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六十章 事毕
回到春城，千面狐吃了药就睡下了。
叶秀看着一脸担心的清舒说道：“大人，赵娘子身体有些虚弱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就能好。”
“可刚才她看起来那般虚弱，走路都要人扶。”
叶秀嗯了一声说道：“是被喂了药，不过吃过我开的药很快就能好，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幸好没给他们喂毒。”
除了千面狐，梁君跟其他几个被抓的都受了伤。不过因为隔得有些距离所以受的伤比较轻，不像苗云兰都给去掉了半条命。
叶秀笑着说道：“大人，毒药也是需要花费很大功夫炼制的。他们都被控制了没必要浪费这些好东西。”
清舒眉眼跳了跳，毒药竟然说成是好东西，真不愧是尹佳慧的弟子。
叶秀试探性地问道：“大人，若是我们身上也能携带两个霹雳弹，碰到危险也有个报名的手段了。”
这意思是，希望清舒能给飞鱼卫也弄一批。
清舒摇头说道：“我可以给你弄一些，但供应飞鱼卫暂时还不能。”
叶秀有些失望，问道：“量很少吗？”
清舒点头道：“很少，我这些还是郁欢给弄来的。”
当然，也是经过叶晓宇同意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将东西带出制造部。有这样一个时时想着自己的好学生，清舒甚感欣慰。
叶秀有些着急地问道：“什么时候能量产？”
以后出任务随身携带几个霹雳弹，碰到危险有这玩意能保命。
这个清舒就不清楚了。主要是这些火器的造价太高，大批量地实用朝廷根本无法承担这样高昂的费用。
叶秀有些惋惜。
当日傍晚李书辛找了过来，见到清舒拱手后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林大人，苗云兰死了。”
“怎么死的？”
“伤势过重而亡。不过她身边的一个心腹招供了，说司邵的第五房小妾是她们的人。司邵被抓了把柄后又被他们下了毒，为了活命听令于他们。”
清舒看着他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司邵有问题的？”
李书辛也没隐瞒，说道：“我行踪屡次泄露就怀疑身边有人背叛了，后来查到是卫所的人买通了我一个护卫，当时不知道具体是谁。后来经过一番查探才知道是司邵被苗云兰抓了把柄。不过为免打草惊蛇我假装不知道，想等你来了再告诉我。”
只是让李书辛没想到的是，清舒到了春城既不去卫所也不来找他，更没有去见巡抚。李书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可等了几天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只好自己安排了那一出。
清舒点点头道：“还有谁也被威胁了？”
听到这话，李书辛叹了口气说道：“临州从伤到下面的官员几乎都被他笼络了，就是春城的同知与通判也被她拉拢了。还好刘巡抚与平知府不好女色，不然云南真要出大乱子了。”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军中呢？”
“我后来知道这女人喜欢用美色拉人下水，所以我手下的中高层将领并不敢纳不知根底的女人为妾。”
李书辛自己这几年没有纳妾，而且屡次告诫心腹行事要谨慎，万一着了算计就万劫不复了。
清舒很是不屑道：“用这种下等伎俩就想推翻朝廷的通知，真是可笑。你们也是无能，抓了六年都没将人抓住，要是早点将她抓住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云南这几年时不时地叛乱，易安在清舒面前都骂了好多回。可苗云兰抓不到，官府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将她给公布出来，不然只能显得太无能了。清舒知道云南有一伙反朝廷的势力，但云南的事一向是段统领亲自管，所以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被骂无能，李书辛心头也窝火：“对方太狡诈了，而且又有官员为她通风报信，我们这边但凡有风吹草动她都能得了消息。这次也是她轻敌以为夫人好对付，不然还是抓不住的。”
那时候清舒就是瓮中之鳖，对方也就有些放松了。不然就苗云兰那狡诈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上钩。
不可否认苗云兰确实很狡诈，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官员栽在她手中。清舒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春城？”
“我得将苗云兰的老巢端了再回去。”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与你一起回去。”
花了五日功夫，李书辛不仅将苗云兰的同党一网打尽，还将临州的大半的官员都抓了。回去的时候，囚车都有二十多辆。
清舒与千面狐一辆马车。
躺在马车上，千面狐说道：“夫人，你不该冒险的。我无牵无挂没了就没了，可你不一样，你若没了老爷跟两个孩子怎么办？”
清舒脸色一变，然后强笑道：“我这不没事嘛！”
看她的神色，千面狐继续说道：“老爷知道这事，怕是会很生气。”
“没事，他以前接了危险的差事也不告诉我，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要生气我不搭理就是。”
千面狐脸上浮现吃一抹笑意。以老爷对夫人的爱重，夫人不理他保准两天就服软了。
见她还要再说，清舒摇头说道：“好了，别多想了，好好养身体。早些将身体养好我们早些回京城。”
等将卫所的事解决了她就要回京，离家这么久怪想念俩娃的。
回到春城，清舒就将卫所清洗了一遍。凡是司邵信任倚重的全部都关起来审讯，被他边缘或者刻意打压的提起来用。
就在卫所的事解决得差不多，段博扬到了。
清舒看到他很是意外，问道：“统领大人，桐城的事解决了吗？”
段博扬点头说道：“都解决了。林大人，这次能成功将苗云兰以及她的同党都清剿你当居首功。”
“也是对方轻敌，不然没那么容易抓住她。”清舒说道：“大人，苗云兰跟她的同党意图颠覆朝廷的统治罪该万死，不过希望朝廷能网开一面赦免那些不知情的老人以及孩子。”
段博扬没说话。
清舒这般说并不是她圣母，而是有她的考虑：“我们杀的夷人越多，他们就会憎恨我们，然后会跟苗云兰一样都想摆放的管制。朝廷只有怀柔，安抚住了他们云南才能真正的太平下来。”
段博扬沉默了下说道：“我会将你的话写进折子呈请给皇上看。”
第两千两百六十一章 夏岚失踪
春城如它的名字，四季如春，哪怕现在还在盛夏天气也很凉爽。
清舒起床起来打拳，额头只出了细细的汗珠，取了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儿真舒服，莫怪夏岚呆在这儿舍不得走了。”
红姑笑着说道：“夫人既舍不得这儿那就多住几日，等阿千的身体彻底养好了咱们再回去。”
“差事办完了不回去，窈窈知道还不得念叨死我啊！”
其实不是怕窈窈念叨，而是她也想符景烯跟两个孩子了，所以这儿再舒服也不会多停留。
正说着话千面狐过来了，经过小半个月的休养她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身体到底不如以前，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坐下以后，她仰着头问道：“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清舒笑了下说道：“刚还在说这件事。我准备明日回京，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宜赶远路就在这儿再休养两个月，等天气凉爽了赶路也不遭罪。”
千面狐也不逞强，她还想着以后能更多地帮助清舒。若是身体垮了，帮不上忙不说还得扯后腿。
用过早饭清舒就去了卫所。段博扬来了以后清舒就将手头的事都交出去，这次过去是跟段博扬说一声离京的事。
“我过几日也要回京，到时候一起回吧！”
清舒摇头道：“大人，你骑马快，我坐马车太慢了会耽搁了你行程。”
“你可以与我一起骑马回去。”
他知道清舒会骑马，所以对于他总坐马车出行很是不解。
清舒摇头道：“我骑着马在马场跑两圈还行，赶路的话吃不消。”
骑马是快但有一点不好，每个月小日子骑着马就很不方便了。所以清舒每次出行都坐马车，而不是骑马。好在她小日子不痛，像有些女子会痛就特别遭罪，然后还不敢随意出门。
段博扬表示理解，说道：“那你回去早些休息吧！”
清舒没回驿站，而是去逛街买东西了。这儿除了有普洱茶跟各色的鲜花，还有许多的药材。清舒去药材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上千两的药材。除此之外，还买了一些京城没有的小玩意。
在外头用过午饭清舒才回了驿站，一到驿站就听闻公孙铭城来了，只是驿站的人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公孙铭城就走了。
清舒又惊又喜，说道：“去年得了消息说夏岚回了丽水，没想到他们夫妻又返回云南了。”
千面狐说道：“夫人，公孙铭城说夏大家生病了，知道你来云南后就特意让他走一趟。”
说完将一封已经拆开了的信件递给她，然后解释道：“我怕这信被人做手脚，就先拆开检查了下。”
清舒将信接了过来，看完后却是蹙了下眉头。
千面狐心头一跳，说道：“夫人，莫非这信不是夏大家写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是夏岚的笔迹，只是写的字虚浮无力。公孙铭城应该没说错，夏岚病了。”
千面狐知道她与夏岚情谊深厚，说道：“这地方离驿站不远，坐马车两刻多钟就到了。”
清舒却是摇头，然后将蒋方飞叫了进来，将公孙铭城给的地址告诉了他：“你去这个地方将夏岚接过来。”
蒋方飞刚才已经知道公孙铭城过来了，所以现在也不奇怪。
等他出去以后，千面狐说道：“夫人，你怀疑这里面有诈？”
清舒说道：“我从临州回春城这么久了，按理来说夏岚得了消息就该让公孙铭城上门的。可这都八天了才上门，总觉得不合常理。”
她初到春城的时候是隐藏行踪，可从临州回来身份就对外宣布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苗玉兰与她的事。公孙铭城又不是闭门不出，该早得了消息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正巧没出门不知道。只是现在在春城且又是这么敏感的时刻，清舒不敢大意。上次敢带着一群人去牛溪涧，那是她有底牌。可这次若贸然去了万一是个圈套就危险了，不仅如此还会连累夏岚。
半个时辰以后蒋方飞回来了，他脸色难看地说道：“夫人，我并没见到夏大家。”
“怎么回事？”
蒋方飞说道：“我按照夫人给的地址去找了，可在外头喊了好久都没人应。我觉得不对立即叫了巡逻的官兵过来，撞破门进去后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最近是多事之秋，春城街上巡逻的士兵增加了许多。
“屋子里的摆设怎么样？”
蒋方飞道：“我摸了下被窝，那被窝还有热气，应该是我们赶到之前没多久走的。我也问了街坊邻居，他们说这宅子住着一家三口，两个月前女主人突然病了。然后这段时间一直请医问药，再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了。”
“两个月前？”
蒋方飞点头说道：“夫人，夏大家是两个月前病的，与您无关。”
夏岚因经常在外东奔西跑所以身体非常好，若是感染风寒还有可能，病得躺在床上两个来月就有些奇怪了。清舒也没去胡乱猜测，只是让人将给夏岚看病的大夫叫了来。
给夏岚看病的大夫姓庞，五十多岁在春城也小有名气，他给清舒行了礼以后说道：“公孙娘子是邪风入体，老朽诊完脉后开了一道方子。公孙娘子身体底子好，像她这种情况一般吃两天药就会好转，四到五天就能痊愈，但奇怪的是公孙娘子吃了我的药不仅不起作用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老朽觉得不对提议公孙先生去请萧大夫给他娘子治。”
他当时也是想着夏岚得了疑难杂症自己没看出来，怕耽搁了夏岚的病情才提了这个建议。他说的这位萧大夫是春城医术最好的，不过费用很高。只诊金就要五两出诊的话十两起，而且必须在他的药铺抓药，偏他家的药材贵得很，普通百姓是不敢找他看病的。
“后来呢？”
庞大夫很是不解地说道：“他并没请萧大夫，不过请了城里另外三位大夫，只是那位公孙娘子的病情始终不见好。”
