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四十二章 傻子(2)
事到如今埋怨也没有用了。林家来京时间短没根基,父子几人没结交到什么厉害的人物。眼见这孔伍不罢休,林承志只能去找乐文让他想办法。
乐文在七宝阁念书这么多年确实结交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其中一个朋友叫戴源欢是吏部郎中的儿子。
戴源欢得知他家出事,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些人怎么敢惹你家?你二姐可是飞鱼卫的主事。”
飞鱼卫当差的众人都退避三尺,他们那些人的亲戚也没人敢惹的。
乐文苦笑道:“我娘不喜欢我二姐,趁着我爹不在京城说两家不要再往来了,我姐夫知道以后很生气就不许我们再上门了。”
不能让人知道断亲的信是他写的,不然别人到时候都会认为他脑子有问题子了。其实现在想想,他当时脑子确实是进水了不然怎么干得出这样的蠢事来呢!
戴源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半响后憋出一句话:“你娘、你娘真是了不起。”
正二品的侄女婿与正四品握实权的侄女,这么厉害的亲戚竟然要断亲,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对于乐文的请托,戴源欢没答应但也没拒绝:“我明天给你答复。”
他还在读书又不认识人想要帮忙还得求助家里人,至于家人会不会帮忙他心里也没底。
第二天,戴源欢就与他说道:“我哥说他会已经跟一个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应该不会再闹事的。”
他哥俩年前考中了进士现在在翰林院当差,所以乐文的这事他直接找他哥,没去麻烦他爹。
乐文很是感激。
戴源欢也是个热心肠的,见状说道:“你还是要修复好两家的关系,不然以后还有事的,再有为你以后好也不能真让两家断了往来。”
乐文很诚恳地给他道谢。
戴家人打过招呼以后,就再没人到店里闹事了。
张巧娘很高兴,说道:“我家文哥儿越来越出息了,晚上娘给你做羊肉饺子吃。”
受符景烯的影响文哥儿也喜欢吃羊肉,烤羊肉、爆炒羊肉、羊肉饺子等他都喜欢。不过羊肉很贵平日吃得比较少。
乐文看着张巧娘,说道:“戴家是看在二姐的面上才帮的我们。若是二姐回京后表态不会与我们往来,到时候没人会帮我们的。”
因为清舒不在京城,而这些年她对林承志一下颇为照佛,许多人相信林家有事她不会真坐视不理的。也是如此戴源欢才会帮忙,不然的哪会卖这个面子。
张巧娘的手抖了下。
乐文继续说道:“二姐这次是真被我们伤了心,她不会原谅我们的,现在咱们只希望这些人能消停别在到店里闹事了。”
张巧娘抿了下嘴说道:“若不行,咱们回老家吧!”
其他人还没发话,乐书就说道:“要回你回,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回去做什么,让人指着他的头说他是活王八?别说面对了,只要一想那画面他都要崩溃了。而在京城却没这个顾虑,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事情。
乐玮也表了态,说道:“娘,若你你想回就回吧,我跟大宝她娘是不会回去的。”
乐书来一句,说道:“娘,既你这么想回老家,那你就自己回去吧!正好你也惦记外公跟外婆他们,回去陪陪他们也好。”
张氏不愿一个人回去,所以故意说道:“我若回去了,铺子怎么办?”
乐玮想也不想就说道:“早点铺关了,我跟大宝她娘可以去外头找差事,总能养活这一家子的。”
人家没宅子的都养活几个孩子,他们家有宅子有手艺还能饿死,只是这样一来供几个孩子念书就会有些吃紧。
乐书也道:“我也可以去酒楼或者饭馆找份差事做,赚得的钱养活新哥儿是绰绰有余。”
京城这儿的工钱比较高,只要饭菜做得一个月十来两银子是有的,这钱足以让他们父子过得很好了。
张巧娘一直觉得这个家里她是无可替代的,可现在这个信念被动摇了。她不由看向乐文,说道:“阿文,你怎么说?”
文哥儿沉默了下说道:“娘,你想回就回吧!回去以后就住外公家,这样你也不用总惦记他们了。”
总拿回老家相威胁,次数多了众人也疲惫了。加上这几天的事都是她惹出来的,众人心里没有不埋怨的。
张巧娘明白过来,颤声道:“你们都怨我?”
陆氏再忍不住,说道:“娘,难道我们不该怨吗?二姐身居高位却从没嫌弃我们这门亲戚,相反对我们礼数有加,我们都很感激她!结果却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敌意要断了往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傻子,是白眼狼。”
“若是二姐不念旧情彻底断了往来,乐文的前程没有了我们铺子也要关门,以后大宝书也没的念了。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吧?”
张巧娘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道:“我是为你们好。你爹上次差点被害得没了命,谁知道下次又落在你们谁手上。”
到现在还将责任推给清舒,陆氏对张巧娘彻底没了耐心,冷声说道:“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怪不了二姐,你偏要拿它说事。要我说,二姐当初就不该让人教你手艺,就该让你在桃花村呆一辈子。”
越说陆氏越生气,也就没再给张巧娘留脸面:“林如蝶又懒又贪又蠢,落到那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你不怪自己教女无方倒将所有罪责推在无辜的二姐身上,还日日在家骂二姐,你哪来的脸呢?二姐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的自己,整个林家没给过一个铜板没出过一份力。他能顾念林家,那是因为她厚道。”
身为女人她真的很佩服清舒。只是碍于儿媳妇的身份哪怕再不满她也忍着,可现在她忍不了了。
张巧娘脸都白了,她气得半天说不话来:“林乐玮,你就由着她指着鼻子骂我?”
乐玮说道:“娘,我觉得我媳妇说得没错,三姐落到那样的下场都是她自找的,真要怪就怪你太纵容她没将她教好。”
张巧娘气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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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一百四十三章 后悔
陆氏掐了下张巧娘的仁中人很快就醒了,乐玮将她扶到屋子里叫了董婶过来照看她就出去了。
“阿玮……”
乐玮很是疲惫地说道:“娘,我这外头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你别再添乱了好不好?”
听出他言语之中的不耐烦,张氏的眼泪一下就来了。她这样不仅没让乐玮心软,反而越发的烦躁。
回到院子里,乐玮坐下后问道:“阿文,这次是我们错了,等二姐回来你一定要诚恳地跟她道歉。”
听到这话文哥儿很难受,眼眶都有了泪珠儿:“哥,我没脸去见二姐,我对不起她。”
当时他听到张氏碎碎念,气恼之下想着如他娘的愿两家断了往来,以后她娘不会再骂也能还二姐一个清净。可他当时没考虑到二姐看到这封信是什么心情。
陆氏之前对乐文也有气,气他不过脑子做下这糊涂事,可现在看他哭得这般伤心不由叹了一口气。乐文这事做得确实冲动,但他到底只十八岁没经过事,行事不周全也能原谅。
想到这里,陆氏说道:“你既知道对不起她,那等二姐回来你好好跟她道个歉。”
乐玮摇头道:“阿文去道歉,二姐也不会原谅他。”
文哥儿擦了眼泪说道:“我会去道歉的。是我自己做事不过脑子伤了二姐的心思,我也不求她的原谅。”
这段时间他想了许多,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先是不该一时冲动写那封信,然后在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还不上门道歉。越想,他就越后悔越无法面对。
乐玮见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很欣慰的:“二姐不原谅你,但你必须去道歉。至于家里你也不用担心,这儿毕竟是天子脚下。铺子开不成咱们就去找差事,他们也不能将我们怎么样的。”
活人哪能让尿憋死呢!
阿文听到这话越发内疚了:“大哥、大嫂,对不起,若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乐玮却是摇头,说道:“阿文,这些年我们沾了二姐很多光。不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们也该学着靠自己在京城站稳脚跟了。”
陆氏也宽慰道:“你哥说都很对,我们也不能一味地靠二姐该自立起来了。阿文,这次的事你一定要吸取教训,以后不能再冲动行事了。”
这次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乐文摇头道:“不会了,再不会了。”
回了自个的屋,陆氏坐在床前陷入了沉思。
乐玮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在想什么?”
陆氏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二姐养了阿文好几年,这些年对他又照佛有加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真就不管了。这次的事二姐未必真的就怪阿文,可能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
“二姐可能会原谅乐文,但二姐夫肯定不会。媳妇,我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希望能靠自己在京城站稳脚跟。”
夫妻这么多年陆氏还能不了解他,说道:“你是想再熬两年等乐文考中进士得了功名,以后像孔伍这样的人也不敢欺上门来。可乐文能考中举人都是二姐悉心教导。现在没了二姐跟二姐夫的指点,也没有好的先生教导,你觉得他能考中进士吗?”
举人在太丰县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但在京城不算什么。乐文能结识到那么多官宦子弟也是因为他在七宝阁内读书。若是平民子弟,凭乐文自己的资质是进不去也结交不到这些人脉。
乐玮卡壳了。
陆氏说道:“我们沾了二姐的光,这是事实没什么丢人的,可明明沾光得了好处不知感恩还埋怨那才是没脸没皮。”
乐玮知道她有气,无奈地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陆氏冷哼一声说道:“若是不说,她就会坚信自己是对的会一直执迷不悟下去。”
“那你想要怎么样啊?”
陆氏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只要她从此以后闭嘴就行。三姐被她坑死了,现在又将乐文的前程也毁了。以后要住在一块她再念叨个不停,大宝跟二宝听多了要也被影响的。”
可以这么说若是二姐不原谅乐文他的前程就毁了。不过好在有举人功名,总归比普通人要好。
乐玮有些为难。
陆氏很不客气地说道:“她之所以会这般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你们的纵容,若早管束住她两家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她早就劝过乐玮让他管住张氏的嘴别再胡扯,偏不听,闹成这个样子其实他们全都有责任。
乐玮叹了一口气。
陆氏说道:“以后她若还像以前那样总骂骂咧咧的,我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容着的。”
因为陆氏是为孩子好乐玮也没理由阻拦,然后没两天婆媳两人又吵架了。
陆氏对张巧娘的耐心彻底告馨,与张氏吵了一家架后道:“你不就仗着铺子是你主厨觉得我们都离不开你。你也不想想没我们,靠你一个人铺子开得起来?”
张巧娘辛苦不假但他们谁也没闲着,要说累大家都很累,只是谁都不像张巧娘觉得自己是功臣大家都该捧着她。
见乐玮与乐书坐在一旁不吭声,她心里很难受。
陆氏继续说道:“家里的人,没了你不管是谁都能活得好好的。反倒是你,若离了我们,你也就只能给张家人当牛做马了。”
就张氏这窝里横的性子,没家里的人护着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也是她命好公公乍富并没纳妾这辈子只守着她一人,不然妾氏进门她早坟前长草了。
当初她娘也是看中这点,觉得父亲洁身自好儿子一般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才将她许给了乐玮。事实证明她娘看得没错,丈夫如公爹那样只守着她从没有那些花花事。也是如此她才对张巧娘诸多忍让,只是现在不能再忍了,再忍几个孩子都要被她毁了。
乐玮说道:“好了,别说了进屋去吧!”
