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四十七章 外貌协会的
大长公主经常与小瑜说她运气好，交到了易安与清舒这样的好闺蜜。她当年她特意调清舒到一班，也是希望性子沉稳的清舒能影响到小瑜，却没想到竟有得了这么好的结果。
所以说，投胎真的很重要。
小瑜没回家，而是跟着清舒回了符府。
一到家，窈窈就跟福哥儿回自己的院子看书了。后日就要上课了得准备起来，若不然瞿先生抽查答不上来会被打手板心。
坐在贵妃椅子上，小瑜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们几个人啊还是你舒坦，两个孩子都不用你操心。”
她真的特别羡慕，可惜羡慕不来。
“你说我没操心？”
福哥儿是没怎么操心但窈窈却是花费了她很多的心血，窈窈现在这般乖觉都是她严厉教导的结果。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以前是受累了，但以后不用操心了啊！不像我，沐昆这孩子性子太冲不好教。”
清舒说道：“这有什么好发愁的。沐昆既然愿意听卫方的话，那就让卫方教导。”
她是不可能再帮小瑜教孩子了。随着职位的升高她会越来越忙，仅有的那点空余时间也得花在自个的孩子身上。
小瑜点点头道：“现在是让卫方教导他。好在有卫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是沐昆的爹，教导沐昆也是他的责任。”
小瑜点点头道：“不说我了，说下你吧！我听说你给顾老夫人跟祁老夫人都作了画，画得还极好。”
“怎么，想让我给大长公主作画？”
小瑜笑眯眯地说道：“不愧是好姐妹，不用我说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的水准比不过宫中的两位大画师，再不行你请夏岚帮着大长公主作一副画。”
大长公主从四十岁开始每一年生辰都会请画师画一副画像，到现在已经积累四十多张了。因为作画的都是名声在外的大画师，每一幅都无可挑剔。
小瑜知道她现在忙腾不出手来，说道：“不赶时间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画。”
“我不是要推脱而是我作画速度太慢，一副画像得一个多月时间，我复职以后腾不出这么长的时间来。”
五天的时间也只能安顿好家里的事不可能作画的，而且找不到感觉匆促作画也肯定画不好。
“今年不行，那就明年了。”
清舒没再拒绝，而是笑着说道：“这样，你什么时候说通易安让她给我放两个月的大假，我就给大长公主作画。”
小瑜高兴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是为她祖母作画，她相信皇后会给这个面子的。却不知她太想当然了，易安敬重大长公主不假，但在她心中诸事都当以公事为先。当然，主要是京中大画师很多，大长公主也不缺清舒作画。
聊完画的事，小瑜又提起了关振起：“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关振起隔三差五就过来找符景烯喝酒。清舒，你可得担心别让符景烯给他带坏了。”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关振起是个花心的，可不能让符景烯被他影响也起了纳妾的心思。
清舒莞尔，说道：“景烯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可能会被关振起带坏。你说的这事我也知道，景烯昨晚告诉我了。”
“他说了什么？”
清舒笑着道：“他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吗？回到家里想放松下，特意请了关振起过来陪他下棋。”
这事她是赞成的，有时候适当放松是好的，不然精神一直绷着迟早得弄出毛病来。
小瑜奇了，说道：“下棋不是很耗神的事？”
“对许多人来是耗神的事但对他来说却是娱乐。你也不用多想，关振起不会在景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瑜松了一口气，说道：“既是符景烯请他来下棋那我就不担心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天一直都悬着心呢！”
符景烯要变心纳妾了，那她真觉得天下男人没一个好的了。
清舒不知道她会为这种事担心，轻笑道：“他在福州三年都没沾花惹草，现在有易安看着更不会起这样的心思了。”
小瑜嘿嘿笑了下说道：“这话卫方也与我说过，但我心里就是不踏实，你现在回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聊了一会，小瑜主动提起了郁欢的婚事：“你看我那两个侄子成吗？若觉得好，你可以从中挑一个。”
郁欢的亲事其实很多人都盯着，这其中包括英国公。正好英国公世子的长子跟次子与郁欢年龄相当，所以就起了心思。
刚才在宫中她不好说，现在她们两人就没这个顾忌了。
清舒也不意外，以郁欢的才能配英国公世孙也配得。不过她摇头道：“你大侄子将来的媳妇是宗妇，郁欢可没时间打理你们封家族内的事。你二侄子脾气不好，郁欢也是暴脾气两个人处不来。”
其实就算声哥儿是个好脾气她也不会答应。英国公府的爷们有纳妾的习俗，而这点是郁欢所不能容忍的。
郁欢早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也不失望：“我们封家那么多的好儿郎，肯定能找着让郁欢满意的。”
不等清舒开口，小瑜又道：“封家不行，我就在军中帮她找。”
清舒点点头，然后提醒道：“郁欢喜欢长得好的，所以长相一般的不要纳入选择范围内了。”
小瑜乐不可支，说道：“清舒，你得跟郁欢说男人长的好没用，最重要的是有能力品性好有责任心，。”
清舒摇头说道：“郁欢自己有本事，夫婿能力一般也无妨。不过她说了娶了她就不能纳妾，这个要在成亲前签下协议。若是将来违背了诺言，和离后孩子以及家产都归她。”
这个条件就有些苛刻，小瑜觉得这亲事不好说了。
清舒看出她的为难，笑着说道：“婚嫁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郁欢提的这些条件是不能更改的，若是男方不同意就算了。”
“这样的条件怕是很难说到中意的亲事。”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无妨，郁欢说要找不到就不嫁。”
“你就不管？”
“管什么？我可不想她委屈自己。”
小瑜都无语了，这宠弟子都宠得没边了。
第两千五百四十八章 郁闷的符景烯
小瑜留在符家用的午膳，餐桌上一半的素菜一半的荤菜。清舒只夹素菜吃，荤菜碰都不碰。
看不过眼小瑜夹了一块鸡翅准备给她，结果清舒将碗端开。
小瑜无奈地说道：“你别这么死心眼好不好？只要咱们这儿没人说，外头的人谁知道你吃了荤腥呢！”
清舒慢悠悠地说道：“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而且半年都过来了，要现在破戒前面半年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窈窈说道：“瑜姨，我娘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劝了好多次都没用，你就别再劝了。”
劝也没用。
小瑜听到这话也没再劝了。
吃完午饭小瑜就拉着她去花园了走步，一边走一边说话：“这些天有要好多人来找我说情，想让家里的孩子明年来文华堂上学。我一说要考核，她们就变得支支吾吾的，只说孩子有特长。特长也得有一定的学识啊，若是差得太多无法及格等于是在降低文华堂的档次。”
“拒绝就是。”
“我是拒绝了，但她们总是找我娘。我娘这人年岁越大心越软，被她们一求就松口了。我不答应我娘就跟我念叨，烦死我了。”
清舒听她语气就知道松动了，想也不想就说道：“若拗不过你娘，就答应她们了。”
小瑜很是诧异，她可知道清舒是最有原则的人。
清舒说道：“我舅母知道咱俩的关系，也想让她女儿佳欣进文华堂念书，我没答应。”
“明知道孩子跟不上其他学生的进度还让她进，那是害了她。你将利弊跟她们讲清楚，若是她们还执意要孩子进文华堂你答应就是，等三次不及格就让她们退学。”
小瑜有些于心不忍，说道：“这一旦退学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除非是变里出了意外或者变卦，不然退学别人会怀疑你的能力与品性，将来很难说到门当户对的亲事。
清舒淡淡地说道：“所以除了跟父母说清楚利弊，还得将这个后果告诉孩子本人。若孩子自己也执意要进学堂，将来被退学也怪不了谁。”
“到底是孩子。”
清舒摇头说道：“小瑜，**岁已经知事了。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你因为怜惜她们而开方便之门你这个山长之位也当不了。”
小瑜猛地转过头看向她。
“你应该知道，易安与我一样是想让更多的女子入仕。而文华堂聚集了天下大半的聪慧过人的姑娘，她以后肯定要从里面挑选人才的。你要敢弄虚作假，哪怕关系好易安也一定会罢免你的。”
小瑜脸色有些僵住了。从文华堂创办到现在，历任的山长都是自己退位让贤没一个罢免的，她可不想开这个先河。
想到这里，小瑜正色道：“你放心，想进文华堂就得考试，不管是谁都不能例外。”
不能当文华堂的山长是小事，但要被罢免就太没面子了，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清舒点点头道：“这才对。”
两人走到一株海棠树坐下，清舒问道：“我明日上午想去看望大长公主，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祖母要见了你肯定很高兴的。”
说起大长公主，小瑜脸上满是笑容：“我祖母啊现在每日就是种种花逗逗鸟，日子不知道多舒心呢！以后老了我也要跟她一样。”
清舒也很佩服大长公主，当年卸任以后就再没管过事。更重要的是国公府的事她从不插手，哪怕闹翻了天她也不管。
清舒轻笑道：“你想跟大长公主一样，那得回炉重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清舒一点不客气地说道：“你能像大长公主那般等老了以后不管儿孙的事吗？哪怕儿孙求到跟前也能不理会。”
就小瑜的性子根本做不到，所以她老了以后只可能是操心的命。不过大半的长辈都是这样，反倒是大长公主这样豁达的极少。可能也因为她看得开，所以都快八十岁了身体还那般硬朗。
小瑜哑口无言了。
清舒笑着说道：“明年开春就是大长公主八十大寿了，这寿礼你可得好好准备。”
就是她，也要开始琢磨礼物的事了。
小瑜乐呵呵地道：“我已经在准备了。不过我祖母嫌闹得慌不愿大办，说自家人吃顿饭就好，也不知道我爹娘能不能说服得了她。”
清舒失笑，说道：“伯父伯母肯定无法说服她，不过若是皇上与皇后出面劝说倒是有可能。”
小瑜摇头说道：“八十高寿多难得的，我爹娘肯定会劝服她的。实在劝不通，我再去找皇后娘娘帮忙。”
两人聊了小半个时辰清舒打起了哈欠，她有午觉的习惯到点不睡人就没精神。所以不管再忙清舒都会午觉，太忙没时间睡觉也要打个盹。
小瑜看她困得不行，就让她回去睡觉自己则回家了。
午觉后清舒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国公府一趟，到了才发现邬夫人一大早去了灵山寺上香了。老国公也去了变成，家里现在就剩下太夫人跟夜哥儿。
太夫人记性越发的差了，见到清舒都不知道是谁了。
身边的婆子说道：“二姑奶奶莫怪，老祖宗从三月份开始只记得老国公跟夫人以及府中的老仆。年轻一辈的都不记得了，连夜少爷都不认识了。”
清舒心里酸酸的，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陪太夫人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就是听太夫人说，说的还都是年轻时候的事。
等出了国公府，清舒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人都有老的一天，也不知道她老了以后会成什么样，若是亲人都不认识那她宁愿不要长寿。