因为夏岚的病情有些奇怪，所以他一直在关注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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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两百六十二章 人心难测（2）
夏岚还生着病可现在又落入苗云兰余党的手中，清舒不敢耽搁立即去找了段博扬。再不才娶错失，那些余党肯定会拿夏岚来威胁他。
段博扬看着她问道：“你确定夏大家被余党给抓了？”
“夏岚的病迟迟不好，而公孙铭城又不愿去请萧大夫给他看诊，摆明是不愿让夏岚的病好了。他既有心要害夏岚躲着我都来不及又岂会主动找我去看夏岚，他肯定是被人逼迫的。”
段博扬觉得这里面满是疑点：“公孙铭城为什么要害夏岚？据我所知他很爱重夏大家，将他看得比自个的命还重要。”
清舒要知道也不会这般焦虑了，她说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找庞大夫询问，他有钱却不给夏岚治病分明是心怀不轨。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做，等抓到他人就知道原因了。”
“大人，救人如救火，说不准我们晚一会夏岚就会没命的。大人，我求你让李大人派兵搜城吧！”
段博扬看向清舒，说道：“若公孙铭城与夏大家真被那些余党所控制，派兵搜城无事。可若抓不着余孽到时候也可以定性你为救人谎造情报，你会受到严惩的。”
清舒一怔，不过很快就道：“不管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段博扬看着她说道：“为了夏岚，你还真豁出去了。”
清舒声音有些低沉，说道：“她是我的姐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害了。”
她不知道夏岚在春城，不然也不会让她受这么久的罪。想到公孙铭城清舒猫起了熊熊怒火。她一直以为公孙铭城是良配，现在看来当初真是眼盲心也盲，竟被对方给骗过了。
有段博扬出面，李书辛没半点迟疑立即下令搜城。
为了尽快找到夏岚，段博扬也让飞鱼卫帮着寻人。飞鱼卫的人对春城地形熟悉，其中一些追踪能力强，他们找人比官兵更有效率了。
天黑没多久夏岚跟公孙铭城就找着了。不过送回来的时候夏岚已经昏迷了，而公孙铭城则满身是血。
清舒立即请了那位萧大夫与庞大夫两人过来，一人治一个。
萧大夫给夏岚诊治，对方说了一堆让人听得头昏脑涨的医学术语后才开了药方。给夏岚灌了药以后，就等她什么时候醒来了。
相对而言公孙铭城也就看起来吓人，实际那一刀并没伤及要害，根据庞大夫所说养上个三五个月就能好。
给他处理好伤口，庞大夫也开了药方。
叶秀拿着药方特意过来问了清舒：“大人，要不要给他抓药？”
既怀疑这个人谋害夏姑娘，就不该救他。
按照清舒的想法是不想管他的，只是现在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万一将人弄死了到时候没法给夏岚交代。
“先给他用药，另外派吕力士照看他。”
“是，大人。”
给公孙铭城灌药的时候他醒了，醒过来以后就叫着要见清舒，可惜对方不给他通禀。
吕力士说道：“我家大人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你明日再与她说。你若再干叫嚷吵醒我家大人，我饶不了你。”
公孙铭城敢言不敢怒。
“我妻子呢？”
吕力士哦了一声说道：“夏大家还没醒不过已经吃了药，萧大夫说脉像比服药前强健了许多，明早应该能醒过来。”
公孙铭城立即说道：“我要去看她。”
吕力士已经得了吩咐要看着公孙铭城，自不会答应他这要求了。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公孙铭城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安。
第二天早晨，清舒醒过来就问道：“夏岚醒了吗？”
“夏大家醒了，还用了一碗红枣粥。”
其实夏岚寅时过半就醒了，只是怕打扰清舒休息她们才没有回禀。当然，也是因为萧大夫说了夏岚只是体虚不会有性命危险。
清舒急忙到隔壁房间看望她。
夏岚醒过来就知道是清舒救她出来了。虽然当时人昏沉沉的，但意识还在，不过当时她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没想到睁开眼竟在驿站。
她露出虚弱的笑容，轻声说道：“清舒，你又救了我一命。”
“咱们姐妹之间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春城的，去年你还写信说在丽水呢！”
夏岚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二月中旬从丽水出发的，我启程前给你写信了，你没收到信吗？”
清舒摇了摇头。
夏岚也没多想，说道：“那可能是驿站丢了吧！不过到了春城后我也给你写了一封信。”
她是四月底到的春城，从云南到京城数千里远，信件也得一个多月才到。算下日子，那时候清舒已经离京了。
清舒点点头道：“你怎么病的？”
夏岚忧心道：“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只是以前喝两副药就好，可这次换了四个大夫吃了那么多药总不见好。”
清舒说道：“我刚才请了春城最好的萧大夫给你看，他说你身体太虚弱所以病才不好。只要每日吃一些滋补品，补上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夏岚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她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原本只是身体虚弱：“铭城之前也去请过萧大夫，可惜这人只给达官贵人看病不给平头百姓看病。”
清舒看着她，暗中叹了一口气后道：“我问过萧大夫了，他说从没有姓公孙的找他看诊。而且萧大夫只是诊金以及医药费贵了些，并不是说只给达官贵人看病。”
只要有钱他就会治，没钱免谈。
夏岚先是一愣，转而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铭城故意不给我请好大夫，让我一直这样病歪歪？”
不等清舒开口，夏岚又道：“清舒，我与铭城几经生死且这些年他对我一直都很好，他不可能害我的。”
她相信公孙铭城，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他了。不过她知道清舒也不可能编瞎话骗她，所以她觉得这中间定是有误会。
清舒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可能说这些话，可听完她的话清舒却犹豫起来。她害怕夏岚知道真相以后会崩溃，然后病情加重。
第两千两百六十三章 人心难测（2）
夏岚看清舒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由开始慌了，说道：“清舒，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清舒，我不相信他会害我。”
清舒笑了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那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说这个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处理下事情。”
“清舒，铭城呢？”
清舒顿了下说道：“他还在医馆，不过你放心没有性命危险，等他好转以后我就送你过去与他团聚。”
“真的没性命危险吗？”
“我骗你做什么？”
夏岚想想也是，她不由问道：“清舒，你来云南是公干吗？”
这两个月一直在家养病，她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再想到昨昨日的事，夏岚觉得他们夫妻被人抓可能跟清舒有关。
清舒嗯了一声说头道：“卫所的千户犯了事，上头派我来处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这两日就要回京。”
公孙铭城的事，等她查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夏岚。其实清舒也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只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夏岚本想问昨日的事，听到她这话就将到嘴边的咽回去，在清舒起身的时候她说道：“清舒，你能派个人去看望下将健哥儿吗？”
清舒知道夏岚跟公孙铭城收养的孩子就叫健哥儿，她问道：“孩子在哪，我派人去接了来。”
夏岚说道：“孩子放在我们相熟的一个朋友家里。不过不用接过来了，我现在这病恹恹的不仅照顾不了他可能还会过了病气给他。你派人去看看，只要他安好我就放心了。”
也幸亏孩子不在家，不然落入歹人手中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能将孩子托付给对方可见是信得过了，清舒点了下头道：“我这就安排人去看望孩子。”
她本想接那孩子过来看看，毕竟孩子已经三岁了她还没见过，只是夏岚没这个意思她也就不提了。
回了自个的屋子，清舒就问道：“公孙铭城怎么样？”
红姑说道：“昨日醒过来以后就叫嚷着要见夏大家，被吕力士怒斥了一顿才停歇。早晨又说要见夏大家，没答应就说要离开这儿。”
清舒叫来了叶秀，让她去看望公孙健：“好好看看那孩子，顺便将那鲁家人的底细打探清楚。”
叶秀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红姑犹豫了下问道：“夫人，你不去看望下公孙先生吗？”
清舒神色淡然道：“等晚些再去看他吧！”
用过早饭清舒又去了夏岚的屋子，说了几句话见她精神不济笑着道：“我现在要去买些特产带回去，晚些回来再与你说你。”
夏岚沉默了下说道：“清舒，那位萧大夫呢？我想见见他。”
清舒愣了下，不过很快道：“他晚些时候要来给你复诊，有什么话等他来了你再问。”
看来她的话还是让夏岚起疑了。
“好。”
清舒出去以后，夏岚的眼泪不由流了下来。她虽然经常在外跑，但身体却是好，这次病吃吃不好以为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可清舒的话却让她不由想着这段时间公孙铭城的异样，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不安。
随后，清舒去了飞鱼卫找段博扬：“夏岚身体很虚弱，我需要多留几日照料她。”
段博扬点头道：“我大后日回去，你与我一起走吧！”
清舒迟疑了下还是摇头：“大人，我想再多呆一些时日，等夏岚的身体好转再回京。”
段博扬这回没同意，说道：“衙门内还有许多事，你还是要早些回去，你若是不放心留下红姑照料她就是了。”
“我怕她想不开。”
“怎么，你打算将公孙铭城做的是告诉她？她现在病着，未必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清舒看着他问道：“昨日抓的那人已经招供了？”
她特意过来一是告诉段博扬要晚些回京，二是想知道昨日抓的那两个活口有没有招供。只要这人开口，那公孙铭城害夏岚的原因就知道了。
段博扬点点头说道：“公孙健不是被遗弃的孤儿，而是公孙铭城的亲生儿子，这事夏大家应该不知道。”
清舒脸色铁青：“他竟然背着夏岚在外找女人还生了私生子？”
更恶心的还抱回来给夏岚养，让夏岚将一腔母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若是让夏岚知道真相，清舒都无法想象她会怎样。
段博扬说道：“那倒不是。那孩子是意外，公孙铭城与朋友外出办事被个夷女看上了。那个夷人的族群是女子为尊的，而且风俗与我们大不相同，她们只要喜欢上就可以肌肤相亲。那夷女喜欢上公孙铭城，见他不同意使了手段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听到这话，亲属突然想起四年前夏岚曾经写信与她说过公孙铭城失踪过两个来月。当时夏岚到处找人都找不着，急得不行就写信给她求助。不过后来公孙铭城回来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然后呢？”
段博扬也觉得这事挺巧的，说道：“然后那夷女就怀孕了，孩子生下来以后就送给了他。”
清舒没吱声了。
段博扬继续说道：“那些余孽就是抓了孩子威胁公孙铭城给你送信，好在你很谨慎没去探望，不然你就危险了。”
