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坑儿（4）
关夫人既特意请了欧阳姣来又岂会让她下船，要欧阳姣走了那她的计划可就不能实现了。
其实关夫人之前并不知道欧阳姣的事，是到常州以后才知道的，然后她避开辛嬷嬷等人，借着游玩的由头在外见了欧阳姣。
一见到欧阳姣，她就喜欢上了。因为她不仅长得漂亮，说话还温温柔柔的，与飞扬跋扈的封小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她知道关振起并不会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借着去杭州游玩将欧阳姣请来，给两人制造机会。
关振起说道：“娘，欧阳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大姑娘。你这样让她与我们去杭州，传扬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关夫人板着脸说道：“你也知道欧阳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那之前坏了人家的名声为何不负责。”
关振起很是头疼地说道：“娘，我与欧阳姑娘什么都没有，那些都是别人造谣的。”
“你是我肠子你爬出来的，你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若你对欧阳姑娘无意，为何留她在家里住？”
关振起确实很欣赏欧阳姣，也同情她多舛的命运，但真没想过纳她为妾。只是当初行为不周全落人口舌，弄得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娘，之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正因为如此更要避嫌了。”
关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什么叫考虑不周？明明是你喜欢欧阳姑娘才留在家里，却碍于封家那母老虎而不敢纳了人家。关振起，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不然怎么被个女人爬到头上作威作福而不敢反抗呢？他们封家势大可我家也不弱，你完全不用怕他们。”
关振起说道：“娘，我没有怕小瑜，我只是不想家里整日鸡飞狗跳没个清净。”
两个女人他都搞不定，再来一个岂不是要他命，所以为了能过清净日子他真没想过纳妾。
关振起朝着关夫人说道：“娘，你若是真心疼我，等到前面的码头就让欧阳姑娘下船。你若是不愿意，那就让欧阳姑娘陪你去，我到前面下船回常州了。”
关夫人气得不行，但她又怕关振起真的回去：“好吧，等到前面的码头就让欧阳姑娘下船。”
关振起脸色这才好一些。
关夫人又道：“那你自己去跟欧阳姑娘去说，我是不管了。”
说完，转过头不看他。
关振起无奈只得去找欧阳姣，然后被下人告知欧阳姣去了甲板上。
上了甲板他就看见欧阳姣背对着他眺望着远方。虽只是一个背影，但仍显露出婀娜多姿的身段。
关振起稳了稳神叫了一声：“欧阳姑娘。”
欧阳姣转过身，那脸上满是泪珠：“关大人，我就这么惹你讨厌，让你连与我同坐一座船都不愿吗？”
看到她这哀泣的模样，关振起声音都放轻了：“欧阳姑娘，我也是为你好。我是男子无妨，可你一个姑娘家要毁了声誉以后如何婚嫁？”
欧阳姣没接他的话只是站在那儿哭，也没哭出声，就是眼泪沿着光洁如玉的脸颊落了下来。这模样不仅未损她半分容貌，反而更显娇艳了。
虽然不忍心，为了下半辈子的清净关振起还是说道：“欧阳姑娘，到前面的码头我着人送你回去。”
欧阳姣眼泪落得越发凶猛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关大人，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到前面的码头我会下船的。”
关振起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内疚：“欧阳姑娘，对不起了。”
他到常州那日，正巧看到一个纨绔子纠缠着欧阳姣。他看不过眼上前怒斥了那纨绔子，然后还将欧阳姣送回家。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欧阳姣的身份，一直到欧阳姣的父亲成了他的师爷才知道。
然后他知道欧阳姣因为出生再七月十五备受人嫌弃，然后那纨绔子还在纠缠欧阳姣。他既然同情又怜惜对方，就让她暂住在家中。后来发现欧阳姣既会弹琴作画，还泡得一手好茶，就让他一直住在府中。
两人在甲板上的对话很快传到关夫人耳中，她有些着恼地与***说道：“他明明也喜欢欧阳姑娘，就因为惧怕那泼妇连喜欢的姑娘都不敢纳，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怂货？”
***也觉得欧阳姣除了身份差一些，其他方面都完胜封小瑜：“夫人，算了，既然二爷没这个心咱们就不要管了。”
关夫人哪能善罢甘休，这次好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再难寻了。
几分钟以后，***端了一碗茶到关振起的屋子，见他蹙着眉头，***说道：“二爷，夫人最近一段时间总说胸口堵得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见关振起身上色微动，***道：“二爷，你没发现夫人这两年老了很多吗？”
以前大儿媳跟小儿子都乖巧听话，可封小瑜进门以后总是跟她对着干，然后大儿媳也有样学样。封小瑜是搬出去了，可现在程氏总气得她心头疼。日子不顺，脾气越发的暴躁了。
关振起说道：“妈妈，娘最信任你了，你平日也多劝着她一些。”
“祁家老夫人你该知道吧？她在家经常请了人到家弹曲讲书，还时常去梨园看戏，天气好还时常出城游玩。妈妈，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年岁大了就该好好享受生活。”
要是她娘也如祁老夫人一样，哪这么多的事呢！
***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经常劝夫人，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还与她说世子爷跟二爷你们都是当爹的人了，不用她操心了，可夫人放不下，生怕你们过得不好。”
“二爷，我知道夫人其实就是太孤单了。侯爷跟世子爷他们都很忙几天都难得见到一次，世子夫人与夫人关系又不好。在府里，夫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关振起端起茶，将茶喝完后道：“你放心，我以后会腾出手时间多陪陪她的。你也多劝劝她，让她不要再为我们的事操心了。”
***点头道：“二爷放心，我会的。”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坑儿（5）
在船上也没什么事，关振起取了一本书看。可看着看着，突然身体一阵燥热。刚开始以为是天气的原因，可越来越热好像着火了一般。
“方钢、方钢……”
关振起看到方钢赶紧说道：“你去问船家还有多久到岸，让他开快一点，工钱翻倍。”
看着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方钢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出去找船家。
不等方钢回来欧阳姣就端了一壶茶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欧阳姣赶紧将手中的茶放下后上前搀扶他。
一碰到欧阳姣，关振起越发觉得口舌干燥热得不行。他可是两个孩子的爹并不是毛头小子，到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关振起一把推开欧阳姣，冷声说道：“赶紧出去。”
欧阳姣没防备摔倒在地上，她都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关切地问道：“二爷，你怎么了？”
“滚……”
“若还不滚，我让方钢将你拖到甲板上去。”
欧阳姣受不了这个羞辱，用手帕遮着脸跑出去了。
关振起此时是哪还顾得上他，又大声叫道：“阿昆、阿昆……”
阿昆很快就过来了，他都不敢抬头看关振起：“二爷，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关振起此时也没心思去管他的想法，沉声说道：“去将夫人身边的海棠叫来。”
这个海棠是关夫人新收的丫鬟，这次出门也跟着。
阿昆愣住了。
关振起怒斥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
海棠被叫过去以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夫人，这事、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二爷宁愿要海棠那丫鬟也不愿意碰欧阳姣，看来是真没想过纳这个女子为妾了。咳，她们都给弄错了。
关夫人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她沉着脸说道：“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怕什么？难道还能将我杀了不成。”
“再者，我也是为他好。封氏就是一只母老虎，我不能让再让被封氏牵着鼻子走了。”
***都不知道如何劝了。咳，刚才就不该送茶去，哪怕夫人逼着也不能去，不知道二爷会不会迁怒与她。
一个时辰以后，关振起怒气冲冲起出现在关夫人的船舱之中。
***心头一跳，说道：“二爷……”
“滚出去。”
关夫人却是不准***出去，说道：“你摆脸色给谁看呢？啊，我是你亲娘，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关振起其实也对关夫人一肚子的怨气。封小瑜刚嫁进来的啥时候，对关夫人也是尊敬有加的。是关夫人自己一直闹腾，闹得封小瑜翻脸的。
这两年他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关夫人就是不听，说不动她只能尽力安抚小瑜了。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关振起双眼都快要喷火了：“你是我亲娘不会害我，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难道你不会不知道这种药很伤身吗？”
“娘，大哥跟大嫂当初那么恩爱，结果因为你闹得她们夫妻差点形同陌路；阿正与姜氏因为你弄得仿若仇人一般；现在又想让我跟小瑜失和。别人家的亲娘都希望儿子能与儿媳和和睦睦恩恩爱爱，你却巴不得我们三兄弟亲近妾氏冷落正妻。娘，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被这样质问关夫人脸也拉下来了：“封氏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不仅不将我放在眼里还照顾不好你，我给你选个贴心人怎么了？”
关振起怒声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需要什么贴心人，我只想跟小瑜孩子一家人过清净安宁的日子。”
“你总说为我好，可你是真为我好吗？不，你是为你自己。你厌恶小瑜所以就想方设法让我纳妾，然后让我宠爱妾氏冷落她。娘，你在利用我报复小瑜。”
关夫人心头一慌，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什么利用你报复封小瑜，只是让你纳个妾又不是要你的命。”
关振起这会怒火中烧，说话自然也不再留情面了：“娘，我不纳妾不是小瑜不同意，是我自己不愿意。因为我不希望将来像你与爹那样，夫妻面上恩爱实则怨偶。”
关夫人脸色大变，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振起冷着脸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爹当初的宠妾甘姨娘、明姨娘、常姨娘，她们哪一个不是死在你手里。还有她们的孩子不是落胎就是夭折，什么原因你跟爹都很清楚。”
“娘，我知道这些事主要责任在爹身上，你这么做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以及我们三兄弟的利益。可是我害怕，我怕将来的妻子会像你一样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所以我当初不愿娶妻。”
