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取宝（2）
天蒙蒙亮时，大街小巷都非常的安静。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整个城都被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
符景烯正在院中练剑，双瑞就疾步走过来叫了一声老爷。
练剑的时候没有大事是不会来打扰他，符景烯收了剑问道：“何事？”
“京城来人了。”
符景烯问道：“带队的是谁？”
双瑞并不知道：“生面孔，以前没见过。”
将人引进书房，符景烯看着对方那平淡无奇扔人堆里都不认识的脸，问道：“不知道阁下是何人？”
这模样一看就是易容的。
“林菲。”
符景烯一怔，转而笑着说道：“很多年没见了。”
不得不说，她媳妇运气真是好，随便救个小姑娘就是武学奇才。林菲进了飞鱼卫后先受训一年，然后出任务。迄今为止，她的任务没失败过。
林菲点点头。虽没再见面，但符家跟清舒的事她一直在关注。
符景烯笑着说道头：“太太一直挂念你。”
开始清舒还会让林峰送东西过去，前两次收了，后面都给退回来了。再后来，清舒就没在送东西过去了。
林菲嗯了一声说道：“我这次正好在附近办差，接到命令就过来了。符大人，不知道何时启程去黑岩岛？”
“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能触发。”
“那你将安排与我说下。”
符景烯将自己的计划都说了，说完后看向他道：“你若觉得这个计划不好，那再改变。”
林菲觉得他考虑的挺周全，不需要改：“那今日就去。”
“你要不要休息下再去？”
林菲笑了下说道：“我不累，而且到了船上也一样能休息。”
这种事宜早不宜晚，万一走漏消息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见符景烯答应了，林菲又说道：“对了，我听说罗大人受伤了，我去探望下。”
林菲看到罗勇毅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罗大人，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罗勇毅看着他，双眼如钩子一般锐利：“你是谁？”
林菲嗤笑一声说道：“没想到罗大人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看来是真老了。”
罗勇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还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不是在西北，怎么到这儿来了？”
“西北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就将这差事交给我了。罗大人，那宝藏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罗勇毅将宝藏的所藏之地告诉了她，说完后道：“水军不准女人上船，说是不吉利，你要掩藏好自己的身份。要是被发现，他们可能会将你扔到海里喂鱼。”
林菲呵呵两声说道：“我就不用你操心了，罗大人还是多担心自己吧！可别下半辈子都在床上度过。”
罗勇毅有些头疼地，林菲每次见他都是夹枪带棒。虽当日是他见人才心喜用了强硬手段，但若没有他的关照林菲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成为主事人之一。结果这丫头不仅不感恩，还时常挤兑他。
因为元铁早就准备就绪，所以一个时辰以后元铁就带着人出海了。林菲则是扮成亲卫兵的士兵，跟着柯衡一起上了船。
回了总兵府老八跟着符景烯进了书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老爷，这林护卫看着像女人。”
符景烯看了他，笑着说道：“你眼神倒利索。”
“真是女人啊！这女人什么身份竟被皇上委派这么重要的差事。”
“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
老八却是不怕他的，笑眯眯地说道：“老大，这人你是不是认识啊？不然怎么跟他说那么多话。”
有些事老八知道并没好处，符景烯道：“以后不要那么重的好奇心，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老八不敢再吭声了。
元铁突然出海，引起了邢九明等人的关注：“你说柯衡也跟着元铁一起出海了？”
来人点头后道：“柯衡带了许多的护卫上了船。奇怪的是这些人有一半都是生面孔。”
“生面孔？不是符大人的那些亲兵？”
来人摇头道：“不是，这些人以前没露过面。”
“去查下，对了，隐秘一些。”
邢九明还是有些势力的，很快就查到今日清晨有一队人马进了福州，而且这些人到福州城就直接去找符景烯。
邢九明皱着眉头说道：“打听到这些人是从哪来的吗？”
“城门口那边说他们拿的是昌州官府出的路引，再多的就不知道了。而总兵府的人嘴巴很严，我们怕被察觉不敢深查下去。”
邢九明皱起了眉头：“总兵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大人，你说他们是不是又去剿匪了？”
邢九明否定了这一说法，说道：“总兵大人没跟着去，就靠着他们一千人能剿灭谁？”
上次能成功剿灭黑岩岛土匪，总兵大人居功至伟。没了这个大助力加上其他海贼吸取教训已经加强戒备，要真去剿匪定是有去无回。
想了下，邢九明还是写了一封信交给心腹：“将这信交给柴先生。”
“是。”
到了黑岩岛元铁就想去找那批财宝，可林菲拒绝了：“大家也都累了，先休息一天明日再去找吧！”
不管元铁怎么说都没让林菲改变主意，而具体位置他又不清楚，只得忍着气回了屋。
天亮后，田帆过来找元铁说道：“大人，一个时辰前柯大人身边的林护卫离开了。”
元铁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些来跟我回禀？”
这个姓林的太可恶，说今日去寻宝结果自己带人偷偷去了。这样一来，他们可就处于下风了。
田帆有些讶异，说道：“柯大人与我说林护卫有特殊任务要执行，我也不敢拦啊！”
这要耽搁了对方的事，责任可就落他头上，出了差池后果不算是他承担得起的。
元铁听着不对，问道：“他们离开岛屿时带了什么东西？”
田帆摇头道：“没有啊，就拿了一个包裹上的船。”
“没有搬箱子上船。”
“没有啊！”
元铁脸色铁青，他被骗了，那批财宝根本不在黑岩岛而是在其他地方。为独吞这批财宝竟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实在可恶。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钓鱼（1）
元铁找上柯衡，质问他：“姓林的去了哪里？”
因为是柯衡送林菲上船的，所以才找的他。
柯衡觉得这也并不是什么隐秘，说道：“我们有个人在吕宋被抓了，林护卫去吕宋救人。”
元铁哼了一声说道：“你别跟我装傻，他们根本不是去找人，而是想找那批财宝。”
柯衡有些懵：“找财宝？什么财宝。”
“还装傻？信不信我锤爆你的头。”
不等柯衡开口，田帆就着急了，他问道：“将军，你说的是不是黑胡子藏起来的财宝？”
之前搜到的东西太少了，军中当时都在议论议这件事。可惜他们没有一点线索而元铁也没追查，所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元铁说道：“对。之前以为这财宝藏在黑岩岛，所以过来找。没想到这儿是幌子，真正的藏宝地并不在这儿，”
田帆顿时明白过来了，这些人大清早离开就是去找寻那批财宝的：“将军，这批财宝很可能藏在吕宋。大人，他们离开得时间不长，我现在去追能追得上的。”
元铁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去吕宋，他们怎么可能将那么大批的财宝藏在吕宋。”
田帆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弃，他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将军，这可是兄弟们拿性命拼的东西，不能全都让总兵大人独吞。”
柯衡觉得这话特别刺耳，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总兵大人独吞，你有证据吗？”
田帆说道：“上次的战利品总兵大人就要了一半，这次想独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柯衡当即骂了出来：“放你娘的屁，上次我们家大人一个铜板都没拿，那些钱都是作为罗护卫去吕宋抓捕褚源的经费。还有，这个林护卫不是我们总兵大人的人，而是皇上派来的。”
田帆一怔，问道：“总兵大人一个铜板都没拿？”
柯衡没好气地说道：“元将军也在这里，你若是不信尽可以问他。”
符景烯拿走了一半的金银，所以后来分战利品时柯衡跟老八他们都没有。不过景烯承诺将来会加倍补给他们，也是如此没人抱怨。结果呢？总兵大人吃了那么大亏竟还被污蔑，这个他可忍不了。
元铁嗯了一声说道：“另外一半的金银确实是交给了罗护卫，让他用此来抓捕褚源的。”
田帆没想到真想竟是这样，瞬间羞愧不已，要知道这段时间以及下面的将士暗地里没少嘀咕符景烯。
不过很快，他就问道：“将军，姓林的做出这事，总兵大人知道吗？”
柯衡没好气地说道：“林护卫是皇上派来的特使，我家大人的话他也不会听。这次的事，肯定是皇帝的意思。”
不等两人开口，柯衡又说道：“元将军跟田将军你们也不要生气，哪怕林护卫将所有财宝都拿走，你们该得的好处大人会帮你们跟皇上要的。”
当初说好朝廷一半水军留一半，可这钱要全都落到皇帝手中，怕到时候一口汤都喝不到：“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尽快赶回福州。找到姓林的，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这次柯衡没再提意见。这个林护卫过河拆桥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应该给个教训。
田帆却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大人，这事要走漏风声，他们能安然将这些财宝运回到福州吗？”
元铁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别废话了，赶紧回去休息，明日咱们启程回福州。”
田帆看他憔悴的样子有些担心，说道：“明日就回去吗？大人，你还是再休息两天吧！
“休息个屁啊，明日就回去。”
柯衡不想回去，说道：“元将军，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后日再返航。”
元铁看也不看他，说道：“那你后日再回吧！”
反正明日他是一定要回去，谁都拦不住。说好的事结果却变卦，这事要不解决他气不顺。
柯衡默然。
到第二天清晨元铁收拾齐整准备离开，柯衡这个时候找上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出来，柯衡说道：“这是总兵大人让我给你的。”
元铁没接信，而是冷着脸问道：“说的什么？”
柯衡无奈地说道：“这信是给你的，我怎么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总兵大人写给别人的信，他怎么可能去拆。
看完信后，元铁的脸色一些凝重起来。
柯衡问道：“将军，我家大人说了什么？”
元铁说道：“大人说财宝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我们现在已经被海贼给盯上了。”
那么大一笔钱才，那些海贼得了消息不可能不心动了。
柯衡有些愕然，说道：“这事怎么会那么快就泄露出去？”
元铁说道：“在我们启程的当日傍晚，大人就将消息放了出去，目的是引那些海贼来。”