眼下这情况清舒自要谨慎行事，她问道：“孩子呢？怎么昨日没一起送到驿站来。”
说起这事，段博扬都不由地摇头：“他们在这儿有个特别好的朋友，那人叫鲁一，这鲁一最小的孩子跟公孙健只相差一个多月。对方没弄清楚抓错了人，昨日那孩子救出来以后我们就送回了鲁家。”
“公孙铭城明知道抓错了人竟还配合对方，看来他与鲁一的情谊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厚了。”
这事也可以证明公孙铭城并不是个聪明人，他压根没想过若是让那些歹贼子得手他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段博扬说道：“林大人，我知道你与夏大家感情深厚，但这种夫妻之间的事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妥。”
她是怕清舒管得太多夏岚不仅不感激反而会怨她，无他，这种事他听得太多了不希望清舒也吃这种亏。
“谢谢大人提醒，我知道怎么做的。”
若只是孩子的问题清舒可以当不知道，毕竟他也不是自愿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夏岚的病，若查出是公孙铭城做的哪怕被夏岚埋怨她也要说。攸关性命的事绝不能隐瞒，不然夏岚丢了性命她会后悔一辈子。
第两千两百六十四章 人心难测（3）
清舒派人去夏岚住的地方，将她那儿的药包以及还没倒的药渣都带了过来。等她回到驿站，这些东西也已经带回来了。
萧大夫已经给夏岚复诊过了，他与清舒说道：“夏娘子吃了两回药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按照我的方子再吃六天就可以下床了，六天以后我再来复诊。”
“这么说没有大碍？”
萧大夫点头说道：“她主要是身体虚弱，若是能吃人参或者燕窝等滋补品好起来会更快。”
她手头倒是有两颗百年份的人参，可惜在京城不然就能给夏岚用了。清舒问道：“萧大夫，你们铺子可有好的人参？若有的话，等会抓药的时候正好买回来。”
萧大夫立即说道：“有，我那儿有一颗六十年份的野人参，是滋补的上等药材。本是留着给我老母补身体的，大人既要就先紧着大人了。”
给老母补身体是假，想卖个好价钱是真。不过清舒是飞鱼卫的人，他也不敢狮子大开口，最后给了个实价。
清舒想着走时与夏岚的话，不由问道：“刚才夏岚有没有问你什么？”
萧大夫摇头道：“问了，说她这病什么时候能好，还问了我会不会有后遗症？我说只要好好吃药，一个月就能好，再好好调理半年身体就能恢复，只是想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的。”
“还有吗？”
萧大夫心里奇怪，但也没多问而是摇了摇头。
清舒让人将公孙铭城抓的药以及药渣放到桌子上，让萧大夫帮着检查下：“我怀疑这药有问题，希望萧大夫能帮着检查一番。”
叶秀医术也不错，不过术业有专攻，让萧大夫来验她更放心一些。经过一番检查，查出药包没问题，但药渣却有问题。
萧大夫将其中一个药包解开，指着它与清舒说道：“这药包里有麻黄、桂枝、杏仁、甘草、羌活、川芎以及柴胡等十二种药材。这药主治风寒，药是对症的，但是这药渣里多了黄芪。”
“我记得黄芪与川穹相克。”
萧大夫有些讶异，他没想到清舒竟还通药理：“大人，你说得很对，黄芪与川穹相克。这两种药材放在一起不仅治不好病反而对身体有害。”
想着虚弱不堪的夏娘子，萧大夫顿时明白了。不过他行医三十多年什么样的龌龊没见过，所以脸上没多余的神情。
清舒拱手道：“萧大夫，这件事还希望你能保密。”
“大人放心，老朽一个字都不会对外说。”
看着桌子上的药材，清舒脸色难看得很。若不是现在夏岚受不得刺激，清舒肯定现在就将这件事告诉她了，只是想着她的身体最终还是放弃了。
叹了一口气，清舒去见了公孙铭城。
公孙铭城看到清舒的时候心头有些发虚，哪怕当日是被逼的但那封信到底是他送出去的。
想到这里，公孙铭城一脸歉意地说道：“夫人对不起，他们抓了健儿我实在是没办法。若不答应他们，健儿就会没命的。”
清舒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重情重义，为了朋友的孩子可以出卖我，但你想过你们公孙家以及夏岚没有？”
就景烯的性子，她若被公孙铭城害死了，不管是公孙家还是夏岚以及鲁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公孙铭城脸色一白，说道：“你都知道了？”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仅知道被抓的是鲁家的孩子，我还知道公孙健是你亲生的。可怜夏岚从没怀疑过你，将他视如己出。若是她知道，我都无法想象她会有多难过。”
公孙铭城掀开被子就想起来，不过被吕力士按回在床上：“老实在床上坐着，好好回答我们大人的话。”
公孙铭城被按住动弹不得，他憋红着脸叫道：“你不能告诉阿岚，她现在病着要知道身体肯定受不住的。”
清舒冷哼一声道：“你若在意她的身体，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公孙铭城红着眼眶说道：“我当时也是被逼的，我身不由己。阿岚她眼睛容不得沙子，她要知道肯定会跟我和离的。我不能失去她，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符夫人，我求求你别告诉她好吗？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不将这件事告诉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清舒听到这话更觉心寒，冷声说道：“孩子的事可以说是意外，但你为什么在药中做手脚？你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她的身体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就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说爱。”
公孙铭城眼中闪现过一抹惊惧，不过很快就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岚是因为这些年跋山涉水落下病根，这次风寒将这些暗藏的隐疾都引出来了。大夫说了，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痊愈。”
到现在竟还在狡辩，清舒说道：“我已经请萧大夫看过了，在药渣里找到两位相克的药物。公孙铭城，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公孙铭城说道：“符夫人，我知道不该送那一封信给你，但你也不能因为恨我就编造这样的谎言来污蔑我。”
清舒冷冷地说道：“公孙铭城，你不要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你以为狡辩两句这事就可以揭过去了吗？只你帮着那些贼人来害我，你就是他们的同党。若你再不老实交代，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抓起来上大刑。”
酷刑之下没几个人能扛得住，公孙铭城也逃不过。当然，清舒自问自己也没那个本事扛得住。
公孙铭城不承认，不过他也没再说清舒污蔑他这话，而是改口道：“肯定是药管抓错了药。符夫人，夏岚就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吕力士，你送他去卫所将他交给木百户让，与木百户说一定要让他如实招供。”
公孙铭城脸色大变，他大声说道：“符夫人，阿岚与你情同姐妹，你这么做就不怕她怨恨你吗？”
清舒冷笑道：“你放心，等过两日她身体好转我就会将你做的这些事都告诉她。到时候你看看阿岚恨的是你，还是我？”
第两千两百六十五章 人心难测（4）
萧大夫要的医药费贵但医术真没的说，夏岚吃了他开的药只四天情况就大有好转。所以说药一定对症，不然吃再多也白搭。
看着她气色不错，清舒说道：“阿岚，我后日就要回京了。”
夏岚惊了下，问道：“清舒，不能多留两日吗？”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我是想多留两日的，但我们统领大人没答应，他要我跟他一起回京。”
段博扬执意要清舒回京，并不是飞鱼卫真就离不开她。而是清舒这次冒了一次大险，若他先回去得率先承受符景烯的怒火。以这家伙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会以切磋的名义揍他一顿。为了免于挨揍，他必须跟着清舒一起回，正主在那火不可能只冲他一人了。
病中的人特别脆弱，夏岚也一样。平日里非常独立行事也洒脱，但现在却很舍不得。
清舒看着她轻声问道：“我之前提议你询问萧大夫，你没问。”
夏岚沉默了下说道：“清舒，我、我不想问。”
她怕问出的结果是她无法承受的，所以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不问清楚她就没办法跟公孙铭城一起生活下去。
清舒叹了一口气道：“你若不想知道，那我也不多事了。”
夏岚一愣，看着她问道：“你知道原因？”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别忘了飞鱼卫是干什么的？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藏得住的。其实你不想知道也没关系，不过以后还是别跟他一起生活了，不然我担心你还会有危险。”
夏岚沉默良久，说道：“清舒，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一味得逃避也是没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他在你的药里多加了一味黄芪，而药方里有一味川穹，这两种药材会相克。所以你吃了药病不仅不见好，反而身体越来越差。”
这个结果让人无法接受，只是夏岚性子坚毅，既问了自然要将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夫妻这些年吵架都很少有，感情一直都很好，他为什么要害我？”
清舒将公孙健的事告知了她，说完后道：“这事说起来也不能怪他，是那夷女强迫的。不过我很奇怪，那夷女听说是族长的女儿而他们族群都很喜欢孩子，为何会将孩子送给你们？”
夏岚也没瞒着清舒，说道：“那孩子送来的时候身体不好，时不时生病，我们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将他养好。”
原来如此。
顿了下，夏岚又以一种自嘲的口吻道：“原来是他亲生的，莫怪在丽水的时候我婆婆总说孩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当时还开玩笑，问他这孩子是不是背着我与别的女人生的。还说若真敢背叛我，我就不跟他过了。”
“你就一点都没怀疑？”
夏岚摇头道：“没有。我曾经碰到过一家，父母不能生养就去慈幼院抱了个孤儿来养，但孩子长大以后与养父母很像。所以我当时真只是开玩笑，却没想到他竟然听进去了。”
“年初我其实没准备回春城想而是要去京城的，毕竟京城好的先生以及学堂多。却没想到他不同意，还说健儿年岁小不着急学问的事，提议再回春城住一段时间，我拗不过他就又来了春城。”
“现在想想，他应该是怕回京被你们发现端倪，所以不敢回京执意要回春城的。”
她是当局者迷，但清舒知道她不能生养看到公孙健肯定会怀疑孩子的来历，到时候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清舒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他是怕失去你所以在药里做手脚？”
“我问了萧大夫，他说我身体只是虚弱并不会危及性命。他这么做应该是不想我回京，让我永远留在春城，这样我就不会知道他的秘密也不会跟他分开了。”
清舒犹豫了下问道：“你确定是这个原因？”
夏岚点了下头道：“除了这个，我再找不到他在药里做手脚的原因。而且他曾经说过，若我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清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响后问道：“你准备怎么办？还要继续跟他一起生活吗？”
夏岚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这种情况下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不理智的。”
