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 苦劳力
叶府尹同意了亲事,王美立说中秋节去凤阳府告知父亲后回来准备成亲,婚期让叶府尹商定。
叶田卓殷勤地把王美立送出门,称呼都改了,一口一个大姐夫,王美立微笑。
返回书房后,叶田卓说道:“我太喜欢大姐夫了,做事痛快利索。”
叶府尹还是瞪了儿子一眼,嫌儿子自作主张,不过又笑了说道:“你这家伙也不是先给爹说。”
叶田卓说道:“我不是想等到他有那么个意思了之后,再给爹说嘛,到时候让爹出马。爹这个姐夫可以吧?我可是当初一看他,就觉得和大姐般配。我去找了表嫂,表嫂也说很般好。然后我拜托表嫂把大姐约出来,要不然怎么跟大姐说?想着让他们自然的见下面。出嫁从夫再嫁听自己的,总得大姐愿意才行。”
叶府尹叹了一口气说道:“总是当父亲的对不住你大姐。这回我得给你大姐多些陪嫁,她之前的不动,另外再添置一些,再给一些现银留着傍身。”
叶府尹是想中原的王家那也是个大家族,他这头如果不是有岳父樊家,就凭他们叶家那是高攀。再说对方是初婚,大女儿这头和离不说,还带三个孩子,总得在嫁妆上不能让王家挑出理。”
叶田卓对钱财无所谓,他还希望能够多给大姐一点。
“爹,这事不用说,大哥二哥不会有意见。我这头更不用说,我是那看重身外之物的人吗?男人要靠自己,女人身边多留点银子才行。大姐夫说了他没有什么钱财,所以咱们多给大姐一点。”
叶府尹很满意儿子的态度,点下头,和颜悦色道:“你当兄弟的就应该这么想。”
叶田卓腆着脸凑过去说道:“那爹以后再也别敲我头了吧。”
话还没说完,叶府尹伸手啪又拍了他一下头,不过这次手举得高落下去很轻。
叶田卓故意哇哇大叫:“爹成天说我傻,我看就是被爹拍傻的。”
说完跑出去了,叶府尹笑着摇摇头道:“傻小子。”
王美立离开叶府直接去了宫里。
宫人禀报后他进殿参见皇上,然后说他准备八月十五回趟凤阳府,回来之后再接任。
皇上说道:“你先办了你的事,不急。心中琢磨琢磨。回来后需要什么直接找工部尚书。”
皇上很奇怪他这么快就回复,昨天宣他进宫交给他一个任务。
番薯种出来之后需要储藏,要建造储藏番薯粉库房。
应该怎么设计才能够让番薯存放的时间长而不变质。
外甥罗志豪说了,番薯储存好了能够放半年,但是库房怎么设计他就不懂了。
皇上就一下想到王子序,这个人走南闯北,家又是中原,那边冬天家家户户都有菜窖,以备冬天储存萝卜之类,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而昨天他并没答应,说多年不曾回家,想回去看望老父之后回祖宅一趟,如果他有什么想法会画好图纸,快马加鞭送入应天府。
皇上知道这种到处溜达的人让他固定下来比较难,他家族他父母都没让他留在家里。
作为皇上可以下圣旨,问题是一个人心里不痛快,哪有心情做事?总得他愿意。
皇上可是知道这种高人是高官厚禄、金钱美人不见得让人家动心,这种人任性而为。有的时候宁可杀头也不愿意屈服。但这么快就有了决定,皇上好奇,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决定留下来。
王美立走了之后,罗志豪来了,俩人还在门口碰了面,互相问了好。罗志豪只是知道王美立负责建造太子妃居住的宅子,并不知道他是王子序。
进来了之后问皇上舅舅他来告辞吗?因为那天吃饭听王美立说过,他要回凤阳府看望父亲。
皇上说道:“我准备留下他,建造装番薯的库房。没想到他答应了。这半年多盖那个宅子,后期我看他神情都有些不耐烦。不是因为我是皇上,他肯定早跑了。”
罗志豪笑道:“还敢给舅舅甩脸子呀。”
皇上说道:“并没,是我自己觉察。”
然后皇上说了他的好奇之处,罗志豪不以为然说道:“高人都是脑子一抽一抽的,和正常人不一样,没准哪个神经抽了,又想去哪里。不能以平常心看他。”
皇上微笑,嘴角抽了一下。
有一回外甥喝多了,把他归为那种人,还说什么奇葩舅舅。
皇上问道:“你今儿来干什么?”
罗志豪说道:“我想舅舅了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皇上不听他废话,翻开桌上的书,罗志豪自己说了:“舅舅,我总觉得突然办这个瓷器大赛,怎么都觉得有股阴谋的味道,所以我过来问问。”
皇上说道:“那能干啥?卖瓷器呗。”
罗志豪没吱声,停了一下,说道:“舅舅不会是想让我去卖瓷器吧?商户专业做这个的可比我。我像鸡刨食似的,这边刨一下那边跑刨一下,说起来哪个都懂一点,但是哪一块都不精。”
皇上微笑着看着他,喝了一口茶说道:“早晚都得给你说,这会给你说了,你也做个准备。”罗志豪道:“我就知道舅舅不能让我歇着。”
皇上说道:“瓷器这一块咱就不用说,外邦人对咱们的瓷器非常感兴趣。要不然瓷器这一块也不会利润很大。前朝把瓷器控制在手中并没往东边或者西边走,只是一些走私的过去。走私,偷偷摸摸的还不如正大光明。”
罗志豪点了一下头,明白这一块。
皇上接着说道:“我想问你,福州府的闵家,这么多年沉寂下来,难道只是读书?这一大家族吃什么喝什么?”
罗志豪说道:“这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那里。再说一个大家族,那肯定有地,有地就有粮食,那就有饭吃。”
皇上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种什么?”
罗志豪道:“吃什么种什么呗,种稻子。”
“闵家和陈家有亲,陈家祖上是种茶叶的。闵家买了几个山头也开始种茶叶。”
罗志豪恍然大悟道:“舅舅是想把茶叶这一块交给闵家?”
皇上摇摇头道:“闵家还是立志读书为官,你不要忘了广州府有个顾家。”
罗志豪说道:“知道,广州府顾家这次来了一个少年,听说是护送田卓妻女过来的。”
皇上说道:“顾侯爷不发话,广州府的顾家会让一个小年轻来这里吗?”
罗志豪惊讶道:“那是顾侯爷让他来的?”
皇上道:“顾侯爷事先也不知。”
罗志豪明白,是皇上让广州府的顾家派一个人过来。广州府的顾家对岭南比较熟悉。
“闵家也会来一个人,大概这几天就到了。年龄和顾家的差不多,这俩人田卓都认识。我是想让你带带他们,明年开春你带着他们南下,还有一个,把老大带上。”
罗志豪听皇上舅舅说的,脑袋瓜里早就转开了。
舅舅是让闵家和顾家联合,不从成年人当中挑,挑出两个年轻人,让他去还有大表哥。
大表哥是顾家的外甥,将来太子妃生下的太孙,母族是闵家,这几家联合在一起,把海上那一片拿下。
得利的自然是太子这一块,舅舅想得周全。
大表哥大皇子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把他滴溜出来了,在太子成亲后,让他辅佐太子。
但是让他掺和进去干什么?
皇上说道:“老大在家待太久,需要开阔一下眼界。闵家的和顾家的太年轻,年轻就冲动,需要有个人压着。而老大那里,臣不行,只会对老大言听计从。你不一样。你一心为国为民,所以当舅舅的放心。还有,不管是为了什么,你不会在一件事情上坚持多久,等事情都顺了刚好回来休息休息。”
罗志豪小声道:“感情我就是那出苦力的。”
皇上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我不强求。”
罗志豪赶紧说道:“愿意我可愿意了,只要舅舅别把我打发到海对面就行。我这人这辈子的理想就是:媳妇儿子热炕头,然后孝敬爹娘,照顾兄弟姐妹。等老了,喝点小酒吹吹牛,此生足矣。”
皇上笑了下说道:“事情都给你说明白了,没事也多接触接触闵家的和顾家的,瞅瞅到底如何。还有这两个人都没有定亲,帮我看看有哪家合适。”
罗志豪明白,得有个拴着的,就像风筝一样,不能放太远。
本来他对瓷器大赛没心趣,这样的话他就得好好打听打听。
叶田卓在大姐的事定下来之后,才去詹事府晃悠,好多天没去也没人管他,也没人问他,每个月俸禄照发,虽然发的愤怒还不够他请客吃饭。
在詹事府奉承奉承人,打下招呼,也不耽误别人做事。自个待一会,准备回家抱闺女。
刚出门看到一个人,眼熟,那人冲着他走过来,走近一看,知道是谁了。
“好小子,闵志豪你瞒得我好苦。”
闵志豪上前陪笑道:“叶哥,不是我故意瞒你,我要告诉你你能相信我?”
叶田卓点点头:“是不相信,你要给我说你是闵家人,我不但不相信,我得把你送回去验证一下。”
这个闵志豪就是他在福州府认识的,给他说在乡下种地,他家逼着他念书,跑出来。问叶田卓借银子,幸好遇到叶田卓,头一回见面就给了他银子不多,五两。
闵志豪说道:“我等了你半天了,专门来给你还银子,我说话算数,说会给你还。”
叶田卓说道:“啊,你为了还我这五两银子千里迢迢的从福州福跑到这儿来?你路上花多少啊?”
闵志豪嘿嘿笑道:“顺便顺便,我听说你生了个闺女。”
他又拿出一个金锁,“这是给你闺女的,这可是我自己赚的银子买的。”
叶田卓接过来说道:“谢啦,兄弟。走,今天我请客,去我给你说过的六六顺吃饭。”
闵志豪说道:“行呀。”
两人勾肩搭背,也不坐轿子走着去了六六顺。
正好豆渣在,看到他们进来,走上前,“田卓过来了,今天今天几个人?”
叶田卓道:“就我们两个。”
给闵志豪介绍:“这是我表哥豆东家,这个店就是我表哥的。”
闵志豪拱手道:“久仰久仰,老早就听叶哥说过,说豆哥酒楼的饭菜好吃。这不我千里迢迢的专门过来吃饭。”
叶田卓拍了他一下,道:“刚不是给我说千里迢迢的还账吗?这回又千里迢迢来吃饭了。”
闵志豪说道:“都有都有,既然来一趟,顺便把所有的都办了。”
叶田卓给豆渣介绍:“表哥,这是我在福州府认识的兄弟,他的名字和小将军一样,叫闵志豪,当初我是听了这个名字才认他做兄弟。”
闵志豪说道:“今天要不要把小将军请过来一起吃饭呢?”
叶田卓道:“小将军神龙不见尾,碰到了就一起,专门找他,不知道他到哪去了。别站着说话呀,表哥给俺俩找个小包房就行。”
豆渣亲自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安排了一个小包房。
等他中午回家的时候,给媳妇说了叶田卓和一个人叫闵志豪的过来吃饭。
付昔时说道:“福州府的闵志豪,姓闵的,会不是会不会是太子妃娘家那边的人。”
太子八月成亲。应天府谁都知道闵家了,而且太子妃已经住到新盖的宅子里。那么闵志豪就是过来参加大婚的闵家人了。
付昔时说了几句,豆渣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也说不上话。
他洗了手问道:“阿满他们呢?”
这会儿四胞胎的小名都不叫了,说是不叫了,但也没有连名带姓的叫一个小儿。金玉满堂前面加个阿,又变成小名了。
付昔时半躺在床上,说道:“外祖母带到祖母那去了。我今天不舒服,听到他们几个人叽叽喳喳说话,脑袋晕。”
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要休息。家里四个孩子,现在都是说话的时候。一会儿娘要干这个了,一会儿娘要干这个了。跑来跑去吵得头疼。
付昔时真佩服现代幼儿园的老师,几十个孩子叽叽喳喳吵怎么受得了?
古代的孩子,只要上课都很规矩,没有这种吵闹的现象。
718 黑为天
付昔时听豆渣说叶田卓请人吃饭,她惦记着叶大姐的事。
这个事没给豆渣说,还没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豆渣也不知道叶大姐和离的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世人多少的对离婚女人有非议。
下午的时候叶田卓来了一趟,给付昔时说大姐的事定了,王大哥同意,他爹也同意了。
付昔时当既拍巴掌说道:“太好了,一切顺利。”
叶田卓说道:“感谢表嫂帮忙。”
付昔时说:“这有啥,咱是自个家人,我能为大姐做点事十分荣幸,我也希望大姐后半生能够有个知心人相伴。对了,他们以前认识?”
叶田卓摇摇头道:“不认识,王大哥不认识我大姐,我大姐一直以前在广信府,也不爱出门,更不认识王大哥。”
“那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缘份呀,大姐还年轻,以后会好的。我总觉得大姐这样的人孤独一生太可惜了,应该有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对,就是伴侣,然后才是夫妻。
付昔时感叹一番,又问道:“你家怎么办喜事?”
叶田卓说道:“我爹说啦,不用大张旗鼓。给我姐买个宅子,不用买了,我大姐夫说他自己买。选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反正这里的人也不知道我大姐夫是谁。我大姐也不怎么爱应酬。大姐夫也不认识什么朋友。认识的这几个我们都认识,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过上几年管外人说什么。”
付昔时笑这会田卓就大姐夫的称呼上了,点头说:“说的对,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叶田卓过来主要是给表嫂说这事,说完了他回家,现在媳妇闺女在家,不像以前总想在外面溜达,如今着急回家抱闺女。
付昔时等叶田卓走了之后,躺在床上想事情。想
自己的闺女老铁,现在是阿金了,再过十几年闺女也要定亲。
想一想十几年很快,她来这都七年了。要是嫁人遇人不淑,再厉害有什么用?
就像前世渣爹外遇闹离婚,外祖母哭着问渣爹,你怎么能够这样。
付昔时咬牙切齿,我可不会哭,我会打爆女婿的头。
这会想这个还太早,但是如果这会物色一个未来女婿,知根知底,要是能够从小和闺女青梅竹马长大,首先亲家了解不会出现小两口过日子老家伙掺和的事。
至于小两口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谁也不好说。
四胞胎在豆祖母那玩的开心,阿金带回小宝的时候,肖玉他们哥仨很好奇,可是小宝只认阿金,虽然也和肖玉他们玩,但就是不让他们抱。
肖玉他们没兴趣了,玩自己的。
目前他们最爱玩的游戏是院子里跑,还得三个互相追,动不动就打起来。
和肖正他们小时候完全不同,肖正他们很友好,肖焱出主意,但都是肖正开口,以大哥为主。
而肖玉他们哥仨,谁也不让谁,好起来抱成一团亲,打起来抱成一团打,哭得哇哇的。
豆祖母和包姥姥对他们的名字总叫错,付昔时让做针线的给他们四个人做了倒穿衣,前面绣个字,金玉满堂。
经过一段时间,也就不会弄错。
豆肖正在岑家给二舅说:“终于可以不用在身上贴纸条了,除了祖母,谁都可以分清我们叫什么。”
豆肖杰说道:“娘说祖母固执,不想改变,所以任性。”
豆肖焱说:“祖母不喜欢新名字,我可不想像父亲一样,儿子都六岁了,别人还叫他小名。”
岑溪农微笑,想起第一次知道大姐夫的名,和四娃说,豆家老爹还是读书人,怎么做不了主?
四娃说因为他不会赚银子,还说读书人最穷。
岑家就是读书人家,最值钱的是书,最让人羡慕的也是书。
可是入不敷出,会经营的只为自家打算,不会经营的视金钱如粪土。
他们嫡长房空有名头,让岑溪农说,祖父是书呆子,父亲以前是酒鬼,现在是两袖清风一头扎进书堆里,好像天下掉大米。
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
刚开始他还以为岑家家大业大,金钱不说随便花吧,也不会到了为银子发愁的地步。
因为他用钱了,账房就能拿出来,直到去年,账房说没银子了。
岑溪农惊讶,开始看账本,一看,头大。
感觉祖父和父亲以为家里有聚宝盆,一点不操心花费的问题。
族里有谁要用银子,他们都给给批条。以前曾祖父在的时候还收敛点,这两年,就有点过份,那也是知道祖父和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视金钱为粪土,你们要就拿去。
岑溪农真的很无语。
把账本给祖父看,祖父说这个你不要问我,你去问你爹。
拿给有给父亲去看,父亲倒是看了,很吃惊的说:“钱都上哪儿去了?怎么都会没了呢?”
然后问他:“你说该怎么办?”
岑溪农默默收起账本,说了一句:“以后关于花费经营这方面谁要找爹,爹就推到我身上。”
岑逸堃说好,更让岑溪农郁闷了。
你就没想想你儿子才十四,就把管账的事情交给我?
岑溪农把岑家的田地,让管家带着李四居全部重新查了一遍,把所有有问题的宗亲账本分别抄录一遍。
还有总账上胡乱支出的、胡乱交账的整理清清楚楚。然后每家发一份,派他身边的管家口头传话,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把帐补齐。一个月过后没有做到的,他将会把这些账目给岑家所有姻亲发一份。
岑溪农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名声不名声。岑家如今这个局面,不破不立。
从自个家人开始,大不了重分宗,另立山头。
刚开始还有人觉得,这个找回来的岑家的长孙,是吓唬他们。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没这么大胆,不顾忌岑家名声家,肯定是背后有人支招。
半个月后,岑溪农以祖父的名义给岑家所有姻亲发了帖子,请客。
这时,大多数人还是在试探,有胆小的去找岑溪农祖父,无非是一顿哭诉。
岑溪农祖父就一句话,为啥请客他不知道,孙子安排的。
岑家人算了一下日子,请客之后就是岑溪农出孝,从他身边的管家那里听说,除服那天,他又要请客,请了几个宗亲,而且还请了冯小国舅、周翰林付翰林,罗将军夫妻和罗小将军兄妹,叶府尹父子,曲翰林是他亲舅,肯定会来,还听说皇上要招他入宫。
岑家人这才慌了,这个一直呆在屋里不出屋的人,小少年不可小看。
有问题的人家就开始补漏洞了,补完漏洞还得给岑家嫡长房送礼。
岑溪农是礼物全收,人不见,交给祖父和父亲去应酬。
这一切除了岑家人,别人都不知道,还以为岑家家大业大,几代人吃穿都不愁。
岑溪农把帐全部接过来,外面的交给李四居,家里有他提拔上来的管家和账房,告诉他们,年终,查出来的漏洞数额一半会给他们当奖励,但是他们如果有问题直接交给应天府府尹。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做这些事,也不耐烦做这些事,我解决不了的自然交给别人解决。”
他说话总是平平淡淡,可是跟着他的管家,对他却很敬畏。句句听从他的吩咐办事。
岑溪农天天在家看书写字,教豆家三胞胎读书。他教的方法也很特别,一天顶多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让三胞胎自己去看书。
但每天会和他们在一起聊聊天,大多数都是听三胞胎说话。豆家发生的什么事,他们的爹娘怎么样,岑溪农从三胞胎嘴里知道的很清楚。
今天他们就在说名字的事情,说他们不用身上贴纸条了,妹妹和弟弟穿的衣服上绣的有字。
豆肖正说道:“曾祖母和祖父认字不会叫错,曾外祖不认识字,我教了几天后,也认得金玉满堂四个字,不会搞错。”
轮到豆肖杰说话,他有点不高兴,“祖母总是搞错,不是叫阿呆,就是三个分不清。我们三个他分不清,弟弟三个他也分不清。”
他很委屈,祖母抱着哥哥酱叫二铁,就是不叫新名字,但从不会认错三弟肖焱。
豆肖焱说道:“娘说了,让祖母改,她会很痛苦。分不清就分不清呗,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两个哥哥一起点头。
岑溪农看着肖焱,有一回叶田卓说,焱华很像你,是照着你的模样学呢,还是本身就是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改名字。
说完了之后他还说这就是潜移默化吧,不过为什么大铁二铁没有默化哪?
岑溪农不觉得肖焱像他。
肖焱做事很认真,并且很坚持。岑溪农觉得自己做什么事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的心态,随意,而这份随意总是被别人左右。
如果能够随心所欲,我想做什么?
岑溪农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最早的那个想法是自己的。就是能吃饱饭吃好吃的,啥也不干。
虽然那会是儿时的想法,可是现在想一想,那会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人长大了,不能用真实的想法来生活。
而且他心里有个事,一直没搞明白的事情,也要等到除服之后去查清楚。
有关于这个他希望肖焱能够帮上他的忙。
这个事情他给谁都没有说过,包括养母。
他不是隐瞒,因为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凭着很早很早的记忆,在回到岑家之后,发现发觉老和尚是岑家人,才慢慢的分析。
为什么老和尚会在石河镇庙里住了很多年?
这个需要他再回石河镇一趟,这一些都要等他除服之后。
岑溪农问道:“你们想不想回石河镇?”
三胞胎一起摇头道:“不想。:
他们对小时候记不清,如果说小时候的印象最深的是在凤阳府的生活,所以对祖宅没有什么念想。
豆肖正问道:“二舅想回去吗?”
岑溪农回答:“想,我想回去看看。”
豆肖杰说:“那我们陪二舅一起回去。”
豆肖焱说:“我们长大了,可以自己出门了。不用爹娘陪着。跟二舅在一起,爹娘放心。”
岑溪农说了一句:“好。”
他现在话越来越少,父亲也是不爱说话的人,每天见的最多的是三胞胎,也是听他们说的最多。
田卓有的时候来一趟滔滔不绝,不过岑溪农喜欢听他们说话。
七哥陶哲孝很少来了,田卓说他很忙。
正想到这,门口有人禀报叶三爷来了。
三胞胎出去迎接了三舅,然后去别的房间读书。
叶田卓过来也是给原河说二姐要成亲的事,之前和钱家姐夫的事情他过来说过,和离后也说过,所以这次大姐成亲,他也要来说一下。
岑溪农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叶田卓,就像大姐说的,田卓对人很真诚热情,这份真诚始终让你的心温暖。
岑溪农发现他喜欢的人,都是带给他温暖的人。养母、大姐、田卓、小七,还有三胞胎。
或许因为他从小的经历,让自己变成一个冰冷的人,渴望温暖。
想到这又想起来一个人,美珍公主。她总会不经意的在信中在给他的一些小物件当中,让他心底像潺潺的溪水,流过。
叶田卓没有没有发现岑溪农的思想抛锚,继续说道:“我真没想到,王大哥就是王子序。我爹以前还说,如果能和王子序结交一番就好了。没想到王子序成为我爹的女婿,我的姐夫。那天我出了书房,我听到我爹他自己哈哈笑半天,笑得那个美。”
岑溪农说道:“王子序的字没有你大姐写的好。”
叶田则很得意说道:“那当然,我大姐的字我爹都比不上。再说王子序不能全占了呀,他画画好就行。我听说他最擅长的还不是画画,是盖房子。等我赚了钱。我就让我大姐夫给我设计一个房子。对了。瓷器大赛那会你出孝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看。我媳妇的堂嫂会参加,黑瓷就是堂嫂做的。我大姐夫说好,我看不出好歹。前面送的那个汝瓷,我也没看出好来,还贵得要死。”
岑溪农说道:“要是,黑瓷做好了,那可比汝瓷贵。最早最早黑瓷都是皇家贵族才能够使用。”
叶田卓说道:“我知道,《礼记》中就记载夏人以黑色为贵,丧事、战争、祭祀这样严肃正规的场合都要用黑色,而且皇帝的车马、旌旗、服色均以黑色为主。《易经》中,黑色代表天,也代表天帝所居的北方,黑色也成为《易经》中最重要的颜色。太极图就是黑白两色,道教,玄黑被视作‘众色之母’,一切颜色都是从玄黑中生长出来的,就像万事万物皆发自于‘道’。黑色是内敛、平和,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再华丽的颜色都比不上玄黑的美,水墨画通过墨色的浓淡就能展示出整个大千世界,正所谓‘墨具五色’,正所谓‘大道至简’。
叶田卓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见岑溪农没反应,问道:“呀,不给我鼓掌?”