关夫人的狠辣手段，加上兄弟姐妹婚姻的不幸福让他有了阴影以致都不敢成亲。还是跟小瑜接触过发现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这才改变想法想娶她，若不然他说不准到现在还未娶妻。
关夫人嘴巴蠕动了好久才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纳妾，不想妻妾相争弄得后宅不宁夫妻成怨偶。”
他之所以摒弃欧阳姣而选择海棠，是因为碰了欧阳姣是良家女。碰了欧阳姣就一定要负责，而且她进门就是良妾，良妾是正经的妾氏要摆酒入族谱的。而海棠只是一个丫鬟，就算怀孕了要不要抬为妾由他跟小瑜说了算，所以小瑜知道这事后会生气，但不会跟他翻脸，而换成欧阳姣就不一定了。
关夫人根本就不信他这一套，厉声说道：“你就是怕那个女人。我就不明白，我们关家也不差，你怕他做什么？”
关振起见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也懒得再费唇舌了：“你要这般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不再适合留在常州了，我明日让人送你回去。”
“你为了那个女人竟连娘都不要，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关振起没再理她，而是去找船家让他返航。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坑儿（6）
一靠岸关振起就带着方钢与阿昆走了，至于关夫人要如何回家他就不管了。
辛嬷嬷听到关夫人回来还愣了下，说好的去杭州玩三天竟回来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木琴说道：“嬷嬷，我着人去打听下。”
辛嬷嬷没拒绝，点头说道：“小心一些，别让二爷知道了。若是打听不到也没关系，别被夫人给盯上了。”
“我知道的。”
这次出门带了丫鬟婆子以及护卫，所以木琴没费什么力就打听到了船上发生的事。
回到主院，木琴与辛嬷嬷说道：“嬷嬷，二爷在船上将海棠给收了房。嬷嬷，我觉得这事不对。二爷就算想收了海棠，也不可能大白天的在船上做这事啊？”
“对了，这次夫人将那欧阳姣也叫上了。”
关夫人带欧阳姣带上船，用脚指头都知道她的目的了。自家县主碰到这样的婆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辛嬷嬷皱着眉头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将打听到的都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关夫人跟关振起两人在二层，而因为关夫人防备被人打扰到她的计划就将无关人员都支到三层去。而木琴询问的这个人，正好在第三层所以并不知道详细的过程。
见没问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辛嬷嬷说道：“不着急，等方钢回来你让鸣琴去问下他。”
方钢一早就相中了鸣琴，可惜鸣琴觉得他长得太普通看不上。不过好女怕男缠，方钢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得鸣琴同意，年初的时候定下婚约，只等年底成亲。
木琴笑着说道：“我去跟鸣琴说。”
天黑以后关振起才从外面回来，他到家时沐晨与晏哥儿都已经睡着了。他问了辛嬷嬷：“两个孩子今日可乖？”
辛嬷嬷笑吟吟地说道：“大少爷下学后就进屋做功课了，晚饭后休息了下进屋练了两刻钟的字，然后陪着二少爷玩。二少爷早晨吃了青菜粥跟一个鸡蛋；中午吃了一碗鸡汤面条，晚上吃了八个荠菜饺子。”
关振起对沐晨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个孩子特别自律。每天下学就做功课，然后晚上练两刻钟的字，做完这些他才会去玩。这一点，他觉得傅先生真的教导得很好。
看过两个孩子以后，关振起就与辛嬷嬷说道：“我今晚去书房睡，你照料好他们。”
“是，二爷。”
确认关振起洗漱后就歇下了，辛嬷嬷也就吹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鸣琴就带着厨房做好的发糕去找方钢，名为送糕点，实为打探消息。
方钢原本不欲说的，可敌不过鸣琴的歪缠最后和盘托出。
回到主院鸣琴还一脸的恍惚，还是被木琴拍了下才回神：“你这是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嬷嬷呢？”
木琴压低声音说道：“嬷嬷在屋里，刚才二爷过来了一直陪着大少爷跟二少爷。”
关振起非常疼爱两个孩子，只要没应酬下差后就回家，考校完沐晨的功课后就陪着两兄弟玩。作为父亲是非常称职的，就连辛嬷嬷都夸赞。
用过早饭，关振起带着沐晨出去了。他本来是休沐又请了一天假，现在去不成杭州就带孩子出去玩。
等他出去以后，辛嬷嬷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鸣琴将从方钢那儿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说完后道：“为了让那位欧阳姣给二爷做妾，竟不惜用这种下作手段。嬷嬷，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啊？”
世子有个妾氏为争宠用了药助兴，被英国公夫人知道打了个半死后发卖出去了。因为这药很伤身，用多了身体就废了，为了杀鸡儆猴国公夫人这才下狠手的。
辛嬷嬷嗤笑道：“怎么想的，疯了呗。”
为了让欧阳姣来对付县主竟连二爷的身体都不顾了，可不是疯了嘛！不过疯了好，有了这次的事母子彻底离心了。以后，毕氏再不可能利用二爷来伤害她家县主了。
木琴说道：“嬷嬷，这事咱们得写信告诉县主，让县主早些回来。”
辛嬷嬷说道：“告诉县主做什么？除了让她添堵还有什么用，这事等县主回来再告诉她。”
木琴不赞同：“嬷嬷，现在告诉与县主回来再说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们这样瞒着，县主知道后肯定会很生气的。”
“这是我的意思，县主知道要是怪罪我一力承担。”
怕木琴私底下写信告诉封小瑜，辛嬷嬷解释道：“以县主的脾气，知道这事后很可能不来常州了。县主回来知道这事，与二爷吵几架就能和好了。要是呆在京城不过来，夫妻的隔阂会越来越大，说不准将来成为陌路人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如了毕氏的意。”
木琴听了这一番解释，赶紧点头说道：“那还是暂时不告诉县主。”
这日关振起回来就去了东院，随后辛嬷嬷就知道母子两人吵了一起。
“为的什么吵知道吗？”
木琴点头道：“二爷要夫人回去，夫人不愿意两人就吵了一起。”
她是巴不得关夫人回去的，这就是一个搅屎棍，不然等自家县主回来，又没安宁日子过了。
关振起铁了心要送她回常州，关夫人再不愿也只能走了。
等一行人走后，鸣琴高兴地与辛嬷嬷说道：“二爷让海棠也跟着夫人回京了。”
这表明哪怕海棠被收了房二爷也不看重她，不然也不会让她跟着关夫人回京了。
辛嬷嬷对于关振起的做法非常满意：“县主没嫁错人。”
睡个丫鬟对辛嬷嬷来说不算什么，她更在意关振起的态度。关振起逼着关夫人回去还将海棠送走，表明他不满于关夫人的行为又在意小瑜的感受。
木琴笑着说道：“是啊，县主没嫁错人。嬷嬷，我觉得咱们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县主。二爷让她们回京了，县主知道也不会太生气。”
辛嬷嬷没拒绝，只是说道：“晚两天再写。”
“为什么？”
辛嬷嬷笑了下说道：“万一她又半途折返呢？还是等这事确定下来以后，再写信给县主不迟。”
几个人并不知道关振起昨晚就写信给了小瑜，将这次的事告诉了她。也是符景烯曾经与他说夫妻之间一定要坦诚，特别做错事更坦诚相告。主动告知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要隐瞒不说小事也成大事了，所以，他选择了主动说。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凤冠
用过早饭，清舒就与符景烯说道：“今日内务府会送凤冠到国公府，易安让我过去帮着参详下。”
上次的嫁衣清舒就指正了几个地方，然后让内务府的人帮着修改了。
符景烯点头说道：“早些回来，不然福哥儿有意见了。”
有意见的不是福哥儿，而是他。自月初开始清舒差不多每天都要去国公府一趟，有时候还不回来，留他们父子两人在家可怜巴巴的。
清舒莞尔：“下午就回来。”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你也悠着点别累着了，国公府那么多人有事让她们去做。”
“我也就动动嘴，其他都不用我做。说起来还多亏了小瑜举荐了桂嬷嬷，有她在干娘跟斓曦都轻松了许多。”
她过去主要是陪易安说说话聊聊天，虽然易安嘴上说不过是成个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清舒知道她也就嘴硬其实心里紧张得很。
说起封小瑜，符景烯不由问道：“她现在与振起怎么样了？没有再为那女子的事吵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明是关振起做错了事，怎么到你嘴边好像是小瑜无理取闹一般。”
符景烯笑着道：“我没这个意思，是你自己太护短了。清舒，我是你夫婿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本末倒置。”
见他又醋上了，清舒暗笑不已：“丈夫重要，但闺中密友一样重要，不然以后有话都没人说了。”
符景烯蹙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啊!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舒白了他一眼说道：“你那么忙，哪有时间跟我聊天，再者有些女人家的私房话也不方便与你说。”
两人闲话了几句符景烯就去衙门了。他想将户部的规章以及办事流程做大的变动，所以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清舒喂饱了窈窈就带着她出门了。
到了邬家，熟门熟路地去了易安的院子里，之前她的院子比较安静，可现在却是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
易安看到她，拉着她的手道：“怎么比昨日晚了一刻钟啊!”
“路上堵车了，多等了一会。”
说完这话，清舒将窈窈放到地上让她自己去玩。
易安摸了下窈窈柔软的头发，笑着道：“要我说，你也别每天跑来跑去的，就带着窈窈在这儿住下。”
清舒好笑道：“我跟窈窈住在这儿，那景烯跟福哥儿怎么办？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了。”
易安撇撇嘴说道：“福哥儿不有傅先生吗？至于说符景烯，那么大个人了还能冻着饿着。”
“若是让景烯听到这话，他保准不让我过来了。”
易安很是嫌弃地说道：“什么都要管，跟个娘们似的。说起来都是你的不是，清舒，你太惯着他了，”
清舒笑而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墨雪进来说道：“姑娘，皇宫送来了凤冠。”
“让她们进来吧！”
清舒看着最前面那女官手中捧着的托盘，就见这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色的绸缎。
易安很随意地说道：“放在桌子上。”
等女官将托盘放下，易安走过去掀开上面盖着的红缎子。清舒看着托盘上的凤冠，一下被惊艳到了。
这凤冠六龙三凤：冠顶饰有三龙，正中一龙口衔珠宝滴，三龙之前中层为三只翠凤，其余三龙则装饰在冠后中层位置，也均作飞腾姿态。冠的下层装饰大小珠花，珠花的中间镶嵌红蓝色宝石，周围衬以翠云、翠叶。冠的背后有左右方向的博鬓，左右各为三扇。每扇除各一金龙外，也分别饰有翠云、翠叶和珠花，并在周围缀左右相连的珠串。
清舒赞叹道：“真漂亮。”
易安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这凤冠上镶嵌了多少宝石？”
送凤冠的这位女官姓薄，她恭敬地回到了易安的这个问题。
听到用了两百多块宝石，五千多颗珍珠，易安黑着脸说道：“皇上不是说婚礼一切从简吗，怎么还花费巨大制这么一顶凤冠？”
她的嫁衣绣的是凤凰呈祥图案，用的是白金线、黄金线，上面也镶了细碎的宝石珍珠，端的灿烂锦绣光彩夺目。再配上这凤冠，还从简个屁啊!”
