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7 手痒痒
葱花婆家门口围了一堆人,五姨姥进去准备帮忙,见付昔时一点没吃亏,打的热乎朝天,就在一旁站着。
跑出去的葱花婆婆和小姑子大声嚷嚷:“快来人呀!有土匪呀!”
门口的人谁也不进去,就算是土匪也是女土匪,还挺厉害的女土匪,他们没必要上去挨打。
再说又是为了葱花出头,活该她们挨打。
远处跑来几个人,葱花婆婆对着来人就喊:“他大伯,快,我家来土匪了!”
旁边有人说道:“去叫保长,是土匪就送去衙门。”
一帮人又冲进,付昔时拿着棍子正打的欢实哪,特别是对那个年轻点的男人,葱花的丈夫,使劲打。
屋门口三个孩子大哭,不敢上前。
葱花的小姑子那个胖姑娘冲进来喊道:“大伯,堂哥,快抓住她!葱花勾引野男人带来的女土匪!”
付昔时停手,把棍子往地下一顿,说道:“嫁不出去没人要的傻子丑姑娘,有本事你去勾引一个回来?不穿衣服都没人看的丑八怪!怕葱花出去别人抢着要呀?所以不给休书要逼死她?”
她使劲往地下吐口唾沫,“啊呸!赶紧痛快的写休书!不是别人逼你家休妻,是你们自己要休妻,赶紧休!不休你家就是王八蛋!”
胖姑娘一脸涨红,上次相亲对方嫌她胖,说又不是养猪,胖了能卖钱,娶她回来把家吃穷了。
有一家要娶她,条件是她二哥得娶他妹子,他妹子一只眼不好,嫁不出去。
胖姑娘死活闹着她娘赶紧打发了没用的二嫂葱花,又不会生孩子换一个。
所以母女俩逼着葱花去死。
胖姑娘被付昔时说的哇一声哭了,门口又冲进来两个妇人,付昔时一看,估计是葱花的大姑姐,和那个婆婆长一样。
这两个妇人,一个拿着铁铲一个拿着砖头。
付昔时看到砖头,喝喝一声笑。
好亲切呀!
两个妇人瞪着眼睛冲上来,付昔时用棍子和她们对打。
好歹她是练过几下的,叶田卓的大嫂教过她专业棍法几招。
几下就把两个妇人手中的东西打飞。
然后,付昔时扔掉棍子,把袖子一撸,道:“姑奶奶我手痒,用手打才过瘾!”
来呀!动手呀!反正有大把银子!
来呀!打架呀!反正有大把银子!
来呀!手痒呀!反正有大把银子!
我有白白一片银子!
只等只等,有人一起打架!
啊痒!
越打越想越打,越痒越打越痒!
付昔时伸手,一手抓一人头发,使劲晃悠。
我抖我抖我抖抖抖!
没想到其中一个挺厉害,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本来就是随便梳的发髻,一下散了。
喝!
那妇人手劲还挺大,揪的付昔时歪头,她也死死拽两人头发。
三人的姿势……
弓腰低头。
乡下妇人打架模式。
院里的男人见状,急忙上前去抓付昔时。
五姨姥拿起铁铲挨个拍过去,两个妈妈也撸袖子上前,院里一团乱,两边人打起来。
付昔时也不体验乡下妇人打架拽头发挠脸了,抬起膝盖朝拽着她头发的妇人肚子一顶,那人松手。
松开手,一脚踹过去,另一妇人跌跌撞撞后退。
这时有人大喊:“住手!你们是谁?”
没等付昔时说话,胖姑娘指着她说道:“保长大伯,这个疯婆子跑我家,一进门就打人!”
付昔时这会披头散发,真像疯婆子一个。
她一甩头,像上吹了下散下来的头发。
问道:“你是谁!”
来人是个五十多的男人,他打量面前的疯婆子,咋就觉得像街上的地痞。
“我是大桥村的保长,你们哪来的?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保长先大声喝道,敢大模大样在别人家大打出手的不是疯子就是有胆,有胆的往往是惹不起的。
付昔时呵呵冷笑,指着葱花说道:“你还知道王法?知道光天化日?你身为保长,葱花受婆家虐待十几年,你聋了还是瞎了?皇上说过不把别人当人看,就别怪别人不把他当人看!她们能打葱花,为何我不能打她们?”
保长懵,皇上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算说了他哪里会知道?
葱花婆婆说道:“我家的媳妇外人管不着!”
付昔时冲着她说道:“我打你外人也管不着!”
所有人一噎,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
付昔时继续说道:“你家媳妇?你不是说要休妻吗?赶紧休!休了就不是你家媳妇!”
保长咳咳两声,知道是为葱花出头来的,可是她和葱花什么关系?没听说葱花娘家有人呀?
“我说这位……奶奶,葱花目前还是吴家儿媳,有事可以先找吴家人商量,进门就打人说不过去……”
付昔时朝地上呸了一口,道:“虐待儿媳就说得过去了?你怎么不早点对吴家说这句话?是不是等人死了你好再喝吴家喜酒?”
保长一滞,不说话了。
这个妇人说话条条是道,不像是疯婆子,那就是有来头的人。
吴家虐待儿媳,外人怎么管?葱花也没去衙门状告婆家,她自己愿意受着,别人能如何?
民不告官不究,何况他只是个保长,还管不到别人家务事上。
付昔时冲着门外围着的村民说道:“葱花受婆家虐待,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我说谎,你们跟着去衙门给吴家作证。”
如果让他们去作证吴家虐待儿媳,肯定不会去,一个村的,不是生死仇家,谁也不会为了帮人去衙门说话。
付昔时故意反着来说,葱花受虐也是实情。
不给点厉害她们不会放葱花走人。
又对吴家人恶狠狠说道:“都跟着我去衙门,让衙门判义绝!要是葱花说谎,发配岭南当船娘!”
葱花扑通一声跪下,对着保长哭道:“我没说谎,今天婆婆让我去死,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蛋也不下一个,小妹用棍子打我头让我去跳河!大伯,我没活路了呀,我去跳河,是这位奶奶救了我,送我回来,小妹说我偷人,我没有偷人,衣服是奶奶给的,我没有偷人!我没说谎,我不去岭南,我没说谎!”
头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还是状告婆家人,葱花浑身发抖,鼓起勇气,贵人说了,活不活就看她坚定不坚定了。
葱花婆婆看付昔时两眼喷火,保长也不向着她们说话,她眼里露出恐惧,惊慌的看向大女儿。
那个抓付昔时头发的妇人恶狠狠的说道:“你管不着!这是我家事,衙门也管不着!”
付昔时哈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衙门管不管!有本事和我一起去衙门!最好带上罚银,打架罚银子我还是知道的。”
保长一愣,只听说在应天府打架罚银子,没听说在村里打架还罚银子的规定。
那这位妇人就是应天府来的了。
付昔时拉起葱花,道:“她们不给你休书,就去衙门告她们虐待你,你不用怕。”
又小声贴着葱花耳朵说道:“我舅是管衙门的,说打谁就打谁。”
葱花赶紧起来紧紧跟着付昔时。
付昔时对着两个妈妈一挥手:“走人!去衙门!”
还别说,她的气势吓住了所有人,保长也不敢阻拦,反正她说去衙门,跟着去看看。
吴家人却慌了,老百姓哪里敢去衙门?进去就得掉层皮,更何况她们理亏,确实虐待儿媳了。
想拉葱花,可是这个平时胆小的童养媳跟在疯婆子身后。
吴婆子看保长也跟着出去,再看家里的人眼里全是惊慌,来不及商量,她大喊一声:“我们给休书!我们不去衙门!”
付昔时转过身,问:“你说的?自愿休妻?”
吴家人一起点头:“自愿的。”
付昔时对保长说道:“你听到了?赶紧拿笔墨纸张,你作证人,给葱花写个身份证明。”
保长让身边的人去他家拿笔墨,一句话不敢多问。
这个妇人啥都明白,还知道给葱花拿身份证明,不然葱花从这里出去也没落脚之处。
既然能带她走肯定会安排。
等把休书写好,付昔时让葱花婆家一家人摁手印,免得她们耍赖。
她把休书放好,对保长说道:“我记住这里了,大桥村是吧?如果再有虐待儿媳虐待闺女的事出现,你这个保长也别做了,这等恶事你别说你管不着。在你管辖范围里有惨寰人绝的事,你就能安然入睡?让你当保长难道就是收租子时量米有多少?要是再有这等事发生,我就在你村口竖个牌子,上面写恶人村!看谁把闺女嫁进来!”
保长吓,听说皇上爱给别人改名字,难道面前的是公主?
听说大公主脾气娇蛮,乡下长大的,难道她是大公主?
保长毕恭毕敬送付昔时出村,看到村口的大马车,心里更加认定付昔时是大公主。
远处又来一辆马车,付昔时看过去,见叶田卓亲自赶车,老远就喊:“表嫂,我来了!”
到跟前下了马车,看到付昔时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又瞪眼扫一圈,道:“谁敢打我表嫂?活得不耐烦了?”
付昔时说道:“我手痒痒,好久没打架了,正好碰上恶人恶事,过过瘾。”
保长……
叶田卓问道:“不会打输了吧?”
付昔时洋洋得意:“我能输?几个臭屁虫不值得我大开杀戒,我就是解解痒。”
保长……
远处跟着的村民慢慢后退,万一这位姑奶奶手再痒了哪?
付昔时上了马车,五姨姥给她把头发挽起,付昔时给叶田卓说了刚才的经过。
叶田卓笑道:“我就说表嫂的身手怎么会被几个乡下人抓了头发,原来是想体会乡下人女人打架,还能这样?下回我也体会下俩傻蛋抱着滚到地上打架的滋味。嘿嘿,小时候和别人这样打过架,还别说,甚是怀念,找机会体会一下。”
付昔时翻他一眼,道:“你是说我是傻蛋?”
叶田卓道:“小的时候谁不是傻蛋?不过原河不是,他自小就是聪明蛋,瞧人家咋长得?我咋没那么聪明?”
付昔时说道:“别人没准羡慕你命好哪,天生我才必有用,有运气有用处,这个比啥都强。”
叶田卓点点头道:“表嫂说的对,我这人就是有运气,还娶了个好媳妇,再给我生个好闺女好儿子,我就别无所求了。开开心心的四处逛游去。”
到了河边,付昔时把休书和身份证交给叶田卓,说道:“麻烦弟弟跑一趟庄子,给宋老扣说一下,给葱花安排好了,落了户籍,找个人家先收留她,以后再找个老实人嫁了。你给宋老扣说,人交给他给我看好了,出了事我可不会再给他机会,我把作坊的人解散,另外买人干活。”
她担心再发生何秀姑的事,那真要没脸了。
叶田卓又带着葱花赶车走了。
看着葱花害怕的眼神,付昔时安慰道:“你别怕,城外豆腐作坊是我的,你去那里干活。”
葱花一下给她跪下,满眼是泪道:“多谢大姑奶奶,我知道那个庄子,听我们村里的人说过,都想把闺女嫁到那个庄子里。”
她做梦都没想到能去那里干活,幸亏自己鼓起勇气跟着大姑奶奶走了。
付昔时好奇问道:“我很有名吗?怎么都知道叫我大姑奶奶?”
葱花使劲点头,道:“都知道是大姑奶奶的庄子,我小姑子去那看过,没让她进去。”
“那你放心了吧?去了好好干活,给自己争口气,别让大姑奶奶失望。”
葱花又磕头,道:“多谢大姑奶奶救了我,我会好好干活。”
看着马车走远,付昔时感慨道:“瞧,可怜人只是想有个能安生的地方好好干活,只想不挨打受气的吃上饱饭。”
叶怡珍若有所思,想着遍体凌伤投河的葱花。
豆祖母看付昔时模样,问道:“和人打架了?”
付昔时嘿嘿笑道:“还是祖母了解我,可不是去打架了吗?我备着银子哪,让他们去衙门交罚银,他们不去,把葱花放了。”
豆祖母说道:“乡下打架也罚银子呀?”
付昔时一愣,又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用罚银子吓住他们了。”
她不知道是她的王八气势吓住别人了。
她没说打架的场景,只说了吴家的可恶,豆祖母听了接连唏嘘。
“石河镇也有这样的人家,不把媳妇当人看,我真想不通那些人心是咋长的?有的对亲闺女也是这样,可是不打死人衙门没法管,除非娘家豁出去告状,不然也是白白一条人命没了。”
付昔时深呼吸,别说古代了,就是……
还有,豆祖母忘了胖婆婆是怎么对她的?
不过付昔时也知道,胖婆婆对她不算恶毒,又打又骂不是只对她一人,对她的亲生的也是又打又骂,只不过不是恶毒的打骂,是随手随口。
就像现代有的人张口闭口草、靠,西南人的龟儿子,还有个地方婊子养的是开场白。
她以前不也是话把子不离口,三句不带一个,不舒服,没有中二之气似的。
付昔时心想,我以后一定注意,不能在孩子面前手痒痒嘴痒痒。好的学很难,坏的一学就会。
不过爱打抱不平这个习惯到哪都改不了,也不愿改。
“不知道也罢了,眼皮子底下的事,不伸手自己良心过不去。当然也得苦主愿意,不然我就是恶人了。”
付昔时讲了个笑话,一人看男人打媳妇,上去打男人,谁知道妇人爬起来嗷嗷叫着扑向打抱不平的人,然后夫妻俩一起打人。
说完这个小故事,付昔时又说道:“我就纳闷了,那种女人为何宁愿挨丈夫的打,不愿别人打丈夫,就这么贱吗?离了男人活不了?”
豆祖母摇摇头道:“你不知道,再挨男人打,这个家要靠男人顶着,家里没男人,谁都会欺负,到时比挨打还受罪的事都会有。不是护着男人也不是心疼男人,谁愿意挨男人打?只是想护着自己和孩子,还有护着这个家。”
付昔时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愣住。
想想包姥姥,不是她厉害敢撒泼,才能把母女俩护着。如果软弱一点的女人,不说外人,遇到不良的本家,早就把她们母女吃了。
理解豆祖母说的话了。
付老大说,以前看到男人打媳妇,会上去把那个男人打一顿。
现在再不会了。因为他只能救一次,而这一次男人回家会发泄在媳妇身上,打得更厉害。
救不了一辈子,你就是带挨打的女人走,她也不会走。因为她还有孩子,还有娘家人。
688 跑地鸡
。。。。。。。。。。。。。。。。
付昔时正准备带儿子走人,有个衙役进来说门外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是这次考试的头名付原河。
他们几个站住,陶哲孝欣喜,小表弟厉害呀,随便考考就是第一。
付昔时顾不得高兴,赶紧走,别因为她把知府儿子打了,连累原河。
豆包氏是想别把官家儿子打了回头打她板子,抱着二铁跟在儿媳身后赶紧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知府大人说让他们进来。
付昔时只好站住。
叶知府见他们停下不走了,奇怪,问道:“还有何事?”
付昔时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叶知府猛一下没明白,转眼明白了。
今天考试出结果,付家小儿是头名,他让书院人给付原河说一声,让他来一趟。
没想到和打儿子的人是一家人。
一会四人进来,有上回见过的三人,老童生和付家儿子。
没等三人行礼,三胞胎喊道:“祖祖,外祖祖,爹,小舅舅。”
叶知府知道了,打人的是考试的付家小儿大姐,老童生的儿媳。
豆渣赶紧走到媳妇跟前,豆全柱上前行礼道:“大人,听说有人偷了我孙子,为何衙役反而抓了我家人?”
熊猫眼指指自己,说道:“为何?看看这里?”
付原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晚没睡好眼圈黑了怪别人?”
三个少年郎中的一个扑哧笑了。
熊猫眼指了指付昔时气道:“她打的!”
付原河说道:“谁让你偷孩子?我姐用手打的吧?她要是拿棍子,那你就不是黑眼圈了,你得拄拐杖。”
熊猫眼你你你的,快成结巴。
付原河学他腔调你你你的,然后恢复正常说道:“话都说不清,舌头伸直了再说话。”
又对叶知府行礼说道:“大人,小草民状告此人偷我外甥,希望大人严惩。大人上次给小草民看的律法上有写: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杖一百,徒三年;设方略诱取良人及拐卖良家子女者,无论买卖交易成否,都要发配充军。大人,小草民没记错吧?”
他是听爹见了官家自称草民,那么他就是小草民。
叶知府后悔那天让这个小草民背什么律法,这会用到了。
熊猫眼跳脚道:“我可没偷孩子,我带他们买完吃的就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后退两步,掩鼻道:“你嘴好臭。”
又有人扑哧笑了,熊猫眼气的不说官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付原河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叶知府。
付昔时使劲给他使眼色,不好走过去说,别告了,民不和官斗,人家是父子俩。
叶知府咳咳两声,道:“事情我问清楚了,这个……他有点傻,就是脑子不灵光,头一次见三胞胎,心里欢喜想给孩子买吃的。是个误会,孩子母亲了解了情况,准备带孩子回家,是吧?”
说完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点头道:“对对,我们这就走,多谢大人。”
捣捣豆渣,赶紧撤呀。
豆付两家人莫名其妙,跟着走了。
出了衙门,包姥姥和付温氏着急上前,问道:“偷孩子的是谁?”
付昔时说道:“是叶知府亲儿子。”
所有人囧,明白她刚才为何不追究赶紧走人的原因了。也明白不是真的偷孩子,是付昔时经常说的熊孩子,就是这个熊孩子有点大。
熊孩子熊猫眼见父亲让他们走了,气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白被打了?总得教训教训他们。”
叶知府头疼,又好笑,对儿子说道:“你看你那怂样?武打不过人家大姐,文比不过人家兄弟,还有脸教训人家?丢人不?”
熊猫眼这才想起那些人中有今天考试的头名,他吃惊道:“那个说我嘴臭的?”
另外两个少年郎扭头憋笑,叶知府扶额。
“我就是查了他家地址准备去看看,谁知道三胞胎是他外甥,爹,那我就去书院读书。和他当朋友,然后带三胞胎回来,哈哈!”
叶知府心软,这个庶子为了嫡母才想着抱人家孩子,算啦,不训他了,训了也记不住。
想想那个付原河,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呀。
付昔时他们回到店铺,豆陈氏关了店门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回来赶紧开门。
这会顾不上做买卖,全部进去把门关上。
先问豆陈氏到底那会是咋回事。
豆陈氏说道:“豆渣他娘前头快快走了,我带着大铁走得慢,对面来了三人,站着看大铁他们,说话听不懂。不知哪里飘来香味,大铁闻到味说肉包,那三人走过来说给大铁买肉包,我拉着大铁说回家让你娘给你做肉包。有一个说三胞胎长得好带回去给他娘看看,另一人说他们不是坏人,是家里老人生病带大铁他们给老人看看。我哪里会同意,赶紧走。说话怪腔调的给大铁说前头有卖肉包的比你娘做的好吃,不信一起去尝尝,还让我等着,说买了肉包就回来。三人抱着大铁哥仨走了,四周没人,吓得我赶紧跑回来。”
付昔时无语,那三人是不是傻?怎么会随便抱人家孩子买吃的,不揍他们才怪。
所有人看向三胞胎,前阵光顾大人们要看紧了他们,唯独忘了叮嘱他们不要和陌生人走。
都觉得有大人在,责任是大人的,大人看住了就没事。
“肉包好吃吗?”付昔时问道。
大铁二铁点点头,焱华犹豫,觉得亲娘表情不好。
“比娘做的还好吃?”
三胞胎一起摇头。
“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谁要抱你们,大声喊坏蛋,记住没?”
三胞胎一起点头。
“要是让别人抱跑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娘,娘也见不到大铁二铁焱华,知不知道?”
三胞胎眼泪出来,付昔时接着说道:“为了让你们记住教训,罚你们十天不能吃肉,听到没?”
大铁哇的一声哭了,豆包氏不忍心,说道:“说说就得了,不让吃肉怎么能行?”
付昔时说道:“我教孩子你别管,得让他们长长记性,这次遇到的是熊孩子,万一下次真遇到人贩子,别说吃肉了,能不能吃饱饭?”
三胞胎哭着一起扑向付昔时,付昔时推开他们,让他们站好听训。
包姥姥过来抱着二铁,轻声哄道:“乖,听你娘话,以后不跟别人走。等十天过了,曾外祖母给你们买肉吃。”
二铁哽咽道:“不吃肉,要娘。”
大铁焱华跟着点头,那意思宁可不吃肉也得跟着娘。
付昔时眼睛湿润,把儿子们搂进怀里。
事情清楚了,付家人回去,付昔时心疼哭了一场的儿子们,让胖婆婆卖豆腐,她带三胞胎去后院,就听胖婆婆给豆渣说道:“不是你爹为了原河的事早早去书院,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水,害的你祖母一人带着大铁他们过来,平时有我和你爹在,绝不会让人抱跑了。操心人家儿子,自己的孙子差点丢了。”
又是这话?
付昔时转过身说道:“娘怪爹为了我娘家事操心,这样吧,我把大铁他们送给我娘家,让我爹娘也为咱家事操心,帮咱养孩子。这以后爹娘省心了吧?”
豆渣道:“娘,你要是不追着让我送水和祖母一起带大铁他们过来,那三个人能抱走他们吗?谁说的怕大铁他们丢了把他们裤腰带上?”
豆全柱说道:“我说了不用给我带水筒,跟娘一起带孙子过来,你咋不听的?”
豆包氏嚯的站起来,道:“不是你说在书院门口站半天口渴我才想着带个水筒好喝水?”
豆全柱没话说,老妻也是心疼他,为了不让他口渴没水喝,孙子都不顾了。
付昔时对胖婆婆这点服气,什么时候都把丈夫放在心上。
她想,如果豆全柱说我要人肉,胖婆婆会毫不犹豫割大腿。又想,如果豆渣要说吃人肉,她会割他大腿。
付昔时正准备带儿子走人,有个衙役进来说门外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是这次考试的头名付原河。
他们几个站住,陶哲孝欣喜,小表弟厉害呀,随便考考就是第一。
付昔时顾不得高兴,赶紧走,别因为她把知府儿子打了,连累原河。
豆包氏是想别把官家儿子打了回头打她板子,抱着二铁跟在儿媳身后赶紧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知府大人说让他们进来。
付昔时只好站住。
叶知府见他们停下不走了,奇怪,问道:“还有何事?”
付昔时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叶知府猛一下没明白,转眼明白了。
今天考试出结果,付家小儿是头名,他让书院人给付原河说一声,让他来一趟。
没想到和打儿子的人是一家人。
一会四人进来,有上回见过的三人,老童生和付家儿子。
没等三人行礼,三胞胎喊道:“祖祖,外祖祖,爹,小舅舅。”
叶知府知道了,打人的是考试的付家小儿大姐,老童生的儿媳。
豆渣赶紧走到媳妇跟前,豆全柱上前行礼道:“大人,听说有人偷了我孙子,为何衙役反而抓了我家人?”
熊猫眼指指自己,说道:“为何?看看这里?”
付原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晚没睡好眼圈黑了怪别人?”
三个少年郎中的一个扑哧笑了。
熊猫眼指了指付昔时气道:“她打的!”
付原河说道:“谁让你偷孩子?我姐用手打的吧?她要是拿棍子,那你就不是黑眼圈了,你得拄拐杖。”
熊猫眼你你你的,快成结巴。
付原河学他腔调你你你的,然后恢复正常说道:“话都说不清,舌头伸直了再说话。”
又对叶知府行礼说道:“大人,小草民状告此人偷我外甥,希望大人严惩。大人上次给小草民看的律法上有写: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杖一百,徒三年;设方略诱取良人及拐卖良家子女者,无论买卖交易成否,都要发配充军。大人,小草民没记错吧?”
他是听爹见了官家自称草民,那么他就是小草民。
叶知府后悔那天让这个小草民背什么律法,这会用到了。
熊猫眼跳脚道:“我可没偷孩子,我带他们买完吃的就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后退两步,掩鼻道:“你嘴好臭。”
又有人扑哧笑了,熊猫眼气的不说官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付原河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叶知府。
付昔时使劲给他使眼色,不好走过去说,别告了,民不和官斗,人家是父子俩。
叶知府咳咳两声,道:“事情我问清楚了,这个……他有点傻,就是脑子不灵光,头一次见三胞胎,心里欢喜想给孩子买吃的。是个误会,孩子母亲了解了情况,准备带孩子回家,是吧?”
说完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点头道:“对对,我们这就走,多谢大人。”
捣捣豆渣,赶紧撤呀。
豆付两家人莫名其妙,跟着走了。
出了衙门,包姥姥和付温氏着急上前,问道:“偷孩子的是谁?”
付昔时说道:“是叶知府亲儿子。”
所有人囧,明白她刚才为何不追究赶紧走人的原因了。也明白不是真的偷孩子,是付昔时经常说的熊孩子,就是这个熊孩子有点大。
熊孩子熊猫眼见父亲让他们走了,气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白被打了?总得教训教训他们。”
叶知府头疼,又好笑,对儿子说道:“你看你那怂样?武打不过人家大姐,文比不过人家兄弟,还有脸教训人家?丢人不?”