说完自己笑,道:“我要是说这些,表嫂就使劲鼓掌,夸我厉害,我爹说我学八股文能有这记性就好了,不会连秀才都考不中。”
岑溪农轻轻鼓掌,说道:“说的好。”
他知道田卓对一些文人眼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感兴趣,有一次跑这来查资料,看有没有记载以前人们用的马桶是什么样。
719 小怪人
叶田卓一直和岑溪农白乎,又说他在南方认识的顾洪飞和闵志豪。
“他俩差不多大,比你大一岁,等你能出门了,我介绍你们认识。见到他们,我想起胖球了,不知道他在辽西过得如何,有没有孩子。他可比我成亲早,备不住有了。这会我有闺女了,了解那会胖球他爹为何不让他娶娜仁花。太远了,虽然他不是上门女婿,可是跟上门女婿差不多。我闺女我可不让她嫁的太远,几年都见不着一回。我大姐还没嫁到辽西哪,那也是十年才回来见我爹。所以我以后找女婿,就得找跟前的,超出一百里都不行。要不就给我当上门女婿。”
岑溪农笑了,说道:“你闺女还没周岁,你就想这个问题。”
叶田卓道:“那得提前想好了。难怪有的人定娃娃亲,提前物色好,我这一阵子都在想,我得瞅一瞅看有没有合适的。先瞅着,等个几年再下定。不是说孩子三岁看到老吗?三四岁的时候或者五六岁赶紧下手,女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我提前当老丈人。对了,就像那个刚荆,想一想焦大人聪明,找徒弟就是找女婿。刚荆对焦大小姐多好,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岑溪农说道:“你不是说他俩总吵架吗?刚荆说话一点儿都不让焦大小姐。”
“表嫂说了,那是他们的沟通方式。他俩要是不吵架那就麻烦了,越吵感情越深。反正他也打不过焦大小姐,把焦大小姐惹急眼了,让她的小红咬他一口。对对我又想起来了,我也得给我闺女找个动物,表嫂给阿金找了一个小狗,那个小狗可真绝了。吃东西只有阿金和表嫂喂才吃。只认阿金,比保镖还忠心哪。”
岑溪农早就知道大姐从辽东带回来的小狗,三胞胎说,虽然那个小狗小,他们养的大虎看到小狗夹着尾巴躲老远。
肖正还说小宝不跟他们,不然带来给二舅看看。
“原河,等我大姐成亲,你到时候过去。不过我爹说不请客,不请客也自个家人要坐着吃顿饭。你是我兄弟也是自个家人,到时候一起去。”
岑溪农答应了。
叶田卓说的差不多了,告辞回家抱闺女。目前他什么事也没有,得等太子成亲之后,看看上面怎么安排他。
今年他不想出门,媳妇孩子才回家,过了秋天入冬,他打算要明年把媳妇孩子一起带上。
这就八月初了,家户户准备中秋。
付昔时等身上的亲戚走了之后,开始张罗着送过节礼。
陶姨姥过来说韩炳的媳妇杨氏生了个闺女,付昔时跟着去看看,正好也把给罗庄夫妻准备的中秋礼物和一些生活用品送过去,再看一看他那需要什么添置的,回头让管家来安排一下。
韩炳和陶福运住隔壁,自从那次受伤之后,他没再出去做事,一直养着身体。
陶福运有空陪他说说话,韩炳也经常看望陶姨姥,他是陶姨姥看着长大的。陶姨姥对他也像自己儿子。韩炳快四十才成亲,成亲后有了儿子韩羽,现在又添了个闺女。
有了自己亲生的一儿一女,陶姨姥对丈夫说,总算放了心。今年回家给大炳爹娘烧烧纸,告诉他们喜事,让他们不要惦记。
陶家正准备这两日回陶家铺,等着杨氏生了之后就走。
付昔时去看了杨氏,见她比以前胖了。是生活好吃的胖,不是虚胖。杨氏肤色白皙,眉眼如画。原本长得就俏丽,胖了之后更有一番风韵。
她带来的女儿韩秀就长得像她,所以杨氏一直拘着韩秀不出门,好在她后面嫁给韩炳,有韩炳照顾,如今日子越过越顺心。
韩秀也定了亲,有个不是上门女婿的女婿,以后跟着娘家过,杨氏也放心。一心一意照顾受了伤的丈夫,没想到又怀了,生了一女。
付昔时看了杨氏之后又去了罗庄那里,罗庄住的离韩家不远。夫妻俩人关门自己过日子。
何秀姑一直在调养,比以前好多了。罗庄那也是一步不离开。
出去办个事买个东西也会把何秀姑带到陶福运家,让陆氏帮忙看着。
现在他认识了陶家和韩家,知道是大姑奶奶的亲戚。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就是有个人照应。罗庄对大姑奶奶很感激,一门心思在家研究织法。
何秀姑逐渐清醒,慢慢也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拿起棉线绳会编织像腰带一样的长条。
罗庄给付昔时拿了一个东西,付昔时惊喜,那是一个板凳大小的一块地毯。
罗庄说他根据妇人的纺织做出来的。
付昔时大力表扬他,说道:“你有什么想法,要添置什么东西,就去我那儿找管家,想出什么就做什么。”
罗庄憨厚的笑了。
他现在的日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住的房子又大又宽敞,吃喝不用发愁。他说要买什么,豆家的管家从来不多问直接给他拿银子。
罗庄就想好好报答大姑奶奶。
现在有人帮着看着秀姑,他想着法去琢磨编织法。先是用棉线去,他知道大姑奶奶想用羊毛编织成能用的物件。
付昔时看着他编织出来的地毯,回想前世见过的挂毯,说道:“怎么想办法把上面变成毛茸茸的?好像是怎么打结,对对对,是在这个线上打结,一定要结实,然后把线剪断,上面就是一层毛茸茸的。如果成功了,编织大块儿可以铺在地下,让孩子们玩耍,也可以垫在椅子上。”
她想到这不就是西域的手工地毯吗?
哎呀,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应该去信问一下辽西的娜仁花。羊毛可是他们那的特色。
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这不罗庄一个大男人自己也研究出来了,要是有现成的,那就省时间。
有了东家的肯定,罗庄信心百倍,说一定会好好的研究。研究这个词是大姑奶奶经常说的,让他在屋里研究,研究可比死干活费脑子,所以工钱高。
付昔时说这话,是因为见罗庄总是忐忑不安,觉得白拿薪水。
付昔时给他留下了一张银票,说需要什么买什么,给秀姑好好补补身子。
罗庄感激万分。
想到娜仁花,付昔时打算明天亲自去给冯家送礼,正好也好久没见冯二叔,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
第二天她和豆渣去了冯家,没带孩子们,三胞胎要上课,四胞胎太闹腾,到哪都是他们叽叽喳喳。
没想到到了冯家,看到一个人,意外。
“胖球啥时候回来的?”
冯高奎站在正院门口迎接他们,笑嘻嘻说道:“昨天才到,准备歇两天去看大姐。”
付昔时见他比早的时候瘦太多,个子没长,现在看着就是一健健壮壮的年轻男子,身上一点赘肉没有。皮肤黑,脸上脱皮像风吹雨淋了似的。付昔时问道:“娜仁花呢?”
“抱孩子在屋里哪。”
付昔时惊喜:“是儿子还是闺女?”
“儿子,刚刚八个月。我这一路赶啊,就是赶回来和我爹娘过中秋。”
“你爹娘高兴坏了吧?”付昔时和他边往正院走边说话。
冯高奎道:“我娘高兴的直哭,我爹是伸手想拍我,说把爹娘老子都忘了,这么久也不回来。”
走到正屋大门,娜仁花在门口笑盈盈。她本来叫格根,可是这里的人都叫她娜仁花。走的时候她自己都说自己娜仁花。
付昔时上前拉着她的手,像以前那样晃两下,“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娜仁花说道:“我也想姐姐。”
“刚胖球说你儿子都八个月了,你们速度真快,田卓的女儿才五个月,前两天见到他还聊起你们哪。:
两人拉起手进屋,冯夫人抱着一个小男娃,付昔时上前接过来亲了一口说道:“长得像娜仁花,叫什么名字?”
冯高奎咧着嘴笑道:“幸亏长得像他娘,要是长着我这样小眼睛,将来万一胖了眼睛都找不着。名字还没取哪,回来让我爹娶一个,在那儿叫巴图。”
付昔时把孩子放下,夫妻俩先给冯卓力夫妻行礼,又问道:“冯二叔哪?”
冯卓力说道:“一大早跑了,说是要给侄子买礼物。”
冯卓力很高兴,儿子提前都没来信,突然回来了。
付昔时走哪从来不像别的妇人只和女眷打交道,她向来都是直接和男主人聊天说话,反而女眷是陪衬的。
冯夫人抱着孙子舍不得撒手,也问了问付昔时家里长辈的情况。
礼物送了又见了胖球他们,聊聊天,付昔时说道:“等过了节,把当初一起玩的小伙伴们约到六六顺,咱们大伙好好乐呵乐呵,田卓知不知道你回来?”
冯高奎说道:“我还没给他去信,想着歇两天。”
冯卓力说道:“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陪陪你娘,等过了中秋,你再约那些狐朋狗友们出去玩吧。”
付昔时看冯卓力的眼神,还是心疼儿子,别看以前对儿子又喊又打的。
冯高奎夫妻送付昔时夫妻出门,互相挥手说过阵子再见。
回去的路上付昔时给到豆渣说道:“你也多说说话呀,别每次跟着我出去像个木桩子似的。”
豆渣说道:“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说的我又插不上话。”
付昔时心想,狗肉包子上不了席,不过也别强迫他了,他是这样的性子。
看见豆渣脸色有点不好看,付昔时伸手在他脸上糊了一把。
“以后不说话就笑,进门问好,出门后邀请人家去你那吃饭,这个会说吧?”
豆渣笑了,很愿意听媳妇说去你那吃饭,证明他还是一家之主当家男人。
付昔时也发现了,豆渣现在越来越在意他是豆家当家男人的这件事。特别是酒楼开了以后,一直都是他在忙活。酒楼现在推出了新的菜,还有辣椒做的火锅,这个月的营业额暴涨。
豆渣每天回家笑的了合不拢嘴,付昔时一表扬他,他头昂得高高。
这一点好,豆渣从来不留私房钱,每天收账回来都是交给她,一点不藏私房钱,只在乎面子。
付昔时就把功劳全推给他,银子我,要功劳给你,反正外面人都知道我是付东家,背后才是豆东家。
夫妻俩过日子没必要斤斤计较,实惠拿着了就行,总比有的男人有俩钱就去养真爱强。
没两天叶田卓又跑过来,他知道冯高奎回来,跑来给付昔时说。
又说九月份原河出门要不要给他办一个露面会,边说边笑。
付昔时说道:“你安排,以后有事就在咱六六顺,不用你花钱,你就跑腿就行。”
叶田卓说谢了,又神神秘秘的说道:“表嫂,我觉得原河要是找美珍公主挺合适的。虽然原河没有说,但是我知道这三年他和美珍公主一直书信来往。”
这件事情付昔时也知道,她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做媒做上瘾了呀?”
叶田卓说道:“对头,我觉得美珍合适,不是因为她是公主,我不希望原河当驸马。只是美珍公主就像表嫂说的那样,让人温暖,她还给我闺女送了两次礼物。”
付昔时一直很喜欢美珍公主,觉得她做事很贴心。
她送东西,有的时候不是用贵重来衡量,而是觉得这个东西好。她也经常给家里的孩子们送礼物,有吃的用的玩的。这么多的亲戚和认识的朋友,她好像都照顾到了。
对于一个公主来说真的很难得。
付昔时说道:“你可别拉郎配,别给原河说。你不说他们还自自然然地当朋友,你要是说了,原河没准就疏远别人了。”
“表嫂,原河现在长大了,就是话少,我看他接触人接触的太少,等他出门,我天天带他去玩,呆在家里都呆傻了,没有小时候的那份灵气。以前说话可有意思了,现在说话像个大人。
付昔时道:“你也不想一想岑家这么大个家族要落在他身上,他能不长大吗?还像小时候那样,谁服他?谁听他的?”
她不知道原河早就把岑家人镇住了。
叶田卓说道:“表嫂别操心这个,原河做事向来出人意外。他敢接下来自有办法,他要是不想接,谁也不可能强迫他。”
付昔时点头,“那倒也是,他是个小怪人。”
720 提亲事
付昔时也好久没有见到原河了,上次见到原河。发现他不再是自己心里那个小和尚弟弟。
长高了,长大了,每次见他都是穿一身月白色,发冠上没有任何首饰,眉眼还是那种淡淡的神情,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看着她一笑,道:“大姐来了。”
笑起来才看到眼中有着光彩。
她也盼着原河早日除服,上次回养母那,养母提起他来直还眼泪,说岑家里祖母不在了,亲娘也不在,身边也没个女性长辈照顾。
付昔时还说他都十六了,长大了,该娶媳妇了。养母说不管是十六还是二十六,有娘在跟前,心里才踏实。
付昔时知道养母确实把原河当亲儿子,就像当初把她当亲闺女一样。不管原河现在是岑家子,不管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在养母的心里还是把她和原河当自己的孩子。
给原河的礼物是让三胞胎送过去,每年过年过节,还有过生日付昔时都会给原河送礼物,还不包括平时送的一些生活用品。
付温氏只有最开始去岑家见过原河一次,后面都是估摸着给原河做衣服。得知她所做的衣服原河都穿了,付温氏每年都会给原河做。
现在她惦记着原河,又惦记着在辽东的哥哥和儿子。生意方面她不操心。只是担心去那会不会过得习惯,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顾。
付温氏劝哥哥,要不要找个人,后半辈子也做个伴。
可是哥哥说不必,他是身残之人不必拖累别人。付温氏明白了,为何哥哥这么多年没有成家,没有子女。
付昔时见养母这几年也苍老许多,心疼养母操劳这一大家子人,这两年没少给养母送些补品。
中秋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也是当家主母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喜团圆,又留意太子大婚。
虽然跟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但是太子成亲是一国之喜事,成亲了才会有太孙,龙脉延续,后继有人。
当初太子妃人选定了闵家,应天府的一些人家对太子良娣位置动心。
良娣是皇太子妾的称号,太子妾中品级较高者,地位仅次于太子妃。
通常太子会有良娣良媛等妾室,有的是迎娶太子妃前东宫就有妾室伺候太子。
太子继位为天子之后,太子妃也理当成为皇后,但也有出现过在继位之前太子妃即失宠于太子,致使太子妃得不到皇后身份的情况。
有那种太子登基后,并没分太子妃为后,而是封良娣为后,太子妃却变成了妃。
而本朝太子并没纳妾,有些人家一直观望,家里也有暗中准备的人选,时机成熟送入宫中。
都希望自家女儿能够争气,让家族翻个身。虽然希望渺茫如同赌博,可赌赢了,整个家族变成了皇后母族,输嘛,也没啥输的,将来也是皇子或者公主的。
所以很多人加蠢蠢欲动,但是宫中并没有动静。眼见着太子成亲,也并没有一丝风声传出要给太子后宫添人。
太子成亲和皇帝大婚礼仪
仪式差不多,区别是各方面要低一层,不能超出规格。
第二天太子夫妻拜见皇上和皇后,皇上让建丰长公主一家入宫,认亲。
皇上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太子成亲要拜见长辈,皇上就让妹妹一家进宫。
按照国礼,太子不用给长公主行礼,但是按照家礼,侄子给姑母行李是必须。
皇上这么做,是让他所有的子女都得对建丰长公主尊敬,将来他不在了,建丰长公主也会有长辈的地位。
建丰长公主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普通老百姓那种侄子是成亲了姑母欢喜。
罗志豪不好提醒母亲,就是普通老百姓认亲的那天,也只是认家族里面的人,也没说出嫁的姑奶奶一家子回来。
他明白皇上舅舅的意思,对他们只有好处,也不必提起,免得母亲知道后又不去了。
建丰长公主问了一句:“要不要让你妹妹也去?”
罗志豪心想,反正这个舅舅也是个奇葩,干脆让妹妹一家子都去,有三胞胎四胞胎那还是吉利的好兆头。
付昔时接到了信之后,一家人九口人全部穿了新衣,浩浩荡荡的跟着亲娘一家人去了宫里。除了曲林雁肚子太大,没有去。
付昔时想着太子表弟成亲,人家肯定要穿红,他们避开红色。男娃全穿蓝色,女娃肯定穿粉色了。
阿金穿粉色最好看,衬的小脸粉红粉红。给她穿了一件高腰蝴蝶结褶子裙,头头上仍旧是粉色的珍珠发髻绕圈。桃红色的鞋子上面还有粉色的珍珠。
进入大殿,
七个排队走着,阿金前面三个,后面三个,她在中间小脸严肃,目不斜视,这七个一行聚集所有人的目光。
付昔时稍微低着头,跟着大哥身后规规矩矩,豆渣在她旁边更是头都不敢抬。
挨个请安行礼,轮到她家的,站成一排一起鞠躬。
皇上哎呀呀的说道:“都长这么大了,我怎么觉得去年才生娃。大铁,过来让舅爷看看。”
豆肖正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舅爷,现在要叫大名了,我叫豆肖正。”
旁边的上前一步:“我叫豆肖杰。”
紧接着一个:“我叫豆肖焱。”
皇上哈哈笑,想起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个个挺着胸脯,昂首挺胸大声说自己的名字。
皇上对另外的四胞胎问道:“你们叫什么?”
从阿金开始每个人说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金玉满堂。
小儿清脆的声音,像初升的太阳,有着朝阳,有着希望。
为何人老了都喜欢孙辈,人老进入迟暮之年,从孩子们身上看到活力看到希望。
皇上欢喜的招手:“来来来,都过来,舅爷给你们好东西。”
旁边有个宫人举着托盘上前,皇上给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三胞胎四胞胎接过后,行礼道谢。
付昔时这时候才正面看皇上,见他穿一身玄黑礼服,荀皇后穿了一件暗红色曲裾,滚着黑色镶金边。
付昔时看到后心想,难怪田卓说黑色是高贵的颜色,象征着权利。以前只有皇家才用黑色。这是田卓给她讲黑瓷的时候说的话。
门外宫人禀报太子太子妃觐见。
付昔时赶紧让孩子们站在他们夫妻旁边,就见太子太子妃身穿大红色礼服进来。
太子长相长得象荀皇后,清秀,眼神可不清秀,是锐利。在再看太子妃,也是一清秀佳人,并不是一眼看过去貌美如花之女子,但那份端正,走过来头上的珠钗纹丝不动。
付昔时不爱戴步摇之类的头饰,因为知道自己爱活蹦乱跳,不活蹦乱跳那也不稳重。干脆不带那些,免得出丑。
太子夫妻先是给皇上皇后跪下敬茶,然后给罗将军长公主夫妻行礼,接下是皇后生的皇子公主给太子夫妻行礼,然后是住在宫里没有成亲的皇子和公主。
最后是长公主一家,最后是付昔时一家。
皇上说了今天是家礼,表兄妹表兄弟见面遵家礼。
不然除了皇上一家子,罗志豪他们都得给太子下跪。
太子妃闵氏看到豆家孩子,表情一点没变,通常人见到肖正他们,都会露出惊奇。
而太子妃和太子一样,对肖正他们说话柔和,就像一般家里的长辈一样,和蔼可亲。
付昔时心想,按照一国之母培训的太子妃当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表露出来。
认了亲,荀皇后开口让太子夫妻退下,建丰长公主也带着他们退下。
建丰长公主一直笑眯眯,心情好。
付昔时说道:“娘,去我那吃饭,新菜出来我还没带娘出来吃过哪。”
罗将军说道:“那个麻辣锅子不错,够劲。”
他战场上受过伤,长公主不让他喝酒,除非应酬的时候。前阵子和朋友在六六顺吃了那个麻辣锅子,觉得跟喝酒似的肚子里热乎乎。
于是一大帮人去了六六顺。
酒楼里推出的新菜让一些没有吃过辣椒的人,爱吃的说过瘾,不爱吃的那是一口不沾。但是对于番薯没觉得多稀罕。
番薯只有等到能当粮食用的时候,大家才能知道它的好处,用来做菜做点心并没有什么特别。
酒楼里有特制的鸳鸯锅,也有每人一个的小锅,因为去的人多,一个大桌子中间放鸳鸯锅,吃饭的人根本够不着。
每人一个锅子,锅子是小火炭铜锅。先上的麻辣锅底,实在吃不了的才换成清汤。
付昔时没想到罗家的弟弟妹妹都能吃辣椒,还说已经来吃过。只有母亲是头一次,尝了之后也说不用换了,就吃这麻辣味的。
看来老罗家的人性子也都跟这麻辣一样。
罗家的大弟罗志康定了亲,还没成亲,妹妹罗秀月十三了还没定亲,建丰长公主说等及笄了再定亲。
付昔时这边就九个人,四胞胎坐在有婴儿椅的高座上,并没有让他们亲自烫火锅,付昔时和豆渣一人照顾两个,帮着他们夹菜烫菜,放凉一会才让他们吃。
肖玉他们三个很高兴能够出来,他们到哪都是叽叽喳喳,还好在宫里没有说话。付昔时走前给他们说过,如果你们要抢着说话,就把你们留在那里不带回来了。
进了宫,小孩子都能够看得出威严,他们紧紧闭着嘴不说话,害怕把他们留下,留在这里太吓人了。
罗志豪挨着母亲坐着,一直帮母亲烫菜夹菜。罗将军咳咳两声,罗志豪站起来帮父亲夹了两筷子菜。
罗将军旁边是罗秀月,她给父亲夹菜,罗将军说道:“养儿子就不如养闺女。”
建丰长公主瞪他一眼,道:“儿子咋了?有人伺候着你吃就行了,他不是离你太远吗?难道让他不吃饭在你身后伺候你?”
罗将军对儿子说道:“你看你娘,就跟年轻时候一样。”
罗家子女,你谁也不说话,该吃吃。
建丰长公主笑着对付昔时说道:“别理他,吃我们的。他是一看到肖正他们就对你哥生气,嫌你哥成亲晚了,耽误他抱上孙子。”
付昔时笑一下。
她去将军府,有的时候也能看到亲娘训斥罗将军,其实也不能算是训斥,就像她有时训斥豆渣一样,夫妻之间的交流。
估计她就像亲娘,而养母和养父之间从来不会如此。
陶姨姥性子厉害,但是和丈夫说话从来不发火,陶姨姥爷性子太好了,有点和豆老爹一样,忠厚实在。
吃完饭下楼,建丰长公主让罗志豪送女儿一家回去。
在门口遇见几个人,其中一个看到他们急忙上前行礼,口称:“见过姑母,见过姑丈。”
付昔时一看,是二公主的驸马,徐学士的孙子。
他身边的一个人也过来行礼,徐驸马介绍是他堂兄徐庆卫。
同辈互相见了礼,客气几句。
罗志豪送付昔时回家后,给付昔时说道:“有人给秀月提亲,说的就是徐家的,那个徐庆卫的弟弟,十五岁,一直跟着他父亲在处州府,今年过完年才回来。”
付昔时对这些大户人家不了解,只知道二公主的婆家文人之家。
“咱娘怎么说?”