薄女官面色一顿，不过素质还是很高的，说道：“邬姑娘，这是皇上吩咐的，我们也都是奉命行事。”
上次嫁衣被嫌了一次，这次凤冠又被嫌了一次。别的女子成婚恨不能越盛大越好，偏这位邬姑娘迥异于人总嫌太奢华了。
易安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除了清舒其他人易安都给支出去了，然后她吐槽道：“太后的册封一切从简，这次大婚也说一切从简。你看看这嫁衣跟凤冠，这不是打他自己的嘴巴吗？再者太后看到这凤冠，还不得气红了眼。”
“怎么，怕太后觉得他娶了媳妇忘了娘，然后给你穿小鞋穿。”
易安呵了一声道：“怕她做什么？纸老虎一个，我只是觉得太浪费了，国库这么多钱何苦费在这上头。”
清舒笑着说道：“这凤冠精美绝伦，没有两到三年的时间是做不好的，算下应该是赐婚以后，他就让人开始做了。”
“至于这凤冠，其实主要是需要耗费很多心血跟时间。这上面的宝石珍珠，皇上私库都有并不需要花钱去购置。”
“但也太显眼了。”
清舒拍了下她的后背：“人这一辈子也就成一次亲，皇上是不想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这份心意你收下就好，别再抱怨了。”
易安嘴角上扬，但嘴上却不满道：“不啊，就知道帮他说好话。”
“我这事实话实说。若是不上心，直接交给内务府跟太后就是。可这婚事要全有太后操办，你觉得会是什么样？”
“肯定会很寒酸了。”
清舒摇摇头道：“寒酸是不会毕竟是皇上大婚，就算太后有这个意思礼部也不答应了。不过，肯定不会这般用心了。”
“不说这个了，你试戴一下。”
清舒叫了桂嬷嬷与墨雪等进来帮忙，将这个凤冠给易安戴上。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闲聊
墨雪看到易安戴着凤冠的样子，不由赞叹道：“姑娘，你戴上这凤冠特别漂亮。”
易安笑骂道：“我又没上妆，还跟刚才一个样能漂亮到哪里去。好了，这个东西很重赶紧给我取下来。”
将凤冠取下放回到桌子上，易安嘟囔道：“重死了，比我以前戴的头盔都重。当这个皇后，也不容易啊！”
墨雪笑着说道：“姑娘，凤冠可没有头盔重。”
易安嫌她，将她赶出屋子里。
屋子就只有清舒，易安也没顾忌了双手摊开倒在床上。
清舒坐在旁边摸了下易安的腰，笑眯眯地说道：“感觉你又瘦了，你可别再瘦了，不然那嫁衣又要改了。”
嫁衣已经改了一次，前两日才送来。
易安可怜巴巴地说道：“昨晚又没睡好。清舒，你跟窈窈今儿个晚上跟我一起住吧？有你们在，我就不会失眠了。”
“怎么又失眠了？”
易安点头道：“不知道啊！以前倒床上就睡着了，现在想睡怎么都睡不着，也是愁人。”
“行吧，我晚上不回去，就在这儿住一晚。”
午饭的时候易安叫嚷着要喂窈窈吃饭，可惜窈窈不给她面子不吃她喂的东西，换成了清舒就吃得很愉快。
易安点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挺认人的，这样好，不用担心被人哄了去。”
午饭后，窈窈就睡下了。
清舒与易安两人躺在床上，她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宫里的生活？”
易安摇头道：“宫里的事我不担心，就担心家里。大嫂说她不习惯这儿的生活等我大婚以后她就带着旬哥儿回桐城去，祖母跟娘已经答应了。”
“那斓曦呢？”
易安摇头道：“不知道，我没问。不过等三哥的世子名分定下来以后他就不会经常回来了，所以到时候肯定要她去桐城住几年。可到那时家里就剩祖母跟娘两个人了。”
“世子的事定下来了？”
易安点头道：“爹已经上了折子，皇帝与我说等大婚以后再批复，三哥成为世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在这件事上，清舒起是很不解：“大嫂伤心我能理解，但因为这个就不让鸿昀继任世孙之位，她就不怕将来鸿昀怨她？”
易安轻声说道：“爹之所以要立三哥为世子并不是因为大嫂，而是他觉得鸿昀担不起这个重任。所以，就算他将来后悔也没资格怪任何人。”
“其实我是想让大嫂留在京城照顾祖母跟娘的，只是大嫂不愿留执意要回桐城。没办法，只能依了她。可我们也不可能要斓曦留在京城让他们夫妻一直分隔两地，这对斓曦来说也不公平。”
这事确实难办。
易安忍不住有些埋怨道：“都是二哥，若不是他当初闹那么一出哪有现在的事。”
二哥继世子之位三哥留在京城尽孝，这样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清舒说道：“你别这么说，我相信二哥心里也不好受的。”
易安冷哼一声说道：“那是他自作自受，为了个女人冲昏头脑连爹娘都不要。算了，不说他了，一说就上火。”
清舒笑着说道：“你别多想了，这事总会解决的。你现在就好好地养好身体安心待嫁，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易安嘟囔道：“只要一想到进宫了以后不能随便出门，我就觉得一点都不美了。”
清舒莞尔，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原来都是假装的。”
“怕是没有，就是有些烦闷，进了那牢笼这辈子可能都出不来了。”
每次一想到这些事，她就特别厌烦云尧，很多人说云尧钟情于她，屁个钟情哟。喜欢她就是将她圈在牢笼里，这种喜欢她还真消受不起。
清舒宽慰她道：“以前的事不要想了，咱们往前看。你不是要执掌兵器制造部吗？等管了这差事，也还是要出宫的。”
易安点了下头说道：“皇帝已经答应让我执掌兵器制造部了，不过他说每年只拨款二十万款项给我们。二十万两银子，塞牙缝都不够。”
清舒笑着说道：“那也没办法，国库没钱，等你大婚以后户部也会改革了，在各项开支上会把控得更严。”
“把控严些好，不然都进了那些蛀虫口袋里了。对了，作坊的香料销路怎么样？”
清舒笑着说道：“销路很好，出来的这一批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易安忍不住搓了搓手：“那就好，清舒，到时候制造部的费用可都得靠你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事光我可不行，得靠众人一起努力。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用心去做一定能做好。”
有事者事竟成，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易安点点头问道：“清舒，封小二说三月下旬启程回京，现在都四月中旬了怎么还没到？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来了？”
清舒摇头道：“不会的，小瑜既答应要参加你的婚礼就一定好，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希望能在我婚前干回京。”
清舒好笑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小瑜就是走都到了。不过啊，若是她看到你的嫁衣跟凤冠肯定会哇哇大叫了。”
易安笑着说道：“她自小就喜欢这种奢华绚丽的东西。”
“正好夏岚过两天也回京，等小瑜到了咱们五个人聚一聚。”
“你就没跟樱雪接触过吗？”
易安摇头道：“没有。上次进宫在路上碰到了，本想与她聊两句没想到话没说到两句她就离开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既不愿与我亲近就算了。”
“清舒，她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公孙樱雪了，所以以后咱们都不要再提她了。”
清舒有些失望。
原本清舒答应留下陪易安的，谁想傍晚的时候符景烯来接人。清舒笑着说道：“我明日再来陪你。”
易安哼哼两声说道：“小心眼的男人。我这下个月就要进宫了，就不能让你留下多陪陪我啊!”
“那你自己去跟他说。”
要说得通她还在这儿瞎费工夫，易安说道：“要回就赶紧回，省得天黑路上不安全。”
“我明日还有事，过两日再来看你。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家里的事总会安排好的。”
易安摆摆手道：“赶紧走，不然某个人等不及了。”
等清舒抱着孩子走后，易安忍不住嘀咕道：“你说他跟清舒也成亲四年多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啊？”
墨雪笑着说道：“这证明二姑娘跟二姑爷两人感情好啊！”
这点易安也不能否认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在回家的路上，符景烯抱着窈窈笑问道：“清舒，那凤冠漂亮吗？”
清舒赞叹道：“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就是有些重。不过这次皇上真是用了心，不管是嫁衣还是凤冠都做得很漂亮。”
符景烯说道：“赐婚圣旨下了以后皇上就开始考虑嫁衣与凤冠的事了。也是现在国库空虚只能从简，不然皇上定会举办盛大的婚礼。”
清舒听了忙说道：“那还是简单一些好，不然穿着那么厚的衣裳在顶着凤冠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符景烯闻言说道：“若是按照前朝的规矩遵循古礼成亲，得办个三天三夜。我朝的婚礼已经简化了许多，这次皇上又发了话说一切从简，我相信邬姑娘应该支撑得住。”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你说这是谁整这么多的规矩，我看啊纯粹就是折腾人。”
符景烯笑了下，与清舒说了一件事：“国公爷上了请封世子的折子，这事你知道吗？”
清舒点了下头，说话的声音都不由低了：“知道，易安上午就与我说了，因为这事她昨晚都没睡好。”
符景烯有些奇怪地问道：“虽然皇上还没批复，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还有什么可愁的？”
清舒将易安的担忧说了，说完后道：“她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祖母跟干娘年岁大了，身边没人照顾确实让人不放心。”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这事很好处理。习氏的心愿是希望儿子能平安过一生，那就让他回京任职。他今年也十五岁了，在普通农户家里这个年岁已经能顶起门户了，他留在家里照顾两位老人肯定没问题。”
清舒有些不放心：“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让他留下，怕还得祖母跟干娘照顾他。”
符景烯却是说道：“照顾他也行啊，反正只要留个小辈在身边能照应着就行。还有邬鸿昀今年十五岁了，等出孝就要娶妻了。到时候老夫人跟夫人两人也有事可干了。”
清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道：“行，那我过两日跟易安提下。”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要总觉得孩子们年岁小不扛事，其实他们远比你们想象的要能干与坚强。”
一到家，芭蕉就过来与清舒回禀了一件事：“太太，刚才玮大爷跟玮大奶奶过来了。”
“说了什么事没有？”
芭蕉摇头说道：“没有，他们就是过来看望太太与姑娘的。”
“下去吧！”
符景烯将窈窈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爬，然后与清舒说道：“三叔眼光还不错，娶了个好儿媳。”
乐玮跟陆氏去年十一月到的京城。这半年多也来过几次符府，有次符景烯正好休沐在家也见了他们夫妻。
清舒点头道：“是，炜哥媳妇确实不错，行事有章法人也大气。”
符景烯有些奇了，说道：“挑儿媳妇的眼光这么好，怎么选的女婿那般不堪呢？”
那个万翰采，真的没眼看。
清舒摇摇头道：“乐玮媳妇是很好，但乐书的媳妇却不怎么样，所以乐玮能娶到陆氏也有运气在里面。”
符景烯却觉得无所谓，说道：“林乐书跟他媳妇不好也无所谓，他们这一支以后主要还得靠乐玮跟乐文两兄弟。不过文哥儿有主见有想法倒不用你操心。”
“我操什么心，他有父有母的哪轮得这我操心。”
符景烯笑着问道：“不管了，连林博远也不管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管了，福哥儿跟窈窈我都管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管他。而且三叔性情宽厚，乐玮妻子也是明事理好说话的人，他与三房的人一起生活更好的。”
第二天清舒没去国公府，而是去了青山女学。按照当初的约定，这些学生在女学学满四年就得出去找工。不过有一些表现特别优秀的，很快就会被挑选出来。到现在为止，第一批已经被挑出走了九个。
清舒到青山女学正是上课时间，所以整个学堂很安静。她叫来了费姑姑问道：“你说有人来咱们女学招工，具体怎么回事与我详细说来。”