将人拉进屋,这场吵架才算终止。
第两千一百四十四章 被嫌弃的符景烯
每年端午中秋,清舒都会将孩子叫过来做饺子。提前一晚上阿蛮问了符景烯第二天是否要包饺子,若要包的话她要提前发好面跟准备材料。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说道:“跟往常一样就好。”
结果第二天上午将几个孩子都叫过来没人愿意动,福哥儿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问道:“爹,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但可以学。”
他学是没问题,问题是有他在这儿众人都不自在。还是福哥儿救了场:“爹,昨日你教我的那几招我练得不顺,你帮我看看哪里不对。”
符景烯哪能不知道这是想叫自个离开了,他也不想扫大家的兴,笑着说道:“行,咱们去花园吧!”
等他离开院子众人都放松下来,然后就开始包饺子,馅料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是大家喜欢的那几种。
到了花园,符景烯笑着说道:“福哥儿,不过是半年多你竟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
福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老师与我说要顾及身边的想法。我看郁欢舅舅与姐姐他们都不自在,就想着爹出来就好了。”
福哥儿蹙着眉头问道:“你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吗?”
“什么?”
符景烯问道:“比如你现在有一样特别喜欢的东西,别人见了很想要,你会送他吗?”
瞿先生学问是很好但有些呆气为人也很清高,做学问的人差不多都这样,不过符景烯不希望福哥儿以后变成这样的人。
福哥儿想了下说道:“若是我特别喜欢的,我肯定不会送人。”
“若是窈窈向你讨要呢?”
福哥儿想也不想就说道:“若是妹妹想要,我肯定送给他了。”
妹妹跟别人不一样,妹妹是自家的应该尽所能让她高兴。
符景烯却是摇头道:“若你特别喜欢的东西,哪怕是窈窈跟你讨要也别给。还有别太宠着你妹妹的,会将她宠坏的。”
呃……
说得好像你不宠妹妹一样,不过福哥儿也就在心中想想不会傻得说出口。
符景烯先指点了他一番然后教了他几招新招式。有道是熟能生巧,之前教的那些剑招福哥儿已经熟练于心掌握了诀窍,这次再教新招式他很快就学会了。
等福哥儿收了剑,符景烯先指出他几处不足的地方,说完以后道:“再练一边咱们就回去。”
练完剑福哥儿回了他的院子,符景烯也跟着去:“先去冲个澡,然后咱们下一盘棋。”
瞿先生奇艺高超,福哥儿跟着他学了两年棋艺也很不错,跟符景烯也能下几个回合。
刚摆开棋盘窈窈就过来了,一屁股坐在福哥儿身边说道:“爹、哥,你们怎么在这,害得我好找啊!”
符景烯说道:“我跟你哥在下棋,不要说话。”
窈窈不高兴了,越不让说她越要说:“哥,我那副百花拼图怎么都拼不好,你陪我一起拼好不好?”
再宠着窈窈,看到他这样符景烯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福哥儿摇头说道:“等我跟爹下完这一盘棋再去。窈窈你乖,就坐在旁边不要说话。”
窈窈更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跳下软塌扭头走了。
“爹,咱们开始吧!”
下完一盘棋福哥儿去找窈窈了,而符景烯则去了前院。一到老八的院子,就看见这厮拿着一只金簪看哼着小曲。
老八瞧着他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放下手中的金簪关切地问问道:“老爷,怎么了,是姑娘惹你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是窈窈惹我生气了?”
老八嘿嘿两声说道:“这还用猜,少爷那么乖不会惹你生气,而其他人见了你仿若老鼠见了猫儿哪敢惹你。只有姑娘脾气大又不怕你。”
符景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问道:“你有没见过窈窈几次,怎么就知道她脾气很大呢?”
“府里谁不知道姑娘脾气大呢?也亏得夫人镇得住她,不然肯定跟皇后娘娘小时候一样是个混世女霸王了。”
符景烯沉着脸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之前他觉得清舒唱黑脸他唱白脸,这样也挺好的。可现在却发现这法子不行,因为清舒以后要时常出公差管不到窈窈。而她这个脾气若不加以改正以后要吃大亏的。
想到这里,符景烯觉得自己还是得做一个严父。
老八说道:“老爷,你在想什么?”
符景烯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什么后转移了话题:“再有几天你就要成亲了,可都准备妥当?”
“都准备好了。那宅子翻新了家具老九也都给我置办齐整,就等着媳妇进门了。”说到这里老八一脸庆幸地说道:“幸亏得老爷你的提醒,我与沙家解释了李雪梅的事,不然我这婚事可能就泡汤了。”
“怎么了,那李姑娘又闹幺蛾子了?”
老八很是着恼地说道:“这李雪梅脑子有病,竟找到沙家去说我喜欢她,我想娶的也是她。也因为我解释过沙家人没相信她的话,不然沙家肯定要退亲的。”
哪怕之前解释过,去沙家的时候也被岳父跟大舅子削了一顿,这事他真觉得自己太冤了。
符景烯说道:“你最该庆幸的是听了我的话放弃了她,不然你这辈子都得跟在她身后为她收拾烂摊子。”
这样脑子拎不清的人,以后日子肯定过不好。
这话老八认同。要真娶了李氏现在可就后悔都没地找去了,所以说娶媳妇还是不能看脸。
“那李雪梅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老八说道:“已经嫁了,就不追究了。”
他打听了下,李雪梅不愿嫁那三十多岁的老鳏夫结果却被他爹娘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走商。那人在老家有妻有子,所以李雪梅虽说是娶进门但实质上只能算是个妾氏。现在穿金戴银还有丫鬟服侍将来却不知道会怎么样,也是如此老八也没去找她的麻烦。
中秋的午饭父子三人一起吃,至于郁欢跟聂胤他们几个则在另一处吃,对于这个安排郁欢几人还是很高兴的。
第两千一百四十五章 男装
清舒计划二十天到永阳,但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拉肚子耽搁了三天,所以中秋节前两日才到。
在进城之前千年狐与清舒说道:“飞鱼卫本部整顿后浑水摸鱼无所作为的都被清除了,但地方上卫所内的那些人是良莠不齐。”
清舒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送上去的信息有可能是假的。”
“假的不至于,除非是跟官员勾结不然不会弄虚作假,我是担心他们送的资料是错的。”
清舒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暗中打探消息,确定他们资料没问题再去卫所。”
千面狐就是这个意思。
清舒想了下说道:“这样,咱们装成路过永阳,只是随行的人生病了所以需要在永阳城内养几天病。”
听到要住进客栈,千面狐有些犹豫道:“客栈人多嘴杂而且容易被人注意到,咱们还是租个僻静的宅院。”
清舒摇头说道:“就住几天特意去租个宅院才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就住客栈吧,到时候咱们易个容也没人发现。”
却不想永阳城最大的客栈有单独的院落,当然价格也很美丽。那院落有一扇门,一行人不用通过大门可直接从侧门自由进出而。为了方便行事,贵点清舒也忍了。
住下以后,千面狐笑着说道:“像这样出公差的经费是有规定的,夫人,你已经严重超支了,除非是立下大功不然超过的部分自己解决。”
这些清舒都知道,不过她很奇怪地问道:“飞鱼卫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经费卡得那么紧。”
“以前太浪费了,变革以后这些就管得就比较严了。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飞鱼卫内以后能少些蛀虫。”
清舒觉得,蛀虫什么时候都少不了。
这日就在客栈休息,不过千面狐没闲着出去一趟采购了不少东西回来。等第二天吃过早饭,千年狐就给清舒易容。
蒋方飞看到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男子出来神色大变。就见这男子二十三四虽的样子,穿着一件米色的织锦长袍,下着同色的软底靴子,五官白皙容颜清隽。手执一柄上好的墨色山水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抽出佩剑,蒋方飞二话不说就刺了过去。
“你做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蒋方飞大惊,立即收了剑招再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跪在地上告罪。
差一点,差一点就刺到了夫人,想到这里他额头的汗滴滴地往下落。
清舒倒没生气,只是笑着说道:“虽然我换了一身装束,但你跟我二十年怎么就一点都认不出来呢?”
蒋方飞摇头说道:“夫人,你现在跟原本判若两人,属下认不出来。”
清舒刚才也照了镜子,虽然看起来不一样但眼睛与脸型还是没变,认真看也是能认出来的。不过蒋方飞也不可能认真去看,所以造成了这个误会。
“我跟阿千要出去一趟,你随我们一起吧!”
“好。”
清舒带着千面狐与蒋方飞去了茶馆,本来是想要个包厢可惜没有了,所以三个人就坐在大厅里。
这家茶馆是用阳城内最好的,所以消费不低,能来这儿喝茶的都是有钱且舍得的主。
天气热,坐下清舒就掏出折扇扇风,
有个拿着把一把牡丹折扇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清舒激动地走了过来:“兄台,能不能搭个座。”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可以。”
那男子听到这沙哑粗糙的声音暗道可惜,长得这么好看说话声却这么难听,太暴殄天物了。
“兄弟,你这折扇很好看,不知道是从哪买的?”
见清舒看向他,男子赶紧自我介绍起来了:“我叫朱庆,是永阳城朱家的人。我这人也没其他喜好,就喜欢收藏折扇。兄台这把折扇的样式以及工艺是我以前没见过的,不知道能否让我看一看。”
这把折扇是清舒带在路上用的,扇骨出自内务府匠人之手,至于扇上的山水却是清舒自己画的。
清舒将折子递给他,却不想着朱庆看了如获至宝:“兄台,不知道能否割爱?多少两银子都可以。”
“不卖……”
朱庆看着清舒的穿着也知道他不差钱,当下有些遗憾地将扇子还给了她清舒。然后见清舒将扇子随意到桌边很是心疼,他不由多了一句嘴:“这位兄台,桌子上有油渍,扇子沾了洗不净的。”
听到这话清舒明白这人是真的很爱扇子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准备卖扇子。
朱庆看她这般不爱惜扇子,不由说道:“这位兄台,若是可以还希望能割爱。”
他的随从见了也帮着求情:“这位爷,还希望你能将这把扇子卖给我家少爷,不然我家少爷回去又要茶不思饭不香了。”
呃,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喜欢上谁家的姑娘害上了相思病。
清舒说道:“相逢即有缘,朱公子请坐吧!”
这声音真不是一般的难听,不过为着这般漂亮的扇子他忍着难受坐了下来:“不知道兄台姓什么?”
“林……”
“原来是林兄,幸会幸会。”
看着清舒熟稔地与朱庆攀谈了起来,蒋方飞有些恍惚,自家夫人什么时候这般善谈了。
两人聊得很投缘,掌柜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说道:“这位爷,楼上现在有一个包厢不知道你要是不要?”