到家没多久符景烯就回来了，见到清舒的第一句话就急切地问道：“你过几天要回衙门当差？”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是啊，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还在孝期怎么能回去当差呢？”
清舒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我要答应，是皇帝要我复职，难道我还能拒绝。”
抗旨不遵，轻则丢官重则进大牢。
符景烯郁闷了，他还打算忙过这个月休假半个月了，清舒要回去当差他请假的意义也没有了。唉，防着皇后却没防住皇帝，失策了。
第两千五百四十九章 老黄牛
符景烯心情不好，但为了不影响孩子也没表露出来，吃过饭他就拉着清舒去了园子里散步。
离开了孩子们的视线，清舒主动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别生气了，皇上也是为了皇后，等忙过这阵子我将假期休回来。”
她只是侍郎不是尚书，休假相对而言比较容易，不像符景烯内阁要没了他许多事都得搁置。
符景烯闷闷不乐地说道：“从我跟皇上到现在，他一直都将我当老黄牛使。”
清舒打趣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这头老黄牛？”
符景烯不高兴了，说道：“三个月的休息时间变成五天，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清舒笑着说道：“在意什么，你要当差两个孩子要上学到时候我在家也无聊，能回去当差也挺好的。”
符景烯无语了。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易安不是答应等前方的战事结束以后，给你放半个月假？到时候我也休半个月假，我们带着孩子去别庄玩半个月。”
“你确定到时候能要到假？”
这点自信清舒还是有的，她笑着说道：“我这边肯定没问题，倒是你反而不好说了。”
听到这话符景烯又郁闷了，就皇帝疼媳妇那劲皇后承诺好的半个月的假说不准到最后又要泡汤。
嗯，他决定了，不给假就装病。
清舒转移了话题，说道：“景烯，今日下午去看望祖母，她都不认识我了。唉，看着她这样我心里挺难受的。”
符景烯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后请了张御医给他诊治，可惜没什么用。”
“这次战事结束，你说三哥会回京吗？”
“肯定会的。”
清舒有些感慨地说道：“就是回来也呆不了多久。唉，想当初三哥的婚事不好说我还怪那些人家没眼光，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的顾虑是对的。”
女儿嫁过到邬家，运气好能随夫婿去桐城。运气不好，可能就留在京城照顾一家老小夫妻数年见不到一面了。
符景烯很敏锐，听到这话问道：“难道镇国公府的人请你做媒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郁欢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我想在邬家给她寻摸个夫婿。”
符景烯很惊讶，问道：“京城的青年才俊那么多，精心挑选总能挑到满意的，为什么一定要在邬家找？”
清舒将郁欢提的条件说了，说完后道：“邬家敢违背祖训的子孙还是少的，嫁给邬家的儿郎将来和离的概率也大大降低了。而且邬家的儿郎心胸宽广，将来也不会在意妻子比自己强了。”
随着火器的威力显露出来，叶晓宇跟郁欢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凸显出来了。所以不管是官职还是待遇，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有质的飞越。
顿了下，清舒又道：“郁欢以后重心肯定是在事业上，所以孩子的教导肯定得落在她未来的夫婿身上，心胸狭小看重脸面的人是不适合她的。”
符景烯也没反驳，只是说道：“郁欢年岁不大这事咱们不着急，咱们也不能只盯着邬家，有适合的人也可以相看。”
清舒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过若是寻到合适的人还是得你掌眼，我这眼光不行。”
“什么叫你眼光不好，眼光不好能嫁给我。”
清舒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摇摇头道：“我眼光确实不行。庄氏、我舅母当初都是我相看的，结果却弄成这个样子。”
就帮着相看了两回然后两家都是一地鸡毛，清舒也对自己的眼光不自信起来了。
符景烯一听就知道有事了，问道：“舅母做了什么？”
有些女人不愿将娘家不好的事告诉夫婿，担心夫婿会看轻娘家，但清舒却没这个顾虑：“外婆临死之前将体己都给了我，说让我拿去做善事给她积功德，舅母心里颇为不平。外婆病逝以后她跟没事人一样，青鸾气不过差点跟她翻脸。”
“外婆体己有多少？”
清舒后来清点了，说道：“银票三万六千两，还有金银首饰等合起来也值上万两银子。”
顾老夫人对古董字画等东西不懂，所以也没收藏这些。
符景烯也没生气，只是平淡地说道：“财帛动人心，她已经将外婆这些体己归为自己的，钱没拿到手自然心里不平了。”
清舒说道：“外婆留给他们的产业够他们衣食无忧了，想要更多就自己去赚啊！”
她情况特殊就不说了，就是青鸾有那么多的嫁妆也没胡乱挥霍而是一直想方设法开源节流。也是如此，她手头的钱比出嫁时多了不少。
符景烯失笑，说道：“若人人都跟你一样，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的矛盾与恩怨。”
这世上，多的是想不劳而获的人。
清舒摇摇头说道：“你的眼光比我好，郁欢的亲事你一定要把关，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梦兰的亲事是她自己解决的，清舒也没费什么神致死帮着操持了下婚礼。如今跟她夫婿两人也恩恩爱爱，唯一的遗憾是成亲两年还没怀孕。
“等你相看好了，我再见。”
清舒点了下头。
转了一圈两人回到家里，大管家过来与两人回禀道：“老爷、夫人，学堂传来消息说嘉少爷下午一直咳嗽。”
“这生病可不能耽搁，你派人赶紧去接回来。”
符景烯却是摇头说道：“不要接到家里来，送到景楠那儿去，再派人去请和春堂的大夫走一趟。”
大管家应声下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是我思虑不周，孩子生病由父母照顾才好。”
这孩子最依恋的还是父母，符嘉肯定更愿意回家去。
符景烯不愿将符嘉接到家里来，一是如清舒所说，两兄弟还是依恋着景楠跟庄氏；二是怕传染给福哥儿跟窈窈，不过这话他不会跟清舒说：“清舒，若是可以你劝劝庄氏吧！”
“什么？”
符景烯认真地说道：“她还不算无药可救，你让她多将心思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庄氏毫不犹豫地将名下的房产过给符逸，然后还与符逸说房子租金作为兄弟两人的零用钱，这两件事让他觉得庄氏还有的救。当然，主要是可怜两个孩子，不然庄氏将自己作死了他都不会看一眼！
至于符景楠，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好。”
第两千五百五十章 责怪（1）
清舒去了大长公主府，见她健步如飞很是高兴。经历了顾老夫人的事，她是真的希望大长公主与祁老夫人不要再出事了。
招呼清舒坐下以后，大长公主摇头说道：“瘦了这么多，该留在家里好好补一补，怎么能答应回去当差呢？”
清舒笑了，小瑜的嘴巴还真是快。
大长公主一脸慈爱地说道：“你若是不想回去，我去跟皇帝说，这个面子她还是会给我的。”
清舒摇头道：“不用，如今户部正是缺人的时候。易安为我留着职位，我不能让她难做。等以后衙门没什么事我再请假好好休息。”
“你啊，总为身边的人考虑。”
清舒轻笑道：“易安也总为考虑，我不能让她为难。”
易安之所以执意要留着这个位置，是因为要有人顶替上去她就不能留在户部。而清舒去其他的衙门，她觉得是屈才了。
大长公主颔首说道：“有你在皇后身边，我也不用担心了。”
清舒面露疑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大长公主并没与她解释也不好多问。
大长公主聊起了前方的战事，说得很详细。清舒知道结果但具体过程并不清楚，所以听得很认真。
大长公主说完以后，看她的神情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我跟小瑜说这些她都不耐烦听，还是你好。”
也只有大儿子愿意听她絮絮叨叨了，其他人都都不耐烦听的。当然，她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不喜欢听也别到她跟前晃悠。
“她读书时就不喜欢这些，现在也不可能改了。”
大长公主点头道：“是啊，自小就不喜欢朝堂以及军中的事务，不然的话我当初就让她入仕了。”
牛不喝水强按也无用。知道小瑜对这些没兴趣所以也从不勉强，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好在这份遗憾最终被清舒给填补了。
两人从前方战事说到家务事再说到朝堂上。当然，主要是大长公主在说，清舒负责听。
说了小半天，大长公主笑着说道：“我要过花园里走一走，你有事就回去吧！等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我。”
清舒离京城半年回来肯定有许多事要处理，偏皇帝要她四日后会衙门复职。一到京就来看望自己大长公主已经很欣慰了，也就不想耽搁她时间。
清舒确实还有事，也就没有推脱：“那我休沐的时候再来看你。”
大长公主莞尔，说道：“今年你想休沐怕是难了。”
打完仗也有许多事要处理，户部肯定忙得脚不沾地，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又到年底。而年底，是户部一年之中最忙的。也是这个原因，大长公主才提议让清舒多休息一阵。
清舒摇头道：“不管是念书还是当差都得松弛有度，不然身体受得了精神上也受不了。”
所以，每个月两天的假是一定要休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
回去的路上，红姑有些感叹道：“大长公主都快八十的人头发都还没有全白，真是保养有方。”
祁老夫人与她也就相差一岁可早就是满头的银丝，不仅如此精神与身体状态都非常好。只要不出意外，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
清舒笑了下说道：“皇宫之中有许多的保养秘方。”
“夫人你可以要一些来用。这女人啊还是需要好好保养的，特别是三十以后衰老得就比较快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些秘方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红姑说道：“夫人，咱府中每年的进项还可以，你用得起的。夫人，我知道你心善，但你也不能一心为别人而亏了自己。”
清舒笑了下，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不喜欢每天将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面，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多看书或者练字作画了。”
一般的保养她也会做，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但像大长公主那般保养她是做不到的，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人的时间与精力有限。要是将时间花在保养以及穿着打扮上，其他方面就跟不上了，这是她不愿做的。
见劝说不通她，红姑只是心里只有叹气。
清舒却是笑了下，说道：“你知道你在担心我年老色衰老爷会嫌弃。放心，老爷不是看中皮囊的人。”
符景烯娶她不是因为这张脸，而是因为她这个人，所以将来也不会因为她变老变丑了而嫌弃她。
