛!我只是怕干爹跟干娘知道难过。”
符景烯好笑:“能在先皇猜疑以及数位妄臣的算计之下还能安然无恙,你以为老国公是什么人。我敢肯定事情一出来他就知道了,不过这事危及不到国公府他没理会。”
清舒问道:“那你说,干爹知道这事会难过吗?”
符景烯反问道:“当初邬正守犯错,他不加考虑就将邬正守除族,你觉得他知道这事会难过吗?在邬鸿昀放弃爵位的时候,老国公也一样放弃了他。习氏跟田氏不过是耍了一场猴戏给众人看。”
老国公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人。只是如今皇后娘娘掌权镇国公数十年内安然无忧,许多事他也就不管了,反正闹破天也伤不了国公府的根本。
清舒若有所思。
事实也确实如符景烯所猜测大那般,在这事一出老国公就知道了。而易安处置田氏的事,第二天傍晚他就知道了。
老国公听完心腹的回禀,说道:“他们兄妹四人只皇后最肖似我。”
这一年多来皇后也迅速地成长起来,假以时日必定会超过他的。之前还担心邬正啸过于耿直与重情义,不过自易安掌权以后就再没这个担忧。
心腹长平说道:“家里那边来消息还说大奶奶怂恿大爷跟他一起回盛京,大爷没同意。老太爷,大奶奶这刚进门就怂恿了大夫人争爵,这以后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老国公轻笑一声说道:“你真觉得这一切都是田氏引起的?”
长平一愣。
老国公说道:“田氏没到过京也没在邬家生活过,不清楚邬家的家规。习鹂做了十来年的世子夫人,她还能不清楚。”
真正想要回爵位的是习氏,田氏不过是被她利用了而已。不过经此一事,她也不会让习氏继续留在盛京了。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只有让习氏知道一丝的希望都没有,她才会真正的死心。
长平脸色一变,说道:“你的意思这都是大夫人设计的。老太爷,这事咱们得告诉国公爷。”
“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想不通的。”
只是习氏到底是大儿的媳妇,以前对他们兄妹也诸多的照顾,所以哪怕知道这事是习氏算计的他也会隐忍的。
不管如何,随着田氏被送回盛京这件事也告一段楼。
清舒回去当差,都做好了从早忙到晚的准备。却没想到鲁尚书给她安排的事情虽比平日里多,但却没到加班加点的地步。
在清舒将做好的资料交上去后,鲁尚书没拐弯抹角直接与她说道:“皇后娘娘特意与我说你病还没全好,让我不要安排太多的差事给你,省得又累病了。”
皇后都发话了,他哪敢不听。
清舒都有些愧疚了:“鲁尚书,对不起,给大家增添麻烦了。”
鲁尚书说道:“没有,皇后娘娘给我们调了四个人手过来了,有了这四个帮手衙门就没那么忙碌了。林大人,我知道你能干但身体是根本,别仗着年轻就不将身体当回事。”
清舒哭笑不得,不仅没骂还被教育了一番,这感觉挺复杂的。不过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过了两日郁欢放假回来了。
见到清舒,她很不高兴地说道:“老师,你气色怎么这么差啊?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啊?”
清舒摸了下脸不由问道:“气色很差吗?”
郁欢见她紧张心头一个咯噔,不过她很快就改口了:“也不是很差,就是没以前好了。老师,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大夫啊?”
清舒笑着说道:“前日乐太医还来复诊。他让我别太累好好休息,我现在正在调整时间早点睡。”
只是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现在符景烯晚上没回来清舒就让红姑千面狐等人守夜,睡不着就拉着她们聊天。
红姑端了一碟洗好的樱桃来,笑着说道:“郁欢,先吃几个樱桃垫垫肚子,再过两刻多钟就开饭了。”
郁欢高兴地抱了下红姑,说道:“还是红姑姑你最好了,知道我最喜欢吃樱桃了。”
“这个我不居功,这樱桃是夫人特意给你你留的。”
“老师最好了。”
“这东西不好保存,你再不回来就要吃掉了。”
将樱桃吃完,郁欢与清舒说了一件事:“老师,年后我们就要搬离现在的地方,以后我们就不在兵器制造部办公了。”
清舒惊讶不已,问道:“不在兵器制造部办公,那你们去哪?”