“要。”
朱庆也跟着进了包厢,不过他的眼睛一直跟着清舒手中的折扇移动,这痴迷的模样让清舒好笑不已。不知道这人看自个媳妇是否也这般痴迷。
坐下以后,清舒问道:“我刚才在楼下听到隔壁那桌说过些日子就处决还有什么死得太冤,这是这么一回事?”
朱庆看着他,目露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有些奇怪,若是朱公子觉得不妥那就算了。”
朱庆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没什么妥不妥当的,这案子整个永阳城的人都知道了。唉,要怪就怪这个秦三怀倒霉了。”
这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一群书生参加一个诗会。诗会办得倒是很顺利,只是午饭后参加诗会的书生出现呕吐抽搐的现象,后经捕快检查时却又没发现饭菜有问题。
第两千一百四十六章 儿戏
朱庆提秦三怀的时候,言语之中很是惋惜。
清舒看着他,故作好奇地问道:“你认识这个凶手?”
朱庆说道:“认识,我弟的同窗,听我弟说那小子胆子很小别说下毒就是杀鸡都不敢的。”
清舒端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放下了。
朱庆看着她一副很嫌弃的模样,说道:“这龙井是从西湖那边直接进货是这茶楼招牌茶,好茶的人来这儿都要点上两杯。”
清舒淡淡地说道:“差了点味道。”
她喝过最好的是龙井,那味道才是真正的好,香气清高持久,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朱庆笑问道:“听兄台的口音是京城人士吧?”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老家是平洲,后来去京城念书呆了几年。日日闷在书院学问没有进益,师长建议出来走走。”
朱庆有些讶异,说道:“平洲,江西平洲吗?”
“是啊,怎么了?”
朱庆轻声说道:“我们永阳的这位知府也是平洲的,算起来与林兄是同乡了。”
“这样的人我可高攀不起。”
她自然知道卞知府是平洲的,而且还是平洲城内的。此人十八岁上京赶考二十四岁考中进士,这些年也一直在外当官。别说有交集,清舒听都没听说过这号人。
主要是清舒在平洲呆的时间不长,又不用参加科考对这方面关注得比较少。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平洲这些年也出过不少的大官,一个四品官员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看着清舒不以为然的模样朱庆就觉得清舒身份不低了,犹豫了下他说道:“说起来这个秦三怀也倒霉,他平日并不会去参加聚餐,出事的那次也是被柳秀才也就是中毒而亡的那个人盛情相邀他推辞不过才参加的。”
清舒一副来了兴趣点模样,问道:“听你说话的意思,你对这个案子很了解了?”
朱庆当然了解了,他胞弟还想找人帮秦三怀洗清冤屈,可惜他爹跟家人怕得罪卞知府不准他弟插手此事。
清舒通过朱庆了解到那日参加诗会的有七个人,秦三怀也在其中。六个人中毒只有秦三怀安然无恙,然后官府判定是他投毒将他抓了。
这个案子飞鱼卫没有卷宗,只收到下面地上来的消息说卞知府草菅人命胡乱判案。
清舒很是讶异地问道:“就因为秦三怀没中毒就判定他是凶手,怎么判案跟儿戏似的?”
朱庆说道:“这中毒的六人之中只有文采最好的柳秀才没救过来,另外五人都救过来了,虽也伤了身但调养一些时日就能好。”
“不过这个柳秀才身体喘弱,被这么一折腾身体熬不住也很正常。”
这话的意思另外五个人身体素质比较高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七个人参加诗会,其他六个都中毒只他半点事没有知府大人会怀疑他也很正常。”
朱庆摇头道:“怀疑他是很正常,但说秦三怀嫉妒柳秀才跟另外五人下毒就纯属胡扯了。秦三怀文采比那六人要好,嫉妒他们做什么?”
清舒没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因为嫉妒而下毒呢?”
朱庆很生气,说道:“你怎么还向着那姓卞的说话呢?”
清舒没向着谁说话,只是没看到卷宗也不了解案件的详细经过不妄加揣测罢了。
朱庆原本觉得清舒学识不错,见他向着卞知府就不愿跟他聊了。正想走,可看着桌子上放的墨色山水折扇还是强忍着没拂袖而去。
不过清舒却觉得没必要再谈下去了,见她起身朱庆忙道:“林兄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客栈了。”
看着清舒手里的折扇,他期期艾艾地问道:“这扇子,林兄真的不能卖给我吗?”
清舒很残忍地拒绝了。
出了茶楼三个人一边走一边看风景,偶尔还会评价一番。回到客栈,进了屋千面狐才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将扇子卖给他呢?”
毕竟清舒不是小气的人,这扇子对她来说又不是稀罕物,对方那般喜欢还陪着聊了这么久该卖才对。
清舒摇头道:“这扇子是内务府匠人的手艺外头是买不着的,要送给了他那我的身份也暴露了。”
内务府的东西虽稀奇但也不是没有,可她用得太随便了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她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身份,所以这扇子不能卖给朱庆。
“等事情解决了到时候再卖给他吧!”
千面狐故作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夫人会送给他呢?”
清舒奇怪地说道:“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送他?而且这折扇不仅做工精湛上面还有我的画与提的字,没有一百两不卖。”
千面狐笑了起来,说道:“朱庆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愿意花一百两银子买它,让人知道肯定要被笑为傻子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看把折扇像看心上人一样?像这种人不管做多傻的事,他家人都不觉得奇怪了。”
当然,前提得是这家伙拿得出钱来,拿不出钱来这折扇她也不会卖的。
千面狐看着清舒手中的折扇,有些感慨道:“外头的人都说你迟早要将家业败光,谁想随便一把扇子都值百八十两银子。”
“喜欢它的人觉得值万金,不喜欢的人就认为分文不值。”
千面狐笑着说道:“夫人的字跟画也很值钱啊?我听说市面上一幅牡丹图已经卖到了三百多两银子。”
清舒有些讶异:“有这么多?我怎么不知道。”
千面狐笑着说道:“夫人那么忙哪会关注这些事。夫人,佳慧很喜欢牡丹与我说希望夫人有时间给她画一幅牡丹。”
这是尹佳慧跟她说了几次,只是都被千面狐给推了。一来是清舒确实没有时间,二来东西太容易拿到手不珍惜所以故意想让尹佳慧多等一等。
清舒摇头道:“等回京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得先处理这个案子。先将这个案子捋一捋,明日咱们就去飞鱼卫。”
千面狐点了下头。
第两千一百四十七章 昏官
千面狐擅长打探消息,查案却是没什么经验。她想着朱庆说的那些话,不由问道:“夫人,卞知府说秦三怀在菜里下砒霜,偏又没说是哪一道菜。”
清舒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砒霜,他们很可能是食物中毒。”
千年狐其实也觉得是食物中毒,不过她还是故作不知。
清舒给她解惑,手道:“若是下的是砒霜,哪怕少量食用也很容易致人死亡。可这六人只柳秀才一人死了,另外五人只是腹泻抽搐,这与就与外头传的不一样。”
“只是参加诗会的那几人家境都不错,那肯定不会随便请个厨子来做饭的。而掌勺的厨子多少都知道哪些食物同食会相克,比如说螃蟹不能跟南瓜同食,鳖不能跟芹菜一起吃。”
千面狐有些感慨地说道:“夫人你的意思,主厨有问题?”
清舒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是厨房其他人。不过不管是那一种下毒的人肯定跟他们其中哪一个有血海深仇,不然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所以这事他们必须好好查一查。
千面狐点了下头。
只是到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清舒突然问道:“飞鱼卫的人以前会帮人查案吗?”
千年狐呃了一声道:“以前没有,但现在不是变革了吗?现在许多都变动了也不能用旧例来做对比了。”
清舒想想也觉得是。她现在只希望这个案子不要太复杂,不然头次差事就办砸了怪没面子的。
第二天一行人就去了飞鱼卫。永阳飞鱼卫卫所的负责任姓汤名稳如,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看到清舒他很惊讶,不过还是见了礼。
清舒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也没寒暄,而是直奔主题:“我这次来主要是为秦三怀毒害几位秀才公的案子。”
汤稳如说道:“大人,这个案子不是我们经手的。”
“我知道不是你们经手的,人现在有人告到飞鱼卫说卞知府草菅人命胡乱判案,所以统领大人派我下来调查此事。”
汤稳如一呆,回过神来与清舒说道:“大人,查案子是刑部的事,不属我们的职权范围。”
千面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统领大人既派我家大人下来查探此事,那都是向皇上报备过的。”
这意思很明确若是刑部来找茬说他们越权也没理由与立场,毕竟再大能大得过皇帝。
汤稳如听到这话顿时安心了,只要皇帝同意别说一个知府,就是总督他们都照查不误。
“卷宗呢?”
汤稳如手中没有卷宗,不过他说道:“大人请稍作休息,一个时辰以后我给你送来。”
“暂时别让人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
汤稳如自然知道,若是让卞知府知道他们飞鱼卫暗中查探此事,可能会从中作梗让他们无法顺利查清楚此案。
一个时辰以后清舒就拿到了秦三怀的卷宗。不过这卷宗的笔墨很新,看了就知道刚抄的。不过也正常,衙门的那份签字画押了不可能拿出来,丢了责任重大。
这个卷宗很详细,记录了整个案件详细经过,其中还又秦三怀招供下毒的经过,然后里面还附上秦三怀的供词。
根据供词,秦三怀说明明他才学过人偏柳秀才等人仗着家世欺辱自己,一时不岔就在菜里下了砒霜。
将卷宗看完清舒问道:“案卷你看了吗?”
见他点头,清舒说道:“秦三怀招供说他下毒且用的是砒霜,但是供词里没有砒霜说是从哪家药铺买的以及砒霜下在哪一道菜里。还有,厨房那么多人他是怎么将毒下到菜里没被人发现的?”
从这份供词就可看出这个卞知府就是个昏官,人命攸关的案子竟这般糊里糊涂就判了。
汤稳如问道:“林大人准备怎么查这个案子?”
清舒的意见是着人去见秦三怀,让他将当日的情形详细描述一边,特别是用饭的过程更得描述清楚,比如一共有几道菜他没吃哪里几道菜。
汤稳如犹豫了下问道:“大人,要不要亲自审问秦三怀?”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要去的话动静太大了,让阿千跟着你去就行。”
她已经跟千面狐分析了这个案子,她与千面狐两人谁去都可以。
顿了下,她又道:“对了,将这卞知府的履历以及这些年在任上的情况都给我看下。”
这么一个大案就被他这么糊里糊涂地判了,清舒觉得他经手的案子很可能有许多的冤假错案。
汤稳如迟疑了下说道:“卞知府是去年年初调到永阳的,之前在蜀地泸州任职,他在那儿的情况我们这边了解不多。”
清舒淡淡地说道:“那就将这一年多他经手的案子整理好了给我看。”
卞知府这个官员胡乱判案,永阳飞鱼卫作为监督机关却半点不作为。飞鱼卫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想要天下吏治清明任到重远啊!