其实过程并不复杂。就是有个姓黎的女子到青山女学找费姑姑说她准备在京城开一家茶馆，想在青山女学招些孩子去做工。
费嬷嬷说道：“我已经着人打听过了，此人姓黎名曼菲，娘家在沂洲后嫁到阳城。成亲三年丈夫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
“她在京城有什么亲戚？”
在京城开铺子，特别是开茶馆没有大的靠山可罩不住。
费姑姑迟疑了下变说道：“搭上了卫国公夫人的路子，不过她会来我们女学招工是舒家大奶奶帮着牵的线。”
清舒点点头说道：“等我确定她的身份没问题，到时可将这事告诉甲班的学生，是去做工还是留下继续学习由她们自己决定。”
对于来招工的人，清舒都要将对方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然后还要有人作保。之所以这般严格也防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借着招工的名义将学生骗走卖掉。
“是，山长。”
清舒笑了下问道：“侯佳现在还会时常过来吗？”
“她一个月都会来一次，而且每次来都不空手的。我说了好几次，可她就不听。”
侯佳对女学的事也特别上心。黎娘子想开茶楼准备招工的事就是她无意之中听舒大奶奶提的，然后她就央求舒大奶奶帮忙。
清舒笑着说道：“这孩子也是有心了。无妨，想做什么都随她吧！”
费姑姑犹豫了下问道：“山长，不知道苏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那么快，最早也得明年了。怎么，想她了？”
费姑姑笑着说道：“是啊，说起来苏先生离京已经半年多了。”
原先她与苏先生两人，她管着后勤跟一些杂事，苏先生管教学，两人分工明确合作得很好。结果接替苏先生的那位卓先生很喜欢管事，什么都要插一手。次数多了费姑姑特别烦她，也迫切地希望苏先生能早些回来。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小瑜回京
四月底封小瑜回到京城，她没回自个家是直接起了长公主府。
见到长公主，小瑜冲过去抱着她说道：“祖母，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看着她还想小时候那般，长公主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后脑勺，笑着：“祖母也很想你。”
“对了，这次怎么一个人回来，没有晏哥儿带上呢？”
她还以为晏哥儿也会跟着回来了。
说起这个小瑜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振起不让我将晏哥儿带回来，说路途遥远孩子身体吃不消。”
长公主微微点头，说道：“振起的担心也并无道理。去年你去常州晏哥儿就在路上发起了高烧，所幸我们做了周全的准备，不然孩子就会很危险。”
小瑜常州时不仅请了大夫贴身跟随，而且常用药也都备齐了。不然在路途寻不到好的大夫耽搁了病情，很容易出事。
祖孙两人说了一会话，长公主拍了下她的后背笑盈盈地说道：“赶紧过去看你娘，不然你娘又该吃味了。”
“对了，记得跟你娘说晚上都过来这儿吃饭。”
长公主就住在公主府黎，也就逢年过节才会与严氏他们一起吃饭。
“好。”
小瑜带着买的礼物，欢欢喜喜地过国公府去了。
长公主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虽然这样子不够稳重，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能如在家时活泼表明日子过得很舒心。
莫英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殿下，毕氏去了常州，这事咱们要不要告诉县主？”
长公主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说道：“不用。毕氏是振起的亲娘，她要去看儿子谁还能拦得住。”
莫英担忧道：“就怕她趁着县主不在常州，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长公主不在意地说道：“能闹什么幺蛾子？除了给关振起纳妾膈应小瑜，她还能有什么花样？”
“要真纳妾了怎么办？”
长公主无所谓地说道：“纳就纳了呗。这世上真的洁身自好的男人又有几个。小瑜有我跟国公府撑腰，如今膝下又有两个儿子，难不成关振起还敢宠妾灭妻。”
“县主会伤心的。”
长公主沉默了下说道：“就算伤心也只是一时，我们开导开导下就好了。”
莫英有些想不明白，说道：“公主，自县主嫁过去后桩桩件件哪一样都不是她挑起来的。如今县主都跟着姑爷去了常州她还不放过，她怎么就那么恨县主呢？”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小瑜没嫁过去之前，她将程氏跟姜氏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侯府后宅就是她的一言堂。可小瑜并不吃她那一套，屡次三番逆了她的意。毕氏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所以对小瑜的态度也就越来越恶劣。”
最重要的是关振起一直站在小瑜这边，所以毕氏就越发痛恨她。觉得是小瑜带坏了关振起，让他与自己离了心。
“殿下，县主毕竟年轻对上毕氏总是要吃亏的。”
小瑜是她看着长得的，哪容得了被毕氏这般欺负。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吃亏好，吃亏了才会长进，护得太周全了反而是害了她。”
半个时辰后，清舒就收到了封小瑜送来的礼物。
清舒看着箱子里琳琅满目的玩具，笑着说道：“昨日易安还在担心说这么长时间没到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现在安心了。”
封小瑜送来的这些玩具都是小姑娘的，有穿着漂亮衣裳的小娃娃，还有精美的梳妆盒跟梳妆镜等。
清舒从中挑了一个雕花的拨浪鼓递给窈窈：“来，你瑜姨买给你的。”
窈窈有一个拨浪鼓，只是做工没这个精细。窈窈接过来晃了一下就扔掉了。
清舒将拨浪鼓捡起来，又拿了个巴掌大的梳妆盒给她玩。没想到这小家伙很是感兴趣，玩了半天不舍得撒手。
符景烯回来想帮她拿开都不愿意，用强硬手段她就哇哇哭。
清舒笑着道：“这么点大就知道扒拉着梳妆盒不放，长大以后怕得跟小瑜一样了。”
小瑜那时候就特别臭美，出门之前必须上妆，而且一弄就得半个来时辰。
符景烯不爱听这话，说道：“像孝和县主做什么，咱家窈窈以后要像你。这样咱们以后就不用操心了。”
清舒嗔怪道：“孩子才这么点大就整日惦记让他们独立，你这爹真够狠心的。”
符景烯嘴角上扬，说道：“自小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怎么能是狠心，那是为他们好。”
清舒别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符景烯笑了下，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玩具说道：“是孝和县主回来了？”
他给福哥儿买了许多的东西，没给窈窈买。不是舍不得，而是不知道买啥好。
“嗯，小瑜下午到京了，刚才着瑶琴过来与我说明日镇国公府见。”
说到这里，清舒欢喜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告诉夏岚让她明日也去镇国公府，明日我们可以聚了。”
符景烯看她笑得眉眼都弯，知道她现在心情极好：“算一下你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对吧？”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十三年了。”
刚到京城时还很忐忑不安，谁想到一转眼就过去十三年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们也认识十三年了。记得当时你给我银子让我去买件厚实的衣裳，我就想这是谁家养出来的傻姑娘，见人就撒钱。”
说起这事清舒不由问道：“你当时跟我要了一千两银子，这银子你拿去做什么了？”
“拿来找景楠的。要知道景楠就在段师傅那，也不用花这冤枉钱了。”
说起段小金，清舒不由蹙着眉头道：“小金成亲两年多了，他与弟妹的感情也很好，也不知道怎么就要不上孩子。”
黄大夫看了说两人身体都没问题。然后两人还去拜了送子观音庙，可惜依然没用。
符景烯不在意这事，说道：“孩子的事也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他们还年轻，没必要担心这个。”
清舒摇摇头说道：“小金倒还好，就是师娘总念叨个不停。也幸亏我没婆婆，不然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样。”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这么好，娘要在世肯定会很喜欢你。”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多年后的重聚（1）
清舒打完拳进屋，春桃拿了一套衣裳过来问道：“太太，是这套衣裳吗？”
清舒看了下点头道：“就是这套，拿去熨下我等会要穿。”
符景烯看着这衣裳很眼生，说道：“我怎么没见你穿过这身衣裳呢？”
清舒好笑道：“这几年我穿了那么多衣裳，你能都记得？”
“记得，在家时你穿的每一件衣裳我都记得很清楚。”
清舒脸上笑意不由深了，说道：“放了好几年都没穿，昨晚想起来让春桃找找看，没想到竟真找着呢！”
用过早饭，清舒漱过下就进屋了。
坐在梳妆台前，清舒与桔梗说道：“今天给我梳个弯月髻。”
头发梳好以后，清舒取了一支赤金红宝石凤钗戴上。穿戴好了以后走出屋，就看见符景烯正朕起来。
认真打量了下清舒，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就说没见你穿过这身衣裳，是在我们婚前穿的吧！”
“是，好看吗？”
符景烯点头道：“好看。清舒，不管穿什么你都好看。
这话大大取悦了清舒，她娇嗔道：“好了赶紧去衙门，不然就迟到了。你一个做上官的总迟到，下面的官员还不得有样学样。”
“我送你到镇国公府再去衙门。”
清舒才不愿意，摆手道：“赶紧去衙门，等下午来接我跟孩子就行。”
符景烯没办法，只能去了衙门。
到了镇国公府，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清舒脸上不由浮现出一股笑容，只要有小瑜的地方就特别热闹。
封小瑜看到清舒先是一愣，转而失笑：“清舒，若是不认识你的保准以为你是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清舒今日上身着香色杭绸恋花纹的夏衫，下着百褶裙，脚上穿着香色的绣鞋。穿着这身衣裳，让清舒一下年轻了五岁不止。
易安也点头说道：“清舒，这样穿不仅好看还显年轻。你以前的那些衣裳颜色太深的，显老。”
清舒看向封小瑜，笑着说道：“你忘了，这是我十八岁生辰你送的衣裳，还说让我年年十八。”
封小瑜有些茫然，问道：“是我送的吗？”
“嗯，当时你送了四套衣裳给我，还劝我别那么节俭趁着年轻要好好装扮自己。”
封小瑜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记得了，自生了孩子以后记性就不好了。”
易安补刀，说道：“什么叫生了孩子以后记性不好了，你记性一直都不好才是。当初在女学的时候，你也是我们垫底的。”
这事封小瑜可不认，她扬声说道：“每次垫底的是你好不好？若不是清舒跟斓曦每次考前帮你，你都不能过关。”
“我那是不愿学，你看我就考前几天突击下就过关了。你呢？天天埋头苦读，最终也还得靠清舒与斓曦她们帮忙才过关。”
清舒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后坐在，一边喝着水一边看两人斗嘴。
与以往一样，最后还是封小瑜败下阵来。她看着悠然地喝着水的清舒不满地说道：“清舒，你就坐在这儿看着她欺负我啊？”
放下水杯，清舒笑着说道：“我以前就说过我两不相帮的。嗯，不过若是你们打起来我会帮你。”
封小瑜怎么可能跟易安打起来，她那小身板还不够易安一拳呢！所以也就没有给清舒上场帮忙的机会。
清舒问道：“我进来的时候听到你们笑得欢快，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封小瑜笑着说道：“在是说常州的一些风俗民情，不过这些你都知道就不说了。”
清舒在金陵念了三年书，同窗来自江南各地，对于那儿的了解确实比封小瑜多一些。但具体一些州县的风俗却并不全都知道。
她正待开口，就听到墨雪在外说道：“姑娘，夏姑娘来了。”
夏岚看到清舒时也一愣了下，然后笑着说道：“看你穿这样恍惚回到念书的失手。”
封小瑜拉了下清舒，埋怨道：“你也真是的，干嘛不早点提醒我，这样我跟易安她们也穿以前的衣裳啊！”
易安捏了下她胳膊上的软肉，凉凉地说道：“就算告诉你，那些衣服你穿得了吗？”