清舒没说让夏岚与公孙铭城分开这话，她只是说道：“阿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记住当初许下的愿望。我一直在为这个愿望而努力，希望你也一样。”
她的愿望是成为书法家，而夏岚的愿望是成为像前的谢大家一样能够青史留名女大画师。
夏岚知道她的意思，点头道：“你放心吧，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等我身体痊愈了，我就去京城看望你们。”
清舒笑着应下，然后说道：“正好我一个下属受伤回不了京，我已经给她租了个院子养伤，你若是不嫌弃就与她一起养病吧！”
夏岚应下了，然后问道：“他呢？”
清舒先将公孙铭城帮那些余孽诓骗她过去的事说了，说完后道：“虽然他是被迫的，但统领大人知道以后还是将他带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段统领说了，他最多就是受一些皮肉之苦不会有性命之危。”
那日与公孙铭城谈完以后，清舒就命人将他送进监狱了。他都要害夏岚了，清舒怎么可能还会留情面。不过她也不会让公孙铭城死，他要死了夏岚就只会记得他的好然后怨恨自己了，这么傻的事清舒才不做。
夏岚有些愧疚，说道：“清舒，对不起，差点害你陷入险境。”
若不是清舒谨慎，对方的阴谋就得逞了。
清舒笑着说道：“咱们姐妹之间说这样的话做什么。好了，你也不用多想了，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这件事要真说起来还是她连累了夏岚。不过若没那些人威胁公孙铭城，他也不会知道公孙铭城所做的事，所以她们两人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想到公孙铭城，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戾气。
第两千两百六十六章 人心难测（5）
清舒租了个大宅子，将夏岚与千面狐安顿到里面去。
夏岚有些舍不得她，说道：“清舒，等我好了就去京城找你。”
“以后要不要长住京城？若你有这个打算，我回京后让人置个离我们较近的宅子，这样以后咱们也方便走动。”
这话其实也是试探，看看夏岚到底是什么想法。
夏岚想也不想就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我现在手头没什么银子，等我到京以后再给你了。”
清舒也没推迟，亲姐妹也要明算账：“好。”
第二天一大早，清舒就跟着段博扬离开了春城，走的时候千面狐与夏岚两人一起送她。
清舒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由莞尔，说道：“这幅样子做什么，等你们养好了回京就能见到了，最多也就四个来月。”
千面狐道：“夫人，一路平安。”
马车很快消失在众人眼中，千面狐与夏岚两人折回了宅子里。进去以后，千面狐问道：“这事你就准备一直拖着吗？”
夏岚全身一僵。
千面狐见状也不再多问，转身准备回自个院子。
夏岚拉着千面狐，轻声说道：“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千面狐点点头，跟着她去了花园。
这个宅子很大，是个三进的大宅子，里面有个带水池的大花园。因为是养病，清舒就觉得得租个环境好的宅子，心情好了身体好起来也快。不过因为时间太赶找不到符合清舒要求的宅子，还是李书辛知道这事后着人将名下的这栋宅子房契送了来。
清舒自然不会要他的东西，不过因为实在找不到满意的宅子就租了他这个宅子，租期半年。
夏岚身体还没恢复，走了一小会路就气喘吁吁的。由丫鬟扶着进了凉亭，然后夏岚将丫鬟支开。
等亭子里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夏岚道：“我知道你也是卫所里的人，我想请你帮我将他救出来。”
千面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他都要你的命，你竟还要救他？”
“他若要我的命，我早就死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家夫人说？这事其实只需我家夫人一句话，换成是我却要费一番周折的。”
其实清舒走之前已经跟卫所新任的千户打了招呼，只要她派人吱一声公孙铭城就能放出来，只是千面狐厌恶公孙铭城所以不想帮忙。
夏岚摇摇头说道：“因为铭城差点让清舒涉险，我没脸求她。赵姐姐，这事我只能求你了。”
听到这话千面狐心头舒服了些：“他都要害你性命了，你真的半点芥蒂都没有要跟他继续生活吗？”
夏岚没说话。
千面狐觉得再聪明的女人碰到情爱都会变傻：“我不知道你为何笃定他不会害你性命，但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过你若不将自个的命当回事，那谁也没办法。”
夏岚没接千面狐的话，而是说道：“等他放出来，我想见见他。”
“在这里吗？”
夏岚摇摇头道：“在我们原来的家里。”
既说了原来的家，那就表示不准备搬回去住了，她是不是可以理解其实夏岚并不准备原谅公孙铭城。
想到这里千面狐说道：“我今日早上起来有些胸口疼，再休息两天去卫所找千户大人。”
“好。”
拖了三天千面狐才去了卫所，然后回来就与夏岚说公孙铭城被鲁家的人接走了：“这个鲁一还真不错，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办法救公孙铭城。”
虽然公孙铭城品性不怎么样，但交的朋友却是不错。
“他怎么样？”
千面狐也没瞒着她，说道：“用了刑，不过都是皮外伤养上个把月就能好了，你要看他的话最好还是过几天去。”
“好。”
过了三日夏岚还没说去鲁家，公孙铭城自己找上门来了。
千面狐知道以后摇了摇头，也没去凑热闹。
看着公孙铭城面无血色夏岚有些不忍心，但想着他做的事心里又万分难过。
公孙铭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林清舒肯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阿岚，对不起，我当初不该瞒着你。我鬼迷心窍，我罪该万死，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阿岚，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夏岚问道：“健儿的事你也是被逼的，我可以不怪你，但你为什么要在药里动手脚？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弄垮我的身体吗？”
没有一个好身体，又如何作得出好的画来。
公孙铭城在清舒面前狡辩，但看着仿若洞悉一切的夏岚他没办法隐瞒：“阿岚，你曾经说我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跟我一刀两断。阿岚，我不想失去你。阿岚，你若是离开我，我活不下去的。”
夏岚并不像千面狐以为的那般因为情爱而减智，相反，她一直都很理智：“阿健的事既然是意外你当初为什么又要留下他？哪怕他身体不好，你给他治好病后完全可以再找户好人家，为什么要抱回来给我养呢？”
“爹娘一直催我们生个孩子，我看你为难很心疼……”
夏岚看着他说道：“你这些都只是借口，实际上你自己也想要个儿子，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儿子。”
“以前你说我是你的全部，没有我你会活不下去，我相信了。可现在我才明白，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为了哄得我对你死心塌地。”
公孙铭城急忙说道：“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夏岚，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鲁一在旁也道：“弟妹，公孙贤弟将你视若珍宝。这次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你就原谅他一次。”
夏岚看着鲁一，说道：“我以前身体很好，徒步走两个月都没问题，可现在走几步路都喘不过气来，哪怕这次养好了身体也再恢复不到以前。”
“这次是我运气好，正巧清舒来云南公干，若是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焉有命在。”
鲁一哑口无言。
公孙铭城听到这话，一脸悲痛地说道：“阿岚，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狠心吗？”
夏岚说道：“我若狠心就不会求了清舒放你出来，就你这次做不仅你会没命公孙家都会牵连。铭城，看在我们夫妻往昔的情分上，你害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公孙铭城摇头道：“夏岚，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跟你分开的。”
第两千两百六十七章 人心难测（6）
夏岚看公孙铭城一副癫狂的模样，也不想再与他说下去了，遂让人将他们请了出去。
公孙铭城不走：“阿岚，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千面狐听到公孙铭城纠缠不清这才出面，她可不会跟公孙铭城客气，直接让护卫将他拖出去。
千面狐坐下，看向夏岚道：“我还以为你会原谅他呢！”
夏岚摇头说道：“我不恨他，但不敢再与他继续生活下去了。”
就因为那点猜忌就敢在她药里动手脚，那以后自己若是不想再与他过了岂不是直接要她的命。她还没实现自己的愿望，还舍不得死。
千面狐也能理解，毕竟两人也是这么多年夫妻，公孙铭城前些年又确实对他不错：“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既决定分开，现在就写了和离书，我让人去办。”
夏岚不由看向她，问道：“你好像很希望我和离吗？”
“对啊！你若不和离以后有个三长两短不仅画坛少了一位优秀的大画师，就是我家夫人也会很伤心的。”
后面那个才是重点。
夏岚点点头道：“你很忠心。”
“若不是老爷与夫人，我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我希望夫人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和离书送到鲁家，公孙铭城见了立即撕掉了：“我不会和离的。”
红姑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你爱夏大家，爱她就是要她的命，你这样的爱试问谁消受得起。”
像她家老爷对夫人那样才是真的爱重，不管夫人想做什么都支持，有事也冲在前头。而公孙铭城打着爱的幌子做着伤害夏大家的事，碰到这样的人只能说倒霉了。
公孙铭城不跟红姑辩论，他跑去找夏岚，然后晕倒在门口。
千面狐没瞒着夏岚，将这事告诉他后说道：“他这是用的苦肉计，你可别上当。”
夏岚没说话。
千面狐也有些于心不忍，被最信任的爱人背后捅一刀这滋味确实难受：“要不你换个地方，这样你也能安心养病。”
夏岚看向千面狐问道：“你说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以前真的对我很好，甚至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怎么能因为那点猜忌就可以做那样的事。”
虽然萧大夫说她身体虚弱不会有性命危险，但长此以往肯定影响寿命的。就因为怕她离开用这样的手段，夏岚真的不能理解。
“连命都不要？”
夏岚将在长麦山遇见劫匪，公孙铭城为救他与几个劫匪缠斗差点被对方杀死的事说了。
千面狐没对这事发表意见，而是问道：“你真觉得他是因为爱你才用这样的办法？”
“我很确定。”
千面狐笑了下，只是那笑容带着嘲讽的笑意：“夏大家，自你嫁给公孙铭城以后你知道公孙家借此谋取了多少好处吗？”
“我除了让铭城的两个侄子进了好的书院，再没为他们做过任何事。”
千面狐觉得，夏岚作画厉害但人情处事方面却是一窍不通：“你除了是名扬天下的大画师，还是皇后娘娘与我家夫人的闺中密友，只这两样就能给公孙家带来无数的好处。”
夏岚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这事其实公孙家其他人也有参与。不可能，他们一直以为孩子是我生的。”
“而且公孙家家风正品性纯良，不可能怂恿他来害我的。”
千面狐觉得她很天真：“夏大家，人心难测，你之前不也说公孙铭城不会害你，结果呢？”