柯衡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说道：“总兵大人是想用这批财宝当鱼饵，吸引那些海贼过来，然后借此灭杀他们。”
元铁点点头说道：“对。”
柯衡看着他说道：“可我们就这么一些人，那些海贼要得了消息一窝蜂地来追击我们，我们到时候可就危险了。我们家大人是不是还有其他安排。”
没有周全的计划，大人是不可能让他们冒险的。
元铁说道：“总兵大人说让我们耐心等几日。”
他不知道符景烯的计划是什么，但只要在黑岩岛就不怕。这儿易守难攻，他们又有一千多人，不管多少海贼来都让他们有去无回。
两人刚谈完，田帆就在外说道：“将军，船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元铁摇头道：“我刚才头又痛起来了，等养几日再回去。”
田帆一听就着急了：“将军，我现在就去叫军医来。”
元铁将他叫住了，说道：“不用了，那军医医术一般是治不好我这毛病的。你也别担心，休息几日就好。”
他有头疾，不过很少发作，但一发作就会非常痛苦。有次发作痛得从椅子滚落在地上，当时田帆正好在场。
“那休息好了再出发。”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钓鱼（2）
傍晚时分，晚霞烧红了天空，水军很多人都脱了衣服跳水里洗澡。
柯衡站在岸边，与身边的亲随说道：“有没有觉得像在下饺子？”
亲随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完后道：“大人，我也想去游个泳。”
在海里洗澡可以畅快地游，不像在屋里手脚都放不开了。所以前几日他也会跟着其他人下海游泳。他自觉游泳技术没其他人好，所以就在岸边不会去太远。
柯衡摆摆手说道：“想去就去吧。”
整个岛上都是自己人，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柯衡正想回去，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柯大人，柯大人……”
转过头一看，竟然是老八。
派了下他的肩膀，老八笑着说道：“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我了？”
“你来这儿了，那谁保护大人啊？”
老八还以为他担心什么呢，当下笑着说道：“大人身边有人保护，你不用担心。”
只要在陆地上，他就不担心符景烯的安危。
柯衡虽然反担心，但他知道这肯定是符景烯的意思，所以也没纠着这个话题不放：“你来做什么？”
“老爷让我送一些东西过来。”
柯衡有些奇怪地问道：“总兵让你送的什么东西来？就不能等回了福州再给吗？”
“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很重。”
箱子都被密封了，他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只是每个大箱子必须得两个人来抬。
柯衡想知道箱子藏的是什么：“走，我带你去见元将军。”
见到元铁，老八就将一封信给了他：“这是我家老爷写给将军的信。”
出发之前景烯与他说，一定要将信跟东西亲自交到元铁手上，不然宁愿毁了也不能让人抢走了。
看完信，元铁激动得大声叫道：“东西呢，东西在哪？”
“已经上岸了，不过比较重走得慢一些。”
元铁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看到他这般激动，柯衡与老八也赶紧跟上。
过了两天元铁留下三百人守黑岩岛，就带着田帆等人返航了。然后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两群土匪。
跟往日不一样，以前要被这些土匪追击的话肯定要损失惨重。可这次他们将这两拨土匪全歼了，而他们自己的伤亡却并不大。
第二场战斗结束以后，田帆摸滚烫的燧发枪笑呵呵地说道：“将军，这么多年了，咱们还是头次打得这般痛快。”
以往都是被那些海贼压着打。没办法，那些海贼手里不仅有燧发枪还有火箭。那些火箭隔几百米远就能射过来，而那些火箭上都浇了油，船是木板制成的很容易碰到就烧起来。
不过风水轮流转，这次符景烯不仅给他们配备了一百把燧发枪，还送来了火龙。
其实这火龙，与海贼手中的火箭制作原理以及作用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就是火龙的射程更远，能飞行两三里远，也是如此才赢得这般轻松。
这个火龙是叶晓宇弄出来的，他自己设计的比这个要复杂得多。不过也是因为太复杂，到现在还没研制成功。在皇帝的要求下，他就先制作了这个简易的火龙。
当然，说简易也只是相对叶晓宇而言，对兵器制造的其他人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元铁哈哈大笑，笑完以后说道：“放心，这只是开始，以后咱们的武器会越来越好。”
田帆一下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急切地问道：“将军，火龙跟燧发枪都是我们自己研制出来的吗？”
“是，兵器制造部研究出来的。”
田帆咦了一声说道：“兵器制造部那边的人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一直听说朝廷在研制燧发枪，可研制了几年也没个声响，他都已经不抱期望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春，不仅研制出燧发枪还弄出了火龙。
被问道的老八摊开手说道：“朝廷的事，哪是我一个护卫能知道的。”
元铁嘴角抽了下：“别在这儿嘀嘀咕咕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天黑以后就不好走了。”
他现在就想赶紧上岸，然后去找符景烯要这两样新式武器。俗话说得好，会叫的孩子才有奶吃，得给海豹营多争取一些福利。
两群海贼合起来有三百多人，留下了三个作为证人，其他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葬身鱼腹了。
不过这些海贼作恶多端，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中，落到这么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天黑以后，他们一行人才上岸。
元铁本想直接去找符景烯，结果看到他媳妇带着孩子迎了上来。也是因为财宝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元铁媳妇担心得要死，就带着孩子在码头守着。
下了船，田帆问了柯衡与老八：“柯大人、八爷，你们是随我一起回军营还是去总兵府？”
“不用了，我们去总兵府。”
总兵府的厨子手艺好，不管吃什么都香。而在军营之中吃饱了就足够了，多的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符景烯早派人在码头候着了，所以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回来了：“这次可还顺利？”
柯衡上说道：“很顺利，有两群海贼想要围击我们，被我们打了个落花流水。那元铁跟田帆欢喜得嘴都合不拢。”
老八补充道：“这两群海贼合起来有三百多人。”
剿灭这三百多海贼，也是是大功一件了。
“详细的过程跟我说一下。”
柯衡看向老八，说道：“你嘴皮子溜，还是你来说吧！”
老八将过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说完后道：“老爷，这燧发枪跟火龙真是太好用了。若是每艘战船都配置了这两样武器，水军以后再不用怕那些海贼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只要黑胡子所藏的财宝找着，水军的武器很快就能全部更换了。”
制造这些火器需要很多钱，所以这批财宝皇帝才不给他们留。不过也答应，到时候这些火器水军优先配置。
柯衡不由问道：“大人，元将军说这财宝不在黑岩岛上。当时因为这事，他气得第二天就准备返航。”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不管这批财宝在哪里，这事已经飞鱼卫已经接手了，我们就不能再沾手了。”
柯衡没再说话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易安生产（1）
越临近生产，对易安来说越是煎熬。如今走步必须得人扶着才成，因为现在不时地抽筋，万一走着抽筋没人扶着必定要摔倒。除此之外她睡眠也越来越差，差不多半个来时辰就得起来如厕。
靠在软塌上，易安摸着肚子说道：“清舒，我现在真希望他能早日出来，出来以后我就不用再受这罪了。”
不说清舒跟封小瑜了，只说身体许多的祝斓曦怀孕都没她这般折腾。她现在都觉得现在比受重伤时更难熬了，至少受伤时疼得受不了喝了安神的药能睡过去，可现在再疼也不能吃药。因为吃药会伤着孩子。
清舒宽慰说道：“再有七天就是预产期了，你再忍一忍。”
易安忍不住说道：“要是跟别人一样能提前生就好了。”
她现在是巴不得生了，没生过孩子真不知道这其中的痛快与煎熬。她都决定了，等封小二回来他一定道歉。
“别想这些了。你中午饭都没吃，要不要我给你下一碗面。”
易安摇头说道：“我不想吃面，我想吃烤肉。”
“烤羊肉？”
见她点头，清舒说道：“可以，但只能吃一小碟。”
吃过东西休息了下，易安又在院子里踱步。一边走，易安一边说道：“清舒，你那儿还有青竹酒吗？”
“没有。”
易安笑骂道：“别哄我了肯定还有，我也不多要就一坛。”
“没有。”
易安说道：“不是我要喝，是为鸿昀那孩子求的。”
“鸿昀？为他求什么酒。”
易安笑着说道：“鸿昀喜欢上了一位姑娘，可姑娘的爹舍不得闺女拗着不答应。那姑娘的亲爹好酒，鸿钧就想送两坛美酒讨未来岳丈欢喜。我手里只有一坛，所以想跟你再要一坛。”
清舒摇头道：“照理来说这是鸿昀的终身大事我不该拒绝，但我答应过景烯家里的酒留给他喝，所以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其实她拿出一坛符景烯也不会生气，但既承诺过的事就不能言而无信。
易安也知道清舒的性子，笑道：“那我写信跟符景烯讨要。”
这个清舒就不反对了。
正说着话玄静过来了，行了礼以后就与清舒道贺：“符大人又剿灭了三百多海贼立了一大功。”
清舒脸色一变，说道：“他又带兵去剿匪了？”
玄静笑着说道：“是剿匪了，不过这次符大人没亲自上阵。”
知道详细经过以后清舒才安心。符景烯的伤还没好全，要再跟上次一样冒着生命危险去剿匪她肯定翻脸。
易安很欣慰地说道：“两个月内剿灭六百多的海贼，相信那些贼子以后再不敢上岸犯事了。”
清舒说道：“也有不怕死的。再者前朝余孽还没找出来，这些人不死景烯就一直处在危险之下。”
“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他平日谨慎那些人伤不着他的。”
事实上符景烯巴不得这些人出手，这样也能顺藤摸瓜将这些人抓了。可惜这些人太谨慎了，到福州好几个月都没半点动静。
走了一刻钟左右，易安就回了寝宫：“爹当初说他是将帅之才果然没错，这才去福州多久就连立两功。”
不仅立功，伤亡还很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清舒说道：“不过是侥幸罢了。”
“运气是有，但最重要的还是有实力。你看这次完全靠他周密的计划才杀了那么多的海贼。”
清舒嗯了一声后好气地问道：“财宝的事是真的，还是景烯故意制造出来的一个饵？”
“当然是真的。为抓捕褚源飞鱼卫折进去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拿下黑岩岛的有功之臣。”
说到这里她不由惋惜，这些人才每一个都是朝廷的财富。
“那这批财宝有多少？”
易安压低声音说道：“有四十多万两金子，还有三十多万两银子以及二十多箱各色的宝石。”
“等这些东西到了，我挑一些成色好的给你。整日就戴那几样首饰，太寒酸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看看你自己，一国之母头上每日就一根凤簪。”