怀晨哥儿时，封小瑜体重蹭蹭地往上涨。生完后她也在努力减肥，可没等体重恢复到孕前又怀了晏哥儿。虽然怀晏哥儿各方面都非常注意，但生完以后还是比以前胖了。
封小瑜顿时泄气了。她现在体重比生晨哥儿重了十六斤，然后怎么都减不下来。以前的衣服，现在都穿不下了。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你别听她的，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更漂亮。以前啊，太瘦了一些。”
夏岚也在旁说道：“小瑜，我也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更漂亮。”
这还真不是恭维封小瑜。以前的封小瑜争强好胜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好惹，可现在整个人都平和下来。
小瑜一脸哀怨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变丑了，你们不用安慰我。”
她是为生孩子变丑的，虽然心酸但并不后悔。
易安笑着说道：“她们没哄你，你现在这模样确实比以前好看。不过不能再胖下去了，再胖你就没法见人了。”
“不，我还要再减十斤、哪怕五斤也成。”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你想减十斤还不容易，今天搬过来与我住。然后从明天开始练功，保准一个月内给你瘦十斤。”
封小瑜宁愿这十多斤肉在身上挂着也绝不去练鬼劳子的武功。想当初跟着她们两人练了一天，全身疼了半个月。
看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了，易安说道：“都没开始练就怕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怂。”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封小瑜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往世子夫人严氏身后躲。而她呢？也不屑于与这样胆小如鼠的人玩。谁知道后来竟在一个班念书，还成为了好朋友。
清舒怕两人又吵起来，赶紧问了夏岚：“今日公孙先生来了吗？”
“没有。今日我们姐妹几个聚会，我不让他来。等符大人休沐时，我再带他去你家拜访。”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他后日休沐了，你跟公孙先生后日来吧！”
“好。”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多年后的重聚（2）
清舒与小瑜四个人正说着话，斓曦就过来了。
夏岚看到斓曦，打量下笑着说道：“斓曦，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美。”
走了这么多地方，她是没见过比祝斓曦更漂亮的姑娘。
易安也道：“我发现岁月好像特别偏爱美人，我们五个忍就只有清舒跟斓曦模样好像一点都没变。”
听到这话斓曦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脸笑着道：“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已经老了。”
清舒立马道：“这话我不认同啊！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娘，但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嗯，跟在学校时没差别。”
封小瑜哈哈大笑，说道：“莫怪你今日特意穿得这么嫩。我觉得我也该去做几件显嫩的衣裳，偶尔穿下换换心情。”
四个人坐下以后，封小瑜说道：“斓曦，你作为主家竟然最后到，等会要罚一杯。”
说完这话，封小瑜与清舒几人说道：“我已经着人去福运楼定了一桌席面，还要了一坛的桃花酒。等会啊，咱们好好喝一杯。”
易安说道：“我们四个可以喝，清舒现在喝不得酒。”
小瑜拍了下小脑袋，她一高兴忘记了清舒还在喂奶。
夏岚看着斓曦好气地问道：“她要罚你一杯，你怎么不说话？”
斓曦笑着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我确实来晚了，罚一杯也是该的。”
以前她虽然打理中馈但那是抱着帮忙的态度。可现在不行了，邬正啸成为了世子，那她就是世子夫人，这国公府里的事以后都得她操持。这次易安的大婚，邬夫人就将她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
夏岚轻笑道：“我记得你以前喝半杯就醉了，这一杯下去不得睡到晚上。”
以前她们聚在一起吃饭斓曦都是滴酒不沾，还是被封小瑜逼迫才会喝半小杯。可现在听说罚一杯都见不改色，夏岚觉得不在京城的这些年错过了许多。
不等斓曦开口，易安抢先说道：“三哥也不知道听谁说女人喝葡萄酒对身体好，他就去买了很多葡萄酒回家时常哄着她喝。现在啊，斓曦喝两三杯都没问题的。”
清舒扫了一眼易安心里偷笑。喝葡萄酒不仅对身体好，还能给夫妻之间增添不少的趣味，不过这些得等易安嫁人后才会懂。
斓曦问道：“夏岚，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挺好的。这些年在外云游领略了不同的风景，见识了各色的人，品尝了别样的美食，感受不同的风俗民情。”
“而且还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我觉得自己不虚此生。”
封小瑜一脸向往地说道：“夏岚，每次看你给清舒写的信我就恨不能丢下所有的一切去找你，与你一起浪迹天涯。”
夏岚不可能将同样的事复述几遍，所以信都是寄给清舒，然后清舒把信给其他人看。
易安好笑道：“封小二，这话怎么听着好像你要私奔似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见两人又打起嘴仗来，夏岚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们一点都没变，真好。”
离开数年这次回来她是有些害怕的，害怕曾经的好朋友变得陌生。好在时光流逝，她们的友情依旧。
易安问道：“阿岚，游历天下听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很危险。”
她将夏岚写给清舒的信都看了，上面写的全都是好的。可她与清舒又不是天真不知事的，自然明白夏岚是报喜不报忧。
夏岚不由看向清舒。
易安道：“别看她，她什么都没跟我说。云南跟蜀地有许多的夷族，你就带着一个护卫，那些人见了能不起歹念？”
话说到这份上夏岚也没再瞒了，说道：是遇见过三次，一次在云南，两次在蜀地，不过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见三个人面色凝重，夏岚笑着道：“其实这些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我还将其中一次遇险的最惊险的片段画了下来，那画得到我老师的夸赞。后来那副画卖给一个富商，卖了一千六百两银子。”
封小瑜张大嘴巴：“这也行？”
清舒笑骂道：“行什么行啊？许多人遇到这种事哪怕最后逃脱了也会落下阴影。也就只有夏岚你这个奇葩，遇险了还敢将过程画下来。”
画下来也就算了，竟还得到人赏识卖得高价。
想到这里，清舒问了她一个很俗的问题：“夏岚，你现在一幅画大概卖多少钱？”
夏岚笑着道：“我的画都是老师帮着卖的，一副大概三百两左右。有道是道物以稀为贵，要是我的画卖多了就不值钱了，所以我每年最多卖两幅画。”
封小瑜问道：“你四处云游得花销都是靠着卖画得来的啊？”
“是。”
封小瑜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给你两成铺子里的股了，这样你就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夏岚摇头道:“不用，我不缺钱用的。”
清舒岔开了这个话题，与夏岚说道：“上次咱们见面你说参加完易安的婚礼后就去云南，日子定下来了？”
既夏岚没向她们求助就不要主动谈钱的事，不然哪怕再好的朋友也会渐行渐远。
夏岚笑着说道：“我们得先回一趟丽水拜见下公婆，然后才去云南。”
封小瑜有些迷糊了，说道：“什么叫要去丽水拜见公婆，你们不是成亲了吗？”
夏岚摇摇头道：“我们是自己拜的天地，事后写信回去告诉他们的。”
封小瑜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进去：“你们自己拜的天地？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说完，她看向清舒：“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信里不告诉我？”
清舒解释道：“我原本想着反正你三月会回来，回来再与你细说，谁想你这么晚回京。不过你也不用为阿岚担心，公孙先生的父母都很喜欢阿兰，知道她嫁给了公孙先生后欢喜得不行。”
“真的？”
夏岚心头暖暖的，笑着道：“是真的。不过我公婆说婚礼一定要办不能让我受委屈，所以这次回丽水顺道将婚礼也办了。”
看她说成亲说得像吃饭那般随意，封小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多年后的重聚（3）
不仅封小瑜，就是易安跟斓曦也不认同她的这个想法。只有清舒因为自身特殊的经历觉得只要不伤害别人，怎么做外人都无权置啄。
夏岚看小瑜几人的样子笑着说道：“我觉得婚礼就是一个形式，有没有都一样。不过老人家执意要办，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封小瑜看向清舒，见她没什么反应治好自己说了：“夏岚，没有三媒六聘就与他拜了天地，你们这就是私定终身。也幸亏公孙先生的父母认可，要是不认你连妻都不算。”
这些话说得太过直白，不过夏岚也不在意。她既决定这么做，就不怕被人质疑。
夏岚说道：“我与铭城拿了婚书，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婚书也是到了京城才去办的，还是公孙铭城执意要办的说为的安两位老人的心。
其实在游历了那么多的名川古迹，她自己又几经生死，夏岚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觉得人在大自然面对特别的渺小，生命也非常的短暂。想想，人生在世几十年转眼就过去了，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活得舒心最重要。
见小瑜还想说，清舒抢在她的前头道：“你要去丽水办婚事，那我们可就吃不上你的喜酒了。”
易安也震惊与夏岚的大胆与前卫，不过她没有对此作出评价。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她们哪怕是好朋友也无权干涉。
听到清舒的话，她笑着说道：“是啊!你特意来参加我的婚礼，可你的喜酒却不让我喝，怎么都说不过去。”
夏岚笑着道：“我在京城除了你们也没其他的亲人了。这样，过两日我在福运楼定上一桌，这就算喝过喜酒了。”
清舒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小瑜瞪了清舒一眼，见她不回应自己只好将满肚子的话都咽回去了。
清舒主动聊起了画艺，还将自己碰到的一些问题向夏岚讨教。斓曦对画也颇有了解，三个人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封小瑜跟易安两人对画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她问了易安：“我听说皇帝一出孝太后就将张雯雯接进宫，然后那女人一直住在宫里。”
易安点点头说道：“是，太后说她一个人在宫里很寂寞想找个说话的人，所以就接了张雯雯进宫陪她。”
这个理由，连皇帝都没办法拒绝。
封小瑜不屑道：“哄鬼呢！她在东宫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说自己寂寞要接了侄女到东宫陪她呢！易安，她这是想给张雯雯创造与皇帝相处的机会，你可要小心了。”
易安无所谓地说道：“小心什么，不就是想让张雯雯做皇帝的妾吗？没有马雯雯也有牛雯雯的，随他去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呢？”
易安笑着说道：“在意什么？以后后宫还会进许多美人，我要在意干脆不要活了。”
顿了下，易安道：“若是关振起纳妾了你也别跟他闹，没什么意思。”
封小瑜瞬间就炸了，说道：“邬易安，我好心好意跟你说张雯雯的事，你诅咒我做什么？”