夏岚这些年为公孙家的人带去那么多好处，只要不傻自然都会对她好。可若是损害到他们的利益，绝对会换一张嘴脸。
说完这话，前面看向夏岚道：“其实想要知道这事公孙家的人是否掺和并不难，就看夏大家你想不想知道了。”
夏岚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千面狐先让人将公孙铭城带到小花厅，那小花厅里燃着安神的香料。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就与夏岚过去，随后对他用了催眠术。
公孙铭城现在心绪大乱正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没用多长时间就被千面狐给控制了。
千面狐以非常温柔的声音问道：“你爹娘跟大哥大嫂知不知道公孙健的真实身份。”
公孙铭城木然地说道：“爹娘知道。”
“谁最先发现的？”
“我娘。”
“让你带夏岚回春城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爹娘的主意？”
“我爹说林清舒在飞鱼卫内当差，我们要去了京城她见到健儿就会怀疑。飞鱼卫情报网遍布天下，健儿的身份很快就会查出来的。所以，他让我回春城，这儿我们认识的人少没人会怀疑的。”
“在药里做手脚，也是你爹的主意吗？”
公孙铭城点点头，声音没带一点感情地说道：“不是，我爹只是叮嘱我一定不能让阿岚带着健儿回京，要我们留在春城生活。”
“你为什么要在药里做手脚？”
公孙铭城一脸痛苦地说道：“我们到春城的时候，正巧碰到鲁大哥纳了个贵妾，鲁嫂子一时想不开上吊了。虽然没死，但阿岚知道这事后与我说若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会自残，只会跟我一刀两断。”
夏岚没想到，就因为她这句话竟让公孙铭城起了那样的心思。
千面狐继续问道：“夏岚要与你和离，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跟她和离的，我死也不会跟她和离的。”
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的激动，千面狐还以为他会清醒过来了。不过很快公孙铭城就平静下来，这让千面狐暗暗松了一口气。
千面狐继续问道：“夏岚若执意要跟你和离，你会怎样？”
夏岚听到这话脸色围边，然后看向公孙铭城。
“我娘说她生得是我们公孙家的人，死得是我们公孙家的鬼，不过真到那一步我也不会独活的。”
夏岚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虽然与婆婆有些许摩擦，但这些年对她很尊敬也尽所能地孝敬她，却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对自己。
千面狐想着夏岚刚才跟她说的事心头一动，问道：“长麦山的匪徒是你安排的吧？”
“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若不这么做，阿岚不会喜欢我更不会嫁给我。”
长麦山那一次公孙铭城受了重伤，她悉心照顾然后两人定情，结果竟是一场骗局。夏岚受不住这个刺激，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在床上了。
千面狐没有安慰她，只是说道：“夏大家，我早说了人心难测，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
夏岚惨笑一声道：“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事。”
这种事只能自己想通别人安慰没用，千面狐说道：“你以后还是住在京城吧！有皇后娘娘郡主与我家夫人庇护，别人也不敢随意算计你。”
夏岚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再想其他，胡乱地点了下头。
第两千两百六十八章 符景烯要辞官（1）
清舒冒险去赎千面狐这事皇上得了消息后都不敢告诉符景烯，而是先跟皇后说了。
易安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说道：“这中间稍有差池就会没命。她行事一向谨慎，这次怎么能这么鲁莽？就不顾及符景烯跟两个孩子了。”
皇上说道：“这几年云南的叛乱都是她引起的，我猜想二妹应该是为了抓住苗云兰才冒险的。”
当时是难得的好机会，清舒把握住了就能将人抓住，不过过程也确实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易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咱们先瞒着符景烯，若让他知道保不准跑去云南了。”
“最多也就只能瞒四五天。”
符景烯是内阁大臣，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秘而不宣的。而且苗云兰是清舒抓的，当居首功，总不能埋没她的功劳吧！
易安说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最好瞒到清舒回来了。”
这天底下也只能清舒能制得住符景烯了，其他的人包括皇上在内都拿他没办法。
皇上觉得最少能瞒个四天，却不想第三天早上符景烯就知道这事了。他脸色阴沉地问道：“你确定消息没错？”
应一阳点头道：“我已经确认过了，不会有事。”
他一直都觉得清舒行事很谨慎，却没想到这次为了抓捕苗云兰竟然只身涉险。这要出了意外自家老大肯定要崩溃，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冷汗出来了。
符景烯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摆手让他回去。
第二天符景烯就捧着一本折子去见了皇帝，进了御书房什么都没说双手捧着折子跪在地上。
皇帝看他样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亲自将符景烯扶起来说道：“你是为二妹的事而来？“
符景烯将折子递到他跟前，说道：“皇上，还请能批了臣这折子。”
“我知道你担心，但二妹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有什么话等她回来你们好好说。”
符景烯摇头说道：“她的性子我很清楚，哪怕这次答应下回碰到类似的事情还会往前冲的。”
所以就是清舒给他保证，他也不放心。
皇上好声好气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符景烯说道：“我既阻止不了她那只能跟在她身边了，只要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他。”
皇上神色一滞，沉着脸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符景烯匍匐在地，轻声说道：“希望皇上能成全臣。”
皇帝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指着他道：“出去清醒清醒才来回话。”
符景烯磕了三个头，然后将折子放在地上这才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看了一眼元宝公公。
元宝公公垂着头，并没接收到他的信号。
皇上顺了气以后让元宝公公将折子捡起来给他，翻开折子就看最上面那两个大大的‘辞呈’二字。
只看到这两个字，皇上就将折子扔到地上：“简直是瞎胡闹。”
元宝公公在旁笑着说道：“皇上莫要生气，符大人也是爱妻心切。等林大人回来了安抚了符大人，他到时候肯定会来跟皇上要回这辞呈了。”
皇上对符景烯也比较了解，说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的。”
他知道符景烯最大的逆鳞就是林清舒，其次是两个孩子。现在林清舒为办差涉险，这已经触碰到了符景烯的底线了。
想到这里皇帝顿时头疼，他放清舒在飞鱼卫一是为了磨炼她，二也是希望她能肃清飞鱼卫的歪风邪气。而清舒也没让她失望，差事办得越来越好人，飞鱼卫内风气口碑也变好了许多。
中午回慈宁宫用午膳的时候，易安问道：“我听闻你今天骂了符景烯还砸了东西，他做了什么惹你发这么大脾气？”
“他给我上了一封辞呈，说不当这官了要给二妹当贴身侍卫去。”
易安呆住了。
皇上原本以为符景烯最多会气得跑去云南找清舒，却没想到他这么狠竟要辞官。
回过神来易安笑着说道：“你还别说，符景烯武功高绝，有他跟在清舒身边真没人伤得着清舒。”
皇上看着她笑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他一个内阁大臣去给媳妇当护卫，传扬出去没人夸赞他爱妻只会认为他撞邪了。”
“他想辞官清舒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
皇帝反问道：“他若下定决心辞官，你觉得二妹能拦得住？”
清舒与符景烯两人都是特别有主意的人。一方决定的事，另外一方不一定能劝服。而这次还是清舒涉险所以她也很难说服得了符景烯的。
看向皇帝面色阴沉，易安犹豫了下说道：“不会辞官的。他寒窗苦读十多载，又九死一生才到现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真辞官。”
皇上摇头说道：“那你对他就太不了解了。在他心中林清舒才是最重要的，权势名利甚至两个孩子都要往后靠。”
易安一怔，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冲动行事？”
她刚才真以为符景烯就是因为太生气了，愤怒之下才想辞官。
皇帝意有所指地说道：“符景烯可不是冲动的人。”
他很清楚符景烯这次是动真格的，也是如此他才觉得特别糟心。臣子爱财爱权爱名都可以，偏偏这家伙只爱老婆，为了老婆连前程都不要了。
易安皱着眉头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真辞官了。”
皇上说道：“除非能将二妹调离飞鱼卫，不然他真会辞官的。你看着吧，他回去以后保准称病然后不上朝了。”
易安：……
如皇帝所预料的那般符景烯第二天就病了，这病了自然不能当差了，易安得了消息特意派了御医去给他诊治。
御医给符景烯诊完脉开了药方，然后回宫复命。
易安听到御医说符景烯是劳累过渡才病的，当下有些不相信说道：“他真生病了？”
御医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点头说道：“符大人感染了风寒，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宜再操劳了。”
易安有些无语了，为了不当差竟将自己弄病，真有他的。
第两千两百七十章 符景烯要辞官（3）
易安也不想让清舒在飞鱼卫干了，一年有一半时间在外公干家里两个孩子都顾不上了。符景烯现在既有这个想法，易安自然要帮他说话了：“那就将二妹调离飞鱼卫吧！让她一直在飞鱼卫也不是个事，窈窈进宫就跟我念叨说二妹又出公差几个月才能回来。”
皇上不想将清舒调离飞鱼卫，如今她在那儿做得很好，再调去一个怕会打破现在的平衡。
易安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说道：“现在就两个选择，第一，让二妹留在飞鱼卫，符景烯去给他当贴身护卫；第二，就是让二妹离开飞鱼卫去其他衙门当差，这样符景烯也就不会辞官了。”
皇上看着她故意问道：“你觉得他真会为了二妹辞官？”
易安笑着点头说道：“我觉得会。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准了他的辞呈，看看他会不会后悔？”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符景烯又是皇上的得力臂膀，她怎么可能会让符景烯辞官：“先晾他一顿时间，看看他的反应再说。”
易安也没再劝说。
窈窈放学回到家里，听到符景烯病了以后急得不行。在她心中符景烯就如一座山一样雄伟，现在这座山突然倒下了她如何不怕。
“爹，你怎么会生病呢？”
符景烯失笑，说道：“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爹身体是比普通人要，不过这只能代表生病的概率小并不就说我不会生病。”
他生病的真正原因告诉福哥儿就可以了，窈窈还小加上性子单纯这些事不宜让她知道。
窈窈担心地说道：“那严不严重？”
“这次只是感染了风寒不严重，吃两副药就好了。只是爹这几年一直都忙公务太累了，趁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