“娘见过人了,挺满意。徐太夫人不是那糊涂老太太。徐大学士的次子多年一直在外省,对他们夫妻我不是很了解。咱娘说多接触接触,这女子嫁人不只是男人要好,最主要的是婆家的女眷。徐家女眷在应天府的名声还可以,咱娘挺满意这点。”
付昔时说道:“那嫁过去不就是和二公主成妯娌了?”
罗志豪说道:“又不是一房的,早晚要分家。一个隔房嫂子,合得来就相处,合不来一年也见不了几回。”
“那倒也是,不过我不太喜欢二公主,不如大公主爽快。”
罗志豪笑道:“那种性子的人自以为很聪明,他们姐弟俩都那样,偏偏不服气,总觉得别人亏了他。”
付昔时问道:“二皇子如何?这落下残疾,别性子来个大转变。”
“谁知道,他又不出门,也没人去看他。别说外人了,他亲姐姐都躲着。”
付昔时撇嘴,亲姐弟还那样,别说对外人了。
721 小鲁氏
被付昔时鄙视的二皇子,如今确实变了个人样,和以前的温文尔雅截然相反。
暴躁,激怒,随时随地发火。
虽然他以前眼红太子的位置,但并不敢奢望,因为他明白父皇的性子。
二皇子总有点文人的那种怀才不遇感觉,觉得自己并不比太子差,差就差在出身上面。
但要是论出身,他母妃跟着父皇还是在皇后之前。
所以他心里总有一丝不甘。
不甘也没敢有抢了太子之位的心,变成了别别扭扭之人。
这一次去辽东,本以为要大展宏图,让父皇刮目相看。没想到遇到的焦大人根本不听他指挥,也不忌讳他是皇子。
焦大人父女俩说话还不好听,鲁指挥使献上庶女,他笑纳了,觉得不过是收一个屋里人,顺便还拉拢一个大臣。
其实你说他要拉拢大臣要造反嘛,他还没这个胆,就想证明鲁指挥是有眼有珠,其他的人有眼无珠。
没料到生病被焦大人打包送回应天府,父皇对他很关心,并没多说什么让他好好养病。
二皇子回来后就好了,他觉得是去辽东水土不服,并没多想。
看到父皇带两位妹妹出宫,他就想跟着一起。
去辽东他学会了骑马,本来想表现一番,谁知道连畜生都不听他指挥,把他掀了下来不说,还踩了一脚。
刚开始他以为养养伤就好了,两个月过去了,下地走变成了瘸子。
这其中他还知道了鲁指挥使犯案抄家,这可把他气的哟。
这会儿也明白了父皇为什么派焦大人去辽东,还有他的表哥罗小将军。
二皇子不敢怨恨父皇,对罗小将军恨之入骨。他可是亲表弟又是皇子,小将军竟然一点口风都不跟他说,害得他出了个大丑。
二皇子是那种有错都是别人的,自己无辜很冤枉。
对罗志豪生气,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如今变成残废,也不愿出门。
呆在府里是越琢磨越气,看着自己的腿,那是恨。又琢磨自己变成这样是不是父皇做的,因为他纳了鲁指挥使的庶女。
父皇要收拾他,当儿子的纳他庶女为妾,这不是故意和父皇对着干?
二皇子觉得被鲁指挥使利用了,就是想着将来犯事后为他求情。父皇不想儿子受牵连才让他摔了在家休养,好避开这事。没想到失控了,断了腿。
二皇子觉得罪魁祸首就是鲁指挥使的,生气了得发泄。皇子妃是他正妻,又怀着身子,他不能对皇子妃发泄。
伺候的人虽然是下人,但是他要做什么传到宫里,父皇也得收拾他。
那么就剩下一个人,鲁指挥使的庶女小鲁氏。
于是他点名让小鲁氏伺候他。伺候人的活不好干,比如端杯水,他说烫了,换一杯他又说凉了,然后一杯水泼上去,还不让你哭。
总之是翻着花样折磨人。
原本心里就是阴暗之人,通过这件事更加扭曲。
刚开始二皇子妃并没多管,鲁家上赶着送来的妾室,鲁家犯了法连累子女那是肯定。这小鲁氏受家里牵累那也没办法。
家里好的时候你是千金小姐,不可能家里出事,你一点不受牵连。
但是后面看到二皇子越来越过份,二皇子妃看不下去了。
好歹是个人,你要不喜欢当初就不要接纳,把人接回来就是二皇子府里的人,不能因为人家娘家犯了事就翻脸不认人。
这样糟践别人,那就不是人干的事。
还有一个就是,万一在府里出了事,外人指责的只有你当正妻的,担责任的也是你正妻。
二皇子妃开始是好言相劝,可是二皇子冷笑,说了一句:“你不要在我跟前做好人。”
二皇子妃深呼吸,这不是做好人不做好人的问题,这是做人不做人的问题。
她做不到装聋作哑,而且她要为她的孩子着想。
二皇子去辽东的时候。她发现怀孕现在已经四个多月,她不能让二皇子毁了她的子女。
于是二皇子妃强硬把小鲁氏接到她院子,说伺候她。
妾室伺候主母那是应该。
不管二皇子大发雷霆。
二皇子妃知道这个丈夫已经废了,已经被皇上所弃。以后她都得靠自己来保住她的儿女,她得为儿女积福。
她把鲁氏接过去,也不敢找太医,让娘家人找了个大夫给那鲁氏看诊。
看到鲁氏遍体鳞伤,二皇子妃同情。别说是家里的庶女,就是家里的嫡女,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如果出事也得受娘家牵连。
说是罪不及出嫁女,可有多少人家一旦亲家犯事,或者是落难时候对儿媳百般嫌弃,不是虐待就是休妻。
小鲁氏眼里全是惊恐,浑身哆嗦,下跪磕头,只求一死。
她得知娘家出事之后早就想寻死,倒不是想当个烈女,而是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可她想死也死不了。
刚开始还过的锦衣玉食,小鲁氏一直不安。她的亲娘给她说过,你别以为去了皇子府就是去享福,在你爹心里,别说是庶女,就是嫡女随时都可以抛出。
亲娘让她对皇子妃恭敬,夹着尾巴做人,将来如果万一有事,想办法跑吧。
所以刚进府的时候,她天天去给皇子妃请安,对皇子妃恭恭敬敬。
幸好二皇子并没有对她表现的多么的恩爱。
谁知道还没过几天安分日子,娘家出事,小鲁氏是从二皇子对她的态度上得知。
后面二皇子折磨她的时候,话里带出来。她想起亲娘说的话,可是皇子府苍蝇都别想跑出去,更别说一个大活人。
二皇子妃硬把她接出来她知道二皇子妃是好心,二皇子就不是正常人。
小鲁氏并没有认为能躲过二皇子就能有平安。所以她跪求二皇子妃,只求一死。
二皇子见她那样实在太可怜,但是也不可能让她去寻死。找了大夫来一看,她怀孕了。
肚里的孩子真坚强,亲娘折磨成这个样子,他都好好的。
小鲁氏摸着肚子哭了,二皇子妃说道:“你别乱想,好好养身子。为了孩子你也不能有乱七八糟的主意。你放心,你生的孩子是我的,我是他嫡母。你们娘俩好好活着就是给我积福了。”
一心求死得鲁氏,因为有了孩子才有了求生的**,好好养伤保胎。
二皇子妃屋里多了一个孕妇。她不敢让小鲁氏单独住,万一二皇子发疯,那就是造孽。
二皇子确实想发疯,他觉得媳妇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瞧不起他,鄙视他。如今他变成这样,媳妇就变了脸。再怎么样,他也是堂堂皇子。
但是他不肯把对二皇子妃怎么样,有气只能对着身边的人撒。
二皇子妃一看这样也不行呀,她不能进宫告状,也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最早二公主来过府里看望兄弟,知道兄弟变成这样再也不来。
二皇子妃知道这个二公主这会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她不会为她的兄弟求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她兄弟做的这些事,她害怕连累她哪。
正在二皇子妃一筹莫展的时候,薛德妃出宫来看望儿子,正好遇见二皇子派人责打下人,他还坐在院子里看。
薛德妃大发雷霆,训斥了二皇子,也训斥了她。说什么妻贤夫祸少,她没有起到规劝丈夫的责任。
二皇子妃一看婆婆这个态度心冷了,虽然薛德妃训斥二皇子,但还是向着自己儿子。她会把这丑事捂住,不让任何人知道。
付昔时在家里接待了梁夫人,二皇子妃的亲娘。梁夫人说二皇子妃怀孕四个多月,想要付昔时家里四胞胎的小衣。
二皇子头胎生的是闺女,自然想再生是儿子。
付昔时让于妈妈拿了阿玉他们的小衣,梁夫人道了谢。
付昔时好奇怪,梁夫人脸上并没笑容,愁眉苦脸。
女儿怀孕应该高兴才是。
不过她又想,或许因为女婿变成残废,当岳母的替女儿心疼。
但是想想也不对呀,再为女婿发愁,女儿怀了身孕。将来生的是皇孙,外孙可比女婿重要多了。
如果是亲娘这么心疼儿子,愁眉苦脸说得过去,当岳母的这幅神情为哪般?
付昔时很关心的问二皇子妃的状况,梁夫人叹口气说道:“还好,就是……:
然后她不往下说了。
付昔时也不能追问就是什么。
“有空我去看望表弟妹。”
梁夫人立马说道:“多谢你,只有你能想起来去看看她,我这当娘的去了也没用。”
说着说着掉了眼泪。
付昔时觉得不对,里面有事。
人走了她就琢磨,然后觉得梁夫人是让她去看望二皇子妃,难道二皇子妃在府里过得不好?
这么一想也觉得有可能,前天还给罗志豪说二皇子会不会变了样。有的人会因为变故性子大变,二皇子以前的温文尔雅,都是表现给别人看的,谁知道他心里如何?
万一是变态哪?
付昔时对二皇子妃的印象挺好,觉得她挺大气,以前还说过二皇子配不上她。
觉得自个应该去一趟,人家都求上门来,二皇子妃肯定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想到她这里。
付昔时谁都没有给说,她想着去看一看,当初给二皇子府的节礼派人去送的,因为太忙自己没有亲自去。
之前俩人也认识,她也去过皇子府,好久没见了,上门拜访一下。
如果二皇子妃真的有事,这个事也不能宣扬的到处都是,所以付昔时一个人去了。
到了皇子府,进去后付昔时觉得奇怪,下人们神色紧张,虽然看着很镇定,但是就给人感觉,他们精神紧绷着。
带她进去的一个嬷嬷,听到树叶响了一下都停下脚步变了脸色,感觉是吓了一跳。再结合府里的鸦雀无声,付昔时觉得皇子府情况不好。
她有点担心二皇子妃,在这种状况下怎么能够进行养胎。
嬷嬷领着她去了一个院子,付昔时记得上次来好像不是这个院子。
院门口站着一个嬷嬷,她认得是皇子妃身边得力的娘家带来的。
那个嬷嬷那个上前给她行礼,表情是明显的一松,说话声音小小的,说道:“我家主子等着大姑奶奶哪。”
付昔时明白了,梁夫人去找她,确实就是想让她过来一趟。
她点了一下头,跟着嬷嬷进去。
进了正屋,二皇子妃站起来,“表姐来了。”说话也是小小声。
付昔时急忙走过去,拉着她走向窗户下的床榻,扶着她坐下。
嬷嬷在皇子妃背后放了一个大靠枕,付昔时说道:“表弟妹可不用客气,咱们这么熟了,你靠着,咱们说说话。”
二皇子妃微笑着说道:“多谢表姐来看我。”
付昔时看她的神色也是带着紧张,笑也是强颜欢笑。
“我才知道你有了身子,不然早就过来看你了。”
“知道表姐忙,麻烦表姐,真不好意思。”
付昔时说道:“可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明珠哪?”
明珠是二皇子妃的长女,名字是皇上起的。
“在奶娘那儿,我怕她来吵着我们说不成话,估计这会儿也睡了。”
付昔时知道,她不想让明珠过来打扰,那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二皇子妃说道:“表姐不知道殿下新纳了个妾,也是她有福气,一进门就有了身子。能给殿下开枝散叶我也高兴,生出来也是叫我娘,也是明珠的弟弟妹妹。”
付昔时留心听她的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那个妾,让我来听你男人纳妾的事?
看她神色又没有厌恶的表情。
“恭喜恭喜。”
付昔时觉得自己的恭喜干巴巴的,接下来都不知道要恭喜什么。
恭喜人家双喜临门?和小妾一起怀孕,一起生孩子?
二皇子妃还是说了一句:“多谢。”
然后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她最近身子不太好,不然就让她来给表姐请安。”
付昔时更糊涂了。
这二皇子妃怀孕糊涂了?让一个妾来给她请安?是这个妾太有身份,还是打她脸?
她知道这个妾,辽东冯大婶的庶妹,娘家已经倒塌,是个罪臣之女。
付昔时在琢磨,等着二皇子妃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听门外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嬷嬷进来说道:“主子不好了,鲁氏吐血了。”
二皇子妃猛地坐起来,付昔时赶紧扶着她说道:“你别着急,先听嬷嬷怎么说。”
就见那个嬷嬷神色慌张慌张,但是欲言又止,二皇子妃直接说道:“我过去看看。”
付昔时只好扶着她一起过去,她没想到小鲁氏就在这个院子东厢房住着。
进去后,付昔时有点懵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子,也就十五六岁,趴在床边,地上有一滩鲜血。
搭在床边的胳膊,很细,付昔时看到胳膊上伤痕累累。
小鲁氏听到脚步声,使劲撑着抬起头,强撑着说了一句:“奴婢没事。”
转眼倒下昏了。
就这样屋子里人也没人大喊大叫,二皇子妃压低声音说道:“快去叫大夫。”
一个嬷嬷急匆匆出去。
付昔时傻愣着不知道该干嘛,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是二皇子妃折腾妾室?
确实不可能啊,他的印象里二皇子妃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惹事嘛。
再,也不会让她亲眼看到呀。
一下想到二皇子,付昔时恍然大悟。
明白二皇子妃为何通过梁夫人让她来此一趟。
722 暴毙了
大夫来了给鲁氏把了脉,说受了惊吓,好在胎儿还在,交代一定要养,吃点好的先把身体养胖点。
付昔时愕然,堂堂皇子府还能让人饿着?
就算是下人也不应该,但是想一想小鲁氏如今尴尬的身份,还不如个下人。
二皇子妃不会虐待她,那就是二皇子了。
付昔时气愤,如果对方十恶不赦谋害你家人,你可以这么对她,有仇报仇。
可是小鲁氏有什么错?
给你当妾的身不由己,又不是她勾引你爬你床。就算爬你床你不想纳回府也是一句话的事。
在人家父亲还是大官的时候,高高兴兴带回来。等人家父亲是罪臣了,恶待别人。
看那个小鲁氏也不过十五六岁,全身布满的伤痕,惊恐的双眼,付昔时心里好难过。
头一回为一个妾室难过,应该说为一个年轻女子难过。
或许是二皇子妃有意让她看到这些,她不计较这个,二皇子妃也是想救人一命。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搀扶着二皇子妃回到正屋。这么折腾一番,二皇子妃也是一脸的疲倦,半躺下。
二皇子妃眼里有泪,说了一句:“都是可怜人。”
说完还自嘲的笑。
付昔时明白,这个都是包括她自己。
好歹二皇子妃是正妻,娘家是侯府,二皇子还没有丧心病狂的对她如何。但,之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二皇子或许以为他在自个府上对一个妾室怎么样没人管,他的正妻巴不得他这么做。
他忘了,人还有良知。
二皇子妃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说道:“总归是一条人命,是两条人命。”
付昔时已经是七个孩子的母亲,不再是十五六岁那个冲动莽撞的少女,她没冲动的跳起来怒骂二皇子。但是她必须帮帮这个可怜的小鲁氏,甚至说只是个女孩。
她不怪二皇子妃把她拉进来这个事情里,二皇子妃顾忌很多,她还是二皇子的正妻,普通百姓,妻告夫还要判刑,更何况丈夫是皇子,她还有娘家,有父母。
付昔时直截了当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既然二皇子妃让她亲眼目睹这些,让她帮忙。那么自己必须亲自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大包大揽。
二皇子妃说道:“你把她带走,到时我就说她没了。如果生了孩子,我会把孩子接回来,总归是皇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
付昔时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你放心的话。她能答应就会尽量安排好。
二皇子妃说道:“你从正门出去,我让嬷嬷送你,回头再绕到后门把鲁氏接上。”
说完她从床榻上下来给付昔时福身,道:“多谢表姐。”
付昔时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说道:“你要多保重。万一有什么派人去找我,我也会经常过来看你。”
她不放心,二皇子府如今的状况一个孕妇没法静心。
二皇子妃微微一笑说了声多谢。那种笑带着苦,眼睛里有了一些晶莹。
付昔时接上小鲁氏之后,直接去了大表姐家。她那会答应二皇子妃照顾小鲁氏的时候就想送到大表姐陶桂芳那里,大表姐夫是大夫,夫妻俩都是可靠的人。
在马车上付昔时对小鲁氏说道:“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没人会问你,但是我会给别人说你是我从辽东带回来的。”
去到后正好房大夫在,付昔时扶着小鲁氏娶了大表姐屋里,解释道:“她叫春梅,是我派人去辽东接的她,她身上有伤已经怀孕,麻烦表姐和表姐夫帮着照顾下。养好伤我再来接她走,最好不要对外面人说。”
房大夫夫妻知道付昔时去年从北方带回来一对夫妻。这次又带回来一个,以为都是在夫家遭受虐待的可怜人。
他们露出同情的表情,答应下来。
安排好了之后,付昔时返回到家里。这时候才生气,自己捶了桌子好几下。
最早的时候在石河镇,她流露出想跑的想法,张婶子劝她,一个年轻女子在外面太难了。还说胖婆婆只是性子不好,并不是恶人,有的人家不把媳妇当人看,那才叫惨哪。
当时她还想,胖婆婆不叫恶人,谁还能算是恶?
经过这几年,又救了何秀姑,听说的见到的,有的女人在夫家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小鲁氏还不是一个人跑出去,是被自己的亲爹送出去,被自己的男人折磨成这样。不是遇到二皇子妃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她那模样,今年绝对熬不过去。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付昔时连着往地下呸了三口。
想一想还是焦大人养女儿养的好,有一身功夫不说,还会下毒。
要是焦珍遇到了这种事,绝对先把那个王八蛋毒死。
后悔焦珍那会儿说要收阿金当徒弟,她拒绝。这会焦珍还在应天府,她绝对把女儿打包送给她当徒弟。
宁愿女儿心狠手辣,也不愿柔弱成菟丝花,遇到恶人束手无措。
这件事情付昔时给谁也不能说,给母亲也不能说,说了之后母亲肯定生气,肯定会去给皇上舅舅说。
二皇子妃不愿爆出来的事,她也不愿母亲掺和进来,二皇子再怎么样也是皇上舅舅的亲儿子。
付昔时心想,她以后多去看看二皇子妃,也能让二皇子收敛一点,她当表姐的好心去看望怀孕的弟妹,有什么错?
如果付昔时还是十五六岁,那么她恨不得把这个事让所有人知道,让皇上舅舅知道,你儿子竟然是这么阴毒的人。
但是这样子谁最丢脸?
最丢脸的人记恨把这事报出来的人,超过那个做坏事的人。
为何大哥说,宫里几个表弟表妹的事情他能躲就躲,能装傻就装傻,能含糊过去就含糊过去。
但这个事不是一点钱财的事,不是几句话受委屈的事,是有关人命。如果是付老大,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免得躲开了之后心中不安。
二皇子见那个小鲁氏被皇子妃带走,更加烦躁。
他知道妻子对他只是恭敬,没有别的女子那种情意绵绵。
现在为了个妾顶撞他,不能忍。
不能忍又如何?
他还不敢对皇子妃做什么。
如今二皇子住在正院,二皇子妃早就用养胎的名义搬出去住。
正院里的下人是跟着二皇子从宫里出来的,还有薛德妃给的人。
二皇子之所以不敢对他们太过分,别看他们只是个下人,但从小在宫中长大。每个人身后都有树枝一样的关系,什么干哥哥干姐姐的都在宫里。
好在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手,还有母妃的人手,他们倒也不敢乱说话。
所以府里的事没有传出去,二皇子对给他们没有太恶劣,他们忍一忍,不会卖主子。
二皇子总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二皇子妃告诉他鲁氏人没了,二皇子咬牙切齿。
他看到二皇子妃眼里有一丝嘲弄。
二皇子拿起茶壶往地下使劲一摔,二皇子妃躲开,茶水溅到了她裙下摆,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去。
过来一个丫鬟胆战心惊的蹲下来捡解摔碎的茶壶。
蹲着低着头捡,浑身发抖,那副模样像极了鲁氏。
二皇子突然心中有一团火在窜,说了一声:“你过来。”
那个丫鬟惊恐,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二皇子一把把她抓过来,腿不好使,手好使,几下把丫鬟的衣服给剥光了。
门口守着门口的一个年轻下人低着头流泪,眼泪也不敢擦。
二皇子尽兴完了之后,看这个丫鬟不熟悉,以前好像不在这个院。
他问道:“你也是宫里出来的?”
那个丫鬟摇摇头。
第二天二皇子指明让那个丫鬟服侍他,昨天的那一次让他头一回全身心的舒畅,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再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从没有过淋漓尽致的痛快。
对小鲁氏只有恨,折磨她,让自己解恨,但没有这样痛快的感觉。
接连三天,那个丫鬟伤痕累累,手指都断了两根。
二皇子心里扭曲,为何他瘸了,别人好好的,让一个瘸子服侍他是什么感觉。
闷闷的惨叫声每天都会在正院响起。
年轻的下人实在忍不了了,是他让这个丫鬟进了正院。他喜欢这个丫鬟,虽然自己身残之人不敢奢望娶妻。是他让这个丫鬟到前院油水大的地方做事,那时候二皇子还没去辽东。
谁知道竟然害了她。
这一些二皇子妃并不知道,因为她身子不舒服,这一阵子的事,让她精神紧张,休息不好也没胃口吃饭。
太医太一让她静养一阵,她就给外面的人交代,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来打搅她。
皇宫里的皇上听了九指大人给他说的事,头一回掀翻了书桌,骂了一句畜生。
“你去把远山庙收拾出来,派人日夜守着,然后给那个畜生说,我梦见他皇祖父,说要有一个孝子贤孙去庙里念经。”
九指大人行完礼退下,皇上又叫住他说道:“左手给我废了,留着右手抄经吧。明年暴毙,扔去喂狼。”
皇上深呼一口气,外甥女已经把鲁家的庶女接出去安顿好了。一个表姐都知道伸把手,那个畜生的亲姐姐哪?
他想起前不久,薛德妃去过二皇子府。
皇上眯了一下眼。
没过几天皇上下了圣旨,二皇子念怀皇祖父,恳请出家,为祖父念经,皇上准许。
二皇子妃自从宫里来人把二皇子带走之后,恐慌不安,派人去找付昔时,赶紧把小鲁氏接回来。她能对二皇子撒谎人没了,但是不能对宫里面撒谎。
所有大臣莫名其妙,互相之间也不敢议论,皇家的事少打听。
二公主吓坏了,急忙进宫,刚坐下还没问母妃,外面传皇上驾到。
她和薛德妃母女俩迎出去。
皇上还和平时一样说了句:“皎月来了。”
二公主说道:“我进宫来看母妃。”
皇上问道:“怎么没带汝祥姐弟过来?”