易安没被她炸毛的样子吓着，反而笑着说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
易安拉着她到身边，说道：“我自然希望他这辈子不纳妾只守着你一人了，你幸福我看着也高兴。但他要违背诺言，你得记住除了他，你还有父母儿女跟我们这些好朋友。”
封小瑜气呼呼地说道：“振起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我相信他。”
她越是这个样子易安越是担心，这表明关振起在她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只是如今封小瑜正在火头上，易安也不敢再多说了，不然这家伙真会翻脸的。
临近晌午，福运酒楼的席面送了过来。五个人坐下以后，易安说道：“墨雪，给我们倒酒。”
墨雪一脸为难地说道：“太太，福运酒楼没有送酒过来。”
小瑜说道：“怎么会？我跟尧交代得清清楚楚的，一定要一坛桃花酒。”
不等她叫瑶琴询问，墨雪就解释道：“县主，夫人说我家姑娘不能喝酒。”
顿了下，她又加了一句：“一滴酒都不能沾。”
小瑜一下卡壳了。若是在英国公府或者长公主府，她可以直接吩咐下人再去买。可这儿是镇国公府，自然要遵循主人的意思。
清舒看着桌子上果汁，她笑着打圆场：“喝果汁对皮肤好。”
这顿饭大家吃得不尽兴，吃完后封小瑜说道：“夏岚，等你请客的时候咱们要一醉方休。”
易安幽幽地说道：“我娘说出嫁前不许出门。就算求得她同意让我去吃夏岚的喜宴，她也会派人盯着不许我喝酒。”
封小瑜觉得这样的话，吃饭也没意思了。
吃完饭，夏岚就起身说要回去。众人挽留，她笑着说道：“铭城还在家里，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易安问道：“你不是说要作一幅画，将我们都画在里面。”
封小瑜解释道：“是《仕女图》，画我们五个人的。”
夏岚说道：“我回去就画。易安，需要这画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婚前完成不了。”
主要是小瑜回来得太晚了，若是她月初到京的话就能完成。现在只有半个月时间，赶不来。”
易安笑着说道：“没事，多久我都能等。对了，到时候让清舒在上面题上一首诗，到时候就将这幅画挂在我的房间里。”
夏岚一听顿觉压力大了。
清舒却是笑着说道：“这样好，你的房间挂着这幅画，到时候我跟夏岚的作品就能卖得更高的价钱了。”
封小瑜笑骂道：“你怎么眼里就知道钱，俗不俗啊？”
“我就是这么一个俗人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而且我觉得既做了喜欢的事又赚到钱，两全其美的事不更好。”
易安很赞同清舒的观点。
斓曦想了下说道：“要不，我作几首诗到时候你们来选一首，再将其提到画上去。”
封小瑜一拍手说道：“好，人人都出一份力，这个主意好。”
易安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出力？”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我到时候负责将这个故事宣扬出去，不仅让京城的人知道，还要让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她们三个的才名。这样不仅能让她们的作品之前，说不准还能流传千古。”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多年后的重聚（3）
夏岚离开以后，斓曦也回自个院子看望孩子了，然后再没没时间过来了。
虽然皇帝说大婚一切从简，但邬家百年世家亲朋好友很多，光宴席就要摆八十桌。这还是精简后的结果，不然更多。
屋子剩下三个人了，封小瑜也就没顾虑了：“清舒，你为什么不劝夏岚呢？她这样以后会被婆家人看轻的。”
她跟夏岚因为没有共同话题，到后面几年都不通信了。可清舒不一样，每年都与她通好几回信。相对而言，清舒的劝说更有用。
清舒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为夏岚好，但她不需要。”
封小瑜急了：“什么叫不需要？只有给人做妾才不需要婚礼。你现在不劝她，等她将来被婆家人冷嘲热讽的时候，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找去。”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碍于她的名气众人面上不会说什么，但私底下肯定是瞧不上的。
易安笑着说道：“你完全是多虑了。夏岚是唐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且她自己在画坛也颇有名气。公孙家的人笼络她还来不及哪还会冷嘲热讽。”
“还有夏岚以后不会在丽水定居，看不到听不见她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你啊，以后不要在夏岚面前说这些话了。”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去触碰对方的底线。不然再好的朋友也会翻脸。
封小瑜说道：“你想得简单。若是以后有孩子，到时候孩子被那些心怀恶意的嘲讽是无媒苟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想？”
易安哭笑不得：“谁会吃饱了没事说这个。再者她这次回丽水不是要办婚礼吗？还有谁会嚼这个舌根头。”
可问题是两人没办婚礼就住在一起了啊！虽然夏岚说她们有婚书，可那也不过是一块遮羞布。
清舒说道：“小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生活方式。夏岚的这种想法你可以不认同，但你没有权利要她依照你的想法来活。”
“可是她这样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就算后悔，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了任何人。再者，我也不觉得她会后悔。”
夏岚早不是六年前那个娇俏羞怯的小姑娘了，如今的她自信又强大。至于小瑜担心以后孩子会被连累，这个也不存在。
也可能因为知道自己不能生养了，所以夏岚行事才没有顾忌。
易安看了一眼小瑜，说道：“她都将自己濒临生死的那一瞬间画下来，你觉得还有什么是她怕的？”
看到两人都站在夏岚那边，小瑜叹了一口气道：“行吧，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下次见到她不提这事了。”
清舒点点头后问道：“你不是四月初就启程了吗？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说起这个小瑜就心有余悸：“我晕船了，所以耽搁了好些天。”
“在常州我坐过好几次船都没事，所以才选择坐船回来。谁想走了四五天后开始晕船。清舒，晕船真是太难受了。”
“肚子疼得不行，还恶心总想吐，头也昏沉沉的。我两次怀孕都没受过这个罪。以后啊，打死我都不坐船了。”
清舒笑着说道：“头次坐这么久的船都会晕，坐得多了就不会了，等你回去就不会再晕船了。”
“你没哄我？”
清舒笑道：“我哄你做什么？放心，回去绝对不会再晕船了。”
本来小瑜决定回去走陆路，可听了清舒的话她又忍不住动摇了。毕竟走水路能节省一半的时间，而且不用忍受车马的颠簸。
封小瑜点头道：“那行，我就坐船回去。对了，我听我娘说正啸哥要被封为世子了，是真的？”
清舒说道：“请封的折子递上去了，只等易安大婚后就会批复。”
封小瑜有些感慨。想当初她跟韩晖昱定亲时，以为自己是板上钉钉的韩国公世子夫人了，谁想最后出现变故退了亲。而斓曦呢？当初她爹娘想给她择选一位博学多才的夫婿，结果却嫁给了正啸哥，转眼就要成为镇国公的世子夫人。
清舒叹了一口气说道：“易安大婚以后斓曦就要去桐城。”
“什么？斓曦去桐城，她那小身板受得了桐城恶劣的天气。”
易安说道：“斓曦自生了孩子以后身体越来越好了，她现在身体素质比你还要强。”
封小瑜也不跟她争辩这事，只是问道：“斓曦跟孩子们去了桐城，那老夫人跟伯母怎么办？她们那么大年岁了，家里不能没有人啦！”
易安笑着说道：“大嫂说她愿意留下来。有大嫂在，祖母与娘也不用担心了。”
原本是想让鸿昀留在京城的，谁想这孩子怎么都不愿意，还说身为邬家子弟不能当逃兵。为这事易安大动肝火，将鸿昀怒斥了一顿。
怕挑镇国公府的重担不愿任世孙之位也就算了，如今留在京城照顾长辈也不愿意，不仅没有担当还自私。可惜不管她怎么骂鸿钧这破孩子就是不松口，一气之下易安将他抽了一顿。
事后习氏找到易安说她愿意留在京城三年，不过她也有条件，那就是让鸿昀去盛京的军营当差。
易安虽恼怒但也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过将三年改为五年。五年以后她会想办法劝她爹让爵，然后回京养老。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易安也不愿与她们两人说。清舒还好，嘴巴一向严密不会往外说，可封小瑜这个大嘴巴却是靠不住。
清舒听了知道里面肯定有缘故，只是易安不说她也不会问。
易安也怕封小瑜追问，故意转移了话题：“之前你在信里说的那个欧阳姑娘，她没有再与关振起往来了吧？”
“送她走的时候我警告过她，若是再敢勾引我夫君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清舒摊了下手说道：“完了，整个常州的人都知道孝和县主是个河东狮吼了。”
小瑜耸耸肩说道：“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是京城有名的泼妇了，再多个河东狮吼名头也无所谓了。”
清舒点点头：“你能这般想就好。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自己过得舒心才最重要。”
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为了名声跟面子让自己打落牙齿含血吞的。”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提醒
看了眼外面，易安与清舒说道：“你赶紧回去吧，不然等会符景烯又要巴巴地过来接你了。”
说完还给清舒使了个眼色。
封小瑜纳闷了，说道：“这天好早呢，离符景烯下差还有一段时间呢！”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了，可不想这么快回去。
清舒笑着找了个理由，说道：“因为临近大婚，这些天易安经常晚上紧张得睡不着，咱们回去让她补补觉。”
封小瑜仿若发现新大陆一般，哇的叫道：“你也会紧张害怕吗？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你怕的事呢！”
易安非常嫌弃地跟她挥手道：“赶紧回去，我要休息了。”
西交胡同与长公主府是在一个方向，所以两人坐的同一辆车。
封小瑜上了马车就道：“易安是不是害怕被太后刁难，所以才害怕得睡不着。”
所以说不能说话，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来圆。
清舒笑着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易安不承认。”
“她那是死鸭子嘴硬。不过也确实挺愁人的，张雯雯进宫后有太后撑腰，肯定要跟她打擂台了。”
清舒故意面露烦躁地说道：“咱们担心也没用，不说这个了。”
封小瑜点点头，捏了捏窈窈那像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说道：“这孩子长得真快，走的时候才那么点，现在都能站了。”
“你家晏哥儿不也是迎风就长。对了，你婆婆去了常州这事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那尖锐的声音将睡着的窈窈给惊醒了，然后这孩子扯开嗓子哭。
封小瑜有些不好意，轻声哄着窈窈说道：“窈窈乖，瑜姨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刚才一下没控制住。”
清舒哄了好一会，然后拿出了她喜欢的梳妆盒才让这小祖宗止了哭。
等窈窈自顾自地玩梳妆盒，封小瑜这才问道：“我婆婆去了常州，什么时候的事？”
“你大嫂说她是三月中旬离的京。”
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在信告诉我？”
程氏是以过来要甜酱为借口，让心腹丫鬟过来告诉她这件事。
清舒说道：“我得了消息就着人送信去了常州，应该是错过了。”
封小瑜有些烦躁地说道：“她没事跑去常州做什么？”
若是以前清舒可能还会往好的说，可现在清舒却没有，而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你三月要回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几家都知道。你婆婆故意选在你回京的时候去，定是有目的的。”