熊猫眼这才想起那些人中有今天考试的头名,他吃惊道:“那个说我嘴臭的?”
另外两个少年郎扭头憋笑,叶知府扶额。
“我就是查了他家地址准备去看看,谁知道三胞胎是他外甥,爹,那我就去书院读书。和他当朋友,然后带三胞胎回来,哈哈!”
叶知府心软,这个庶子为了嫡母才想着抱人家孩子,算啦,不训他了,训了也记不住。
想想那个付原河,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呀。
付昔时他们回到店铺,豆陈氏关了店门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回来赶紧开门。
689 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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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昔时看到给她开门的丁靖粱一笑,道:“一会吃烧饼,我先去你祖母那。”
进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听到亲娘声音跑过来。
“别扑,”付昔时说道,“别把娘扑倒了,娘买了烧饼,进屋。”
三胞胎跟着她进屋。
丁老太太见她拎了几个纸袋,道:“买几个尝尝,怎么买了这么多?”
“大家都尝尝,这是给祖母还有大伯娘、二伯娘,这个是我婆婆和大铁他们的。买的时候我吃了一个,是味道好,酥酥的。”
付昔时把四个纸袋放桌上,打开一个,递给丁老太太一个,胖婆婆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把大房二房的送过去,接过烧饼吃了一口。
“你们还去了东街呀,我年轻时也爱去他家买烧饼,他家祖传的手艺,一年到头光卖烧饼,生意那个好,有时排长队。”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吃,教他们用手接着往下掉的饼渣和芝麻。
“是生意好,出一锅卖一锅,我们到时铺子开了有这么好生意就好了。”
丁老太太说道:“那得有好手艺,以前有人学着他家做烧饼,可味不行,硬,没啥生意。”
豆包氏说道:“大铁外祖母做点心做的好,烧饼也会做。”
付昔时道:“会做也不做,人家上百年的招牌,我娘会做的多,做别的一样。”
大铁急忙举手道:“娘做富贵饼,好吃。”
丁老太太听两回富贵饼了,好奇问道:“什么饼让我们大铁直惦记?”
付昔时呵呵,道:“其实就是绿豆饼,做的软乎点。”
看丁老太太一脸的眼馋,付昔时说道:“家里有绿豆面吗?我做点给祖母尝尝。”
丁老太太道:“没有让她们买去。”
喝!那架势,非得要尝尝了。
付昔时跟着小丫鬟去了厨房,戴氏婆媳在厨房忙晚饭,见她进来,停下手。
“祖母让我过来做点绿豆饼,家里有没有绿豆面,没有我去买。”
戴氏道:“有,还要什么,我一起找出来。”
付昔时说了两样,都是家里常备的食材,戴氏让儿媳找了出来。
因为听付氏说她们开点心铺子,戴氏婆媳留意她的做法,见付氏手脚利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做活的人。
倒也让她们意外的看了眼付昔时,没想到这个娇美豆家媳妇有手艺。
三胞胎在正院给丁老太太说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二铁不知怎么想起说了粑粑,豆包氏急忙拽他一下,二铁捂嘴。
丁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豆包氏。豆包氏早就憋不住,想把儿媳英勇壮举白呼白呼,就说了石河镇和陶家铺来叛军的事说了,把个丁老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想到呀,一个年轻妇人能有这胆识,难怪豆家敢让她们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刚开始丁老太太是奇怪豆家人,陶家是陶家老三一人先来,那个付氏的父亲也是一人,豆家怎么小两口带着三胞胎来了,三胞胎的父亲很明显是少不更事,那婆婆一看就是照看孩子的。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就小两口决定?不,是那付氏决定?
原来人家有本事。
真没看出来,让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无数人的丁老太太意外。
“我说大铁祖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儿媳你算可以放心,能护着儿孙护着家,我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家能娶个这样孙媳,那我将来能放心闭眼。”
豆包氏道:“你肯定能放心,不用羡慕我,我家桂琴可比付氏能干,不是豆渣非看上付氏,我打算娶桂琴……”
秃噜太快,豆包氏觉得尴尬,当着侄女婆家人说这话。
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家豆渣可没这意思,是我瞎想。我娘嫌豆渣不争气,不同意。”
越说越不对味,豆包氏急了,不能因为她嘴不把门把侄女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桂琴,这次来是头一次,豆渣也没见过。以前我看中三表弟能干,想着娶了以后,表弟也能照顾我家豆渣,我让我娘去陶家说说,我娘骂了我,死活不同意,说不让桂琴填我家烂坑。”
又秃噜出来了,豆包氏赶紧闭嘴,把亲娘的话说出来,以后怎么在丁家装~?
丁老太太心里笑死,又好奇豆包氏说的话,怎么来这才第一次见桂琴,挺亲近的亲戚关系呀。
她装着不经意问道:“你一次没去过陶家铺?我还回去过几次。”
豆包氏说道:“以前没去过,又没啥事,我成了亲后要做豆腐卖,也没时间,我娘回去,我姨母她们有时过来,表弟给我娘送粮食会过来。我姨母对我娘可好了,我希望闺女以后也能像我娘和姨母一样,互相照看。”
丁老太太想想也是,豆包氏出嫁女,听她说豆家只有婆婆,再一个,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村哪,不像他们买卖人家,妇人有时都要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
生意人家不会嘲笑付昔时的做法,反而是欣赏,丁老太太希望孙媳桂琴能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能干。
这会豆包氏说着话眼神盯着三胞胎,他们坐在地上玩沙包,地上有棉垫,二房的丁心悦抱着弟弟坐地上看着三胞胎你扔一下他扔一下。
一会戴氏婆媳先进来端着木盆,说:“娘,大铁她娘做的绿豆饼真好看,看着舍不得吃下嘴。”
豆包氏担心,不会做成粑粑模样吧。
戴氏伺候婆婆洗手,她儿媳端着木盆走到豆包氏跟前,豆包氏接过来说:“不用伺候我,我先给孩子们洗手。”
三胞胎爬起来,排着队让祖母洗手,戴氏儿媳去给丁心悦姐弟洗手。
丁老太太很好奇三胞胎干什么都排队,不会一窝蜂涌上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规规矩矩,咋教的?”
豆包氏道:“他娘说排队才给吃,要是不排队,以后不做好吃的,还不准吃肉。他们被罚过两次后牢牢记住。”
大铁说道:“讲礼貌。”
二铁道。“讲秩序。”
焱华:“有肉吃。”
丁老太太道:“这么爱吃肉呀,那在祖祖家天天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摇头,“回家。”
丁老太太指着他们笑道:“瞧,还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付昔时端着托盘进来,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富贵饼,饼富贵,吃了大富大贵。”
戴氏婆媳好奇又好笑,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尝尝,我要大富大贵。”
见托盘上三个白瓷碟,一个上面是绿色的花瓣,花瓣三层,中间红点。
一个瓷碟上是麻花状,最后一个瓷碟上是窝头状。
一个小丫鬟另端了一盘,上面是三角状、铜钱样,小小的,给小儿吃正好一口一个。
付昔时看到给她开门的丁靖粱一笑,道:“一会吃烧饼,我先去你祖母那。”
进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听到亲娘声音跑过来。
“别扑,”付昔时说道,“别把娘扑倒了,娘买了烧饼,进屋。”
三胞胎跟着她进屋。
丁老太太见她拎了几个纸袋,道:“买几个尝尝,怎么买了这么多?”
“大家都尝尝,这是给祖母还有大伯娘、二伯娘,这个是我婆婆和大铁他们的。买的时候我吃了一个,是味道好,酥酥的。”
付昔时把四个纸袋放桌上,打开一个,递给丁老太太一个,胖婆婆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把大房二房的送过去,接过烧饼吃了一口。
“你们还去了东街呀,我年轻时也爱去他家买烧饼,他家祖传的手艺,一年到头光卖烧饼,生意那个好,有时排长队。”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吃,教他们用手接着往下掉的饼渣和芝麻。
“是生意好,出一锅卖一锅,我们到时铺子开了有这么好生意就好了。”
丁老太太说道:“那得有好手艺,以前有人学着他家做烧饼,可味不行,硬,没啥生意。”
豆包氏说道:“大铁外祖母做点心做的好,烧饼也会做。”
付昔时道:“会做也不做,人家上百年的招牌,我娘会做的多,做别的一样。”
大铁急忙举手道:“娘做富贵饼,好吃。”
丁老太太听两回富贵饼了,好奇问道:“什么饼让我们大铁直惦记?”
付昔时呵呵,道:“其实就是绿豆饼,做的软乎点。”
看丁老太太一脸的眼馋,付昔时说道:“家里有绿豆面吗?我做点给祖母尝尝。”
丁老太太道:“没有让她们买去。”
喝!那架势,非得要尝尝了。
付昔时跟着小丫鬟去了厨房,戴氏婆媳在厨房忙晚饭,见她进来,停下手。
“祖母让我过来做点绿豆饼,家里有没有绿豆面,没有我去买。”
戴氏道:“有,还要什么,我一起找出来。”
付昔时说了两样,都是家里常备的食材,戴氏让儿媳找了出来。
因为听付氏说她们开点心铺子,戴氏婆媳留意她的做法,见付氏手脚利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做活的人。
倒也让她们意外的看了眼付昔时,没想到这个娇美豆家媳妇有手艺。
三胞胎在正院给丁老太太说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二铁不知怎么想起说了粑粑,豆包氏急忙拽他一下,二铁捂嘴。
丁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豆包氏。豆包氏早就憋不住,想把儿媳英勇壮举白呼白呼,就说了石河镇和陶家铺来叛军的事说了,把个丁老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想到呀,一个年轻妇人能有这胆识,难怪豆家敢让她们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刚开始丁老太太是奇怪豆家人,陶家是陶家老三一人先来,那个付氏的父亲也是一人,豆家怎么小两口带着三胞胎来了,三胞胎的父亲很明显是少不更事,那婆婆一看就是照看孩子的。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就小两口决定?不,是那付氏决定?
原来人家有本事。
真没看出来,让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无数人的丁老太太意外。
“我说大铁祖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儿媳你算可以放心,能护着儿孙护着家,我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家能娶个这样孙媳,那我将来能放心闭眼。”
豆包氏道:“你肯定能放心,不用羡慕我,我家桂琴可比付氏能干,不是豆渣非看上付氏,我打算娶桂琴……”
秃噜太快,豆包氏觉得尴尬,当着侄女婆家人说这话。
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家豆渣可没这意思,是我瞎想。我娘嫌豆渣不争气,不同意。”
越说越不对味,豆包氏急了,不能因为她嘴不把门把侄女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桂琴,这次来是头一次,豆渣也没见过。以前我看中三表弟能干,想着娶了以后,表弟也能照顾我家豆渣,我让我娘去陶家说说,我娘骂了我,死活不同意,说不让桂琴填我家烂坑。”
又秃噜出来了,豆包氏赶紧闭嘴,把亲娘的话说出来,以后怎么在丁家装~?
丁老太太心里笑死,又好奇豆包氏说的话,怎么来这才第一次见桂琴,挺亲近的亲戚关系呀。
她装着不经意问道:“你一次没去过陶家铺?我还回去过几次。”
豆包氏说道:“以前没去过,又没啥事,我成了亲后要做豆腐卖,也没时间,我娘回去,我姨母她们有时过来,表弟给我娘送粮食会过来。我姨母对我娘可好了,我希望闺女以后也能像我娘和姨母一样,互相照看。”
丁老太太想想也是,豆包氏出嫁女,听她说豆家只有婆婆,再一个,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村哪,不像他们买卖人家,妇人有时都要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
生意人家不会嘲笑付昔时的做法,反而是欣赏,丁老太太希望孙媳桂琴能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能干。
这会豆包氏说着话眼神盯着三胞胎,他们坐在地上玩沙包,地上有棉垫,二房的丁心悦抱着弟弟坐地上看着三胞胎你扔一下他扔一下。
一会戴氏婆媳先进来端着木盆,说:“娘,大铁她娘做的绿豆饼真好看,看着舍不得吃下嘴。”
豆包氏担心,不会做成粑粑模样吧。
戴氏伺候婆婆洗手,她儿媳端着木盆走到豆包氏跟前,豆包氏接过来说:“不用伺候我,我先给孩子们洗手。”
三胞胎爬起来,排着队让祖母洗手,戴氏儿媳去给丁心悦姐弟洗手。
丁老太太很好奇三胞胎干什么都排队,不会一窝蜂涌上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规规矩矩,咋教的?”
豆包氏道:“他娘说排队才给吃,要是不排队,以后不做好吃的,还不准吃肉。他们被罚过两次后牢牢记住。”
大铁说道:“讲礼貌。”
二铁道。“讲秩序。”
焱华:“有肉吃。”
丁老太太道:“这么爱吃肉呀,那在祖祖家天天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摇头,“回家。”
丁老太太指着他们笑道:“瞧,还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付昔时端着托盘进来,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富贵饼,饼富贵,吃了大富大贵。”
戴氏婆媳好奇又好笑,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尝尝,我要大富大贵。”
见托盘上三个白瓷碟,一个上面是绿色的花瓣,花瓣三层,中间红点。
一个瓷碟上是麻花状,最后一个瓷碟上是窝头状。
690 不是没味
。。。。。。。。。。
付原河跟着豆全柱进屋读书,还给陶哲孝吩咐,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大姐做的。
“你不是说闲着也是闲着,你家陶罐没拉来,你闲着多没意思,帮我大姐干活,正好等我。”
陶哲孝真无语,不用你交代我也会留下干活的好不好。
豆包氏很高兴,免费的劳力,半大小子吃得多干活也有力气。
有豆陈氏在,豆包氏跟着儿媳一起做事,今天要做一些豆腐,明天儿媳说了,一家人一起做油豆皮。
豆包氏听说付家只做点心,动了心思,还没张口,儿媳自己说做油豆皮。她那个高兴,早就盯上油豆皮了,可以放,去哪都能卖,最好的买卖。
付昔时准备做各种豆制品的工具,厨房里搭一条条竹竿,用来晾油豆皮。
豆陈氏跟着三胞胎,今天他们很安静,坐着小板凳看驴。
“祖祖,驴吃什么?”
豆陈氏回答:“驴吃干草,还吃豆面饼。”
二铁说:“不吃肉呀。”
焱华道:“不吃肉好。”
午饭有豆面饼,三胞胎拿了没吃放起来,付昔时好奇,问道:“怎么不吃?”
三胞胎一起说道:“给驴吃。”
豆陈氏赶紧解释道:“大铁他们问驴吃什么,我说了吃豆面饼。”
付昔时笑了,豆祖母不好当着曾孙面说是豆渣饼。
“驴不爱吃这个,要吃豆腐渣渣做的饼,明天娘做。”
谁家给驴吃豆面做的饼呀,那是养宠驴,不是干活的驴。
三胞胎乖乖吃了豆面饼,付原河不爱吃豆面饼,陶哲孝说他是精贵人,爱吃的都是有钱人家吃的。
不爱吃也要吃,付原河自认为自己不挑食,只要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吃进嘴里。
想像到这,大姐说道:“今天去买菜,我让杀猪的给我留了猪肝。”
付原河一阵反胃,又听大姐对着她说:“吃猪肝对眼睛好,原河总看书,要多吃。”
付原河放下筷子,看了看豆先生,说道:“那我就少看书。”
豆全柱真想让儿媳在兄弟读书方面少发言,太耽误事了。
豆家热火朝天做豆腐,付家也在做点心,付温氏安顿好家里,带着女儿去逛街,不,去考察街上的点心铺子里都卖啥,味道怎么样。
店里有招牌点心,买点回来,再分豆家一份。
付昔时吃着娘家送来的点心,听胖婆婆说隔壁王家媳妇说的,西大街有家铺子卖的点心最好,价格也贵。
以前在石河镇隔壁姓王,搬这里隔壁又是姓王,付昔时想起那句隔壁老王的各种梗,使劲笑,豆渣不知为何因为姓王就要笑,王是大姓,遇见不奇怪,又不像他们姓豆,有的一个县没几家姓豆的。
二铁吃着点心,说道:“我要吃肉,这个没肉。”
付昔时眼睛亮了,怎么没想起这个?
她说要去娘家一趟,撒丫子跑了。
豆包氏好奇问豆渣:“你媳妇这是咋啦?怎么听到二铁说吃肉就回娘家?”
转头问付原河:“你家买肉了?”
付原河摇头道:“没,我家天天吃点心。”
所以我来这里混饭吃,没想到还是吃点心。
付昔时一路小跑先去买了一斤肉,然后去了娘家,付温氏见女儿气喘吁吁,吓!
“咋啦咋啦?”
“没事,我想起一个点心,赶紧过来给娘说下。”
付温氏摸摸心跳,道:“想起来也别慌成这样,吓得我以为……”
以为外孙出啥事了。
“我来这个东西,娘帮我一起做。”
去了厨房,付昔时开始烧水焯肉。
她想起了肉松,点心做肉松面包,猪肉鸡肉只要是肉都可以做。
做肉松不算多费事,主要的味道要好,这就交给亲娘研究了。
“外祖母哪?”
“去丁家了,小七他娘带着一起去的,我做了些点心让她们捎过去。家里太忙,等空闲了,我也得去看看你表姐。怎么说你和大铁他们在丁家住了一阵,多亏人家照顾。”
付昔时道:“丁家老太太可好了,笑眯眯的,大铁他们有时闹腾,她也没有不耐烦,还说小儿都这样。”
边干活边说了丁家的事,付温氏已经知道丁家二房有外室子的事,听了那女人的事,唏嘘。没根底的人或者太难,好在她有男人有儿女。如今又有亲家、姻亲,大家互相帮着,越过越好。
做好了肉松,付温氏尝了一下,问道:“你是说点心里可以放这个?”
“对呀,叫肉松,主要是蓬松,越蓬松越好,今天的不够,点心里面可以放,像包子那样,也可以一层一层。反正娘去琢磨,到时咱们店里也得有几个招牌,我回头好好想想,想起来再给娘说。”
付昔时说完赶紧回家,没带肉松,她想着还是母亲做好了点心家里再尝,免得胖婆婆又盯上。
回家之前去附近买了烧卖,没想到凤阳府有烧卖卖的,急忙忙跑出来总得有个借口。
到家后,豆包氏首先问道:“你跑那么快干嘛去了?问你话都不回。”
“没听到,我听二铁说要吃肉,想起马上端午节,让我娘包肉粽子卖,到时给家里送些过来。”
又拿出烧卖,“刚出锅的,爹喜欢吃。”
豆包氏接过烧卖,拿出一半送进屋,“你爹看书费脑子,得给他补补。”
付昔时真对胖婆婆服气,那时都会想着让丈夫先吃。
她拿着另一半回屋给三胞胎,已经睡了,豆陈氏屋里守着。
“祖母,不好意思,有点事回来晚了。”
豆陈氏从床上下来,小声道:“你也睡会,一大早起来辛苦了。”
付昔时送祖母出门,回来洗了手躺下。
包姥姥今天去丁家,陆氏不知内里情况,只是当姨祖母的去看外甥孙女。
可包姥姥心里激动,桂琴在娘家时,她去陶家,妹妹总会把桂琴叫来陪她。
陶福运的四个儿女,包姥姥和桂琴相处最多,偏偏她懂事能干,包姥姥对她比对外甥孙还亲。
到了丁家,先是和丁家老太太寒暄客气。
丁老太太见过陶姨姥,猛一见包姥姥以为是亲家母,一看眼神和神情不同。
俩老太太拉着手坐下,互问好。包姥姥说了妹妹让她捎来的话,拿出礼物。
陶桂琴挨着包姥姥坐着,态度亲昵。
同样是客气话说完,包姥姥和陆氏去了陶桂琴屋里。
在院子里遇见来看儿子的丁大嫂,陶桂琴礼貌的叫了声:“堂嫂。”
丁大嫂笑了笑,道:“娘家人来了呀?你们坐,我去祖母那。”
包姥姥眼神只是一撇,瞅了瞅她,见桂琴没介绍,她也当没看见丁大嫂,扶着桂琴往东屋走过去。
陆氏同样看都没看丁大嫂一眼,另一边扶着女儿。
付原河跟着豆全柱进屋读书,还给陶哲孝吩咐,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大姐做的。
“你不是说闲着也是闲着,你家陶罐没拉来,你闲着多没意思,帮我大姐干活,正好等我。”
陶哲孝真无语,不用你交代我也会留下干活的好不好。
豆包氏很高兴,免费的劳力,半大小子吃得多干活也有力气。
有豆陈氏在,豆包氏跟着儿媳一起做事,今天要做一些豆腐,明天儿媳说了,一家人一起做油豆皮。
豆包氏听说付家只做点心,动了心思,还没张口,儿媳自己说做油豆皮。她那个高兴,早就盯上油豆皮了,可以放,去哪都能卖,最好的买卖。
付昔时准备做各种豆制品的工具,厨房里搭一条条竹竿,用来晾油豆皮。
豆陈氏跟着三胞胎,今天他们很安静,坐着小板凳看驴。
“祖祖,驴吃什么?”
豆陈氏回答:“驴吃干草,还吃豆面饼。”
二铁说:“不吃肉呀。”
焱华道:“不吃肉好。”
午饭有豆面饼,三胞胎拿了没吃放起来,付昔时好奇,问道:“怎么不吃?”
三胞胎一起说道:“给驴吃。”
豆陈氏赶紧解释道:“大铁他们问驴吃什么,我说了吃豆面饼。”
付昔时笑了,豆祖母不好当着曾孙面说是豆渣饼。
“驴不爱吃这个,要吃豆腐渣渣做的饼,明天娘做。”
谁家给驴吃豆面做的饼呀,那是养宠驴,不是干活的驴。
三胞胎乖乖吃了豆面饼,付原河不爱吃豆面饼,陶哲孝说他是精贵人,爱吃的都是有钱人家吃的。
不爱吃也要吃,付原河自认为自己不挑食,只要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吃进嘴里。
想像到这,大姐说道:“今天去买菜,我让杀猪的给我留了猪肝。”
付原河一阵反胃,又听大姐对着她说:“吃猪肝对眼睛好,原河总看书,要多吃。”
付原河放下筷子,看了看豆先生,说道:“那我就少看书。”
豆全柱真想让儿媳在兄弟读书方面少发言,太耽误事了。
豆家热火朝天做豆腐,付家也在做点心,付温氏安顿好家里,带着女儿去逛街,不,去考察街上的点心铺子里都卖啥,味道怎么样。
店里有招牌点心,买点回来,再分豆家一份。
付昔时吃着娘家送来的点心,听胖婆婆说隔壁王家媳妇说的,西大街有家铺子卖的点心最好,价格也贵。
以前在石河镇隔壁姓王,搬这里隔壁又是姓王,付昔时想起那句隔壁老王的各种梗,使劲笑,豆渣不知为何因为姓王就要笑,王是大姓,遇见不奇怪,又不像他们姓豆,有的一个县没几家姓豆的。
二铁吃着点心,说道:“我要吃肉,这个没肉。”
付昔时眼睛亮了,怎么没想起这个?
她说要去娘家一趟,撒丫子跑了。
豆包氏好奇问豆渣:“你媳妇这是咋啦?怎么听到二铁说吃肉就回娘家?”
转头问付原河:“你家买肉了?”
付原河摇头道:“没,我家天天吃点心。”
所以我来这里混饭吃,没想到还是吃点心。
付昔时一路小跑先去买了一斤肉,然后去了娘家,付温氏见女儿气喘吁吁,吓!
“咋啦咋啦?”
“没事,我想起一个点心,赶紧过来给娘说下。”
付温氏摸摸心跳,道:“想起来也别慌成这样,吓得我以为……”
以为外孙出啥事了。
“我来这个东西,娘帮我一起做。”
去了厨房,付昔时开始烧水焯肉。
她想起了肉松,点心做肉松面包,猪肉鸡肉只要是肉都可以做。
做肉松不算多费事,主要的味道要好,这就交给亲娘研究了。
“外祖母哪?”
“去丁家了,小七他娘带着一起去的,我做了些点心让她们捎过去。家里太忙,等空闲了,我也得去看看你表姐。怎么说你和大铁他们在丁家住了一阵,多亏人家照顾。”
付昔时道:“丁家老太太可好了,笑眯眯的,大铁他们有时闹腾,她也没有不耐烦,还说小儿都这样。”
边干活边说了丁家的事,付温氏已经知道丁家二房有外室子的事,听了那女人的事,唏嘘。没根底的人或者太难,好在她有男人有儿女。如今又有亲家、姻亲,大家互相帮着,越过越好。
做好了肉松,付温氏尝了一下,问道:“你是说点心里可以放这个?”