红姑确实是担心这个。作为贴身的人，他很清楚清舒眼角开始出现了鱼尾纹，随着年岁的增长脸上的皱纹只会越来越多。
犹豫了下，红姑说道：“夫人，我不是担心老爷，而是担心外头的那些狐狸精。当初关三爷不就是被殷氏那狐狸精给迷惑了。”
清舒失笑，她自己是从不担心符景烯会找女人的，反倒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为她操碎了心。
“你放心，就是天仙下凡也迷惑不老爷的。”
上辈子景烯位高权重又得帝宠，可他不近女色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这辈子有她陪着更不可能去找女人了。
见红姑还要再说，清舒笑着说道：“这种事担心不来的。若是老爷真变心我再用心保养也没用。”
三十岁的女人，哪怕用尽心思保养也比不了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夫人，咱们要居安思危。”
清舒摇头道：“真有这么一个女子出现，那我就退位让贤。”
红姑急了，说道：“夫人，这怎么可以啊！”
“我就随口一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些话啊你以后不要再说，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红姑神色一顿，不敢再说了。
到家以后，清舒就听到下人回禀说符景楠半个时辰就过来了。见到两人，清舒蹙着眉头说道：“景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让婉琪过来了，怎么你来了？”
她也不是不知事的人，符嘉只是咳嗽又不是发烧身边需要人时刻守着，只要按照医嘱好好吃药就成。而且她说的也是午饭后过来，不是现在。
符景楠说道：“婉琪要留下照顾符嘉，所以我就过来了。”
清舒看着他，冷着脸道：“是婉琪自己不愿来，还是你不让她过来？”
符景楠觉得很有压力，他硬着头皮说道：“嫂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回去转告她也是一样的。”
ps:昨日有事，欠的一章明日补上。最近天气转凉，大家注意别感冒了。
第两千五百五十一章 责怪（2）
以前不知道符景楠的身份时，因为他的遭遇清舒很同情他，后来知道他是景烯的胞弟以后也是将他当亲弟看待的。到说亲的年岁帮着相看，还购宅子置办聘礼，真的是操碎了心。却不想别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成熟，而他呢，好像越长越回去了。
清舒沉着脸说道：“你转告她？若是能由你转告，我又何必特意派人去你家说让婉琪过来一趟？”
符景楠看到清舒生气了，有些艰难地说道：“孩子很依恋她，婉琪舍不得她伤心所以就让我过来。”
清舒半点不犹豫地拆穿了他的谎言，说道：“符嘉这孩子特别乖，若是知道我找婉琪有正事肯定不会黏着的。”
符景楠很是狼狈。
清舒冷着脸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符景楠都不敢跟清舒对视，低下头说道：“昨日婉琪跟秀红两人吵架吵得太厉害后来动起了手，婉琪的伤被挠伤了，她不好意思过来就让我来。”
清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妻妾都不能和睦何况这两个都是妻子，住一个屋檐下能和睦共处才是怪事了，偏他没长脑子让两人住一块。
也不想吐槽了，清舒说道：“你回去，让婉琪过来。”
符景楠原本以为清舒见庄婉琪是为孩子的事，现在瞧着不是于是一口应下了。
清舒等她出门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莫怪景烯那般厌恶段老太太，想以前景楠也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然也不会不顾清舒反对给段师傅做儿子了。结果却被段大娘养废了，变成现在这不成器的样子。
红姑说道：“二老爷一直都这样，真要生气都气不过来。”
清舒摇摇头说道：“以前觉得段师傅眼光不好，收的两个徒弟都是狼心狗肺之辈。现在回想起来，未必都是董武跟莫永言的问题。”
按照她的猜测，段大娘肯定也给两人洗脑了，可惜不仅没有成功还招来对方的厌烦以及恨意。
说了两句清舒就进了书房。半年不在京城，名下的生意以及青山女学很多事她都顾不上，现在也该详细了解下了。
半个多时辰庄婉琪过来了，正如符景楠所说她脸上有伤，几条长长的抓痕特别的醒目。
见清舒看向她，庄婉琪不由自主地用手挡住了脸上的伤疤。
清舒只看着她，并没说话。
庄婉琪被看得心里扑腾扑腾地跳，最后实在忍不住主动问道：“嫂子，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清舒神色淡然地说道：“你现在过成这样，可有后悔过？”
怎么可能不后悔，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符景楠在福建做官，虽然官职不高但因为众人都知道他们的靠山是符景烯，所以每次宴会那些诰命夫人太太对她都很亲切。说出去众人也是恭敬地称呼一声符太太。可现在呢？沦落到市井之地也就算了，还得想方设法从符景楠那弄钱，然后还得日日忍受姓单的贱人的挑拨以及嘲讽。有时候半夜醒来，她都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将日子过成这样。
庄婉琪红着眼眶说道：“后悔了，若是可以重来我当初绝不会拿大哥的帖子去救我弟弟。”
清舒说道：“我想你当初肯定也怪我们狠心，明明我们有能力将这件事压下去，却偏偏撒手不管由着景楠被罢官免职。”
庄婉琪自不会承认，摇头说道：“没有……”
清舒说道：“其实名帖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们之所以没插手并不是因为他被皇帝训斥罚俸，而是我们发现景楠不适合当官。不然，就他这性子再当官迟早会将自己送进监牢。”
当时他职位不高加上有元铁的照顾，别人不会打他的主意。但要是官位高了，有庄婉琪与段大娘在，别人只要有心算计他是绝对逃不过的。
庄婉琪垂着头没说话：“嫂子，是我害了景楠，你们要这么处置哪怕让我跟景楠和离我都没意见，只求别迁怒两个孩子。”
清舒暗暗点头，知道挂念孩子确实还有救：“我这次叫你来不是追究以前的事，是为了两个孩子。”
庄婉琪一脸愧疚地说道：“我对不起他们。”
“昨日我听闻符嘉不舒服本是想让府中的人接他回去，是你大哥说将孩子送回到你们那的。婉琪，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庄婉琪有些意外，她是知道符景烯厌恶他不惜隔离两个孩子：“不知道。”
“是因为两个月前符嘉发烧，昏迷之中一直哭着喊娘。也是知道兄弟两人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他才将孩子送回去让你自己照顾。”
符景烯当时没在家里，等得了消息回来这孩子已经醒了就没派人告知符景楠与庄氏。不过这事，让他触动很大。
听到这话，庄婉琪泪如雨下：“我对不起他们，我不配当他们的娘。”
清舒很生气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不配当娘啊？孩子那么小正是需要爹娘呵护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整日为着钱在家里跟景楠吵架，要不到钱就歇斯底里闹，害得景楠不敢回家两个孩子也被吓得越来越胆小。”
正是察觉到两个孩子的状态不对符景烯才让他们寄宿的。那私塾先生的妻子是个温柔心善的女子，将两孩子照顾得很好。只是再好，也无法替代他们的父母。
清舒看向她，问道：“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在你心里你弟弟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两自己的骨肉都不顾？”
这些话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
庄婉琪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没有不顾他们，他们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怎么不疼他们。可每次看到我爹娘的信我就特别的焦虑，想找个人诉说又找不着，跟景楠要钱他不给还一心向着段家的人。嫂子，我、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他吵，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看到孩子惧怕的眼神，我很内疚经常彻夜彻夜睡不着觉。我想改，可见到景楠或者段家人时我就想吵想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也正是如此在符景烯要将两个孩子送去私塾寄宿的时候，她开始不愿意但后来还是答应了。因为她知道，两个孩子再跟着她真会影响性情的。
第两千五百五十二章 女人不易（1）
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庄婉琪，清舒心中忍不住一叹。庄氏有错不假但最错的是符景楠，都说人前教子人后教妻。他不仅没教导好妻子两个儿子也不管，还听从段大娘的话娶了单氏，弄得现在家不像家一团乱。
哭了半天庄婉琪眼睛都哭肿了才停下。
丫鬟得了示意端来水给她梳洗，弄好以后才退了下去。
庄婉琪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对不起，我失礼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心里有苦就要发泄出来，闷在心里会让你脾气越来越差，然后就像你刚才说到最后你无法控制自己。”
其实她的情况与小瑜当初很像。只是小瑜身边有人劝着，还有她跟易安开导，不像庄婉琪憋在心中。所以说女人不易，得学会疏解自己。
庄婉琪听到这话很感激。她以为清舒与符景烯一样很厌恶自己，所以回京就上门一次就不敢来了。
清舒说道：“以前的事再说也没意义，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
庄婉琪面露苦涩，说道：“以后，我还有以后吗？”
“怎么没有以后？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愿意改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其实小瑜是最好的例子，但不适合拿出来开导庄婉琪。
庄婉琪也不想被两个儿子厌恶，她听到这话仰头看向清舒问道：“大嫂，我不知道怎么做，你能教教我吗？”
清舒听到这话暗暗点头，愿意改变自己是一个好的开始：“你说你每次看到你爹娘的信就特别焦虑，我想，他们信里肯定是向你要钱了吧！”
“是，每次写信都说我寄的钱不够。”
清舒摇头说道：“监牢打点那是无底洞，景楠赚钱也不容易，你不能拿他的血汗钱去填你弟那无底洞。”
庄婉琪不由低下了头。
清舒说道：“你自己也是经了事的，看看那些拿着夫家的钱一直贴补娘家的女子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你要再这样下去景楠容不下你，逸儿与符嘉两个儿子也不会再理你。符逸跟符嘉现在依恋你是因为他们年岁还小，你要再这样过些年他们话都不会跟你说的。等你老了你能依靠谁？依靠你那还在监牢之中的弟弟吗？”
庄婉琪脸色有些白，轻声道：“我爹娘身体不好，我不能不管他们。”
“我没有说不让你管你爹娘，而是要你量力而为。在福州，每个月五两银子就足以让你爹娘吃饱穿暖了，更何况他们年岁不大可以找工做。”
庄婉琪摇头说道：“他们身体不好，而且年岁大了找不到差事的。”
清舒蹙了下眉头问道：“婉琪，因为你弟景楠丢了官，你爹娘有没有跟他道歉？”
若是庄婉琪靠自己能力供养父母，庄父庄母餐餐山珍海味他们也不会管。可她现在靠盘剥景楠以及压榨两个孩子供应父母，这个就不得不说了。
庄婉琪神色一僵，摇头说道：“没有。”
“那他们有没有内疚？”