千面狐晚上跟着汤稳如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大人,秦三怀说他根本没下毒,他是屈打成招的。”
说完将几张纸递给清舒,为防备遗漏她将秦三怀说的全都写下来了。因为这事让自己身陷牢笼,所以秦三怀对当时的情况记忆犹新。
清舒看完这资料以后,说道:“这上面秦三怀说他没吃两道菜,一道是红烧鲤鱼、一道是酸笋鸡。”
“他是这么说的,怎么,有问题吗?”
清舒想了下说道:“鲤鱼与鸡肉相克。”
千面狐说道:“这么说厨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同时做鲤鱼与鸡肉呢?”
清舒摇摇头道:“这两者就算同时吃,吃得不多最多就肚子不舒服不会致人死亡。”
顿了下,清舒突然灵光一闪道:“我记得鲤鱼与甘草同食会产生很强的毒性,不仅会腹痛还会抽搐,没得到及时医治就会致死。看上面秦三怀对几人的描述,与我在书上看到的很相似。”
“甘草?菜里放甘草怎么吃,而且目标也大容易被人发现啊?”
清舒说道:“可以磨成粉与香料混在一起撒在菜里面,红烧鲤鱼味道重,除非是他们舌头灵敏不然吃不出来的。”
“当然,只是我的猜测,查过以后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千面狐说道:“咱们先从食物中毒这一块查起来。”
第两千一百四十八章 厌弃
随着月份渐渐增大陆氏的口味也变了,不喜酸不喜辣椒喜欢吃甜的。
吃了半碗的葡萄,陆氏笑着与林乐玮说道:“这胎十有**是个闺女,这么喜欢吃果子。”
“闺女儿子我都喜欢。”
虽然他们夫妻没生女儿但有圆姐儿,这孩子在家帮着带弟弟做家务让她歇都不愿歇乖巧乖让人心疼。陆氏本就是宽厚的人,见她这样越发喜欢她了,对她与对两个儿子一样好。
陆氏让乐玮也吃点葡萄,可惜他没兴趣:“留着吧,晚些你再吃或者给二宝与新哥儿吃。”
陆氏点了下头,然后问道:“我听董婶说乐书现在做的包子馒头不逊于娘,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乐玮笑了起来:“是真的,我也没想他在厨艺方面竟有天赋,做的包子饺子味道都很好。”
他厨艺烂得不行。就比如饺子,家里开早点铺这么多年他都没学会,包出来的饺子一下锅就散了。
说完这话乐玮道:“等他再跟娘学两年就让他掌厨,让娘歇一歇。”
陆氏却道:“娘年岁又不大,今年才四十有六,让她歇着她也歇不住。要我说乐书真学到了这门手艺,让他去别的地方再开一家早点铺。”
“不好吧?”
陆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不好?有个自己的生意还不好,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一辈子都在铺子帮忙。”
“啊……”
陆氏看他这个样子笑骂道:“啊什么啊,若是他的钱不够到时候咱们借一些给他。只要找好了地段,像现在这般勤勤恳恳的一个月赚个四五十两还是没问题的。”
京城这儿的人舍得,有些人家早上都不做早饭到店里买包子馒头或者打份面条回去。像在太丰县,只赶集才舍得,那时候也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谁想这个提议却遭了乐书的拒绝,他觉得自己开铺子太麻烦,外头那么一大摊子事他应付不过来。
林承志觉得他真太没出息。
陆氏想了下说道:“这样,外头的事让你哥张罗,开铺子的钱不够我们出一部分。不过店铺不能算你一个人的,利润我们得拿一份。”
见林乐书还不同意,陆氏道:“你不想送新哥儿去念书吗?这孩子念书花费可不小,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看着多但其实不禁用的。”
林乐书犹豫了下问道:“嫂子,若是开的铺子都还赚不到二十两银子呢?那岂不是亏了?”
乐玮:……
林承志骂道:“只要你学好了手艺,到时候再选个好地段一天赚个一二两银子不在话下。”
“要有地痞流氓来闹事怎么办?”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家的早点铺就因为之前那几个地皮流氓闹的事,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陆氏打破了僵局,说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等乐书将手艺学好了再说。”
其实乐书这性子也挺好,虽没上进心但不贪。早点铺生意受影响但每个月也有一百多两的收益,但乐书只拿工钱对这份收益没什么想法,这点让陆氏很欣慰。
傍晚的时候,张巧娘与董婶回来了。
自断亲的事以后,林承志就不与张巧娘说话并且还搬到乐书宅子去住了,夫妻两人现在形如陌路。加上几个儿子的埋怨,张巧娘最近在家里都不怎么敢说话了,有苦也只能跟董婶诉了。
吃过饭没一会,林承志就要与乐书一起过去。
张巧娘红着眼眶说道:“当家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看她哭得伤心,乐玮也于心不忍帮着说情:“爹,娘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林承志转过头来。
张巧娘心头一喜,以为林承志松动了:“当家的,我真知道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林承志说道:“张家那般贪得无厌,整日想方设法从我家挖银子,就这样我也从没要求你断了与张家往来。清舒是我嫡亲的侄女,身体留着我们林家的血,你有什么资格要乐玮他们断了与清舒的往来?”
郑巧娘脸色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林承志一脸冷意地说道:“张氏,都说我有良心富贵了也没纳小只守着你一个人。可我不纳妾并不是多有良心,而是清舒说富贵了抛妻弃子是畜牲,让我发誓这辈子都不纳妾且对你跟几个孩子好。”
乐玮两兄弟都很惊讶,这事他们都没听说过。
陆氏看向张氏,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娘,这事你知道吗?”
见她不吱声,林承志冷嘲道:“我跟她说过,不过就她这德性早将这事忘九霄云外去了。张巧娘,你不愧是张家的人,骨子里跟你爹娘兄弟一样都是那般的贪婪无耻忘恩负义。”
张巧娘颤声道:“当家的,我没有……”
林承志说道:“想让我原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张巧娘晕了过去。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张巧娘将他的耐心彻底磨没了。哪怕他晕了林承志也没留下来照看,而是转身去了乐书那宅子里。
张巧娘睁开眼没看到林承志,眼泪刷刷地落。
乐玮看着她这样,叹了一口气说道:“娘,爹现在正在气头上才那么说的,等气消了以后我跟乐书会好好劝她的。”
张巧娘摇头道:“你爹她这次是真的厌了我,不会原谅我的。”
乐玮沉默了下说道:“只要二姐不与我们断了往来,爹就会原谅你。”
张巧娘难受地说道:“不会的,你二姐不会再与我们往来了。她一直都不喜欢我们,现在我们主动提出断绝关系别人也不会说她什么,这种既不会损害她利益又甩脱了我们这么以前穷亲戚,她高兴还来不及又哪会继续跟我们往来。”
乐玮顿觉身心疲惫,也没心情再安慰他了。
看着他神色难看,陆氏宽慰道:“你也别难受了,爹跟娘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等过了这段时间他气消了就好了。”
乐玮摇了下头,将张巧娘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将二姐想得那么坏?”
明明二姐很好啊,可不管什么事都能扣二姐头上,感觉跟魔怔了一样。
陆氏也想不明白,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先还觉得只要乐文去求一求二姐,二姐会原谅她两家会恢复往来。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好了,二姐不可能再与我们家走动了。”
第两千一百四十九章 火灾(1)
半夜时分,林家人正在睡梦之中突然大门被拍得砰砰响。
陆氏想要起身,乐玮按住她说道:“你躺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乐玮就急慌慌地跑了回来:“孩子他娘,铺子那儿着火了我得去看看,你在家里看好几个孩子。”
陆氏起身道:“怎么会着火呢?”
“我现在去看看,你带着几个孩子在家别乱跑。”
张巧娘得了消息跟着他一起出去了,没一会林承志与乐书过来了。
看到两人陆氏急问道:“爹,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呢?”
虽然铺子不是自家的,但铺子里的桌椅后厨的东西都是他们花钱置办的。还有,要都烧了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这段时间就没收入了。
林承志说道:“你别着急,着急也没用,咱们在家等消息。”
乐书想去铺子那儿看看,却被林承志给拦住了:“你不能去,你若是去了家里就剩这老弱妇孺的,要有歹人摸进来怎么办?”
儿媳妇可是怀着身孕要受了惊吓可不得了。他三个儿子性子都不错但缺少了点魄力,以后这个家还得靠大儿媳来撑着,所以林承志不能容许她有任何的闪失。
“不会吧?”
林承志摇头道:“那些个偷鸡摸狗的最喜欢乱了,一乱他们就能浑水摸鱼。街坊邻居都知道咱们家富有,说不准这些人就打上我们的主意了。”
“可铺子那儿……”
林承志沉声说道:“我们家一直以来都是火灭人走,火灾不可能是我们引起的。至于说那火,火小不用我们去也能灭,火太大我们去了也无济于事,官府肯定会派灭火队来的。”
他开铺子这么多年,安全方面非常注意。
说完,他与陆氏解释道:“铺子没了咱们可以再开,若是人有个闪失那多少钱都找补不回来的。
陆氏很感激,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爹,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你把大宝他们几个人都叫到屋子里去,今晚就睡一起。”
真有个什么事,也不会吓着孩子们。
等陆氏回屋以后,林承志就回了自己的屋里从床底下掏出两把杀猪刀,一把递给乐书一把自己拿着。
拿着杀猪刀,乐书说道:“爹,不至于吧?”
林承志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宁肯辛苦一晚上也不能让你大嫂跟几个孩子受到惊吓。”
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到了半夜真有人爬他们家的墙,不过爬到枪头看到父子两人举着银光闪闪的杀猪刀吓得从墙头滚了下去,然后外头响起两道惨叫声
乐书看向林承志,很是佩服地说道:“爹,还真有贼来咱家。”
也幸亏他爹没让他走,不然这一大家子可应付不了外头的几个人。
林承志坐下将刀放一旁,然后拿了一个花生米说道:“你哥跟你娘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外头现在怎么样了?”