“对呀,叫肉松,主要是蓬松,越蓬松越好,今天的不够,点心里面可以放,像包子那样,也可以一层一层。反正娘去琢磨,到时咱们店里也得有几个招牌,我回头好好想想,想起来再给娘说。”
付昔时说完赶紧回家,没带肉松,她想着还是母亲做好了点心家里再尝,免得胖婆婆又盯上。
回家之前去附近买了烧卖,没想到凤阳府有烧卖卖的,急忙忙跑出来总得有个借口。
到家后,豆包氏首先问道:“你跑那么快干嘛去了?问你话都不回。”
“没听到,我听二铁说要吃肉,想起马上端午节,让我娘包肉粽子卖,到时给家里送些过来。”
又拿出烧卖,“刚出锅的,爹喜欢吃。”
豆包氏接过烧卖,拿出一半送进屋,“你爹看书费脑子,得给他补补。”
付昔时真对胖婆婆服气,那时都会想着让丈夫先吃。
她拿着另一半回屋给三胞胎,已经睡了,豆陈氏屋里守着。
“祖母,不好意思,有点事回来晚了。”
豆陈氏从床上下来,小声道:“你也睡会,一大早起来辛苦了。”
付昔时送祖母出门,回来洗了手躺下。
包姥姥今天去丁家,陆氏不知内里情况,只是当姨祖母的去看外甥孙女。
可包姥姥心里激动,桂琴在娘家时,她去陶家,妹妹总会把桂琴叫来陪她。
691 接过来
第二天是四月初一,四胞胎两周岁生日。
去年的今天搬家,乔迁之喜和生日宴一起,今年就自己家里人,没请外人。
但,知道的都送了礼物过来。
将军府和夕水街付家、羊角巷付家、陶家来了,叶家叶怡珍带着女儿来了,焦珍来了。
叶田卓作为干弟弟和陶家女婿肯定要来,他给四胞胎带的礼物是从岭南带回来的四块玉石。
他对焦珍很感兴趣,是对西南感兴趣,不是男女有别,很想和她坐一起好好聊聊。
建丰长公主抱着老铁,付太夫人抱着阿呆,豆祖母抱着阿笨,包姥姥抱着阿愚。
四胞胎穿一样的大红衣裳,就是老铁和三个弟弟的款式不同,是女娃装扮。
然后是四胞胎一起给长辈磕头。
建丰长公主品级最高,但她推让,说先给曾祖母磕头。
豆陈氏坐在前面主位,四胞胎站一排,跪下磕头,道:“给曾祖母磕头。”
一脸喜气的豆陈氏拿出四个金吊牌,上面写着平安富贵,给曾孙戴上。
这是她让五姨姥陪着她去金铺定的,孙子孙媳孝敬的银子都存着,好留着给曾孙们过年过节送礼。
付昔时平时会给豆祖母零用钱,一开始豆陈氏不要,可是在应天府不比在石河镇,不出门不花钱,在应天府,不出门也得花钱,过年过节的红包,亲戚之间的送礼,没钱不行呀。
后来孙媳再给,她就拿上,以后也是留给曾孙。
豆陈氏今天穿的全是新做的衣裙,戴的首饰也是孙媳买的,衬得气色好。
她原本就是性子柔和,如今的好生活,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天天抹面脂,整个脸很有光泽。
付昔时挨个看几个老人家,豆祖母变化最大,年轻了好几岁,人也精神,脸上皱纹都少了很多。
亲祖母付太夫人比豆祖母年轻好几岁,陶姨姥和包姥姥一样大,可包姥姥最显老,这两年白发也多了,不像陶姨姥还是一头黑发。
付昔时心酸,包姥姥在养母家就没歇着,让她歇着她也不会歇着,从早到晚的忙。
想起前世外婆来她家也是不停的干活,说别让女婿烦,让亲家挑理。
付昔时知道包姥姥觉得付家毕竟不是自己亲儿子家,又要替自己闺女补救,所以才不肯歇着使劲干活。
最主要的是外祖母对胖婆婆放不下心,始终担心她惹事。
陶姨姥在陶家坦然接受儿子儿媳孝敬,因为是亲儿子,是自己家,心里不别扭,日子过得舒坦。
付昔时决定,明天就让包姥姥搬到家里来住,以后就跟着她过。
什么丈母娘不能跟着女儿女婿,那就跟着外孙过。管别人说什么,要说也是说外孙孝顺。
豆包氏今天露面,一直跟着包姥姥身后。付昔时见她瘦了好多,三角眼不时的抬一下偷着看别人,见有人看她急忙垂下眼皮。
看着包姥姥时不时留意胖婆婆,就怕她张口乱说话。付昔时心里难受,真想把胖婆婆关起来,不是操心她,外祖母能一下老了十岁?
就该三舅时不时的来一趟吓她,不然不会乖乖的呆着。
除了四胞胎给胖婆婆和豆老爹磕头,其他没人招呼她,叶怡珍和焦珍好奇的多看几眼,见其他人神色自然,明白这个婆婆不讨人喜欢。
三胞胎今天没去岑家上课,快六岁了,不像以前一团孩子气。如今是端着小脸,规规矩矩,招呼人,搀着长辈,看戏时他们站在最后面留意哪桌需要添加什么。
吃饭前站在门口指挥上菜。
付昔时坐着哈哈笑。
建丰长公主责怪道:“有你这样当娘的吗?让孩子们忙乎,你坐着看热闹。”
付昔时说道:“慈母多败儿,懒娘出孝子。我也是为了他们好,啥都会干将来不发愁,不然媳妇都娶不上,谁家丈母娘要啥也不是的女婿?”
焦珍说道:“姐姐说的对,我们那男娃几岁啥都学,不然娶不到媳妇,娶了也得挨媳妇打。”
付太夫人问她:“你姑爷以后不干活你也打呀?”
焦珍回答:“我屋里都是师兄收拾,我爹说我负责乱扔,师兄负责收拾。就是师兄边收拾边嘟囔,我爹说你也贱,上赶着收拾,别娶我家阿珍,你也不用抱怨了,师兄就不说话了。”
反正别人也知道她要嫁师兄,所以焦珍大大方方说出来,前面不说是父亲一再交代。
所有人不可理解和好奇的看着她,中原的女子可没这样的,哪个不是里里外外操心操劳。
付昔时说道:“对呀,好丈夫是教出来的,坏丈夫是惯出来的。就是因为当媳妇的啥都干了,啥都为他着想,男人觉得是应该的,天天像大爷似的等着让人伺候,凭啥呀?娶媳妇又不是娶下人,说什么夫妻同心协力,同心协力就要一起分担。”
付太夫人和陶姨姥都说的对,叶大姐微笑地听着,现在听这话很有感触。
豆包氏不爱听这话,但是也不敢反驳,想你当媳妇的啥都不干,都让男人干,那还娶媳妇干什么?
付昔时说道:“谁家都要娶媳妇,谁家也都要嫁闺女,将来我闺女要是嫁到别人家,女婿啥也不干,等着我闺女伺候,那我绝对要问问亲家,你家缺下人,你儿子是残废?”
现在她不怕说这话,豆渣已经在她的改造下变了样,不再是以前好吃懒做等人伺候的男人。
建丰长公主说道:“我看就是女婿惯的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长公主的脸上却是笑眯眯。
付昔时下嘻嘻:“那是我有福。大铁他爹愿意惯着我。”
小夫妻日子过得美满,长辈看着也高兴。
除了豆包氏一直不说话,别的人都是,谈笑风生不住嘴的夸着四胞胎。
吃饭时四胞胎各自坐着吃自己不用人喂,谁给他们夹菜还会说谢谢。
他们说话比三胞胎那会儿要晚,这会还不能流利的整句话说完。
晚上,付昔时给豆渣说了想接外祖母过来住,叹气,说道:“你看外祖母和姨祖母是同胞同胎姐妹,现在坐一块,看着比姨祖母大好几岁。姨祖母。也干活。也忙了一辈子,可是心里不憋气,外祖母为了你娘。操了一辈子心,就是现在,也放不下,就怕你娘再惹个啥事,觉得外祖母好可怜。当外孙的我,当外孙媳妇的。我们就该。好孝顺外祖母,我们给外祖母养老,外祖母踏踏实实的住下来,心里踏实了。日子才好过,在咱们这里又能守着你娘,也能守着大铁他们。外祖母肯定愿意,就是怕外人说闲话,才不在乎哪些呢。谁爱说说啥去。又不吃他的,又不喝他的。”
豆渣很感激媳妇能这么想。又要这么做。
他翻过身,紧紧的抱着媳妇,付昔时使劲推他,道:“喂喂!今天忙一天了,累死我了。”
豆渣哽咽道:“我就抱回,就这么抱着。小昔,多谢你。”
多谢媳妇容了他娘,又孝顺外祖母。
付昔时抚摸他的背,任他抱着。
心里叹气,豆渣也挺可怜的。
第二天付昔时单独去了羊角巷,她没事先给养母说,去了直接说让外祖母搬到她那去住。
包姥姥吓一跳,以为闺女又作妖了,紧张的问道:“咋啦?出啥事了?昨儿个还好好的哪?”
付昔时道:“没出事,是我想接外祖母住我那,在石河镇我就说过将来外祖母跟着我和豆渣过,外祖母要是不去,那就是对我有意见,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太伤心了,以后都没心思做事。”
包姥姥还是不信,太突然了,又是在四胞胎生辰过后,昨天闺女一直挎着脸她也看到,难道是人走了后,闺女又折腾了?
别说包姥姥不信,付温氏也是不信,疑惑的看着养女。
付昔时看外祖母和养母都是不信她的话,解释道:“我知道外祖母在娘这过得好,我和豆渣成亲那会,豆渣就说了以后让外祖母跟我们过。昨晚,豆渣想起以前说的话,心里难受,说对外祖母不孝,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说他光难过有啥用?我去给外祖母说,给我娘说,我们可得把外祖母抢过来。”
说到这对付温氏抱歉道:“娘,这回娘别和我争,让我和豆渣敬敬孝心,除了这个,我们再没别的遗憾,娘就依了女儿女婿吧。”
不能说接外祖母去她那享福,意思是在养母这辛苦了?
包姥姥眼睛湿润,外孙子从小就说过这话,说他给外祖母养老让外祖母跟着他过。
谁都当他是孩子话,没想到外孙一直记着。
付温氏不好说啥,干娘在她这没歇过脚,不让她做事,干娘说闲了发慌,做点事踏实。
她也知道去养女家肯定比在这松快,但她不能说快去的话,好像嫌弃干娘住这里。
又不能挽留,干娘去那里享福你留下来给你家干活吗?
包姥姥擦了擦眼泪,说道:“有啥你也别瞒着我,这么突然的接我过去,我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付昔时不能编瞎话,不然外祖母更担心,以外家里出啥事,只好实话实说:“外祖母,以前说让外祖母跟我们过是真心话,这几年我事情多,忽略了这个,对不住外祖母。”
包姥姥说道:“我说过不跟你们过,哪有岳母住在女婿家的。”
“现在可不是住在女婿家,是住在外孙子家,外孙子和孙子是一样,外祖母就把豆渣当亲孙子,跟着孙子过天经地义。”
帮姥姥还是摇头,说不过去住在这儿挺好。
付昔时拉过包姥姥的手,抚摸着,道:“外祖母,你看豆渣祖母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有精神,脸色也好看。那是日子越过越好,心里舒坦睡得好,五姨姥说祖母现在一觉睡到天亮。我看外祖母今年比去年还多了白发,也没精神。我知道外祖母为我担心,为大铁祖母担心,我现在也不是以前了,没啥可计较的。以后我的心思在外面,现在家里也一团和气,啥事都没有,我接外祖母住我那,那么大的宅子难道还没外祖母住的?外祖母不去我会跟难过,我爹娘要照顾原海和小云他们,不然我也接过去。”
她轻言轻语,说的很真诚,眼睛里闪着泪花。
包姥姥明白了,明白外孙媳妇心疼她,昨天几个老太太,就她最憔悴。
她哭了,扭过脸任眼泪往下流。
付温氏拿了帕子给她擦泪,柔声道:“干娘,搬过去吧,我不是赶干娘走,我巴不得干娘住我这,可小昔那有豆渣,有大铁哥七个,天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他们,小昔和豆渣以后外出做事,干娘也替她守着家。”
付昔时道:“就是就是,我还要建几个作坊哪,以后忙起来家都回不了,祖母性子软和,压不住人。听人家说,大户人家没个厉害的主子,奴大欺主,外祖母去了也帮我坐镇。”
不等包姥姥点头,付昔时又对养母说道:“娘,让张婶子帮着收拾,我这就带外祖母回去,过几天我请爹娘张阿婆张婶子还有姨祖母一家去我那吃饭,我给大家说,外祖母是我和豆渣亲祖母,外祖母以后就和我们过。”
付温氏笑着答应了,出去找张婶子过来帮忙。
付昔时给包姥姥擦眼泪,说道:“是我不好,我早就该接外祖母过去,外祖母别想那些没用的规矩,我又不在乎,谁也不会到我家里来说啥。至于我和我婆婆,外祖母也不用担心。我长大了不是以前那样一说就蹦,以后就算有啥,我也不会生气。这方面我会向豆渣祖母看齐,心中是佛,看谁都是佛。”
包姥姥笑了,说了一句:“婆婆是心中是狗屎,看谁都是狗屎。”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说道:“不对,婆婆看公公那可不是狗屎,是一朵鲜艳的花。”
包姥姥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她的额头说道:“你就会说俏皮话。”
付昔时说道:“姨祖母说我性子好,跟我住能年轻十岁。”
“你姨祖母说的对,我就没见过比你好的,小小年纪心境宽。外祖母就跟你过去住,我在家你放心,绝不让哪一个给你和豆渣捣乱。”
付昔时说道:“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才让外祖母跟我们过,是真心真意孝敬外祖母,跟着我们享享福。外祖母到我那可千万别啥都干,家里那么多下人,难道让他们歇着白拿工钱?我又不是大善人。”
包姥姥含泪点头道:“好!好!外祖母以后跟着小昔享福。”
脸上的笑容带着光彩,笑着的眼角向上,腰都挺直了。
付昔时后悔没早点接外祖母过去。
692 中二甲
付昔时带着包姥姥回了豆家,豆渣已经给祖母和爹娘说了媳妇去接外祖母搬来家住。
豆陈氏当即说好,豆全柱夸了儿子。
“做得好,比爹强。爹以前也说过把你外祖母接来,可爹没有本事,儿子比爹强,好!好!”
豆渣见母亲只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寒心。
小昔只是外孙媳妇,还知道孝敬外祖母,可是母亲是外祖母的亲闺女,却没有一丝惊喜。
豆包氏不是不孝顺亲娘,如今却害怕亲娘住在婆家,怕亲娘和表弟的关系让丈夫知道。
付昔时走前已经安排于妈妈收拾外祖母住的地方,就住她院里。
虽然家里有空院子,不能让外祖母一个人孤零零的住,豆祖母那有五姨姥,不好再挤一个老太太。
付昔时的院子有偏院,她原来打算三胞胎六岁后让他们搬进偏院去住,干脆这会搬进去,东屋腾出来给外祖母住。
吃早饭时给三胞胎说了,她以为三个儿子会恋恋不舍,谁知道三个小脸是惊喜。
大铁说道:“我早就盼望能搬进去了。”
大铁道:“太好了,有自己的院子了。”
焱华点头。
付昔时故意难过状,“这么想离开爹娘呀?”
大铁急了,解释道:“不是不是,没离开,还在爹娘院里。”
二铁:“很近的,出门拐弯就到。”
焱华:“男女七岁不同席。”
付昔时板着脸说道:“那就等七岁再搬,这会搬去西屋。”
三胞胎面面相觑,一起看向父亲。
豆渣不忍,说道:“你娘逗你们哪,等搬到偏院,你们可要听话,不能惹你娘生气。”
三胞胎这才欢喜道:“一定听话不惹娘生气。”
付昔时故意瞪着豆渣说道:“当着儿子面做好人,让我做坏人是吧?”
豆渣陪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坏人,媳妇是好人,这不是咱亲儿子嘛,坏人也得护犊子。”
大铁委屈道:“爹不是坏人。”
二铁:“爹可好了,是个好爹。”
焱华小声给他们解释:“娘故意逗爹玩,不是真心说的。”
付昔时看着他只想翻白眼,自己和豆渣都属于那种智商不高情商更低的,大铁和二铁比爹娘强点,这个焱华不知道随了谁。
三胞胎去上学之前,把他们收藏的东西装一个木箱里,还给爹娘说千万不要看哦。
等他们走了,付昔时真想打开看一看,可是儿子信任她并没有上锁,按耐住好奇心让下人快快抬到偏院,眼不见为净。
想一想前世最烦亲妈翻她的东西,那会自己要有个啥都藏到堂哥那里不让亲妈找到。
所以她想,她最烦的事自己也不要做。
等接包姥姥过来,包姥姥看让她住院里的东屋,站住,又泪眼朦胧了。
通常人家家里的东屋都是给长子长孙住的,她还以为会让她住到豆祖母院子里。
“我住这怎么能行?后头不是有空院子吗?让我住那儿就行。”
付昔时搀着她往东路走,说道:“我让大铁他们搬到偏院去了。外祖母,他们三个人可高兴了,这把我伤心的,还没大呢,翅膀就硬了。外祖母离我近点,我还指望外祖母帮我看着老铁他们哪。”
包姥姥笑中带泪道:“我肯定会好好看着他们,以后咱家耗子都不会进来一只。”
付昔时听她说咱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外祖母多么盼望自己亲骨肉的一家人住着热热闹闹。
她知道外祖母搬这里来一样不会歇着,可是心里会满足。大铁他们兄弟七人也是外祖母的骨血,再辛苦再累心里满足。
以后过年过节不会一个人孤零零,或者是觉得寄人篱下,笑也得强装欢笑。
豆渣搀着包姥姥的另一边,说道:“外祖母可让我达成心愿了,我小时候就说等我长大了娶媳妇外祖母跟我过。”
包姥姥拍拍他的手,哎哎的答应,她记得外孙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是三岁多,闺女带着他回娘家,外孙非要拉着他去豆家过年,然后说的这句话。
那会闺女很高兴,嘱咐外孙一定要记得,将来娶两个媳妇,一个媳妇给外祖母养老。
说起来这个闺女也不是不孝,对亲娘孝顺,过年过节都会带着孩子回娘家,娘家的房屋修整和重活都是闺女回来干。
所以她气闺女又心疼闺女。
进了东屋,看三胞胎的东西都搬走了,铺盖啥的都是新的。包姥姥对付昔时说道:“辛苦你了,为我准备这些。”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给外祖母做啥我都愿意,一点不辛苦。今天咱们歇着,明天我请姨祖母过来吃饭,后天我带外祖母去买东西,咱里里外外全换新的。我现在有钱了,去面料店大采购。外祖母千万不要客气,喜欢哪个买哪个。再去首饰店,外祖母穿金戴银,将来大铁他们哪个听话外祖母就给他们赏银子,不听话赏板子。”
包姥姥呵呵的笑,眼里都是泪。
五姨姥搀着豆陈氏,豆包氏跟着豆全柱后面,一起进来。
豆陈氏满面笑容,道:“老姐姐,你可来了,我盼了多年了,就盼我们姐俩住一起。”
包姥姥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以后要给妹子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我巴不得哪,咱俩一处说说话,一起看着大铁他们。”
她拉着包姥姥坐下,豆全柱上前跪下,豆包氏赶紧跟着跪下。
“岳母,女婿早就盼着岳母搬过来住,一个女婿半个儿,半个儿也是儿子,以后让女婿孝敬岳母。”
然后磕头,豆包氏磕完头是泪流满面,抽泣着说道:“娘,以后让闺女孝敬娘。”
一家人欢欢喜喜,包姥姥也不可能让女儿难堪,说道:“快起来,不过年不过节的磕啥头,我这个孤老婆子以后就指望女婿了。”
虽然是外孙媳妇把她接来,这个家目前还是女婿的,得把女婿抬出来说。
豆全柱站起来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当小辈儿的应该的。”
付昔时拉拉豆渣也跪下,豆渣说道:“我把外祖母当祖母一样,以后我是外祖母的孙子,祖母跟着孙子天经地义,我吃啥外祖母吃啥。”
梆梆梆磕了三个很响的头,以示真心真意。
付昔时跟着磕头。
包姥姥泪眼朦胧,只能看清楚人影。
付昔时又让奶娘带着四胞胎进来给包姥姥磕头,包姥姥欢喜的不知抱哪一个,四个都想抱,抱不过来。
只好抱着老铁。
又进来一个婆子两个丫鬟,付昔时说伺候外祖母的人手。
三人给包姥姥磕了头,包姥姥给了赏银,她走付温氏给她准备了一些铜板,说到了豆家好打赏下人。
第二天中午,付家陶家都过来了。
陶姨姥已经从付温氏那听说,为姐姐感到高兴。
包姥姥穿着新衣服,带着新首饰,可比两天之前四胞胎过生日的时候精神多了,脸上和眼睛都发着光,背也挺得直。
她饭桌上不住嘴的笑,招呼着众人吃饭,和陶姨姥姐妹两个喝酒,还和女婿豆全柱碰杯。
陶福运为亲娘高兴,吃饭的时候给姐姐姐夫敬酒,感谢姐夫以后照看姨母。
对豆包氏话有深意的说道:“表姐有福,我敬佩表姐夫,比当亲儿子的强。”
陶福运又借着喝了酒,非得让包姥姥和陶姨姥坐一起,他对着二人跪下说道:“从小母亲就给我们三兄弟说过,以后你们得把姨母当亲娘一样孝敬,在我心里姨母和我母亲一样都是亲娘,我们兄弟三人是姨母的亲儿子。”
他给陶姨姥和包姥姥磕了头又跪着转身给豆全柱磕头:“表姐夫比我们当亲儿子的强,我多谢表姐夫。”
豆全柱赶紧起来拉起他,他俩是平辈,表弟给他磕头礼太重了。
除了陶姨姥姐妹和付昔时,还有豆包氏,谁也没有多想,因为豆家人都知道陶姨姥姐妹感情好,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豆包氏胆战心惊,就怕亲兄弟喝多了把事实说出来。
陶福运又给豆包氏倒了杯酒,说道:“姐,表姐,以后我的这个母亲就拜托表姐。”
豆包氏一句话不敢说,端起酒喝了。
好在陶福运又笑呵呵的去和豆渣喝酒。
付温氏是有点奇怪,陶福运今天有点失态。
陶福运又说他最近赚了一笔银子,有位先生订了他的一批货,而且都是高价,这批货都是小七媳妇做出来的。
陶福运故意神神秘秘说道:“听说今年秋天会有一个瓷器大赛,那位先生说会推荐我们陶家。呵呵,呵呵,我这个做泥巴土罐的人,没有想到还能够参加瓷器大赛,所以我高兴。”
所有人惊喜,付温氏也就不再多想陶福运刚才的失态,以为他是过度惊喜才会那样。
付昔时激动的说道:“三表舅,是真的吗?”
陶福运说道:“真不真我也不知道,因为官面上还没有消息。那位先生说会选出前三家的瓷器进入宫里。”
“太好了,三表舅,要不要我去打声招呼?”
陶福运摇摇头说道:“不用不用,瓷器这一块我懂得不多,只是那位客人说可以,好不好的得凭真本事。”
付昔时想起上回去辽东认识的做瓷器的伍东家,他不是把瓷器往辽东销售吗?
“三表舅,要是能够大量出活,我帮三表舅联系辽东那块,冯家三叔和我关系最好了,我说了以后有啥东西交给他。”
陶福运给她拱手道:“三舅先多谢,目前出不了太多,等两年吧。”
付昔时遗憾,不过手艺活不是批发大白菜。
“这有啥谢的,一家人有财一起发。”
陶姨姥夫妻也是头一回听儿子说,那个激动。做瓷器可比做陶罐利润大,而且高大上,陶家以后如果能够做瓷器,那档次可就不是提高一步两步了。
这会在别人家不能多问,等到回家后再详细问儿子吧。
夫妻俩也真的没想到,小七娶回来的媳妇能有这手艺?天赋啊,才学了多久?陶家铺的人做了一辈子陶罐也没人做出来一件瓷器。
这顿饭吃的更加的欢喜,包姥姥为儿子感到高兴,饭桌上不能多说,回到屋里躺下,想一想又难受又欣慰,自己捂着被子好好的哭了一场。
第二天付昔时就带着包姥姥豆祖母五姨姥又去接了陶姨姥还有养母,一起去逛街。想着去辽东前给几位长辈好好的花笔银子,赚钱就是花的,不然赚来干嘛?
谁也不提豆包氏,但是付昔时给了包姥姥一笔银子,让她留着以后给胖婆婆用。
包姥姥只有感动,豆渣媳妇当面给她不给婆婆,是免得自己闺女得意,会想儿媳还不是照样巴结着我。
忙完这些之后付昔时去找付老大了,让他安排一下怎么给家里人说要带老铁去辽东的事。
而这会殿试已经结束,钱判官紧张又激动,一夜没睡,等着放榜,看儿子神情,发挥的不错。
叶府尹也派了人去看榜,钱宜民二甲三十名。
如果没有出事,叶府尹会高兴,比他当初考的名次靠前。
这会没啥兴奋,但也不会不高兴。
外孙们的父亲太丢脸,外孙们有脸了?