庄婉琪想说有可这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庄父庄母不仅没有内疚反而背地里骂符景楠没用，符景烯与清舒狠心亲戚都不帮。
见她没说话，清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你弟弟放出来，你爹娘肯定要带他出来投奔你的。若是你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肯定会将主意打到两个孩子身上。”
庄婉琪想说不会，但在清舒锐利的目光之下这话说不出口。
清舒说道：“你爹娘还有你弟弟怎么压榨你，你大哥都不会管。可若是他们将主意打到两孩子身上，你大哥绝对不容的。”
符景烯是个很冷漠的人，这些年除了对他们母子三人其他人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可他却为符逸跟符嘉做了那么多，足见他对两个孩子的重视了。若是庄父庄母借着身份要压榨两个孩子，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想到符景烯的手段，庄婉琪蠕动了下嘴唇半响后说道：“大嫂你放心，等我弟放出来我会让他们回老家的。”
“你做得到？”
做不到也得做到啊，谁不知道符景烯心狠手辣，他要出手她的家人就算不死也得脱几层皮了。她爹娘年岁大了，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这个答复清舒还是很满意的，她点点头后问道：“婉琪，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份工做？”
庄婉琪一愣，转而摇头说道：“我也去找过，但是差事很难找那些铺子都不愿意用我。”
倒是有些洗盘子什么的粗活，这些她是不愿意做的。一来拉不下脸面；二来这些粗活工钱很少，一个月才二三两银子。累死累活赚这点钱，还不如想办法从符景楠那儿抠钱。
这让清舒很意外，她以为庄婉琪放不下架子所以才一直窝在家里，却没想到她竟还出去找过差事。
“这么说你愿意去外头做工了？”
庄婉琪连连点头。
清舒想了下说道：“你要愿意可以去姐妹成衣坊做工，不过你没经验刚进去只能从最基本的做起。”
姐妹成衣坊普通员工一个月多少工钱清舒不清楚，虽然她在里面也占了两成股，但一直是小瑜的人在经营。
清舒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庄婉琪却很清楚，这姐妹成衣坊普通的员工一个月就有五两银子了：“大嫂，我愿意，我愿意的。”
清舒让她去姐妹成衣坊当差事有原因的，说道：“姐妹成衣坊离松花巷并不远，走路的话一刻钟就能到。你可以在松花巷租个宅子，以后两孩子也不用寄宿在学堂里了。”
符逸跟符嘉两人念书的学堂就在松花巷附近，走路三四分钟就到了，而这也是清舒让她去姐妹成衣坊的原因。
庄婉琪面露惊喜之色，不过很快她有些忐忑地说道：“嫂子，这事大哥能答应吗？”
“只要你好好待孩子他肯定会答应的，不过若你还像以前一样他以后不会再让你接触孩子了。”
符景烯愿意给庄氏一次机会完全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若是她死性不改符景烯不会再留余手的。
庄婉琪赶紧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我以后一定好好疼他们的。”
清舒点点头。
第两千五百五十三章 女人不易（2）
清舒与庄婉琪说道：“我会让人在松花巷给你租宅子，等定下来后你就可以搬过去了。”
庄婉琪鞠了半个躬，哽咽道：“大嫂，多谢你。”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用谢，我是为了两孩子。”
若是她再不将心态调整过来对两孩子不好，就算符景烯不拦着，她也不会再理会庄婉琪了。
话是如此，但庄婉琪还是很感激。
符府的人办事效率很高的，傍晚时分二管家就过去将一张租房合同交给了庄婉琪。房租管事帮着付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就看他们自己交了。
庄婉琪给二管家道谢以后，就拿着契约进屋与符嘉说道：“嘉儿，你大伯母给我们在松花巷租了房子，明日咱们就搬到那边去。”
符嘉仰着头一脸不解地问道；“娘，梅花巷在哪里？”
庄婉琪摸着他的头，爱怜地说道：“梅花巷就在你们学堂旁边，走四五分钟就到了。以后啊你们不住学堂，跟娘一起住。”
她都打算好了。早上去晚上回，中午两人就在学堂吃，毕竟她要当差不可能中午跑回家做饭。
符嘉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娘，你说得是真的吗？”
庄婉琪将租房合同地给他，说道：“你也认字，自己看是不是真的。”
看完以后符嘉一把抱着庄婉琪，兴高采烈地问道：“娘，咱们以后就住在一起再不用分开了。”
庄婉琪内疚不已，摸着他的头说道：“不分开，再不分开了。”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回来知道清舒的安排，蹙着眉头说道：“她去成衣坊当差能照顾好两个孩子吗？”
清舒说道：“她整日闷在家里胡思乱想性子会越来越偏激。可去了铺子里当差，有事可做就不会有时间东想西想了。再者接触的人多了，心里有事也能找到人倾诉。你也不用担心照顾不了两孩子，两孩子已经独立了，弟妹只要照顾他们吃穿就行。”
符景烯还是不放心，说道：“让府里的人暗中关注，若是她改过自新最好，若是还是死性不改就让她滚去福州。”
既觉得父母跟弟弟比亲生骨肉重要，那就跟着庄家的人一起生活别再来祸害两孩子了。
清舒笑着说道：“她以前也想改变只是没寻到机会，现在我们给了她机会，她会改好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铺子跟女学的事交给下头的人去做，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下，等去了衙门就没这么轻松了。”
户部的官员都忙得飞起，有许多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家了，清舒要去了估计跟他们差不多。
清舒笑着点了下头。
符景楠是晚上才知道庄婉琪要搬去松花巷，对此他暗松了一口气。庄婉琪与单秀红两人总是针尖对麦芒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都不想回家了。现在庄婉琪搬出去，以后家里也不会吵闹不休了。
单秀红知道后嫉妒得要死。原本以为庄氏犯下那么大错符家会厌弃她，却没想到竟还给她机会。单秀红并不蠢，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庄婉琪一大早就叫了符景楠去租一辆马车。被褥以及衣服等贴身之物都收拾好了，东西搬完以后就带着孩子准备上马车。
单氏走出来后，笑容满面地说道：“姐姐，你这刚租的房子肯定要打扫了，我去给你搭把手。”
庄婉琪冷着脸说道：“单秀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敢打我跟两个孩子的主意，我就去告诉大哥大嫂让他们给我们做主。”
一听她提符景烯跟清舒，符景楠立即说道：“你好好在家歇着，我晚上就回来。”
听到这话，单秀红挑衅似地看向了庄婉琪。
庄婉琪一腔的怒火，就在她要对单秀红破口大骂的时候符嘉拉了下她的袖子：“娘，咱们走吧！”
看着儿子眼中的不安庄婉琪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朝着车夫说道：“咱们走吧！”
以前她每次挑衅庄婉琪都要闹一场，这次竟忍住了让单秀红有些意外，没等她想明白马车已经走远了。
单秀红看着远去的马车，摸着肚子说道：“不就是靠两个兔崽子翻身吗？当谁不会生似的。”
不过想到她要生了孩子得姓段符家那两位未必愿意照佛，她又有些迟疑起来。
二管事给他们租的宅子只有四间屋，外加厨房跟茅房，连柴房都没有。院子也只巴掌大，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不过院子是打扫过的，从里到外干干净净连点灰尘都没有。
庄婉琪将被褥铺上以后，就吩咐符景楠去买锅碗瓢盆等要用的东西，而她自己则带着符嘉准备去买米粮跟菜。跟孩子住一起，肯定是自己做饭了。
符景楠应下以后给了她十两银子，说道：“多买些好菜，今日头一天咱们吃顿好的。”
这还是头一次他主动给自己钱，庄婉琪有些意外不过手却半点没迟疑快速将钱接过来：“我带着两个孩子，吃的穿的样样要钱，一个月十两银子哪够至少得二十两银子。”
符景楠这次没犹豫，说道：“可以，但你得给孩子们吃好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日白菜豆腐的。”
听到这话庄婉琪很是内疚，说道：“以后你给我的钱我都会用在这个家里，我爹娘那边我以后就用我的工钱。”
符景楠爽快地又给了她十两银子。其实只要两个孩子吃好喝好他并不在意庄婉琪资助娘家的，只是她以前做得太过分了。
接了钱，庄婉琪说道：“我知道你手头有钱，但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你还是赶紧回商行做事吧！”
也幸亏有大哥大嫂的面子，不然商行的差事那般抢手他哪还进得去。
“中秋以后我就回去当差。”顿了下，他轻声说道：“到时候我会带了秀红一起去。”
庄婉琪心头一滞，忍着气说道：“带去也好，省得一个人留在京城闹出什么荒唐事来。不过你要注意些，孝满之前别弄出什么孩子来。咱符逸跟符嘉以后是要入仕的，你坏了名声会连累孩子的。”
符景楠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放心，不会的。”
第两千五百五十四章 复职
休息了五天清舒就回户部复职。她先去找的鲁尚书，此时他正在与右侍郎尚谷议事。
鲁尚书早知道她会回来，听到她过来立即叫进了屋，都没时间寒暄直接将一堆的资料交给她：“明天辰时末交给我。”
这么厚厚的一叠资料平日得两三天才能干完，现在却只给一天的时间，不过清舒也没推脱伸手接了资料。
回到办公屋清舒认真翻看了拿到的资料，然后与红姑说道：“你去将管行与王志飞叫过来。”
两人很快就过来了，但因为手头上还有许多事并且明日就要交上去，所以今日无法帮清舒。
听完两人的话，清舒点点头就让他们下去了：“红姑，你去叫了阿千跟春杏过来。”
靠她一个人在明早辰时末肯定弄不完的，必须找人来帮忙。去外头找的人不放心，只能从自个府里找。千面狐算数很厉害的；阿杏是符府的丫鬟心算很厉害，清舒知道后就让她跟账房先生学，快出师了能帮得上忙。
按照习惯下学以后一行人都要去主院吃饭的，四个人到了主院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
没照着清舒，窈窈找着桔梗问道：“我娘还没回来吗？”
桔梗摇头说道：“老爷今日不会回来，夫人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姑娘，你与大少爷跟殿下先吃吧！”
窈窈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黏清舒了，听到这话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
一直忙到月亮挂在半空之中清舒才将这些资料昨晚，晃动了下酸痛的胳膊清舒说道：“一干活这胳膊就痛，咳，都除不了根！”
千面狐说道：“它是想告诉你让你别这么累，要多休息。”
也是因为写写算算太多了，所以才落下了病根。
清舒笑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也就这段时间，等年后就清闲下来了。”
当晚的月光很明亮，都不用打灯就看得见地面了。
上了马车，千面狐问道：“夫人，再有几天就过中秋了，到时候衙门应该会放假吧！”
“尚书不会那般不仁道的，中秋肯定会放假。”
接下来的几日如符景烯所说清舒忙得脚不沾地的，每日早出晚归弄得窈窈意见很大。
这日天黑之前回来，窈窈得了消息就过来，见到清舒就控诉道：“娘，爹忙看不见人也就算了，你现在也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孤儿呢!”