哪怕这根凤簪再华美，但日日戴它也与易安的身份不合。
易安最嫌戴首饰了，特别是重的要命的首饰更是一个负担：“日日在家戴那么多首饰做什么？”
“我去衙门都要戴官帽，也佩戴不了首饰。”
易安笑骂道：“你不用不会给窈窈留着啊？这姑娘的嫁妆啊得早早置办起来，你这个娘啊对孩子太不上心了。”
“有你在，我是不用愁她的嫁妆。”
“你这当娘的心还真大。”
说了一会话，易安眼皮在打架：“清舒，你去忙吧！我睡会。”
晚上睡不好她只能白天补觉了，而清舒就在她睡觉的时候做事。因为不能专注，这效率就比较低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安抚好易安，让她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其他的都要往后推。
清舒到偏殿的时候姚梦兰正在看账本，她问道：“填好了吗？”
走之前，清舒让姚梦兰将表上剩下的数据填上，直接从账本上抄录数据这个也不难。
其实清舒有意让姚梦兰做表的，可惜这孩子知道表做好了要给户部尚书跟皇上看死活不担心。
其实她是白担心了，哪怕她做好了清舒肯定审核的。只是看她吓得小脸惨白的可怜样，清舒也不敢逼得太紧，真要吓坏了可就得不偿失。
“都填上去了。”
姚梦兰其实已经将上面的各项数据都统计好了，只是怕出错所以不敢交给清舒。主要是跨度太大，哪怕快一个月了她还是战战兢兢。
清舒拿起表迅速浏览了下，然后开始取了算盘做汇总。
她速度很快，两刻多钟以后就将表做完了。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鱼食扔到鱼缸里。
正准备将鱼食放下，就听到寝宫那儿有尖叫声。
将鱼食扔下，清舒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寝宫跑去。等姚梦兰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早看不见她的踪影了。
她也疾步往外走，不过在右脚跨过门槛时又将腿收回来。她什么都不懂，过去也帮不上忙，还是留在这儿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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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易安生产（2）
清舒跑到寝宫，就看见墨雪扶着易安准备起身。
疾步走了过去，清舒搀扶着另外一边问道：“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易安点头说道：“我感觉是要生了，现在去产房。”
“让稳婆来检查一下再去产房。”
“我现在疼得不行，肯定是要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稳婆过来了，她检查一番后说道：“宫口已经开了，是要生了。”
这下没什么迟疑的，扶着易安去了产房。
进了产房，清舒就吩咐墨雪说道：“生孩子是很耗体力的事，你现在立即吩咐厨房做一些吃的好。”
“煮鸡蛋吗？”
清舒说道：“牛肉鸡蛋面，让御厨多放牛肉，卧三四个鸡蛋。”
这个时候可以多吃肉，有力气好生。
易安没像其他产妇似的一痛就嚎嚎大哭，痛她也忍着。哭也一样要生，还不如保存体力留着等会用。
清舒就坐在她身边，小声说道：“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很快是多快？”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你宫口已经开了，快则一两个时辰，慢着一天就能生下来了。”
她希望易安能如她一样，一两个时辰就生完了。虽然一直宽慰易安，但她心里也打着鼓。
易安伸出手握着清舒的手，轻声说道：“若是我等会没力气了，你就让他们用药催产，不能让孩子有事。”
这个药指的是虎狼之药，因为非常伤身非要不得已的地步是不会用的。
清舒嗔怪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肋骨断了都能忍着，生孩子的痛肯定也能忍得住。”
易安强笑道：“我也希望不要用到那药。”
吃了那药的妇人，运气好的也要两三年养好身体，运气不好的可能很快就撒手人寰。只是没办法，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清舒说道：“不会的。孩子不大胎位也正，肯定能顺顺利利生产。”
不等易安开口，就听外面辛嬷嬷急促高昂的声音：“皇上，产房乃污秽之地，皇上万不可进。”
一阵疼痛袭来，易安闷哼了一声。
清舒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忍一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其实这都是安慰产妇的一些话，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没一会疼痛就消散了，易安问道：“是不是生孩子都是这样的，痛起来一阵一阵的。”
清舒点头说道：“对，刚开始一阵一阵的，到后面会越来越频繁让你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易安，我已经让厨房给你做了牛肉鸡蛋面，特意吩咐多放肉跟鸡蛋，你可以放开肚子吃。”
易安露出虚弱的笑容：“好，我等会都吃完。”
辛嬷嬷小跑着走了进来，说道：“二姑奶奶，皇上执意要进来我们的人快拦不住了。二姑奶奶，你去出去劝劝皇上吧！”
易安强笑道：“清舒，你与他说让他不要进来。”
“好。”
走到产房外就见墨雪跟墨色两人在门口拦着不让皇帝进，而皇帝一脸愠色。
皇帝看到清舒忙说道：“你快让她们放朕进去。”
清舒摇头说道：“皇上，你不能进去。”
“难道你也相信产房是污秽之地这种无稽之谈。”
若产房是污秽之地那降生的孩子是什么，不洁之物？所以皇帝压根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清舒摇头道：“我不相信，但很多人相信。若是皇上今日进了产房，过后有什么不顺的或者朝廷有什么灾祸众人都会将罪归于皇后。再有皇上进了产房稳婆跟嬷嬷她们都会紧张，这样对皇后娘娘生产不利。”
皇帝沉默了下看着她道：“那你快进去陪着她，我就在外面等着。”
“好。”
进产房时，正好易安又痛了起来。
清舒取了帕子给她擦汗，然后小声说道：“皇上就在外面守着。易安，你不要害怕。”
是不是真心暂且不知，但皇帝表现确实很好。
易安忍着痛说道：“害怕也没用，不过他不添乱就好。”
清舒握着她的手说道：“难受你就哼两声。”
易安不吭声就强忍着，等这阵疼痛过去后她说道：“清舒，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清舒知道她是想转移注意力，想了下就从那场发烧说起。中间易安痛得脸都变形，但她还是没吭声忍着痛听清舒说。
讲到请傅苒到家任教时，辛嬷嬷端了一大碗的面过来。牛肉跟鸡蛋很多，面很少。
易安笑着说道：“这么一大碗吃下去，肚子都得撑爆了。”
“能吃多少是多少，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生。”
易安将肉跟鸡蛋都吃光了，面条吃了两三口就不吃了：“清舒，你继续讲，我还想听。”
清舒继续与她说，一直说到入京念书：“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易安忍着痛说道：“其他都知道，但你跟符景烯的事我却不知道。清舒，你跟我说说。”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她，易安知道清舒以前帮过符景烯，但具体如何帮却不知道。不仅她，就连封小瑜都很好奇，只是谁都撬不开清舒的口。
清舒不想说，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秘密。
“清舒，你说，我想知道。”
见她不为所动，辛嬷嬷给稳婆使了个眼色。
稳婆扬声说道：“符太太，你就说给皇后娘娘听吧！有事让她转移注意力，娘娘生起来也快。”
疼还是一样疼，但转移了注意力就不会去想什么会难产一尸两命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时候，产妇的心态也很重要。
清舒无奈了，只得讲起他跟符景烯的事：“那一日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我从志远书局出来准备上马车，正巧他没走稳摔倒在马车旁。我看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秋衣就给了他一包碎银子。”
“他收了？”
清舒笑着摇头道：“没有，他以一种脑子有病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
“之后呢？”
清舒说道：“我让蒋方飞跟上他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然后，他说需要一千两银子。”
易安连疼痛都顾不上了，惊奇地问道：“你给他了？”
她跟清舒认识这么长时间，知道她虽心善会帮助人但也有原则跟底线。要碰到像符景烯这样的人就救济，早成穷光蛋了。
真正的原因是不可能说的，清舒点头说道：“给了。我知道他肯定是有难处，而且他也不是会白要人东西的。哪怕收下，他将来也会还的。”
易安还待要说些什么，一阵疼痛又袭了过来：“怎么这么快又痛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易安生产（3）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清舒还没见邬夫人过来，她趁着如厕的空档问了墨色：“怎么干娘还没来？”
墨色小声说道：“皇后娘娘特意吩咐过，生产的时候不要通知夫人，免得她跟着担惊受怕。”
主要是易安很害怕难产，所以就不敢让邬夫人来。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既皇后娘娘这般说，那就不要通知了。”
产房内有她外面有皇帝，也不怕人下黑手了。
皇帝在外急得不行，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这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生？”
元宝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生孩子都很慢的，有的要一两天……”
皇帝抓着一个要进屋的宫女说道：“告诉稳婆，要她尽量让皇后娘娘早些将孩子生下来，不然的话我要她脑袋。”
他听说生孩子的时候产妇都会叫的很惨，可现在产房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没一会，辛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皇上，想让孩子早些出来得用催产药，而这催产药对皇后娘娘跟孩子都有害。”
皇上急得头上都有细汗，说道：“那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疼着吗？”
辛嬷嬷宽慰道：“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的。不过皇上放心，嬷嬷说已经开了三指了。”
皇上听到这话着急上火了，说道：“这都两个时辰才三指，这要到十指岂不是还要五六个时辰。”
“不会，一般开到六七指以后就很快了。”辛嬷嬷说道：“皇上，你就在外面好好等着。”
她觉得皇帝就是来添乱的。这生孩子都是顺其自然的，只有难产才喝催产药的。这个时候威胁稳婆，万一稳婆被吓住失了水准遭罪的还是皇后娘娘跟孩子。
元宝也在旁说道：“皇上，还是让辛嬷嬷进去帮忙吧!”