钱宜民第一时间冲去叶家,钱判官也去了叶家。
叶府尹今天专门等在家中,恭喜了钱判官。
钱判官得知儿子已经在叶家,松口气,赶紧说了他的安排,会把儿子外室母子送到他一个堂妹那安排好,以后不会和钱家有何牵扯。
叶府尹说道:“先不急,等他们夫妻商谈后再说。”
钱判官以为叶家退一步,会同意外室母子进钱家,他表态道:“不管他们商量如何,我是一家之主,钱家我说了算。”
叶府尹心里冷笑,心想,你钱家你说了算,我闺女的事她说了才算。
他也不接话,招呼钱判官喝茶,又讨论今年的三甲都是哪的。
钱宜民激动,对接回妻儿很有信心,又期盼妻子能退一步,别为难外面的母子。
叶怡珍很平静的让他进来。
钱宜民一进去就想抱着妻子,想在她耳边说,他中了,中了二甲三十名,他给妻儿增光了。
叶怡珍一看他架势,后退躲开。
如果是以前,她会欢喜的流眼泪,会在丈夫怀里欢喜的痛哭。
会替丈夫高兴,丈夫终于金榜题名。
693 孝之大
钱宜民见妻子躲开,有点尴尬。
转而又想,妻子是大家闺秀,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举止端庄,是他唐突了,毕竟是在岳父家,妻子总要注意举止。
“怡珍,我中了,第三十名。”
叶怡珍微微点下头,道:“恭喜,你先坐。”
她倒了杯茶递过去,钱宜民接过来感激道:“多谢你,有你照顾家照顾孩子,才有我的今天。怡珍,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求你,跟我回家,以后我们一家不分离。”
“以前的事不提,我想说说我的决定。”
钱宜民心中一喜,妻子原谅他了,主动说以前的事不提。他就知道,读书人家出身的女子,不会像小户人家的那样胡闹,前一阵子也是因为太伤心,只要他诚心诚意认错,悔改,妻子会原谅他。
“你说,我都听你的。”
钱宜民激动,更盼望着妻子说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她们母女回钱家,只要妻子愿意,父亲还能说什么?
妻子总归是樊山长的外孙女,会顾全大局。
叶怡珍平静说道:“我要和离。”
钱宜民不可置信,一下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和离。”
钱宜民心里升上一股气,他压了压气恼,道:“你还让我怎么做?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低三下四认错,我父亲给你爹低三下四。就算你生气,你赌气,可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也不该继续闹下去!我说了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为了接你回来,我爹不认钱家骨血,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叶怡珍看他涨红着脸,眼睛冒火,心中悲哀。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其实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他觉得他认错是低三下四,觉得当媳妇的她,钱叶氏让钱家在叶家面前低三下四,让当儿子的他当丈夫的他难堪。
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家值得她回去用后半辈子时间埋葬吗?
“你可以不用低三下四,我不需要,我叶家也不需要。”
钱宜民回过神来,哀求道:“怡珍,是我说错话,我求求你,为了向阳兄妹,原谅我,跟我回家。”
要是之前,叶怡珍会问他,养外面的人,接外面的人来应天府生私生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向阳兄妹?
现在没必要问这个,问了只会是证明自己不甘心。
可她没有不甘心,以前是以前,现在的她不再想和这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就是在一个屋檐下呼吸,都会痛苦。
上次在这里见他,有着伤心,有着哭泣。这次,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是钱宜民?
“我知道你为何一直瞒着,为何不接她们母子回钱家,为何想让我收养你们的孩子,你和她离开,离我远远的。”
钱宜民想说话,叶怡珍继续说道:“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你知道我的心,知道圈破了会如何,所以你不敢说,想尽一切办法离我远远的,怕在一起会露出破绽。何苦?”
钱宜民眼里露出痛苦,缓缓跪下。
“出嫁前,外祖父说女子不必心高气傲,我还是心高气傲了。夫妻多年,你明白,我自己却不明白,以为我很贤惠,其实我骨子里还是心高气傲,所以我接受不了。我知道我当儿媳当妻子你说不出一个不字,可是你的心还需要一个心里装着的人,那人不是我。”
“不是,我心里有你,我们夫妻十年……十年的夫妻,不是假的。”
叶怡珍看着跪在她面前流泪的钱宜民,是呀,十年的夫妻,不是假的,只是把她当妻子。
“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向阳兄弟会写字我就教他们写这段话,背这段话。我需要的丈夫也应该是如此,或许我心底一直心高气傲,现在我不想隐藏,你不必受委屈,我也不想受委屈,不是因为赌气,我只是想做回我自己。”
钱宜民脸上一阵白,他听明白了,妻子觉得他不配,不配和他当夫妻。
之前的贤惠都是假的,他心里的感觉是对的,妻子一直瞧不起他,觉得嫁给他委屈了,觉得是樊山长的外孙女嫁到他钱家委屈了。
钱宜民慢慢站起来,脸上有着羞愤,道:“和离?你不考虑你外祖父?不考虑你父亲?不考虑向阳兄妹?”
叶怡珍说道:“这些不是你考虑的事,孩子我会带走,你可以好好安排那一个孩子,你不是说了吗?总归是你钱家骨血,是你亲生子。”
钱宜民摇摇头道:“我不会答应,我爹也不会同意。向阳他们姓钱,你别以为你爹是府尹就想带走我家骨肉。”
叶怡珍说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钱宜民大声道:“向阳哪?我要见儿子!”
叶怡珍不怕他大声,孩子们小弟带到豆家去了,她不会让孩子们看到他们夫妻反目。
钱宜民的反应能预料到,她打算说那些话,就没想再为他留脸面,因为不说清楚,丈夫不会明白,总以为她赌气要挟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叶田卓走进来说:“你要见儿子?我带你去。”
叶怡珍奇怪,看向弟弟。
叶田卓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眼里又有着怒气。
钱宜民急匆匆跟着叶田卓往外走,叶怡珍后面跟着。
叶府尹在前院书房和钱判官扯东扯西,钱判官急呀,几次问儿女的事,被叶府尹岔开话。
他都能扯到应天府有个医学堂的事,钱判官心想,医学堂关我啥事,我也不会让钱家子孙去学医。
茶喝了两壶了,没见儿子过来,有点内急。
这时门外一阵急匆匆跑步声,有人敲门,门外禀告:“老爷,大门口有个妇人抱孩子跪着,求见大姑奶奶。”
钱判官一下站起来,猛地看向叶府尹。
叶府尹一脸的诧异,又皱了眉,道:“谁这么大胆?敢来叶家申冤?告诉她有什么委屈去衙门敲鼓。”
钱判官急忙道:“慢着!”
他对叶府尹说道:“我出去看看。”
说完就走,速度那个快。
叶府尹紧跟着。
到了大门口,有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襁褓跪着,看到有人出来,磕头。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
她话还没说完,叶府尹急忙说道:“你是哪家的妇人?我可给你说,我一辈子没在外面找过女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妇人刚要说话,又被叶府尹打断了。
“我叶家做人做事堂堂正正,我对天发誓我外面不会有女人,更不会有私生孩子。我有个儿子,如果是我儿子做的,我会给你个交代,会安排你们母子进叶家。”
钱判官那个急,他又不能伸手去拉跪着的妇人,不用猜,是儿子的外室。
那妇人又想开口,叶府尹又说话了:“你放心,本官绝对替民做主,你要有委屈跟我去衙门。来人呀,抬轿子出来。”
钱判官急的伸手阻拦,这要去衙门,钱家事等于告召天下了。
这时叶田卓三人出来了。
钱宜民呆站在门口,叶怡珍看了看那个妇人,又看向钱宜民。
叶田卓火速叫来个轿子,走到那妇人跟前,问道:“你不是庙门口要饭的那个吗?我给了你银子你怎么还跟到家里来了?你这样我可说不清了,去年我不在应天府,过年才回来。大姐,我帮你找家人。”
叶府出来两个妈妈快快把那妇人搀起来塞进轿子。
那妇人目的达到,也不会再闹,叶家也不会把她们母子如何,乖乖进了轿子。
叶府尹冷着脸对钱判官说道:“我们要好好谈一谈了。”
做了个请的动作,他先上了轿子。
叶怡珍看都没看钱宜民一眼,转身进了门。
钱判官狠狠瞪着儿子,跟着上了另一轿子。叶府尹现在是门都不让他们父子进去了。
叶怡珍以为是小弟安排,叶田卓以为是父亲安排,叶府尹知道那个女人也不简单。
不要低估了女人。
一个弱女子,依靠有妇之夫才能存活的能是弱女子?也只有有着男人相信。
真要是弱女子早就选择嫁人了,有婆家依靠不比给别人当外室强。
钱宜民急匆匆赶到小宅子,一进门,女子泪涟涟跪下道:“相公,妾也是没办法,妾不想和相公分开,不想永远见不得相公,不想孩子永远见不到亲爹。”
抱着钱宜民的大腿泪涟涟。
钱宜民喃喃说道:“我不是说再等等吗?不是告诉你忍一忍吗?”
女子抬起头,浑身打颤,哭道:“我怕!你娘说你爹不会让我进门,说不认这个孙子。我们母子咋办?我知道相公为难,我亲自去求姐姐,求姐姐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记恨相公,都是我连累了相公,不是有孩子,我不活了,我不拖累相公。”
她是女人,有着敏感,相公迟迟不接她进钱家,相公在乎叶家,在乎叶家女,担心她的出现,叶家女不原谅相公。
那会同意把孩子交给叶家女,是她的主意,她引着相公做了那个决定。
孩子由叶家女抚养,只会好,还有就是将来孩子和叶家女有感情了,她也好进门。
她为何要给平民当妻,像她亲娘一样,辛苦一辈子,男人没有前程,家穷一辈子,她又被兄嫂赶出去。
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给大户人家当妻是不可能,能当妾,以后儿子有出息,她也是老封君。
她温柔体贴,楚楚动人,伏低做小,又能。和相公诗情画意,以后俩人在外面,再生几个孩子,那就是她的筹码。
她怀孕了,之前没怀是不到时候,她得让相公知道她只是为了相公,不想让相公为难一丝丝,宁肯自己不要孩子。
后来大着肚子来应天府,是她怕相公害怕叶家,考中后不管她们母子。
所以来了应天府,生了孩子狠狠心把孩子交给叶家女抚养。
谁知道露馅了,相公的着急为难她知道,她等,得等相公考完后,才能为她们母子搏一搏。
不相信这样了,叶家女还不让她进门。
女人贴着钱宜民的腿泪涟涟。
“相公,我害怕,没有你我们母子怎么活?我不怕受委屈,我给姐姐下跪,我求姐姐回家,以后我给姐姐做牛做马,只要让我和孩子呆一起,我伺候姐姐一辈子。”
钱宜民还是认为这个弱女子是因为害怕失去他,女人几次问他钱家会怎么安排她们母子,他只是说再等等。
相公做不了主,那她就帮他做主。
钱宜民回到家,父亲一脚把他踹倒,冷冷问道:“你让她去的?”
见他不回答,见他还袒护那个女人,宁肯自己认了,钱判官痛苦道:“我答应了叶府尹和离的事,向阳兄妹跟母亲大归,孩子永不改姓。”
钱宜民抬起头道:“是钱家的骨肉为何让她带走?”
“难道你想把孩子交给后娘抚养?”
“跟后爹就行?”
钱判官站着,俯下身子,说道:“经过你,就是有了后爹也比跟着你强。”
说完扔给他一张纸。
钱宜民捡起来,看完了,脸色涨红。
“她已经有人了?这次参加了殿试?”
钱判官叹口气说道:“我钱家有眼无珠。这是向阳她娘写的,就凭这,中个前十没问题,你扣心自问,你苦读十几年,向阳他娘每日在家操劳,你比得上吗?”
看着儿子怀疑的眼神,钱判官摇摇头,道:“这个是叶府幕僚的笔迹,叶府尹不会让自己闺女笔迹文书留给咱家。原稿我看过,还有会试的每一篇文稿。”
儿媳的字体他认识,家里的账本他偶然也会看。
叶府尹说向阳他娘说了,她嫁的男人应该是有大孝的人。
钱判官明白,自己儿子配不上叶家女,叶家女就算是改嫁,也不会嫁一个无能之辈。
孙子跟着叶家也好过跟着他们这样的父亲。
还没后娘就是后爹了。
他不能让孙子毁在儿子手里。
钱判官一开始也怀疑是叶家动了手脚,不然那个外室怎么偏偏今天去叶府门口跪着。
但他和叶府尹在茶楼里坐下,叶府尹就开口说:“我叶家堂堂正正,那种龌龊事不屑于做。我要是安排不安排她跪你钱家门口,来我家丢丑?再说了,如果我要做,必须做得光明正大,将来也好给外孙交代。”
叶府尹拿出几张文稿让他看,他还以为是叶府尹所做,奇怪这会和他探讨学问?
不过文稿写的太好了,比自己儿子强多了。叶府尹当了多年的官,也没落下学问。
叶府尹说是向阳他娘写的,钱判官吃惊,疑惑,仔细再看一遍。
惊叹,可惜,遗憾,更多的是后悔。
叶府尹念了一段话,说这是向阳他娘的心里衡量。
钱判官知道那段话,两个孙子都会背,说是他们娘教的。
他不傻,叶府尹说这么多,就是想说你儿子配不上我闺女,你难道非得让我闺女跟你如此“优秀”的儿子过一辈子?你要是为了你孙子好,就让孙子们跟着亲娘,难道你让孙子们跟着那样愚蠢又无能的父亲?
钱判官还能说啥,难道非得让叶府尹指着他鼻子把话说明了?
他能说那是我钱家子孙你叶家别想带走,他敢这么说,就准备接受叶府尹出手吧。
堂堂正正的出手,堂堂正正的让钱家曝光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叶府尹说了,谁欺负他子女都不行,哪怕官不做了也不能让子女委屈。
钱家?扛不住,再,也没脸扛。
最后,钱判官给他分析了刚才的事。
说你儿子太单纯了,刚才在门口一看他脸色,知道他并不知那女人来叶家。
叶府尹简单说了下那女子的想法,最后耻笑一声:“也就哄哄你儿子吧。你也别给你儿子说,自己看明白才会信,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这句话是我儿子说的,当然不是说你儿子,是说别的事,我觉得很有道理。”
钱判官决定,带那对母子回钱家,在外面哄骗儿子,不如放在家里哄骗。
694 对不住
叶府尹回到家,给女儿说了钱判官答应和离,答应让叶家带走孩子,条件是向阳兄妹永不改姓。
叶怡珍含泪给父亲行礼,“多谢爹,女儿给爹添麻烦了。”
“别说这话,爹应该做的,这不是麻烦,爹不护着你们还算爹吗?”
叶田卓着急,问道:“爹,那个外室是爹安排的?”
叶府尹故意问道:“怎么?不是你安排的?”
叶田卓糊涂了,摇摇头道:“我可没出手,我要是出手也得看钱家什么反应,还有,我有那么傻吗?让那人来咱家门口跪着,要桂也得给钱家跪着去。”
叶府尹眼里有丝戏谑,道:“听你在门口说的话我以为是你安排的,我还想你做事太简单了,回头人家把你卖了,钱家不得为难你大姐?”
叶田卓解释道:“我那是说给外人听的,要是让她说出姐夫的名字,别人一猜就猜到是咋回事,不是为了大姐和外甥们着想,我恨不得全应天府都知道钱宜民做的好事。”
叶府尹点点头,说道:“还能想到这,不错。不说这个了,以后你大姐就在家住着,你可得要多照顾点。”
叶田卓说道:“那肯定,我当兄弟的不照顾那还是人吗?”
又对叶怡珍说道:“大姐,你放放心心住下,不要有任何负担。不说大嫂二嫂,就是我媳妇也不会多说一句。我媳妇的性子和大铁娘一样直爽热情,就是有点马大哈。以后等我媳妇回来,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大姐可别放在心里。”
叶大姐含泪含笑点头。
在广信府见过弟妹,一看就是爽朗的人,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坦诚。
现在想一想,做人坦诚是多么珍贵的品格。
叶府尹说道:“一会等向阳回来我给他说,他是长子,快十岁了,也该懂事,应该体谅亲娘。”
叶大姐说道:“爹,我来给他说,我和他父亲的事,我要面对,他也得面对。”
叶府尹说道:“也好,我是他外祖父,让他有什么想法跟我说说。”
叶田卓去豆家接了外甥们回来,叶怡珍让小弟照看女儿,把两个儿子叫回自己屋里。
钱向阳心里忐忑,最近母亲让他陌生,虽然母亲装着和平时一样,他能感觉出来,母亲和父亲之间发生了事情。
父亲一直没回来,母亲说在外面和先生读书,要好好考试。
今天是揭榜的日子,为何小舅要把他们兄妹送到豆家?
不应该是一家人一起等结果吗?
“娘,爹中了吗?”
叶怡珍微微一笑,道:“中了,第三十名。”
钱向阳哥俩脸上露出欢喜。
叶怡珍说道:“今天娘要给你们说个事。”
钱向阳脸色变了,收了笑容,钱向荣恐慌的看了看哥哥,又看看母亲。
叶怡珍说道:“我和你父亲因为彼此不和,决定分开,你们兄妹三人跟着娘住在外祖父这。对不起,一直到现在才给你们说,之前娘也在犹豫,决定好了才能告诉你们。”
钱向阳眼里慢慢流出泪水,钱向荣哭了,哽咽道:“娘,爹要是做错什么,让爹改,爹改了娘原谅爹好不好?”
叶怡珍把两个儿子搂在怀里,闭着眼,眼泪一直流。
“对不起,对不起,娘没法……,娘对不住你们。”
钱向阳拍拍母亲背后,忍着泪,说道:“以后有儿子,有我和弟弟。”
叶怡珍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钱家,目前还住在叶府尹准备的宅院里,钱判官一直等让他回广信府的通知,在应天府等了这么久,没动静,知道是叶府尹打了招呼。
现在又得等儿子的任命下来。
如果没有儿子的这个事,钱判官早该返回,儿子有这个成绩,随便留在应天府。
如今不敢奢望,叶府尹不动手脚就算看在向阳兄妹份上了,不然打发到边关小城当个县令钱家能如何?
没过几天,没等钱判官发话,那个外室抱着儿子上门了。
没跪在门口,进屋跪下了,说有了身孕,希望钱家太爷收留她们母子三人。
钱判官首先看向儿子,见他一脸惊异,明白又是那女子自己的主意。
他无力的摆摆手,话都不想说一句。
那女子惊喜,站起来紧紧挨着钱宜民,哀求的眼神,快落下的眼泪。
钱宜民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烦躁起来,他接过孩子,默默转身出去。
女子给钱判官夫妻福了福身,急匆匆跟着出去。
钱夫人松口气,又怨恨起来,怨恨儿媳不贤,没廉耻,别人家的媳妇主动给相公安排妾室,她到好,善妒,容不下人。把三个嫡孙带走,让钱家丢人现眼。
看着丈夫扶额低头,钱夫人慢慢站起来说道:“老爷,她怀了身子没法照看大的,我接过来照顾。”
钱判官头也不抬,仍旧是摆摆手,钱夫人赶紧福身出去。
钱宜民的下放通知终于来了,在衢州府的定阳县当县令。
钱判官松口气,感激叶府尹,没动手脚为难钱家不说,能得到这个职位算是好的了。
这会了不可能奢望能留在应天府,没找个理由说没有空缺,等着排队。
钱判官的回广信府通知也下来了,他是官员,得听朝廷安排,不能私自乱走。
走之前给叶家提出想见见孙子们。
来了之后,就没见过孙子,儿子做的蠢事没解决,他很难开口让孙子回去见他们,开始想着等儿媳带他们回去就能见到,谁知后面是这个结果。
叶府尹答应了,亲自带着三个孩子来了,叶怡珍没出面。
钱宜民刚想称呼岳父,又闭嘴,只是行礼,脸色憔悴。
钱向阳牵着妹妹,和弟弟向荣一起给祖父祖母磕头,又给父亲磕头。
钱夫人捂着嘴哭,钱宜民把儿子搀起来,抱着女儿,摸摸儿子的头,嘴唇哆嗦着,没说话。
钱夫人站起来,接过孙女抱着,说道:“我带他们回屋,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给他们。”
钱判官点点头,叶府尹和蔼的说道:“去吧,好好陪陪你们祖母。”
钱宜民想跟着去,叶府尹说道:“向阳他爹,你留下,有些事给你说话。”
又招呼他和钱宜善坐下,仍旧是和蔼态度:“坐下说话,不管如何,总归是向阳他爹,你我翁婿没有缘份,可我是向阳外祖父,你是亲爹,这个关系变不了。”
钱宜民兄弟躬身道谢,坐下来。
钱判官感激,叶府尹大人大量。
没等他说感激的话,叶府尹说道:“为了这层关系,我也希望向阳他爹将来过得好,能施展抱负。男儿自当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利,我家田卓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他知道这话是豆家媳妇说的,在外提一个妇人不好,只好说是自己儿子说的。
钱判官道:“叶大人说的对,我等读书人寒窗苦读,参加科举,收朝廷重用,不止是光宗耀祖,是为朝廷办事,当好父母官,夫为人臣者,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
最后厉声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都记住了吗?”
钱宜民兄弟赶紧站起来躬身回答:“儿子记住了。”
叶府尹接着说道:“定阳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山川多,行路不便,但那里算是富饶,雨水足,只要没有天灾,百姓的日子会好过。”
他详细说了那里的具体情况,还有衙门里的人一些情况。
钱判官更是感激,定阳县离广信府不远,什么情况他知道,虽然没有叶府尹知道的那么详细。
叶府尹是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才去查的,不然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他又没在衢州府做过官。
钱宜善羡慕,哥哥把岳父家得罪完了,可是叶府尹还能帮着找了个好地方,离家又近。要是去了西南或者西北,哭都没有用。
又气大哥,做的什么事吗?
钱宜民心中复杂,他以为叶家会为难他,会动手脚把他打发到偏远地区。叶府尹想如此做,完全能做到。
叶府尹说的全是真心真意,把查来的一点不漏的告知钱家。
得到了钱判官亲自躬身感谢。
最后,叶府尹说有些话要和钱判官说,钱宜民兄弟退下。
等儿子出去后,钱判官说道:“叶大人,等我回去后,我把向阳他娘的陪嫁收拾出来派人送过来,还有我钱家会每年给笔银子,是给向阳兄妹的,我是他们祖父,该我钱家出的不会少一分。”
那天只谈到和离和孩子归谁的事,其他没来得及说。
叶府尹道:“这个不急,我和你做事,平心而论,不用放在桌面上说。”
钱判官羞愧,更加觉得对不住儿媳和孙子们。
人家一句钱财的话都没提,不像有的人家,亲家翻脸,恨不得动刀子。
叶府尹说道:“你的儿子,你肯定比我了解,我是在这件事上,才发现他儿女情长,当断不断。为官最忌讳这个,钱大人,我最后说一句,人老了呀,话就多,不说吧,忍不住,总想看着小辈能成才。”
钱判官赔笑道:“您说,我知道您是为了向阳他爹好,说了是为他好,我明白。”
叶府尹叹口气道:“多好的孩子呀,被自己误了,希望他能长个教训。不过也是太年轻的缘故,经过事会长大。”
“对对,是我教子无方,早应该让他做点事,不该只顾着读书,多经历点事。”
“这个身边人呀,得有个明事的人,可以找个信得过的幕僚,有人提点着,学得快。我那小儿子自小顽皮,我又忙,不能成天跟着他,他又不爱读书,四处瞎逛。不怕他有多大出息,就怕他学坏了。所以呀,我找了两个先生,两个小厮,轮番跟着他。要是我儿子惹事,先生和小厮先受罚。幸好我儿子心善,自己挨打不怕,连累别人挨打不忍心。倒也能听得进别人劝说。还好还好,总归没长成歪脖子树。这要是长成无法无天的纨绔,能把我叶家一家子都毁了。”
钱判官太明白了,太有感触了,他岳父家不就是出了一个被长辈偏疼的子孙,后来惹了事,岳家才败落下来。
不是他信守诺言,如今的夫人就不是现在的这个。
钱判官明白叶府尹的意思,就是你这个儿子放出去你能放心吗?你得找个好幕僚跟着一起,自己还得紧盯着不放。
将来不说再可怜哪个女子领回家,这个是小事,要是惹了能把你钱家都毁了的大事,你钱判官才傻眼哪。
钱判官太感激叶府尹了,人家对他推心置腹,才能如此提醒。虽然他自己也能想到这个问题,可是两家不是才结怨吗?
瞧,人家!