这口无遮拦的，清舒沉着脸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见不到父母就成为孤儿，按照你这说法文华堂那么多孩子离家在京念书那她们都是孤儿了？”
窈窈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搂着清舒的胳膊撒娇道：“娘，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话不过脑子。不过娘，你自己数数多少天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你今年几岁了？”
“九岁了。”
清舒说道：“我九岁的时候独自来京念书并且还做生意赚钱。你要觉得闲，也可以去找其他的事做。”
窈窈听这话顿觉不好，赶紧诉苦：“娘，我每天天亮就起来练功背书，晚上做功课练字，哪还有空闲做其他事。”
清舒凉凉地说道：“那你怎么有时间在这儿抱怨？或者我等会儿跟瞿先生说让他给你们增加课业。”
窈窈一个激灵，很识时务地说道：“娘，我还有一篇文章没背，功课也只做了一半。娘，我回去做功课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清舒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红姑端了一杯参茶给她，说道：“夫人，姑娘已经很乖了，你对她别太苛刻了。”
清舒喝着茶，没说话。
入夜时符景烯回来了。清舒虽然忙但每天晚上会回来睡觉，他是已经六天没着家了，不过也是真忙根本脱不开身。
洗漱后进屋见清舒靠在床头看书，他走上前将书收缴了：“都跟你说了晚上别看书，伤眼睛。”
清舒有些忧心地问道：“前方还是没有捷报传来吗？”
“没有，不过这次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事的。”
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不过清舒也没说不吉利的话：“今日女儿又埋怨我们两个太忙，整日见不到人弄得他们兄弟跟孤儿似的。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得想办法给她掰正过来。”
这次符景烯没反对：“是得好好教导她，以后要入仕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得罪人的。”
年岁小说话不中听众人不会怪罪，但长大还这样就会让人反感了。也不求她八面玲珑只别乱说话就行。
清舒想着小瑜之前说过的话，问道：“翻年咱女儿十岁了，我想让她回文华堂念书，你觉得怎么样。”
这事她琢磨了几天，还是拿不定主意。
符景烯没同意，说道：“学堂的先生教的东西没有实用性，还是跟着瞿先生念书好。”
清舒自然知道这点，但她说这话是有原因的：“让窈窈再跟云祯与沐晏一起念书，她会被人非议的。我们是可以不理会，但窈窈将来长大万一怪我们怎么办？”
她原本想法坚定，但小瑜这句话却让她犹豫了。
符景烯觉得这个事很简单，说道：“你也说了翻年她十岁了，所以这事让她自己决定，这样不管将来如何也怪不到我们身上。”
“她跟我们不能比，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们夫妻两人是比较特殊的人，不能拿他们跟窈窈比。
符景烯说道：“等我忙过这这阵我来跟她谈。”
清舒嗯了一声又将平洲发生的事告诉他：“现在窈窈还小，等过几年她年岁大了打她注意的肯定不在少数了，万一被人哄了去可怎么办？”
她外祖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富户，就被他爹给盯上并且哄得她非君不嫁。窈窈样貌跟家世更是让那些想走捷径的人趋势若无了。
符景烯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咱们确实该防备起来了，不仅窈窈福哥儿也一样。”
这世上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许多都想走捷径的，心智稍微不坚定的都被哄住了，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了。而他一双儿女都很出色，肯定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清舒现在对那句老话真是深刻的体会，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第两千五百五十五章 中秋
中秋这日清舒放了假，但符景烯没回来。
窈窈这次也不敢吐槽，而是正儿八经地说道：“娘，今日是中秋节，怎么姨母还不让爹休息呢？”
清舒摇摇头说道：“你爹没休息，你姨母也没休息啊！云祯离家半年多，你姨母陪他的时间都没有。”
符景烯很忙，但易安却比他更忙。不过没办法，作为掌权者所有的事都需要她来拿主意。
窈窈再郁闷也不敢吱声了。
却不想上午庄婉琪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了。这次她过来是给清舒道谢的，还特意买了香满园的红豆糕，这可是窈窈的最爱。
清舒笑着说道：“香满园的糕点很贵，下次不要再破费了。”
庄婉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是我手艺不行，不然就亲自做了给窈窈吃了。”
跟十天比起来，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清舒也没再多说，反正她也不会占了庄氏的便宜：“我听说你现在每日早晚都自己做饭给他们吃？”
庄婉琪笑着说道：“是。我本来请个嫂子做晚饭，只是这位嫂子的手艺不行两孩子都不爱吃，所以就自个做。”
顿了下，她说道：“也是托嫂子的福，掌柜的很照顾我，知道我家里有两个孩子到点就让我回家。”
她知道掌柜的这么好说话完全是看在清舒的面子上，毕竟清舒也是成衣坊的东家之一。
清舒并不是清高自傲的人，只要走的正途她并不介意亲朋好友打着她的名号行事。就像博远就是仰仗着她这个亲姐才将两家铺子开得稳稳当当。
“符逸跟符嘉还习惯吗？”
听到这话，庄婉琪有些苦涩道：“符嘉很高兴，符逸对我有些冷淡，这些天他没主动跟我说一句话。”
也应了清舒那句话，孩子年岁大了懂事了就会疏远他。
清舒并不意外，符逸这孩子很有主意也有自己的行事原则了：“符逸对你冷淡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不过他到底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要你以后好好疼他，他会慢慢改变态度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前造成的伤害想一朝化解是不可能了。而清舒也不会帮着劝说，因为她也没把握将来庄婉琪见了庄家的人会不会又旧态复萌了。
“我知道，我没怪他，我只是后悔以前忽略了孩子。”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既知道错了以后就好好弥补孩子。”
庄婉琪重重地点了头。
“景楠呢？怎么没陪着你们一起过来。”
庄婉琪说道：“之前我们说好了中午她陪着单秀红吃饭，晚上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团圆饭望月。”
听到这话，清舒就知道她对符景楠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过想想也是，除了单氏这件事，这些年景楠其他方面并没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哪怕害得丢了官职也没怪过她。
“还算不错。”
庄婉琪苦涩道：“等中秋过完他就要带了那女人去天津了。嫂子，那女人很有心机，那女人跟着去我担心以后他不会再送钱回来了。”
就符景楠那软耳朵的性子，还真有可能被单氏说动。不过，清舒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夫妻之间的矛盾他们不干涉，若是敢不养两个孩子那他们就不能不管。
清舒说道：“这个不用担心。若是他不送钱回来你来告诉我，我让商行直接扣下他一半的工钱。”
有这话庄婉琪心就踏实了，说道：“多谢大嫂。”
其实符景楠要敢不给钱，她也能如以前那般直接去商行闹。只是在知道符逸在读书上很有天分就不愿用这法子，要让两个孩子的同窗朋友知道她是个泼妇到时候肯定瞧不起两兄弟了。为了孩子，她不能再坏了名声。
吃过午饭庄婉琪就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回去，符逸突然朝着清舒跪下，说道：“大伯母，谢谢你。”
清舒赶紧上前将他扶起，给他拍了下衣裳上的灰尘说道：“小逸，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动不动就下跪，记住了吗？”
“记住了。”
清舒爱怜地摸了下他的头，说道：“小奕，不用担心更不用怕，天塌下来还有我跟你大伯顶着呢！”
他也希望庄婉琪是彻底改好了，这样他跟弟弟就有了家。只是他又怕，怕庄婉琪哪日又跟以前那样丢下他们不管，所以这几日他是备受煎熬。
听到清舒的话他心头的不安顿时消散了，爹娘将来又不管他们也还大伯跟大伯母，他们不会不管他们的。
母子三人走后，窈窈疑惑地说道：“娘，婶婶真改好了吗？”
“这话娘也无法回答你，不过娘希望她改好了，这样符奕跟符嘉不会像你说的那般跟没爹没娘的孩子似的。”
窈窈一囧，没想到她娘还记着呢！
太阳快要落山时符景烯回来了，听到窈窈咯咯咯的笑声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每次回到家听到妻儿的声音疲惫顿消，堪称灵丹妙药。
窈窈看到他欢喜不已，说道：“爹，你回来得正好，马上就开饭了。”
符景烯还以为她又埋怨自己太忙不着家，他都做好了被吐槽的准备，却没想到孩子竟半个字都提：“今日吃什么菜？”
“爹，今日蛮婶做的全都是我们爱吃的菜，等会你可要多吃两口。”
父子三人都是无肉不欢的主，而且都偏向重口味，清舒没从不拦着只是要他们适当吃点蔬菜。
因为是过节清舒允许兄妹跟聂胤喝酒，当然不是烈酒而是果酒。
窈窈最喜欢喝的是葡萄酒，喝了一大口后赞叹道：“真好喝。”
清舒是不让她碰酒的，头次喝果酒是在郡主府，为这事清舒还将小瑜给骂了一顿呢！可惜自那次以后，窈窈就惦记上了。
福哥儿喝的是青梅酒，这青梅酒清酸味，清舒都喝不惯他却喜欢不得不说口味还挺奇特的。
聂胤对酒不感兴趣，但为了应景还是也倒了一杯葡萄酒。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吃完以后天色还早窈窈就拉着符景烯去了花园。从回京到现在，符景烯都一直在忙，都还没考核他们的剑法。
清舒没跟着去，天黑以后就要拜月，她得准备这些东西。
半个时辰窈窈气呼呼地回来，见到清舒挽起袖子告状了：“娘，你看，我这胳膊都被爹给抽青了。”
清舒看了一眼就知道事柳枝抽的，说道：“没事，涂点药过几天就消了。”
窈窈顿觉满嘴都是苦味。
第两千五百五十六章 大捷传来
“大捷、大捷……”
一道高昂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皇宫，易安刚睡下迷糊之中听到这叫声，然后迅速坐了起来。
皇帝也爬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她急匆匆地穿衣服满脸笑意地说道：“不着急，让他多喊一会也挺好的。”
易安盼了这么大半个月终于盼来了捷报，哪能不着急：“早些看到捷报，我才知道前方具体情况。”
“那你快些回来。”
易安穿好衣服坐在床边说道：“赶紧躺下睡觉，等会我就不过来了省得朝着你，明早我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你。”
皇帝身体虚弱不能熬夜不然很容易生病，他希望自己能多活几年看着儿女长大所以一直都遵守医嘱。
第二天一大早符景烯与清舒也知道前方大捷，仇全已经端了金人的老巢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清舒惦记着战利品，说道：“也不知道这次收缴了多少的金银珠宝。”
“草原最多的马匹牛羊。”
清舒蹙了下眉头说道：“马匹牛羊能犒劳边城将士，却带不回京城。”
大捷是好事，却没想到十多天后桐城传来消息说仇全将所有的战俘杀了。三五百也就算了，这次他们斩杀了四万多。这让很多文臣觉得不仁德，上折子要求降罪邬正啸与仇全。