再气恼张巧娘也不希望她出事,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另外家里现在也离不得她。
乐书犹豫了下,小声问道:“爹,若是二姐不原谅我们,你跟娘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林承志沉默了下说道:“以后你娶妻生子,不要让孩子多与你娘多接触。不然孩子要变得跟你三姐一样,那就是害了他们一辈子。”
儿媳妇不让大宝他们跟张氏接触,所以几个孩子包括圆姐儿都没被她影响,这也是林承志最庆幸的地方。
乐书没提防话题一下转到他身上,他摇着头说道:“爹,我不想娶妻,我有新哥儿就足够了。”
林承志没答应,说道:“家里没个女人操持怎么成,难不成你还能带着新哥儿一直在这儿吃喝?你们兄弟已经分家了,你大嫂不计较这些是她大气,但你得有自知之明。”
“到时候我买个婆子在家洗衣做饭。”
林承志反问道:“那你若是新哥儿生病了谁来照顾,难道还指望个婆子吗?我知道那女人伤了你的心,但这世上也好女人更多。”
听到这话,林乐书说道:“爹,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林承志不想他这么拖下去:“今年就算了家里事太多,等明年吧!明年我让你大嫂给你说一门亲。你大嫂眼光好肯定能给你娶一房贤惠的媳妇。”
张氏就算了,眼光太差。当初若不是她帮着如蝶劝自己,他说不准就与万家退亲了。
见他还不松口,林乐书指着自己的头说道:“爹的头发都快全白了,你就别再让我操心了。
林乐书鼻子一酸,终于松了一口:“到时候一定要找个对新哥儿好的,不然我不要。”
“这个当然。”
天一亮陆氏也起来了,知道真有贼人想要摸进来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昨晚乐书与公爹不在,她都无法想象会出什么事。
因为有昨日的事,她都不敢让林承志与乐书出去。
林承志看她寡白的脸,说道:“乐书,你去铺子那儿看看,不管什么情况都回来跟我们说一声。”
“是。”
“早些回来,等会还要带大宝去私塾念书。”
大宝的私塾离他们这儿有些距离,走路要一刻多钟。因为年岁小,所以每日早晚都要接送。
乐书刚到门口,就看见乐玮扶着张巧娘与董大。三个人头发凌乱一副皱巴巴的,非常的饿狼狈。
不等乐书开口,张巧娘就哭着说道:“没了,都烧没了。”
看着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乐书宽慰说道:“娘,那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乐玮听着不对:“家里出什么事了?”
“有几个小毛贼摸进来,被我跟你弟吓走了。”
乐玮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当时听到铺子着火什么都顾不上跑出去连门都没关。亏得有他爹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承志看向董大,问道:“这火是怎么回事?”
昨晚是董大留在铺子守夜,他说道:“是别处起火了,然后晚上刮了风蔓延到我们铺子的。我本来从铺子里抢了些家伙什出来,可惜人太多那些东西都被踩坏了。”
林承志道:“没事,只要人平安就行。”
董大忙道:“老爷,我没事。”
看他们都累了林承志让他们先去休息,至于这火灾到底是怎么起就等官府那边查了。
第两千一百五十章 火灾(2)
符景烯一醒,就听到了七里街发生了火灾。
不管是水灾还是火灾一旦发生就是劳民伤财的事,符景烯沉着脸问道:“这场火有多大,烧毁了多少房屋?”
大管家说道:“昨日正好刮大风,又发起得晚,等发现火势已经蔓延开无法扑灭,七里街大半的店铺都烧毁了,旁边有一部分住宅也被牵连了。具体数据以及人员伤亡现在还没统计出来,不过应该不少。”
符景烯顿时坐不住了,进屋换了官服就急忙去了衙门。
上午符景烯就得了确切的消息,昨晚烧毁十八家店铺五个宅子,烧死四个人踩伤二十多号人。另外查出这场大火也不是天灾,而是**。起火的是七里街一家香烛铺子,守铺的人喝醉了酒烛火洒落在纸钱上了,而他自己又昏睡过去。当然,这人也被这场大火给烧死了。
始作俑者都死了官府也不会去追责了,但那些受连累的商铺却要那香烛铺子一家赔偿损失。
乐玮也一直关注这个消息,他出去一趟回来后道:“爹,袁家的儿媳妇与两个孙子不见了,家里如今就剩下两位老人了。”
林承志摇头道:“钱是要不到的,咱们也别想了。”
那铺子烧得精光,他们置办的东西都化为灰烬了。就算是那铁制品烧得黑乎乎的,当废品卖也卖了不几个钱。
乐玮说道:“爹,开铺子的事不急先缓一段时间,咱们先看看朝廷怎么解决此事?”
乐书说道:“难不成你还想朝廷会给补偿?别说没有,就是有也是给东家而不是给我们这些租户。”
乐玮摇头道:“不是,爹,我是想咱们贸然去别的地方开早点铺,万一影响别人生意像孔伍那样报复怎么办?”
在饭菜里下毒可能不至于毕竟这是重罪,但像这次弄几个混混流氓整日来骚扰这铺子就开不下去。
林承志神色一僵:“可不开铺子,咱们就要坐吃山空了,我虽不知道你们手头有多少钱但想来也不多。”
家里本来存了一些钱可又被骗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存银剩下的不多了禁不起折腾。想到这里,他不由说道:“那就缓缓,找到合适的铺面再说。”
陆氏却是说道:“爹、阿玮,你们注意下是否有人卖地皮。”
乐玮苦笑道:“打听这个做什么,就是有人卖咱们也买不起。”
陆氏现在都有些后悔买了这宅子,早知道不买现在凑一凑说不准能买块小的地皮呢!
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陆氏说道:“我知道我们买不起,但博远不是有钱吗……”
林承志蹙着眉头说道:“老大家的,这事不成,博远那个样子我们怎么能借他的钱呢?让你二姐跟二姐夫知道,还以为我们要骗他的钱呢!”
陆氏说道:“爹,你想哪去了。我是说博远有钱可以在这儿买块地,然后盖了宅子租出去。这儿地段好容易出租,这钱放手里是死的,置个产业有租金收也是极好的。”
乐书明白了,说道:“嫂子的意思让博远买个地皮盖铺子,咱们花钱租他的宅子,这样他既能赚了租金我们也不怕铺子随时被收回。”
陆氏就是这个想法的。
林承志却有顾虑,说道:“这样做,你二姐跟二姐夫会认为我们在占博远便宜的。”
“爹,只要咱们租金照市价给二姐跟二姐夫不会多想的。爹,那钱放着也是放着置办地皮盖店面更划算的。”
她也没想过坑博远,为了那几两银子坏了自己的名声得罪二姐跟二姐夫不划算的。
乐书道:“大嫂,你怎么知道二姐跟二姐夫没给他置产的,说不准钱早给用光了。”
陆氏说道:“你们先去打听有没有地皮,有的话再去找博远说。”
林承志看着她,直接问道:“老大媳妇,你有什么打算与我们说说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陆氏沉默了下来。
乐玮看她这个样子有些着急了,说道:“都是一家子,有什么打算就说出来,若是哪里不周全大家正好可以帮着补充。”
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这话不是虚的。
陆氏这才开口,说道:“我这几日认真想过了,哪怕二姐原谅了乐文经过这事心里也会落下疙瘩的。所以我觉得,我们该跟博远处好关系以后多多往来。”
博远住在尚主府,只要他与自家继续往来别人自会顾忌。当然,最好的法子是利益绑在一起。
乐玮说道:“我现在就去打听,要有人卖地皮我就去找博远。”
这次七里街的商家损失惨重,确实有两家想卖地皮,确定了消息乐玮就去了符府。
门房拦着不让进不过在听到他要见博远时迟疑了下道:“你等下,我让人回禀舅爷。”
老爷只是说不让他们登门,没说不让与舅爷接触,若是不回禀让舅爷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虽然博远不聪明,但清舒与家里其他人都护着府里的人对他也恭恭敬敬。
这事晚上符景烯就知道了,他笑了下说道:“在博远七里街买地皮,这算盘打得不错。”
大管家说道:“舅爷刚才答应了,老爷你看?”
符景烯叫来了管账的桔梗,问道:“博远名下还有多少钱?”
桔梗早就查了账,说道:“夫人给舅爷在东北街置了个铺子,又在郊外买了个带山林的田庄,如今名下还有四千六百两银子。”
符景烯与大管家说道:“让他买吧!”
“交给三老太爷他们去办吗?这么多的钱,万一他们起了贪心……”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不会的,林家三房也就张氏又蠢又贪,其他的人都过得去。特别是那陆氏,是个聪明人。”
只要他跟清舒好好的,林家三房的人就不会占博远的便宜,甚至还会给他一些好处。毕竟三房已经与他们闹翻,只能借了博远这关系了。
其实符景烯不在乎林家借他们夫妻的势,势弱的时候找人庇护能理解。像清舒当年弱小的时候就找了邬易安跟封小瑜做靠山,而他也间接得了好处。但你沾了光就该心存感激,而不是嫌给的少心怀怨恨这个就不能忍了。
第两千一百五十一章 无赖(1)
想到张氏对清舒心存怨憎他心里又有了怒气,不想让他们这么快得偿所愿。符景烯说道:“这事先放一放。”
以清舒的性子若林承志一家真出事不会不管,毕竟除了张氏以外其他人都还可以。现在他们改变死路想与博远打好关系,那就如他们所愿。不过太容易得到的消息就不会珍惜,所以还得压一压。
“是老爷。”
乐玮等了三天还没等到消息,那两块地皮都被人买走了。
林承志觉得嘴角都是苦味,说道:“你二姐夫这是不想让博远与我们走动了。”
陆氏心头仿若压了一块石头。连博远都不让与他们走动,可见二姐夫有多厌恶他们了。
想到这里,陆氏说道:“咱们的早点铺还是开回在七里街,街坊邻居都认识有个什么事也能帮衬。”
一来七里街离家近走路没多久就到了,铺子开回在这儿也方便;二来这一带的人都熟悉了,有个事众人也会搭把手。上次混混上门闹事,就有相熟的店家叫了巡逻的衙差来。若到一个陌生的地界别人不会管这种闲事,毕竟也怕惹祸上身。
林承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那行,等铺子建起来到时候咱们再去租。”
谈完事,乐玮就出去了。
他出去没一会就有人上门了,来的不是旁人是被烧毁的那铺子东家的小儿子与小儿媳。
东家姓沈,沈家小儿子也是六月娶的媳妇,林承志没去喝喜酒不过却听了一些这个小儿媳邓氏的事。邓氏的父亲是车行的一个管事,这姑娘性格霸道泼辣,凶悍得无人敢惹。以致到二十还没嫁出去,后来不知道怎么与沈家小儿子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就急匆匆地嫁到了沈家。
虽然只是传闻但空穴不来风,所以林承志看到两人也不敢掉以轻心,赶紧上前热情地招呼两人。
邓氏却是摆摆手说道:“别来这些虚的,我今日是来说赔偿的事。”
林承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什么赔偿?