难怪能一路高升,就凭对人如此诚恳,谁不愿意结交呀。
前面两个刚没亲家缘份的老头诚诚恳恳,后院钱宜民看着儿子,不知说什么。
钱夫人抱着钱雨晴,搂着钱向荣哭哭啼啼,钱向阳一旁站着。
他手上拿着祖母给他们的礼物,如果父母没有分开,今天的场面应该是骨肉团圆,喜极而泣。
现在是分离。
钱夫人哭了一阵,擦擦眼泪,道:“你娘太狠心,自己走不说还要带着你们走。祖父祖母和你爹舍不得你们,你祖父和你爹怎么赔不是你娘都不回头,好狠的心。”
想一想就气,忘记丈夫交代过别给所以说大人的事。
“谁家没有妾室?你爹守着你娘十年,没说往屋里领人。不看在夫妻情份上也得看在你们兄妹三人面上,认下了又能如何?怎么说都是你爹的种,孩子又不让她养,不想见给个屋子住不见面就是了,非得带你们和离,一点情份都没,太狠心了。”
她想着叶家肯定会把钱家说的一分钱都不是,儿媳肯定会把儿子做的事给孙子们讲。所以她更要说,得让孙子们知道,钱家是无可奈何才放手,不是不要他们。
钱向荣惊呆,原来母亲是因为这个才和父亲分开?
他六岁了,多少的知道事了。
钱向阳皱眉,之前就怀疑是因为这个,还真是的。孩子都有了,那就是在广信府认识的人?
难道祖父祖母已经把人接回家了?所以母亲生气?
这时门口站着一个女子,抱着个婴儿,怯怯的说道:“老夫人,向明醒了,一个劲的哭闹,要祖母抱哪。”
钱夫人赶紧把雨晴交给钱向阳,走过去抱着那个婴儿,又对那女子说道:“不是不让你抱明哥儿吗?小心摔了他。”
那女子是是的赔礼,退下了。
钱夫人抱着婴儿坐下,对孙子们说道:“这个是你弟弟,叫明哥儿,明年还要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你娘不走多好,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向阳,你是老大,记着,以后要照顾弟弟妹妹,他虽然不是你娘生的,可是和你们一个爹,是亲弟弟,你长大了可得帮着他们,别听你娘的,以后回钱家,祖母等着你们。”
钱向阳惊呆,难道祖父祖母来带着父亲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一起来的?肚里还有一个?
父亲说,母亲要是生个弟弟就叫向明,明哥儿。父亲把弟弟的名字给了别人。
心里不由得对父亲生气,都欺负母亲。
难怪母亲那么伤心难过。
钱向荣紧紧贴着大哥站着,想哭。
钱雨晴挣脱着从大哥怀里下来,害怕的拉着大哥的手说道:“走,哥哥,找娘去,我要娘。”
钱夫人拉下脸道:“没见你爹就要走?没良心的,和你娘一样,喂不熟的白眼狼。”
钱向阳紧紧抿着嘴,想着以前祖母为难母亲,父亲劝解母亲,说祖母没读过书不会说话,别计较。
这不是不会说话,是心坏。
母亲对祖父祖母孝敬,恭顺,可是祖母看不上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认得几个字会记账就行,又不是男子,看书是偷懒。
父亲说看他的面,让母亲顺着祖母。
钱雨晴哇的一声哭了,钱夫人怀里的孩子也哭了。
钱夫人对孙女喝道:“别哭,把弟弟都吓哭了。”
站起来抱着哄。
钱向阳抱起妹妹,说道:“祖母,孙儿告退。”
钱夫人站住说道:“你们等下,等弟弟不哭了祖母再和你们说话。”
门口站着两个人。
钱宜善恨恨等着大哥,钱宜民痛苦。
钱宜善走进来抱起侄女,对钱夫人说道:“娘,你给向阳说这些干嘛?谁把那个孩子抱进来的?”
钱夫人说道:“闹着要祖母抱哪,我是祖母不能抱吗?向阳他们离开咱家,这个是他们亲弟弟,得让他们知道。”
钱宜民呆呆的站着,对面的儿子平静的看着他。
“娘说,爹娘性子不和才分开。”
钱夫人怔住,钱宜民……
“爹对不住你们。”
钱向阳摇摇头,道:“爹对不住娘,儿子对不住爹。”
他拉着弟弟向荣跪下给父亲磕头。
对不住是因为跟娘走,前面是娘带他们走,现在是跟娘走。
是钱宜民的儿子,钱宜民听得明白,一脸惨白。
钱向阳站起来,接过二叔手里的妹妹,给祖母行礼,给二叔行礼,道:“孙儿走了,祖母保重。”
“二叔,侄子走了,多保重。”
又对钱宜民行礼道:“父亲,儿子会照顾好娘,照顾好弟弟妹妹。”
钱雨晴紧紧搂着大哥的脖子,一脸的泪水。
钱夫人恼怒道:“看看,和他们娘一样……”
钱宜民大喊一声:“娘……”
吓得钱夫人怀里的孩子又哭起来。
钱向阳顿了一下,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拉着弟弟,往前面走去。
钱宜善赶紧追过来,要抱侄女,钱雨晴不肯撒手。
前面的钱判官看到孙女哭了,以为是祖孙好久没见,夫人惹得孩子们哭一场,没多想。
叶府尹带着外孙们回家。
等钱判官知道后面咋回事,气得给了夫人一巴掌,让她以后不能见儿子的妾和孩子。
回到广信府,钱判官火速把身边的两个跟了他多年的幕僚排到定阳县,并给儿子纳了个二房,一个妾也是妾,多一个也没所谓。
女人不是又怀了嘛,在家待产好了。
之后,在家的妾生了个闺女,外面的妾生个闺女。
在家的妾松口气。
她没想到叶家女竟然这么刚烈,带着嫡子女走了。
走了好,她儿子以后就是大房的老大了。
因为怀孕,只能呆在钱家不能跟着去,老爷给相公纳二房,哼!她才不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相公,原配都能打败,一个妾算什么?
因为怀孕,儿子只好由婆婆照顾,老爷不知从哪接回来一个姑太太陪着婆婆住,儿子由那个姑太太照顾,起名叫钱平,庶出没排行。
她不怕,庶出也是大房目前的长子。
等她生了女儿坐完月子后,想抱儿子回来,谁知道儿子没抱回来,女儿也被抱走。
她傻眼!
然后来了两个妈妈教她学规矩,当妾的规矩。
钱家中馈由二房嫂子打理,吃个什么都要不着。
钱家女眷哪个不恨她,原本叶家的亲戚都会是她们的助力,钱宜善回来好好的给媳妇说了在应天府的事。
见过的那个叶家小儿子立了大功,长公主的长女是叶家干闺女,叶家小儿子人不大,结交的都是贵人。岑家未来家主是他好兄弟,那不是吹,他去岑家跟去邻居家串门一样。
二房媳妇原本和叶怡珍相处的不错,大嫂娘家比她娘家门第高,人又和气,从来不为难别人。
原来还指望自己儿女以后能跟着沾点光,全被这个女人给毁了。
男人看不明白女人的伎俩,二房媳妇哪里会被她糊弄?
公爹为何让她们母子回来,不回钱家,以后抱着孩子要挟钱家更完蛋。
二房媳妇都不用请示,明面上让人挑不出任何,暗地里内宅的道道还不是轻轻松松办了。
那女人哪里知道大户人家是如何,以为归拢了男人的心,就是享福的日子。
别说钱宜民不在在,就是在家,他能如何?
全是鸡毛蒜皮的内宅事他能为妾出头?
躲在外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个女人终于知道她向往的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当妾是什么样。
为何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以前镇上有个当妾的回娘家,穿金戴银,抱着儿子耀武扬威,一担一担的贵重礼物往家拿。
谁能告诉我这是咋回事?
女人想去找相公,一个妾你想干啥就干啥?
那好,忍。
等丈夫回家时,哭哭啼啼,梨花带雨,说孩子见不到,心都要碎了。
相公说孩子由长辈抚养是好事。
她又说要陪着爱人,要去伺候爱人,两人想爱怎么能分开?
可是相公变了,对她不耐烦了,让她在家好好孝敬长辈。
她一个妾怎么孝敬?轮也轮不到她。
她想偷着跑,去丈夫那,以前从广信府到应天府她大着肚子都能去,虽然是相公安排人送她,不也是她坚强吗?
问题是,她连钱家都出不去,别说偷着跑了。
一个妈妈来给她说,谁家的妾在外面一夜没回来,回来后就沉塘了。
别说妾了,正室奶奶如果无缘无故一夜不回家,等着被休吧。
忍,只能忍,我还有孩子。那个女人如此想。
三年后,相公回来了,犯错回来了,因为心好帮人担保,没想到亏空了粮食。
钱家补上窟窿,让他主动辞职,回家呆着。
女人欣喜,她不求相公有太大前程,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她才能有好日子过,钱家家大业大,少不了她儿子的。
谁知道老爷给相公续弦了,一个大龄女子,克死三个未婚夫,娘家在衢州府。
大奶奶读书人家出身,规矩死板,恨不得走路迈左脚还是右脚都能说出规矩来。
带着庞大的陪嫁人。
相公的二房对大奶奶恭恭敬敬,每天立规矩,孩子都见不着,还高兴自己的孩子能由大奶奶抚养。
那女人不屑和二房一路,没本事。
大奶奶安排相公晚上去哪,到了她屋里,她施展温柔,相公皱眉,说成何体统,不知羞耻。
女人惊呆了。
往日的柔情蜜意,相公说喜欢她如此,说女人就该这样。
相公不再进她的屋,过了几年,老爷让相公办了个学堂,当教书先生。
等儿子成亲,给大奶奶磕头,等女儿出嫁,她想偷着去看,听到女儿给陪嫁妈妈说:别提她!我没有亲娘!我恨不得婆家以为我亲娘死了!
女人想上吊,被人救了,大奶奶给她说别给钱家带来晦气,一个妾,像猫狗一样,给你吃的就好好活着。
女人白天坐在门口,夜里躺在床上,一直到她被人称呼是大房的老姨娘。
有一天,前面闹哄哄,扫地的婆子激动的说大少爷回来了,高中回来了。
大少爷?
就是他娘被我赶走的那个?
女人挣扎着爬起来,问道:“是向阳吗?”
婆子呵斥道:“大少爷的名义哪是我们奴婢能叫的?”
“他娘哪?还活着吗?”
那婆子是府里老人了,钱家的事瞒不住下人,以前的大太太因为大老爷背地里养外室和离走了谁都知道。
婆子鄙视那女人一眼,道:“大少爷的母亲是女先生,还是一品诰命夫人。”
说完又惋惜道:“咱大老爷没福,眼瞎了。”
又鄙视女人一眼。
为了这个像鬼一样的女人,抛弃叶府嫡女,就像二太太说的,太傻。
那女人愣住,一品诰命夫人?
我是什么?
几天后,婆子发现她没了气。
去禀告老爷太太,老爷皱眉,大太太说按照规矩葬了吧。
规矩是妾室不能进钱家祖坟,找个荒郊野外挖个坑埋了。
女人的一双儿女也没来看她最后一眼。
钱家大老爷钱宜民有天晚上做梦,梦见在最早的外宅里,那女人给他唱小曲,偎依着他,说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他说好。
深情相拥。
绵绵起伏的山呀,溪水潺潺。
钱宜民一下惊醒,心怦怦跳。
耳边还是那女子婉转的歌声。
第二天晚上,又是如此。
吓得他一个人睡,怕说梦话。
接连几天如此,他快疯了,亲自给那女人烧纸,只敢半夜偷偷摸摸烧。
谁知道回屋的时候绊了一跤,爬不起来了。
之后瘫在床上,大太太派人伺候他,伺候的很好,但从不亲自动手。
最怕的是每天晚上那女人来给他唱歌,说的都是以前俩人柔情蜜意时说的话。
梦里他也柔情蜜意,他很清醒的看着俩人柔情蜜意。
他那会是这样?
梦里向阳他娘很模糊,年轻的他觉得内疚,对妻子温和,对孩子们亲热,尽量补偿。
可回到女人那里,忘了妻子和孩子,俩人恨不得整天守在一起。
钱宜民哭了,喃喃道:“对不住,对不住。”
可是那女人莞尔一笑,说:“那好,咱们同生同死。”
钱宜民像是没听到,还在继续说:“对不住,我错了,对不住。”
一年后,瘫在床上的钱宜民在那女人死的同一日子没了气。
大房由太太太掌家,经常给向阳兄妹送去礼物,价值不菲。
等她儿子娶媳妇,大太太把家交给儿媳,一心带孙子。
695 奇怪事
。。。。。。。。。。。。。。
(修改错别字,半个小时后再看)
豆包氏话刚落,一辆马车过来,停下,任妈妈下了马车。
豆包氏一见,马上谄笑着走上去,哈腰躬身,道:“任妈妈来了,我说今天出门听到喜鹊叫,任妈妈来接我家大铁他们?”
任妈妈客气说道:“我家夫人要见三位小公子。”
没等豆包氏说话,付昔时道:“我婆婆不让去。”
谄笑中的豆包氏僵住,讪讪道:“你又没说去见叶夫人。”
付昔时冷着脸道:“我婆婆不让我带孩子回娘家。”
任妈妈马上冷冷看了眼豆包氏,吓得豆包氏闭嘴,不敢分辨。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往马车那走,任妈妈赶紧过去掀开车帘。豆包氏很想跟着,不敢,那个妈妈好厉害。
付昔时先上了马车,豆渣把三胞胎一个一个抱上去,任妈妈最后上了车,走看了眼豆包氏。
吓得豆包氏赶紧回铺子。
心里骂,不要脸!借着大铁哥仨在叶夫人那得了脸,摆什么臭脸,呸!真当自己是知府家的人?
呸!
下辈子也当不了官家千金。
付昔时在马车里不说话,三胞胎更不说话,也不嚷嚷看外边,任妈妈低眉,暗自打量找回来的小姐。
等进了叶府,跟着任妈妈去了前院,付昔时想,上回来充满了羡慕,还想这辈子能住这样的宅子就满足了。
这是娘家?
没有兴奋感觉。
进去一个屋子,抬头看见叶知府坐着,付昔时带着三胞胎上前,她默默福身,三胞胎鞠躬,不知该叫什么,亲娘没说。
叶知府看着面前的母子四人,沉默。
就没想过亲闺女还活着,没想过见过的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没想到让他稀罕的三胞胎是他外孙。
夫人总说女儿还活着,他以为是夫人病糊涂了,没想到母女连心,女儿真的活着。
沉默了一会,叶知府说道:“你爹给你说了吧。”
付昔时点点头。
“还没给你娘说,你们在这等一下,一会再过去。”这里的娘是亲娘。
付昔时还是点头,知道那个任妈妈去给夫人,不,给亲娘说这事去了。
能理解为何没有提前说,因为亲娘身体不好。
一会任妈妈急匆匆过来,来不及行礼,道:“快!夫人让小姐过去。”
付昔时牵着大铁他们跟着任妈妈去了正院。
见叶夫人扶着门框,一脸的泪,听到脚步声,急道:“是玉荷吗?”
“是小姐来了。”
叶夫人想走过来,任妈妈疾步上前扶着,道:“夫人进屋说。”
付昔时跟着一起进去,三胞胎有点怕,知道不对劲,紧紧跟着母亲。
进了屋,任妈妈把叶夫人扶进里屋方椅上坐着,又去倒水拿药。
叶夫人摆摆手,直盯着付昔时看,泪眼朦胧,看不清。
“玉荷,是娘,娘对不住你,是娘不好,让你受苦。”
这时付昔时眼里才有了泪水,如果没有养父,原身早在庙里冻死了。
可是亲娘不是故意扔下她,为此受了二十年的罪,大冬天在马车里身边,落了病,又哭没了的孩子,眼睛看不清。
付昔时走过去,跪下叫了声:“娘。”
叶夫人抱着她哭起来,三胞胎看见亲娘哭,一起哭。
任妈妈赶紧劝道:“夫人,小姐,别哭了,看小公子都哭了。”
付昔时收了声,拿出帕子给母亲擦泪。
叶夫人伸手摸她的脸,又把手伸向三胞胎方向。
“乖,别哭了,都是外祖母不好。来,让外祖母抱抱。”
三胞胎不知这个夫人为何变成外祖母,看向母亲,付昔时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们牵过来,说道:“给外祖母磕头。”
任妈妈赶紧拿来蒲团放地上,三胞胎跪下磕头。
“外祖母。”
“快起来,到外祖母这来。”
三胞胎走过去,看着上次见过的给了他们金锁的夫人,为何母亲叫她娘?
叶夫人挨个摸摸,欢喜的流泪。
这时叶知府进来了,叶夫人抬头说道:“老爷,是玉荷,找到我们玉荷了。”
叶知府道:“是。”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玉荷,快给你爹磕头,你爹哭了好几回,说不该丢下我们,是娘对不住你爹。”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给父亲磕头,任妈妈在旁边扶起三胞胎。
三胞胎站起来,赶紧现在母亲身旁,紧紧挨着。
大铁突然说道:“娘,我要回家。”
二铁焱华跟着:“我要回家。”
三个小脸上是害怕和委屈。
叶夫人柔声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和你娘住这里。”
付昔时看了下叶知府,叶知府给他一个先别说话的眼神,然后对叶夫人说道:“对,让闺女陪你一起,还有外孙。”
叶夫人笑了,对付昔时说道:“你放心,你爹最疼孩子,你二哥马上就来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知府直说好,亲自端了水,给夫人喂了药,扶着夫人床上躺下。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让你爹和你说说话,娘累了。”
付昔时走过去,叶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不是做梦,是玉荷回来了。”
一会眼睛闭上睡了。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跟着叶知府又回到前院书房,叶知府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吧。”
付昔时坐下,三胞胎紧紧挨着她站着。
“你娘的身子你也看到,大夫说你娘最多……你二哥,也就是和你同胎的兄长过阵子回到凤阳府,我让他来接你娘回祖宅,要是……那也得送你娘回去,将来爹也得回祖宅和你娘一起。”
付昔时明白,如果母亲在凤阳府没了,二哥也得扶棺回陕西祖宅。
“你娘有时糊涂有时明白,爹知道你还有夫家,爹看你和女婿过得挺好,只要你愿意,豆家就是我叶家的亲家,你不愿意,三个外孙我养着,你不用怕。”
付昔时猜想这个父亲估计把她在豆家的日子打听的清清楚楚,不然不会说这话。
“爹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最近你能陪陪你娘,搬回来住。豆家的铺子我会派人照应。”
付昔时问道:“那将来哪?”
叶知府停顿,说:“将来?爹当然希望你能过好日子,不会像以前那样受苦。但,你要做什么,是你自己要做什么,爹帮你。爹希望你日子过得欢喜。”
付昔时站起来,福了福身,说道:“这件事对于我也很突然,我得好好想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回来陪娘,我得给孩子爹说一声。”
叶知府说道:“好,你回去说清楚,一会你娘醒来要找你。玉荷,你是爹的女儿,爹不会让你受委屈,大铁他们是我的外孙,他们还有舅舅,你别为了他们委屈过日子,爹会心疼。”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父亲的话,如果不想留在豆家,别因为生了三胞胎委屈自己。
这一刻付昔时心放下来,叶田卓说的没错,说他爹脸方心软,对儿女心软。
豆包氏话刚落,一辆马车过来,停下,任妈妈下了马车。
豆包氏一见,马上谄笑着走上去,哈腰躬身,道:“任妈妈来了,我说今天出门听到喜鹊叫,任妈妈来接我家大铁他们?”
任妈妈客气说道:“我家夫人要见三位小公子。”
没等豆包氏说话,付昔时道:“我婆婆不让去。”
谄笑中的豆包氏僵住,讪讪道:“你又没说去见叶夫人。”
付昔时冷着脸道:“我婆婆不让我带孩子回娘家。”
任妈妈马上冷冷看了眼豆包氏,吓得豆包氏闭嘴,不敢分辨。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往马车那走,任妈妈赶紧过去掀开车帘。豆包氏很想跟着,不敢,那个妈妈好厉害。
付昔时先上了马车,豆渣把三胞胎一个一个抱上去,任妈妈最后上了车,走看了眼豆包氏。
吓得豆包氏赶紧回铺子。
心里骂,不要脸!借着大铁哥仨在叶夫人那得了脸,摆什么臭脸,呸!真当自己是知府家的人?
呸!
下辈子也当不了官家千金。
付昔时在马车里不说话,三胞胎更不说话,也不嚷嚷看外边,任妈妈低眉,暗自打量找回来的小姐。
等进了叶府,跟着任妈妈去了前院,付昔时想,上回来充满了羡慕,还想这辈子能住这样的宅子就满足了。
这是娘家?
没有兴奋感觉。
进去一个屋子,抬头看见叶知府坐着,付昔时带着三胞胎上前,她默默福身,三胞胎鞠躬,不知该叫什么,亲娘没说。
叶知府看着面前的母子四人,沉默。
就没想过亲闺女还活着,没想过见过的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没想到让他稀罕的三胞胎是他外孙。
夫人总说女儿还活着,他以为是夫人病糊涂了,没想到母女连心,女儿真的活着。
沉默了一会,叶知府说道:“你爹给你说了吧。”
付昔时点点头。
“还没给你娘说,你们在这等一下,一会再过去。”这里的娘是亲娘。
付昔时还是点头,知道那个任妈妈去给夫人,不,给亲娘说这事去了。
能理解为何没有提前说,因为亲娘身体不好。
一会任妈妈急匆匆过来,来不及行礼,道:“快!夫人让小姐过去。”
付昔时牵着大铁他们跟着任妈妈去了正院。
见叶夫人扶着门框,一脸的泪,听到脚步声,急道:“是玉荷吗?”
“是小姐来了。”
叶夫人想走过来,任妈妈疾步上前扶着,道:“夫人进屋说。”
付昔时跟着一起进去,三胞胎有点怕,知道不对劲,紧紧跟着母亲。
进了屋,任妈妈把叶夫人扶进里屋方椅上坐着,又去倒水拿药。
叶夫人摆摆手,直盯着付昔时看,泪眼朦胧,看不清。
“玉荷,是娘,娘对不住你,是娘不好,让你受苦。”
这时付昔时眼里才有了泪水,如果没有养父,原身早在庙里冻死了。
可是亲娘不是故意扔下她,为此受了二十年的罪,大冬天在马车里身边,落了病,又哭没了的孩子,眼睛看不清。
付昔时走过去,跪下叫了声:“娘。”
叶夫人抱着她哭起来,三胞胎看见亲娘哭,一起哭。
任妈妈赶紧劝道:“夫人,小姐,别哭了,看小公子都哭了。”
付昔时收了声,拿出帕子给母亲擦泪。
叶夫人伸手摸她的脸,又把手伸向三胞胎方向。
“乖,别哭了,都是外祖母不好。来,让外祖母抱抱。”
三胞胎不知这个夫人为何变成外祖母,看向母亲,付昔时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们牵过来,说道:“给外祖母磕头。”
任妈妈赶紧拿来蒲团放地上,三胞胎跪下磕头。
“外祖母。”
“快起来,到外祖母这来。”
三胞胎走过去,看着上次见过的给了他们金锁的夫人,为何母亲叫她娘?
叶夫人挨个摸摸,欢喜的流泪。
这时叶知府进来了,叶夫人抬头说道:“老爷,是玉荷,找到我们玉荷了。”
叶知府道:“是。”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玉荷,快给你爹磕头,你爹哭了好几回,说不该丢下我们,是娘对不住你爹。”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给父亲磕头,任妈妈在旁边扶起三胞胎。
三胞胎站起来,赶紧现在母亲身旁,紧紧挨着。
大铁突然说道:“娘,我要回家。”
二铁焱华跟着:“我要回家。”
三个小脸上是害怕和委屈。
叶夫人柔声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和你娘住这里。”
付昔时看了下叶知府,叶知府给他一个先别说话的眼神,然后对叶夫人说道:“对,让闺女陪你一起,还有外孙。”
叶夫人笑了,对付昔时说道:“你放心,你爹最疼孩子,你二哥马上就来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知府直说好,亲自端了水,给夫人喂了药,扶着夫人床上躺下。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让你爹和你说说话,娘累了。”
付昔时走过去,叶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不是做梦,是玉荷回来了。”
一会眼睛闭上睡了。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跟着叶知府又回到前院书房,叶知府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吧。”
付昔时坐下,三胞胎紧紧挨着她站着。
696 是真的
将军府。
罗志豪回来后,听母亲郑重严肃的给他说了去庙里的事,又看妹妹给他挤眉弄眼。
建丰长公主说道:“你妹妹这次去辽东,跟你一路,你可得照顾好了,特别是老铁,才刚两岁,派个大夫跟着,嬷嬷去两个,厨娘跟一个。”
说了一堆要安排的事。
罗志豪全答应了,送妹妹和外甥女回去的路上,付昔时说道:“我一听就知道那个法师是大哥找来的,可把娘吓的。呵呵,娘要是同意,我婆家不会阻拦。”
罗志豪笑得很有深意,没多说。
到了豆家,兄妹俩单独在屋里,罗志豪才说道:“如果我说净空法师不是我找的,你怎么想?”
付昔时脸上的笑容收起,左右看看,身子一哆嗦。
“吓!法师说的是真的?”