在上朝的时候，易安直接将折子砸在弹劾最厉害的御史头上：“不仁德，嗜杀成性？你去问问那些战死的将士的亲人，问他们该不该杀。”
都是一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人，不将这些人杀死难道还留着他们等过个十年八年再卷土重来。
以前她就看不惯这些文臣的假仁假义，只是碍于身份只能憋着这口恶气，可现在她却不愿再忍了。弹劾最厉害的御史跟礼部的一位官员被易安罢官免职并且永不录用，其他的也是降职或者调职。
从掌权到现在快一年了，易安还是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见这情况大部分都偃旗息鼓了，只有少部分不愿意放弃，这些人就包括鲁尚书。
鲁尚书找着清舒，与她说道：“林大人，杀俘有违天和，若是皇后娘娘继续这样包庇镇国公与仇将军不仅史书会记下这厚重的一笔，也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林大人，你与皇后娘娘关系亲近，好好劝劝皇后吧！”
清舒摇头说道：“邬家人折了太多人在这些蛮夷人手上，远的不说，就邬家三老太爷跟邬家大老爷就是死在金蛮子手中的。皇后娘娘恨金人入骨，现在让她放过这些人我自问没这个能耐。”
鲁尚书也有他的一套说辞：“皇后娘娘现在不是邬家的姑娘，而是我们大明的国母，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朝廷跟皇室。”
清舒反驳道：“皇后是一国之母，但她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且我不觉得杀俘有什么问题，留下他们粮食从哪出又如何安置？”
“你、你竟然赞同皇后娘娘杀俘。”
不仅鲁尚书，在所有人印象之中清舒是宽厚仁爱之人。这一杀就是好几万人是何等的残忍，他觉得清舒是站在文官这一边的，却没想到竟完全不是。
清舒反问道：“为什么不赞成？杀了那些俘虏能震慑草原那些部落，让他们俯首称臣不敢再有异心。而心慈手软地放过那些俘虏，等于是告诉他们残害我边城百姓被抓了朝廷也不会处死他们。”
朝廷是彰显了仁义，可边城的将士却要付出数倍的代价。这一直是易安痛恨的地方。他们在前线拼杀流血牺牲，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他们还指手画脚说什么要以德服从。
鲁尚书沉着脸说道：“林大人，我们天朝以仁德服众，怎能做这种暴虐之事。”
清舒嗤笑一声说道：“若是没有边城的将士阻挡金人就长驱直下。等他们的屠刀砍向你了你的家人后，你再来与我说这话吧！”
鲁尚书生气了，说道：“林大人，你怎可如此冥顽不灵。”
清舒知道与他说不通，也懒得再废话：“我是不可能去劝说皇后娘娘的，尚书大人你就不要再浪费心思了。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
这日到点清舒就回家了。
窈窈得了消息高兴地过来了，看到清舒就知道她生气了：“娘，怎么了，谁惹你了？”
朝堂上的事只要不是机密，孩子们问起清舒都会说的：“仇全杀了四万多俘虏，朝臣弹劾说你三舅舅跟仇全嗜杀成性，你姨母责罚了他们。这些人不敢触你姨母的霉头就找上了我。”
窈窈张了张嘴，半响后才道：“四万多的俘虏啊？”
清舒却是沉着脸说道：“这二十年边城战亡的将士有大几十万，还有被蹂虐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这问题窈窈无法回答。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不要想了，去叫你哥过来吃饭。”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易安为何不退让，那是她与金人有着血海深仇恨不能将金人屠杀殆尽，又怎么可能会妥协降罪邬正啸与仇全。
“好。”
天黑的时候符景烯回来了，看到清舒脸色不好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鲁尚书受的是儒家教育，自然觉得俘虏不该杀。”
这次的事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清舒问道：“你觉得呢？”
“我饿了，等我吃过饭再与你说。”
吃饭的时候，符景烯看着桌子上的菜有些遗憾地说道：“等忙过这阵子你给做几坛的牛肉酱，馋了。”
说起来这事也是奇了，清舒已经将肉酱的方子给了阿蛮，可阿蛮做的就是不如清舒的好吃。
清舒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等我休沐的时候，我给你做。”
马上天气就变凉了，酱菜放得住她准备多做一些。
符景烯夹了一块猪蹄上的肉给清舒，见她不吃轻声说道：“你试一试，我觉得阿蛮最近手艺下降了，酱肉猪蹄做得没以前好吃了。”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我在守孝不能吃荤，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阿蛮的手艺没退步是你嘴变刁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也就你死心眼。我当初守孝的时候，过了百日就偷吃烧鸡了。”
东拉西扯的，清舒愤怒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下来了。
第两千五百五十七章 劝说（1）
吃过晚饭月亮已经挂在半空了，符景烯还是拉着清舒在院子里走。
清舒知道他有话要说了，直截了当问道：“你也不赞同杀俘的事？”
这次符景烯没再避开话题了，说道：“我知道皇后娘娘对金人恨之入骨，所以她才会袒护仇全。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次仇全杀俘不处置，将来边城的将士会不会将屠刀举向手无寸铁的无辜牧民以及老弱妇孺。”
只是杀四万多俘虏说起来并不是多大的事，但不处置后果很严重。作为上位者处理事情不能感情用事，得考虑他的影响与后果。
清舒避重就轻地说道：“现在咱们是在说战俘的事，你扯到那些妇孺身上做什么？”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战俘可杀，那些沦为羔羊的牧民以及老弱妇孺为何不能杀？而想要边城太平，不是要激化矛盾，而是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教导成为我们的人。”
若是放任不管这些将士们失去了约束，很有可能跑到草原烧杀抢掠肆意妄为。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所以就没说。
清舒听到这话明白过来了，说道：“你也要我去劝皇后娘娘？”
符景烯点头说道：“除了你，没人能劝得动皇后娘娘。”
“可以找皇上？”
符景烯摇头说道：“皇上前两日受寒生病了，现在在吃药静养，没人敢去惊扰他。”
若是扰了皇帝让他病情加重，皇后还不得剥了他们的皮，没人敢冒这个风险的就是他也不敢。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既觉得这样做不对，干嘛不自己去劝要我做这恶人。”
“你当我没劝啊，可我刚提这话就被她打断了。”
他又不是那些直臣以及御史，明知皇后不愿听哪还会讨嫌地继续说。再者就皇后这性子得顺着来，跟她对着干只会适得其反。而清舒对皇后最了解，她去劝说效果最好。
这是国事，所以他知道清舒不愿也得说。
见清舒不吱声，符景烯说道：“若下面的人将来真的滥杀无辜那皇后就是罪魁祸首了，你愿意让她背负这个污名？”
清舒说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先去书房晚些回来。”
“好。”
因为符景烯的话让清舒又烦躁起来了，她也静不下心来练字，想了下找了千面狐过来。
“陪我说说话吧！”
千面狐看她神色就猜到原因了，问道：“是为御史弹劾仇全的事？”
清舒没吱声，沉默其实就是认同了。
千面狐笑着说道：“夫人，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夫人有什么困惑可与我说一说。”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皇后对金人恨之入骨，杀俘她只觉得解恨并没觉得不妥。但她现在不是邬家的姑娘，而是执掌朝政大权的一国之母。老爷担心她袒护仇全，这股风气不刹住以后边城的将士会滥杀无辜，到时候这一切罪责都要归在皇后的头上。”
“夫人，是老爷想你去劝皇后吗？”
清舒点头说道：“是，但他说的也有道理。作为上位者当以大局为重，私人感情要放在一边。”
千面狐听到这话就明白了，说道：“夫人，既决定了就去做吧！你是真心为皇后娘娘着想的，我相信皇后娘娘都知道的。”
“我知道她不会怪罪我，只是从个人角度我不想去当这个说客。”
她出面劝说好像也不赞同易安似的，从感情来说她是不愿的。不过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哪怕不愿也得去。
千面狐笑着说道：“夫人，你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明日进宫好好与皇后娘娘谈谈。”
清舒摇摇头，这事压在心头她今晚哪还睡得着。却不想这晚符景烯好像吃了药一般，一直缠着她闹到半夜才作罢。清舒到最后累得直接睡过去了，到天亮才醒来。
陪着孩子们吃过早饭，清舒回屋上妆然后才进了宫。
在外头等了几分钟就被请了进去，此时易安正在批阅奏折，看到她的妆容后就将手中的折子放下。
招呼清舒坐到塌上，易安笑着说道：“今日这身打扮很好看，以后进宫都得这样穿才好。”
她看着心情都能变好。
清舒摇头道：“上个妆至少得半个时辰，偶尔还行要日日这样我可受不了，有这时间我能干多少事啊！”
易安莞尔。这话都听了二十多年，一点都没变。
墨雪带着两个女官端了茶水跟新鲜水果上来，在她转身退出的时候易安说道：“我要跟清舒好好聊聊，谁来都别回禀。”
“是，皇后娘娘。”
退下以后，清舒看向易安笑着说道：“你现在越来越威严了，以后我是不敢再跟你这么坐着了。”
“想讨打是不？”
清舒笑了下说道：“今日说不准还真逃不过一顿打呢！”
一听这话易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她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放嘴里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没想到你竟会给他们当说客。”
“昨日鲁尚书让我来劝你，我拒绝了，但晚上景烯与我说了一席话让我改变了想法。”
易安漫不经心地说道：“说了什么？”
“这次不降罪仇全，下面的将士就会以金人为荣。易安，你想想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等易安开口，清舒就说道：“虽然咱们打了大胜仗，但草原上的人是杀不完的，而且这也太残暴了。”
“要咱们的将士滥杀无辜这仇就会越积越深，边城就不可能真正太平，过个二三十年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易安嗤笑一声说道：“咱们有神兵利器，要他们再敢来犯，我让他们都死在桐城的城墙之下。”
清舒也没说什么大义，而是说道：“等犒赏完有功之臣再将抚恤金发下去，国库又得空了。这次的军费有王子崧从江南收缴的盐税顶着，下次呢？下次可再没盐税来填补这个巨大的空缺了。”
易安没问道：“你也要我降罪三哥跟仇全？”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初犯，口头申斥一顿就行了。不过一定要道旨不许将士们滥杀无辜，否则以军法处置。
听到这话易安神色稍缓，让她降罪邬正啸跟仇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口头申斥倒可以接受，都是皮糙肉厚的爷们骂两句又不会掉一块肉。
第两千五百五十八章 劝说（2）
清舒看易安神色由阴转晴心头也是一松，她就怕易安胎执拗听不进别人的劝。
“你吃没吃早膳？”
清舒看着她说道：“都辰时末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用早膳？”
“这些天一直都没什么胃口，洗漱后吃了块糕点然后一直不觉得饿，现在有些饿了。”