郁欢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师傅说会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老师,我猜想可能是在京城外,只是去郊外当差我以后回来就不方便了。”
现在家里有什么事得了消息她就能回来了,可去了挪到郊外去就不能随时回家了。只是再不情愿,这事也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清舒点头说道:“你们现在研制的东西很机密,兵器制造部人来人往的确实不安全,挪个地方也好。”
“我就担心是在郊外。”
清舒倒觉得没什么,说道:“郊外也没关系,放假也一样可以回来。不过你瑜姨又给你相了个人,我听着觉得不错,等过些天他来京你见一面。”
“他不是京城人?”
清舒将岑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说完笑道:“岑家父母开明,岑昶也是有主见有能力的人。各方面都不错,就让你瑜姨递话过去。”
郁欢一口应下。反正见一面又不会掉块肉,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就是了。等搬去了郊外,相看也不会那么频繁了。
想到这里,郁欢觉得搬出兵器制造部也是件好事了,至少以后不用总面对催婚了。
ps:跟前面一名只差二十多票,亲们,最后一次能否冲榜成功就靠你们了。
第两千五百九十章 青鸾回京
雪花飘飘,整个京城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了。京城的街道,寥寥的几辆马车看起来像是行走的大白馒头。
初初将窗户推开掀起帘子,一股寒意吹进车内让青鸾打了个冷颤。
青鸾赶紧将窗户关好,然后戳了下初初的额头说道:“你是不是想着凉啊?再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这个时候生病你明年还怎么考。”
初初闷闷不乐地说道:“娘,当初不是说好了不考吗?”
说起这事青鸾就一肚子的气,说道:“当初你在苏州女学念书,那现在呢?不回京考学,难道还在菏泽念书吗?”
初初噘着嘴说道:“爹说那儿菏泽的女学也不错。”
青鸾忍不住暴了粗口,说道:“不错个屁,去那女学念书还不如在家学厨艺做绣活呢!”
她这话并不是说菏泽女学的先生学识不好,而是教导的东西不好。初初有两个族姐,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两人都在菏泽女学念过书。十七岁的那姑娘三年前定了亲,两家家世相当。却不想今年年初她未婚夫出意外没了,男方的要求嫁过去守望门寡,父母不同意但这姑娘却答应了。还有那十六岁的姑娘,两个月前家里人发现她未婚夫与远房表妹有私情且怀有孽种,家里要退亲她竟不愿退亲。
青鸾亲自去问过两人,本以为有什么苦衷却不想两人竟都说一女不嫁二夫,既定了亲那生是对方的人死是对方的鬼。
她觉得不对让下面的人去查了,然后才知道原来问题出在女学里面,那女学现任山长认定女子还是得遵从三从四德。因为得许多人以及当地官员的支持,涂毒了不少的孩子。
知道这件事以后,青鸾怎么可能让初初去那鬼劳子女学念书。当然,谭经业开始是不知道这事,知道以后再没说过这话了。
初初看她又上火了,不敢再跟她争辩了。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青鸾叹了一口气说道:“初初,娘都是为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
初初其实也不排斥进京都女学念书,但是将父亲跟两个弟弟丢在菏泽她们母女两人独自回京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娘,我们走的时候爹还一直咳嗽,我很担心他。”
青鸾又忍不住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我跟你爹十多年的夫妻,若他身体真有问题还能丢下他不管。你不用担心,你爹只是上火才咳嗽的,吃两副药就好。”
之所以上火是被谭经魁给气的。当然,青鸾当时也被气得不行,不过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比谭经业要好些。
听到这话初初神色黯然,说道:“娘,为什么爹跟伯父他们就不能像你与大姨那样和和睦睦亲亲热热呢?”
青鸾与清舒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碰到问题也是姐妹两人商量着来,所以初初以为兄弟姐妹就该是这个样子。可谭经魁与谭经业见面就吵,而且对方还放狠话,看起来不像亲兄弟倒像是仇人。这事给初初很大的冲击。
青鸾想了下还是与初初说道:“你爹跟你二叔是永远不可能像我与你大姨一样的。”
“为什么?”
青鸾说道:“因为你大姨疼爱我,知道我在沈家过得不好就将我带到京城,哪怕她当年自己也只九岁。可你二叔不一样,你祖母不喜欢你爹他不仅没帮着说好话,还故意在你祖母诋毁污蔑他,从而让你爹受到更多的指责与打骂。”
初初惊愕不已:“打骂?”