罗志豪耸耸肩。
付昔时一下跳起,屋里来回走。
“咋会是这样?老铁身上怎么会有煞气?她性子多好,见谁都笑。那个老和尚胡说八道。”
罗志豪说道:“胡说八道的老和尚可是咱舅也请不来的高僧,咱舅要是知道他来了,得亲自去拜见。我找的人在他面前只能说是三脚猫的江湖骗子。”
付昔时停下问道:“那咱娘咋不知道这个人?”
“咱娘又不了解那些,也不会过问那些,她上哪里知道?就是我爹也不知道。”
付昔时着急了,“那可咋办?”
“那就听他的呗,冥冥之中自有缘分,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要不然今天咱娘咋想起来叫你去上香了?”
付昔时抚摸胸口道:“那就好!我一开始听他说以为是你找的高人,一点不害怕,这会我咋觉得毛骨悚然,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坐下,探过身问道:“明天我要不要再去找一下法师,具体问一问?”
罗志豪摇摇头道:“人家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再去估计面儿都见不着。净空法师可不是谁去见都能见到的。哎呀,早知道今天我跟着你们去就好了。”
付昔时听大哥一副遗憾的表情,把字符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看不懂,又递给罗志豪。
罗志豪接过来,也看不懂。
“你把它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付昔时问道:“那个狼皮怎么办?”
“一起带上,到时候,同一天烧了。”
付昔时小心翼翼把字符收好放起来,说道:“法师说一年之内每月的十五不能见月亮,回头我做个眼罩。等那天的时候让老铁戴着眼罩睡觉。不行,现在就要开始熟悉,以后每天晚上戴眼罩睡觉。”
罗之后逗趣说道:“你也戴一个,美容眼罩,去皱。”
付昔时一想,对哦,现在一笑都有鱼尾纹了,保养从年轻开始,点头道:“对,明天去买面脂,只可惜前世对化妆不感兴趣,不会做化妆品。不然我做些眼霜、去皱霜,绝对赚钱。”
罗志豪笑道:“哪有全能的人?你会做豆腐多亏了你家是卖豆腐的,这就是那句话:艺多不压身,会了是自己的,去哪有个手艺都有活路。我最起码会杀猪,大不了当个屠夫。”
付昔时眼珠一转,道:“等大铁他们再大点,跟你学杀猪。”
罗志豪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道:“亏你想得出来,别人培养儿子高大上,你倒好,培养儿子杀猪?”
“不是培养,你不是说艺多不压身吗?会了是自己的,将来出门历练,没银子了,化身屠夫赚个饭钱。”
说完自己笑个不停。
罗志豪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你给娘说去,娘同意了我就教,免得娘以为是我出的馊主意。我走了,等具体定了出发日期告诉你,你先准备着。”
付昔时送大哥出门,叫上包姥姥去了豆祖母那,把豆老爹也叫进来。
说了今天去庙里的事,没说是净空法师说的,说主持说的,也没说什么煞气,就说老铁三岁前必须去辽东华宁寺烧香。
古人对寺庙和主持还是很敬重的,除了担心没有人反对。
付昔时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娘着急,说安排大夫和嬷嬷路上跟着,让我大哥陪着一起去。我想这次让豆渣留在家里,我们办完事就回来。”
包姥姥念了声佛,道:“多谢殿下,对咱老铁像亲孙女一样,啥都替咱想好了。要不我跟着一起去?”
付昔时赶紧说道:“外祖母,我还指望外祖母和祖母帮我把阿呆他们照顾好,豆渣是个男的,没女人心细,有外祖母在我出门才能放心。”
包姥姥想了想自己闺女,别儿媳不在家她又作妖,还是呆在家里吧。
豆渣回来听说之后,马上说他要一起去,付昔时给他戴大帽子,说这个家离不开他,城里的酒楼和城外的作坊离不开他,最主要家里还有七个儿子,更需要父亲。
豆渣高帽子戴的晕乎乎,答应了。
睡一觉起来还是想跟着去。
付昔时道:“要不这样,你带老铁去,我留在家。”
豆渣……
付昔时发现,豆渣很没有安全感,还有很强的依赖性。
你指个位置说刨个坑,他哼哧哼哧使劲刨。
你说你去那边刨个坑,他绝对转一圈回来问你刨哪里?
还有就是,夫妻俩不能分开,不是因为夫妻感情深的不能分开,而是他没主心骨了。
因为了解,所以付昔时也不喷他了,喷了也没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过来。
只好忽悠他使劲给他戴高帽子。
但是能够预料他会纠结,等你出发上车了他还得来一句:我跟你去。
三胞胎知道了之后马上说他们也要跟着去。
如果不是因为老铁的事情,付昔时是很愿意带上儿子们的。六岁了可以出门了。
看着三兄弟严肃的小脸,付昔时只有哄着他们说道:“这次不行,因为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办。”
大铁问道:“那为何要带上妹妹?”
二铁说道:“我们去了可以帮着娘照顾妹妹。”
焱华说道:“我们会保护娘和妹妹。”
付昔时感动啊,再感动也不能带他们去。
继续哄着说道:“娘非常的感谢你们,娘给你们说实话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因为娘这次带妹妹去是因为还愿,娘在辽东的时候许愿了,这次带着妹妹要去还愿。至于许的什么愿,不能跟你说,所以你们也不能给家里人说,免得家里人担心。”
三胞胎互相看一看,说道:“那好吧,爹和娘放心,我们绝对把家看的好好的。”
豆渣很委屈的说道:“你娘也不让我去。”
三胞胎一听也不让父亲去,心里有些有些什么呢?一些舒服。
觉得娘不是单独把他们三个人抛下,肯定是很有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三个人对着父亲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爹你放心,家里有我们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笑。
儿子都知道要替父亲顶起这个家,知道要保护这个家。
可见这个豆渣这个父亲当的有点儿……
总比吃喝嫖赌啥打媳妇打孩子啥也不干的人强。
不过付昔时要是遇到那样的男人,那是分分钟不和他过下去。才不会考虑什么名声考虑什么丈夫为天的规矩,遇到人渣一脚,一脚踹开,滚他嘛的蛋!
第二天叶田卓跑来了,一进门喜眉乐眼,神采那个飞扬,走路都一颠一颠。
“表嫂,我媳妇生了,生了个闺女,三月十五的生辰,接到信我就去给陶家报喜,也得给表嫂报个喜。”
付昔时道:“恭喜恭喜,可算如你愿了,生个大胖闺女。”
叶田卓乐得呲着牙,放下手里的竹筐,打开道:“吃红蛋,我亲自煮的。”
付昔时……
没听说生了半个多月发红蛋的。不过也是,路途遥远,今天才接到信嘛。
叶田卓手舞足蹈的说了一下他没有见过面的亲闺女长得啥样,说长得像他又像他媳妇,媳妇信上说,孩子两个月后她就回来,顾家那个顾洪飞护送她回来。
叶田卓说道:“不愧是好兄弟,等他到了,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等他兴奋的白乎完之后,付昔时问了问叶怡珍的事如何,叶田卓简单说了一下结果。
说已经处理完了,叶怡珍以后带着孩子留在应天府。钱家带那个外室母子回去,钱宜民去当县令,别的他没有多说。
付昔时是知道了就行,别人家的事她也没意见发表。
替叶怡珍庆幸,好歹走出来了,不用守着那样的丈夫,憋气委屈的过一辈子。
付昔时又说了她的事,说要带着老铁去辽东上香,其他的不会多说。
叶田卓一听眼睛一亮道:“表嫂,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我媳妇闺女回来还要好几个月,我待在应天府也没事。”
付昔时说道:“行呀,人多了热闹,你安排好时间就行。”
“对对,人多了热闹,和焦大人同路最好,我还想问问去西南的事情。都说蜀道难于上青天,我这辈子肯定要去一趟的。”
付昔时想到一路上有焦珍刚荆,再加上叶田卓,嘿嘿,够热闹。
“表嫂,我有件事想麻烦你,我大姐想去女子学院教书。你和大公主殿下说下。”
付昔时道:“这个没问题,我给我娘说一下。你让大姐去找我娘,我就先不给大公主说,因为去了得说我出门的事,到时候让人家送礼啥的不好意思。最主要还要解释为啥只带老铁一个人去。”
叶田卓说完了话赶紧跑回家,没多一会陶姨姥满脸开花似的来报喜了。
几个老太太坐在一起互相的恭喜。
陶姨姥算着日子说什么时候能到,说孙女有福,头胎生了个闺女,瞧孙女婿乐的找不着北,比生儿子还激动哪。
虽然桂菊表妹没回来,知道喜信,付昔时还是要给叶家送贺礼。
去了叶家又单独见了叶大姐。
叶怡珍给付昔时送了礼物,又送了银票,付昔时笑道:“我又不是去上任,还有议程?”
叶怡珍说道:“拿着路上用,我是当大姐的你也别和我客气。”
付昔时看到她想起来一直想问的问题,之前好几次都忘记。
“大姐,玉荷现在如何了?”
她和叶玉荷同年同月同日生,不用称呼姐或者妹,直接叫名字。
叶怡珍说道:“已经成亲,生了一个闺女过得挺好。”
对这个亲妹妹她不熟,也没见过,只是接到祖宅那边的信提了一句,过多的她也不知道。
付昔时说道:“这个家伙走前还说给我来信,压根就把我忘了。”
这会觉得叶玉荷最后心态转变那么快,不愧是叶家的亲骨肉,脑子比她好使,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得知身世后也没对她如何。
不像有的小心眼心黑的人,恨不得知道她黑历史的人全部消失。
不是坏透顶的人。
两个大人说话两个小女娃坐在床榻上玩玩具。
付昔时说道:“等大姐将来去学堂教书,可以把雨晴送到我家里来和老铁一起玩,我家老铁五岁之后去学堂,拜大姐为师。”
叶怡珍说道:“那就多谢你了。”
她也想过,女儿留在家里肯定是叶姨娘照顾,叶姨娘虽然不错,但总归是个妾,女儿经常来豆家也好。
叶怡珍问道:“很多人家孩子都是三岁之后请先生,妹妹为何要等到五岁?没想过家里请个先生?”
付昔时说道:“如果没有女子学堂,只有在家里请先生,有学堂,我肯定是希望孩子到学堂里读书。同龄人要在一起,老在家里呆着学习,学成书呆子,要和人多接触才行。我的想法三岁学有点早了,孩子小的时候吃好喝好就行,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叶怡珍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待了一会儿付昔时就抱着老铁走了。
付昔时这次出门不能大张旗鼓,不能像去年似的。
这几天收拾出门的东西,家里三个长辈把老铁贴身衣物,所有要穿的,准备了几大包。
五姨姥和包姥姥亲手赶出来几双鞋,都大一点点,说是小儿脚长得快。
付昔时心想,我又不是去了一年半载的,回办完事就回来。
697 砰砰跳
四月中旬,去辽东的一行人出发了。
焦文雄夫妻和焦珍师兄妹、罗志豪兄妹和老铁、叶田卓。
叶田卓看人家都是一家人,就他自个孤零零,说道:“等明年,明年我就可以带着媳妇和闺女出门了。”
一副畅想的模样,还摇头晃脑。
这辆马车是罗志豪在赶车,他和付昔时母女坐一个马车上。叶田卓伸手要抱老铁,他现在看到谁家的闺女都能够联想到自个闺女。
等媳妇带闺女回来了,天天抱着闺女不撒手。
老铁很乖的坐在他腿上,付昔时说道:“去年的五月份咱们同一天出发,只不过我往东你往南。今年又一起出发了,如果明年还是一起出发,咱姐弟俩那就是三生有缘。”
叶田卓点头说道:“对对,我第一次见表嫂,就觉得的有缘,跟一家人似的。”
付昔时捂嘴笑,想起第一次跳起来揍他的场景。
付昔时问道:“你走前有没有去看原河?我都没顾得上,只是让三胞胎去说了一下。”
叶田卓说道:“当然去了,我们好兄弟肯定要当面和他道别。原河在家猫了两年多,等咱们回来他就要出孝,到时候我可要带着他好好的在应天府逛一逛。”
说完想起啥又问道:“表嫂,你见过太子没有?”
付昔时说:“见过,咋啦?你没见过?”
“我是太子的冼马,怎么能够没见过呢?太子长的不像皇上,还不如小将军长得像皇上。”
付昔时说道:“太子表弟长得像皇后,美珍公主长得像皇上舅舅。”
叶田卓压低声音道:“表嫂觉得美珍公主和原河怎么样?”
说着还扎巴扎巴眼睛望着付昔时。
付昔时说道:“别胡说八道哦,这种话说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田卓说道:“我傻呀,我给任何人都没说过,头一回给表嫂说。”
付昔时不相信的表情,“你给原河没说过?我可不相信,你的嘴不把门的。”
叶田卓呵呵笑,道:“我提过一下,原河说随缘。”
付昔时道:“本来就是随缘嘛,他们还小都没有定性,再说皇家女婿是这么好当的?原河要顶起他们岑家,哪能当白吃饭的驸马?”
叶田卓继续嘿嘿笑,“原河小的时候不就是相当上门女婿,啥也不干。”
“小孩子话怎么能够当真?那会他刚从寺庙出来,哪里知道世间的花花绿绿?以为能吃上好吃的就是最好的享受了,你让他现在选择,看他会不会再选择上门女婿。”
他们不知道的是,岑溪农面对着三胞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们问了一个问题,问二舅将来想干什么。
岑溪农也想起了他刚从寺庙出来,跟着养母到陶家铺那会说的话。
他转过头望向窗外。
他将来想干什么?
好像一直都是别人让他干什么,轮不到他想。
现在想一想,以前在庙里的时候,就是想吃到好吃的,好奇外面的世界。
但是也没有很大的**要走出去,觉得这样呆在庙里一辈子也挺好。
想着等老和尚没有了之后,就剩他一个人,没有人管他了。他就在石河镇的庙里呆着,有四娃时不时的给他拿点好吃的。
这样的日子很简单很轻松。
现在想想,那会真是孩子的想法。
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思想。
如果他一直在庙里呆着,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是否会偷看来上香的小姑娘们?是否想,我要娶个媳妇就好了,等到再大点看到小孩子们,是否会想,我要有个儿子就好了。
“二舅。”
大铁的声音换回了他的回忆。岑溪农转过头微笑的问道:“你们先说说你们想干什么?”
大铁说道:“我想好好读书,考不中状元,考个前十名就可以了。我爹说能考中进士就是给我豆家争光。可我还是想能考中前十名。”
二铁说道:“我想当掌柜,这样我爹就可以回家歇着,还有我娘,回家照顾弟弟妹妹。我在外面帮忙,不让爹娘辛苦。”
岑溪农看像焱华,焱华说道:“我想去赌石。”
“为什么?是想赚很多的钱吗?”
焱华摇摇头道:“不是,赚钱要靠努力,靠真本事。赌石让我快乐,是赌对了,那一刹那,我的心砰砰跳,觉得自己好厉害。”
岑溪农说道:“别人是赌石,你不是赌。赌是什么?赌是用财物来争输赢,输了倾家荡产,赢了富贵到手。你的目的是这样吗?”
焱华摇摇头。
岑溪农继续说道:“二舅想让你学的不是赌石争输赢,想要你学的是看石头,就好比你们背书答题一样,错了,想一下为何错,下回再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
他又问大铁和二铁:“你们在回答问题回答正确的时候,有没有心砰砰跳的感觉?:
大铁二铁一起摇头。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铁二铁一起回答:“是欢喜是高兴。”
岑溪农对着焱华说道:“你看石头和做作业一样看,对了是欢喜是高兴。错了,下回继续来过。无论什么平静待之。人有喜怒哀乐,尽量不要让自己大喜大悲,这样伤害的只有自己。再贵重的东西。在眼里不过如此。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它更贵重的。”
焱华点头。
“你可以为这个东西的美好而欢喜,而不会因为这个美好引起贪念心砰砰跳。”
大铁说道:“心砰砰跳不好,会得心脏病。”
二铁说道:“我娘最爱说这句话:吓死我了,吓得我心砰砰跳,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得心脏病了。”
岑溪农听过大姐说过类似的话,知道大姐嘴里的心脏病指的是心疾。
焱华心里想不好的东西才会让人心砰砰跳。我看石头虽然不是吓的心砰砰跳,是什么呢?他问道:“二舅,让人心怦怦跳的都是不好的东西是吗?”
“也不是。”
岑溪农心想,少年看到少女心怦怦跳,怎么能是不好的东西呢?那是情窦初开。
当然这个话不能给三胞胎说。
“是你面对的事物和人,让你有了一种**、贪念、心动、惊吓,各种引起你心跳的感觉。这种感觉有好的有不好的。而我们能做到的尽量面对任何感觉的时候,能够平静待之。”
三胞胎一起点头,回答:“明白了。”
大铁说道:“我娘说:去庙里当和尚吧,四大皆空,看什么都是空,毫无波澜,吃斋念佛。”
二铁说道:“娘又说啦,那都是骗人的,只要是人就空不了。只有傻子才会空。因为傻子,啥也不想,只想着吃。”
岑溪农……
难道我小时候就是傻子?
最后剩下焱华,他说道:“娘想说的话和二舅说的平静待之是一样的。遇到事不要跳起来。要当平常一样。”
然后三个人叽叽呱呱,你一句我一句把亲娘在家说的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出来。
岑溪农微笑地听着。
好怀念和大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大姐生气的时候生气,高兴的时候,嘻嘻笑笑。
这样也挺好。
但是大姐说:我就敬佩像你这样的人,处事冷静。我这辈子是别想了,没准到八十了还蹦跳呢。
而今天出行的人中,有两个在蹦跳。
付昔时和罗志豪看到焦珍旁边的丫鬟手里拿了一条发红的蛇。
两人一起往后退一步跳起来。
叶田卓反而不怕,还想上去伸手。
刚荆在一旁说道:“你可别摸,小红有毒。”
叶田卓慌的说回手讪讪说道:“我还以为是普通的蛇哪,岭南的蛇很多,都吃蛇肉。我以为你要拿出来给我们熬粥喝。”
付昔时浑身发麻,转头看到付老大不会说话了,悄悄拽了拽他。
他们谁也没想到老铁正蹲在地下看那笼子里的五毒。
付昔时眼神瞄到,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
哎呀,这个毒焦珍以后可要离他的远点,随手拿个啥东西,咬人一口都完蛋。
这会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付昔时突发奇想,说带的东西多,在野外吃一顿吧。
然后焦珍的丫鬟那个叫小红的就拎了几个笼子下来,手里还拿条蛇。
那会真把他吓得心怦怦跳,这辈子就怕这个玩意了。
焦珍走过来,给了她三个香囊说道:“你们把这个带身上,以后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近身。”
付昔时接过来,笑眯眯说道:“干妹妹,你咋不早点说?多给我几个呀,我家里还有六个儿子哪。”
焦珍说道:“我给干娘留了一盒子,干娘会给大铁他们。”
“那就谢谢妹妹了。”
付昔时给老铁腰间挂上香囊,抱着她走到罗志豪跟前,把一个香囊递给他。
罗志豪赶紧接过香囊系在腰带上,小声说道:“有空你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药喝了之后百毒不侵。”
付昔时笑声回答好自己也想要这个。
然后对老铁说:“以后那个叫小红的姐姐你离远点,她带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去摸,要是摸了咬你一口,那就变成丑姑娘了。”
老铁点头。
罗志豪看着她问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看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那些东西别说小孩儿,就是大老爷们也会吓得心砰砰跳。”
付昔时说:“正因为是小孩子才不害怕,好奇吗?”
罗志豪说道:“那可不一定,我小的时候看到蛇我就怕,现在想一想,浑身起鸡皮疙瘩。”
付昔时咯咯的笑,“不愧是亲兄妹,我小的时候也害怕那些。”
叶田卓走过来,问:“你们兄妹俩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
付昔时说道:“我给老铁说,千万不要乱碰东西。”
他们几人走过去坐下,焦珍听到她的话,接话说道:“没事,老铁不怕他们,他们怕老铁。”
付昔时惊吓,问道:“为何这么说?你咋知道?”
焦珍说道:“我养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啊,他们看到老铁都缩了一下。,小红都不会动了。”
丫鬟叫小红,毒蛇叫小红,但是大家知道她说的小红是指那条蛇。
付昔时紧紧搂着老铁,想起净空法师说的话,心开始砰砰砰的跳。
罗志豪也很奇怪地看了一眼老铁。又看向放在远处的笼子。
小红把那些笼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跳出来找吃的。
叶田卓挨着焦珍坐下道:“你要和别人打架都不用出手,随便放哪个出来都行。”
没等焦珍回答,刚荆走过来,站在他叶田卓跟前说道:“你都有媳妇的人了。”
他话没说完,谁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你都有媳妇的人了,你还坐在我媳妇跟前干嘛。
没等叶田卓挪开哪,焦珍对着刚荆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管得着吗?别人爱坐哪坐哪。”
刚荆毫不示弱,“他爱坐谁旁边我管不着,但是坐你旁边就不行。”
叶田卓悄悄挪到付昔时旁边,偷笑道:“这两个人有意思。”
付昔时用唇语对罗志豪说:较真刚荆。
罗志豪没有了平时的豪爽,坐那那可斯文了。
付昔时知道他不是故意装斯文,又不是在心上人跟前,他是被焦珍带的那些东西吓的。所有人就坐在看着那两个人抬杠。
焦文雄坐在地上,手撕一块牛肉,还蘸着蘸料不紧不慢的吃着,对付昔时说道:“这是你做的?味道不错。”
付昔时说道:“我哪有工夫做呀,都是我店里的厨子们做的。焦大叔,你天天看他们这么吵,烦不烦呀?”
焦文雄说道:“不烦,挺热闹的。”
旁边的薛氏端了水给他,焦文雄笑眯眯的推让:“你先喝,别光顾着我。”
伸手端了一个盘子递给薛氏。薛氏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别人。
付昔时装着没看到。
叶田卓端了个盘子,递给付昔时说道:“表哥不在,我替表哥伺候表嫂。”
罗志豪咳咳两声,叶田卓赶紧又给他断一份。
付昔时边吃边喂老铁,又看焦珍他们俩,就见他们俩谁也不理谁。
心里要笑死。
才出门第一天俩人就杠起来了。
可以想象,走这一路绝对不会无聊,天天像看戏似的。
698 向阳中
到晚上吃饭时,付昔时看焦珍刚荆和好了。
刚荆殷勤的跟在焦珍后面,阿珍阿珍的叫着。
吃完饭,叶田卓跟着付昔时回屋,说道:“表嫂,我以为他们还得继续吵哪,这么快就好了?”
付昔时说道:“你成亲前不也是和桂菊表妹成天抬杠,俩人针锋相对。你说她是女土匪,她说你是花蝴蝶。我那会可真没想到你会和表妹成亲。说起来你和刚荆他们一样,相爱相杀。”
叶田卓不解,问道:“啥叫相爱相杀?”
付昔时想了想说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情感方式,有的是男女情爱,有的是父母和子女,互相损对方,挑对方的不是,看着互相的嫌弃,实际上是互相都离不开彼此。”
叶田卓歪头想,笑了,道:“对对,我和我媳妇就是这样。去年去岭南,俩人也斗嘴,但心里不是嫌弃,就是图了嘴痛快。不像焦大小姐和她师兄,那是爱起来往死里爱,吵起来恨不得打一架。”
刚说完,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叶田卓说道:“坏了,俩人又打起来了。”
付昔时对罗志豪说道:“你看着老铁,我出去看看。”
跟着叶田卓跑出客栈。
看到焦珍和刚荆焦珍俩人一起摁住一个人,叶田卓在嚷嚷:“怎么了?怎么了?这人是干什么的?”
焦珍松开手说道:“不长眼的小毛贼,想想偷师兄的匕首。”
叶田卓说道:“一个小毛贼还用得着你俩动手啊,你把你的小红放出来咬他一口不就得了。”
焦珍翻了他一眼说道:“又不是恶人,干嘛要毒死他?”
“反正你有解药,他要不交代他们的团伙在哪里,你就不给他吃解药。像他们都是有团伙的,很少单独作案。”
这时候刚荆松开手,冲着那人说道:“你说,你们团伙在哪?总共几个人?”
那个小贼被俩人一同打,早就鼻青脸肿,半天才爬起来说道:“没有团伙,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实在是没活路了才做了这事。”焦珍呸了一口道:“你真要没活路,不去偷吃的,不去偷金钱,干嘛偷我师兄的匕首?要是普通老百姓要匕首干什么?”
刚荆一旁说道:“就是,不是练家子看不出来我这个匕首的好坏。”
叶田卓往他身上瞅过去,他怎么没有发现刚荆哪里放着匕首?
刚荆拿出一个匕首,还没手掌大。他拿在手上转悠,这个匕首就像活的一样,在他手上上下左右的飞舞。
叶田卓暗叫一声好,难怪焦大人说他这个徒弟武功好比他强。
焦大人说自己是凭着一股子莽劲,胆大心狠,而他的徒弟和闺女是请了师傅自小教导的。还说他的徒弟说话傻里傻气,但是在武学上有天赋。
叶天多还问过他,那你闺女和徒弟两个人谁能打过谁?