小瑜很是担忧道：“这可怎么办，沐晨跟晏哥儿还在那儿呢！”
见她还没领悟到自己的意思，清舒说道：“沐晨跟晏哥儿是她的嫡亲孙子，哪怕不喜也不会害他们的。至于上次的事，那完全是意外。”
听到这话，封小瑜说道：“只要她不害了我的沐晨跟晏哥儿没事，其他的随便她怎么闹腾。”
不过若是再伤了沐晨或者晏哥儿，她就跟那老太婆拼命。
“关振起纳妾你也不在意了？”
想到刚才易安提起欧阳姣的事，封小瑜闻言脸色大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还是说关振起已经纳了欧阳姣为妾了。”
没等清舒开口，封小瑜自己就否定了：“不可能，振起与我说他只是喜欢喝欧阳姣泡的茶，我这次回京还想寻摸一个擅长泡茶的人带回常州。”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景烯曾经与我说过，关振起是个很理智的人。”
封小瑜说道：“你看，连符景烯都说了他是个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背着我纳欧阳姣为妾。”
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纳欧阳姣为妾的，要背着她做这事岂不是自打嘴巴。
“问题是你婆婆现在在常州啊！她一直都想让关振起纳妾，这个你最清楚不过了。”
封小瑜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啊，但振起没答应。”
“这些我都跟你说过的。”
清舒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常情况下关振起是不会，但不是有你婆婆这个搅屎棍在吗？要是她给关振起下个药什么的再将那女人送到他床上将生米煮成熟饭。关振起不想断了仕途，就只能纳了她为妾。”
不等小瑜开口，清舒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呢！”
封小瑜将拳头捏得死死的，半响后说道：“清舒，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依据你不会说这话的。”
清舒说道：“你婆婆想法偏激，我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原本她并不愿跟封小瑜说这件事，但易安觉得还是给她提个醒，不然这事成真了封小瑜肯定受不了的。现在跟她说，好歹有了心理准备。
封小瑜摇头道：“不，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清舒，你别瞒着我。”
清舒将夏岚与她的话转述给了小瑜：“欧阳姣对关振起有意，到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结识你婆婆。而这对你婆婆来说，正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关振起很欣赏欧阳姣。理智的情况下他能克制，但丧失了理智呢？美人在前，有几个男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能把持得住。
别说关振起，就是符景烯她都没信心。当然，符景烯行事谨慎想下药算计他可不容易。
封小瑜怒骂道：“不要脸的贱人。”
这些谣言十有**是欧阳姣放出去的，上赶着做妾不是贱是什么。这个女人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搭上她婆婆，还真可能会如清舒所猜测的那般两个人联合起来算计振起。
想到这里，封小瑜说道：“清舒，我明日就回常州。”
清舒点点说道：“易安那边我会给你解释的。”
平静下来后封小瑜问道：“清舒，这事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清舒苦笑道：“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想着欧阳姣已经搬走了告诉你也是给你添堵。我要知道你婆婆会趁你回京跑去常州，我年前就写信告诉你了。”
她怕耽搁都没走驿站，而是直接派人送信去常州。就是希望小瑜接到信后不要回京，谁想还是晚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残酷（1）
封小瑜一回到长公主府就让瑶琴她们收拾东西，而她自己则去见了长公主说要回常州。
长公主本来是靠着的，听到这话不由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封小瑜急切地说道：“清舒说我婆婆去了常州，到时候她很可能会与那个贱人一起算计振起。祖母，我得回常州去不能让振起被算计了。”
长公主重新靠回去，说道：“你回去有什么用？她们要存了心地算计，你回去也阻止不了。”
封小瑜一呆：“祖母，你也知道我婆婆去了常州？”
“我也是三月下旬才知道的。”
自退下来以后，她不管事消息也没以前灵通了。
封小瑜听了不由问道：“祖母，既你知道为什么不派人送信给我？祖母，我们府里的护卫快马加鞭十天足以将信送到。”
“然后呢？”
封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那我肯定不会回京的。”
长公主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没特意派人送信给你。”
封小瑜红着眼眶说道：“祖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她这个样子长公主也不好受，但只有经历了疼痛才会成长：“因为毕氏是你婆婆。她去常州是去看望儿子，你说振起听了会不会很高兴。而你这个时候对他说毕氏跑去常州是为了给他纳妾，目的还是膈应你。你觉得关振起会怎么想？
小瑜说道：“有瞿含露的事在前，他肯定会相信我的。”
长公主摇摇头道：“毕氏生他养他二十多年，你觉得在他心中毕氏跟你谁更重要？”
说完，她讲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在很多男人心中媳妇没了可以再娶，亲娘却只有一个。哪怕她儿媳妇再如何狠辣，最终他都会选择原谅的，因为痛不在他身上。就像沐晨的事，他就轻拿轻放。”
毕氏说是孩子太调皮发生的意外。可若不是她不准辛嬷嬷与木琴跟在沐晨身边，哪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归根究底，还是毕氏将对小瑜的不满发泄到孙子的身上，以致连他的安全都不在意。
这事是她心底的一根刺，一提就心痛。但是封小瑜还是说道：“祖母，振起当时在常州，他也鞭长莫及。”
“假设他在京城，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长公主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在京城也不会跟毕氏吵的，最多就是埋怨毕氏太不小心了。”
“不会的，振起他也很疼沐晨。”
长公主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我知道他很疼沐晨，那是他的嫡长子岂有不疼的道理，但毕氏是他亲娘。不过是一个意外，难道要因为这个意外让他们母子翻脸吗？可要翻了脸那他就是不孝子，背负着这样的名头会影响仕途的。”
封小瑜嘴巴张了几次，却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长公主看着她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与振起成亲也有五年多了，该知道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封小瑜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振起心中最重要的是仕途，其次是我跟孩子，然后是他爹娘。”
长公主点点头道：“男人看重仕途是好事，证明他努力上进，可同样也能成为弱点。”
封小瑜一下就明白了，说道：“祖母你的意思，我婆婆就是利用这个弱点拿捏振起。”
长公主反问道：“是不是你心中不是最清楚吗？”
封小瑜被问得哑口无言。不说关振起，就是她也是怕影响了振起的仕途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最后忍无可忍才翻脸的。
长公主说道：“你婆婆就是悬在你头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砍在你头上了。为了你下半辈子的安宁，祖母才决定不将这事告诉你。”
沐晨在侯府受伤导致小瑜不敢让他回去，可这事拦得住一次却不可能次次都拦住。所以，要不按兵不动，要动就让对方再无翻身的机会。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祖母，她只是给振起纳妾，振起就算一时恼了他，等她一求又会心软的。”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没那么简单的。毕氏想要得偿所愿，就只能像清舒猜测的那般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你也觉得她会下药？”
长公主点头道：“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为影响仕途，哪怕不愿关振起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可被这样逼着纳妾，他心里能不心存怨气？还有下药伤身这个谁都知道，而毕氏缺是利用了他的信任做这件事，你说他会不会寒心？”
“这事以后他还会对毕氏起防备之心。这样她以后再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了。”
封小瑜沙哑着声音说道：“可是、可是这代价太大了。”
长公主有些怜惜地说道:“痴儿啊，祖母到现在还信了那劳什子的一世一双人？”
听到这话，封小瑜难受地眼泪都落下来了：“祖母，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振起呢？”
长公主有些心疼她，但还是说道：“有些事得靠做而不是靠说。小瑜，一世一双人是很美好但能做到的男人却没几个。因为什么？因为对女人来说韶华易逝容颜易老。”
说完，她指向屋子里的一盆玫瑰花：“它现在开得娇艳欲滴得你喜欢，可等枯萎凋谢了，你就会想换新的。男人也一样，女人年轻貌美自然一心系在你身上，等你年老珠黄了就想去寻觅漂亮鲜嫩的姑娘。”
封小瑜说道：“祖母，也许振起就是那万中之一的人呢！”
若不是自己年岁大了，长公主真不愿打破她的这份美好：“你自己都说也许，连你自己都坚信又怎么能指望我去相信。”
小瑜垂着头说道：“未来的变数太多，谁也无法预料到将来。”
长公主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未来谁也无法预料。只要他能闯过这一关，祖母就选择相信他。”
“祖母……”
长公主摆摆手，然后说道：“那种药也有强弱之分，只要不是药性最强的哪怕喝了也可以凭借意志力熬过去，不过药性越强后遗症越大。毕氏到底是他亲娘，肯定不会用药性最强的。”
“他要是能扛过去，祖母就信他。”
其实长公主也希望关振起能做到，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小瑜以后受情伤了。只可惜，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第一千六百章 残酷（2）
这个世道男尊女卑。有钱有势的男人守着一个妻子，其他的男人不会说他深情而是笑话他惧内。所以想要一世一双人不仅得忍受美色的诱惑，得忍受别人的嘲讽。
一日两日还成，可日子久了要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就容易动摇从而违背誓言。而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女子的愿望是一世一双人，因为太稀少了。
封小瑜头昏脑涨，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躺下的。
莫英说道：“殿下，这一锤子会不会打得太重了？”
长公主也舍不得啊，可想让她从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醒悟过来，就必须下重锤。
莫英有些纠结地说道：“万一姑爷没中招呢？也或者中招以后他能熬得过去，那县主岂不是白白伤心吗？”
“你觉得概率有多大？”
莫英没吱声了。
长公主摇摇头道：“就凭他之前做的事，一成的概率都没有。”
“那也等得事发以后再说啊!”