邓氏拿出当日签的契约,凶神恶煞地说道:“怎么,不认字吗?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铺子一旦毁损你们就得赔钱,现在铺子没了你们得赔我们钱。”
张巧娘与陆氏几人呆住了。
林承志却是板着一张脸说道:“当初签合约的时候确实有一条,说若我们损坏了铺子要给你们赔偿。可现在这铺子是因为袁家被烧并不是我们损坏,它并不适合上面所列的条款,这事就是告到衙门也是我们占理。”
若是他们起的火烧掉的铺子,找他们赔偿在理。可现在他们是被人带累的,他们也是受害者,怎么可能赔钱。
“沈童,说话。”
沈三郎没脸说,他并不愿过来是被沈氏拖过来的。
邓氏早知道他窝囊不中用,,骂了一句后朝着林家的人道:“那我不管,反正我家的铺子是在你们手上烧毁的,我就要找你们。若是不赔偿,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就掏出腰间别着的刀插进了院中的桌子上,院中的人除了林承志其他人脸都白了。
张巧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完全就是摔赖皮了,不过林承志做这么多年的生意不可能被她给下注,哪怕这人凶神恶煞的:“我们没钱,沈三奶奶想要钱去找袁家,袁家不行就去找衙门。”
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那些混混恶霸都会上门讹诈了,没完没了。
邓氏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一千两,只要你们赔偿我们一千两,这事就算了结了。”
看着她这幅贪婪又丑恶的嘴脸,乐玮说道:“你别白日做梦了。我们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你,识趣的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邓氏可不怕,将刀拔起然后在上面吹了吹,然后说道:“不客气,说说怎么个不客气法?”
乐书跑进屋拿出一把大刀,装成恶狠狠说道:“想讹诈,也得看我手里这把大刀同不同意。”
邓氏看着乐书的手都在抖,嗤笑一声说道:“哦,我就站在这儿有本事你来砍。我若是眨了下眼睛,算我沈六年输。”
林承志听到这话,将乐书手中的刀夺了过来就朝着邓氏砍去。对付这种泼皮无赖最能做的就是妥协,不然后患无穷。
见他来真格的沈氏大惊急速往后退了两步,林承志这一刀落了空。
“啊……”
邓氏顿时大怒一把将林承志推到在地,然后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将林承志活生生给踹晕了过去。
乐书扑上去找她算账,也被他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
张巧娘扑上去抱着林承志哭着道:“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
陆氏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街坊邻居听到动静都够来,然后看见父子两人躺在地上。
邓氏压根不怕,冷哼两声说道:“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若是不将钱给我,这事没完。”
放下这话,两人扬长而去。
“爹,爹你怎么样?”
林承志胸口火辣辣的疼,说道:“还没死。”
张巧娘哭得不行:“当家的,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有事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虽然他没去铺子,但林承志就是林家的定海神针没他真不行。
林承志看到她厌恶得不行,说道:“若不是你,咱家何至于此。”
有清舒做靠山,这些个无赖看到他都客客气气的哪敢上门来讹诈。现在好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踩他们一脚了。
张巧娘哭得越发伤心了。她之前并不是拿乔,而是真觉得清舒没帮衬过自家什么。他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可现在她知道错了,错得离谱。
乐玮说道:“爹,你别担心我已经报官了,官府不会坐视不理的。”张巧娘赶紧说道:“对,对,咱们告官,知府大人是个好官一定能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林承志觉得再听她说话,没有被打死反而被气死了:“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被这么嫌弃,张巧娘整个人犹如狂风之中的小草,瑟瑟发抖。
乐玮拉着她出去了,走到外头说道:“娘,咱们不过是平头百姓知府大人怎么可能有空理我们。上次是二姐出面到顺天府打了招呼,知府大人才派人查清楚此事然后帮我们正了名。”
“你的意思是这事没人管了?”
乐玮说道:“官府会管,但也就让那女人道个歉再赔医药费以及做些补偿,不会受到什么重的惩罚。”
张氏不信,不过看到结果真如乐玮所说的顿时痛哭不已。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只是让张氏没想到的是,这事到这里还没完。
第两千一百五十二章 趁人之危
邓氏不仅没拿到钱反而倒贴了六十两银子,她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不过这次她没再像上次那样用暴力,而是改变了方法。她找了几个闲汉日日蹲在林家,不拿到钱这些人就蹲守在林家不走。
乐玮去报官,衙差将这几个人抓走了又来了几个。而这些人只是蹲守在林家没伤人也没骂人,衙差拘走关两天又给放出来了。
乐玮去找了朋友帮忙,然后这些人就改变主意不蹲守在林家,而是跟着他们了。只要林家的人出门他们就跟在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带了护卫呢!可身为当事人,却是心惊胆战的。
被这么折腾大人都扛不住,更别说孩子了。先是张巧娘心力憔悴病倒了,接着大宝受惊生病发起了高烧,然后是陆氏因为照顾孩子动了胎气需要卧床休息。
乐文也无心读书,留在家里照顾几个孩子。只是看到家里这个样子而他却帮不上忙,觉得很无力。
他找了同窗帮忙,也只是让这些人没有继续蹲守在家中。至于现在这些尾随在身后,这事再去找人也没用。外人不可能像二姐那样,将他们摆平这些事的。
这日乐玮安抚过陆氏以后,去找了林承志说道:“爹,要不这一千两银子咱们就给了吧!再这样下去咱们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氏那一脚正好踹在他胸口,养了这么几天林承志的胸口还是疼得不行。听到乐书的话,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若是这次我们妥协给了钱,他们就跟狗闻到了骨头一样变着法的讹我们。别说开铺子,这两个宅子我们都守不住的。”
“爹,大宝已经吓病了,二宝跟新哥儿现在也整日关在家里不敢让他们出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咱们只能等了。”
乐玮明白他的意思,说道:“爹,要是二姐也不管怎么办?”
林承志摇头道:“不会的,你二姐是个恩怨分明的。你大伯丧事,你跟乐文又是扶灵回老家又是忙前忙后张罗,这些她都记在心里。她之前说不往来也只是厌了你娘,然后恼了我没管束好你娘,她心里还是将我们当亲人的。如今我们被这么欺负,她知道以后不会不管的。”
若他们一家太太平平的清舒不会管,可他们现在被欺负成这样清舒不可能坐视不理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乐玮犹豫了下说道:“二姐夫不会让她管的。”
他不是没去符家只是都被拒之门外了,连博远都见不到。
林承志摇摇头说道:“你二姐是靠自己走到的今天,她要做的事你二姐夫是拦不住的。”
说到这里,林承志很是遗憾地说道:“若是你二姐是儿子多好,咱们林家兴旺在即了。”
“爹,二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媳妇这些天担惊受怕的,这次又动了胎气,我担心这样下去她身体扛不住。”
林承志说道:“这些人现在也不敢再进门,你与你媳妇好好说说让她放宽心。你二姐出门已经两个月了,也快回来了。“
乐玮点了下头。
不想第二天有媒人上门,说薛老爷有意将薛家姑娘许配给乐文。只要林家答应了这门亲事,除了薛姑娘会有丰厚的嫁妆以外,薛家还会帮林家解决这次的麻烦。
林承志听都没听过这个薛家,自然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不过媒人也不恼,只让他们好好考虑。
乐玮随后就出门去打听,然后发现这位薛老爷也是一家车行的老板,只是与邓氏家所在车行是对头。
回到家,乐玮脸色很不好地与林承志说道:“这位薛姑娘自小混迹在车行,行为很粗鲁跟个男人婆似的,乐文绝不能娶这样的媳妇。”
这薛家,分明是想趁人之危了。
林承志说道:“乐文就是娶不上媳妇,也不会娶这样人家的姑娘。”
乐文可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可能娶个车行老板的女儿。车行里都是什么人,都是一群逞凶斗恶的,只看邓氏就知道了。
媒婆来了三次,林家一口回绝了。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结果乐文出门给张巧娘抓药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好在对方只是教训他一顿,并没伤筋动骨。
乐文亲自去衙门报的官。因为他是举人,衙门很重视随后就将动手的人给抓住了。原来是车行的一个汉子,他爱慕薛姑娘又不敢说,听到乐文竟拒绝薛姑娘一怒之下就想教训乐文一顿。
林承志知道这事以后,脸色难看地说道:“现在看咱家没了靠山,谁都敢上前踩一脚。”
虽然那小子被抓以后打了二十大板,还被判坐一年牢,只是这并不能平复林家的怒气。
乐文摸着被脸,轻声说道:“爹,我会好好念书,以后考中进士做了官再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这次的事,真的让他觉得很屈辱。
乐玮问道:“你现在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念书,你确定只靠你自己能考中进士吗?”
没有好的老师引导,他不觉得乐文能考中进士。万翰采当初众人都说是读书的料,结果考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考中进士,是他文采不行吗?不是,是因为没有好的先生以及资源。
乐文脸色涨得通红。
当日下午薛姑娘带着礼物上门道歉了,并且与林家人说她并没嫁乐文的想法,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哪能凑到一块都是她爹一厢情愿。
林家人虽恼,但看她态度诚恳倒也没刁难。主要是不敢刁难,已经有个邓氏了再来一个,真没法活了。
这日傍晚,家里来了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
看着邓氏,乐玮眼中掩藏不住的恨意:“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想要钱没有,想要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来拿了。”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邓氏看着文哥儿,调笑道:“哟,长得这么标致,莫怪薛娇娇那个贱人想嫁呢!”
文哥儿站在那儿垂着眼帘没有说话,但双手却握得紧紧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不能冲动。
邓氏看着他这个样子很是不屑,还举人呢?听着很威风结果却半点用都没有,被人欺上头也缩着头做乌龟。
“赶紧滚出去,不然的话我报官了。”
打不过骂不过只能报官,哪怕知道衙差来了也只是和稀泥但也比一群人坐在这儿被人欺负的强。
邓氏一条腿跨在椅子上,仰着头说道:“只要你们将钱赔给我们,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们。”
乐玮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我们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
“骨头倒是硬,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邓氏嗤笑了两声就走了。
第两千一百五十三章 凶悍的博远(1)
被这样逼迫张巧娘心态已经崩了,她哭着与三兄弟说道:“咱们回老家吧?再继续再这里,咱们这一家子都没法活了。”
乐书态度一直都没变:“我是不会回去的,要回你自己回。”
乐玮却是说道:“娘,回了县城没人撑腰,想开店做生意一样会有地痞流氓来骚扰。”
“现在还不同以前,以前至少还有一些族人能帮忙,现在我们分宗了有什么事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了。”
其实这话是吓唬张巧娘的。回县城的话哪怕没有靠山,但他爹结交了那么多的至交好友有事都会帮忙,另外还有他岳家。只是好不容易来京城,他不可能灰溜溜地带着妻儿回去的。
主要是现在并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清舒回来就好。所以,乐玮并没像张巧娘那般悲观绝望。
张巧娘悔得肠子都青了,说道:“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乐文与清舒断绝关系。乐玮,你带我去符家我给清舒道歉。若是她不原谅我,我就跪在她面前不起来。”
事到如今还在添乱,乐玮忍着气说道:“娘,你好好养病,家里的事有我们三兄弟你不要操心了。”
乐书性子要直,说话也不留余地:“怎么,你还想逼迫二姐就范啊?你是不是还嫌现在还不够乱想将全家人都害死才罢休?”