二公主见父皇态度和蔼,松口气,回答:“一早我太婆婆接过去,来的时候说睡了我就没打扰。”
皇上点点头道:“嗯,有空过来陪陪你母妃。”
二公主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父皇,二弟怎么突然要出家?”
皇上说道:“也不算突然,去年他不是抄了一年经嘛,或许那会儿就已经悟了,念佛好,念佛心平气和,你以后也要多念经。”
二公主吓死,不敢回答。
皇上继续说道:“对了,老二受伤以来,我派人去看过几回,都说一直在养伤恢复的挺好,我放了心也没留意别的。你去看他的时候有没有看出什么?他有没有给你说想出家的念头?”
二公主低头,她就去了一次,还是在兄弟刚从辽东回来时候,听说鲁家犯事,后面一直没去过,弟弟吗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
皇上问完她之后,又转头问薛德妃:“前一阵子你不是去看望过老二吗?他有没有给你说什么?”
薛德妃战战兢兢跪下,哭道:“都是我的错。”
皇上冷下脸问道:“你错在哪里?”
薛德妃跪着磕头,一脸的泪,“我不该替他瞒着,我训了他,我以为他会改。”
皇上冷笑一声道:“他已经不是人了,你还指望他会改?三条人命呀,差一点就是三条人命。三条人命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
二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父皇一脸冷意,站起来跪在母妃旁边。
皇上对她说道:“还有你,那是你亲弟弟!他惹了事你就躲着,你如今有慧姐有汝祥,如果慧姐像你这样,你会怎么想?这些年我不说你,因为你是徐家的媳妇,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不说不是给你留面子,是给徐家留面子,说出来丢人。你娘可以说贤惠,可就是错在生了你们两个。以后你待在家里少出门,多念经。”
这个少出门也就是别出门,直接禁足。
皇上说完话站起来甩袖走了。
傻的不透气的人就要直接跟她说,总觉得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儿女,总想着留一步再留一步,留来留去变成了畜生。
皇上走了,薛德妃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泪,也不敢大声哭。
二公主哭道:“母妃,到底怎么回事?”
薛德妃说了上次去皇子府看到的事情,二公主问道:“那为何父皇说三条人命?”
这个薛德妃也不知道,把身边的一个妈妈叫来询问。
嬷嬷说了最近二皇子府发生的事,二公主咬牙切齿道:“他不是人,他自己做错事,冲动纳了个妾回来。现在可好?连累我不说,没准还连累母妃。”
薛德妃擦了擦眼泪,想起刚才皇上说的话,她自己生的闺女她自己知道。以前想着亲姐弟俩互相有个照应,可是没想到女儿竟然在兄弟有难的时候躲着,这会嫌连累她了。
儿子去庙里了一辈子不会出来,女儿也被皇上禁足了,薛德妃心灰意冷,摆摆手道:“你还是先回家吧。”
二公主第一次脸上露出惊慌失措,她叫了一声:“母妃!”
薛德妃说道:“我累了。”
嬷嬷扶着她去了里屋扶着她去了里屋。
薛德妃躺下后,止不住的掉泪。
顾淑妃和她最早陪伴皇上,她陪伴的时间最多。之前,她多少的看不上顾淑妃,土匪出身,没有一点闺秀的样子,生的一儿一女,儿子没头脑,女儿脾气暴躁。
自己的一儿一女斯斯文文,从小跟着父亲薛秀读书,虽然皇上登基之后并没封她为后,孩子也只是皇子和公主。薛德妃有点失望,但也比以前东奔西跑的强,比普通老百姓强。
如今全完了。
过了年皇上找了个借口把薛德妃降为昭仪,居住的地方也挪到宫里一偏远处。
五月,二皇子暴毙。
那会二皇子妃已经生了个儿子,小鲁氏生了个女儿。
723 人性之
二公主回到徐府,装成很平静的模样,去太婆婆那说了一声。
徐太夫人态度温和,并没问她进宫何事。
等她走后,她把大儿媳徐少卿夫人叫来吩咐,以后徐家对外应酬不必告知二公主。
二公主的驸马是徐家长房嫡次子,徐驸马的父亲是光禄寺少卿,徐少卿的弟弟徐长路在淮扬府任知府,夫人钱氏,有两个儿子,长子徐庆卫二十八岁,次子徐庆生十五岁,也就是和罗家罗秀月说亲的对象。
徐家挺满意这门亲事,不止是看在罗秀月是皇上外甥女的份上,而是经过这些年,徐家看到罗小将军的做事,和皇上对建丰长公主一家的护短。
文人也不都是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他们更敏锐,不会轻易下注。
罗家,罗将军是个粗人,建丰长公主是个村妇,之前大多数人家对罗家是观望和避之。
罗志豪十五六岁的时候,可以说很多人家不会选择和罗家定亲。甚至于一些人家里有同龄的孙女,赶紧定亲,怕和罗家结为亲家。
这也是罗志豪给付昔时说过的,那些贵人看不上他们这种伪高门。
后面是罗家自己不给儿子定亲,一直拖到二十出头。
但在这些年,外人看到罗志豪教导弟弟妹妹,比罗将军夫妻强。罗家的子女大大方方,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满身俗气暴发户。
最主要是朝中稳定,百姓顺平,前朝余孽也被罗小将军抓获,那些人精心想,可以投资了。
如果是岑家,谁家都不会犹豫,无论哪个做皇帝,也不会对岑家如何。
徐家有个驸马,是皇上选的,他们没有选择,徐家只能供着。
徐太夫人婆媳一直盯着二公主,人家婆媳俩从小生活在小人精里,嫁了人后交往的都是人精,二公主什么性子,有什么心思,不超过一个月人家就看清了。然后告诉驸马灵醒点,你媳妇是个傻的,你别让她祸祸徐家。
徐家对二公主也不放松警惕,就怕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办了没脑子的事。
好在二公主毕竟是个女人,出门交往不是和太婆婆在一块起,就是和婆婆在一起,表现的其乐融融,徐家不会放她一个人出去。
偏偏二公主要树立那种贤惠、温柔的菟丝花,和出了嫁的长大公主相反,倒也安安静静。
有大公主的对比,外人觉得这个二公主很好,只有徐家人自己苦笑。
这一次的事情,徐太夫人嗅到了不好的味道,问过丈夫,徐大学士说了一句:养着吧。许太夫人明白,二公主姐弟已经被皇上所弃。
所以给大儿媳说限制二公主出去应酬的话,她们并不知道二公主被皇上禁足了。
徐家对和罗家的结亲很是愿意,可以说是主动。
徐家的孙女和罗秀月接触过,回来都说过罗秀月大大方方,说话谈吐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还说和罗蔓菁很像。
罗蔓菁已经结婚生子,女眷见面接触的多点,徐家更愿意。
徐大夫人嫁到徐家三十年,万事以婆婆为主。她对这个婆婆服气,听了婆婆的交代,心里也明白咋回事。
两人说完二公主的事之后,徐大夫人说道:“母亲,我怎么觉得弟妹对庆生不如对大侄子。”
徐太夫人说道:“那是因为老二媳妇当初生庆生的时候是难产。”
徐大夫人了然,郑伯克段于鄢。
两个儿媳,徐太夫人和一直在身边的大儿媳相处融洽,婆媳俩也能说到一块。
徐太夫人叹口气想说二儿媳愚蠢,但也不好当大儿媳的面如此说,总要给二儿媳留点面子。
不过作为母亲她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有的老来子得到宠爱,那是因为生产顺利,而有的老来子,差点要了母亲的命,当母亲的迁怒于儿子。
虽然想不通她们是如何想的,只能说一句理解。
徐太夫人已经敲打过老二媳妇,希望她别过份,不然别怪她当婆婆的出面。
付昔时见二皇子妃派人来接小鲁氏,不知发生何事。
送走了人才赶紧去找罗志豪打听,先把之前救出小鲁氏的事说了。
罗志豪并不知道发生何事,皇上也不会把自己儿子又傻又恶毒的事给外甥说。罗志豪听了妹妹说的事,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猜测。
付昔时听了之后,说道:“活该!舅舅做的好,也是亲儿子还是护着,不然如此恶毒之人,差点害人性命,就不该留着。”
罗志豪笑了下,说道:“如果是别的当爹的,或许会留着。让我猜,咱舅不会留他多久。”
付昔时惊讶了一下,问道:“你咋知道?”
“你没见过咱舅几面,见他也是温和又逗比的一个长辈。咱舅能从一个乡下种田的做到这个位置,首先那脑袋瓜不是一般人,第二那就是做事,第三那就是手段。你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咱舅的叔父的事?”
付昔时点点头,那件事可把她惊讶坏了。
罗志豪继续说道:“换了别人,很多人会想,反正后面也没有啥大事,咱娘还活着,那事又过去多年,要是在要跟前,那个恨会扩大。过去那些年,咱娘好好的,叔祖父又是他唯一的亲戚长辈,那总的留下来孝敬吧,得做给全天下人看吧。咱舅可不这么想,幸好还是咱娘还活着,所以咱舅把他一家子流放不说,还起了个名叫卜是仁。就这一点,镇住了大臣。对自个的亲叔父都敢如此,对那其他人呢?会留情?”
付昔时啧啧,说道:“确实做事够麻利。你说多少人对极品亲戚抱怨也好,埋怨也好,生气也好,总会看在血缘关系上容忍,到头来还不是含糊过去?看别人都会看,轮到自己有几个快刀斩乱麻。”
罗志豪说道:“所以那些人才痛苦,往往出力不讨好,帮了忙别人还不领领情,落一身埋怨。咱舅说的话,那是傻,活该。咱舅说过,外人总是你给他多少好处,他做多少事,自个家亲戚不帮忙还想祸害,留着他干什么?咱舅可不像别人,只是会说不会做。咱舅是怎么想的,怎么说也怎么做。所以那些大臣从不敢在边缘试探。谁敢试探,爪子都给你剁了,不然他们怎么老老实实听话的很。”
付昔时说道:“这会儿把二表弟关起来,是为啥不直接解决了?”
罗志豪说:“解决也是自个家解决,但是关起来是给外人看,给外人一个交代,多少咱舅还是给自个亲儿子留个面子,他不能把这个龌龊事平摊在世人面前。说实在的,这个我也能理解,要是真正的能够平摊给全天下看,那这种人太冷血。咱舅不留他,也得有个理由,也得有个过程和理由。”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也佩服。她就做不到,别看她生气时对胖婆婆喊打喊杀,婆婆还不是她的血缘亲人,再烦再讨厌,那也没说一把把她掐死。
当然胖婆婆也没做那恶事,她如果敢谋害她的孩子,敢卖她的孩子,那她也不会什么心肠软的原谅她,绝对一口咬死她。
罗志豪又说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二皇子妃怀孕,总得等到她生了孩子之后解决,总不能让孩子变成遗腹子。如果生的是儿子,我猜舅舅会让二皇子见一面,好歹让他知道有后了放心投胎去吧。”
付昔时觉得是这个原因,这样才人性化嘛。如果太冷血了也不好。
古代对遗腹子很不友好,觉得不吉利,皇上为孙子着想才会多留二皇子一年。
付昔时想到二皇子妃肚里的孩子,又觉得要不要就永远关着二皇子,留他一命。
瞧,她就是这么一个表面厉害,心里还是心软,特别是想到孩子。
差点给罗志豪说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应该留他一命的话。可是想一想,小鲁氏何其无辜。她还不知道二皇子在小鲁氏走了之后皇子府发生的事,这个事
随着二皇子被关押,不会再传出去。
罗志豪最后交代她:“你记着,如果发现哪个人心里阴暗,这种人躲远点。正常人不高兴了打一架或者背后给你使个绊子,有情可原。但是遇到那种心理阴毒的人,最好躲远点,千万别打交道。”
付昔时明白,大哥比她阅历多,经验多,听他的没错。
她回家后仍旧没有给任何人说,反正豆家和豆家的亲戚们,也不会知道,皇家的是是非非也不会传到他们跟前。
太子成亲后,满朝文武又开始盯着太子妃何时传来喜讯,那些想送闺女进宫的大臣们,更加留意。
太子妃如果一年之内还没怀孕,那肯定会让太子嫔妃怀孕。太子没有嫔妃,那只有招秀女入宫了,所以那些有打算的人格外留意这方面。
而皇宫之外老百姓们,却留意十月初的瓷器大赛。
这是头一次举办,这方面是普通老百姓所关心的。
陶家已经从陶家铺回来,陶福运去年已经在城外建了一个窑,之前陈南星的黑瓷都是在那个窑里做出来的。
从陶家铺回来之后,陈南星搬到窑里住,陶哲孝每天办完事也是回到城外。
陶姨姥安慰陈南星说咱就是试下手,成不成的没关系,让孙媳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最后还说了一个随便做一个就行。陈南星感动,别看祖母说的很轻松,她能够感觉到祖父祖母比她还紧张,但是每次在她面前都表现的很镇定。
陶姨姥虽然紧张也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陶家只是做陶罐的,价格低,家家户户用得着,瓷器可不同,属于高大上,可以让陶家整个迈了几大步。
陶家能够参加这次比赛,家人激动。
付昔时知道这次比赛,已经和伍东家吃了一顿饭。
伍东家来到应天府之后,直接去了六六顺大酒楼。这么有缘分的人,两次去辽东两次都遇到了,上一次还救了他们一船人的命。
付昔时热情招待,伍东家知道付昔时的身份,自然是殷勤巴结。
事先打听好豆家的情况送了好些礼。这次随他来的还是上次见到的管绍永,伍东家的堂外甥。
付昔时本来想把伍东家介绍给陶家,想一想,还是等比赛结束了之后吧。
不都是说同行是冤家嘛,等比赛结束之后作为同行交个朋友。
这时王美立已经从凤阳府回来,他来到叶家给叶府尹说,婚事已经得到父亲的允许。父亲说让他在应天府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带妻儿回祖宅一趟。
叶府尹明白亲家的意思,他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三十多岁才愿意成亲,只要对方不是马路上随便捡来的,只会同意。
但是因为对方带着三个孩子,让小夫妻生活一段时间,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再回去不会那么太突然。主要是钱向阳哥几个之前在钱家生活,跟着母亲回到后爹家里,到时在人家家别别扭扭,让夫妻俩难堪。生活过一年,接受了,自然了再回王家。
总之,叶府尹很满意这个女婿。
王美立买了一个宅子,他说要两个月的时间修建一下,关于婚期由叶府尹定下。
叶府尹很开心的定在了十二月,并且派儿子田卓帮忙,说一定要把正院屋里的尺寸。量好,新房的家具什么的,他叶家定做。
王美立是这次瓷器大赛的评判之一,是皇上让他去的。他推辞过,说关于瓷器方面他并不是行家,皇上来了一句:一事通万事通,对于王爱卿还是很信任。
王美立打算在应天府生活,又进入朝廷做事,自然安下心来,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和奇葩皇上接触了一阵子,就是奇葩皇上让他去开饭铺,他也没啥奇怪。
应了这个差事后,他就不再和陶家来往。
总归要避嫌。
豆家也知道陶家参赛,陶家以前对豆家帮了这么多,所以陶家这次的头等大事,豆家也十分上心。
豆陈氏和包姥姥俩人天天在家议论,俩人不懂瓷器,家里有陈南星做的瓷器,摆在桌子上欣赏。
老人家是属于那种自家的孩子,长得再难看那也左看也好看,右看也好看,越看越好看的老太太。天天美滋滋的看着瓷器聊天。
包姥姥说道:“要是瓷器大赛也像科举一样分状元榜眼探花,那么小七媳妇肯定是个探花。”
乡下人对探花的印象最深,也独有情钟。戏曲大多数演的不是状元就是探花,对状元不敢奢望,心目中最好的就是探花。
豆陈氏附和道:“就是,你妹子那可就是探花的祖母,今年小七媳妇再怀上,双喜临门。”
好事谁都爱听,又是自己亲孙媳,包姥姥乐呵呵,天天盼着瓷器大赛那天,已经给豆渣媳妇说了,她要去观看。
724 少一个
十月初十,瓷器大赛,各地做瓷器的九月份就聚到应天府。伍东家过了中秋赶过来,伍家早就在应天府买了宅子,不大,两进院,在城南。
做汝瓷的来了三家,伍东家对这次比赛信心满满,他手上可有汝瓷第一人做的瓷器。
比赛的地方是在是在城西南。是前朝皇帝跑马玩乐的场地。皇上登基之后收拾了一下,用于武举比赛的场地。
这次用于比赛,临时搭了棚子,付昔时进来一看,类似于在凤阳府比赛拉面的那种,有个木头台面,上面摆了十个椅子,周围一圈都是长方桌,下面摆了好些圆桌和方椅,给前来参观的人准备。
能够进场的必须要有请帖才可以进来,以往这种事情建丰长公主没有兴趣,这次因为有陶家参赛,建丰长公主也来了,一是给女儿面子,再一个她自己也好奇。
建丰长公主一家,付昔时一家,还有陶家,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来。建丰长公主这边是他们夫妻俩,罗志豪还有罗秀月。
付昔时这边世有包姥姥、豆全柱。豆祖母没有来,留在家里看着四胞胎。
陶姨姥这边就是老夫妻俩和陶福运父子。
原本叶田卓要来,九月岑溪农出孝,他俩不知去哪了,说十月底回来。
徐家徐太夫人带着二儿媳钱氏和孙子徐庆生来了。,同桌的有武安侯府的江夫人,还有另外几个诰命夫人坐一起。
徐庆生知道给他相亲的是建丰长公主的次女,他偷偷的往这瞄了好几眼,见罗秀月长相普通,稍稍有些失望。不过父亲说了,娶妻娶贤,门当户对。看到又说又笑的,付昔时他知道这个是长公主嫡长女心里还想要是罗家刺女像长女一样好看就好了这。
罗秀月也知道今天来是让她相看一下徐家公子,她瞄了一眼徐公子,普普通通,没啥感觉。
她从小长到大的环境,长辈也好,同辈也好,晚辈也好。男的长相都很俊美。大哥罗志豪十七八岁的时候,应天府好多未嫁闺秀暗中倾心与他。
这次来比赛的有二十多家。,每家呈上一个瓷器,只选前十名。
前三名会得到皇上亲手写的门匾。
比赛开始,各家代表拿着各自的瓷器上台,陶家是陶福运出面。陈南星毕竟是个女子,而且今天她也没有到场。付昔时悄悄问陶姨姥,陶姨姥说她身子不舒服。
付昔时明白,女子要是来了小日子是不会出门。
十个评判挨个观赏桌面上的瓷器,做黑瓷的也有几家,所有人都很紧张的盯着前台看。
评判们坐下来互相探讨,窃窃私语。
陶家呈上的是一个金黑釉小口长颈刻花酒壶,色泽黑亮如漆,刻花是用金色线条,刻的是仙鹤,酒壶细长脖颈似那仙鹤的脖颈。
付昔时头一次见这种造型,啧啧称赞。
建丰长公主说道:“你舅父要是见了定会喜欢,他就喜欢黑色。”
付昔时说道:“那我几次见舅父他都穿的月牙色或者淡青色。”建丰长公主说:“你舅父说了,黑色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穿出来的,必定要在正式场合或者。祭祀的时候穿。”
付昔时心想,难怪上次进宫认亲皇上舅舅就穿了一身黑色,皇后舅母穿的深红色黑色滚边曲裾,好像绣花是金色。
付昔时留意伍东家,他呈上的是一套茶具,一个茶壶和几个小茶杯。茶壶也类似也是细长脖,款式没什么特殊,中规中矩。
等了好久,才有一个人站起来宣布比赛结果第一名。是汝窑天青釉碗,第二名官窑粉青釉花觚,第三是陶家的金黑釉小口酒壶。
包姥姥当时就激动的说道:“我就说了肯定是探花。”
陶姨姥更是是激动的掉了眼泪,陶留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使劲的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付昔时留意伍东家,见他脸色很难看,刚听到伍家好像获得第九名,她为伍东家遗憾。
前十名上台领奖,伍东家强颜欢笑,下了台后和各位同行互相说恭喜。选中的前十的瓷器都要送进宫给皇上过目。
这时候付昔时才给三舅介绍伍东家,伍东家这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态度热情,说一定一起吃个饭。陶福运答应了,他也想多认识做瓷器的同行。
这时候评判从台上下来,付昔时微笑着给王美立点下头,被正在和陶福运说话的伍东家看到,暗自留心。
陶家第一次出手能够得第三,那是分外惊喜,付昔时说她请客全部去六六顺吃饭。
建丰长公主也很高兴,女儿的婆家亲戚有本事,女儿脸上也有光,和相熟的诰命夫人打了招呼,女儿搀着她说一起去吃饭,他她也点了头。
皇宫里,桌面摆着这中选的十个瓷器,皇上挨个看过来,不懂,让王美立给他一一解说。
王美丽说第三名的时候他知道是外甥女儿婆家的人做的,之前美珍拿了几个回宫。
皇上拿起黑瓷的细长颈说道:“不错不错,这个酒壶没有手柄,直接捏着仙鹤的脖子就可以倒酒,做的不错。”
这方面他不懂,只会说不错。
王美丽介绍到第九名伍家的瓷器:“按理来说,第一应该是这一套瓷器。”
皇上嗯了一声问道:“为何说按理来说?”
王美立说道:“如果我今天不在场,或许第一就是这个。”
皇上问道:“你见过这套茶壶?”
王美立回答:“是,这一套并不是伍家的,是中原陈家陈老爷子最后亲手做的一套瓷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陈家见过。这一套不全,少了一个。”
皇上仔细看了看茶壶茶杯,问道:“五个茶杯,有的是茶壶配套是四个茶杯,少了个什么?难道这套是六个茶杯?”
王美立说:“不是茶杯,还有一个细圆柱形花瓷瓶,半尺来高。”
皇上奇怪问道:“还有茶壶配花瓶的?没见过。”
王美丽解释道:“有句诗词,莫惜花前泥酒壶。陈老爷子把这句词刻在酒壶和酒杯底下,而那个花字就是花瓷瓶,并没刻字。”
皇上挨个拿起来看,确实就是少了一个花字。
王美立继续说道:“这套汝瓷,清雅素静,温润古朴,平滑细腻,如同美玉,只可惜少了一件,还是最出彩的一件,是汝瓷中的天蓝釉冰片纹,见过那个,才知道什么是雨过天青云**。如果齐全,第一就是这套了。”
皇上没见过,就算见了他也看不出好歹。
皇上问道:“你说陈老爷子,那么这次来的是他的后人?你可以问问,那个花瓶上哪去了?”