焦大人说这你还不懂嘛,我徒弟打得过,他也不敢打。不是不敢打,是不能打。把女子打败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不论打架输赢,这个徒弟是比不过她闺女的。
叶田卓知道他说的啥意思,他闺女养的那些玩意,一般人对付不了。
付昔时也盯着刚荆手上的匕首,没想到这个莽莽撞撞的小年轻,匕首玩的这么溜。
这会罗志豪抱着老铁出来了,付昔时问道:“大哥,你要是能把杀猪刀玩的这么溜,就能和他比一比了。”
罗志豪说道:“再比也比不过,人家是科班出身,我跟焦大人一样,野路子,不是一路人。他可以当杀手,但是当不了将军。”
说完得意。
焦文雄也出来了,焦珍问道:“爹,报不报官?”
“报啥官呀?人家也得吃饭。”
说完对着那个小毛贼瞪眼道:“还不赶紧滚!”
然后转身进屋道:“说起来以前也是同行,这里又不会我管辖之地,出门别啥惹事。”
各回各屋休息安置。
开了四间上房,焦文雄夫妻一间。罗志豪、叶田卓和刚荆一健间,付昔时母女一间,焦珍和焦芳一间。
跟随着下人们另外住。
付昔时带了不少人,都是建丰长公主安排的大夫,厨子,奶妈。
第二天,天一亮就上路。
焦珍钻进付昔时的马车里,叶田卓赶紧出去,免的那个刚荆又因为这个吵一架。
焦珍很喜欢老铁,坐进去就抱着,老铁冲着她笑,叫她焦姨母。
焦珍亲了他一口说道:“我要是生个闺女像老铁这么乖就好了。”
付昔时说道:“小姑娘小的时候都乖。”
焦珍说道:“我爹说我小的时候就不乖,整天哭。我爹换了好几个奶娘,后面换的是小红她娘。小红比我小一个月,她爹没了,后面就一直留在我家跟着我。”
付昔时一直好奇,焦珍亲娘是不是少数民族,就问了。
焦珍说道:“我娘是汉人,我爹说他不会娶南蛮子,我是跟小红她娘抚养长大。小红叫阿娜,我爹总叫她小红,所以别人以为她叫小红。我五岁时岁时,我爹有事让小红娘带我去她寨子里住了两年,我会说她们的话,回来后师兄在家里,以后就和师兄一起长大。”
付昔时羡慕道:“青梅竹马多少,两小无猜,感情深。”
焦珍咯咯笑,“打出来的感情。”
付昔时很少见薛氏母女下马车,特别是她女儿焦芳,母女俩一路上坐在马车里不出来,焦文雄赶车。
这一天,两个车夫反而闲着,和后面的车夫换着赶车,付昔时这辆是罗志豪赶车,他和焦文雄较着劲,不是两辆车里有妇孺,这两人能把马车跑散了架。
秀不了车技,那就秀马上花样,罗志豪可以在马上翻跟头。
焦文雄甘拜下风,因为他是水匪,水上功夫好,而不是骑马。
付昔时问焦珍,和新妹妹如何。
焦珍说道:“妹妹胆子太小了,等到了地方,我让乌沙带带她,乌沙就是小红她娘。”
付昔时心想,我属小野狼的,都怕你的东西,别说一个十一二的小姑娘了。
应天府有个小姑娘崇拜的看着叶怡珍。
向往中。
这就是母后说的坐是礼,行是礼,笑是礼,骨子里透出来的礼,不是学来的,是自小养成的。
自然不别扭。
她去看望大公主和外甥女,见到姑母带着的叶怡珍。
建丰长公主答应了女儿,等女儿走后,约了叶怡珍去武安侯府。
叶怡珍今天收拾了一下,不像平常在家,或者出门应酬女眷那样穿着。
她上身穿月牙兰半身长褂,对襟立领,领边是同色绣花。长褂快到膝盖,下身是蓝绿色百褶裙,长褂外有个淡绿色纱状半臂,隐隐约约看到衣领的绣花。
头发绾了个普通妇人梳的发髻,脑后挽下,一个简单的玉钗。
看着打扮老气,可是肤色白皙,五官柔和,平展的面容,没有皱纹。
微笑,端坐。
稳而直,一丝不动。
美珍公主听叶田卓说过很多次叶家大姐,他说自己在大姐跟前就是个这,说话间还用小拇指比划下。
他说他大姐饱读诗书,写的一首汉字。
后来不知为何不说了,再也没提他大姐。
今天才知道叶家大姐回娘家了,带着三个孩子。
那肯定是她男人不好,不然男方也不会同意嫡长孙让女方带走。
话不用明说,建丰长公主一句大归娘家,在坐的都明白了。
江夫人暗道可惜,又眼珠咕噜咕噜转,马上想顾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别人家怕娶寡妇或者和离的,顾家不怕,只要人好。
顾家没一个读书强的,要是娶了叶家女,呵呵,将来有一个出头的也行呀。
一看叶家女就是读书人家长大的,斯斯文文,一身的书卷气。顾家一家子土匪气,格外欣赏这种气质。
江夫人之前见过叶怡珍,今天决定比之前更有气质,暗暗打量她的穿着,想着也照样子做一身。
她拉着叶怡珍的手说道:“怡珍,大娘就叫你怡珍了,以后把我当亲大娘,带孩子们来玩。你去教书,把孩子放我家,我绝对给你看的好好的,一根汗毛都不少。”
说完哭得自己说话太粗俗,以后应该找个嬷嬷学说话,把一些应酬话背会了再说。
不然一张口让有学问的人笑话。
叶怡珍微笑,眼神是感动,眼里像有了雾气,话语里带着点哽咽,又不像普通人那样,哽咽的说话断断续续,听的人难受。
瞧人家,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心里发酸心里怜惜。
这是江夫人的感觉。
叶怡珍说道:“侄女感谢大娘,大娘不嫌弃侄女,以后侄女给大娘添麻烦了。自从出嫁后,离开家乡,现在……我觉得大娘就像我娘,侄女多谢大娘厚爱。”
说完起身给江夫人屈膝,行了个深深的礼。
江夫人一把拉住,道:“你可别这么着,以后就把我当你娘。干脆给我当干闺女,我多个闺女,多几个外孙,以后干娘心疼你。”
建丰长公主笑道:“我看好,你也办个花会,热闹热闹。”
叶怡珍含泪叫了声干娘,大公主对着她叫了声姐姐。
美珍公主笑嘻嘻道:“叶姐姐,我请你去宫里玩好不好?我那有好多书,姐姐喜欢哪本我送给姐姐。”
叶怡珍早就听闻荀皇后,能见一面心中欢喜。
荀家可是外祖父一直可惜的人家,能得到一本荀家藏书,外祖父肯定高兴。
她回答道:“多谢殿下。”
美珍公主道:“叫我美珍就好,我喜欢别人叫我美珍。”
她喜欢是一回事,但知礼的人谁也不会拿大,就是叶田卓当面也是殿下的称呼。
别人对你客气,阶层在那放着,别拿自己当一棵葱。
这是付昔时说的话。
美珍公主是行动派,第二天就约了叶大姐进宫。
她回去后先给母后一顿夸叶怡珍,然后又去找皇上。
“父皇,我想去女子学堂读书,想跟着叶家姐姐读书。”
皇上说道:“那不行,你要是喜欢请她进攻教你可以。”
皇上不是娇惯女儿,他不想女儿在女子学堂读书,因为那样会有很多官家把自家的千金送进去。那么大女儿建的女子学堂就变成了官宦人家的学堂。
最主要的不想让女儿身边围绕着一帮阿谀奉承的人。
他让女儿学会和人打交道,学会挑选朋友,但不是这种挑选法。
身边都是奉承的人,时间长了只会让女儿变得无知和傲慢。
美真公主说道:“我不想让叶大姐进宫只教我一个,太浪费了。有一个好先生很难得,叶大姐应该在学堂里教书,让更多的人学知识懂道理。”
皇上欣慰的点头。
女儿还和小时候一样,从不只想自己,总会替别人考虑。
现在大了会替百姓考虑,这样的女儿才应该是他亲生的,
想一想他不只有一个女儿,有让他欣慰的,有让他心疼的,也有让他忽略的,还有一个让他生气的。
薛德妃生的一子一女,全是小心眼,自私,只想自己。
儿子不用说,二女儿有事没事带着她闺女进宫。
你要是进宫爱看你亲娘,让你亲娘和外孙女多亲近,也是你当闺女的孝心。
可是回回都要带到他这来。
什么外孙女想皇外祖父了。
孩子才多大?知道个屁!
再看看大女儿,生了女儿跟宝贝蛋似的,捂在家里不出门。
偶尔带进宫也是给顾淑妃看一看,很少到他这来。
还给父皇抱歉的说,外面风大,总出门对孩子不好。
这才是真正心疼闺女的人。
看着懂事的美珍公主,再想一想不容易的大女儿,皇上一激动派人去给大女儿生的外孙女送了一堆东西。
然后又想了想,把二儿子叫进宫,和颜悦色,让立马赶路,去和焦文雄会合。
私下里给焦文雄写了一封信。
二皇子激动,以为父皇对他委以重任,这回他要好好表现表现,大展宏图,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叶怡珍端端正正,眼神向下,跟在嬷嬷身后。
觉得前面有人,稍稍抬眼看了下。
是一个中年男子,穿了一件长衫儿,头戴纶巾,不是官员,也不是宫人穿着。
嬷嬷侧身让过,叶大姐也跟着侧身,行了一个礼。
王美立在宫中突然见到叶怡珍,愣了一下。
等她们走远又回头看看,看她们去的方向,是见是拜见荀皇后。
699 都太傻
王美立打听叶家女带着孩子留在应天府,她丈夫独自上任,觉得不太对劲。
等叶怡珍去女子学堂教书,明白了。
觉得可惜。
又觉得她丈夫有眼无珠,这样的妻子不好好珍惜。
接着做他的事,别人家妇人和离和他没关系。
给太子妃建造的别院剩下后续收尾,王美立要添置屋里的摆设。
他定了一些陶家铺子的瓷器,挑了两个送进宫,那天遇见叶家女。
皇上不懂瓷器,派人送给皇后。
是一个黑釉褐花笔筒,黑釉釉面滋润、光亮,色黑如漆。暗褐色的梅花隐约呈现。
美珍公主看到,说道:“我在表舅家看到类似的,是表嫂的娘家嫂子做的。”
荀皇后奇怪,她知道娘家表侄娶的陶家女,陶家是做陶罐出身。
没想到娶的媳妇会做陶瓷。
瓷器中,能把黑釉做好的,很难得。
美珍公主约了五公主俩人去了陶家铺子,要定货,可是陶家铺子说最近没不接受订单。
她觉得可惜,等回宫,岑溪农派人给她送来一个黑釉彩金喜鹊登梅笔筒。
她觉得比母后那个笔筒还好看,摆放在书案上,甚美。
陶哲孝挑了媳妇做的黑釉笔筒给了岑溪农了几个,想着岑家读书人家,笔筒用得上。
他从岭南回来,惊奇媳妇的手艺,想到媳妇或许原来就会。
媳妇不说他也不问。
陶哲孝成亲前给媳妇说过,不会过问她以前的事情。
看得出来,媳妇读过书,受过一定的教导,以前的家不会是普通人家。
能落在人贩子手里,加上后来媳妇的默言,猜也能猜出来,是被亲人所害。
陶哲孝也算走南闯北了,不会天真的认为媳妇跟着祖父学了不到一年就有这天赋。
做瓷器不是靠天赋,重要的是配方。
夫妻俩已经圆房,陶哲孝不想过早要孩子,担心媳妇的身体,去找堂姐夫房大夫要了药,平时也尽量克制自己。
好在出门办事经常不回家,不然血性男儿守着媳妇硬憋着难受。
陈南星刚开始有些担心,担心婆家人问,问她怎么会黑釉。没想到没一个问她的。
祖母只是说,想做什么做什么,还说豆家媳妇说的,谁说女子不如男,谁有本事谁施展,陶家不是限制妇人的人家。
陈南星明白祖母的意思,让她别掖着藏着,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祖母看出来了,可是没问过她一句。
陈南星感激,要了银子去买材料,她研制配方,多次实验,陶家祖父从不进来看,只是成品出来了后才细细打量。
来铺子定她货的王先生说秋天会有一个瓷器大展,陈南星想参加。
她对于做瓷器确实是新手,以前没有做过,这方面没有说谎。
但是自小听母亲给她说,说外祖父怎么做瓷器,一点一滴已经刻在心里。
母亲是外祖父的独生女儿,一只手是残疾,没法继承家业。
母亲嫁给父亲,带着庞大的家业,带着配方,如果生儿子,配方传给儿子。
母亲只给了她一个黑釉的配方,让她背牢了后销毁了配方。
母亲说,虽然她是闺女,也得分一份。
没等母亲生儿子,一场病要了母亲的命。
临死前,当着一屋子人,母亲只对她说了一句:好好活着。
她悲哀的哭,父亲为了母亲,多年不娶,抚养她长大。
那时感觉父母情深意重,感觉自己幸运。
呵呵!
直到那一天,才明白母亲为何给她说那句话。
她哭着趴在母亲身上时,母亲在她耳边说,配方的事谁也不要告诉。
没人听到这句话。
之后,她几次想说出配方,都会想起母亲的话,忍着没说。
她从不过问家中产业,从不打听,也从不学。
但,还是逃不过人心的黑暗。
等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任何人时,陶哲孝出现了,陶家出现了。
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信心。
这个世界还有爱。
除了王先生的订货,陈南星不再做出售的产品,只是在家做准备参赛的样品。
脑海里一遍遍回忆母亲说的,说外祖父做瓷器的过程。
凭着这些记忆,她一次次的实验,琢磨,再实验。
丈夫说,把一些实验成品拿去送礼,送给岑家原河。
她知道那个叫原河曾经和丈夫住一起,是付家养子。
丈夫什么都给她说,不会自作主张,不会觉得媳妇的就是他的,随意拿走。
以前表哥说,我对你真心真意,我会护着你,你在家享福,所有的都交给我。
她以为自己掉到福窝里。
不知道心里有你,是平等对之,是敬重,疼爱。
她想借着陶家,用自己的手艺变得强大,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要让陷害母亲、陷害她的人变得一无所有,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能让母亲白白死去,让她差点落入花楼。
她心中有恨,恨那些黑心人。
可陶家人,丈夫让她越来越感觉温暖。
陈南星觉得愧疚。
她一定要去参赛,用陶家的名义,以后把这一切留给陶家。
等到了那一天,她会说清楚。
丈夫说要出门一趟,估计得几个月才能回来。陈南星放下手头的事,给丈夫准备出门的行李。
丈夫温柔的搂着她,说不用太辛苦,参不参赛不要紧,身体要紧。
丈夫说陶家不做瓷器也能养活家里人。
她只点点头。
站在门口看到丈夫远去,擦了擦泪水。第二天去大宅子,祖母非得让她回去歇着,说再过来就生气了。
看着祖母故意装作怒气的脸,陈南星心里如初春的阳光照射般温暖。
陶哲孝是跟着二皇子出发,他也不知道为何皇上派了他去。
去辽东的人看到二皇子,全部懵逼。
付昔时高兴的冲着陶哲孝大声说道:“小七!”
罗志豪捣捣她,她才赶紧对着二皇子行礼:“表弟。”
二皇子做个伸手状,含笑道:“表姐不必客气,都是家人,不用行礼。”
焦文雄走过来,带着一家人给二皇子行礼,二皇子脸上疲倦,笑容温和,平易近人。
焦文雄表面恭敬,心里却是一沉,心道,皇上怎么把二皇子甩给他了?
没来应天府,皇家的事他清清楚楚,应天府有他的人手,什么动向他会收到消息。
特别是几个皇子的事。
他给皇上卖命,也得考虑后代,跟对了人才能确保后代平安。
果然,等他看了皇上的信,那是眉头紧皱。
皇上说,就当是你儿子,还该摔打摔打。
焦文雄要哭,我能有这样儿子?看我闺女,性子不好,可是一心为父亲着想,孝敬父亲。
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绝对送给土匪当女婿。
我又不指望儿子传宗接代,闺女一样能传宗接代。
罗志豪单独见了陶哲孝,问了问情况,也是皱眉。
在应天府他都很少和皇子们联系,就是太子,他也是节假日宫里贺喜时见面,平时从不结交。
这个二表弟更是要躲着走。
这下可好,皇上舅舅送到跟前来了,躲不掉了。
叶田卓找付昔时,贼头贼脑小声说道:“表嫂,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我是太子的冼马,跟着他算什么?”
付昔时白了他一眼,道:“又不是你跟着他,是皇上打发他来的,你只管做好你的事。”
叶田卓一拍脑袋道:“对哦,我是游山玩水来的,明天开始,我得好好记录,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早上吃什么,经过了哪里,路况如何,百姓如何……”
付昔时打断他的话,道:“你记录百姓干嘛?记录山水就行。”
叶田卓又一拍脑袋,道:“对哦,百姓又不归我管,有……”
伸出两个指头,和付昔时对着笑。
焦文雄并没有给女儿和徒弟说这些。没有必要,走一步看一步吧。
能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自自然然就算得罪了二皇子。皇上也不能把他唯一的闺女如何。
第二天出发,除了焦珍和刚荆和,其他人很少话。
焦珍还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今天的饭不好吃吗?怎么都没人说话。”
刚荆才不注意别人,他只注意师妹,把付昔时带着的蒟酱挪到自个跟前说道:“这个太咸了,师妹少吃点。”
焦珍对付昔时说道:“姐姐,以后有人来金州卫,你让他们给我捎点过来。”
付昔时说道:“金州卫有卖的,我出的产品在金州卫全部都有卖。回头到了那,我跟你说铺子在哪里。不过不是我开的铺子,要是我开的铺子,妹妹想吃什么让人送过去。”
焦珍说道:“就是姐姐开的铺子也不能随便去拿,哪有白占便宜的?那是姐姐辛辛苦苦做出来。”
二皇子看了一眼罗志豪,见他抱着他的外甥女低头喂饭,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他听到焦珍说的话,就想起了他曾经想要罗志豪的酒坊,以为焦珍故意当他的面说这些话。
难道罗志豪给焦家妇父女说了这个事情?
心里顿时不喜。
焦文雄哭丧着脸对着闺女说道:“你这大手大脚的,爹攒点银子不容易,嫁妆都给你凑不齐,不是你干娘还有江夫人她们送的添妆,爹得张口给别人借银子给你办喜事。”
焦珍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父亲,他她这点好,听不明白的话就顺着父亲说,从来不反驳。
刚才本来想说不差钱的话,这会儿转口说道:“我爹没钱,我得帮我爹省着点花,我不会做生意,不然和姐姐一起做生意。”
刚荆在旁边接话道:“我养活你不用做生意。”
焦文雄一瞪眼道:“你这个白吃白喝的家伙,拿啥养活我闺女?我跟你说以后你不惹事,我就烧高香了。”
刚荆见师妹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把桌子上的菜归拢到一块,蘸着馒头吃了。
一副穷家小子的做派,
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他的人都知道刚荆这个毛病,喜欢吃菜底,为了这个焦珍怎么说他都不改。
二皇子纳闷了,听说焦文雄挺有钱的嘛,怎么穷到这个份上?
吃了早饭上路,二皇子一人一辆车,他想和焦大人相谈,可焦大人新婚,时时黏着媳妇,让他嗤之以鼻,又理解。
旷了太久了嘛。
只可惜事先不知,不然他给做个媒,绝对娶的比如今的焦夫人要好。
焦麻子真是土匪出身,不懂岳家的重要性,太傻。
娶个乡下寡妇当宝,又不是长得如花似玉,啥眼光嘛。
挑的女婿更傻,难怪他当初一心要讹罗家。
二皇子看了一圈人,真心不想和他们一路呀。
都是什么人嘛。
叶家那个更傻,成天就知道吃,还装模作样记录什么一路上的见闻。
他看了,字体那个难看,话不通,什么望山跑断马,写的啥嘛。
全是吃吃喝喝,什么旅途遥远,车马奔波,越来越荒凉。
那你出来干嘛?在家当你的叶三少爷不好吗?
再看表姐,更不像话,带着两岁的闺女出门,一个妇人,不说在家相夫教子,撇下丈夫四处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相好的哪。
那个表哥精明,跟着焦大人,想分一杯羹,到时候功劳是他的,焦大人能和皇上外甥抢功劳?
看来之前的什么杀敌有功,没准都是抢别人的功劳。
幸亏他来了,绝不能让罗志豪得逞。
看了一圈人,二皇子不屑一顾,觉得他得为父皇出力,一定让焦大人听从他安排,把事情做的妥妥当当。
可是,做什么?
父皇说,去了听焦大人的。
那会激动,回家就想,为何是他听焦大人的?
不应该是焦大人听他的吗?
是了,是让焦大人把事情告诉他,以后以他为尊。
他可是皇子。
于是,二皇子在晚饭后,约了焦大人私谈。
问了之后,焦文雄抱拳对着上空,一脸感激道:“蒙皇上怜悯,让我有个养老的地方,具体事情,皇上吩咐,让我去了听从指挥使安排。我厚着脸皮给皇上说,给我个大宅院,按月给我发俸禄就行,让我养活一家老小,有口饭吃。不瞒殿下,我走前问罗将军和顾侯爷借了银子,不打算还了,我们哥们多年的交情,还不值那些银子?”
又压低声音道:“我看上罗将军的妹子了。”
话说完赶紧打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想和罗将军妹子合作,以后辽东的生意我罩着,给我干股就行。”
二皇子无语。
问道:“焦大人,你在西南就没存下银子?”
焦文雄懊悔道:“存了,我记得在一个地方放下去了,没想到箱子没了,被水冲没了。我一辈子的心血呀,到头来给闺女嫁妆都置办不起,不然我能入个乡下人吗?聘礼给不起呀,丢人呀。”
说完泪水涟涟。
二皇子……
700 遇朋友
这一路,有二皇子,付昔时也没心看热闹,打算到了金州卫,找个地方办完事带老铁回家。
冯家那里让付老大去一趟,也看看她建的作坊。
罗志豪不赶车了,单独骑马,把老铁绑在胸前,说从小锻炼。
老铁一点也不怕,笑的咯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听舅舅说等回应天府送她一匹小马,扑上去搂着舅舅亲一口,软萌萌的说谢谢。
这次走的路线是先到登州府,然后坐船到金州卫。
去年在登州府救了何秀姑,如今他们夫妻在小宅子休养,有韩大叔照看着倒也平安。
上了船安顿好之后,焦文雄跟打了鸡血似的,脱了衣服露着膀子,对罗志豪说道:“比一比?”
他水上飘荡几十年,会走路就会玩水,自认为船上的人没有强过他的。
陆地上比不过小将军,水上还能输了?
罗志豪笑了,心道,我可是大学生运动会的游泳冠军。
脱了上衣,道:“比就比。”
焦文雄扑通跳进水里,像大狗熊落水,水花四溅。
一会探出头来,对着船上挥胳膊,“来呀,别当缩头乌龟!”
罗志豪扭扭脖子,做几个伸展运动,一猛子扎进水里。
半天不见人露出来。
船上的二皇子惊讶了一声,刚荆喝彩一声:“好功夫!”
好一会罗志豪在远处才浮上来,先是自由泳,又换蛙泳,接着是蝶泳,最后是仰泳。
把焦文雄看得目瞪口呆。
罗大勇的儿子如此出色?
可惜了,当我女婿多好。
焦珍看得两眼发光,刚荆心里不得劲,恨不得捂着师妹双眼。
付昔时抱着老铁往下看,老铁眼睛睁的大大的,眼里是惊奇,一点不害怕。
叶田卓兴奋,脱了上衣跳进水里。
南方长大的他,会游水是肯定。
陶哲孝没下水,他得留意周围,还要保护二皇子。
二皇子是斯文人,不会众人面前下海,主要是不会游泳。
焦珍激动,刚说我也下去,被刚荆一把拉住,道:“一帮大老爷们,你下去成何体统!”
焦珍瞪眼道:“在西南还不是一帮大老爷们?你要当小姐你留在船上。”
刚荆死活不撒手,道:“西南是西南,中原是中原,你看中原有哪个女子和大老爷们玩水的?”
焦珍一巴掌上去,刚荆抬胳膊挡住,两人互相瞪眼。
二皇子像看戏似的,津津有味。
焦大人的女儿和徒弟一对二愣子,一点心眼都没,先把这两个拉拢过来。
他温和的劝道:“焦大小姐,你师兄说得对,女子还是注意些,大众广庭之下,太出格了让人笑话。”
焦珍一回头:“关你什么事!”
刚荆说道:“殿下也是为你好,你干嘛发脾气?”
“谁让他多嘴?大众广庭之下又没犯法,注意啥?我就不爱听女子如何如何的话。没本事的男人才让人笑话。”
二皇子……
头一回有人对他如此说话,要是在应天府,他得派人拿下问罪。
焦珍又对着刚荆瞪眼道:“有话不会和我好好说,非得回回和我瞪眼?我是傻子吗?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我知道你,小心眼,怕人看了我去,一个大男人,心和针眼一样,累不累?”