皇帝赶紧摆手说道：“你赶紧去。有什么时随便叫个人出来，你跟二妹别再出来了。”
辛嬷嬷赶紧进屋了。
越到后面越痛，哪怕易安那般能忍痛的人也疼得直哼哼。实在忍不住，她以蚊子似的声音问道：“还要多久孩子才能下来？”
稳婆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开了七指头了，很快了。”
……
痛得实在受不住了，易安喘着粗气问道：“还有多久啊？”
“很快了。”
她都听了不下百遍很快了，可孩子还是没下来。
之前肋骨断了颈柱受伤躺床上几个月她都没哭，这会真的疼得受不了了。而且这么长时间，易安心态有些不稳了：“还要多久？是不是孩子下不来，我会不会死在这儿。”
清舒一边给她擦汗，一边柔声说道：“已经开到十指了，孩子马上就会出来。易安，这个时候你不能着急。”
“易安，你要静下心来听我说。”
“说什么？”
清舒柔声说道：“保存体力，等稳婆叫你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只要用对了力气孩子很快会出来了。”
易安这个时候脑子已经空了，听到这话轻声道：“清舒，我都听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辛嬷嬷端了一碗参汤来。
清舒接过来尝了一口，确认没问题后才喂给了易安吃。今日送进产房的所有东西她都是尝过以后才给易安吃。
越来越疼，疼到易安恨不能晕过去。可她不能晕，不然母子两人都会有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稳婆突然大声说道：“皇后娘娘，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这句话仿若强心剂，一下让易安打起了精神。
两个稳婆一个教易安如何用力，一个盯着孩子的情况，而清舒等她停歇的啥时候就宽慰她。
易安常年习武，对于如何用力她是再娴熟不过了，在稳婆的指导下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稳婆欢喜地说道：“孩子出来了，是个小皇子。”
“哇哇……”
已经精疲力尽的易安听到孩子嘹亮的哭声以后，放心地晕过去了。
听到孩子的哭声，元宝笑呵呵地上说道：“皇上，听这大嗓门肯定是个皇子。”
皇帝充耳不闻，焦虑地看着门口。
过了一小会温妈妈从里面出来，喜笑颜开地给皇帝福了一礼：“皇上，皇上娘娘生了，生了个小皇子。”
皇帝这么大年岁膝下空虚，朝野上下都盼着这一胎是个皇子。虽之前御医跟乐太医都说这胎是皇子，但也怕有个万一。如今好了，心落到了实处。
皇帝急忙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她没事吧？”
温妈妈看他这样还是很欣慰的，所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皇后娘娘没事，就是力竭睡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皇帝觉得不能掉以轻心，说道：“等里面收拾好了，就让御医给皇后把脉看下。”
“是，皇上。”
孩子洗干净以后，清舒抱了出来。
皇帝看着这巴掌大的娃都不敢伸手去抱，生怕伤着他：“还是你抱着吧，等他大些我再抱。”
清舒也没勉强。
皇帝看着眼角都不正眼的小人儿，心理涌现出阵阵的感动。这是他的孩子，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二妹，你说他长得像不像我啊？”
没等清舒开口，元宝就赶紧说道：“皇上，皇子殿下这眉毛、鼻子、嘴巴跟你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清舒抿着嘴笑。
一阵风吹来，皇帝赶紧道：“二妹，外面有风，你赶紧将她抱回去。”
他说话声音很小，好像生怕吓着孩子似的。
“是。”
清舒进了产房没一会，辛嬷嬷就出来了：“皇上，里面都收拾好了，可以让御医进来了。”
皇帝跟着御医一起进去，这次墨色跟墨雪想拦也拦不住了。
御医把完脉以后，与皇帝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皇帝问道：“那能亲自喂养吗？”
清舒抢在御医之前说道：“皇后娘娘说除非没奶水，不然她要自己喂养。”
最开始易安已经同意让乳娘喂养，可后来封小瑜的一封信就让她改变主意了。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将来要是跟乳娘亲真没地哭去。
皇帝听罢就说道：“那看皇后的恢复情况再定。”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云祯（1）
易安这次生产历经六个多时辰。虽然不能跟清舒比，但这个时间跟许多人比起来说算是比较快的。之前不管是太医还是辛嬷嬷等人都担心难产，没想会这般顺利。
清舒陪产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都累得快虚脱了，现在母子平安她也不想再留了。只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宫门落锁，想出门必须得皇帝的旨意。
皇帝这会心情极好，说道：“二妹，这次辛苦你了。”
清舒笑着道：“皇后娘娘跟小皇子平平安安，再辛苦也值得。”
皇帝点点头，就同意让她出宫了。
到宫门口时正巧碰见过来探望的太后，清舒站在旁边福了一礼，不过太后此时看孙心切并没理会清舒。
清舒也不担心她再闹幺蛾子，皇帝这会还在想闹也闹不起来。在这点上，皇上做得还挺好的。
上了马车，清舒很没形象地靠在被褥上。
红姑柔声说道：“太太，你若是累了就睡会吧！等到家我叫你。”
清舒笑着说道：“离得又不远，我这刚眯眼就到家了……”
顿了下，清舒着急地问道：“梦兰这孩子是不是还在宫中？”
这一忙竟将梦兰给忘记了。
红姑笑着说道：“没有，我瞧着皇后娘娘一时半会生不下来，上午就让梦兰姑娘回去了。”
那孩子也是个老实的，就窝在屋里不敢出来生怕冲撞了人。
“那就好。”
红姑看清舒的神色，说道：“太太，这段时间你也累着了，如今皇后娘娘已经生产你也该好好休息下。”
易安怀得这般艰难，又因为浮肿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不仅宫中就是外面许多人都说她这一胎会很艰难。清舒也非常担心，只是怕易安察觉影响到她的心情所以平日里装成很轻松的样子。
“嗯，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福哥儿正在练字，听到她回来立即过来找她：“娘，是姨母生了吗？”
可能是符景烯不在家的缘故，福哥儿再不像以前那般调皮，现在变得越来越懂事了。
清舒笑着说道：“嗯，你姨母生了。”
“是弟弟吗？”
福哥儿是弟弟妹妹都喜欢的，只是之前他听红姑他们闲话知道易安这次怀的是个皇子所以才有此一问。
清舒笑容满面道：“是弟弟，等洗三我带你进宫见他。”
福哥儿很想去看这新出炉的弟弟，但他还是摇头道：“不行，明日要去私塾呢！娘，你与姨母说等我休沐的时候就去看弟弟。”
清舒摸了下他的头，说道：“好，那等你放假再去。好了，你快去做功课，不然又要到很晚才睡。”
符府内，聂胤、郁欢、姚梦兰以及林博远学习都很刻苦。受身边人的影响，福哥儿读书习武也从不懈怠。
不得不说，好的氛围对孩子的成长很有利。
泡澡的时候，芭蕉与清舒说道：“太太，傅先生今日带着姑娘住在傅家，明日再回来。”
清舒笑着说道：“这丫头在傅府住上几天怕是要乐不思蜀了。”
傅老爷子特别宠着窈窈，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傅家其他人看她冰雪可爱也都顺着她，所以这丫头很喜欢呆在傅家。
红姑笑眯眯地说道：“不会的，姑娘最黏的还是太太了。”
清舒靠在浴桶，叹了一声：“老师说等敬泽大婚后想去福州一趟，到时候让窈窈跟着她一起去。”
她是没时间去了，现在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连两孩子都顾不上。也幸好福哥儿很乖，不像小时候那般调皮，不然她估计撑不住了。
“太太，以后肯定有时间的。”
清舒摇头道：“除非辞了这差事，不然哪能请两三个月的假。我现在就希望他早日解决那些海贼回京来了。”
红姑肯定地说道：“会的，咱家老爷才去福州多久就让那些海贼闻风丧胆。要不了两年，一定能将那些恶贼剿灭干净。”
见清舒眯上了眼睛，红姑赶紧说道：“太太，还是别泡了，万一睡着了会着凉的。”
起身以后清舒也没去睡，而是去福哥儿的书房内。
看着他正认真地练着字，清舒走过去看。虽然福哥儿年岁并不大，但他的字写得很端正。
写完一张大字，福哥儿才发现站在旁边的清舒：“娘，你累了就早些去休息啊！”
清舒心里暖暖的，坐下后将他搂在怀里说道：“这段时间在学堂怎么样，可还好？”
福哥儿被这样抱着有些不好意思，小脸都红扑扑的，但他也没推开清舒：“先生对我挺好的，就是师兄有些严厉。今日我回答错了一个问题，被他打了一个手板心。”
清舒赶紧拿起他的两只手，还好，没红痕。
福哥儿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娘，不疼的。”
“娘又不是没被打过手板心，还能知道疼不疼。”
福哥儿非常惊讶地问道：“娘，我听许阿婆婆说娘你小时候非常的优秀，为什么阿婆还会打你手板心。”
“总有出错的时候，不过你阿婆心软用的力很小不疼。”
陪着福哥儿聊了小半刻钟后清舒就让他继续练字，一直到他上床睡觉清舒才回了自个的房。
红姑问道：“太太，要不要吃点东西？”
清舒这会困得不行，眼皮都睁不开了：“不用了，跟阿蛮说让明早做虾饺，早上的小菜就卤肉牛跟凉拌香菜。”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洗漱的时候傅苒带着窈窈回来了。
傅苒一见到她就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傅苒说道：“现在外面都在说皇后娘娘生孩子大出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听到这事就过来了。”
刚开始听到这个传闻很着急，不过等回来听到清舒昨晚回府就知道这传闻是假的。要皇后娘娘真的昏迷不行，清舒不可能会出宫的。
清舒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传这个谣言的是何居心。易安这次生产比较顺利，六个多时辰孩子就下来了，生完孩子力竭睡过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完，傅苒说道：“你今日还进宫吗？”
清舒原本不准备进宫的，可听了傅苒的话她又有些不放心：“等我吃过早饭就进宫。”
顿了下，清舒说道：“老师你有事就忙去。我今日不去衙门了，等会带窈窈一起进宫。”
“也好。”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云祯（2）
清舒到坤宁宫时发现里面特别的安静，她里咯噔了一下后急问道：“皇后娘娘还没醒吗？”
辛嬷嬷笑着说道：“早晨醒了，吃了东西又睡着了。”
清舒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祖母与娘她们来了吗？”
辛嬷嬷摇头道：“老夫人跟大奶奶来了，国公夫人身体有恙就没过来。不过二姑奶奶不用担心，只是感染风寒吃了药差不多好了。”
清舒这段时间心思都在宫里无暇顾及其他。而邬夫人生病怕易安知道担心，也没让消息传出来。
“那等我出宫探望干娘。”
正说着话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辛嬷嬷有些担心地说道：“殿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日到现在已经哭了五回了。喂完奶没一会又哭，让乐太医检查了说身体没问题。”
找不出问题所在，她很是焦虑。
清舒进了屋，就看见刚出炉的小包子小腿一直在蹬腿，因为哭得太厉害小脸都通红。
“给我吧!”