清舒明了，看来这段时间御史跟朝臣的反对还是让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只是没人给她一个台阶下她才咬着不松口。
墨雪听到她说饿了大喜，赶紧去御膳房提了早膳过来。每天早膳都做，而且都放在锅里温着，就等着她来吃。
早膳很丰盛，羊肉饺子灌汤包以及花卷，油条鸡蛋羊奶豆浆以及六种糕点，还有八样小菜。
清舒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吃食，笑着说道：“看得我也饿了，给我拿一副碗筷过来。”
清舒不沾荤腥，只吃了花卷跟一碗豆浆。
易安却是胃口大开，吃了一笼羊肉饺跟一笼灌汤包，还吃了一个鸡蛋跟一碗羊奶。
清舒忍不住笑着说道：“吃这么多也不怕撑着。”
易安让墨雪将没吃完的都拿下去，然后说道：“也是现在胃口没以前好了。想当年再桐城，双份我都能吃的晚。”
“你也不想想你当时每日要练功消耗有多大，哪是现在能比的。”
易安感叹道：“是啊，当日每天都要练功训兵，虽然累但日子简单舒服。不像现在，整日累得不行。”
“别强撑着，有什么事可与我说。”
易安摇头说道：“我要召见你，他们肯定都要你来劝说我了。”
“哼，要我降罪三哥跟仇全，我偏不答应？肯定不行，我就跟他们耗着，看看谁耗得过谁。”
清舒莞尔，这话有些孩子气了：“这一仗战已经打完，桐城未来三十年无忧了。所以咱们尽快将战后的事处理好，因为接下来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易安一听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点点头说道：“皇上之前一直与我说时机不成熟，当时我还不理解，不过我现在明白了。”
清舒也早就明白过来了，皇帝是想先解决外头的隐患再来整治朝廷的各种弊端。因为变革会触犯许多人的利益，万一朝中有人跟外敌勾结，一个不慎就会引起天下大乱。不过现在西北与桐城的后患都解决海贼也打跑了，外在的隐患没有了，也就能放心起去做了。
“所以啊咱们不能再跟他们较劲了，浪费时间了。”
易安摇头说道：“就怕接下来的阻力会更大。”
“不管谁阻拦，咱们都将他踢开。”
易安听了笑着点头。内阁之中符景烯是支持变革的，郭蔼与符景烯是一头的肯定也支持。另外的三个宋秉昀是老顽固，若是强烈反对直接罢了他的相位就是，至于郑跃进这个墙头草不足以虑。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杨长风，这家伙比较难说话。
清舒说道：“杨长风是皇上一手提上来的，只要皇上支持变革他应该也不会反对。”
他能进内阁完全是得皇帝的恩宠，想当初众人都还说符景烯失宠呢！而且变革对百姓与朝廷都有利，他要真一心为民就不会反对。
提起皇帝，易安脸上顿时不好了：“皇上这次生病御医说是思虑过重以后得静心养着，不然身体会越来越虚弱。”
清舒点点头道：“那以后别再让她操劳了，有什么你与内阁的几位大臣商议就是了。”
易安也是这般打算的，不过难得与清舒聊天不想一直谈公事：“程大学士夸赞祯儿进步很大，还是瞿先生事教导有方。”
清舒开玩笑地说道：“你不会是想打瞿先生的主意吧？我跟你说，瞿先生不适合教导太子。”
“为何？”
清舒解释道：“因为他淡泊名利不喜官场，追求的也是闲云野鹤恬淡宁静的生活。让他教太子，万一太子受影响怎么办？”
易安莞尔，说道：“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看把你紧张的。”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当初你就这么随口一说，我老师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在给你带孩子。不过瞿先生跟我老师不一样，你就是亲自去请他也不会答应进宫给皇子授课。”
易安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
“不可惜，若是云祯还是太子我也不会让瞿先生教导他的。程先生跟谢先生都是博学多才的朝廷重臣，由他们教导更好。”
易安无奈地说道：“他们才学是好但云祺不喜欢，与我说很多东西都听不懂。”
说到这里她就想叹气，都是她的孩子怎么就差别那么大。
清舒说道：“瞿先生教的东西也是晦涩难懂，沐晏都抱怨很多次了。可瞿先生不改，说听不懂就别听。”
易安也想找个信得过才学又好能让云祺喜欢的老师，只是易安寻摸了
整个京城也没寻到中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庄冰在外说道：“夫人，宋相求见。”
清舒起身行了礼就出去了。
走到外头，清舒朝着候着的墨雪说道：“皇后娘娘这些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你怎么不派人告诉我？”
“皇后娘娘不让说，奴婢不敢忤逆皇后娘娘的意。”
以前易安在邬家的时候，只要是为易安好哪怕她不同意也会去的，可现在她没这个胆子。
清舒觉得奇怪，这外头这么多人有些话不方便问。
出了宫就回了户部，然后让蒋方飞去了内阁找符景烯。
听到清舒说服了皇后娘娘，符景烯并不惊讶，因为他早笃定清舒能成功。倒不是清舒口才比别人好，而是皇后娘娘对她更信任。
中午的时候易安回坤宁宫看望皇帝，见他由元宝扶着在抄手游廊走路，她脸色不好看地说道：“御医不是跟你说了你暂时不能下床，要卧床休息。”
说着话的时候，走过去顶替元宝扶着他。
皇帝笑着说道：“天天躺床上闷得慌，脚也没有力气了，所以才让元宝扶着我出来转转。易安，你看这梧桐树的叶子都开始落了。”
“都九月了，落叶很正常的事。”
“叶子落了，冬天也不远了。”
他不喜欢冬天，一直都不喜欢，太冷了。
易安看不得他多愁善感的样子，说道：“外头风大，咱们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好。”
第两千五百五十九章 妥协
皇帝躺回到床上，靠在床头看向易安问道：“愿意降罪惩治仇全了。”
易安很是着恼，沉着脸说道：“御史都说了让你不要操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还想不想看祯儿与祺儿他们娶妻生子了？”
她知道皇帝不可能与她白头偕老，所以只希望他能陪着孩子长大，不要让孩子们留下遗憾。
皇帝轻笑道：“这不是小事我不能不管的。易安，你与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朝堂以及宫中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易安没与他说也不主动问起就是，不过这次事比较特殊他不能袖手旁观的。
“口谕申斥仇全，再下旨勒令他们不许滥杀无辜。”
皇帝摇头说道：“只申斥不够，再罚俸三年吧！而且不能直仇全一人，三哥也一样的处置。”
邬正啸作为元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易安不愿意。
皇帝说道：“你应该知道，若不是符景烯拦着，都察院御史以及朝臣弹劾他们两人的奏折能将御书房的书案堆满。”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易安，不过这事正合了她的意所以就没吱声当不知道了。
皇帝反问道：“知道他为何要拦下这些折子吗？”
“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降罪三哥跟仇全。”
皇帝摇头说道：“不是，是因为她知道你恨金人，对他们恨之入骨。朝臣越是逼你降罪三哥跟仇全你越不会答应，而你态度要一直这般强硬兰奕跟傅通几个人肯定会死谏的，你说到时候你是退让还是坚持己见。”
御史死谏对当权者来说就是一种否定。兰奕等人要真死在朝堂之上，不仅史书会记下重重的一笔，同时也会折损了易安的威信。
“唉、唉、唉……”
看着他咳得面色发青，易安赶紧说道：“别生气了，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成嘛！”
皇帝止了咳，柔声说道：“你也别生气，坐在这个位置上别人看着风光但其实内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好在有符景烯与二妹给你分担，不然我真不放心。”
以前他是提防符景烯的，原因无他，符景烯不仅能力卓越同时野心伯伯。他要不在，易安是压不住符景烯的。也是如此他才一直让宋秉昀留在首辅的位置上，同时又将杨长风调回京城入了内阁，为的就是让两人牵制他。这次的事倒让他有点改变了想法，不过该提防还是得提防。
易安说道：“那你也有我吗？”
皇帝笑了，笑得很真诚：“是我的错，多亏有你我才能静心调养身体，不然的话我早死了。”
“呸呸呸，以后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皇帝温柔地说道：“好。”
当日皇后连下两道圣旨，一道是申斥邬正啸与仇全，罚两人三年俸禄，一道是勒令邬正啸管束边城将士不许滥杀草原上的牧民，违者以军法处置。另外，她还将仇全的封赏压下来了。
这两道圣旨一下，御史跟朝臣顿时安静下来了。
郭蔼与符景烯关系好，所以有些话他也敢问：“符大人，我听闻上午林大人进宫与皇后娘娘聊了许久。”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她进宫是劝说皇后严惩仇全的。我昨日还觉得不会成功，没想到竟被她说通了。”
还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是林大人说通的皇后，郭蔼乐呵呵地说道：“还是林大人有办法。”
符景烯笑了下，没接这话。
清舒消息没他们灵通，两刻钟以后才知道的。听到易安罚不仅申斥还罚两人俸禄她还愣了下，这与之前两人谈的不一样。不过这事也不宜跟其他人讲，一直忍到晚上符景烯回家才问起。
符景烯说道：“除了申斥以及罚俸三年，皇后还将仇全的封赏压下来了，也是如此御史跟朝臣才偃旗息鼓了。”
清舒惊讶不已，说道：“仇全封赏都压下来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御史与朝臣的情绪还是要顾忌的。而且只是压下来又不是取消，等这件事平息皇后肯定会将仇全该得的荣誉都给他。”
清舒点了点头，然后又与他说了云祺的事：“几位大儒对云祺太严厉，这孩子学得很吃力以致学习态度很消极。景烯，你可有什么办法？”
这事符景烯还真没办法：“我要有办法早实施了还等到现在。其实你也不用着急上火，反正有皇后呢！”
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想皇后那么辛苦，还是希望云祺弱冠之年后能将这副重担接过去。”
“你还是别希望了。”
清舒怒瞪着他。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也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明君，可惜他做不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只是学习比较繁重他就消极应对，朝堂之事可比读书复杂繁琐多了，他到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逃避了。”
顿了下，符景烯说道：“以前我是觉得人定胜天，可你看看景楠？我花了多少精力与时间教导他，结果呢？”
结果符景楠还是没能改变，夫妻以及父子关系还被弄得一塌糊涂，所以一个人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
这话清舒不爱听，说道：“云祺跟景楠不一样，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等长大懂事就好了。”
有些孩子小时候顽劣不堪不喜读书，等长大以后突然有一日就开窍变得勤奋上进了。
符景烯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她的遐想：“这样的孩子是有，但太子不是这类人，你若不信尽管看着。”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啊？”
“不是不说，而是不想你自欺欺人。”
清舒不想跟他说话了。
符景烯看她不高兴了，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庄氏对两个孩子没再像以前那般不管不顾了吧？”