窈窈一脸狐疑地看着符景烯，问道：“爹，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哄你什么？”
“风寒是假，旧疾发作是真。
她看过镇国公旧疾发作的模样，那满头是汗浑身颤抖的模样给她落下了眼中的阴影。
越想，窈窈越觉得自己猜测得是对的：“爹，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很疼吧？爹，我给你去找大夫来。”
看着她担忧的模样，符景烯赶紧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有旧疾发作。太医说是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真的？”
符景烯说道：“爹什么时候骗了你？若是不信，等明日御医来复诊你问他，看看爹有没有骗你。”
符景烯没想到的是他随口这么一说窈窈却记在心上。导致后来他只要忙起来窈窈就跟在后头念叨，弄得他是既甜蜜又烦恼。
皇上对符景烯有气，所以他生病没赐补品也没派人来探望，他这行为惹得很多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镇国公觉得这事不对，让邬夫人进宫询问易安：“易安啊，景烯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惹恼了皇上啊？”
“娘怎么会这么想？”
邬夫人说道：“若没犯错，怎么景烯生病皇上都没派人探望？清舒刚立了一大功，皇上这样做外头的人肯定会多想。”
易安哭笑不得，说道：“娘，这事不怪皇上，是妹夫的错。”
还真如丈夫所猜测的那般，邬夫人问道：“景烯行事谨慎，做任何是都是深思熟虑他会犯什么错？”
这话是镇国公说的。在官场上与人交往就该谨慎，不然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当然，弊端也有，心思太重别人很难与他交心。好在符景烯在白檀书院念书以及再皇帝潜邸时时结交了不少好友，这些人现在都与他保持了密切的往来。
易安摇头说道：“清舒在云南不是立了一大功吗？其实这次云南之行很凶险，妹夫知道以后很担心就上了辞呈，说不当官了以后就贴身保护清舒。皇上没答应，他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又因为清舒的事忧心就病倒了。”
她没说符景烯这次生病很可能是故意的，这种没真凭实据的事可不能乱说，哪怕是她娘也不能说。
封夫人一听就骂了起来：“这不是瞎胡闹吗？怕清舒以后再接危险的差事等回来与她好好说就是，怎么会想着辞官呢？他走到今天可不容易，怎么能这么随意地说放弃。”
易安无奈地说道：“皇上为这事也气得不行，所以也不派人去探望。唉，现在只能等清舒回来，让清舒好好劝劝他呢！
“清舒现在在哪里？”
“云南离京城太远，大概还要一个半月才能到了。”
封夫人觉得时间太长了，符景烯可是次辅内阁重臣病假也不可能休那么长时间，得耽搁多少事啊！
想到这里，封夫人道：“我让你爹去劝劝他，让他病好以后就上朝当差，可不能闹脾气。”
易安点头道：“让爹劝劝也好。”
其实她觉得他爹去劝也没用，符景烯若是这般容易说动的人，皇上也不可能着急上火了。
封夫人回到家就将这事告诉了镇国公：“老爷，你快去劝劝景烯吧！万一皇上一怒之下批了他的辞呈，到时候怎么收场。”
镇国公沉吟片刻后说道：“放心，皇上不会让他辞官的，现在君臣两人正较着劲呢！”
封夫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镇国公解释道：“你不是一直念叨说清舒总在外跑不是个事吗？景烯说是辞官贴身保护清舒，实际是不想她留在飞鱼卫了。”
封夫人脸色微变，说道：“你的意思是景烯以辞官来威胁皇上，逼着皇上将清舒调离飞鱼卫？”
“也不是威胁，若是皇上不将清舒调离飞鱼卫他可能真会辞官的。”
“怎么可能。他现在可是朝中重臣，又年轻前途无量，现在辞官等于前面十来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了。”
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主要是封夫人不相信符景烯会为了清舒放弃前程。这世上女人为丈夫牺牲的比比皆是，还没听说过男人为妻子牺牲前程。
镇国公说道：“你当初还觉得清舒进官场不可能有作为，可你看看她现在不是干得挺好的。”
头次见面就看出符景烯是个心思深沉狡诈多疑的人，当时还担心这性子。谁想与清舒成亲以后符景烯做了许多利国利民功在社稷的事，从这里可以看出清舒对符景烯的影响有多深了。
封夫人听了更担心了，说道：“国公爷，你去劝劝他，让他千万别干傻事，若是他真辞官了清舒得愧疚一辈子。”
清舒虽然在仕途有些建树，但却跟符景烯没法比的。若他真辞官了清舒肯定会很难受的。
哪怕镇国公说不会，封夫人还是不放心：“万一皇上着恼之下准了他的辞呈，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吃。国公爷，你还是去劝劝。”
拗不过她的要求，镇国公点头答应了。
第两千两百七十一章 如愿（1）
镇国公看到符景烯，见他面色苍白不由问道：“真病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若是装病，那岂不是欺君之罪吗？我是真病了，不过只是普通的风寒。”
风寒对他们来说压根不是事，打下拳练个剑出一身汗就好了。所以一听是风寒镇国公就不在意了：“你真要以辞官来威胁皇上？君心难测，你这么做就不怕皇上忌惮你吗？”
符景烯还真不怕，说道：“这些年我努力往上爬，也是为了不让清舒与孩子不再受人欺负，现在也没人敢欺负我们当不当官也无所谓了。”
顿了下，他又道：“皇上要愿意用我，我会尽所能地辅佐他，若是有一天他不需要我了，那我就与清舒一起辞官归隐。”
镇国公看着他问道：“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到那个时候你肯定又舍不得了。”
符景烯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其实他打算等福哥儿与窈窈能独挡一面就与清舒辞官的。他可不想像衡相一样累死在任上，他与清舒辛苦了大半辈子，孩子大了就该好好享受下生活。
镇国公并没像封夫人那般劝符景烯，到这个位置哪怕是一时冲动做的事也是新有成算，劝也是浪费时间。
福哥儿跟窈窈两人一起将镇国公送出门，折返回来后福哥儿道：“爹，外公说你病情已经好转，说我不能再耽搁功课要我明日进宫去。”
窈窈蹙着眉头说道：“外公怎么回事，爹正病着需要我们陪伴，怎么能让你这个时候离开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爹吃了一天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就是。你哥课业繁重，要再耽搁会跟不上的。”
窈窈哦了一声道：“爹，哥哥可以回宫，但我得在家陪着你。”
“你的功课怎么办？”
窈窈也觉得是个问题，想了下说道：“爹，要不你搬到梅花巷那儿去养病吧！这样我既能照料你也不会耽搁了功课。”
符景烯觉得这主意不错，当下就答应了。
第二日福哥儿进宫以后，父女两人就带着十多个箱笼搬去了梅花香。
皇帝知道这事脸色就不好看了：“混账东西，朕累得午觉的时间都没有，他倒好竟还有闲情雅致跑去陪女儿读书了。”
元宝虽与符景烯关系好，但这个时候可不敢帮他说好话，不然皇帝的怒气都得发泄在他身上。
皇帝骂了两句后问了元宝：“林清舒什么时候能到京？”
“最少得一个月。”
一个月皇帝可等不及，另外四位阁老能力都很强，但不如符景烯那般得他的心。皇帝冷着脸说道：“你现在就去见他，与他说最多再休息三日，三日后若不回来当差那就留在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元宝眼皮子跳了跳，恭声应下了。
符景烯听完元宝的传话，问道：“皇上让我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意思是他若辞官，清舒的这官也当不了了得跟着他在家了。
元宝说道：“符大人哟，你就别再跟皇上犟着了。这两日皇上发了好几次脾气，我都被怒斥了两次。你就当心疼心疼咱家，早些回去当差吧!”
符景烯可不怕皇上的威胁，说道：“正好我们夫妻聚少离多，都辞官在家一起教养孩子，挺好。”
元宝差点吐血：“符大人，你还真要跟皇上犟到底啊！”
符景烯一脸难受地说道：“你也知道我自入了内阁有多忙了，经常忙到连家都不能回。清舒又时常出外差不在京中，弄得窈窈经常说自己跟孤儿似的，我每每听到这话心都跟针扎似的疼。”
他没想过让清舒辞官，这是她的梦想符景烯也想让他去实现。不过，不辞官可以调离飞鱼卫。只要不出外差晚上回家，女儿也不会有那么大怨言。
当然，若皇上真不愿意妥协他也只能辞官了。他这么辛苦本就是想给清舒以及孩子更好的生活，可不能本末倒置。
元宝听了沉默了下说道：“那你好好跟皇上说，皇上会体谅你的，你这样撂挑子不干只会适得其反。”
这些年他不知道诉了多少的苦可惜都没用，不然也不会用此下策。符景烯摇头道：“元公公，你也别再劝我了，我意已定。”
元宝没办法，只能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皇帝。
见皇帝脸上没有愠色，元宝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上个月初八我去坤宁宫传话，正巧听到窈窈姑娘跟皇后娘娘抱怨说她过得跟个孤儿似的。”
皇上没说话。
元宝瞅着皇帝的神，见他没生气这才继续说道：“皇上，内阁公务繁忙，上次符大人一忙十天没回家，林大人又出公差家里跟孩子没人照料也确实是个大问题。”
皇帝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晚上到坤宁宫，易安看皇帝脸色不好笑着问道：“怎么，还在为符景烯的事烦心呢？”
皇上冷着脸说道：“我今日派了元宝去探望他，结果这厮大倒苦水说孩子没人照料家不成家。说不想让孩子将来怨恨他，所以他与二妹两人必须有一个能留守家中。他不舍得二妹辞官，就只能自己辞了。”
易安的反应与皇帝截然不一样，她说道：“这表明二妹在他心中比仕途还重要，二妹知道这事肯定会很开心。”
就是她也为清舒高兴。
皇帝觉得自己跟易安思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他一个堂堂的内阁大臣竟要辞官回家照看孩子，传扬出去外头人还以为他脑子进水了。”
不说别人就皇帝都觉得符景烯脑子出问题了。他都是次辅官员之中算老二，清舒不过一个正四品的官员，两者根本没可比性。
易安瞅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符景烯会在意外头人的想法？”
符景烯与清舒一样，都是压根不在意别人想法的人。不像封小二，特意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好在这几年长进了不少，如今又马上要与卫方成亲了，有卫方护着以后也不用她操心了。
第两千两百七十二章 如愿（2）
皇上忙了一下午有些饿了，与易安说道：“让她们将膳食呈上来，用完膳我还得回去批阅折子，那么多的折子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批得完。”
易安闻言忙碌有色说道：“你还是让符景烯早些回来当差，不然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你会累着。”
下面的折子都要先经过内阁大臣之手，几位内阁大臣阅览过再按照重要呈给皇上批阅。符景烯在的时候，重要的折子直接呈到御前，不是要紧事的折子他都会做一个记号然后将他的处理意见附上。
那些不要紧的折子皇上挑几本阅览，其他交还给符景烯让他去处理，这样一来皇上就轻省了许多。现在符景烯告病假了，另外四位内阁大臣处理的结果都不能让皇上满意，所以这两日皇帝的工作量剧增。每日批阅奏折都要到半夜，累得不行。
“他不来当差，难道还得我求着他？”
易安说道：“这事其实还是得看清舒的意见，若她想调离飞鱼卫就如了符景烯的愿，若是清舒不愿意他也没辙。”
皇上瞅着她说道：“二妹肯定会同意调离飞鱼卫。”
不说清舒，就是易安也想她离开飞鱼卫笑着道：“这不是给你一个台阶下嘛，难不成你还真舍得让他回家带孩子去啊？”
符景烯可是皇帝的左右臂膀，哪会舍得让他致仕。
皇上冷哼一声道：“他就掐准了这点才敢肆意妄为。”
易安觉得这话有些重了，不过她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放轻了声音说道：“他也确实有难处。皇上，你设身处地想下，若是晏哥儿与别人说他过得跟孤儿一般，你听了心里什么滋味？”