从乳娘手里接过孩子清舒先检查一下襁褓，确定没拉了尿了就猜说道：“端点水来。”
清舒习惯性地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怎么能在水里放糖？”
温妈妈说道：“大奶奶说刚出生的孩子喝糖水好。”
清舒神色一顿，说道：“刚出生的小孩子肠胃弱，糖水喝多了对肠胃造成负担。这肠胃要是坏了，以后身体又怎么能好？”
至于说鸿昀几个为什么身体棒棒的，只能归咎于体质好了。
温妈妈解释道：“大奶奶说昀少爷他们自小都是这样养的。”
“你若不信我的话尽可以去问太医，现在去倒过一杯水来。”
取了个指头大的银勺，清舒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可惜，喝完水的小萝卜还是哭个不停。
清舒带孩子还是有一手的，抱着他一边轻轻地拍着襁褓，一边哼着好听的曲调。过了一会孩子就睡着了。
等她将孩子放下出了屋，才知道易安刚才已经醒了过来。
清舒进屋看着她一脸虚弱地靠在抱枕上，说道：“下身是不是还疼？”
易安嗯了一声，不过神色却很轻松：“没我受伤时那会疼。对了，我刚听墨雪说你哄祯儿睡觉时哼着曲儿，你哼的什么曲儿啊？”
以前也挺清舒哼过，只是没在意。
“想学啊？”
见易安点头，清舒笑道：“你还是别浪费这功夫了。哪怕学会了，你也没法用来哄孩子，不然的话孩子睡着了也被你鬼哭狼嚎的声音闹醒了。”
易安笑骂道：“你这是拐着弯地来埋汰我。”
“我实话实说。”
易安被噎了下，不过很快就说道：“清舒，昨日谢谢你啊！若不是有你在身边，我可能要受一番大罪。”
“都说了不要跟我说谢谢。对了，干娘生病的事你知道吗？”
易安点头道：“墨雪都跟我说了。清舒，你晚些过去看望她时与她说，我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清舒笑着说道：“你现在母子平安了，干娘没什么挂念的了。”
听到这话，易安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不仅我娘，就是我自己也日日担心会难产。”
清舒笑着说道：“你胎养得好平日动得也比较多，怎么可能会难产，你啊就是被身边的人影响了。”
她其实并不是被身边的人影响，而是当时身体状况太糟糕了。走路都需要人扶，生产的时候哪还能有那么大力气，结果出乎预料竟意外地顺利。
易安笑着说道：“也，对亏了你教我的那一套拳法，打着确实很好。”
“既平平安安就不要再提这事了。”
易安点头道：“清舒，你之前与我说孩子生下来以后浮肿就会褪去我当时还以为你哄我呢！没想到今早我醒来以后，手跟脚的浮肿都消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易安解释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觉得需要一个过程。”
清舒笑了下询问了另外一件事：“我刚听到你叫孩子祯儿，这是大名吗？”
“嗯，他大名叫云祯，我也懒得想个小名就直接叫祯儿了。”
清舒真的是一言难尽了。
瞧着她神色不对，易安不由好气地问道：“怎么了，难道这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清舒看着她，好笑道：“云祯，符臻，你说怎么了？”
易安这才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也是今早醒来才知道这名字的，当时没往这方面想。清舒你放心，等下我就让皇上给孩子换个名。”
清舒可不敢，说道：“这名字肯定是皇上想了很久才定下来的。就这么叫着吧，等再大些我给福哥儿取个表字。”
小包子身份尊贵，她可不敢随口让其改名字。
见易安不泪意，清舒笑着说道：“这个名字许多人都知道了，若是突然改肯定要追查原因。到时候，福哥儿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我给孩子取个小名。”
这个清舒没拦着。
陪着易安说了一会话，清舒就说道：“明早我再过来参加孩子的洗三宴，现在我该去衙门了。”
“去吧！”
下午的时候，皇帝跑过来看孩子。也是公务繁忙，不然他恨不能一天都呆在坤宁宫。
易安看到他就拉着一张脸说道：“符臻、云祯，你怎么想的？”
皇帝早知道这回事了，就算他忘记元宝跟玄静也会记得的，他笑着道：“又不是同一个字有什么关系。怎么，二妹不乐意吗？”
易安撇撇嘴说道：“清舒觉得有趣呢!算了，名字已经对外宣布就算了，不过小名得取一个。”
“小名叫什么？”
“还没想好。”
皇帝好脾气地说道：“那你慢慢想，明日孩子就洗三了。易安，洗三宴我让母后操办。”
“只要母后愿意操办，我没意见。”
想到之前封小瑜与她说过的那些八卦是，易安正色道：“母后若是提出要将祯儿抱去养你一定要拒绝，不然我可就翻脸了。”
皇帝哭笑不得，说道：“你这胡思乱想什么？祯儿是嫡长子未来的继承人，我们得好好教导怎么可能抱给母后养。”
“以后我的孩子也不许抱去坤宁宫养。”
皇帝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不生了，咱们有祯儿就足够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洗三
云祯的洗三礼办得非常热闹，三品以上的官夫人都请了。
易安靠在床头，说道：“我本想只请宗亲以及自家亲戚来参加洗三礼，太后偏说要大办。”
“我知道你不想太张扬，不过祯儿是嫡长子未来的储君，洗三以及满月宴办得再大他也受得。”
易安摇摇头说道：“洗三就算了，但满月宴我已经跟皇上说了不能超过二十桌。”
“皇帝答应了？”
易安点头道：“皇上一向崇尚节俭，自要以身作则，以后下面的官员才不敢办得太大。”
不过皇帝也说了满月酒二十桌可以，但周岁宴要大办。只是她想以后再劝皇帝改变主意，所以这话她就没跟清舒说。
“哇……”
孩子的啼哭声打断了两人说话，没一会墨色就抱着孩子过来了：“皇后，孩子应该是饿了。”
易安将孩子接过来，笨拙地给他喂奶。
看着她一脸头痛苦的模样，清舒宽慰道：“刚开始是这样的，慢慢的了就好了。”
易安忍着痛说道：“之前封小二抱怨说喂奶很痛苦，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个中滋味了。”
好在这个痛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不过经了这次的事，她以后再不对自己没经历的事发表意见了。
“奶水怎么样？”
易安说道：“不多，正准备好好补补。皇上原本不大乐意我喂养，但昨日黄大夫过来说只要身体没问题自己喂养不仅对孩子好，也有助于我身体的恢复。”
这话清舒听黄大夫说过：“但不能影响睡眠，不然很难恢复。”
易安笑着说道：“两个乳娘外加两个嬷嬷还有四个丫鬟照料，除了喂奶其他用不上我。”
她也知道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要将身体养好，至于带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顿了下，易安压低声音说道：“昨日皇上与我说，以后不让我生了就只要祯儿一个。”
清舒笑着说道：“皇上也是心疼你。”
易安脸上浮现出笑意，说道：“他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我觉得一个孩子还是太少了。”
清舒莞尔，说道：“身上的痛还没消散就改变主意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不再生第二个了，这么快就打脸了。”
易安瞅了她一眼说道：“我原本就是打算生两个的，只是后来怀孕太痛苦又怕难产这才打了退堂鼓，可现在我觉得再受一次苦也值得。”
清舒笑了点点头：“也是景烯坚决不要两个，不然的话我觉得再生一个也行。”
“想生就生呗，反正你怀孩子跟玩似的，若我怀孕像你那般轻松我肯定生三个了。”
清舒摇头道：“不生了，生了没时间管。”
福哥儿跟窈窈都那么大了不用她操心，可要再来个小不点又得需要很大的精力。
想着她现在的情况，易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她喂完奶，清舒就将带来的两样东西拿出来了：“长命金锁是小瑜的，红宝石璎珞项圈是我的。”
看着项圈中间那拇指大的红宝石，易安笑着道：“洗三送宝石项圈，满月宴准备送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把孩子给我抱抱。”
接了孩子，清舒认真端详了下说道：“眉眼像你，脸型跟嘴巴像皇上，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
易安凑过头看了下，说道：“有吗？我怎么觉得还是像一只猴子。”
清舒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回禀道：“皇后娘娘，老夫人跟夫人过来了。”
进了寝宫，邬夫人拉着易安关切地问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哪怕易安没让人送消息回去，但下午她们就得了消息。邬夫人因为生病不方便进宫。不然将病传染给易安跟孩子那可不得了。不过知道清舒陪伴在侧她也不担心，就去了小佛堂求观音菩萨保佑易安母子平安。
易安笑着说道：“没受什么苦，六个时辰就生了，非常的顺利。”
这些邬夫人都知道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哪里不舒服。”
“除了下身还有些疼，其他都挺好的。娘，你不用担心，这次我真没受什么罪。说起来这还多亏了清舒。”
清舒嗔怪道：“你要再说这话我可不高兴了。”
“清舒说得对，都是一家人要客气就生份了。”
邬老夫人将孩子接过去，认真端详了下说道：“嗯，像皇上多一些。”
易安嘴角抽了下，她真没看出小猴子哪像她与皇帝。
聚在一起说了一小会话，辛嬷嬷就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太后那边来人说时辰快到了要抱大皇子过去。”
易安的意思就在坤宁宫办洗三，但太后不同意。若不是身边的人劝着，她连洗三都不想办了。
邬老夫人跟邬夫人起身，说道：“我们也去太后娘娘那儿坐下。”
清舒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慈宁宫，太后满脸笑意地将孩子接了过去，然后在额头上亲了一口：“祖母的心肝宝贝啊！”
听到这话，清舒嘴角勾了下后就垂下头去了。易安怀孕时从不关心过还暗下黑手，生产的时候更是连面也不露，现在倒好意思说心肝宝贝。
来参加洗三宴的众位夫人看到祯儿，夸赞的话花样迭出让清舒叹为观止。
洗三过后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辛嬷嬷要将孩子带回坤宁宫，而太后不同意。
太后抱着孩子，慈眉善目地说道：“皇后刚生产完身体虚弱该好好休息，孩子暂放在我这儿两天。”
“太后娘娘，大皇子要吃奶的。”
太后想也不想就说道：“让乳娘喂就好。”
辛嬷嬷自然不可能让孩子留在慈宁宫，她家主子历经千辛万苦才得的孩子怎么可能给她养：“太后娘娘，大皇子并不喜欢吃乳娘的奶水，还希望太后娘娘能怜惜下大皇子。”
邬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太后娘娘，老身知道你爱孙心切。想当初果哥儿出生时我也很想留在院中养。只是这孩子还是得亲娘照料，为孩子好只能忍痛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后笑着说道：“老夫人说得很是。只是我这么大年岁才得了这么个孙子，就想与他多呆会。”
话一落祯儿就哭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不管太后怎么哄都哄不住。
清舒这才站出来说道：“太后娘娘，孩子给我吧！”
说起来也奇怪，祯儿一到她手里就不哭了。清舒笑吟吟地说道：“这孩子认人，在坤宁宫哭的时候也只有皇后娘娘与臣妇能哄住。”
太后收了脸上的笑容，淡淡地说道：“那你将他抱过去吧！”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针对（1）
清舒坐着暖轿回到了坤宁宫，将已经睡着的云祯放到易安身边。
易安看着她问道：“脸色这么差，刚才谁那么不长眼给你脸色看。”
清舒坐下后说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易安，刚才太后提出让祯儿留慈宁宫两日，我借口他只黏你将他带回来了。易安，祯儿刚出生她就想抱分明是不怀好意。”
年岁大了想养个孩子在膝下热闹一些，这事许多人家都有，但前提是孩子的亲娘不在或者已经能料理自己。像张太后这种的分明是别有心思。
也是如此清舒越发厌恶张太后了。不喜欢易安可以理解，毕竟婆媳好的还是很少，但却连出生的孙子都想算计就太让人齿寒了。
易安一怔，说道：“你的意思她会对祯儿不利。不可能，她是祯儿的嫡亲祖母呢！”