她做错事也会受罚,但也只是写大字或者抄经书从没打骂过。
“你祖母生你爹的时候受了大罪,所以她很厌恶你爹对你爹非打即骂。因为她的态度,以致家里的奴才都敢欺负他。”
初初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娘,这些你以前从没跟我说。”
她知道青鸾与谭太太的关系不好,却不知道她以前还虐待过谭经业。
青鸾摇头说道:“怎么说啊?你祖母都已经没了,且我与她关系不好,与你说这些事好似我恶意编排她似的。”
人死如灯灭,虽然谭太太以前做得不好但人都死了也就不追究了,不然显得自己很没气量一样。
“娘,二叔为什么要诋毁污蔑爹呢?”
青鸾一脸厌恶地说道:“没什么原因,就是本性狠毒看不得你爹好。这样的人,你爹是不可能跟他和睦共处呢!”
至于大房,不管是大伯子还是大嫂品性都没问题能处好关系。并且她也努力与族内打好关系,可不能一直背负着恶妇的名头。
初初算是明白,为什么父母不让他们兄妹与三房的人接触了。
正说着话马车听了,车夫扬声说道:“太太、大姑娘,已经到了。”
符家的门房看到青鸾从马车上走下来,赶紧迎了上去:“二姑奶奶、表姑娘安好。”
从大门到二房并不远只几分钟的路程,但母女两人还是冷得直打哆嗦,一直到进了屋坐在炭火旁才好起来。
芭蕉让人端了红糖姜汤进来给她们喝:“先喝一碗汤暖暖身子。
等青鸾缓过气来,芭蕉笑着说道:“夫人从月初就开始就让我们将屋子打扫出来了,这几日下雪更是担心得不行日日念叨,要你们还没到准备派人去接你跟表姑娘。”
青鸾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她将碗放下后问道:“上个月邬太夫人病逝,我姐她还好吧?”
芭蕉也没瞒着她,摇头说道:“不好,哭了七天灵还帮着国公夫人操持丧礼,一回来就病倒了。太医诊脉说是累的,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夫人歇不住,病好后被强制休息了几日又回衙门。好在皇后娘娘体恤,特别吩咐鲁尚书别让她累着了,所以公务也不多每日都能回家吃晚饭。”
“那就好。”
姐妹这么多年,她知道清舒的性子让她歇着是不可能的。唉,自小到大都这么要强。有时候她既为清舒骄傲又为她担心。
初初问道:“芭蕉姑姑,那大姨什么时候会回来?”
芭蕉笑着说道:“我已经派人给夫人送信了。不过现在衙门事多,夫人可能要到下差以后才能回来。”
青鸾笑着说道:“公务要紧。”
初初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福哥哥跟窈窈姐姐呢?”
之前在太丰县窈窈的优秀让她压力很大,可在菏泽呆了一个多她却特别怀念跟窈窈相处的日子。因为窈窈有什么好的,不管是吃的用的玩的都会分一半给她。而在菏泽,唉,不说也罢。
芭蕉笑着说道:“福少爷跟窈姑娘正在上课,我已经吩咐了丫鬟过去了,等下课后就会过来。”
“好。”
第两千五百九十一章 谭经业的愤怒
酉时二刻,清舒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回家。
走出屋清舒就看见院子里的地上跟树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雪花。接连下了三天的雪,她这两天正担心青鸾怕路上出事,好在今日平安抵京了。
京城大道积雪并不深,毕竟早中晚都有人清扫。不过因为天冷路比较滑所以马车走得很慢。
一刻钟的路程,愣是走了两刻多钟才到家。
清舒本来知道她到京很高兴,结果看到青鸾的时候蹙着眉头说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七月才分开,青鸾比分开的时候瘦了一圈。
青鸾摇着头说道:“我这都是赶路给累的,等养一养就好了。倒是姐姐,我可听说你上个月大病了一场。”
“什么大病,别听她们瞎说,就普通的风寒吃了几天药就好了。”
青鸾蹙着眉头说道:“在太丰县的时候你风寒吃一副药就好得差不到了,这次躺了几天竟还说没事。”
清舒笑了下,说道:“当时也是累得狠了,现在已经好了。怎么只你一人初初呢,还在屋里休息吗?”
“没,刚才听到窈窈下课就过去找她了。”
清舒有些讶异。在太丰县的时候这孩子从不主动去找窈窈甚至还有点避开的意思,没想到分开几个月态度就变了。
青鸾看到她脸上的诧异,解释道:“这孩子在老家,与谭家的孩子处不好一块。”
有了对比,也就显出了窈窈的好。
清舒有些奇怪了,与窈窈处不好还可以说压力太大,怎么跟谭家的姑娘也说不到一块了:“为何?”