这事交给了清舒，所以后续就没再管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没有。她每日天刚亮就去买菜，买好菜回家给孩子做早饭，下差回家又给孩子做晚饭。”
“怎么不请人做？”
清舒笑了下说道：“刚开始请了个人帮着做饭，但那人的手艺不行做的菜孩子不喜欢吃，所以那婶子现在只负责洗衣挑水等粗活。”
符景烯有些意外，问道：“这么说她的厨艺很好？”
“挺不错的。”
能让清舒说手艺不错，那就是真的好了。
第两千五百六十章 逛街（1）
到了九月中旬户部没再像八月那般忙，清舒就休了假。本欲用过早饭去看望大长公主，毕竟是之前说好的，结果还没出门小瑜就过来了。
清舒看到她笑着问道：“你与我一起去公主府吗？”
“你不用去了，我祖母昨日去了温泉山庄。”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往年不是十月份去的温泉庄子，怎么今年这么早就去了？”
想也知道是有原因的，只希望别是什么坏事。
听到这话小瑜面露愁绪，说道：“我祖母没事，是我爹旧伤复发了，他这伤一复发就疼得不行。泡温泉可以缓解他的疼痛，我祖母不放心就陪着他一起去了。”
别看大长公主平日不管国公府的事，但对自个儿子还是关心备至的，看到他这个样子哪放心得下。
清舒问道：“太医怎么说？”
她是觉得不严重，要不然小瑜肯定要跟着去了。
小瑜摇头道：“没有性命危险就是比较受罪。唉，其实我祖父年岁大了也这样，只希望我大哥不要这样了。”
“这一场仗边城三十年内肯定无恙的。”
若是对草原牧民教化成功，边城可能就永远不会打仗了。当然，前提是大明朝的武力要一直如现在这般雄厚。
小瑜点点头道：“那就好。这次邬老国公去了桐城我爹是特别的羡慕，可他这身体我们哪敢让他去。”
“两位国公爷都是大明朝的功臣。”
其实老国公身体也不好，只是这是他的夙愿易安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思才让他去的。
小瑜点点头后道：“清舒，难得你休假，我们去逛街吧！说起来我跟你已经好久没逛街了。”
“不去。”
“去吧，顺便也给窈窈买些漂亮的衣裳跟首饰。你看看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整日穿得跟个男孩子一样，你也不怕她将来嫁不出去。”
清舒闻言慢悠悠地说道：“嫁不出去正好，她爹正好不想她嫁人想养她一辈子呢！”
“没听说过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了。你想让窈窈恨你们，尽管拦着不让她嫁了。”
清舒浑不在意地说道：“你说的事嫁不出去，而不是我们拦着不许她嫁。还有，你这想法很有问题。嫁人不一定过得好，不嫁人也不一定就过得凄惨。你看看我老师跟阿千，她们过得多舒坦。”
小瑜气馁，每次跟清舒争论都占不到上风。
说起婚嫁清舒问道：“郁欢的亲事你有眉目了吗？”
小瑜摇头说道：“我相中了一个，长得好品性也端正也有能力，不过对方一听郁欢提的条件就退却了。不过没关系，咱郁欢的条件那么好咱们可以慢慢挑。”
清舒也不急，也是提到这事顺便问了下。
“你不去逛街，你准备做什么啊？别又写写画话吧，闷不闷啊！”
“前些日子景烯说想吃我做的酱菜了。材料我让阿蛮去买了，晚些时候就做。你要不要，你要的话我让他们多买些材料回来。”
听到她要做酱菜小瑜再不提去逛街这话了。要知道她也想念清舒做的酱菜了，可惜清舒一直忙没时间做。
“要要，除了辣椒酱其他的我都要。”
辣椒酱也很好吃但她一吃就肚子疼，所以只能忍痛放弃了。
“那你等会给我打下手。”
“好。”
“反正她们去购置材料没这么快，你就陪我去一趟珍品斋嘛！今日珍品斋要上一些新品，我想去买几件。”
每次珍品斋出了新品她都要去买的，而店家也会将最好的给她留着。
清舒就五个字回复她：“我还在守孝。”
小瑜很郁闷，这孝守得够尽心的。
清舒好笑道：“你可以找别人啊！你娘或者嫂子，再或者其他夫人也可以，干嘛就要拉着我去。”
小瑜摇摇头道：“我大嫂忙，里外一堆事走不开。我娘就算了，跟她去了一次念叨了我许多次说我太能造钱了，让我将钱省下来给三个孩子。”
自那一次后她去珍品斋买首饰再不叫封夫人了，实在是被念怕了。
清舒莞尔，说道：“该说，你看京城之中谁像你似的首饰一买就是大几千两银子的。你娘不说你，我都要说了。”
珍品斋平均下来两到三个月出一次新品，每次都豪掷大几千银子，一年下来光首饰就得数万两银子了。也就亏得她能赚钱，不然谁家容得下这么个败家媳妇。
小瑜仰着头，傲娇道：“那都是我自个赚的啊!而且我都有规划的，我赚的钱存一半，剩下一半使劲花。”
说到这里她看向清舒发髻上就一根碧玉簪，嫌弃地说道：“我说你别整日光秃秃的。趁着现在咱们年岁不大好好装扮自己，等到了四十做了祖母再想打扮都不成了。”
“谁规定四十就不能好好打扮自己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等当祖母了再打扮得花枝招展会被人笑话的，趁着这几年我得使劲造。”
清舒闻言笑容满面地说道：“只要不怕被骂就使劲造。去珍品斋就算了，不过我要去书局买一些书，咱们可以一起出门。。”
不仅她自己要买些书，还得给两个孩子买些书。
“行，我去珍品斋你去书局。对了，要不要带窈窈一起去。”
“窈窈在上课呢！这个月底要月考她正拼命呢！”
“拼什么命啊？”
“我跟她说若是月考没进前三就回学堂念书，为了不仅学堂这一个多月来很拼的。”
小瑜都无语了，说道：“窈窈半年没上课，你怎么能给她定这么高的要求？你这也太不人道了。”
按照她的想法，只要窈窈及格就行。
清舒莞尔，说道：“半年没上课又不是半年没摸书。你不用着急上火的，她又不傻也是能做到才敢答应的。”
“你说给你当闺女真是惨了了！要给我当闺女，我哪舍得这般虐啊！唉，为什么我就没闺女的命呢！”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沐晨明年就十三岁了，再过四五年就让他娶媳妇给你生孙女。”
“孙女哪能跟闺女比啊！”说完，她推了下清舒道：“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清舒说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听多了就入了心以后没办法正常相处了。”
“好吧！”
第两千五百六十一章 逛街（2）
在去书局的路上，小瑜与清舒说道：“之前御史跟大臣上折子要给邬三哥治罪，那么多人劝易安都没用你一出马就搞定，还是你厉害啊！”
“你怎么不去劝？也许你一劝她就答应了。”
小瑜摇头道：“算了，我可不敢去。明明打了大胜仗，偏这些大臣揪着这事不放逼迫她降罪邬三哥，她正窝火我要去劝还不得骂死我。”
“你也觉得杀俘不算事？”
小瑜摇头说道：“杀俘肯定是不好。但前方将士流血牺牲而这些大臣不记他们的功只揪着错不放有些寒心。”
清舒也正是看不惯这点，所以才不愿去劝，当下嘲讽道：“他们又没亲人死在战争之中，自没边疆将士与百姓的怨愤与仇恨。再者文臣与武将是冤家，能趁机压他们一头自然是好。”
真心为国的大臣是有像兰奕跟傅通就是，但其他人却未必了。其中有些人是被人指使的，想借此机会打击易安在朝中的威信。
小瑜听到这话不由乐了，说道：“清舒，你别忘了你与符景烯都是文臣，你这不是将自己个绕进去了。”
“文臣也有一心为国的。”清舒说道：“你今天是来逛街的，既逛街就别说这些让人添堵的话，多跟我说些高兴的事。”
小瑜想了下说道：“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将的花魁仙仙姑娘赎了出来，安置在迎春胡同。”
迎春胡同是出了名的外室居住之地。这些女子出身各不同，有花街柳巷出来的，也有良家女子，不过住在这儿的女子下场大半都不好。
清舒有些无语了。让她说些高兴的事结果却说人家的八卦，莫怪易安上次要吐槽她了。真是，就不会跟她说说文华堂内的事。
小瑜说道：“其实卫国公世子夫人知道这事，只是她假装不知情而已。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卫国公世子有四个妾氏而且个个都不安分，她整日跟那些妾氏斗法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十岁不止。幸亏我跟关振起和离，不用也得跟她一样了。”
说完，她还得意地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我每次去参加宴会大家都夸赞我保养有方，说我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清舒笑了下。除了沐昆有些顽劣难搞以外另外三个孩子都乖巧听话，夫妻感情也好，没什么烦心事看起来自然显年轻了。
“你哪是去参加宴会，分明是去显摆了。”
小瑜仰了下头，笑着道：“那也是我有显摆的资本呀！”
“你这语气还真够欠揍的。”
小瑜不屑道：“除了易安跟你，谁还敢揍我？”
她爹娘跟祖母是舍不得揍她的，易安与清舒就不一样了，若是她做了错事这两人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清舒莞尔，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敢揍你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不能，我还没这么天高地厚呢！不过前几天关振起被我揍了一顿，丫的让他别出现在我跟沐昆跟前偏不听，这不找打。”
这事清舒感兴趣了，笑着问道：“找你做什么了？”
明知道小瑜嫌弃他不愿见他，偏还找上门挨打也是活该。
“过些天就是临安侯世子的生辰，他想接了三个孩子回临安侯府吃饭。沐昆死活不愿去，我都跟他说了却不听还跑去学堂找孩子。弄得孩子一回来就委屈地抱着我哇哇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清舒很是讶异，问道：“不想去就不去，哭什么啊？”
小瑜着恼地说道：“他们学堂的人知道了这事就说沐昆不认亲爹不认不要祖宗，所以就不跟他玩了。”
说完，气呼呼地说道：“清舒，你说该不该打。”
“你亲自动手的？”
“对，要再敢去骚扰沐昆我就打上门去。”
清舒听到这霸气的言语，打趣道：“小瑜，你现在这模样可是名副其实的悍妇了。”
小瑜不在乎地说道：“做贤妇憋屈了是自己，做悍妇憋屈的却是别人，所以还是做悍妇的好。”
终于觉悟了，清舒很欣慰。
不等清舒开口，小瑜说道：“以前忍着是怕自己坏了名声那些夫人奶奶碍于名声不敢与我做亲家。可我现在想明白了，儿媳妇最重要的是品性好心胸宽有能力，是不是大家闺秀不要紧。”
她现在是文华堂的山长，想找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儿媳妇并不是难事，所以再不愿忍气吞声了。
清舒觉得她现在这样挺好，想通透了活得也肆意。
正说着话就到了书局，小瑜与清舒说道：“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买完了首饰就来，不用多长时间的。”
“我挑书比较费时间，你可以慢慢看首饰不用着急赶回来。”
“好。”
挑书其实不费时间的，清舒只花了两刻钟就买好书，见小瑜还没回来就捧着书看起来了。
小瑜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埋头看书，看得很认真连她走近都不知道。低头看了下，见上面都是晦涩难懂的公式立即转开了头，自小就讨厌算术到现在也是敬而远之。
两人上了马车，小瑜就取出一直红艳艳的手镯给清舒：“这只鸡血红手镯你觉得怎么样？”
清舒看了下点头道：“挺不错的，准备送给谁？”
呀了一声，小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买来送人的？”
清舒好笑道：“你什么时候戴过这种料子的首饰了？”
小瑜不喜欢这种红艳艳的东西，说看起来像血不吉利，所以也从没佩戴过这样的首饰。
搂着清舒，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还是你了解我。这手镯啊是准备送给我大嫂的，十一月是她四十岁的生辰，给她准备的生辰礼。”
“这么说我也要准备礼物了。”
小瑜摇头说道：“不用，她不办生辰宴的。”
“为什么？”
小瑜摇头说道：“我娘叮嘱我不许我往外说，我答应了她不好告诉你，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事与我们家无关。”
与邬家无关那就是娘家有关了，不过清舒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听过就放开并不会去盘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