“关夫人你没忘记吧？晨哥儿也是她孙子，被烫伤差点毁容也没见她心疼两份。所以，这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祖母都会疼爱孙子。在太后心中，权势与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这女人之所以没有日日刁难清舒，完全是怕皇帝翻脸。
易安还是难以置信，说道：“祯儿是她唯一的孙子。”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祯儿是她唯一的孙子没错，可你要清楚在皇家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易安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你现在正在坐月子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但太后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千万绝不能掉以轻心。”
易安拉着她的手道：“清舒，谢谢你提醒我，我以后会小心防范的。”
第二天上午太后派人来抱祯儿过去，易安一口拒绝。
太后的心腹庞嬷嬷说道：“皇后娘娘，太后也是思孙心切，还希望皇后娘娘能体谅一二。”
易安嗤笑一声说道：“祯儿才出生三天，这要每天都这般来回吹了风了受了凉怎么办？祯儿是我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太后可以不管祯儿的死活，我却心疼。”
庞嬷嬷心头一颤，不过面上还是不卑不亢：“皇后娘娘，太后可是大皇子的嫡亲祖母，心疼还来不及又岂会害小殿下。”
其实来之前她就劝说太后，可惜张太后听不进劝。
易安冷哼一声说道：“想看祯儿可以，到坤宁宫来，若不然就让皇上来与我说。”
昨日洗三为了皇家颜面她忍着恶心将祯儿抱去她哪里。可若皇上再敢提送孩子去慈宁宫，她也不惧翻脸。
这事很快传到皇上耳中，他当下就让元宝去了一趟慈宁宫，然后太后就给气病了。
这事清舒是几日后才知道的。
易安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她这般做太刻意。你说若是装的，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不管什么目的，兵来将挡谁来土淹。你啊也别操心这些了，好好坐月子，其他是都等出了月子再说。”
说起坐月子，易安就郁闷了：“黄大夫建议我坐双月子。咳，以前在桐城忙起来十天半月不洗澡都没事。可现在一天没洗澡就觉得全身痒。”
“那是你现在娇贵了。”
“是啊，自从被长公主逼着吃各种奇怪的东西他都见怪不怪了。
聊完孩子的事，易安就问了清舒：“咱们好像很久没听到夏岚的消息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清舒笑着说道：“她去了云南，那儿风景宜人四季如春，我觉得她现在肯定是乐不思蜀了。”
“可以前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写信给我们，为何这次没有？”
最重要的是夏岚知道她怀孕了，怎么样也要有个表示，倒不是贪图这点东西而是一份心意。
清舒没多想，说道：“以前夏岚一个人在外游历都没事，如今他们夫妻出游身边还带了护卫肯定是没事的。”
易安说道：“那就好。”
陪着易安吃过中饭。也是因为清舒吃得清淡，不然无肉不欢的易安看了绝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回到户部衙门清舒就继续忙，借来的这十年卷宗跟账册她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开始他为了不想太引人注意比较克制，到后面越来越快了。
正忙着，外面有敲门声。
卢郎中看向坐在长桌后面的清舒，说道：“满口来了一个叫林乐玮的，他说找你有急事。”
“急事？”
卢郎中点头道：“对方很焦虑的样子，应该是急事了。林大人，你还是赶紧去见他一见他省得跑了耽搁事。”
清舒皱着眉头出去了。
林乐玮一见到她仿若看到了救星，赶紧说道：“二姐，顺天府的人半个时辰前将我爹给抓走了。”
清舒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顺天府的人为何抓三叔？”
“上午有个人在我们铺子吃面，谁想吃到一半口吐白沫当场晕过去了。我们将人送去医馆救治，一个时辰后还是厌弃了。”
“就算他是在吃面的时候晕过去，也不能证明是你们铺子面有问题。”
林乐玮哭丧着脸说道：“官府的人过来查，在我们的后厨找到了一包砒霜，所以他们将我爹抓走的。”
清舒看着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说道：“你们认识死者吗？”
“认识，这人是甜水巷有名的混子，我与他打过一次架。”
清舒问道：“你为何要与他打架？”
“他调戏过我媳妇好几次，有次被外婆撞见我气不过就揍了他一顿。不过之后他收敛了许多，我也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清舒说道：“这事就交给官府，我相信纪大人很快就能查出真相还三叔一个清白的。”
林乐玮刚才慌得不行，如今听到清舒的话一下就平静了：“二姐，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让爹回家。“
“等案子查清楚三叔自然会回来的。”
林乐玮着急了，说道：“爹那么大年岁，可受不得这样的折磨。“
清舒笑了下说道：“三叔，我已经跟纪知府身边的师爷打了招呼不会让三叔受苦的，你们你回家等消息就好。”
乐玮点了点头。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针对（2）
清舒见林乐玮还是不放心，就叫了蒋方飞陪他去了一趟顺天府，而她自己则回了衙门继续干活。
红姑知道这件事不由低声骂道：“太太，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大德的东西竟这般栽赃陷害三老爷？”
清舒说道：“想买砒霜必须要有大夫的方子，另外还会留档的，三叔买没买砒霜一查就知道的。”
顿了下，清舒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经了这事，三叔的早点铺子怕是会受影响。”
不管什么原因在铺子里搜出砒霜这事很骇人。老百姓才不管你是不是栽赃陷害，听到铺子死过人还藏有砒霜他们就不敢再去。
下差以后，清舒就回家了。
刚坐下茶还没喝一口，蒋方飞就过来说道：“太太，我查了下这段时间与王三有往来的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事让官府去查吧，你到时候跟进就行。”
蒋方飞有些担心地说道：“太太，三房来京这么多年并没得罪过人，我担心这件事是冲你来的。”
清舒却是摇头道：“这个手段太拙劣了，不可能是我的仇人做的。而且我是出嫁女，哪怕三叔真的杀人被判刑也牵连不到我。”
蒋方飞却不这么想，说道：“太太，若是三老爷出事你帮是不帮？帮，到时候御史肯定会弹你一个包庇之罪；不帮，大家都会认为你冷血无情。”
清舒轻笑一声说道：“他要做了触犯律法的事我不会帮。相同，他要是被人陷害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蒋方飞皱紧了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说文哥儿过来了。
清舒看他神色有些憔悴，宽慰道：“你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官府很快能查清楚这件事的。”
文哥儿说道：“二姐，我下午去探监没见到人。”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问道：“查出砒霜是谁放进去的吗？”
厨房乃是重地，不可能让无关人员进入的。所以，她觉得这事应该不难查的。
文哥儿沉默了下道：“我们铺子请了个姓戴的婆子，这婆子五天前辞工了。官府的找她问话，她咬死了不知道此事。”
清舒说道：“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真是她放的砒霜官府一定能查出来的。文哥儿，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官府很快能查清楚。”
文哥儿心头稍安，说道：“若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清舒说道：“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事出了以后铺子的生意怕会大打折扣。”
文哥儿面露苦涩，说道：“二姐，这个铺子是我们一家生计来源，若是倒闭爹娘怕受不了了。”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你也不用担心，三婶有手艺乐玮跟你嫂子都是也正当年，不管做什么都能养活一家老小。”
文哥儿苦笑道：“我大嫂还准备下半年送宝儿去私塾念书呢！”
若是铺子开不了，哪还有余钱送孩子去念书。
清舒看他一副沮丧的模样，蹙着眉头说道：“愁眉苦脸只会让家里人更忧心，解决不了问题。”
乐文说道：“二姐，我们一向与人为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害我们。”
他爹娘脾气好大哥大嫂也会做人，与邻里关系非常好。他真的想不到是谁这般处心积虑地害她。
清舒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幕后主使了。”
“要麻烦二姐了。”
就如清舒所说，这个案子结的很快。纪兴让仵作验尸，证实混子并不是中毒而死，而是被人打得内出血死的。至于后厨搜出来的砒霜经查也是戴婆子放进去的，不过她当时并不知道是砒霜，只以为是泻药。
清舒下差回到家，就知道林承志下午就过来等了许久。她也没换衣裳，就直接去了小花厅。
看到穿着一身官袍的清舒，林承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虽然早知道她任了户部主事，却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清舒笑着说道：“三叔干嘛这般看着我，莫不是不认识我了？”
“若是走在的大街上看到你，我肯定不敢认的。”
二十三岁的正六品，且还是户部这样重要的衙门。按照这个趋势，将来三品都有希望。这一刻林承志觉得万分遗憾，为什么清舒是个姑娘呢？若是个儿子，他们林家肯定会兴旺起来。
请父子三坐走下以后，清舒说道：“我听说幕后主使是另外一家早点铺的老板，你们跟他结了仇吗？”
林承志苦笑一声说道：“没有结仇。只是在我们的早点铺开起来以后，他们家的生意就大不如前了。我知道他们对此很不满，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清舒说道：“我原本还担心这件事对铺子生意会有影响，既查出是对家所做那对你们影响就大大减少了。不过这事你们也要吸取教训，厨房以后再不能让外人进入了。”
乐玮说道：“二姐，我们去买两个人回来。”
有卖身契在手对方不敢再闹幺蛾子了，不然的话直接打死。不过这件事也让他们后悔当日应该多带一些人手来京，不然也没这次的无妄之灾。
清舒嗯了一声道：“哪怕有卖身契在手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只有有足够的利益下人也一样会叛主。”
三个人心头一凛。
桔梗进来说道：“太太，饭菜已经好了。”
林承志起身说道：“清舒，那我们回去了。”
清舒笑道：“三叔，吃完饭再回去吧！都到饭点你们回去，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不待见你们了。”
林承志见乐文点头，也就答应了。他很清楚这次官司能如此快地完结都是托了清舒的福。
吃过饭父子三人就出去了。
红姑看她面色疲惫，担忧地说道：“太太，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你现在进屋休息下？？”
清舒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去书房。”
虽然顺天府那边说这次中毒事件是林家的竞争对手胡家做的，但清舒这边却查出张家仆从这段时间与那位胡老板有往来。只是那位胡老板并没泄露这事独自抗下这件事。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就没告诉三房的人，省得他们知道后害怕。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天赋（1）