刚才看到小瑜跟游魂一样出去，她心疼得不行。
长公主扫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比我还健忘，这件事是清舒捅破的并不是我告诉她的。”
就算关振起纳了欧阳姣，她也准备在易安大婚以后再告诉小瑜。
莫英皱了下眉头：“清舒想事一向周全，怎么这次如此鲁莽？万一最后事情并不如她说猜测的那般，县主跟她起了隔阂以后都没法相处了。”
长公主刚才还真没想这个问题，她点头到：“你说得很是，清舒不是这般急躁的人，这做派倒有点像邬易安。”
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确定清舒被怂恿了。
莫英说道：“长公主，你说是不是邬姑娘得了消息，不然怎么说服得了清舒？”
“只要她讲得有道理清舒就会听。不过毕氏到常州已经一个多月了，若她真存了那样的心思怕是已经动手了。”
莫英没吱声了。她现在很矛盾，理智来说她是希望毕氏动手了，这样母子两人离心对小瑜好；可要是毕氏不动手她始终是个隐患，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县主带去灾祸。
晚上失眠的除了小瑜，清舒也躺在床上转辗反侧。
符景烯坐起来后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不安心连觉都睡不着了。”
清舒也坐了起来，犹豫了下是将下午的事说了：“我当时想着，若是小瑜现在回常州说不住能防止这事的发生，可说完我就后悔了。”
符景烯问道：“为什么会后悔？”
清舒声音都小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万一我的猜测是错的呢？那不是白白让小瑜伤心吗？”
“那你觉得你的猜测几成会成真？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八成。”
不过很快她又加了一句：“只是哪怕有八成我也不该说。”
符景烯反问道：“要是万一你说了，孝和县主回去以后正好阻止了这事的发生，那你还会后悔吗？”
“我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说的。只是关夫人未免夜长梦多，肯定会想方设法在最快时间促成此事。”
“那你也尽力提醒啊！”
见清舒又不说话，符景烯搂着她道：“其实你是怕你的猜测是错的，这样孝和县主就会跟你起隔阂。可实际上你觉得这个猜测百分百会成为现实，不然你不会说的。”
论揣测人心，她远逊色符景烯：“万一呢，万一我的猜测是错的呢？”
符景烯摇头说道：“归根结底是你压根就不信关振起对孝和县主的承诺，你觉得哪怕他现在不纳妾将来也会纳妾。所以你想借着这件事打破她的幻想，以免她将来受到更大的伤害。”
“对。可我却犯了一个错，我觉得对小瑜好但她未必会觉得好。”
符景烯闻言笑了下，说道：“人无完人，是人都会犯错，只要以后不再犯就可以了。”
“你都不安慰我一下？”
符景烯亲了她一口，说道：“这样安慰好不好？”
清舒推了下他，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正生气呢？你还闹。”
符景烯将她重新楼回到怀里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自责。这事关键在于孝和县主身上，她要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关振起，那你怎么说都没有用。可你一说她就相信了，这表明关振起没给她足够的信心。”
“打个比方。若是我外出公干，然后孝和县主与邬姑娘两人跑到你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我看上了个美人要纳对方为妾，你会信这话吗？”
清舒摇头道：“不会。除非你亲自与我说，不然谁说我都不会信的。”
“若是意外呢？”
清舒一怔，说道：“你是说下药吗？可凭你的武功，就算是被人下药应该也能扛过去吧？除非你想顺水推舟纳一房美妾。”
“那要是受伤失忆，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与别的女子有了牵扯呢？”
清舒想也不想说道：“也不会。就算受伤失忆，以你的性子在没有确定自己是否婚配的情况下不会与别的女子牵扯不清的。”
符景烯狠狠地亲了清舒一口，说道：“没想到媳妇你这般信任我，太让我感动了。”
清舒道：“不过，若是你失忆后娶了别的女子我也要跟你和离的。”
符景烯笑着道：“放心，你跟孩子们就是我的命，我忘记自己也不会忘记你们。”
这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让人动心。
见清舒神色缓和了下来，符景烯说道：“你放心吧？孝和县主是个知好歹的人，她知道你是为她好不会因此事疏远你的。”
“你不为关振起辩白两句吗？”
符景烯摇头道：“关振起不纳妾是觉得有了妾氏容易闹得家宅不宁夫妻失和，甚至会祸害到子嗣，所以他本能地排斥。但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会纳，不过有一点你放心，他绝不会让妾氏威胁到正妻的地位。”
“做不到就别承诺啊！”
符景烯苦笑道：“关振起并不是个好美色的人，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人逼他纳妾。只是是谁能想到关夫人被孝和县主刺激得性情大变，千方百计想让他们夫妻失和呢！”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开导
封小瑜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就找了长公主：“祖母，我等会就回常州。”
长公主心中一叹，果然与她所预料的那般：“确定了？”
封小瑜点头说道：“若是振起自己想纳妾我不拦着，但我不能让她跟那贱人算计了去。”
长公主也不再劝，只是说道：“去跟你爹娘说一声，然后回来用早膳。用过早膳，我让莫英送你去。”
“祖母，不用，我能应付得来。”
长公主点头道：“我相信你应付得来，只是有莫英跟着我更放心。”
既准备让莫英跟着小瑜她自然想让两人多相处下，这样以后也好开口。
“好。”
小瑜梳洗后就去了国公府。
她到的时候丫鬟正在给严氏梳头发。她看到封小瑜满眼是血丝，吓着起身拉着她的手道：“瑜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瑜忍着泪意说道：“娘，我刚收到信说振起病了。娘，我等会要赶回常州去。”
她也不好将真正的原因说，不然严氏肯定不让她回去。因为在严氏眼中妾只是个玩意，只要关振起尊重发妻不宠妾灭妻就不用在意。她也不舍得拿沐晨跟晏哥儿来做借口，万一清舒与祖母说的应验了，到时候她可没地找哭去。而关振起一个大男人，生个病受点苦也没啥。
严氏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怎么会呢？你回来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得很严重。”
看封小瑜这般伤心难过，严氏就以为关振起得了什么重病。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娘，我用过早膳就走。”
严氏的心都快揪起来了，这要振起有个万一女儿可就要守寡了。她的小瑜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受这个罪啊！
可看着小瑜的模样，她没敢表露出来：“你不用担心，振起还那么年轻肯定不会有事的。对了，让丰太医跟着去吧！常州的大夫医术肯定不怎么好，有丰太医也能以防万一。”
封小瑜抱着严氏，哽咽道：“娘，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严氏觉得事态可能比她想得还要严重，但她还是忍着忧心宽慰道：“没事的，肯定没事的，你别怕。”
“你先回你祖母那去收拾东西，娘等会就过来。”
小瑜红着眼眶走了。
等她一走，严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怎么会这样？振起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得了重病呢？”
叶嬷嬷犹豫了下说道：“夫人，也许是送信的人言语不清将县主吓着了。”
见严氏看向她，叶嬷嬷说道：“夫人你想姑爷可是自小习武身体底子极好，他又正值当年怎么能就突然得重病了。”
关振起习武主要是强身健体，所以也就一副花架子。可哪怕是花架子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强。若遭了什么意外有性命危险她相信，但突染病重性命垂危却本能地怀疑。
严氏刚才也是太着急没想到这一点：“你去见下来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敢乱传话，直接打死。
结果去公主府那儿一问，常州那儿压根没有人来。
严氏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确定常州那儿没来人？”
叶嬷嬷也是一头雾水，说道：“我连门房都问过了，都说常州没来人。不过门房说县主昨晚下午回来脸色就不好看。”
严氏有些糊涂了，她想了道：“算了，我还是过去问问小瑜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看着她眼眶有些红，以为她是舍不得小瑜离开，于是宽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不过是三四年就回来了。”
严氏看长公主半点不伤心心里的疑惑越发大了，问道：“娘，小瑜说振起病重。”
她心里很清楚，儿孙之中婆婆就喜欢小瑜，若振起真的病重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长公主无奈地摇摇头。
严氏都快急死了：“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长公主不急不缓地说道：“振起没病，是她听说毕氏去了常州放心不下，所以想赶紧回去。”
严氏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道：“娘，刚才小瑜眼眶满是血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可能就这点事。”
“我昨晚说毕氏可能会给振起纳个妾，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她心里难受，昨晚上一夜没睡。”
严氏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孩子……”
长公主叮嘱说道：“你别怪她，她应该是怕你不让她回去所以就编了这么个谎。”
当初小瑜与她说振起承诺这辈子不纳妾，那眼睛亮得能发光。振起要真纳妾了，这孩子肯定会伤心死了。想到这里，她什么气都没有了。
长公主说道：“你去宽慰她一下吧！”
她知道儿媳妇是从不将妾当一回事的，所以这个时候由她出面安抚小瑜最好了。
小瑜看到她，强笑道：“娘……”
严氏忍不住捶了她一下说道：“你这破孩子，你想吓死娘啊？难不成在你心中，振起纳妾比他没命还严重？”
“妾不过是个玩意，高兴了就赏匹缎子衣裳给她们，不高兴将让她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可若是振起有个三长两短你跟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这下半辈子该怎么熬？”
对严氏来说关振起纳个妾不算什么，可若是有性命危险那就严重了。他要没了小瑜连改嫁都不能，毕竟有两个儿子哪舍得丢下不管。而这么年轻就守寡，哪怕有娘家帮衬这日子也非常的难熬。
封小瑜被骂的头都不敢抬。
见她不敢吭声了，严氏说道：“你要回去娘不拦着，但你要记住，就算振起纳妾你也不能跟他闹。你越闹，他就越跟你离心。”
封小瑜倒是想答应，可只要一想到关振起会纳欧阳姣她就心如刀绞，眼泪也扑哧扑哧地落。
严氏看她这般难过，与挖她心一般疼。她抱着小瑜，轻声说道：“难受就哭吧，哭完了就收拾东西。你还有沐晨跟晏哥儿，为了孩子你也要打起精神来。”
这女人啊，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不过，她心里却不禁埋怨起关振起。若不是他承诺不纳妾，也不会让女儿这般伤心了。
封小瑜自小在严氏身边长大，受她影响其实也没将妾氏当回事，毕竟身边的男人都纳妾她习以为常了。当初韩晖昱也是因为想要让丫鬟生下庶长子这才触怒了她，觉得他不守规矩以后会宠妾灭妻这才退亲。可后来关振起的承诺与这些年的袒护，让她也想要一世一双人。
在严氏的一通宽慰之下，封小瑜心里好受了不少。
也就在这个时候，常州的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