乐玮呵斥道:“阿书……”
“你别拦着我,但凡她留了一点口德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娘,你不会说话闭嘴总可以吧?不然这一大家子都要死在你嘴上。”
“阿书,你闭嘴。”
乐书也火了,说道:“都是你一味地纵容娘才会变成这和样子。你要再纵着她,咱们这一大家子别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我知道你们心里什么盘算,无非是觉得二姐厚道不会不管我们。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再任由娘这样下去二姐冷了心,我们是死是活她都不会管的。到那时,咱们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乐玮蠕动了下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乐文也冷着脸说道:“娘,做人不能没有良心。那些没了良心的都不是人,是畜牲。”
二姐对他那么好,可他却不干人事。
看着乐文眼中的冷意,张巧娘想去抓他,却不想乐文往后退了一步没让他抓着。
想着陆氏之前说的话,乐玮无奈地说道:“娘,你就听阿书的话,以后少说话吧!”
丈夫厌弃自己就算了,现在三个儿子也与自己离了心,张巧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乐书有些烦躁走了出去,然后抬头看向天空。天灰蒙蒙的,看着快要下雨了。
符府的大管家一直关注着林家的事,知道乐文被打他很担心,不过符景烯这几日很忙都没回家。这事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焦虑地等着。
这日符景烯回到家,大管家就将乐文的事告诉他。
说完以后,大管家很是忧心地说道:“老爷,夫人一直将三爷当亲弟弟待的,若知道他被人这么欺负肯定会难受的。”
听到没伤残也没毁容符景烯就不在意,被打一顿能长个记性也是好事。
见他还是不发话,大管家识趣地告退了,只是没想到大管家前脚走后脚博远就过来了。
“姐夫……”
符景烯看向他,没说话。
博远顿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若是以前他肯定找借口跑开了,可现在他却不能退缩:“姐夫,我听闻三叔被人打了,是不是真的?”
看着他一脸气愤的样子,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是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府里的人说的。”
是偷听到的,大管家下了令没人敢将这事告诉他。
“姐夫,我要去看望三叔。”
符景烯再不喜欢林承志一家也不会拦着博远去林家,他点头道:“今天太晚了,明早再去。”
为防备他被人欺负,除了平日跟着他的木根符景烯还吩咐让车勇跟着。
到了街上木根提醒他说上门不能空着手,又去买了两提点心。到林家的时候,哪怕反应迟钝的博远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等见到乐文,他怒了:“三哥,你脸怎么成这样了,谁打的。”
乐文摸着脸说道:“我自己摔的。”
博远不高兴地说道:“三哥,你哄小孩呢,摔一跤能摔成猪头脸?三哥,你告诉我谁打的,我给你报仇去。”
虽然是事实,但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车勇在旁提醒道:“舅爷,我们是来看望三老太爷的。”
“对、对,哥,三叔呢?”
看着躺在床上头发全白面无血色咳嗽个不停的的林承志,博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三叔、三叔你怎么了?”
不过四个多月没见,怎么就苍老成这个样子了。从回京到现在,事情一个接一个,林承志心力憔悴加上这次又受伤,可不就老得快了。
停了咳嗽,林承志笑着说道:“博远,你来了……”
“三叔,那人打你哪了?”
乐书手道:“那贱人踹了一跤在我爹的胸口上,都踹吐血了。”
博远快要气炸了,说道:“那女人在哪,我们找她算账去。”
乐书也很想报仇,只是他自知打不过对方所以只能将这口恶气忍着。现在博远说要报仇,他立即响应:“我知道在哪里,你跟我来……”
他早将邓氏住的地方打探清楚了,就为了等这一天。博远习了武又带了护卫,肯定能将那恶妇制服。
林承志想叫住他们,结果因为太着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吓得乐文都不顾不上去追博远他们,赶紧倒了一杯水给他喝。
喝了半杯水,止了咳林承志赶紧说道:“阿文,你快去将博远找回来,那邓氏就是个疯子博远去了肯定会吃亏的。”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是个爆脾气呢!
乐文倒是不担心,说道:“爹,你别担心,博远不是一个人来,车护卫以及木根跟着呢!”
车护卫身手是很好,不过林承志还是不放心:“双拳难敌四手,你赶紧去看看别让博远被邓氏跟那些人欺负了。”
第两千一百五十四章 凶悍的博远(2)
乐书将博远带到沈家门口,说道:“就在里面……”
博远走上台阶就被门房给拦住,被博远一把推倒在地然后门房像个西瓜一样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看到博远这么厉害乐书都有些傻眼了,倒是跟在后头的车勇跟木根两人习以为常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沈家除了这个宅子只两个铺子,不过铺子地段很好靠租子一家就过得很不错。之前是三个儿子一起住,只是邓红梅太能闹腾沈童的哥嫂怕了她,在她进门的第五天就搬出去了。沈家老两口担心儿子被欺负没跟着一起搬走,所以现在是一家四口以及几个下人。
“邓红梅,你给我出来。”
看着他叫嚣这个样子,车勇忍不住笑了起来,真该让丁师傅看看。
邓红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博远上下打量了他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乐书喘着粗气跑了进来,说道:“博远,就是这个女人打的我爹……“
博远盯着她,大声质问道:“我三叔跟三哥都是你打的?”
邓氏明白了,很是不屑地朝着乐书道:“你们林家人真是软脚趴,自己不敢上门报仇竟找个半大孩子来……”
确定没弄错人,博远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铁棍就冲了上去。等背上挨了一铁棍邓氏疼得差点倒下,她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这半大小子不是个善茬。
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沈家的人,只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这回不是邓氏欺负人,而是她被别人欺负了。
看到沈三过来,邓氏怒骂道:“沈童,你还是不是男人?看着我被打都来帮我。”
沈三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他要这么有胆色当初也不会被逼娶这么个母夜叉了。
邓氏打架很厉害在车行内就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加上她力气大一般的成年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也是如此才会横行霸道。可惜,这次碰上了博远。
要两人都不拿武器赤手空拳博远是打不过邓氏的,只是博远现在手里拿的是精铁打造的铁棍有十多斤重,再他没留余力挨上一铁棍骨头都要被敲断,邓氏挨了五下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见他还要打,车勇赶紧上前阻拦:“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博远看向沈家另外的几个人,问道:“二哥,他们呢?有没有打三叔跟三哥?”
沈家三口吓得腿都在打哆嗦:“没有、没有,我们与林家人关系一直都挺好的。”
乐书摇头说道:“没有。”
他都快不认识博远了,记性之中这孩子很乖巧的,怎么一下变的这么凶残了。不过对上这个恶女人越凶残越好。
博远哼了一声,还放了一句狠话:“你们若是再敢欺负我三叔跟三哥,打死你们。”
这话很孩子气。
打完架出了气也该回家了,他朝着乐书一脸轻松地说道:“二哥,我们回去吧!”
乐文在半路上碰到他们,看着博远捂着胳膊龇着牙赶紧问道:“博远、博远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博远说道:“没什么,就是胳膊被那女人打了两拳有些疼。”
“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三哥,我刚给你报仇了。”
乐书赶紧说道:“是啊,三弟,博远刚才大展神威将那个恶女人打晕过去了。”
乐文半信半疑。
回到家里林承志听到博远打了邓氏急得不行,说道:“邓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了。博远,你赶紧回尚书府去。”
这些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尚书府闹事的。
博远坐在旁边,无所谓地说道:“三叔,没事。若是他们敢来正好将他们全都打趴下,这样他们以后就再不敢欺负我们了。”
在他心中,他与清舒乐文都是一家人。
乐书也说道:“爹,你不用担心,刚才博远将那女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那些人真敢来就让博远为我们报仇。”
这半个多月来过得别提多憋屈了,正好趁机一雪前耻。
看着唯恐不乱的乐书,林承志怒骂道:“你知道什么啊?这些人最难缠,一大群人来博远就是会武功也打不过。”
“博远,听三叔的赶紧回尚书府去。”
可惜他的一番好意要白费了,博远说道:“师傅告诉我,遇事就逃那是孬种所谓,我不要做孬种。他们来就来,我不怕他们,若是打不过我到时候就叫师傅来给我报仇。”
林博远虽然有十三岁了,但他现在的心智十岁都不到,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劝服不了他,林承志只能恳求车勇带他走。
车勇倒是不怕,说道:“三老太爷不用担心,不过一群地痞草莽,他们不敢将舅爷怎么样的。”
尚书大人让他跟着舅爷就是要保护他的安全,不过博远也很省心与他说的话都会听。
得了这话,林承志也放心了。
两刻钟以后就有一群人冲进了林家,为首的是个满身横肉的中年男子:“林承志呢?给我滚出来。敢伤我的女儿,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车勇抱着他那把大刀,笑着说道:“有因有果,你女儿将我们三老太爷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们家舅爷这也是为叔报仇。”
看着他这架势,邓管事心头一个咯噔:“你是谁?”
车勇没说自己,而是将博远的身份报了出来:“你放心,你女儿的医药费我们舅爷一分不少都会出。等你有空了,可以拿着药铺的账单去尚书府支银子。”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不要说是尚书这样的大官。之前以为林家与符家断绝关系符家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没想到半路跑出个程咬金。
“我女儿被打断了五根肋骨还吐了血,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车勇说道:“要报官是吗?我家舅爷个头虽高,但实际上心智与六七岁儿童无异,去了官府官老爷也只会让我家舅爷赔医药费的。”
邓管事自然不信:“你唬谁呢?”
“不信你可以去外头打听,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博远不高兴了,说道:“车伯伯,跟他们废什么话,师傅谁谁敢欺负我们就揍他。”
车护卫哄着他道:“舅爷你乖乖的站在那儿别乱动,等回去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博远听了忙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要买三串,福儿一串窈窈一串我一串。”
看博远这表现想说他正常人都难,邓管事知道他不能帮女儿找回场子了。
第两千一百五十五章 由小引大
邓管事是真心疼爱邓红梅,不然也不会将她宠成这个样子。本是带了一帮人来寻仇,但知道林博远的身份不敢打了。可就得几个医药费他有觉得憋屈,最后还是选择报官。
这种事不可能告到顺天府的,要什么事都去顺天府告状知府还不得累死,而类似的事都是归由负责盗贼治安的五城兵马司管。所以,他告到了五城兵马司。
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的人消息一般都比较灵通,比如对所管辖的片区内的百姓的情况都会有个大致的了解。
邓管事报官,五城兵马司派了一个姓朱的小吏来处理这件事。当知道被告的人是户部尚书的小舅子时,朱吏目暗暗叫苦。户部尚书、飞鱼卫主事,这两个人不管谁都是他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不过在听到车护卫说他们愿意赔偿医药费,朱吏目暗暗松了一口气。林博远说好听是心智不全,说难听就是傻子。傻子打了人是不用负责任的,现在人家愿意出医药费算是好的。
邓管事却是不愿意,说道:“大人,我女儿被打断五根肋骨还吐了血,只赔几个医药费怎么行?”