“以前清舒在京的时候，窈窈只是抱怨清舒太忙没空陪她。可现在直接就说自己是孤儿，清舒跟符景烯听到这话得多难受。”
皇帝沉默了下道：“那就如你所说等二妹回来问她的意见。若是她也不想留在飞鱼卫，等有合适的缺再将她调离。”
易安见他终于松口脸上露出了笑意。调到其他衙门哪怕再忙在京城想见随时都能见到，不像现在一出去就三五个月见不着面。
第二日早晨，易安就着人将这话透给了符景烯，然后符景烯又休息了两日就回来当差了。
皇帝见到他抓起手中的折子朝着他扔去，见他不躲闪由着折子砸在身上怒气消散了一些：“不是病得很厉害需要休养几年，怎么就回来了？”
符景烯躬着身，满脸笑意地说道：“皇上，臣是害怕做鳏夫，也是皇上体恤微臣这病才能好得这般快。”
就在皇帝还要继续骂，元宝在外说道：“皇上，郭大人有事回禀。”
皇上见符景烯站在那儿不动，不由骂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去处理公务。”
符景烯福了一礼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符景烯朝着元宝小声道：“元公公，多谢了。”
想也知道元宝这两日肯定帮着他说了不少好话，不然皇上态度不会这么快转变。
元宝也压低着声音说道：“咱家没做什么，都是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
皇后肯定是要谢的，不过他一个外臣无事不好去见皇后，等清舒回来让她跟皇后道谢了。
符景烯重新回朝中当差，窈窈不乐意了：“爹，御医说了你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为什么身体还没痊愈就得回去办差？”
符景烯笑着说道：“爹只是风寒，吃了药已经好了。”
“哪里好了，气色都比之前差了许多。爹，你还是再休息两日吧！”
符景烯摸了下她的头，然后将清舒涉险的事说了：“你娘为了办好差事一点都不顾念自己的性命，爹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窈窈又惊又怒，她娘竟为了抓个犯人以身涉险。好在有惊无险，不然的话她就没娘了。
想到这里，窈窈眼泪汪汪地说道：“爹，不能再让娘留在飞鱼卫了。爹，你得想个办法让娘调离飞鱼卫。爹，我不想成为没娘的孩子。”
符景烯笑着宽慰道：“你放心，皇上已经答应，只要有合适的缺就将你娘调离飞鱼卫。”
窈窈多聪明的孩子，当下就明白过来了：“爹，你的病只装的，为的就是让皇姨父将娘调离飞鱼卫？”
“爹感染风寒是真的。”
其实御医开的药他根本没吃都倒花盆里了，靠自己强壮的身体扛过去。
窈窈高兴不已，问道：“爹，这么说娘很快就会调往其他衙门了？爹，你让娘去礼部吧！”
这主意真不咋地。
符景烯摇头道：“你娘以前在礼部带过，她做得并不开心，所以她不会让他去礼部了。”
窈窈想了下说道：“那就去工部，我听说工部也没什么事挺清闲的。”
她娘去了清闲衙门就有更多时间陪她了，那她就不会是个没人管的可怜孩子了。
符景烯失笑，说道：“你当衙门是自家开的啊？去哪里得皇上说了算，而且还得碰上合适的缺。”
不管去哪里反正只要清舒留在京城就行，再忙她也能日日回家，并且每个月还有几日休沐时间。
窈窈说道：“爹，我好久没进宫看望姨母了，后日休息我想进宫探望下姨母跟祺哥儿。”
符景烯心头门儿清，这个机灵鬼进宫是假想求皇后恩典是真。不过他也没拦着，去哪个衙门一来得看皇上的意思二来也得清舒同意。
过了两日了，福哥儿回来了。
得知符景烯达到目的，他是有欢喜又担心。欢喜清舒留在京城以后不会再碰到危险，担心符景烯这样会惹恼皇上。
符景烯看着他又蹙起了眉头，很是无奈地说道：“儿子啊，小小年岁总蹙着眉头做什么，你真不怕自己成为小老头啊？你再这样下去，过个一二十年看起来估计得比我老了。”
福哥儿很是无语，这是一个亲爹说的话嘛！
符景烯收了脸上戏谑之色，说道：“傻孩子，你不用担心皇帝会猜忌我。作为皇上最不希望下面的臣子完美无瑕。我这次行事是有不妥但也是爱妻心切。皇上对我最多是怒其不争不会顾忌，甚至因此更放心地用我。”
福哥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两千两百七十三章 感动（1）
清舒愿以为段博扬会在与她出城后就先走，结果他一点现行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飞鱼卫除了监视天下官员，还要打探军中以及敌国消息，有时候还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而作为一把手的段博扬平日忙得不可开交，这次却慢悠悠的一起回京，这里面要没什么清舒是绝不相信的。
叶秀抿着嘴笑着说道：“大人，统领大人不急着回京与你有关。”
清舒有些莫名其妙，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天下四海太平，也不担心土匪盗贼。”
叶秀说道：“大人，牛溪涧的事早就传回到京城了，我相信次辅大人很快就知道的。你说他到时候会不会迁怒咱们统领大人。”
她们都知道符景烯与段博扬是皇帝潜邸时的旧人，多年的老相识关系亲近。也是如此符景烯知道段博扬让清舒涉险，到时候肯定要找他算账了。
清舒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我去牛溪涧这事统领大人又不知道。”
叶秀反问道：“统领大人是你的上峰正巧他又在云南，说他不知道这事你觉得次辅大人会相信吗？”
就符景烯这性子，不可能信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统领大人也是朝中重臣，景烯就算生气最多也就责怪他两句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他要跟咱家统领切磋切磋了。”
她家统领大人武功很高但比符景烯还是要稍逊一筹，真切磋自家大人只有吃亏的份了。
清舒失笑，说道：“你想多了，统领大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此事就不敢先回京呢！”
叶秀见她不信，笑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两日段博扬收到了京城的消息，然后他与清舒说道：“符兄上折子说要辞官。”
他们一群人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所以感情很好，私底下都是以兄弟相称的。
饶是心性沉稳的清舒听到这事也变了脸：“辞官，他做什么辞官？发生了什么事？”
段博扬解释道：“千真万确。符兄确实上了辞官的折子，只是皇上没有答应。”
清舒并没因此放松下来，而是一脸焦虑地问道：“怎么回事？景烯好端端的为何要辞官？”
“他听说你在牛溪涧遇险很担心，说要辞官跟在你身边。他武功高强，有他在你就不会有危险。”
他早就知道符景烯将清舒看得很重，但却没想到这家伙为了媳妇连前程都不要了。段博扬也很爱老婆孩子，但他自问做不到符景烯这样的。
清舒再没想到景烯竟为了他连次辅都不想当了，当下心头满满的，眼睛也有些酸。嫁这样的夫婿何其有幸，可想着他要为自己放弃前程清舒又非常的自责。
段博扬不知道清舒复杂的心情，他继续说道：“皇上不答应他辞官，他就将自己弄病，然后还对御医说他身上到处都疼。御医对皇上与皇后说他是旧疾发作需要好好休养。”
符景烯以前是受过很多伤，但从没受过致命的伤。而且他现在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怎么可能就旧疾复发。
问题是御医也这般说，哪怕他们不相信也没用。
清舒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回京：“统领大人，明早来是咱们每日多赶一个时辰的路，争取半个月内回到京城吧！”
段博扬知道她急了，笑着说道：“不用着急，他这么做是想让皇上将你调往其他衙门不要再留在飞鱼卫了。”
清舒一怔，转而问道：“皇上答应了吗？”
段博扬摇头说道：“皇上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说要看林大人你的意。若你想继续留在飞鱼卫那就留，不想留寻到合适的缺就调走。”
私心来说他是希望清舒能留在飞鱼卫。这三年多清舒处理了许多的差事，其中有许多都很棘手的，但清舒每次都将能差事办好。有这样一个下属，作为上峰的他省心不少。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这事我得考虑考虑。”
段博扬表示理解，说道：“那你慢慢考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飞鱼卫的。”
要清舒真留下来被符景烯虐一顿也值得，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个希望比较渺小。
回到自己的屋子，清舒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叶秀见状有些担心地问道：“大人，统领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脸色这般难看？”
清舒摇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调入飞鱼卫的时候她非常排斥的，但在这儿呆了三年与同僚下属都相处得很融洽也生出感情了，现在知道要走一时之间都有些舍不得了。不过再舍不得她也要走，一是这几年常年在外跑丈夫跟孩子都照顾不到；二是她来飞鱼卫只招到两个学生，这两人一个是家里获罪不想被充入教坊，另一个是家道中落亲娘要将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可这两个女学生在飞鱼卫呆了不到半年就嫁了人，嫁的还是飞鱼卫内的人。
清舒一直想提携文华堂的学生入仕，可在飞鱼卫她就是有这个心别人也不敢接她的橄榄枝。所以，她也没想过一辈子呆在飞鱼卫内。
正想着，叶秀在外说道：“大人，该吃晚饭了。”
跟着段博扬一起赶路有个好处，那就是什么事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只在外露宿三个晚上。
吃过晚饭，清舒就在乡村的小路上散步。
叶秀说道：“大人，我刚听杨显说辅大人为了你竟要辞官，这事是不是真的？”
“杨显的嘴巴以前没这么碎的？”
这个杨显是段博扬的贴身护卫之一，嘴巴出了名的严，平日里段博扬的事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这次将景烯辞官的事说出来怕是得了授意了。清舒就不明白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宣扬得沸沸扬扬做什么。
叶秀笑着道：“没想到竟是真的。大人，次辅大人对你真好。”
清舒不否认符景烯对她好，但这次的事她却觉得符景烯做得糊涂了。怎么能拿自己的仕途来赌呢？万一皇上真应了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辞官贴身保护她。
清舒却是摇头偷说道：“这事传扬出去他又要被人非议了。”
那些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皇帝都被指责为昏君；符景烯为了媳妇不想要仕途了，传扬出去外头人不会说他爱妻只会说他昏了头。清舒并不在意外人怎么说，只是不喜欢被人品头论足。
ps: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肿了，睁眼看东西恍惚闭眼又疼得不行，苦逼。
第两千两百七十四章 感动（2）
叶秀觉得清舒想多了，这事传扬出去只会得到众人的赞扬，赞扬符景烯是一个好男人。
其他人暂且不论叶秀就很感动，他说道：“大人，我一直都觉得这世上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但次辅大人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清舒笑着说道：“这世上好男人还是很多的，你千万别受你师父影响而不敢嫁人了。”
叶秀摇头说道：“不是受我师父的影响，而是那些男人有了点权或者钱就纳妾养外室，而女人得在家里操持家务抚养孩子辛苦得不行还要被苛责。”
清舒说道：“不纳妾养外室的男人很多，你看卫方大人跟咱家统领大人都洁身自好。”
叶秀压低声音说道：“卫方大人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咱们统领大人有个相好的。”