最后一个字落下，清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花了两个来月的时间，终于将这事做完了。
将笔放下，清舒说道：“将东西收拾下，咱们回家。”
红姑一愣，说道：“太太，还没到下差的时间。”
“无妨，跟卢郎中说一声就好。”
不过是提前回家，卢郎中不会拒绝的。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若是没有根基的是不敢迟到早退的。
如清舒所预料，卢郎中知道她要回去一口就应下了，甚至还询问清舒要不要多请两天假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姚梦兰犹豫了下问道：“太太，咱们表格都做完了，接下来做什么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具体做什么过两日卢郎中会指派下来的。”
原本那些账本跟卷宗一个月能搞完，可因为陪伴易安才拖了那么长时间。不过户部这些官员巴不得她在里面混日子，也没人说酸话。
回到家里，芭蕉就与她说了一件事：“太太，今日姑娘将先生的怀表给打坏了。”
清舒笑着道：“这孩子，怎么那么皮呢？”
窈窈不仅好动，破坏欲也很强。之前不仅打坏了傅苒好几件摆件，还撕了她好几幅画。弄得清舒将屋里的玉摆件跟瓷器等容易碎的东西都收起来。
无奈地摇摇头，清舒说道：“我记得库房内还有一块珐琅怀表，你去找出来。”
芭蕉笑着道：“太太，暂时用不上。”
“为何？”
“先生的怀表被郁姑娘修好了。”
傅苒想让清舒收郁欢为徒，所以府里的人对郁欢也很客气。
咦了一声，清舒问道：“她修好的？”
“对。”
清舒起了好奇心，让芭蕉去将郁欢叫了过来：“我听说你将坏的怀表修好的，你怎么修的。”
郁欢以前就不惧怕清舒，这次不是她的错更不怕了：“我想着反正这表坏了，拆开看看也没什么损失。拆开后发现原来是一个小零件松了，安回去表就继续转了。”
“你怎么知道是小零件松了？”
郁欢说道：“一看就知道啊！”
清舒难得被噎了下，她笑了下说道：“我这儿有一个座表坏了，你要不要也帮我修下。”
郁欢爽快地说道：“可以啊！”
清舒立即让桔梗去将放在库房的座钟取了出来。
郁欢让人将工具都拿了来，然后将座钟的外壳拧下来。不过在拆之前她都会细细地看一边，然后再动手。
傅苒得了消息过来，见到一地的零部件问道：“清舒、郁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清舒见窈窈扑过来，将她抱起来走开，省得她弄丢这些零件：“我回来听到郁欢修好了你的怀表想起库房有个座钟坏了，就叫了郁欢过来看看能不能修好。”
傅苒笑骂道：“你这不是瞎胡闹吗？那怀表是掉地上弄松了个部件，她捣鼓了下就好。可你这座钟都坏了一年多，她又没接触过这东西哪能知道怎么弄。”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是坏的，修好了送去学堂用，修不好当是给她练手了。”
听她这么说，傅苒也没再反对了。
等郁欢将所有的零件都拆下开，清舒好奇地问道：“你等会能将这些零部件都装回去吗？”
郁欢没回她的话。
傅苒笑着说道：“这孩子心思都在座钟上听不到你的话。”
看着她将心思都放在这座钟上，清舒笑了下道：“老师，咱们出去说话，省得在这儿打扰到她。”
到了院子外，窈窈搂着清舒的脖子说道：“娘，今天阿婆买了冰糖葫芦给我吃，可好吃了。”
点了下她的额头，清舒笑骂道：“天天就知道吃，你看你脸都吃圆了，再吃变成个小胖子不好看了。”
窈窈噘着嘴说道：“才没有，大家都夸我漂亮。”
“等你胖了大家就不会再夸你漂亮，而是会叫你胖妞了。”
窈窈生气了，大声叫道：“不是胖妞，我很漂亮。”
清舒仍说道：“你要再吃个不停就回成为胖妞，到时候你现在的漂亮衣裳都穿不了。”
窈窈气得挣扎着不要清舒抱了：“娘坏。”
清舒让红姑将她抱下去玩。
傅苒笑骂道：“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这小孩子胖得更可爱，瘦瘦得看着都担心。”
清舒却是摇头说道：“老师，瘦不好但胖也一样好。吃太多胃口给养大，以后再想让她少吃就很难了。”
傅苒觉得她想太多了。
清舒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老师，现在已经三月半了，再有两个月敬泽就大婚了。”
“都准备妥当了。清舒，等大婚那天你能否来帮忙。”
她身上没诰命，想让清舒帮着招待下上门喝喜酒的诰命夫人。
清舒点头道：“好，我到时候请两天假。”
“皇后娘娘恢复得如何？”
清舒已经好几天没入宫了，不过若是有事早叫了她：“皇后娘娘生产顺利，皇上又护得紧恢复得应该很好。不过黄大夫建议她坐双月子。”
说到这里，她笑着说道：“也幸亏生在现在，哪怕坐双月子也不热。这要跟我一样在夏天，坐双月子怕也得崩溃了。”
想想她那两个月，真的是一把辛酸泪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清舒说道：“咱们去看看座钟修好了没有。”
这次没之前那么好的运气，郁欢一脸歉意地说道：“太太，对不起，我没能将这钟修好。”
清舒笑了下问道：“本就是坏的，修不好也没事。好了，天色不早咱们吃晚饭吧！”
等傅苒跟郁欢出去，清舒与红姑小声说道：“你着人将这座钟送去给成师傅，问问他这座钟的可有装错。”
这个成师傅是皇帝创办的钟表作坊的老匠人。虽这个做表作坊能制出钟表，但功能不齐总坏，加上外观都没番人的好所以销量并不高。
到饭厅，清舒没看到郁欢。
傅苒笑着说道：“这孩子说没修好座钟不好意思留在这吃饭，不管我怎么说都不留下。”
清舒也没勉强，指了下桌子上的一盘红烧肉与芭蕉道：“将这个送去给郁欢吃。”
她是知道的，郁欢最喜欢吃红烧肉了。
没想到吃过饭郁欢就过来了：“太太，你将那座钟交给我，我一定要将这钟修好。”
哪怕为了那碗红烧肉，她也要将这座钟修好。
清舒笑着说道：“明早我将这钟送到你那儿去。”
郁欢也没多问，点头说道：“好。”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天赋（2）
虎子天黑以后才回来，到家后就抱着座钟去见了清舒：“太太，成师傅已经将座钟修好了。”
清舒问道：“座钟里的零件可有安错？”
这很重要，关系她接下来的打算。
虎子摇头道：“成师傅说座钟零件没有安错，不过里面一个零件坏了，成师傅帮着换过一个新的。”
清舒笑了下。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也不会去叨唠成师傅。不仅是成师傅身份特殊，更重要的是新换的零件是作坊自己做的，能用多久没个数。
当然，也是因为清舒的库房里有两座钟，不然还是要修的。
看着滴滴答答作响的座钟，清舒笑了下说道：“明日派个人将这个座钟送去学堂。”
“是，太太。”
第二天清早，清舒叫了郁欢过来：“早饭就在这里用，吃完了你与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郁欢见状没在问，老老实实上桌吃饭。在府里呆了几个月许多坏习惯都改掉了，比如吃饭不会再发出声响了。
出门的时候，窈窈哭着要跟着一起去。
不答应她就耍赖皮，可惜清舒不惯着她，沉着脸：“你若是听话等会娘带了好吃的回来给你吃，若是不听话娘将你管屋子里。”
见清舒不吃这套，窈窈一边哭一边打着嗝说道：“娘。”
刮了下她的鼻子，清舒笑着说道：“放心，娘说话算话。”
一岁半的时候这丫头还只能说简单的几个字，可不过三个月功夫这丫头就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意见还能听懂大人的话。对此傅苒都有些感叹，没辜负清舒与符景烯好的天资。
看着她们离开，窈窈哭喊道：“娘、娘……”
清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郁欢有些心软，出了院子说道：“太太，咱们这么多人完全可以将大姑娘带上！”
清舒说道：“我等会还要去衙门。另外若是现在开了这个例以后我每次出门都得带着她，不然她就要哭闹。”
郁欢没吭声了。
清舒带了郁欢去皇家钟表作坊，她直接去找了成师傅。她将郁欢昨日的事简单说了下，说完后道：“我觉得这孩子在这方面有天赋，所以想让她在这儿多了解下钟表方面的东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成师傅听完后一口应下，说道：“就让她跟着我。”
若真在制作钟表方面有天赋，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虽然他们制造得出钟表，但不管是功能还是寿命却比番人差。他们对此束手无策，所以很希望皇上能找能人来帮忙。
清舒让林峰留下照顾郁欢，她自己则要去户部。
将清舒送出门，在她要上马车的时候郁欢说道：“太太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清舒点点头，上了马车。
因为跑了一趟钟表作坊，所以这日她又迟到了。不过卢总兵并没指责她，反而和颜悦色道：“林大人若是有事派个人来告知一声就行，不用这般辛苦地跑来跑去。”
“已经处理好了。”
清舒指了要姚梦兰手里的东西宗，笑着说道：“卢大人，这是我根据这十年的卷宗与账本做的表以及卷宗，还希望你能过目。”
姚梦兰将手里捧着的表格跟卷宗递给了卢郎中。
卢郎中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姐过东西，他就笑着道：“，我等会就看。”
清舒也没多停留，回了自己的屋。
等清舒离开以后，江员外郎说道：“卢大人，林主事花了两个月时间，也不知道弄出什么东西来。”
凑过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数据。
数据他没去看，只是看到那字江员外郎不由赞叹说道：“这字写得真是好，力透纸背大气磅礴，半点看不出是女子写的。”
听到这话，曹书吏跟毛书吏都凑上去看。
卢郎中将表哥掩住，然后朝着江员外郎说道：“不要小瞧女子，不然迟早要吃大亏。”
因为符景烯的平步青云，许多人都觉得林氏会择夫。却不想想，林氏在没嫁符景烯身份就不简单了。只是符景烯光芒太盛，而林氏又一向低调所以显得她比较平淡。
江员外郎想着清舒有皇后撑腰，顿时没说话了。
让三人回去干活以后，卢郎中就开始看清舒做的这些表。前面的十张表他看得很快，因为这只是每年各项数据的汇总没什么价值，不过等看到了第十一张他的脸色就变了。
从第十一张表格开始，清舒将这十年来钱粮的收入与支出都做了解析与对比。并不是笼统的数据，而是细化到每一项数据。
这些表清晰地表明山东的赋税收支，其中收入几个项目没变化就算是金额越来越少，而支出名目增多了且开支越来越大。
江员外郎一直在关注着卢郎中，见他神色不对忙走过去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卢郎中将表格卷起来，板着脸朝江员外郎说道：“你也在户部这么多年了，该知道规矩。”
问东问西的，就是没规矩。
江员外郎早就是老油条了，笑着说道：“下官这是关心则乱，还希望大人能体谅。”
卢郎中也没跟他废话，拿着表去找了杨希。
看完清舒做的这些表格，杨希说道：“皇上说她在算学与经济上有天赋，这话果然不假。”
卢郎中立即道：“皇上慧眼识才。”
她这并不算拍马屁。这些表他花一番力也能做出来，但江员外郎是绝做不出来的。
杨希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卢郎中也不敢多逗留，赶紧退了出去。
将这些表格看完，杨希不仅摇了摇头。皇上一直想要推动新的做账方式，可之前因为各种事耽搁，这次怕是再没人能阻挡得了了。
其实新式的做账方式并不是什么大事。朝堂上的官员之所以一直都不配合，一是众人都觉得番人是一群饮毛茹血的野蛮人，他们不屑于用；第二皇上想要对税制进行改革朝野上下都知道，而他们怕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再想钳制住皇帝就难了。
虽然心里担忧，但杨希看完以后还是将这些表格给了鲁尚书。至于鲁尚书怎么做，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卢郎中回去后就找了清舒，就将江员外郎的差事分了一半给她做。户部其实就月初月末比较忙，其他时间比较宽松。
清舒不顾江员外郎黑沉的脸，笑着应下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天赋（3）
清舒下了差去接郁欢，没想到成师傅都舍不得放人：“符太太，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我教的东西她一学就会。”
郁欢在旁说道：“有老师在一旁教，我要还不能一学就会也太差了。”
想当初她自己还弄出钥匙开锁了，那可都是自己琢磨的，现在有人教导自然学得更快了。