他听王美立的介绍,很好奇。
王美立说道:“参赛的并不姓陈,姓伍,当初陈老爷子说过这是给他独生女儿的陪嫁,是最后一次亲手做瓷器。”
皇上嗯了一声说:“没准就是他女婿家。”
王美立说道:“下官之后再没去过陈家,所以不知。”
皇上也是听听,对别人女婿不感兴趣,他把前三全部写了字帖,让人裱好送给前三家。
他也没让别人给他起草,直接第一名就是乳汝瓷之家,第二名是青瓷之家,第三名是黑瓷之家。
让他的话来说简单易懂,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
但是对于商家来说,能有皇上亲笔书写的匾。那可是光宗耀祖。
陶姨姥他们吃了饭回去之后,陶留贵让让孙子去买鞭炮,在家门口放了一刻钟的鞭炮。
陈南星在家一直提着心,等到陶家派人过来说了名次才松口气。
听到伍家中了第九名,陈南星琢磨,不知道伍家会拿什么出来参赛。
如果她猜得没错,伍家会拿外祖父给母亲陪嫁的一套茶壶。
可惜那套茶壶中的小花瓶,让小时候的她给打碎了,外人不知她知道,外祖父曾在这套茶壶上做了记号,少一个那就不成套。
如果伍家拿这一套去参赛,稳拿稳的第一,到时候她会给王先生说,那么伍家就会是欺君之罪。
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得了第九名?这个只有问王先生才会知道。
自己做的能得第三,陈南星还是很意外。她想着顶多得进前十。
她不知道的是,能第三,是十个评委有一大半都知道皇上喜欢黑色。再一个就是看到陶家人和建丰长公主坐一个桌。这个瓷器做的确实独特,稍稍差了那么一丁点。如果再有个十年八年,在黑瓷当中也能占个第一。
陶哲孝回来看到媳妇第一句话就是你辛苦了,陈南星微微一福身说道:“我没什么,是祖父祖母辛苦。。”
陶姨姥拉着陈南星的手说道:“小七媳妇,从今天开始你啥也不做,好好休息,休息几个月再说。”
陶家人谁都能够想到后面的订单恐怕是要接到手软,有皇上亲笔写的招牌,以后的生意可就是财源滚滚来,整个陶家铺的人用上都忙不过来。
要说这一次参赛的瓷器,用的就是陶家铺的土。陶家铺的土贵粘性大。之前陈南星试过坐做小口长颈的瓷器都做不成功,而用陶家铺的土做成功了。陶福全已经在陶家铺建见了窑,以后准备在那儿烧窑。
不提陶家人欢天喜地,伍东家那是垂头丧气。
他和外甥回到住宅,一个年轻妇人迎上来,着急问道:“怎么样?”
伍东家说道:“只得了第九。:
那个妇人惊讶道:“为何?那不是陈家老爷子亲手做的吗?当初可是姓陈的陪嫁当中最好的一套。”
管少勇黑着脸说道:“别站在门口,进屋去说。”
三人进了屋,伍东家说道:“侄媳妇去倒杯茶,一上午一口茶都没喝。”
年轻妇人出去吩咐下人倒茶,回过身来说道:“我就说不要拿那个,换一个也成,那个毕竟少了一个。”
伍东家说道:“我想着少了一个,谁也不知道。谁见过茶壶茶杯还配个花瓶的?我就奇怪了,这套茶壶可比得第一的那个天青色的瓷碗要好的多。只可惜不认识评判,不然去问一下到底咋回事。”
管绍永说道:“堂伯认识的付东家好像和一个评委认识。”
伍东家说道:“不愧是你舅抚养长大的,这也让你看到了。”
年轻妇人听到提到她父亲,面露得意,说道:“我说了让爹跟着一块过来,偏偏爹不肯。要是我爹来了,就会有主意。”
伍东家听她这么一说,脸色不好看。他一年到头在外跑来跑去,忙上忙下,伍家上上下下都把功劳归功于他的堂弟。也就是管绍永的岳父。
管绍永的母亲和堂弟是亲姐弟,而他只是堂兄。
伍东家心里嘲笑了一声,堂弟不就是靠着媳妇家才获得了陈家的所有财产,不过他是武家人,也是受益者,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堂弟坐在家里享清福,他辛辛苦苦在外奔波,连堂侄女话里都瞧不起他。
管绍永横了一眼妻子,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你少说,这个家是堂伯里里外外忙乎,我跟着出来也是跟着堂伯好好学学学。我说让你在家呆着,你非得跟着出来,出来就老实点,别像在家似的。”
媳妇伍香撅着嘴说道:“凭啥我就得老实在家呆着?你看那个六六顺的女东家,听说还是长公主的大女儿,人家不也抛头露面做生意?我都打听了,说这个女儿是从小丢了的,以前是卖豆腐的人家。我还不信,我不如她?”
伍东家这时说话:“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你以为在汝州府?就是在汝州府,我们也是一个商家,你不一样在知府千金面前点头哈腰?”
伍香听堂伯接了他她的短,站起来起身出去了。
伍东家摇摇头对管少勇说道:“要是淑珍还在……”
话还没说完,管绍勇立马说到:“人已经不在了,不要再提。”
伍东家见堂侄对他也是如此,生气的把茶杯一放,起身走了。
管绍勇一个人在屋里坐着,他注意看今天的第三名的那个黑词。那个造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陈老爷子做的。
他经常听表妹淑珍说起陈老爷子,当初他问过表妹很多回有关黑瓷的做法,表妹都说她不知。
想起表妹他有一丝心痛。
伍香跟他说表妹死了,伍香说给他说,淑珍不死,她就会带着肚里的孩子去死。
伍香说不用你动手,我来替你动手。
管绍永没想让表妹死,他那会
并不知道伍香就是表妹的亲妹妹。他以为是借住在家里的表姨的女儿,还想着娶了表妹,纳伍香为妾。表妹和伍香一直很好,跟亲姐妹似的。
不过伍香那会叫孙香,他不知道母亲和舅父的谋算。
725 是为何
。。。。。。。。。。。昨天不舒服,休息一天。修改错别字会再看。
过了一天,罗志豪去了曲家。
他打听好曲林雁父亲没去朝廷,穿着正式,带着礼物,过年送年礼,多好的借口。
曲梁彬接待了他,对于罗家小将军,他听说过,不熟,以前见过几回,小将军十五六和哪个勋贵子弟打架,闹到宫里,他偶尔见到,和皇上长得像。
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和长公主相认。
对于建丰长公主和罗家付家的渊源,曲梁彬是同情。曲家一个大家族经历了战乱,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全没了,他十五六带着妹妹在忠仆的互送下投奔姑母岑家。那长公主带着罗家婆婆和幼子如何存活?
什么从一而终,什么规矩,人活着才能去讲规矩,没有生命,何谈其他?
罗家长子大了后从军,并无恶迹斑斑,少年时打个架,哪个少年郎不曾如此?又没害人性命,听说打了架的反而成为好友。
贪玩而已。
后来小将军平叛前朝叛军,抓了二皇子,曲梁彬对他刮目相看,在朝廷上多注意。
虎父无犬子,又有他舅的风格,有点……歪。
对于能干的人,哪怕是年轻人,曲梁彬是尊重的,招待了罗志豪,互相客气,曲梁彬客气的说道:“小将军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午饭。”
罗志豪有梯子哪里会不上,马上回答道:“好呀,小侄巴不得能和叔父共进午餐,叔父不嫌弃的话,就喝我带来的秋露白,不瞒叔父,是我自家产业,五六年前我捣鼓着玩的,没想到还成,能赚点钱。”
他可不谦虚,有啥说啥,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得表现。
曲梁彬意外,秋露白他也经常喝,也会给妹夫送过去,没想到是罗小将军的产业。
看他有点洋洋得意,等着夸奖的表情,这幅模样,真像他舅。
“不错,少年有为。”
“不敢当不敢当,我敬佩叔父,我舅父说叔父叔父不愧是曲家人,能当一面,以后要靠叔父为朝廷出力。”
曲梁彬一笑,明显的现编的词,皇上没事和他说这话?说的乱七八糟。
罗志豪眼神不敢乱瞅,瞅也没用,曲林雁也不在前院会客厅。
吃饭时,曲枝枫作陪,罗志豪看到他,又仔细打量,觉得和付原河有点像,但不可能是双胞胎。
他夸奖了几句,拿出一个玉环当见面礼,曲枝枫接了谢过。
罗志豪给他倒了杯酒,曲梁彬阻止道:“小儿不必了,这个酒烈,他喝不得。”
放下酒壶,罗志豪说道:“那就喝果酒,该过年,喝点酒庆祝庆祝,下回我带着果酒过来。”
曲梁彬……
还下回?
这回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怀好意,为了林雁来的。
又重新打量罗志豪,是个人才,家世……也算不错,就是在哪传言他……
再好的家世,是那种坚决不行。
罗志豪献殷勤,不停的给曲梁彬倒酒,见他喝了不醉,使劲夸奖。
曲梁彬哭笑不得,能喝几杯酒就是大丈夫了?他要是见了岑家妹夫,还不惊为天人?
妹夫千杯不醉,酒对他来说只是加了东西的水。
罗志豪见曲梁彬吃的米饭和他的不同,不懂就问,曲梁彬说他喜欢吃硬米饭,放了过夜的米饭更好。
“太凉了伤胃,”罗志豪欢心说道。
“热一下软了不好吃。”
罗志豪心动,表现机会来了,养父付翰林也是如此,所以喜欢他做的蛋炒饭。
他很真诚的说道:“叔父,要是方便我给叔父做一个炒饭,米不会软又是热的,用过夜饭做最好。我养父和叔父一个口味,小时候都是我给养父炒米饭。”
说完站起来,让下人带他去厨房。
曲梁彬还没见过这么不见外的人,不过挺他说给养父付翰林做饭,还是动容。
亲自带他去厨房,见他要了过夜米饭和鸡蛋,熟练动作,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
好奇并感兴趣。
罗志豪遗憾曲家只有大锅,不然他现场来个蛋炒饭表扬,绝对亮瞎未来岳父双眼。
做好后亲自端着回到前院,曲梁彬尝了尝,点头道:“不错,我也炒过,不加水太硬,加点水黏糊。”
罗志豪追你,哎呀,岳父下厨?那就更好了,有共同话题。
他把怎么炒好蛋炒饭要领一顿讲,讲的中间加上他做饭心得。
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机会。
果然岳父对做饭有兴趣,饭桌上俩人一顿交流。
最后,曲梁彬说道:“谁要是嫁了呢倒是有口福了。”
罗志豪那个美,咧嘴道:“那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曲梁彬问道:“那么小将军为何不成亲哪?”
罗志豪一下清醒,糟糕,我这个年龄不结婚,别说外人,几年前亲爹都以为他身子有毛病,亲舅以为他和冯小国舅一样,更别提外人了。
上次和冯小国舅来往几次,就有人说他俩是同好者。
罗志豪诚恳说道:“我给我娘说过,我要找到我妹子才成亲,付家兄弟和我一样想法。不满叔父,我以前东奔西跑也是为了找我妹子,今年终于找到。叔父或许听说,我妹子被人收养,嫁了人,那个六六顺大酒楼是我给妹子的。我一点毛病没有,也没恶习。我娘一直催我成亲,我说过,我娶媳妇,必娶心爱之人,夫妻恩爱,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二人携手同心到白发。”
曲梁彬动容,一是小将军兄妹之情,他家人只剩兄妹二人,护着妹子长大,背着她出嫁,可是妹子却失子后郁郁而终。
这份兄妹感情,只有他懂。
再一个小将军说的夫妻恩爱,不纳妾,当父亲的最希望女儿能和女婿能如此。
罗志豪说完站起来对着曲梁彬行礼道:“我罗志豪爱慕曲家女,求娶曲家贵女。”
曲梁彬……
这么直接?媒人都省了?
“我女儿婚事,得她应允,我不会替她做主。”
罗志豪道:“明白,曲妹妹不愿意我不会强求,当我妹子一样,到时我添嫁妆。妹子要是同意,我让我娘找媒人上门提亲。在此之前,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曲梁彬对他的爽快也好感,男子汉大丈夫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没必要磨磨唧唧。
过了一天,罗志豪去了曲家。
他打听好曲林雁父亲没去朝廷,穿着正式,带着礼物,过年送年礼,多好的借口。
曲梁彬接待了他,对于罗家小将军,他听说过,不熟,以前见过几回,小将军十五六和哪个勋贵子弟打架,闹到宫里,他偶尔见到,和皇上长得像。
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和长公主相认。
对于建丰长公主和罗家付家的渊源,曲梁彬是同情。曲家一个大家族经历了战乱,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全没了,他十五六带着妹妹在忠仆的互送下投奔姑母岑家。那长公主带着罗家婆婆和幼子如何存活?
什么从一而终,什么规矩,人活着才能去讲规矩,没有生命,何谈其他?
罗家长子大了后从军,并无恶迹斑斑,少年时打个架,哪个少年郎不曾如此?又没害人性命,听说打了架的反而成为好友。
贪玩而已。
后来小将军平叛前朝叛军,抓了二皇子,曲梁彬对他刮目相看,在朝廷上多注意。
虎父无犬子,又有他舅的风格,有点……歪。
对于能干的人,哪怕是年轻人,曲梁彬是尊重的,招待了罗志豪,互相客气,曲梁彬客气的说道:“小将军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午饭。”
罗志豪有梯子哪里会不上,马上回答道:“好呀,小侄巴不得能和叔父共进午餐,叔父不嫌弃的话,就喝我带来的秋露白,不瞒叔父,是我自家产业,五六年前我捣鼓着玩的,没想到还成,能赚点钱。”
他可不谦虚,有啥说啥,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得表现。
曲梁彬意外,秋露白他也经常喝,也会给妹夫送过去,没想到是罗小将军的产业。
看他有点洋洋得意,等着夸奖的表情,这幅模样,真像他舅。
“不错,少年有为。”
“不敢当不敢当,我敬佩叔父,我舅父说叔父叔父不愧是曲家人,能当一面,以后要靠叔父为朝廷出力。”
曲梁彬一笑,明显的现编的词,皇上没事和他说这话?说的乱七八糟。
罗志豪眼神不敢乱瞅,瞅也没用,曲林雁也不在前院会客厅。
吃饭时,曲枝枫作陪,罗志豪看到他,又仔细打量,觉得和付原河有点像,但不可能是双胞胎。
他夸奖了几句,拿出一个玉环当见面礼,曲枝枫接了谢过。
罗志豪给他倒了杯酒,曲梁彬阻止道:“小儿不必了,这个酒烈,他喝不得。”
放下酒壶,罗志豪说道:“那就喝果酒,该过年,喝点酒庆祝庆祝,下回我带着果酒过来。”
曲梁彬……
还下回?
这回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怀好意,为了林雁来的。
又重新打量罗志豪,是个人才,家世……也算不错,就是在哪传言他……
再好的家世,是那种坚决不行。
罗志豪献殷勤,不停的给曲梁彬倒酒,见他喝了不醉,使劲夸奖。
曲梁彬哭笑不得,能喝几杯酒就是大丈夫了?他要是见了岑家妹夫,还不惊为天人?
妹夫千杯不醉,酒对他来说只是加了东西的水。
罗志豪见曲梁彬吃的米饭和他的不同,不懂就问,曲梁彬说他喜欢吃硬米饭,放了过夜的米饭更好。
“太凉了伤胃,”罗志豪欢心说道。
“热一下软了不好吃。”
罗志豪心动,表现机会来了,养父付翰林也是如此,所以喜欢他做的蛋炒饭。
他很真诚的说道:“叔父,要是方便我给叔父做一个炒饭,米不会软又是热的,用过夜饭做最好。我养父和叔父一个口味,小时候都是我给养父炒米饭。”
说完站起来,让下人带他去厨房。
曲梁彬还没见过这么不见外的人,不过挺他说给养父付翰林做饭,还是动容。
亲自带他去厨房,见他要了过夜米饭和鸡蛋,熟练动作,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
好奇并感兴趣。
罗志豪遗憾曲家只有大锅,不然他现场来个蛋炒饭表扬,绝对亮瞎未来岳父双眼。
做好后亲自端着回到前院,曲梁彬尝了尝,点头道:“不错,我也炒过,不加水太硬,加点水黏糊。”
罗志豪追你,哎呀,岳父下厨?那就更好了,有共同话题。
他把怎么炒好蛋炒饭要领一顿讲,讲的中间加上他做饭心得。
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机会。
果然岳父对做饭有兴趣,饭桌上俩人一顿交流。
最后,曲梁彬说道:“谁要是嫁了呢倒是有口福了。”
罗志豪那个美,咧嘴道:“那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曲梁彬问道:“那么小将军为何不成亲哪?”
罗志豪一下清醒,糟糕,我这个年龄不结婚,别说外人,几年前亲爹都以为他身子有毛病,亲舅以为他和冯小国舅一样,更别提外人了。
上次和冯小国舅来往几次,就有人说他俩是同好者。
罗志豪诚恳说道:“我给我娘说过,我要找到我妹子才成亲,付家兄弟和我一样想法。不满叔父,我以前东奔西跑也是为了找我妹子,今年终于找到。叔父或许听说,我妹子被人收养,嫁了人,那个六六顺大酒楼是我给妹子的。我一点毛病没有,也没恶习。我娘一直催我成亲,我说过,我娶媳妇,必娶心爱之人,夫妻恩爱,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二人携手同心到白发。”
曲梁彬动容,一是小将军兄妹之情,他家人只剩兄妹二人,护着妹子长大,背着她出嫁,可是妹子却失子后郁郁而终。
这份兄妹感情,只有他懂。
再一个小将军说的夫妻恩爱,不纳妾,当父亲的最希望女儿能和女婿能如此。
罗志豪说完站起来对着曲梁彬行礼道:“我罗志豪爱慕曲家女,求娶曲家贵女。”
曲梁彬……
这么直接?媒人都省了?
“我女儿婚事,得她应允,我不会替她做主。”
罗志豪道:“明白,曲妹妹不愿意我不会强求,当我妹子一样,到时我添嫁妆。妹子要是同意,我让我娘找媒人上门提亲。在此之前,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756 母子安
这顿饭是没法吃了,付昔时他们离开。
下了楼后叶田卓说道:“我约了朋友吃饭,听到表嫂的声音才进去。你们先回,我派人去我爹那要几个人看着他们。”
付昔时让豆渣留在店里,她跟着表舅一家人去了陶家。
陶姨姥看他们的神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陈南星一进门就跪下。
陶哲孝把她拉起来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如此。”
陈南星摇摇头道:“是我瞒着,是我对不住祖父祖母,对不住相公。”
陶姨姥着急说道:“谁给我说说是咋回事?老三你说。”
陶福运就把陈南星之前的事情说了。
陶姨姥一脸怒色,拍桌子说道:“肯定要报官!谋财害命的事哪能轻易饶了他们?”
陶留贵说:“你先别急,问问小七媳妇,毕竟是她亲生父亲。”
陶姨姥转头对着丈夫喷道:“亲生父亲又如何?害死的可是她亲娘!亲娘十月怀胎生了她养了她,生恩养恩和亲娘仇,亲生父亲贪图钱财谋财害命,你说哪个重要?是不是你们男的都这么想,我是当爹的,我怎么对你你都得受着,不能有任何怨言?”
她想到了陶福运的亲爹,做了那无耻之事,回头跑来说我是亲爹,你得养我养我一家子。这样的亲爹早死早脱生。
陶姨姥虽然说了这话,但还是问了孙媳:“小七媳妇你说,这是你娘家的事,你说了算。但是我的意见就是不能轻饶了他们,不能让你娘死不瞑目。你娘要是知道你遭了这些罪,她该多难受多心疼?”
陶哲孝紧紧的握着陈南星的手,眼神是坚定。
陈南星挣脱他的手,对着陶家祖父祖母跪下。
她磕了一个头说道:“祖父祖母,我感谢相公救了我,我感谢祖父祖母对我像亲孙女一样。可是我一开始同意嫁给相公,我就是想着能够利用陶家的陶罐,做出黑瓷。我想打败伍家,我想用他们最想要的黑瓷打败他们,我要亲手报仇。做黑瓷的配方我留在了陶家铺我们的床铺下面。”
没等她说完,陶哲孝说道:“我是你男人,要做什么由我来做。我娶你,不是为了什么配方,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陶姨姥说道:“没有配方,我们陶家也能过好日子。那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们不要。你嫁给小七就是我陶家的媳妇,别想那乱七八糟,小七快扶你媳妇起来。”
陈南星跪着不动,又说道:“我受了伤,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子嗣,我不能连累相公,之前是我的错,是我想利用……”
她自己也很难说下去,她想利用陶家才嫁过来。
在场的人也都明白她的话,也明白她为何把配方留下,就是她利用陶家的赔偿。
陶姨姥说道:“你要是真不喜欢小七,真不想跟他过,我们陶家不会阻拦你。就像你刚才说的话,我把你当亲孙女,你想做什么我们依然会帮你。”
陶哲孝看相陈南星,见她流出眼泪,陶哲孝搀扶她起来,说道:“你不用考虑孩子的事,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我会从大哥那过继一个。我陶家不是刻薄媳妇的人家,这个你不用考虑,你只想你愿不愿意和我过一辈子。”
陈南星不停的流眼泪,付昔时在一旁急了说道:“表弟妹你不用哭,咱们该报仇报仇,该欢喜欢喜。我姨祖母家多好,小七表弟多好,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当初娶你,欢喜的都要跳起来,我姨祖母家更是没说的,你要是走你就亏了,再也找不到对你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婆家。等伍家的事完了之后,你啥也别想,做陶家的好媳妇,做小七的好媳妇。配方你爱给谁给谁,你就是给街上的要饭的,我姨祖母也不会说一个不字,这个我敢给你打保证。”
陶姨姥说道:“你表嫂说的对,我不会做那缺德没良心的事。只要你和小七过得好,我们当祖父祖母的看着就高兴。”
她看陈南星没有挣脱开小七的手,说道:“小七先扶你媳妇回房,让她好好休息,你陪着她,今天别过来了。”
付昔时说道:“表弟妹,你好好歇着,其他的事你啥也别管,有表嫂我哪。”
陈南星微微点点头说道:“多谢表嫂。”
陶哲孝搀着她出去。
陶姨姥见他们走了,说道:“我就见不得这样的事,小七媳妇太可怜了,我想过,她娘家是不是罪臣,没想到是被自个亲人害了。这种最令人不齿,也最让人伤心。都是钱财惹的祸。”
付昔时说道:“我看女人看上的非要嫁过去,没几个有好下场。特别是这种相差太多的低嫁,不知道人家娶你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你这个人。”
“是怎么回事,要不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大多数爹娘不会害自个闺女,谁不想自个闺女嫁的好?这个嫁的好,不是说嫁高门第就是好,是说嫁过去过得好。”
付昔时有了闺女,深刻理解这句话。在现代的时候,觉得那些对子女婚事指手画脚的家长太烦人了。
现在想法是,等我闺女要嫁人,我没看上,她非要嫁,我得把她关起来,过了少女恋爱脑,冷静下来再说。
看看小七媳妇她亲娘没?悲剧了没有?这不是嫁人,这是送命。
她想起曾经在网上看了一个段子,凤凰男听说前女友结婚了,陪嫁二百万,还有两套房子。气不过就跑去问,你家既然那么有钱,为何当初我们要结婚的时候,你家才给我家买个小房子。
前女友说,我丈夫家给我家彩礼五百万,你当初一分钱彩礼不给,还嫌我给你爹妈买房子买的两房一厅太小,你妈那一副我不倒贴,你家就不娶的架势。我贱呀,上赶着找虐呀。
有的人觉得你爱她,你就应该把所有的给他,甚至你爹娘的所有也应该给他,不然就是对不起他。
不只是这种凤凰男他个人这么想,他家里人也这么想,不然也不会拿捏孔雀女,没准一家人背地里说这么傻的人遇到了还不赶紧捞一笔。
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得到的太容易,就会觉得理所应当。
陶姨姥说道:“我当初给儿子孙子挑媳妇,还有嫁闺女嫁孙女,不会往太低的人家里去挑,环境养成一个人。就好比我们,那些大户人家看不上我们那是肯定,要是我我也看不上。别人从小生活在乡下,眼界心界能比得上人家?就算现在开始学,那些见识,有几个能学得像模像样?为何有的婆家看低太多门第娶进来的媳妇,说一股子小家子气,那些贵人看我们也是一股子乡下气。”
付昔时明白,就像她,现在虽然有身份了,但是和那些真正大户人家里长大的女子一比,差距就出来。
要不付老大说我们这种伪高门很难娶很难嫁,那些几品官家或世家看不上,太低的人家我们也看不上。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这个也不绝对,咱家桂花可不像乡下人,走出去谁不以为她那个高门贵女?”