初初被养得有些娇气但性子挺好的,在女学也能与同窗打成一片。
说起这件事,青鸾也只有叹气的份了:“在太丰县的时候你不是送了一支荷叶白玉钗给初初吗?初初特别喜欢,可在菏泽的时候丢了。”
那只白玉钗是内廷的首饰易安松她的,不仅用的上等的和田玉,做工也是极为精巧的。这支发钗清舒很喜欢,所以带去了太丰县。
初初当时一瞧这白玉钗就喜欢上,清舒看出来就送给了她:“这么贵重的首饰怎么会丢?”
要知道那白玉钗因为出自宫廷御匠之手所以价值不菲,没有大几百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
青鸾说道:“初初刚到菏泽的时候族中许多姑娘来看望她,人进人出的。初初跟桃花也是粗心,一直到晚上才发现发钗丢了。”
这哪里是丢了,分明是被偷了。
青鸾说道:“那日进出她屋子的有十多个姑娘,查都不好查。”
“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要查总能查到的。”
青鸾摇头说道:“姐,你也知道我在菏泽那边名声不好。要对外说有人偷了初初的首饰然后大张旗鼓的去查,到时候不仅会说我跋扈,在族内的名声会更坏了。”
要让外头的人知道谭家的姑娘做贼,到时候亲事也不好说。
清舒自个查过案,她说道:“这么贵重的首饰都敢偷,可见是个胆大包天的。为名声明面上不能查,暗中让人查也能查出来的。”
青鸾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谁想族长太太得了消息,她过来找我说族中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肯定是初初自己不小心在哪弄丢了。当时经业与谭经魁闹得很凶,族中的人也都偏袒谭经魁,经业气得病了。我当时焦头烂额的,这事也就放下了。”
顿了下,她又道:“发钗丢了正好让初初吸取教训,别再像以前那般对人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清舒听了很奇怪,说道:“经业跟谭经魁吵什么?”
青鸾很是无奈地说道:“我们收到大嫂的信,信里说公爹事被谭经魁推倒致死的。可我们回到菏泽,大家却都说我公爹是自己没站稳摔倒死的。经业气不过就动手打了谭经魁,闹到族长那儿去都指责经业。”
谭经业也是个硬脾气,动手打了谭经魁三次,打得谭经魁见到他都绕道走了。
清舒倒是明白谭家人的做法:“子杀父且谭经魁还有举人功名在身,传扬出去谭家的名声就彻底完了,谭家人帮着遮掩也正常。”
青鸾点头说道:“我还好,经业都快气炸了。可是族长跟族老都要他以家族为重,他再气也不能将事情闹出去。不过这件事让经业对宗族的人彻底失望了。”
族长跟族老用宗族的名声跟前程压制住谭经业,虽他妥协了但也彻底与谭家离了心。
清舒觉得奇怪,说道:“闹出去确实对谭家不好,但可以族内处置啊!像望明舅舅当日做错事,向笛舅舅不就罚他去山上守五年墓。”
其实受害者只是要一个公道与说法,向笛舅舅虽没将相关的人送去衙门但却给与族内最严重的惩罚,同时也给了受害者相应的补偿。双管齐下,这事很快就平息了。
青鸾摇头说道:“谭经纶与族长的大儿子关系极好,他们一家都偏向谭经纶。我们一家在谭家名声又不好也没人相帮,没有话语权。”
清舒惊诧不已,说道:“经业可是他们这辈最有出息的人之一了,就这也没有话语权?”
家族花费财力物力培养有资质的孩子,等孩子长大出息再反哺家族,两者相辅相成家族也就越来越兴盛的。可谭家族长以及族老的行为让清舒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谭经业可不仅仅是正五品的官,他后头还有自己与景烯,只冲这些资源就不应该压制他了。
青鸾说道:“经业与我说谭经纶应该是给了他们好处,我让经业去查可他没答应。”
清舒呵了一声道:“鼠目寸光。”
说起这件事青鸾也很上火:“我也试探性地问了大嫂,她遮遮捂捂的,我让人查被经业拦住了。”
“为什么?”
青鸾垂下头说道:“经业说查出来族长跟族老还是会包庇他的,而且我那大伯子也是这个意思,他总不可能与整个宗族为敌吧?”
顿了下,青鸾说道:“经业这次是真的伤了心,与我说等开春就回带孩子回京的。”
经过这次的事谭经业对宗族的心思也淡了,甚至与他大哥谭经纶也疏远了。只是路途遥远孩子太小不宜大冷天赶路,加上老爷子百日也没过,所以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