这事清舒还真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我师父说的，应该不会有错的。”
清舒想了下说道：“其实没必要顾忌嫁人。你要与对方互相喜欢就嫁啊，要是将来变心了要纳妾或者偷置外室带着孩子和离就是。”
叶秀有些犹豫，说道：“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嫁人以后不要窝在后宅相夫教子，将来和离了带着孩子也一样过得很好。不过你若以后只围着丈夫跟孩子转而放弃了差事与自己所擅长的东西，那将来再想和离就比较难了。”
生存都成问题肯定不能带着孩子和离，换做是她也会劝住的。
清舒说道：“为什么一般和离孩子都会归父亲，因为父亲能挣钱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可若是当娘的也一样有赚钱的能力，孩子肯定更愿意跟着娘的。毕竟跟着亲娘不用担心被虐待，而跟着亲爹有了后娘却未必了。”
叶秀觉得她说得在理，点头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听到这话，清舒脸上露出了笑意，问道：“怎么，有心上人了？”
叶秀红着脸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只是师父说男人都靠不住，我就放弃了。”
虽然放弃，但心里又时常想念。
清舒摇头说道：“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但若你因为畏惧未来就放弃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叶秀点点头，然后问道：“当初次辅大人外放福州任总兵，你就不担心他会看上别的女人吗？”
清舒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担心也没用。不过在去福州之前我有跟他说若是他在福州敢背着我找女人，我就跟他和离，然后财产跟孩子也归我。”
叶秀两眼睛亮晶晶的：“大人，你好霸气。”
“不是霸气而是我有底气，哪怕离了他我一样能过得很好。可他若离了我，这辈子绝不可能娶到一个能全心全意对他的人。”
顿了下，清舒说道：“关振起你知道吗？他为了个女人跟孝和郡主和离不仅仕途大受影响，几个儿子也跟他离心。”
叶秀有些疑惑地说道：“大人你的意思是，次辅大人没在福州纳妾是怕你跟他和离。”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倒不是，我家老爷的心思都放在我跟两个孩子身上，对其他女人都不假辞色的。我那么说其实也是给他敲敲边鼓，让他别被外头那些个野花野草钻了空子。”
听着她轻松欢快的语气，叶秀真的很羡慕。
清舒也看出她的想法，说道：“其实你不用羡慕我，只要好好经营你肯定也能有一段美满的姻缘。”
叶秀很是诧异地问道：“经营？婚姻也要经营的吗？”
清舒失笑，说道：“当然要经营了，夫妻相处可是一门大学问。不过只要夫妻两人能互相坦诚，哪怕遇见问题也能很快解决。”
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互相猜忌，你猜忌我，我猜忌你，失去了信任两人迟早要走向陌路的。
叶秀皱着眉头说道：“大人，你的意思是丈夫要在外纳妾或者置外室，作为妻子也有责任了。”
这孩子真是太敏感了，清舒笑着说道：“那得看什么情况。若是丈夫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那与妻子无关；可若是妻子整日疑神疑鬼无事生非吵闹不休，导致丈夫不愿回家有了别的女人，那妻子也有一部分责任的。”
尹佳慧是绝对的女权为上，要她听到这话肯定要骂清舒这话狗屁不通了。
叶秀深受尹佳慧影响，听完这话就问道：“大人，那按照你的意思孝和郡主与关振起和离她也有一部分责任了？”
清舒摇头说道：“他们两人和离是因为关振起嫌郡主变胖变丑了，想要年轻貌美的女子相陪。不过我继母崔氏，她当初跟杜三就是因为她不信任对方胡乱猜忌而导致的和离。”
叶秀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皇帝没有为符景烯遮掩，所以他要为妻子辞官的事很快传了出去。大部分人不相信，觉得这传闻是无稽之谈。符景烯可是次辅，而且现在才三十出头不出以后将来肯定能问鼎首辅。这样位高权重前途大好的人会为了妻子眼前的一切，怎么可能，除非符景烯疯了。
小瑜听到这个消息与莫琪起了争执，然后回了公主府询问大长公主：“祖母，外头传闻说符景烯为了清舒要辞官，这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为此皇上还怒斥了他一顿呢!”
小瑜转过头看向莫琪，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说这事是真的你还不相信，现在知道是我对的吧!”
莫琪还是坚持自己的观念，说道：“符景烯不是那种甘于平凡的人，他不可能真的辞官。这次的事应该是符景烯辞的一种策略，他一定是想借此达到什么目的。”
小瑜撇撇嘴说道：“我知道，除非符景烯真辞官，不然你永远都不会相信他会为了清舒放弃仕途。”
大长公主笑着说道：“莫琪说得对，符景烯上请辞是为了想要皇上调离飞鱼卫。”
见莫琪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大长公主摇摇头道：“莫琪，虽然符景烯的目的是为了让清舒调离飞鱼卫，但若皇上接了他的辞官，他也会陪在清舒身边的。”
莫琪没说话，不过脸上的神情表明她不信这话。
大长公主说道：“莫琪，清舒对符景烯来说不仅仅是妻子恩人更是他的精神支柱，清舒这次涉险将他吓着了。”
第两千两百七十五章 博远的桃花（1）
作为内阁大臣平日里就忙得很，碰到天灾的时候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的。蜀地发生了大的地动，符景烯连续十天没回家。
窈窈与桔梗念叨道：“爹身体刚好大夫都说了受不得累，他这样整日忙真怕他又病了。”
桔梗宽慰她道：“不会的，老爷身体已经痊愈了。而且大少爷也在宫里，若是老爷不爱惜身体大少爷也会劝他的。”
窈窈摇头道：“哥不顶用，还是娘说得有用。唉，再过几天就中秋了，娘也赶不回来到时候可能只我们兄妹一起过了。”
好在娘很快就会调离飞鱼卫以后也不会经常出外差，所以窈窈觉得这次中秋兄妹两人一起过也没什么。
桔梗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遂转移了话题道：“姑娘，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与阿蛮姐姐说一声。”
窈窈没什么想吃的。以前清舒在的时候她有许多想吃，可现在龙肝凤胆都觉得没味：“没什么想吃的，阿蛮做什么就吃什么。”
正说着话，堇色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姑娘，舅老爷回来了。”
窈窈一听，立即跑了出去。
博远这次从天津回来，没两天窈窈就发现不对劲了。以前吧他不是练功就是陪老丁头或者去庄子上帮忙，但现在一天得问好几次她爹娘什么时候回来，这模样明显是有事。
林博远这日中午又忍不住问了起来：“窈窈，姐夫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这都第三天了，怎么衙门那么多的事啊？”
窈窈苦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蜀地地动死了很多人，爹最近都在为这事忙。”
林博远有些焦虑。
窈窈看着他问道：“舅舅，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出出主意。”
在窈窈的循循善诱之下，林博远还是将事情说了。原来他在天津相中了一位姑娘，而那姑娘也很喜欢他。
林博远红着脸说道：“我答应二妮，等到京回禀了长辈就请媒婆上他们家提亲。我怕耽搁久了，她以为我食言了。”
窈窈咧开嘴笑了，说道：“舅舅，这么说我快要有舅母了。”
林博远脖子都红了，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没定亲不能这么叫，不过等定亲了你见到她可以这么叫。”
窈窈很感兴趣地问道：“舅舅，你跟未来舅母是怎么认识的？能跟我说说吗？”
窈窈一直觉得林博远傻乎乎的得她娘帮着相看才能娶上媳妇，没想到他自己找了，一时之间窈窈觉得他很厉害。
林博远喜欢的那姑娘姓姚，家里在码头旁边开了一家食肆，手艺一般但胜在量大。有次林博远饿了就去了姚家食肆吃饭，吃完以后发现荷包被偷了，那姚姑娘很大方地让他赊账。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交集，然后那姑娘说喜欢他，说想嫁给他。
窈窈听完惊讶不已：“舅舅，你的意思是姚姑娘先喜欢你？”
林博远咧开嘴，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是啊，我也没想到。窈窈，姚姑娘不仅长得漂亮人也心善，我相信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窈窈觉得这姚姑娘挺勇敢的，碰到喜欢的人就敢表白，她兴致勃勃地说道：“那等爹回来我们一起跟爹说，让他请了媒婆去姚家提亲。”
林博远一直都很害怕符景烯，现在窈窈提出与他一起去，他高兴都来不及哪还会拒绝。
很幸运，符景烯这日晚上回家了。
窈窈看到他一脸疲惫很是心疼，说道：“爹，若是累了就请两日假再家休息下，可别硬撑会生病着了。”
女儿这般关心自己，符景烯觉得很受用：“最近比较忙请不了假，不过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在家休息两天。”
官职越高责任就越大，行事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了。
符景烯看着站在一旁的博远，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博远期期艾艾地说道：“回姐夫，一个时辰前回来的。”
符景烯颔首，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林博远看到他就如老鼠看见猫从不会往他跟前凑，这次主动过来见他肯定是有事了。
“是、是……”
看他是了个半天也没能将话说出来，窈窈都替他着急：“爹，是这样的，舅舅喜欢上了个姓姚的姑娘，而那姚姑娘也喜欢舅舅。回京之前舅舅答应了姚姑娘，说回禀你们后就请媒人去提亲。”
符景烯可不像窈窈那么好糊弄，他看向林博远问道：“你说那姑娘也喜欢你？具体怎么回事，你说个清楚。”
“说、说什么？”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又怎么喜欢上你？”
防备被人算计林博远在外头走动用的是假名，而且也叮嘱过他不许对任何人透露真实的身份。正常情况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是不可能喜欢上穷傻子，除非是对方看出了博远身份知道他是富家子。
林博远忍着惧意，将他与姚姑娘两人从相识到相恋的过程都说了，说得很仔细一点遗漏都没有。
符景烯也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你的婚事我说了不算，得你姐同意才行。”
这两年不是没人上门给林博远说亲，只是都被清舒给推了。对方想通过姻亲跟他们攀上关系没什么，但至少得拿出诚意来吧，结果这几家推出来的姑娘不是大字都不认一个就是唯唯诺诺见了人话都说不清楚。博远本身就有缺陷，要再娶个这样的媳妇以后日子怎么过。她也不求多出众，出众的博远也配不上，但至少读书识字能打理好内院。
林博远着急地问道：“那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符景烯说道：“还得半个多月后才能回来了。”
“要这么久啊？”
符景烯听到这话就知道林博远对那女子上了心，故意以一副无所谓地说道：“你若等不及就自己请媒婆上门提亲吧！”
林博远摇头说道：“姐姐说了我的婚事得她同意才行，我要自己请媒婆去提亲她回来会生气的。”
还算听话。
符景烯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明日派人去天津将这事跟这位姚姑娘说清楚，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让那位姚姑娘安心是假，派人去打探姚家以及这位姚姑娘的底细是真。
林博远很高兴，说道：“谢谢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