陶姨姥摇摇头道:“你这是抬举她,我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桂花,崔家门第我们是拿梯子都攀不上。虽然我高兴她嫁进去,我也最担心。我没觉得桂花的婆家是崔家就得意忘形,我陶家啥门第心里清楚,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付昔时知道陶桂花幸亏去学医了,也幸亏崔家人能看中这个,不然她守在内宅,相夫教子,说实在的,还真没有那相夫教子的本事。
大户人家的闺女,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培养各种技能?
乡下的闺女学绣个花都是高技能。
大户人家的闺女,自小家里也好,交际往来也好,见识多,然后学管理,只要不是太傻的人,智商情商一直在提高。
付昔时想想前世的自己,学业方面爹妈是完全交给学校,自己闹中二,学习没学好,放假了还得去市场帮忙卖豆腐。
班里有的女生放假学各种补习班,好歹比她见识多。
付昔时第一次见陈南星,就觉得不是小门小户的人,虽然她沉默寡言,但说话举止透出一个人的教养。
受什么教养是看得出来的,烟花地受的教养自然和她不同,姨祖母同意小七娶她也看出她是正经人家出身,只可惜亲人是禽兽。
付昔时说道:“姨祖母,我的意见是让我哥给汝州知府去个信,把伍东家三个人押回去审案,不能让坏人不受任何惩罚继续享福,别说当事人了,我听的人都不愿意。”
陶姨姥说道:“对,就应该这么办。”
陶福运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总归是我陶家的事。”
陶家媳妇的事就是陶家的事,陶福运不能不出面。
付昔时和陶福运去了将军府,一进去就看到所有下人喜气洋洋,她哎呀一声,给表舅说道:“肯定是我嫂子生了,我得回去拿礼物,我哥的头一个孩子,我不能空手进门。”
她问了个下人,得知是刚生不久,母子平安。
陶福运跟着出去,他更不能空手,俩人刚进院就退出去。
在门口被一个人撞上来。
付昔时赶紧让,一看是嫂子的父亲曲翰林。
曲翰林也停下脚步,他一脸的汗,见是付昔时出来,着急问道:“你见了吗?你嫂子如何?”
付昔时福身,笑着说:“恭喜叔父,得了个大胖外孙。我还没见,先回家一趟。”
曲梁彬道:“那我先进去了。”
走几步又回头,女儿的小姑子没见人就回去,啥意思?
付昔时回家拿准备好的礼物,陶福运也赶回去拿早就准备好的生子礼,陶姨姥听了也很高兴,说道:“桂花也是这个月,我天天在家,哪里也不敢去,就等着喜信。孙女高嫁,就这点不好,不能随时去亲家那看看,免得人家烦。”
陆氏更是担忧,她是亲娘,大闺女桂琴生孩子她不在跟前,小闺女生孩子倒是在跟前了,又不能上门看望。
也不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不能想去就去呀。
陶家给豆渣媳妇嫂子准备的礼很丰厚,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不能出手太寒酸。
小七媳妇的事先放一放,去将军府就得陆氏去了,给付家说一下,她和付温氏一起去的将军府。
付昔时回到家,豆陈氏说道:“你娘捎信过来,说你嫂子生了个闺女,我让于妈妈去酒楼找你。”
刚说完豆渣急忙忙跑回来,“我就知道你得回来拿礼物,咱俩一起去。”
付昔时笑,豆渣如今最愿意夫妻双双出去应酬,就怕把他扔下,特别是去将军府。
去了将军府,罗志豪在自己院里坐着,看到付昔时一脸的无奈。
“咱娘说啥也不让我进屋,抱着我儿子笑个不停,一眼都不让我看。”
付昔时笑道:“这会你该拿出霸道总裁的威气势。”
她咳咳两声,模仿了一下。
“你应该竖起你那斜飞的英挺剑眉,眯起细长锐利的黑眸,用那削薄轻抿的唇,突出一句:谁也不能阻拦我看我的女人,亲娘也不行!”
付昔时忍不住要笑场,她手一摆,憋不住的笑中冷冷笑道:“都给我让开,慢一秒种,我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刚想哈哈笑,屋里传出母亲的声音:“不赶紧进来看你嫂子,和你哥一起发疯吗?”
付昔时吐吐舌头,道:“就来了,先安慰下我哥,我哥没见着嫂子蹲那哭哪?”
罗志豪装着要踢她一脚,对豆渣说道:“你也不管管她,越来越疯了。”
豆渣赔笑道:“只要小昔快活就成。”
罗志豪很满意妹夫的回答,看来妹子把妹夫管教的不错。
付昔时进屋,见母亲抱着襁褓,歪着身子把襁褓里的婴儿给躺在床上的嫂子看。
见她进来,抬头问道:“怎么听说你来了又回去一趟?”
“我来找我哥有事,刚进门知道嫂子生了,我回去拿礼物。”
躺在床上的曲林雁说道:“麻烦妹妹还亲自跑一趟。”
付昔时也坐在床边,看了母亲抱着的侄子一眼,对着曲林雁说道:“嫂子生了我怎么能空手进屋?我祖母外祖母天天在家念叨,每天早晨起来都说该生吧,让我不要到处乱跑。偏巧今天有事出去,抱歉了,嫂子。”
曲林雁微微一笑道:“妹妹客气了。”
建丰长公主抱着孩子起身,
道:“让你嫂子好好歇着,我抱孩子在门口让你哥看一眼。刚才他在外面大喊大叫的,我就不让他进来,急死他。让他尝尝着急的滋味,我都急了好几年了,他才急多久?”
付昔时笑,跟着母亲走到门口。
757 想干啥
建丰长公主开个门缝,又用袖子遮挡一下,把孙子的小脸冲向门外。
罗志豪贴着门使劲看,“娘,看不清,门开大点。”
“开大有风,你知道是儿子就行了。刚出生的小孩都长一样,看不出啥,过几天才长开了你再看。”
建丰长公主又抱着孙子回了里屋把孩子放在儿媳身旁,交代奶娘和嬷嬷好好守着。
嘱咐儿媳:“你好好歇着,我去前头,一会有客人来,我就在前头招待她们,不过来了。”
付昔时也给嫂子说好好休息,跟着亲娘一块出去。
罗志豪眼巴巴的在门口说道:“我啥也没看清。”
建丰长公主笑眯眯道:“长得像你,你老在这儿干嘛?不陪你岳父?”
罗志豪说道:“我爹陪着哪,我得陪我媳妇儿子。”
建丰长公主也没强迫他离开,刚才不让他进,只是折腾一下他。
付昔时给大哥挤下眼小声说道:“一会你进去看。”
都是现代人,没什么男人不能进产房的忌讳,哪个当女人的不希望生孩子后能看到丈夫在身边?
她和豆渣给亲娘告辞回家,娘家肯定会来不少贺喜的,她就不在这凑热闹了。
付昔时回到家欢天喜地的给祖母外祖母说侄子长得什么样,豆陈氏和包姥姥也乐呵呵的听着,说办满月酒他们过去。
四胞胎傻傻的不知道大伙乐什么,付昔时给他们说道:“你们有小表弟啦,大舅舅生了个儿子,不对,是大舅母生了个儿子,等小表弟长大了,你们带他玩儿好不好啊?”
肖堂首先拍手道:“一起玩,一起玩。”
付昔时捏一下他的鼻子,道:“成天就知道玩,最调皮就是你。”
三个小的,最小的肖堂话最多,每次抢着说话,还最好动,惹急了两个哥哥,就会被哥哥一起打。
阿金噔噔噔跑到里屋,拿出一个她的玩具说道:“给小表弟。”
付昔时亲她一口:“我们阿金最乖了。”
阿金突然说了一句:“我叫老铁。”
说完还撅着嘴。
付昔时啊了一声,问道:“你喜欢老铁这个名字呀?”
阿金点点头。
“为什么呀?”
“哥哥叫大铁。”
付昔时哈哈笑起来,道:“哥哥现在不叫大铁,哥哥叫肖正、肖杰、肖焱。”
阿金来了一句:“我叫肖铁。”
削铁如泥?
付昔时要笑死了,亲娘嫌老铁这个名字难听,谁知道阿金自己喜欢叫这个名字。
付昔时问肖玉他们:“你们叫什么?”
肖玉说道:“我叫呆瓜。”
肖满说:“我叫笨蛋。”
肖堂说:“我叫傻瓜。”
哎呦喂!付昔时捂着肚子,笑得弯腰。
这是她以前逗他们玩的时候说的话。
豆陈氏责怪道:“以后可不能逗他们,现在大人说什么,他们记得清清楚楚。”
肖堂又快快站起来,举手说道:“表弟叫木瓜。”
付昔时张嘴结舌,这也是她逗儿子们的时候说的话,说以后你们有了弟弟就叫木瓜。
她赶紧嘱咐:“小表弟的名字得由你大舅取,你们可不能乱叫哦。”
肖玉他们三个点点头,付昔时对他们不放心,他们三个不像肖正他们三个,点点头就会做到。
这三个点点头意思是听到了。做不做的不受控制。
付昔时估摸着大哥这个月不会出门。第二天回了趟娘家问问洗三办不办。
罗志豪说道:“不办。别的可以听娘的,这个必须不办。小孩这么娇嫩放到那脏不拉叽的水里。为这事咱娘还跟我急,急眼也不行。”
付昔时赞同,她生的孩子都没有办洗三,那会是三胞胎四胞胎身子弱,不然为这事她也得和胖婆婆干一仗。
“一会我给咱娘说说,我来找你是别的事。”
罗志豪问道:“啥事啊?那天你来了又走,知道你有事,不过我没顾得上问你,之后就忘了。”
付昔时笑话他现在眼里只有儿子,罗志豪说:“那肯定,想想是我的血脉,上辈子没结婚就跑这来了,走又走不掉,必须要有着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你六个儿子一个闺女,当然不急,我可是第一个。”
付昔时笑道:“我家肖堂给你儿子取了小名了,叫木瓜。”
罗志豪一拍手道:“好啊,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不是这两天这几个月都一直在想,起什么小名?想破脑袋也没有称心如意的。”
付昔时问:“木瓜就好?肖玉他们是顺着呆瓜傻瓜往下接的。”
罗志豪说道:“这有啥?大智若愚吗?不都是说贱名好养活?我都想了,实在不行就叫狗娃哪。”
付昔时呵呵笑,脑补霸道总裁小狗娃。
“别笑啦,说说你找我啥事。”
付昔时就把小七媳妇和伍家的事说了。
罗志豪惊讶半天,说了句:“从古到今都有凤凰男呀,让小七去一趟,他媳妇家的事他不去谁去?拿着我的帖子,直接找知府。咱不徇私枉法,查出真相,把陈家的家产还给小七媳妇。”
付昔时问道:“以谁的名义告?子女告父亲要判刑。”
“姐姐告妹妹不用判刑吧,再说,对外说的可是后娘带来的,不是亲姐妹。然后顺藤摸瓜不全都出来了?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知府知道该怎么做,咱又不诬赖好人。你让小七过来找我一趟,他出来做事这么久了,这点事情不会处理不好。”
回家后付昔时派人给陶家捎了口信,之后陶哲孝夫妻回了汝州府,同行的还有伍东家三人。
当然那三个是被压着回去的。到了汝州府,知府大人自然不敢怠慢,封了伍家,涉案人员全部关押。
这时候下人为了保命,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又开棺验尸,陈氏是中毒而亡。
伍家家产全部没收还给陈南星,还有,陈南星母亲的陪嫁全部归还于她。
陈南星只留了几个母亲的首饰,其他的全部变卖。三分之一捐给衙门用于百姓铺路修桥,其他的带回应天府。
又拿出三分之一捐给女子学堂。
陶姨姥当着全家的人面说,小七媳妇娘家钱,只留给她生的子女。
陶哲孝说他将来的第一个儿子姓陈,继承陈家香火。
这是几个月的后话了,从此以后陈南星踏踏实实在陶家生活,精心研究黑瓷,十几年后真正做到了大齐国的黑瓷第一家。
而陶家对外并没说是陶家的。打出的名号都是陈家黑瓷。
十月二十陶桂花也生了个儿子,陶家那个欢喜。
付昔时忙忙碌碌,每年都有成亲,每年都有生孩子。她心想,如果不挣钱,真的是坐吃山空,应酬都是一大笔银子。
冯二叔从辽东来还没顾得上好好招待他,因为冯二叔来了之后就和冯卓力俩人在一起叙旧。
冯家三个姐妹住在学堂,薛掌柜经常去看外甥女,付昔时也是从她那知道些冯家姐妹的情况。
冯家三姐妹是以冯二叔的女儿为主,别看她年龄不大,说话办事像个小大人,性子也不软弱。
冯高奎夫妻带着孩子回来,在家陪着母亲,冯高奎以前在应天府朋友不多,很多人嫌弃他。
当初被父亲逼的去了马庄,没想到认识叶田卓几个,才结交成好友,并追求娜仁花去了辽西。
这几年的经历让他一下长大,理解父亲的不容易,回来后其他认识的打哈哈客气几句,出去也是和叶田卓陶哲孝几个聚一聚。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家人。
皇宫里皇上和荀皇后都很高兴。
皇上是外甥有了儿子,荀皇后是表侄有了儿子。
皇上说道:“志豪他娘终于抱上孙子了。年年给我说发愁,这回有了孙子就给我捎了个信,人都不进来。我要是去看哪,又兴师动众。”
荀皇后道:“等过几个月,建丰会抱着孩子进宫。”
皇上摸摸下巴,道:“到这得等多久啊。”
这时兴华公主和美珍公主手拉着手进来说要去将军府看侄子。
皇上说道:“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别四处瞎逛。”
美珍公主做个鬼脸,走了。
皇上看着两个女儿的背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他对皇后说道:“兴华也十六了,有没有想好要嫁给谁?”
荀皇后露出愁容,道:“问了她好几回了,两年前问她,说等她及笄。及笄了问她,又说还没想好。今年过完年的时候问她,她说是不是要轰她出宫,真没法好好说话。”
皇上脸上出现一丝诡秘,小声问道:“她经常出宫,是不是看中哪个了?”
荀皇后无语看着这个奇葩皇帝,就当女儿看中哪个你脸上也不要露出一副好像女儿偷情的表情啊。
皇上说完了又呵呵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的女子十六岁都当娘了。你让美珍问问,她姐俩啥话都说,备不住美珍知道姐姐想的啥。”
荀皇后很想说一句,你怎么不问?
皇上自言自语道:“这个问题还是当娘的问比较好,当爹的问,她们害羞。”
又呵呵笑道:“这有啥害羞的?男欢女爱很正常嘛。”
荀皇后扭过头不看皇上,心想,还是自个问吧,免得这个奇葩皇上当着女儿面说出什么男欢女爱的话。
这时门外宫人回禀:“冯大人求见。”
皇上起身道:“是卓力来了,我去和他说个事。”
回到书房,冯卓立在门口候着,看到皇上上前行礼。
冯卓力这两个月除了和堂弟出去,也是在家守着孙子。
儿子小的时候看不顺眼,孙子那是越看越欢喜,萌生了想把孙子留下来的心思,但是这个不是他自个家事,得问问皇上。
试探着提了一下,皇上嗯了一声说:“甚好。”
冯卓力松口气,他真怕他的孙子在辽西长大,长成放牛一样的粗汉子,到时候再娶个辽西的媳妇,那他的嫡长子这一支可真变成放羊的了。
皇上又问道:“你那个羊庄目前如何?”
冯卓力能说道:“我很少去,那帮小子管的不错。就是没想到有一个快变成兽医了。一个少年郎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他爹气的来找我。我说找我有啥用?有本事看好你儿子啊,又不是我去你家拽他去的羊庄,我都不认识你儿子。”
皇上也笑了,道:“兽医天天跟牲口打交道,读书人家家里能愿意才怪。就是当太医给人看病,那些酸儒也不愿意,更别说当兽医了。让我说孩子也别拘着,志豪有句话说的很对,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为啥非得只能读书?行行出状元嘛。”
冯卓力说道:“皇上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我家老大读不进书,我也不逼他。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强,我就发愁他太胖,现在多好健健壮壮一男子。”
皇上点头,他也见了冯高奎,变化可真大。那会一走路脸上的肉都颤抖,现在跟小马驹似的。
皇上说道:“是这样,我的几个孩子想干啥,我从来不干涉。你看美珍活得多快活,只要不是干坏事干啥我都不反对。”
冯卓光抿着的嘴,眼睛咕噜咕噜转,心想,你心里只有美珍公主,一个公主能干啥?写写字,绣绣花,当然你不能反对,你要是知道四皇子想干什么,不知道会不会还会这样说。
皇上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有话没说完,问道:“别弄妇人做派,有话快说,还有谁家的孩子在你那儿要干啥了?要是他爹娘不愿意,我见了后说一说,当家长的不要太顽固。孩子有孩子的将来,难道都躺在家里等着长辈安排?都想科举,可是科举每三年就那么些人,考不中的人难道就是废物了?考明经科也行呀,你看那王子序人家盖房子比画画要好。”
冯卓力眼睛亮了,道:“王子序来应天府了?”
皇上心里哎呀一声,说漏嘴了。王子序曾经说过,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和三胞胎似的说了一句,我叫王美立。
那表情真和三胞胎一样。
皇上真想说,王子序可比王美立值钱多了,有啥好隐瞒的。
瞅着冯卓力那表情,心想看吧看吧,要是说王美立谁知道,一提王子序哪个不眼睛发亮?
我要说了,冯卓力会不会堵到人家家门口逼着他画幅画呀。
皇上打岔问道:“刚才话还没说完哪,你说谁家小子在你那想干啥了?”
冯卓力又抿着嘴,还是眼睛咕噜咕噜转。
皇上真想一本书扔过去,说道:“孙子抱多了以为你才几岁呀,在我面前做那鬼样。”
冯卓力说道:“皇上,你先恕我无罪我才能说,还有,我说了以后不能打我。”
皇上奇怪道:“你这话是啥意思?不对?是不是美珍在你那想干啥了?”
冯卓力一滞,难道你心里只有美珍?你忘了你还有个小儿子?
荀皇后生了两子两女,两个儿子是太子和四皇子,公主是兴华公主和美珍公主。
四皇子比美珍公主小两岁,最小的一个。
皇上对这个最小的儿子不是不好,只不过有美珍公主小的时候的经历,又是女儿,他就多偏向一点。
偏偏这个小儿子成天静悄悄,没有存在感。美珍公主从小就经常出宫,而这个四皇子不爱出宫,就是在宫里也不爱乱串,就在自个宫殿呆着。
皇上说和崔家的那个一样,娶了外甥女婆家亲戚陶家女的那个皇后的表侄,还给皇后说,真是一家人。
这几年皇上让四皇子出去走走,说羊庄的年轻人多,去那玩吧,亲自派车把儿子送过去。
其实当父母的都有偏心,孩子小的时候会偏向那身体不好的、乖巧的、总在父母跟前露面的,皇上也是人,不例外。
冯卓力觉得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清楚了,皇上愣是压根没想到四皇子,还是问美珍公主,甚至脸上露出了着急担忧神色。
他心里想,我得站门口,万一皇上一会跳起来打我,我得在门口跪下,免得挨揍。
728 又如何
皇上说道:“恕你无罪,朕也不打你,你就说吧。”
冯卓力一听皇上说这个朕,知道皇上心里生气了。
他又往后退两步说道:“那个要学兽医的是礼部尚书的孙子。”
皇上听了这个心里一松,说道:“这有什么,谁规定礼部尚书的孙子就不能学兽医了?难道去给牲口讲礼法才对?”
冯卓力心里扑哧一声,又抿着嘴眼睛咕噜咕噜转。
皇上问道:“我怎么没有听魏尚说这事?难道他把他孙子打坏了?这可不行,孩子该打的时候要打,这没犯错打,不太像话。”
冯卓力说道:“他没打他孙子,他跳起来想打我,幸亏我跑得快。”
皇上又说道:“那你就把他孙子送回去,既然家里长辈出面了,让他孙子回去给他祖父一个交代。不对呀,我觉得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又没错,他要打你,你能饶了他?又不是你诱拐他孙子,是他自己送上门。”
冯卓力两手一摊说道:“对呀,我也这么跟他说的呀,可是碰到那蛮不讲理的人说不清呀。我让他把孙子带回家,他又不带走。”
他心里想,魏尚书倒是想把孙子带回去,他不敢呀。
皇上又问了:“他为啥不带回去?难道非要让你亲自送回去?”
皇上摸摸下巴,道:“我今天是闲的了,你有话赶紧说完,这一句一句的,跟你羊庄里的羊拉死羊屎蛋蛋似的。”
冯卓力心里吐槽,这话要是让那些大臣们听到了,又该瞠目结舌了。
他跪下,回答道:“皇上,和魏尚书孙子在一起的还有四殿下。”
皇上问了一句:“老四跟他孙子在一起干什么?”
话问完明白过来,他的儿子也想当兽医。
皇上眼睛眯起来,难怪冯卓力如此说话。
心里那个气哟,对面这个家伙,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活这么大,还没谁把自己给绕进去过。
抓起书桌上的一个东西,一下扔过去,冯卓力跪着往前伸手接住,然后又跪着往后磕头。
他前头说起来要跑,他敢跑吗?只敢跪着。
皇上深呼吸,喘了几口气,并没发怒,反而是平静的说道:“你怎么没有早过来跟我说?”
冯卓力低头不敢看,回答道:“臣也是才知道,因为臣堂弟来了,臣最近很少去羊庄。不是为魏尚书来揍臣,臣还不知道这件事。”
皇上心想,难怪魏尚书不敢把孙子带回去,也不敢揍孙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皇上觉得忽略四儿子了。
刚才冯卓力废话连篇,一个劲的在说,他心里往美珍方面去想,压根就没想四儿子身上。
皇上平静说道:“你先回去吧。”
冯卓力把刚才接到手里的黑瓷放下,跪着退出去。
赶紧回家。
这个事他对谁也没敢说。
他也气呀,他不在羊庄,羊庄那边人没有一个过来给他通气,直到魏尚书过来找他,他才知道。
他给魏尚书说,你把你儿子带回去,我又没让你送到这来。
魏尚书哪里敢带回家,也不敢跟皇上说。他哪敢跟皇上说,你儿子跟我孙子在学兽医哪。
冯卓力知道魏尚书故意装着要揍他,其实就是把这事告诉他,好让他去给皇上说。
知道这事儿的人谁都不敢去给皇上说,魏尚书不是因为自个孙子,他也会装不知道。
冯卓力没有跟皇上说,是跟他大儿子从辽西带来的兽医学哪。
咱汉人出远门要带给人看病的大夫,他们那些北蛮子可好,他们在给牲口看病的大夫。而且说辽西的草原上,这些大多数给牲口看病的大夫也给人看病。
魏尚书不敢给皇上说,冯卓力躲不了呀。
冯卓力回到家里,一进屋,冯高奎就问道:“爹,皇上怎么说?”
冯卓力坐下说道:“给我倒杯水,先让我喝口水。我的心到这会儿还都蹦蹦跳,皇上啥也没说让我回来了。”
冯高奎松口气道:“那就好。”
冯卓力有气无力说道:“好啥呀好?皇上真要发火,我反而不怕。他一句话不说,我心里发毛。”
冯高奎故意恍然大悟道:“就像爹一样,对我喊打喊杀,那是爱护我。”
冯卓力斜了他一眼,不想跟儿子说话,闭着眼睛在方椅上仰头。
他一路琢磨皇上是啥意思?