邓管事是他所在车行的老板远房表叔,有这层关系很得车行老板的倚重。而能在京城开车行的,都是有点背景的。
朱吏目将他拉到一旁说道:“那你还想怎样?让我抓了他进监牢,他是个傻子,傻子杀了人都不用偿命。”
林博远这情况抓他进都不是按律办差。而且要他敢抓林承钰进监牢,保准明天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朱吏目低声说道:“我劝你见好就收,不然尚书府追究你女儿的责任,到时候她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邓红梅不仅伤人还讹诈恐吓,尚书府要追究她肯定是要坐牢的。现在只是挨一顿打不用坐牢这都算好的。
邓管事要是讲道理的人,也不会养出邓红梅这样的女儿来了,他说道:“医药费一千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车护卫也没拒绝,只是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等我回禀我家尚书大人在给你答复。”
林博远对钱这个东西特别敏感,也是因为他有钱怕以后被骗所以丁师傅总在他跟前念叨。听得多了,他也知道钱的重要性了:“我没钱,而且就是有也不给你。”
跟一个傻子讲道理,气死你。
车护卫看着他说道:“舅爷,你打伤了人就该出医药费,不然等夫人回来要罚你的。”
博远才不怕,仰着头说道:“不会,是他们先欺负人。姐姐说了谁要敢欺负我就打回去,有事她担着。”
车护卫哭笑不得,其他不记得这话倒记得清楚。
邓管事听到这话再不敢叫嚣着要赔偿了,能跟他说这样的话可见这傻子在尚书府很受重视。
乐书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说道:“是那个女人先讹诈我们的,她应该给我们赔偿损失。”
车护卫不喜林承志一家人,他与博远说道:“天色不早了,舅爷你该回去了。”
见博远不想回去,车护卫就使出杀手锏:“你今天还没练功,再不回去丁师傅要罚你的。”
博远养成这凶悍的性子与丁师傅有莫大的关系。不过这都是得了清舒允许,像博远这样的情况太乖巧容易被欺负。
博远脸色一变,然后朝着林承志说道:“三叔,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养伤明日我再来看你。”
“那你快回去吧!”
他一走,乐书就喜颠颠地就道:“爹,今日博远为我们出头,以后再没人敢来欺负我们了。”
林承志没说话。
“爹,你怎么了?”
乐玮一脸羞愧地说道:“乐书,爹被那女人打伤我们束手无策反倒是博远为他报仇,这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乐书却是大咧咧地说道:“我是没习武打不过那女人,不然的话我早替爹报仇了。不过说起来博远真的好厉害,打得那女人没有还手之力。”
乐玮宽慰林承志,说道:“爹,不管如何那些人再不敢打我们的主意,这是好事。”
林承志突然说道:“阿玮,你说若是我当初没将乐文要回三房现在他会是什么样?”
乐玮愣住了。
乐书有些不明白:“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以前没去想,但现在一想却是悔恨不已。若是乐文没接回三房,他就会一直与清舒住在一起。清舒连博远都能教得这么厉害,乐文跟着他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乐玮明白他的想法,说道:“爹,你别多想,乐文回三房也挺好的。”
林承志却是摇头说道:“以前觉得是为你弟弟好,现在才知道大错特错了。不仅让他得不到你姐夫跟姐姐的教导,还让你那糊涂娘带累他。”
住在一起日日见面感情就会越来越深厚,可分开了见得少了感情也就淡了,加上张氏那愚妇可不被疏远了。
当初的一己之私结果却害了儿子的前程,林承志真的是悔不当初。
符景烯傍晚回到家中知道博远干的事,倒是有些意外:“博远竟直接打上门去了?”
车护卫点头道:“是,舅爷当时很生气,将那邓氏打断了五根肋骨。我说医药费舅爷出,邓家还想讹钱要我们给一千两银子。不过舅爷说是他们欺负人在先,不愿出医药费。”
符景烯说道:“既他不愿出,那就不出。”
车护卫犹豫了下说道:“若是不出,到时候我怕外头的人说我们尚书府仗势欺人。”
也是基于这个考虑,他才会主动提出给医药费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理在博远这,外头要非议由着他们去。”
顿了下,符景烯淡淡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跑上门讹诈,讹诈不成就派人胁迫,这么大的事竟无人管五城兵马司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林家还有一个举人儿子邓氏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上门讹诈,可见平日的行为有多嚣张,受她荼毒的普通百姓肯定不计其数。
若出手惩治邓家那是为私情,可整顿五城兵马司却为公,到时候也无人能指责他。
车护卫心头一凛,果然还是自家尚书大人狠。不过也为邓家默哀,竟还敢讹他家舅爷,他家老爷最护短邓家这纯粹是找死。
第两千一百五十六章 青天大老爷(1)
清舒找到卞知府,说要重审秦三怀的案子。虽然两人都是正四品,品级是一样的,但清舒的权利要比卞知府大。
清舒说要重新提审这个案子,卞知府哪怕不乐意也只能将这个案子移交给清舒。然后,清舒将秦三怀以及另外被抓的两个相关案犯带到飞鱼卫。
随后清舒堂审了秦三怀。
坐在公堂上清舒都有些悬着心,毕竟是第一次审理案件。
对于秦三怀的情况清舒已经有所了解,父母双亡家里薄有资产吃穿不愁,因为祖辈三代都独子所以他也已经没什么至亲。此人性子温和才学颇佳,人缘也很好,不过称得上好友的却只有三个。一个是朱庆的弟弟,一个是中毒身亡的柳秀才,另外还有一个姓毛的。
他被卷入杀人案以后,朱庆的弟弟跟这个毛姓学子四处奔走找寻证据想为他伸冤,可惜碰到了个糊涂知府只能看着他含冤受屈。
提审的时候秦三怀的说辞与当日跟千面狐讲的一样,随后清舒又将当日在后厨干活的一干人都审了一遍。
清舒既怀疑是食物中毒,所以对在后厨的四个人询问的很仔细。特别是红烧鲤鱼这道菜,从下锅到上桌的过程问得非常的详细,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这一问真发现问题了,主厨师傅说做鱼在锅里煮的时候听到外头有东西打碎了,他就出去看了下。他有个习惯,每道菜出过都会舀一点出来尝下我到,当时觉得这道菜的味道比以往做得要都要鲜美。
清舒问道:“那之后你有没有肚子疼?”
主厨师傅摇头道:“没有。”
清舒蹙起了眉头,莫非是自己相岔了方向不对。
主厨又道:“我试菜不会吃很多,都是弄点汤到碗里然后再用勺子舀点添一下,之后再用清水漱口。”
“当时厨房还有什么人在?”
主厨想了下说道:“当时厨房还有余婆子在,她这些年一直在酒楼做帮工。大人,余婆子为人和善不可能是她的。”
清舒也没提审余婆子,而是先派人查这个余婆子的底细。然后就发现余婆子有个儿子,十三年前外出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那女子被救上来后,非但没得到感激反而被打了一顿。很不幸,余婆子的儿子因为这伤没了命。
看着余婆子,清舒说道:“本官已经查清楚了,你儿子救的是刘老爷的宠妾,也是他下令打的人。你是为报复他,然后又知道他儿子喜好红烧鲤鱼。为报复他,就在这道菜里放了甘草粉,我说的对吗?”
甘草粉的来源还没查清楚,但她已经确定凶手是余婆子无疑了。
事到如今余婆子也知道否认不了,当下都招供了:“对,我知道柳文隆喜欢吃红烧鲤鱼,所以就在将甘草粉洒到菜里。”
“柳文隆经常去你做工的那家酒楼吃饭,为何不在酒楼下手呢?”
余婆子摇头说道:“老板对我不薄,我不能害了他。”
在酒楼下手很容易被查到的,可在诗会就不一样了,只要操作得当是追查不到她头上的。
在几个秀才公出现抽搐呕吐的时候,余婆子趁乱将红烧鲤鱼所剩的汤汁倒掉然后将餐桌弄得一团乱。也是如此仵作并没查找出中毒的来源,自然没人怀疑到她身上。
当然,她也是运气好碰到了个昏官,若是正巧碰到认真负责的官员这案子也能查出来。
清舒说道:“你为何不对柳老爷下毒而要害无辜的柳文隆呢?”
余婆子恨声道:“我不杀他,我就要他好好地活着,然后跟我一样日日承受这锥心之痛。”
余婆子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出事那年他儿媳已经有两个多月身孕了。他儿子被柳老爷害死以后,儿媳妇受了刺激流产了,然后守了一年就改嫁了。她丈夫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病倒了,没多久也撒手人寰了,好好的一个家就剩余婆子一人了。
“你报复柳老爷也不能连累无辜。除柳秀才以外,另外六个学子有五个因为你伤了身,还有一个被冤杀人差点被砍头。”
当然,秦三怀也不一定就会死。死刑是需要刑部审核的,若上头的人认真负责看出这案子供词证据存在漏洞要求重审也有可能翻案。
余婆子确实有愧,只是她不后悔这么做。自丈夫儿子以及孙子都没了以后,她心里就只剩下仇恨,报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案子查清楚了,可清舒心里却沉甸甸的。
千面狐看出她心情不好,说道:“夫人,父债子偿,要怪就怪柳秀才没投好胎碰到柳老爷这么一个爹。”
她出任务的时候,见多了像柳老爷这种有点权势就不将人命当回事的人。所以,她并没出动。。
清舒摇头道:“不过就是从水里抱了下,而且人家还是为救命并不是冒犯,何至于就将人打死呢?人命在这些人眼中算什么?”
若是什么血海深仇或者做了什么威胁自己的事将人打死还能理解,可余婆子的儿子是为救人却被打死,死得太冤了,也莫怪余婆子这么大的恨意。换成是她肯定也要为儿子报仇,不过她只会找罪魁祸首不会伤及无辜。
千面狐道:“夫人,事情就是这样,慢慢的见多了就好了。”
见多了心就变狠了然后人也渐渐麻木了,清舒不想变成这样她沉着脸说道:“将秦三怀放了吧!”
这秦三怀也是够倒霉的,就因为不吃鲤鱼就被诬陷为杀人凶手。
柳家的人根本不不相信这个结果。只是这次证据确凿而且余婆子亲口招认,他不相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在知道儿子是因为自己而没了,柳老爷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千面狐嗤笑道:“若是他积善德不将人命当回事,也不会落得独子早逝以后无人继承香火的下场。”
“柳家是大家族,没有亲自过继一个就是。”
只是过继隔了一层,哪里有亲生的好。而且柳秀才已经博了功名,再重新培养一个又得耗时耗力。不过,这也是柳老爷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