清舒笑着说道：“郁欢，要懂得谦虚。你天资是很好，但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好的。”
郁欢没说话了。
成师傅也是个直爽的性子，问道：“符太太，不知道郁姑娘有没有拜师？若是没有，我想收她为徒。”
这样好的苗子碰到了得赶紧收入门下，要错过了肯定后悔。
不等清舒开口，郁欢自己就拒绝了：“不要，我要拜太太为师。太太，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成师傅也就会做钟表以及修钟表，她家太太不仅文武双全如今还进户部当差了。她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舍弃太太选他。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得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不好我可不收。”
成师傅虽然有些意外，但他也有自知之明。他与符太太，两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这孩子不愿拜他为师也正常。
郁欢立即说道：“太太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其实私底下她已经叫傅苒为阿婆的，但在清舒面前她不敢放肆，因为她知道清舒非常重规矩，既要拜她为师自要照她的要求来。
在回去的路上，郁欢犹豫了下说道：“太太，我能不能继续跟成师傅学习？我觉得这东西学了挺有用。”
“有什么用？”
郁欢实诚地说道：“我若是学了这门手艺，将来要是落魄了还可以去做个修表的师傅。”
红姑抿嘴笑。
清舒嘴角抽了抽，说道：“担心将来落魄，那你现在发达了。”
郁欢咧开嘴笑着道：“没发达，但现在的日子就跟掉蜜罐里似的，有时候我醒来都害怕是一场梦。”
红姑一听就心疼不已，说道：“放心，这不是梦。”
清舒知道她是故意这般说想让自己心软，不得不说环境特别锻炼一个人：“成师傅有没有与你告诉你钟表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提了一些，但没说得很具体。”
“你不拜他为师，就不担心他不教你骂？”
郁欢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去研制钟表制造。太太，钟表的构造结构以及每一个零件的作用我都知道了。只是我想这那都是纸张谈兵，就想多动手积累下经验。”
清舒故意疑惑地问道：“多动手？”
郁欢点头说道：“他们作坊收了很多坏的钟跟表回来。能修补的就拿到铺子继续出售，不能修补的就将钟表拆开将有用的零件收回继续使用。”
清舒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了笑意，说道：“不错，不过一天功夫竟让你打探到这么多消息。”
这孩子培养好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郁欢小时候的经历，让她不管到哪一个地方都想尽快熟悉环境。也是如此才会在这么短时间了解到如此多情况。
见她不说话，郁欢以为她不同意：“太太若觉得不好就算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是不好，只是觉得你跟着更好的师傅学习。郁欢，明日你随我去一个地方。若是能得到对方的认可，那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郁欢一听就道：“太太，我不能进宫。以前村里的人都说我是扫把星，要进宫惊扰了贵人会连累到你。”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扫把星，那不过是一些愚昧之人的恶言。郁欢，不要听信那些蠢话。”
郁欢没自卑，她是不想进宫故意这般说。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后宫可是争斗最厉害的地方。她运气一向不好，万一哪个贵人看他不顺眼要打死她到时候死也是白死了。她的命宝贵的很，可不能冒险。
若是清舒知道她的想法，保准会认为她想太多了。先皇的嫔妃都移出宫，如今后宫就太后跟皇后两人。虽两人相看两厌，但因为皇帝强势后宫还是比较太平的。
“太太，我真不想进宫。”
清舒莞尔，说道：“不是进宫，是去兵器制造部。”
“听这名字应该是制造兵器的地方。太太，打造兵器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不等说完，郁欢顿了下问道：“太太，你该不会让我去制造兵器吧？太太，我对刀啊枪的这些没兴趣。”
清舒笑着说道：“你到了就知道。我明日只是带你去见见，若是不喜欢以后就不去了。”
郁欢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就过去看看。”
第二日，清舒就带了郁欢去兵器制造部找杨海与叶晓宇。
清舒再一次将郁欢的事说了，这次过程比较详细：“叶大人，我觉得这孩子在器械上有天赋，不知道你能否帮我测试下。”
郁欢很是疑惑，这器械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将这个问题记下回去问。
杨海有些讶异地看着郁欢，问道：“你真的将座钟拆了了又全部复原了？”
这钟表可有上百个零件，在没任何人的指导下拆了又复原这记性相当的了得了。
郁欢点头道：“对，而且还没出错。”
叶晓宇问道：“符太太，你是想让她跟我学习？”
“若是叶大人你能带她那再好不过了。”
叶晓宇看向郁欢，问道：“太太，她是你什么人？”
清舒笑着说道：“她是我内定的学生。不过若是他在器械方面真有天赋，我可让她拜你为师。”
郁欢不乐意了，不过她接到清舒警告是的眼神不敢出言反对。
叶晓宇笑着说道：“若她真在器械制造方面有这个天赋，我愿意倾囊相授。不过拜师就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拜师其实就是一种形式与约束。再者这还是清舒内定的的人，他更不可能要了。他能有今天都是靠的清舒。不然哪怕他再有才，没得到人引荐也入不了皇上跟皇后的眼。
自入了兵部当了这个主事以后他爹腰不痛了腿也不酸了，整个人仿若年轻了十岁不止。就为这，他也感激清舒一辈子。
郁欢听到这话，对叶晓宇好感大增。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天赋（4）
郁欢在兵器制造部呆了一天就喜欢上这里。天才嘛，越有难度的她越想挑战。
傍晚的时候，郁欢就与清舒说道：“太太，我想跟叶大人学习。”
清舒没有回答她，而是靠在车厢上陷入了沉思。
郁欢见状没敢吭声了。虽然她能言善辩，只要愿意用心就能将身边的人哄得眉开眼笑，可这不包括清舒在内。对上清舒，她心里总有些发怵，
回到家里清舒带着她去了书房，将燧发枪取出来后给她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郁欢摇头：“不知道。”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叫燧发枪，你跟我来。”
“随我来。”
到了外面清舒将弹药上膛，然后指着离他们有四五米远被绑得动弹不了的鸡说道：“看好了。”
“砰……”
一道响声过后，那只原本还在挣扎的鸡就没动静了，而清舒手中的燧发枪枪口冒着青烟。
郁欢惊了一下。在兵器制造部里她听里面的人说过火器的威力很大，只是听得再多也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燧发枪就是叶大人研制出来的。”
郁欢点头道道：“我听里面的人说了。太太，叶大人正在研制火炮，据说那火炮要研制成功只要一个就能杀死许多人。”
清舒点头道：“对。老爷上个月打了个胜仗，这事你应该也知道。”
这么大的事郁欢这么可能不知道，她有些惊讶地问道：“太太，莫非这跟火炮有关系？”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火炮还没制造出来，朝廷送去的是一批火箭，威力比火炮差得远。可就是如此也将那些无恶不作的海贼杀了个片甲不留。若是咱们将火炮研制出来，不仅海贼，就是那些蛮子也不敢来犯了。”
到时候就不是朝廷担心怕蛮子来犯，而是那些蛮子得担心会不会被灭族了。不过郁欢现在还小，这些事离她也很遥远。
郁欢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有叶晓宇的功劳，她沉默了下说道：“太太，我说过这辈子我只拜你为师。”
清舒说道：“你若是拜访他为师，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郁欢摇头说道：“我不要什么前途，我只要拜太太为师。”
“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东西，你要拜了我为师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郁欢摇头道：“我不会后悔的。”
清舒看向她说道：“可是我希望你能跟叶先生学习，将来跟他一样能制造出厉害的火器。”
郁欢忙道：“太太，叶先生都说了哪怕不拜师也愿意教我啊！太太，这两者不冲突的。”
清舒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郁欢沉默了下说道：“太太，若不是你我现在还在为填饱肚子奔波。”
能有今日都是沾了太太的福。而且太太品性高洁，拜她为师不仅有撑腰的，将来不担心会被算计。虽然年岁小，但混迹在底层见识过太多人性的丑恶，所以想得也多。
清舒笑着道：“改变你命运的是孝和郡主，不是我。”
“不，若是太太郡主不会创办女学的。”郁欢说道：“不过郡主的恩情，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既你不愿拜叶大人为师那就算了，不过既去了那儿学习就要认真学。”
郁欢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太太，那我什么时候拜师啊？”
“过了观察期才行。”
郁欢的脸顿时垮了。
芭蕉走进来说道：“太太，墨色姑娘来了。”
墨色是来传话的，说易安希望清舒明日能去进宫一趟。虽知道清舒忙碌，但易安实在是太无聊想找她说说话。
清舒点头道：“行，我明早就过去。”
墨色走了，清舒看向郁欢说道：“这段时间老师比较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郁欢一听就道：“太太，那我能跟姚姐姐一样在你书房练字看书吗？”
这顺竿子爬的能力，真没几个人比得了。
清舒点点头说哦道：“可以。从明天开始卯时二刻到我院里来，我教你拳法。”
幸福来得太快，郁欢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桔梗过来说道：“太太，饭菜好了。”
见郁欢要走，清舒淡淡地说道：“从今天开始就在主院来吃饭。”
郁欢一口应下：“是，师傅。”
虽还没拜师，但太太这话分明是已经认同了她的身份了，那她以后在符府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
清舒有心纠正她的称呼，但看到她双睛都带着光，到嘴边的话也给咽回去了。
算了，孩子喜欢就好。
第二日清舒一起床，红姑就说道：“太太，郁欢姑娘已经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习武是郁欢最想做的事，所以也最积极。
清舒穿戴好后走出屋，看着穿着一身短打衣裳的郁欢道：“以后你过来时我还没起，就在院子里蹲马步。”
这几个月郁欢跟着丁师傅都是练的基本功。
“是，师傅。”
清舒教她拳法。
郁欢在武学上面确实没什么天分，学了一个上午也只学了两招，而且学得还没到位。
见她一脸沮丧，清舒笑着说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只要你坚持学下去，将来对付两三个壮汉是没问题的。”
顿了下，清舒说道：“不过以后你若是要研制出厉害的火器，哪怕是绝顶高手也伤不到你分毫。”
郁欢摇头道：“燧发枪打一下还得重新上弹药，不靠谱。”
“燧发枪是可以改进。只要你能让他连续射十几次，到那时又有谁能近你的身伤到你。”
郁欢惊喜不已，说道：“那我岂不是无敌了。”
还真个小孩子心性，清舒笑着点头道：“对，到时候你就天下无敌了。”
郁欢陷入了深思之中，良久后她握着拳头说道：“太太放心，我一定会跟叶先生好好学。”
学好了本事造出厉害的火器，以后再没人能欺负她了。
清舒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能做到。不过现在你该回去洗澡，然后过来吃早饭。”
郁欢眉眼开笑地说道：“师傅，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