这一二十年他就没琢磨明白过皇上,有的时候你以为他要发火,皇上没事。
有的时候你觉得很小的事情。皇上却怒气冲冲。
这还是关于别人的事,如今这个事,四皇子是皇上亲儿子,还是嫡子。
再想一想之前皇上对二皇子做的事,送到庙里出家。外人不知道咋回事,冯卓力从他姐姐冯贤妃那得知是因为二皇子在他屋里虐待一个妾室和一个丫鬟,对其他下人也刻薄。
这种事在很多大户人家里都有,大多数是长辈呵斥一番,赔偿一下妾室娘家人和下人。
有几个对亲骨肉狠得下心?
姐姐悄悄跟他说,断了一手,不是折断的断,是切断的断。让冯卓力更加谨慎小心翼翼。他知道,姐姐跟他悄悄说,也是让他以后做任何事要注意一点,可别把平时和他笑嘻嘻说话开玩笑的皇上,当成正常的皇帝。
皇帝就是个奇葩,从来不按正理出牌,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今天去皇宫,冯卓力那也是提着心,四皇子可不是二皇子,万一皇上迁怒哪。
虽然跟他任何关系没有,虽然不是他怂恿四皇子学兽医,可是这个庄子,应天府的人谁不知道是他在打理?
可是他也很冤枉呀,这个庄子是皇上的,一根羊毛都不属于他。
应天府的人都明白,但大家说起来就是冯小国舅的羊庄。
冯卓力之前听到这话有多洋洋得意,现在有多咬牙切齿。
冯高奎看父亲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觉得皇上挺明理的,而且脾气也好。我走的时候皇上还夸我哪,说我是个好孩子。”他心想,从小到大,父亲可从来没夸过他,就是这次回来父亲对他不再发火,说话温和了。
可是皇上多和气呀,美珍公主也说他父皇可好了,从来不强迫他们,想干啥就干啥。
冯卓力闭着眼睛,心想,你一个孩子,又要去辽西当驸马,你说皇上能不夸你,能不对你和气?你要是他儿子你试试,你就会觉得我是个多么好的父亲。
当然这些话不能给这傻儿子说,万一傻儿子说出去是他说的,那可就完蛋了。
冯卓力睁开眼睛斜了一眼儿子,继续吐槽,我这么聪明,怎么就有了这个傻儿子呢?
想起堂弟,这要是在辽东,备不住抱错了,把堂弟的儿子抱回家了。
有关天府的一些事,特别是公里的事,皇上的事,冯卓力是一句都不敢给这个堂弟说。
害怕呀。
他都能想到伯父的心情,跟他一样,会想这么傻的儿子是我亲生的?
绝对是岳父家不好。
冯卓力又想,自己的岳父家一点问题没有,那就还是冯家祖上的问题。
他睁开眼睛对着儿子说道:“你没事多去周家家里串串门,没用的话少说,多说些关心的话。”
冯高奎说道:“去了好几次了,曾伯祖很喜欢我家经业,说长得真好,哭起来嗓门也大。:
冯卓力扶额,问道:“没把你曾伯祖哭晕呀?”
他这个孙子真不愧是吃牛羊肉长大的,不到一岁,可比一岁半的孩子长得结实。吃的多,哭起来嗓门能把天震破了。
平时稍微有个动静就要说吓一跳的夫人,天天听孙子哭,笑眯眯说道:“哭得真好,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气血足,阳气足。”
别说冯卓力受不了,就是堂弟一听那哭声赶紧跑出去街上溜达溜达。
“你堂叔呢?”冯卓光问道。
这个堂弟如今变得和小时候不一样,但有的地方还是一样,现在天天泡戏园子。
冯高奎回答:“我堂叔去豆家了。:
冯卓力嗯了一声,说道:“关于四皇子的事,你别给你娘说,也别跟你媳妇说。我看你媳妇也是憋不住话的人,别到时候给说出去了。”
冯高奎答应了,他知道轻重,有关皇家的事少多嘴,这是他小时候父亲一再强调的。
因为他有个皇家公主表妹,父亲一再交代他,别惹事,惹事害全家。
皇宫里,皇上在冯卓力走了之后,一个人静坐半天。
他在想他这个儿子,平时不吭不哈长大,从没有过什么要求,问他啥都是挺好,规规矩矩念书,早起早睡,从没有任何出格的事。你不让他来,他也不过来。
皇上心想,自己确实太忽略他了,总觉得这个儿子挺好,从小很少生病,也不闹事。
美珍要是两天不来,他得派人去看看,这个儿子半个月不来,他是想起了才会派人看看,好像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起外甥志豪曾经说过,当父母的都有偏心的情况,他还说自己就从来不偏心,对每个儿女都一样。
外甥笑了笑,并没说话。
这会儿想一想,他确实偏心了,而且最偏心的是美珍。
这个他知道,也承认偏心。
其他儿女,二女儿和二儿子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进皇宫之后,多偏向一些大女儿,觉得大女儿受委屈了。
对大皇子要求严,觉得他是儿子,应该严厉。
二女儿和二儿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平时挺乖巧。后来和皇后生下四个孩子,美珍最小,小时候遭了罪,再加上接触的最多,见的最多,自然而然心里惦记她最多。
四儿子太懂事了,太不起眼了,没突出的优点,也没任何缺点,非常让人放心。
谁知道这会出了个这事,他去学兽医。
皇上心想,要是老二像老四一样,别说去学兽医,他就是去放羊,当父亲的绝对买一堆羊,给他建个庄子。
皇上从头到尾想冯卓力进来跟他说的话。
魏尚书因为他儿子要学兽医揍冯卓力,他怎么说的?
当家长的不要太顽固,孩子有孩子的将来,难道都躺在家里等着长辈安排?
让我说孩子也别拘着,志豪有句话说的很对,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为啥非得只能读书?行行出状元嘛。
是啊,谁规定当皇子就不能去当兽医?只要老四真的愿意,当个皇子兽医不犯法吧?
我还是种地的哪,不也坐了这金銮殿?
皇上一下想通了。
再说老四这会儿才多大,没准是好奇,非强迫他不干什么,以后一辈子心里会留下遗憾。让他去做,他将来自己不愿意了,就不会留下遗憾。
如果真的很喜欢,坚持做下去好了,没啥大不了的。
想通了的皇上顿时轻松了,当兽医总比像老二那样好。
他派了个人去守着老四的宫殿,等儿子回来,就去了儿子那里。
进了儿子宫殿之后,皇上惭愧,因为他觉得陌生,想一想自己真的好久没来了。
这是当父亲的错,
看着儿子,皇上温和的说道:“去庄子里累不累?”
四皇子回答:“不累,挺好的。”
皇上直接说道:“我听说你在庄子里学兽医。”
他觉得没有必要绕来绕去,这个儿子可不是老二。
四皇子点点头说道:“是在学。”
皇上问了一句:“如果父皇反对哪?”
四皇子很平静的说道:“父皇不会反对。”
皇上挑了一下眉,哦了一声,又问:“为何这么认为?就这么相信父皇?”
四皇子说道:“父皇以前说过,只要我们想做什么,不违背良心,不伤害百姓,不祸害家人,那就去做。”
皇上点点头,道:“那想学就去学吧,要不要父皇给你找个师傅?”
四皇子行礼道:“多谢父皇,暂时不需要。”
皇上起身准备走,想了一下又转过身问道:“你也十五岁了?你的亲事要有什么想法,还是尽早给你母后说一下。别跟这似事似的,领个人回来说我要娶她,要是把你母后气晕,父皇可不愿意。”
四皇子说道:“不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上点点头道:“嗯,知道这个就好。”
然后皇上又得想怎么跟皇后说。
见了后再说吧。
729 全琢磨
皇上到了皇后那里,见皇后在写字,凑过去看。
荀皇后的字写得很好,美珍公主自小跟着母后学,也写了一手好字。
在这方面,皇上自愧不如,差的很远。
一个成年了的人,再好学,和从小开始学的人,骑马也追不上。如果让付昔时说,开飞机也追不上。
要不说教育从娃娃抓起。
荀皇后见皇上过来停下笔,洗了洗手,给皇上倒了杯茶。
皇上接过放下道:“我不渴,刚喝了不少。”
荀皇后笑了一下,坐下。
她从来不主动问谁找你干嘛,所以有事都是皇上主动开口。
皇上说道:“刚去老四那,他说他想学兽医。我怕你听了生气,没让他过来,我先给你说一下。”
荀皇后先是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皇上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容易的就同意了?他还想着皇后不同意,他好好劝说一下,
荀家以前可比岑家地蕴深,魏尚书只不过是寒门出身,就这样都不让孙子学。皇后如果恼怒,应该正常。偏偏很容易的点头答应,皇上觉得不正常。
不过他也没想到冯卓力背后也认为他不正常。
皇上奇怪的问道:“你没生气?还是气急了,故意赌气这么说?”
荀皇后轻轻一笑道:“我何时赌气过?”
心里却想,就赌气了一回,就是嫁给皇上。
皇上说道:“是啊,从没见你做过赌气的事,什么事都会想好了再说,那你说说你咋就同意了?”
荀皇后看着远处说道:“我有一个叔祖父,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久病成医,十几岁的时候也曾想学医,我曾祖父不同意。因为我叔祖父经常去一个太医家里,那个太医家刚好有个和我叔叔祖父差不多年纪大的小姐,我曾祖父就以为是看上人家的小姐想学医。可能是对那家说话不好听,那家急匆匆把闺女嫁了。一年后难产没了,不过后来听说她婆家对她不好,丈夫房里小妾戏子都有。我叔祖父听了家里的话中举之后就没再考,一辈子也没有成亲,不到四十郁郁而终。所有的人都以为叔祖心中有那个太医家的小姐,最后我叔祖父给我曾祖父说,他就没见过那家的闺女。可是人家因为他变成这样,心里难受,他就一辈子不娶亲,免得害人害己。学医,无论是给人看病,还是给牲口看病,总是心有善念。这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要阻止?”
皇上一脸的欣赏,轻轻拍手道:“梓潼说的好,我就喜欢梓潼这样的人。梓潼才是真正心有善念,不像我,我和梓潼相比,自私的多。”
荀皇后还是一笑,皇上虽然是个粗人,但比大多数男人强。他会正视自己的不足,不对的地方会改,无关紧要的,他不会改。他说,总要让自己有一刻是那么舒坦的。
就好比去钱昭仪那,关于这一点,皇上在她面前心虚,从来不提,荀皇后也从来不问。她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为了她,就没有别的女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可能是皇上了。
皇上说道:“我给老四说了,亲事可不能自己胡乱做主。他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赶紧给他挑一个,免得他开窍了胡乱给自己找一个。年龄太小考虑问题不全面,觉得娶个中意人就是天下最美的事,也不知道天下有很多事需要男人去担当。我是最看不上男人满眼里都是情啊爱呀的。男欢女爱很正常,但是男欢女爱不是生活的全部,可别像老大那会。”
他也知道老大为了什么表现的那样,但是表现给外人看的就是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一点出息都没有。
荀皇后对于她生的四个儿女的亲事,从来没想自己做主。她觉得在这方面皇上考虑的比她全面,毕竟她是个妇人,又一辈子待呆在宫里。皇子和公主的婚事和平常人家不一样。荀皇后从不主动为子女去挑选,因为挑选就会掺杂自己的想法。如果和皇上的想法不一致,她又做不了主,心里会有怨气,那还不如不挑。
皇上不会为了别的委屈她的儿女,不会像历史上的皇上那样,拉拢大臣或者为了朝政挑选亲家,之后才是挑选儿媳女婿。
皇上不可能一点都不考虑,但是不会把这个放在前面。
不然那会他也不会给大公主挑了张家,那张家啥也不是。
荀皇后说道:“我拿不定主意,还是皇上决定吧。”
皇上点点头说道:“今年得订下两个,兴华和老四,其他的还小,再等等。”
荀皇后说道:“这就要年底了太仓促了吧?”
“我说错,是明年定下,今年开始考虑。”
皇上和皇后很愉快的接受了儿子学兽医的事。却不知道外边那些知道的大臣们个个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等着皇上知道后怎么发怒。
魏尚书心惊胆战,天天上朝琢磨皇上的每一丝表情,怎么皇上像不知道?四皇子在外干啥,他竟然不知道?
不应该呀。
他孙子在外面干啥,他过几天还得问问跟着孙子的下人,一个皇子出门跟随的人不得天天汇报啊。
去羊庄的那些年轻人,家里长辈不是一品二品三品,就是侯府伯府,年轻人回家给长辈一说,长辈交代急忙子孙不要对外乱说,然后全部盯着皇上。
谁知道皇上像没事人似的。
大家等着冯卓力去羊庄,偏偏他这一阵子不去,别人能憋住魏尚书憋不住,所以他才故意跑去找冯卓力,把这事捅给冯卓力,让冯卓力给皇上说。
这一天魏尚书低着头等着挨训,皇上还像没事人似的跟往常一样。魏尚书不敢看抬头看,听声音,皇上很和气很轻松,还有一丝开心。
魏尚书以为要等到退朝之后再把他叫进来,毕竟是私事,不好当着大臣发怒。
可是等到退朝他在外面等着,也没人叫他进来,只好慢慢往回走。
等走出宫了也没人叫他,赶紧坐轿子回家,回家琢磨这个奇葩皇上要干什么。
往常皇上没注意,今天的格外注意大臣们的神情,再看魏尚书低着头。
皇上心想,你们这帮坏怂,肯定天天憋着坏看我笑话。朕偏偏不让你们看笑话。
你们不是琢磨吗?我就让你们使劲琢磨。
这么一想皇上格外开心,背着手,在大殿里慢慢度步,哼着小曲儿:你们是害虫,你们是害虫,得意的齐大胜,得意的齐大胜。
这个小曲儿是当初三胞胎唱过的。
冯卓力哪里也不敢去,也在家琢磨,顺便等着皇上收拾他。
冯卓光哼着小曲进来,见堂哥翘着二郎腿歪在床榻上,问道:“今天堂哥不出去呀?”
冯卓力说道:“不出去,我在家反省自己。”
冯卓光扑哧一声笑,问道:“又和大侄子吵架啦?你别总训他,我看大侄子挺好,比我儿子强。”
冯卓力突然坐起来问道:“你啥时候走?”
冯卓光拉下脸脸说道:“咋滴了?要轰我走啊?”
冯卓力说:“不是不是,我是想跟你一块去,好久没去看你爹,还有你家还有几个侄子,正好跟你一起回去。”
他是想最好现在开溜,躲过去这一阵子,等年前再回来,皇上想发火也找不到他。
冯卓光说道:“是打算走了,再不走天就冷了,路上受罪。我在等大侄女,大侄女说给我找两个人,会织羊毛地毯的让我带回去。我们这儿也有羊毛,回头我做这一块买卖。”
冯卓力说道:“行呀,以后小将军他妹子的事,你多上点心,能帮的就帮别图赚钱。”
“这个不用堂哥交代,我和大侄女,那感情杠杠的。我宁愿贴钱也得帮大侄女,大侄女说了,有财大家一起发,我最爱听这话。”
冯卓光得意呀,正因为听了小将军妹子的话,写了戏曲,买了些戏院,钱赚的哗哗的,每次要花钱再也不用问别伸手。太舒服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冯卓力有了这个主意之后立马精神了。
他想,还得把孙子的事安排好,已经给皇上说好嫡长子要留下。没给儿子说。万一他走了,儿子再把孙子带走了哪?
那干脆把儿子一家三口一起带到辽东,就说去给堂伯父请安,也给嫡长孙上家谱,回家祭祖。
就这么地滴!
赶紧派下人去把儿子叫来,谁知道儿子出去了,说是和叶府尹的儿子约好了。
冯卓光开始忽悠堂弟,说最近他十分想念家乡,得带嫡长子一家回去给祖宗上坟。
冯卓光说道:“对,跟我们一起去。”
他不知道四皇子的事,还以为堂兄是真的想念他父亲,想念家乡,想带着嫡长孙回去祭祖。
堂兄弟俩在一起,好好的怀念了一番,就差抱头痛哭。
冯高奎一家三口和叶田卓一家三口约着去羊庄玩。
羊庄旁边那个小妙山,冯高奎很有感情,当初从上面飞下来,才让娜仁花同意他的求亲。
带儿子来看看爹娘定情的地方。
他们夫妻四人当初一起玩的,彼此熟悉,娜仁花和陶桂菊很合得来,得知这两人成亲,娜仁花还送了礼物。
如今一个生女儿一个生儿子,相差不大,冯高奎的儿子比叶田卓闺女大两个多月。
坐在马车里,冯高奎笑眯眯说道:“干脆咱俩定个娃娃亲,你看我儿子多好,给你当女婿亏不了。”
叶田卓说道:“打住打住,我可不订什么娃娃亲。孩子太小,谁知道将来他们愿不愿意?不到十五岁是不会给他们定亲事。再一个,我是不会让女儿嫁太远,必须在我眼跟前。将来要是受委屈,我好打上去。”
冯高奎道:“你看我是那样人吗?你看娜仁花是虐待媳妇的人吗?辽西的媳妇厉害又能干,不会在婆家受委屈。”
叶田卓说道:“我闺女不厉害又不能干,我护着手心长大的闺女,去别人家能干去了,我不心疼死?你别打这个主意,我不能让我闺女吃苦。”
两个男人争执,两个女人笑,谁也不当真,都当玩笑话。
到了羊庄下了马车,冯高奎的儿子冯经业下了马车就往前跑。
叶田卓的女儿叶从容还不会走,陶桂菊抱着他,叶田左走过来接过说:“我来抱。”
叶从容搂着父亲的脖子亲一口,叶田卓美的笑:“我闺女对我最亲了。”
冯高奎撇嘴道:“我下一胎就生闺女。”
娜仁花在他身后踢他一脚,说道:“赶紧追儿子去。”
到了门口看门的点头哈腰道:“叶三爷来了。”又对着门里大喊了一声。
唐立正跑得快快地前来迎接,冯高奎看他,两年不见,一下蹿老高。比以前健壮,不像以前一副小可怜样。
他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小老弟好久没见。一瞅就是吃羊肉吃的,瞧,这长得快赶上我了。”
唐立正笑嘻嘻道:“都是哥哥们照顾我。我们大家可想冯哥哥了,听说你回来了,一直等着你过来哪。:
冯高奎奇道:“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这咋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唐立正心里说,都是你爹教的。你爹说我还像以前那样,就一脚把我踢出去。
冯高奎不知道这个是他爹内定的女婿了,也就是他的妹夫。他说道:“不错不错,这样才好。”
几人边说话边往里头走,迎头走过来的是施仲议,他已经从少年郎变成了青壮年,和吏部何侍郎的庶女何青州成了亲。
他看到冯经业冲过去抱起,吧唧一口,道:“叫叔祖。”
施仲议娶的何青州是何杨柳的姑母,何杨柳是罗志康未婚妻,罗志康和五公主是表兄妹,算起来施仲议比一起玩的都要高一辈,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当长辈。
冯高奎又是五公主的表兄,所以他儿子叫施仲议叔祖也对。
叶田卓和羊庄里的人熟悉,冯高奎是认识而不熟,他走后才建的羊庄,没走之前,那些年轻人看不上他,也不跟他玩。
现在不一样了,羊庄老大是冯高奎他爹,冯高奎如今和以前不一样,走前那个从天而降就把这些小年轻震撼住,对他刮目相看。
所以冯高奎这次回来,走哪都有人给他热情打招呼。
他原来多期盼这种众人围着的感觉,现在多不屑一顾。
哼!
让你们以前狗眼看人低。
730 吼一吼
冯高奎听施仲议让他儿子叫叔祖,笑眯眯道:“要不要我叫你一声叔呀?”
施仲议笑道:“想叫我就听着,不过咱好兄弟谁跟谁呀,不讲究那些。”
冯高奎心里撇嘴,不讲究让我儿子叫你叔祖干嘛?再一个,我和你何事成好兄弟了?
不过知道这个羊庄多亏他在这里打理,他爹才能轻松,所以没给他摆脸子,热情说话。
一帮人往里面走,庄子整的跟休闲别庄似的,哪里像养羊的地方。
有树有花,中间还有个帐篷,帐篷里有桌椅。
冯高奎喝了一声道:“嘿!难怪你们呆在这不愿回家,哪是放羊来着,度假差不多,就差俩美人了吧?“
施仲议笑道:“要不要给你准备两个?”
冯高奎一摆手道:“我用不着,咱成亲的人了,不稀罕那些,可这里的毛头小子备不住稀罕。”
跟着施仲议的一个小年轻说道:“没成亲也不稀罕,美人哪里没有?哪比得上这里的好哥们?还有烤肉吃,喝点酒唱一曲,过瘾!叶三爷今天得唱一曲那个月亮勾起了个银弯弯,冯叔说就三爷能唱出那个味。”
叶田卓乐道:“没问题,要说味,我爹才唱的正宗哪,我爹说我北腔里冒出南味,串味了。”
众人哈哈笑。
冯高奎在家里听过父亲给堂叔唱过,扯着脖子嚎,要把狼招来了,亲娘用棉布堵住耳朵,说听不了,不然要晕倒。
他说道:“我会呼麦,一会我给大家来一个。”
施仲议道:“好呀,今儿在这吃烤全羊,正宗,辽西的汉子烤的。”
冯高奎带回来的下人让他爹直接送到羊庄来了,然后那帮小年轻们时不时的让那些辽西的汉子们给他们做烤肉。
叶田卓说道:“好啊,辽西我还没去过,有机会去一下,今天在这尝一尝正宗的烤肉。”
冯高奎说道:“我可是吃够了啊,整点咱们这的菜。”
施仲议说道:“有橱子给你做几道菜。”
羊庄没有女的,娜仁花和陶桂菊两人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一帮人去了帐篷下面,唐立正端了茶壶茶碗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说道:“这是奶茶,我们现在每天都煮奶茶喝。”
叶田卓喝了一口说道:“这个是好东西,我喜欢喝。”
吹了吹奶茶,喂了闺女一口,叶从容喝完,舔舔嘴。
叶田卓笑道:“我闺女好,不挑嘴,啥啥都吃。”
冯高奎说道:“我儿子一样,胃口好的很。”
叶田卓瞪他一眼,没事老把两个小孩儿放在一块儿说,干嘛?
几个穿着蒙古袍子的人把烤肉架搬到帐篷前面开始生火,施仲议说道:“还得等一会,兄弟们,拿出家伙事,咱好好吼一嗓子。”
好几个人说:“好嘞!”去了旁边的屋子,搬出一堆东西。
娜仁花看着好奇问道:“这都是什么?”
冯高奎也没见过,问道:“吼一嗓子拿这么多木头干啥?”
叶田卓嘿嘿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陶桂菊小声给他说:“找俩咱俩布团,别把咱闺女吓着了。”
有个小子拿了个盒子放到桌子上,叶田卓打开一看,嘿,全是小布团。
挑了两个小的,把闺女耳朵堵上,娜仁花也想用布团给儿子堵耳朵,可是冯经业直晃头不让,还拍桌子啊啊的。
施仲议开始了,仰头破锣嗓子吼道:“拉话话那个公鸡呀,哥咯呱咯呱刮飞,睡梦中想起个妹妹呢,见不上面着急个拉回,多少天来没吃下半粒颗米,想妹妹我抱上枕头睡,亲口口,我亲了一口枕头皮。”
叶田卓一激动也站起来凑过去,跟着吼。
羊庄里全是小年轻,又都是男的。所有男的都对那哥呀妹呀的唱词独有情钟,听了就热情似火。
冯卓力去了一趟关中又拐到西南,把两边的船工号子,抄了几大本带回来,羊庄里的年轻人差不多都快背熟了。
全是哥呀妹呀,什么哥哥早把你看重,看妹妹样样好,什么妹妹看到哥泪汪汪的话词。
关中的歌谣粗犷直白,比江南的小曲听了让人心里**辣。好多人家的小年轻就为了在这里能放开嗓子唱什么情哥哥情妹妹也要跑到羊庄里来。
就像皇上说的那样,男欢女爱很正常,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
施仲议顾忌有两个女子,选的都是没那么露露的词儿唱。
就这样陶桂菊都瞪大眼睛,觉得这帮人真不害臊。
虽然她性子大大咧咧,在江南女子当中算是女汉子,可是头一回听到这么直白白的唱词。
她光顾着听没留意女儿把耳朵里的布团掏出来,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冯经业更是拍着桌子笑。
突然,所有人停了下来,只有叶田卓还闭着眼睛仰脖吼,他觉得不对,睁开眼见两个人站在他们面前。
他不认识看向冯高奎,冯高奎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两人又同时看向施仲议。
施仲议一脸的尴尬,没等说话,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人走过来,对着坐着的陶桂菊和娜仁花说道:“他们太吵了,你们抱孩子跟我到后面。”
陶桂菊和娜仁花抱起孩子跟着他走,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反正是在羊庄里都是熟人。
叶田卓捣一捣施仲议说道:“这谁呀,我咋看到说话的那个挺面熟。”
施仲议小声说道:“那是四皇子,长得和罗小将军有点像。”
叶田卓呀了一声问道:“他来这里干嘛?”
施仲议耸耸肩说到道:“来这里还能干嘛?放羊呗,我还以为他今天不会过来了。”
又冲着冯高奎问道:“你爹哪?你爹没说啥?”
冯高奎摇摇头道:“我弟啥也没说呀,我爹陪我堂叔哪。”
施仲议闭嘴不说了,冯叔都不告诉儿子,没必要他来说。
叶田卓好奇道:“你们先烤着肉,我去看我闺女。”
冯高奎也跟着说:“我也去,我儿子闹人,我得去看着点。”
俩人急匆匆跟着四皇子他们往后头去,施仲议他们那帮小子刚才唱曲儿的家伙事收了,全部坐下交头接耳。
家里的长辈说了,今天四皇子肯定不会去羊庄。皇上知道了不会让他去的,所以刚才他们才放肆的大吼大叫,谁知道四皇子他又来了。
羊庄前面是悠闲玩乐的地方,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两边一溜房间。再往后有个门,出去是个更大的院子,那是养羊的地方。
还有后门通向小妙山,那里有水,每天把羊赶到山坡那吃草喝水。
叶田卓和冯高奎跟这去了后面,见四皇子领着他俩的媳妇孩子进了一个屋子。
他们赶紧过去,看到那屋子好大,最里面地上铺的草,有几个小羊羔卧在那。
冯经业一看到羊羔,就挣扎着从母亲身上下来,跑过去搂着羊羔亲一口。他在辽西天天和羊在一起,除了爹娘最亲的就是羊了。
叶从容在母亲怀里用手指着羊呀呀的,陶桂菊抱着女儿走过去,蹲下说道:“这是小羊羔,你要不要摸一摸?”
叶从容点点头,陶桂菊把她放在羊羔跟前,叶从容用手摸摸,还抬头对着母亲笑。
叶田卓两人走过来,在门外看着,等四皇子出来,两人上前行礼:“四殿下。”
四皇子点下头,跟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该去学习了。”
他给叶田卓俩人点头示意一下出去了。
等人去了对面房子里,冯高奎小声问道:“来这里学什么?”
叶田卓用下巴指指门口,对陶桂菊说道:“你们俩在这陪孩子看羊羔,我们出去一下,”
和冯高奎人悄悄的走出去,去了四皇子刚去的屋子。
俩人在窗户探头看,看到一个人在里面,他认识。最早娜仁花带来的巴图,给羊剖肚子接生的巴图。
四皇子和一个少年俩人坐在桌子跟前,还拿着笔记着。
吓!
叶田卓拽拽冯高奎,两人悄悄退出去。
叶田卓不解问道:“四皇子也想学给母羊接生吗?皇上知不知道?”
冯高奎说:“我咋知道?我今天头一回来。”
“你爹没跟你说?”
“没说,我爹肯定也不知道吧,我爹说他好久没来羊庄了。”
冯高奎问道:“那个少年郎是谁?”
叶田卓摇摇头道:“不认识,没见过。施仲议肯定知道,过去问问他。”
俩人又去到前面,见那帮人不唱了安静的坐在帐篷下。”
施仲议说道:“你们都看见啦?”
叶田这说道:“看见了,喂,我问你,四皇子真的要学给羊……”
他用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一下,。
施仲议点点头,“三哥你不知道,我们最近都担惊受怕,生怕皇上把这个羊庄给没收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来玩的地方。”
冯高奎问道:“四皇子怎么想起来这儿了?皇上能他来?”
施仲议说道:“皇上亲自派人送他来的,是想让他来跟我们一起玩,谁知道他来了不跟我们玩,他跑去看羊了。然后那个魏尚书的孙子,不知怎么跟他混到一块。俩人让巴图当师傅,天天教他们怎么给羊看定病。哎哟,这把我发愁的,皇上别以为是我们教的他。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皇子不当,你学这个干嘛。?”
叶田卓扑哧一声笑了,他也从父亲那里听说了很多皇上的事情,觉得很像表嫂嘴里说的那种奇葩。奇葩的儿子也挺奇葩,不当皇子当兽医。
心里吐槽,不敢说出来。
冯高奎是反应慢半拍,也跟着扑哧笑一声,然后又发愁道:“会不会迁怒我爹呀?”
谁知道他说的那个会不会是指皇上,谁敢回答他。
他又着急道:“快快快,烤肉好了没有?好了,我们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施仲议看他那样子笑死了,他们羊庄里的人当初回家把四皇子的事给长辈学了,长辈就是这样,一副着急的模样,有的说明天不准去了,有的说明天继续去,装着啥也不知道,给谁也不要说。
然后这帮小年轻统一带着换洗衣服来了,住在这里不回家。将来万一有啥就说他们没回家,没给家里人说,家里人也不知道。
这个四皇子神来一笔,闹得上上下下全部提着心憋着气等着皇上知道怎么解决。
肉烤好了,叶田卓派人把陶桂菊她们叫过来,吃了饭,也不去小妙山,赶紧坐马车回去。
叶田卓先把媳妇闺女送回家,说去表嫂那一趟,又急匆匆去了豆家。
进去一问,说表嫂去酒楼了。又赶紧过去。
付昔时去酒楼,准备推出新菜。冬天适合吃火锅烤肉,上上回去辽东带回来的那个做烤肉的铁锅,一直放在家里,自己家人吃过,酒楼里还没有推进。
她是想着新菜不要一股脑的推上来。一年一两个新菜,这样对生意也好。
之前定做了好多锅子,今天要上新菜,她去试试喂。
这种烤肉自己动手才有乐趣,和火锅一样,很多配菜,肉类好几种,烤得滋啦啦冒油,吃得热火朝天。
付昔时和豆渣俩人,夫妻俩重温二人世界,吃完了饭,收桌了,叶田卓跑过来。
付昔时说道:“你咋不早点来?可以一起吃烤肉。”
叶田卓说道:“今天我也是吃的烤肉,去羊庄吃的,我找表嫂来是想给表嫂说件事。”
付昔时问道:“啥事?又听到什么八卦了?”
叶田卓坐下道:“表哥,我想喝奶茶,帮我煮一壶去呗。”
豆渣知道这是要支开他说事,他应了一声出去了。
付昔时说道:“啥事儿啊?还不能让你表哥听到。”
叶田卓说道:“皇家的事。”
付昔时惊吓,“咋啦?我舅家又出啥事儿了?”
叶田卓问道:“你有个四表弟,你见过没有?”
付昔时点点头,道:“见过,不爱说话,长得跟我大哥有点像。”
叶田卓一拍手道:“对,就是他。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去羊庄看到他了,他和魏尚书,哦,就是礼部尚书,和魏尚书的孙子在一块学给杨羊剖肚子。”
付昔时惊讶一声,道:“四表弟要当妇科大夫?”
叶田多摇摇头:“不是,他要当兽医。”
付昔时又啊了一声,捂着嘴呵呵笑,说道:“我舅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叶田卓就把从施仲议那听来的说了,付昔时更加咯咯咯的笑。
“你还笑呢,他们都担心死了,怕皇上把羊庄关闭。施仲议说,这可是他的心血。他们那帮年轻人聚在那里又吃又玩。要是关了又得回家天天挨训。”
付昔时说道:“不会的,我舅不是那种迁怒于别人的人。又没人逼他儿子学手艺,再说是他自己送去的,要怪也怪他自己呀,要不送去你不没这事儿了?
叶田卓说道:“是这个理儿,但是谁敢跟皇上去掰扯?”
付昔时说道:“我哥敢。”
叶田卓眼睛一亮,道:“对,小将军敢,那我们去找你大哥。”
他起身就要走,付昔时叫住他:“哎!这算我哥敢,关我哥什么事儿?让我哥去当出头鸟?出力不讨好的事别找我哥。”
叶田卓又坐下,道:“对哦,也不关我的事儿啊,我着啥急,难怪我爹说我笨。好啦,事情跟你说了,我要走啦。娜仁花说啥时候你带你家的四胞胎,一起出去玩呀。”
付昔时开玩笑道:“还到羊庄你去玩啊?”
叶田卓摇头道:“不去了,去小妙山。”
“好,你们定下日子给我捎个信。”
等叶田卓走了之后,付昔时想了想,不知大哥知不知道这事。
她给豆渣说去趟将军府,豆渣要送他过去,付昔时说不用,她自己过去。
刚下楼看到两个人,其中一个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招呼一声大姐。
付昔时一看是弟弟罗志康的未婚妻何杨柳,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梳着妇人发髻,何杨柳介绍道:“这是我姑母,他婆家姓施。”
付昔时知道是施仲议的媳妇,何侍郎的庶女何青州。
731 相亲事
何杨柳自从和罗家定亲后,看到付昔时更热情,每次都是一脸的笑。
她长得娃娃脸,不看发髻只看脸,总像没及笄一样。
何青州长得清秀,普通,看着稳重。
打完招呼后,何杨柳问道:“大姐最近去羊庄了吗?”
付昔时见何青州拽了一下她,心中一笑,估计也是因为四皇子之事。
“我好久好久没去过那了,一直比较忙。”付昔时含笑说道。
她又调侃一下道:“二弟经常去,你有没有过去看看?”
何杨柳脸红了一下,道:“都是一帮少年,我娘不让我去。”
哈哈!付昔时笑死,这个弟妹很直率呀,是不是她娘不阻拦她就去羊庄了?
“等有空我带你去。”付昔时给她眨眨眼道。
何杨柳眼睛亮了,道:“大姐去一定给我下帖子,我和姑母一起去。”
付昔时好的好的应了她,又客气说来吃饭记她账上,微笑告辞。
何青州拽拽还伸脖望的侄女,责怪道:“你也不矜持点,还没过门哪,一口一个大姐。”
何杨柳收回目光道:“我娘说多巴结着点大姐,要是大姑姐为难弟媳,日子不好过。我看大姐很好,很早我就喜欢大姐了,长得好又能干,我娘说我有大姐一半她就好了,就不用天天发愁。”
何青州说道:““你是你她是她,干嘛放一块比?我看你就挺好。”
“我娘要像姑母这么想就好了,我娘总能挑出我很多不是,说我话多,说我成天傻笑。说我对谁都像好熟的样子。听我娘说多了,我都不敢出门儿,所以我还是喜欢跟姑母在一起。”
说完挽着何青州嘻嘻一笑。
何青州微笑,侄女快要出嫁了,嫂子才开始紧张,以前母女俩一样的性子,也没见嫂子说什么,和罗家定了亲,嫂子比侄女还着急,恨不得让侄女不出门天天学规矩。说担心侄女出嫁了再被退回来。
何杨柳被亲娘念叨的烦,经常去找姑母玩。
今天她们来这里吃饭是约了武安侯府的顾明心、魏尚书的孙女魏佑龄,还有以前申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的唐玉双,她弟弟是去羊庄的唐立正。
顾明心是江夫人的最小的女儿,大公主的小姑子。何杨柳从小和她玩得好,还有魏尚书家的魏佑龄。
自从去了医学堂之后,顾明心和她们见的少,很少在一起。偶尔出来聚会,顾明心会带着在医学堂认识的唐玉双。
顾明心有个堂哥叫顾洪庆,不知道怎么见过唐玉双,对她有了想法。
顾洪庆是顾侯爷的侄子,父母去世,他和哥哥一直在侯府长大。
广州府来的顾洪飞,两人年龄差不多,玩到一处了,今天顾洪庆约了顾洪飞出来,让堂妹把唐玉双约出来,又觉得两男两女不好,让堂妹多约几个人,大家都认识去了也不突兀。
顾明心就学了唐立正和魏佑龄,又让何杨柳把她姑母叫上,算是一个长辈在,就是别人看到也不会有什么闲话。
顾洪飞的意思是让堂妹介绍他们正式认识,唐玉双见见他,合适的话他就提亲。
这个事情他给伯父伯母说了,顾侯爷只说了一声,你看上了就好,江夫人说唐家姐弟三个也怪可怜的。
女儿这两年和唐玉双走得近,江夫人怜悯她,每次给女儿东西时,也会多给她一份。
江夫人又问顾洪庆:“你可考虑清楚了,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对人家,别娶进门之后又嫌弃人家娘家破落。”
不是亲生儿子,江夫人只能点到为止。
顾红庆说道:“不会,咱顾家人就不是那种始终乱弃没良心之人。”
顾侯也说道:“你知道就好,可别给顾家丢人,男人有本事在外面做事,别把精力浪费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早点成亲,早点生孩子,也让你爹娘放心。”
顾洪庆严肃应了,又感谢伯父伯母抚养他和哥哥长大。
顾洪庆要求提亲之前两个人面对面见一见,得让女方知道嫁的人啥样。
何杨柳她们提前到了在门口等着,所以遇见付昔时,又等了一会,顾明星和唐玉双来了。她们俩人给何青州见礼,跟着何杨柳的称呼她为姑母。
顾明心问道:“怎么没进去?站在门口天怪冷的。”
她故意如此说,来前没给唐玉双说相亲的事。
何杨柳说道:“正准备进去,刚在门口看到付家姐姐说了会话,你们就来了。咱们再等一会儿,等佑龄过来了一起上去。”
话刚说完,魏佑龄也过来了,彼此打完招呼准备进去。
早就藏着的顾洪庆哥俩走过来,装着偶然遇见的样子,在不远处叫了声堂妹。
顾明星也装的惊讶道:“堂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顾洪庆说道:“今天我请堂哥吃饭,你们也来吃饭?”
顾明星点点头道:“是呀,怎么堂哥要请客呀?”
顾洪庆手一挥,道:“堂哥请,堂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几位妹妹,还有嫂子都认识,今天我请客,一起吃饭热闹。那边我订了包房,听说有新菜推出,一起去尝尝。”
他话里说的嫂子是指何青州,他和施仲议熟悉的很。
顾明心说道:“我们说好了要吃锅子。”
“没事儿,你们吃什么堂哥请吃什么,”
顾洪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顾明星给几位小姐妹说:“今天就让我堂哥请咱们吃饭,正好到那边去看一看,我听说还有一副王子序的画,一直想去看看的,正好今天一起去。”
提到王子序的画,魏佑龄说道:“好啊好啊,久闻大名,还没有见过哪,我祖父一直遗憾没有买到王先生的画。”
刚顾洪飞看到魏佑龄眼睛一亮,见她长得娇娇柔柔,说话也很甜美,特别像画中的女子,倚栏而望的那种娇柔,好像独自站着,风一吹就要倒。
可是又不是那种我见犹怜的那种说话娇滴滴,听了起鸡皮疙瘩。这位魏小姐性子和外表不一样,挺豪爽的。
一帮人去了六六顺大门,何杨柳和顾明心走在最后,互相挤挤眼。
顾洪飞一直没说话,偷偷打量魏佑龄,他原本今天是来凑数的,来之前还打趣顾红庆,说他屁股像着了火,在家里坐卧不安。
这会他的心里像着了火,长这么大还没哪个女子让他如此。要说娇柔的女子才见得多了,可不知为何,魏家小姐一言一行,特别是一笑,如春天的花开一般。
进去大厅,中间有个屏风,屏风旁围了好些人,都在看画。
是春夏秋冬四季图,刚好做了一个四折屏风。
何杨柳说道:“改日一大早过来看吧,今天人太多。”
顾明心说好,顾洪庆在前面带路,上二楼进了事先定好的包房。
叫小二过来每人点了一个锅子,顾洪飞留意魏家小姐,他以为她会点一个清汤的或者三鲜的锅底,没想到他魏小姐点了一个麻辣的,而且要最麻最辣。
只有唐玉双和何青州点的三鲜,其他全是麻辣,不过是微辣。
何杨柳听了魏佑龄说要最麻最辣,吃惊道:“没想到妹妹这么能吃辣,这里的中辣我都吃不了,辣的舌头脸感觉都肿了,我只敢要稍稍一点点辣。”
顾明星说道:“看不出来吧,魏姐姐喜欢吃味儿重的菜,她吃烤糊胡饼茴香都要多放。”
魏佑龄一笑道:“我祖母爱吃,我从小跟着祖母长大,吃惯了那个味儿。”
顾洪飞这边两人都点的是麻辣,顾明星安排的座位,刚好唐玉双和顾红庆做对面,她话比较少。
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她们姐弟和亲娘受委屈,后面国公府夺爵,母亲带着她们姐弟三人住在姨母的宅子,一家人靠姨母帮着才能活下去。
弟弟去了羊庄,唐玉双她一狠心去医学堂学医。从国公府的嫡小姐变成寄人篱下的庶民,她顾不得自哀自怜,得为母亲和弟妹遮风挡雨。
母亲身体不好,她让妹妹在家照顾,她那会十四岁,就算平常人家也是定亲的年龄。可是她的状况很难定下亲事。
她也不放心家里,正好医学堂有个规定,女子可以到二十二才出嫁。所以唐玉双想着不如去学医,减轻家里的负担,以后还能赚钱补贴家里,不能总让姨母补贴她们一家。
到时候嫁不了就不嫁,自梳的女子也有。
唐玉双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很少出门,也没有朋友。她知道外面怎么说他们国公府,后来母亲带着她们离开,她去了女子学堂学医,更没有朋友。
唐玉双在学堂里沉默寡言,埋头苦学。她知道很多人私下里对她议论纷纷,大多数是同情,但很少有人和她交往。
谁知道武安侯府的顾小姐主动和她说话,待他亲热。
虽然两个人不住一个屋,顾小姐经常来找她,一起做功课,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也分她一半。
唐玉双知道,顾家小姐对她是真心真意,虽然这个真心真意刚开始建立在同情她的份上,但她也很感激。
顾小姐几次邀请她去侯府,她都拒绝。外面都说顾家男子多,唐玉双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去顾家有什么企图。
今天如果知道有顾家的两个男孩子在,她也不会来。
所以她话很少,低头吃饭。
可是眼神能够瞄见对面的顾家两个男孩眼神总往这边看。
唐玉双不会觉得人家对她一见钟情,还以为是看她旁边的魏佑龄。
是呀,魏佑龄长得好,祖父又是尚书,哪个男子都会中意她这样的女子吧。
顾洪飞说话和叶田卓很像,吐字不清似的,逗得何杨柳直笑,现场跟他学。
年轻女孩子都很好奇岭南那边,边吃饭边问东问西。魏佑龄还问了那边女子的穿着打扮,听到好笑的地方笑的咯咯的。
吃了饭,顾洪庆殷勤地要送她们回去,顾明心说道:“得了吧,你又没马车。我们坐轿子回去,你送什么送?”
顾洪庆说道:“你们做轿子我走路。”
魏佑龄笑道:“你怎么送啊?我们可是三个方向。”
顾洪飞说道:“让我堂弟送堂妹她们,我送你们。”
何青州说道:“都别送啦,各自各自回家,送来送去耽误时间。”
在店门口大家挥手说再见,唐玉双原本想吃了饭回家一趟,顾明星说和她一路,她也没问。
顾明星说道:“我有个东西放在学堂了,姐姐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唐玉双点头俩人叫了轿子去学堂。
今天学堂放假,有一些外地的学子会住在学堂里,顾明心虽然是侯府小姐,但是和普通学子一样住在学堂里。和她一起住的家都在应天府,放假回家。
屋里没人,两人进去,顾明心从床边书桌上拿了本书,给唐玉双解释道:“是我哥让我拿回去给他看的,我忘了。姐姐先坐着歇会儿吧,正好咱俩说说话。”
唐玉双坐下,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姐姐,我想跟你说个事,今天来吃饭的我两个堂哥,叫顾洪庆的,不是说话咬舌头的那个,他是我叔叔家的次子。我叔叔婶婶很早过世了,我两个堂哥一直在我们家长大,我这个二堂哥想向你提亲。”
唐玉双愣了一下,问了一句为何。
顾明星说道:“这能为什么?他中意你呀。”
唐玉双又问了一句:“为何中意我啊?我家如今……”
她不好说自己家如今什么也没有,还是应天府的笑话。
顾明心很严肃的说道:“你家是你家,你是你。我堂哥可不是偷偷摸摸的,他给我爹娘都说了,我爹娘说只要堂哥考虑清楚就行。我问过我堂哥,我堂哥说没见你之前就知道你,应天府的人几乎都知道。不过那会是觉得你们姐弟挺可怜的。你弟弟去羊庄,我堂哥他们也挺照顾他。你弟弟每次回家,都有人送他回去。”
唐玉双没说话,这个她知道,她也见过几次羊庄里那些贵公子们送弟弟回家。
弟弟也说,在那里过得很好,那些大哥哥们对他很照顾,冯大人还教他学问。
顾明心继续说道:“反正我堂哥说了,刚开始他是同情你,有一次他送你弟弟回去,老远的时候见过你。那会没啥想法,后面有一次去学堂找我也见过你,慢慢的,我堂哥说,他想起了他自己,他爹娘很早就没了,虽然他在我们家,我爹娘对他很好。可是在他心里爹娘不在总是少了一块。堂哥说你虽然有爹娘,可是你爹不是个东西,你娘身子也不好,你是老大,肯定心里很辛苦。我堂哥说开始留意你了,挺喜欢你。反正就是这样,我们家的人都是直来直去,我把话全告诉你,你考虑一下。我堂哥的为人,我可以把证,我堂哥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我们顾家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是我们顾家的男子一向做事顶天立地,吐个吐沫是个钉。谁要敢乱来,我爹娘会把他腿打断。”
唐玉双怔住,心里一酸。还有人知道她很辛苦,还有人留意她,心疼她。
她眼泪慢慢流下来,没有别人说喜欢你的那种心动或者甜蜜,是有人知道她辛苦,有人关心她。
顾明心递给她一个手帕说道:“姐姐别哭,我堂哥说了,先让你见见面,能够接受他这个人,再考虑亲事。不要考虑别的,我堂哥说如果直接让我娘去提亲,你们家会愿意,但是我堂哥说他不想这样子娶媳妇。他想取一个本人愿意嫁给他的。姐姐你看我堂哥,长得不丑,身体也好,没啥大毛病。我堂哥成亲,我爹娘会负担,和我几个哥哥一样,不会亏了他。”
唐玉双擦了擦眼泪,并没说话。顾明星说道:“那我就让我娘去找你姨母说这事,以后你就是我堂嫂了,我们俩一起当女大夫。”
唐玉双低下头。
顾明心知道她同意了,如果不同意就会阻拦她去给长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