二皇子……
小时候,外祖父就说过他这句话,让他把心放宽,把眼放宽,不要像女子似的,只看到眼前。
就听焦珍继续说道:“还不如女子哪,你看姐姐,家照顾的好,做事利索,外面撑的起,比男人还能干。心豁达,就是这个词,豁达,是江夫人说的。你看你,天天盯着我,不会多瞅瞅别人?学学别人的长处?”
二皇子……
焦珍甩开刚荆的手,走到付昔时跟前道:“姐姐,我说的对不?”
付昔时……
你俩吵架别拉上我呀?
“你师兄也是为你好,入乡随俗,这里不是你们西南,女人太……会让人嚼舌根。”
刚荆赶紧说道:“对对,付姐姐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师妹,你看在西南我说过你没?我也是为了师妹好。”
焦珍白了他一眼道:“你说的还少吗?不收拾屋子,乱扔东西,胡乱花钱,这些是不是你说的?碎嘴婆子!”
刚荆道:“我是指这方面,我没管过你吧?”
付昔时心想,真是杠精,非挣个嘴上输赢。
好在焦珍心大,吵过了不记仇,不然呕气也呕气了。
二皇子在旁边无趣,没人恭维他,拿他当普通人一样。
这帮眼里无珠的人。
在船上的这几天。每天罗志豪胶教刚荆游泳。
虽然刚荆会水,但是和罗志豪这种专业的游泳姿势不同。刚荆有股韧劲,他自认为水上功夫很好,但是和罗志豪一比差一点。
但是罗志豪知道他只是玩个花样,真要论在水下的功夫,他不如焦大人和刚荆师徒的本事。他们在水里能游一天,能在水底下憋气几分钟,特别是刚荆,估计有半刻钟的时间,能够毫无动静的在水底下游到你跟前。
这些他就没必要学了,他又不想当水匪。
罗志豪以为自己是很健壮,等脱了膀子,别说和刚荆比了,就是焦大人他也比不过。
焦文雄两只胳膊肌肉杠杠的,在水里游泳全靠胳膊用力。
所以那个刚荆身上一疙瘩肉一疙瘩肉,可以参加健美比赛了。
和他们一比,自己像弱鸡,白嫩白嫩。不过没两天在水里泡着太阳晒着,罗志豪浑身黑黢黢。
焦珍只在岸上看并没下水,和付昔时两人,还有老铁,边聊天边吃东西边议论水里的男人们。
付昔时看到刚荆,心想,有这样的男人,焦珍是不会看上中原的男子,太弱鸡了。
付老大够强壮的,和刚荆一笔,小菜一碟,人家是满汉全席。
二皇子不是在屋里呆着,就是在另一边坐着。身边有他的护卫,还有陶哲孝。
因为叶田卓也下海玩,他又不能凑到妇人那桌,也不愿意和那个焦大小姐在一块,说话真难听,总感觉句句是在说他。
海面上还有其他的船只,离的不远的时候交错而过,能够看到船上的人也都在好奇的看,在是看着水里的玩耍的几个人。
有一天付昔时想躲开二皇子,和焦珍坐在船的后面甲板上,远远看到后面有一辆船飞快的驶向他们。
焦珍站起来看过去说道:“是个商船。”
他们这一次坐的船,并没掩饰,用的是登州府的官船。
付昔时跟着站起来,手放在额头遮住阳光看过去。
不知道为何这个商船看到官传没有避开,反而紧紧的跟上来。
等到能看到船的人影,就见有个人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豆东家,豆东家!”
付昔时感觉奇怪,豆渣这次并没跟着来,为何会有人喊豆东家。
再一个他们也不认识什么做生意的人。
等船走近能看清人脸,付昔时想起来了,这个大声呼叫的人是上次出门遇到的伍东家。
两个船靠近,付昔时笑着招呼道:“伍东家,真没想到又遇见了。”
伍东家激动的说道:“我老远看到像是你,追过来看一看果然是。”
付昔时疑惑,问道:“你是千里眼?怎么老远会看到就是我呀?”
伍东家从旁边人旁边人手里拿过一个东西,对着付昔时挥舞,“这个就是千里眼,从南方买来的。豆东家要是喜欢我送给豆东家。”
付昔时一看,喝!望远镜!
难怪他说他认出是她。
这时候水里面的人也都爬上岸,换了衣服。
付昔时问叶田卓:“你去南方怎么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叶田卓说道:“是啊,我要是看到了肯定买回来一人送一个。表嫂,你让他上来拿给我看看,什么东西能叫做千里眼?”
除了付昔时和罗志豪,所有的人对伍东家手上拿的东西感兴趣,二皇子也从前面走过来一旁站着。
焦文雄让船工在两条船上搭了个板子,伍东家和个年轻后生走过来,其他的随从并没跟着。
还是有点儿眼力价,
伍东家躬着身,双手拿着望远镜,恭恭敬敬的递给焦文雄。焦文雄接过来,左看右看,放到眼睛上。
付昔时忍笑,好像他拿翻了。伍东家殷勤的近身指导,焦文雄瞪他一眼,然后放在眼上对远处看过去。
心里叫声好,他在西南的时候要有这样的东西,那可是如虎添翼。
焦文雄放下望远镜问道:“你手上有几个?”
伍东家点头哈腰道:“回大人,小的只有两个。”
没等他说完话,焦文雄把手上的望远镜递给罗志豪,又对着伍东家股伸手道:“拿过来。”
伍东家的脸僵住,不敢拒绝,吩咐身边的年轻后生回船上去拿。
焦文雄不说话,往那一站气势还是有的,土匪气势。
伍东家哪敢说话,可怜巴巴的望着付昔时。
等另一个望远镜拿过来之后,焦文雄才笑着对罗志豪说道:“见面分一半,就当叔父给你赔礼了。”
他说的陪礼是指刚来应天府的时候,硬要讹诈罗小将军当女婿的事。
罗志豪接过来说道:“既然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怎么处置你不会生气吧?”
焦文雄说道:“我有这么小心眼吗?瞧你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罗志豪笑了一下,并没说送给谁,把望远镜让陶哲孝帮他拿着。
船上的人都知道陶哲孝是付昔时夫家表弟,一直跟着罗志豪做事,不属于随从。
二皇子并没有出来,在船舱里向外望。见焦文雄把望远镜送给罗志豪,心里生气。
这个焦麻子,难怪父亲父皇把他打发到辽东来,不会做人做事。
不是应该首先给他一个吗?
焦文雄大大咧咧的坐下,又招呼其他人坐下。
伍东家和那个年轻后生恭敬的站着。
焦文雄还招呼罗志豪兄妹说道:“大侄子,侄女,叶家小子,坐下说话,我看这人挺识趣,不像那等奸商。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说奸商的时候,那个后生脸色一变,伍东家一直赔笑的表情。
付昔时简单介绍了一下伍东家,又说了一下是怎么认识。然后给罗志豪说道:“上回买的那几个汝窑瓷器就是再在伍东家手上买的。”
焦文雄说道:“汝窑?我听说过,前朝是给皇宫里的贡品。”
转过头对焦珍说道:“爹给你置办一套汝窑的嫁妆,可好?”
焦珍说道:“没银子拿啥买?”
焦文雄教说道:“没银子赊账。”
笑眯眯的对着伍东家说道:“这点面子得给吧?”
伍东家巴不得,赶紧知道:“蒙大人看得起,小的孝敬大人一套。”
焦文雄哈哈一笑,大力拍着桌子,道:“爽快人!我就喜欢这样的爽快人。这样吧,我也不去挑了,你是行家,这事就交给你了。”
二皇子在船舱里里听到,越发的鄙视焦文雄。
就这么明打明的敲诈勒索?回应天府给父皇汇报。
他就没有想,焦文雄真要这么随意见谁都敲诈勒索,手头上还能没有银子?
当然,他该多想的时候不多想,不该多想的时候,那心眼儿就跟筛子似的。
焦文雄对瓷器不感兴趣,付昔时感兴趣呀。
因为想到了陶哲孝的媳妇,她让陶哲孝陪着她去伍东家的商船里去看看货,想顺便买一点送礼。
到了金州卫,肯定要拜见冯家大伯娘的娘家人。
陶哲孝在听说伍东家是做瓷器的时候,抬了一下眼,表嫂让她陪着去。,明白表嫂的意思。
他也想去看一看。
汝窑在瓷器中很有名,他想着挑两件买回家送给媳妇。
这一回伍东家死活不收银子,付昔时只好挑了两件。
白收人家的礼,没有必要。
陶哲孝没挑,他想着等到了金州卫去伍东家的铺子里买两件就行了。
上回上回付昔时正好和伍东家坐一条船上,每天没事了胡扯瞎扯。
这一回伍东家不能久留,他留了自家在金州卫的地址,说有空请在座的吃饭。
焦文雄给他打哈哈,说他忙得很,以后有缘再见。
等人走了之后,焦文雄故意大声的美滋滋的对女儿说道:“阿珍啊,等爹新官上任再给你划拉一圈,陪嫁就有了。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焦珍笑眯眯给父亲福身行个礼,说道:“那就多谢爹了。”
刚荆也跟着一起行礼说谢谢。
更让二皇子鄙视,不如当上门女婿得了。
晚上的时候焦文雄头一回主动的去了二皇子船舱,拿了一个瓷器做的笔筒,一脸的笑眯眯。
“殿下,我一眼就瞅中这个,殿下是个斯文人,用这个刚好。”
二皇子含笑道谢,很想说这个我不要了,你把那个千里眼给我。他想着要有这个千里眼,将来拿回去送给父皇。
可是这个焦麻子没有眼力价,给他一个破笔筒。
焦文雄使劲夸了一顿二皇子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罗志豪又来了,把焦文雄给他的那个千里眼送给了他。
二皇子也不推辞收下,婉转含蓄的表达了他对焦文雄的鄙视,说他是个粗人。
以前二皇子也觉得罗志豪也是个粗人,但是和焦麻子比起来,还是自家的表哥强点。
一家人嘛,肯定要向着一家人说话。
罗志豪没顺着他的话说,也不反驳,把话题岔开说别的事。
无非是吃吃喝喝,说吃腻了船上的东西,下了船要好好的吃一顿。
又让二皇子鄙视,胸无大志的人。
焦文雄是故意不把千里眼给二皇子,他也知道罗志豪拿了之后会送给二皇子,他俩人必须一唱一和。
所以并没计较罗志豪私下里去见二皇子。
很多东西不用明说,心照不宣,一个眼神,一个点头。互相知道该怎么做。
焦文雄越来越欣赏罗志豪,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第二天就要到金州卫了,他们是日夜兼程,船工两班倒,后面那艘商船也紧紧跟着,不过没有靠得太近。
付昔时是和女儿睡一个船舱,有两个妈妈,两个丫鬟在船舱里值夜。
铺了铺盖睡在地下,稍微有点动静,四个人就起来。
有孩子在付昔时睡觉也很浅,当母亲,除非孩子不在跟前,不然不会睡得死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外面有很大的动静。
付昔时急忙爬起来,这时候四个下人已经围在床跟前。
门被人推开,罗志豪冲过来说道:“船漏水了,快!”
付昔时顾不得叫醒老铁,急忙给她穿衣服。
罗志豪弓着身说道:“我背着老铁,快绑我背上。”
这时候焦珍和刚荆冲进来,焦珍蹲下道:“我来背老铁,师兄会护着我。:
刚荆对罗志豪说道:“她们交给我了,你去二皇子那里,我师傅已经过去了。”
外面一顿闹哄哄,二皇子睡梦中起来蒙擦擦的,不知道咋回事就被冲进来的焦文雄一把拉住。
陶哲孝和几个护卫让船工把船帮上绑着的小船解下来。
焦珍背着老铁,旁边付昔时扶着,后面是刚荆。
焦文雄拽着二皇子,陶哲孝首先让背着老铁的焦珍下到小船上。
谁知道二皇子看也看不看,疾步冲到前面。
他后面的焦文雄悄悄伸脚绊了一下,半夜三更黑乎乎,谁也没看到他伸脚。
二皇子扑通没踩稳掉下水。
焦文雄在后面急的跳脚,“哎呀!快快快!快快快捞人啦!”
罗子豪和陶哲孝俩人扑通跳进海里,二皇子不会水呀,在水里头使劲扑腾,听到船上一个声音说道:“真是废物!”
声音是那个娇大小姐的。
付昔时不知道是焦文雄把他绊倒,心里也想,真是个废物。只会添乱。
刚荆护着焦珍下了小船,然后是付昔时和叶田卓,等罗志豪把二皇子捞起来也送到小船上。
总共有六个小船,全部坐了不会水的带来的那些大夫厨子下人们。
会水的全部跳进了海里。
焦文雄、罗志豪和陶哲孝,手扶着付昔时他们坐的小船,刚荆船上使劲划船。
幸好是四月份,这要是大冬天掉进水里,再是水上功夫好的人也受不了。
焦珍身上背着老铁,付昔时在旁边哄着女儿。
这会她不会逞能,焦珍水上功夫可比她好得多。
老铁眼睛晶亮,抿着嘴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
联想到净空法师说的话,付昔时总是有点慎得慌。一般孩子两三岁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哇哇大哭,她算是胆大的,别说两三岁了,五六岁遇到这事,只会惊慌恐惧。
偏偏老铁睁着眼睛,并没看船上的人,而是看着海面上。
全部都是急忙跳下水,谁也没有带东西。小船里坐着的刚荆边划船边大声说道:“那艘商船赶来了。”
付昔时心里一松,还好,伍东家一直在后面,不然这深更半夜在大海里头何时才能划到岸边。
没等她松完气,只听焦焦珍说了一句:“糟糕,这个船进水了。”
水里的陶哲孝耳朵聆听到焦珍说的话,第一个就游向附近的一条船,死命拽过来。
二皇子一听到小船漏水,慌的站起身,他一站起来船不稳。眼看着就要翻。
罗志豪在水里死死抓住船帮,想稳住摇晃的船,却见焦文雄松开了手。
黑暗中松开手的焦文雄轻轻拍了一下他,罗志豪也松开了手。
在小船上站不稳的二皇子,摇晃着随着船翻掉到水里。
在船要翻的时候,焦珍和刚荆已经跳进水里,付昔时啥也不想的跟着跳进去。
焦珍浮在水面上,旁边是刚荆,老铁在焦珍背上,身子在在水里,头在水面。
她打了个喷嚏,伸出小手把脸上的水抹掉。
付昔时也邮游过来,大声对老铁说道:“别怕!娘在这!”
老铁说道:“我不怕!”
二皇子在水里扑腾,焦文雄游过去拽着他。
二皇子一会儿在水里,一会儿出水面,吓得他手脚乱扑腾。焦文雄说道:“你要乱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听到是焦文雄的声音,二皇子总算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不敢乱动。
焦文雄往前游,二皇子一会淹进水,一会头伸出来,可把他给呛的,感觉马上就要见阎王。
701 捞一笔
等伍东家的商船赶过来,所有人上了他的船。
二皇子躺在甲板上,刚荆使劲摁他肚子,他一口接一口的吐水。
付昔时在船舱里把老铁衣服脱了,用棉被裹着,顾不上自己,用个帕子快速给老铁抹干头发。
伍东家在门口说道:“豆东家,小的找来几件衣服,是新做的没穿过,就是小儿衣服没有。”
付昔时让嬷嬷出去拿,赶紧换了一身。
看颜色款式好像是那个年轻男子的。
还有里衣,细棉布的,重新包上老铁,搂在怀里。
甲板上的男人们不用换衣服,光着膀子,下身裤子,很快风吹干。
看着他们的船慢慢下沉,焦文雄顿足捶胸哭道:“我的银子!我闺女的嫁妆!老天不待我!又成穷光蛋了!”
躺在甲板上的二皇子,这下相信上回焦文雄说的话,他存了一辈子的钱被水冲跑了。
他就是个衰神,难怪克妻克子,自己就是受他连累,堂堂一个皇子,现在像死猪一样,**的躺在这里。
甲板上站的都是男人,妇人们进船舱了,焦文雄师徒习惯了浑身**,罗志豪是想到要给二皇子换衣服,但是他不动。
叶田卓慌着看远处下沉的船,心里也在可惜,他哪里会想到躺在那的二皇子。
伍东家看他们都不管这个人,不知道二皇子是谁,也就不管他,只顾着跟着焦文雄。
这帮人能够坐官船,而且看得出来是以焦文雄教文行为首,那么这个焦大人指定是个官老爷。
只有陶哲孝和随从们把二皇子搀扶起来,让伍东家找了一个船舱,先把二皇子脱了衣服,塞进被窝。
陶哲孝说了句找件干衣服出去了。
夹板上的焦文雄这会不哭了,饶有兴趣的看着黑兮兮的海面,和罗志豪互相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有意思,真有意思。”
罗志豪明白他说的话也跟着来了一句:“接下来看看如何。”
天蒙蒙亮的时候,船也到了金州卫。焦文雄并没让船靠近码头,而是找了个浅滩靠了边,吩咐徒弟杠精去报官。
罗志豪先不管别人如何,派人手去找车,把二皇子和妹妹外甥女安顿好,焦珍跟着他们一起。
住在客栈里,付昔时带来的人手都住在客栈里。
身上一分银子没有,一会罗志豪抱来一堆新衣服。女子小孩都有。付昔时顾不上别人,只管自己和女儿,跟着她的嬷嬷出去安排了早饭端进来。有热粥,包子,馄饨。
吃了饭,跟着来的大夫首先给老铁把脉,说有点受凉,开了药方去抓药。
付昔时这时才连打几个喷嚏,铁,所有人一起喝药。
快中午的时候罗志豪过来了,付昔时问:“焦大人他们呢?”
罗志豪笑道:“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焦大人新官没上任,是一汪大海水迎接。”
付昔时咯咯笑,罗志豪笑了一下,并没说别的,只是说让她们先在这里住几天,焦大人还在知府那发火哪。
让知府去查,好好的官船为何会漏水?这大船漏水小船也漏水,是想要淹死他哪,还是淹死船上的哪一位?
焦大人说跟着他来的有二皇子,因为皇上说了,不必大张旗鼓。
金州卫的知府快吓死了,祸从天降啊。
昨天喝了点小酒,搂着小妾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刚想发火,听了回禀吓得连滚带爬,穿上官服就往外跑。
老天要亡我!
等见了焦大人说是新上任的金州卫指挥佥事,更要吓瘫。
这可是在他所管辖之地,没法解释清楚的。
焦文雄赖着不走,非要给他一个说法,不然他就回应天府告御状。
师傅把自己私下别院收拾出来,给焦大人住。
焦文雄住到别院之后生病卧倒。
通常新官上任要去他的上属部门报到,他的上司是指挥使,焦文雄让幕僚写了一封请假书,悲悲切切。
这下可好,所有卫所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新来的指挥佥事大人生病了。
生病了原因,坐的船漏水,他被水泡了。
早就得知消息的人,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一个几十年在水上飘荡的水匪竟然会被海水淹了一下生病了。
琢磨不透。
那也得上门去探望,人家都诏告天下,不是,昭告整个金州卫了了,作为同事不能装作不知道。
焦文雄病病歪歪的半躺着,还学着妇人额头勒个布条。
然后一顿哭穷,本来就穷,给闺女带点嫁妆,全部跟着船下沉了。
于是,焦文雄给大伙来了一出新官上任要送礼,送礼就送银锭子。
不仅送银锭子,还送了好多女子陪嫁之物。什么宝石头面,金镶玉成套的首饰,还有送绸缎面料的。
有个拍马屁的官员送了一个宅子,焦文兄一瞪眼说道:“我可是那财迷之人?难道我穷的女儿陪嫁宅子都买不起吗?是,我现在是穷的一分钱没有,但是,我就是去卖艺,也能给我闺女赚回来一个陪嫁宅子。”
真是土匪出身啊,喜怒无常。
那个官员灰溜溜的,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另有一聪明的官员让自家夫人出面把焦珍请到她家里,就像就像对待亲侄女一样的招待。拉着焦珍的手泪涟涟,心疼不已。
非要较真住在她家里。
焦珍说同行的还有姐姐,那妇人直接说有个宅子正好空着,让焦珍他们先住下。
焦珍也不客气,和他爹一个风格,带上付昔时一行人去那夫人的宅院。
焦文雄还没上任哪,已经划拉了一大笔银子,洋洋得意的对罗志豪说道:“要不要我借你一点儿?”
罗志豪对身外之物没什么兴趣,但也故意逗趣说道:“焦大人不是说见面分一半吗?你给我就要。”
焦文雄故作心疼道:“你也太黑心了。”
两人对着一顿哈哈大笑。
没过几天,他们坐的那艘船被人打捞上来,所有物品归还,值钱的东西一点没少。
焦文雄借的这个机会大捞了一笔,他对罗志豪说道:“我这人就是有财运。”
能够这么迅速的把船打捞上来的,自然是卫所出了力。
金州卫鲁指挥使给卫所下了死命令,必须严查。焦文雄管他查不查,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打算休息一天,就去卫所报到。
付昔时的心思全在女儿身上,老铁只是受了凉,有点咳嗽,喝了两天药好了。
罗志豪没有和他们住一块,每天过来匆匆看一眼又出,刚荆跟着焦大人没有天天来和师妹抬杠,顿时清静很多。
叶田卓和二皇子住一起,是罗志豪找的宅子安顿的。
不知道那个伍东家怎么打听出来他们住在这里,亲自上门来送了好些妇人们用的贵重礼物,包括小儿的首饰。
付昔时不管外面如何,让罗智豪豪去打听金州卫有没有狼出没的地方。
得到消息失望,金州卫是个港口,哪来的狼?
那还得往东北方向走,那干脆就去一趟辽东都司。
罗志豪说既来之则安之,先住下再说。
他过来做什么并没告诉妹妹,所以付昔时不知道。
朝廷上的事情罗志豪没必要告诉妹妹他也不想让妹妹牵扯到里头。等着外甥女身体恢复好了,派人送送他们走。
付昔时虽然很遗憾付老大不能跟着一同去,但她也不想在这多留,准备拜访了鲁指挥使家人之后出发。
她的拜访是私人拜访,母女俩穿戴整齐,和焦珍一起去了鲁府。
鲁夫人接待的她们,异常热情。鲁夫人是冯大婶的亲娘,很关心的问了付昔时母女。
说前几天她回娘家去了,不在金州卫,不然肯定第一时间把她接回家里来。
上次路过金州卫,付昔时没有上门,这次送了从应天府带来的贵礼,有些宫廷首饰送给鲁家女眷。
焦珍出手也很大方,话不多,跟在付昔时后面,鲁夫人暗自打量她好几眼。
午饭在鲁府吃的,付昔时说了她准备去辽东都司,鲁夫人喜出望外,托她给女儿送些东西过去。
虽然鲁家随便可以派人去送东西,但经过付昔时的手,能拉进彼此关系。
正好鲁家又有理由回送付昔时一些礼物。
付昔时并没见到鲁指挥使,因为焦文雄的事,所有人严谨起来,没人请假,更别说指挥使了,一卫总头领。
伍东家请客,付昔时和叶田卓去了,其他人没必要给个商家脸面。
付昔时觉得要感谢人家,那次落水幸亏伍东家的船在后面,他们才没有在海里泡很久。
伍东家带着那个年轻人,介绍是他堂外甥,叫管绍永,头一回出远门。
付昔时见那管绍永斯斯文文,像读书人,彬彬有礼,不像伍东家一看就是商家人,总是躬身赔笑说话,一副低三下四模样。
叶田卓和伍东家聊的开怀,问了好些汝州的环境,说有机会去一趟。
伍东家立马报了自家住址,说一定热情招待。
叶田卓并没说自己身份,付昔时介绍也是说是夫家表妹夫,叶田卓舅家是商家,说起生意经倒也头头是道。
过了两天,付昔时去辽东都司,叶田卓陪同。
付昔时原本想让陶哲孝送她过去,她觉得小七之前送二皇子和焦大人回合,没他什么事。
罗志豪说留下他,让他长长见识,付昔时只好作罢。
卫所派的人互送他们,到了辽东都司,在城外就看见冯三叔冯卓光骑着马迎上来。
他下马往车跟前走,付昔时一看他比去年瘦了好多,眼睛都显得大了,两个脸蛋子也不像以前一走一晃悠。
“大侄女,你可终于来了,我天天在城外等。我想去金州卫接你,我爹没让。”
付昔时坐在马车里伸头说道:“接啥呀,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冯三叔越来越帅了。”
冯卓光得意的说道:“我是累的呀,大侄女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我就没歇过一天,以前发愁日子咋过,现在发愁时间不够用,觉都不够睡,可把你三婶心疼的。”
他边说话边上马车,看到马车里的叶田卓问道:“这位是……”
付昔时介绍:“叶田卓,是我夫家表弟,他爹是应天府府尹。”叶田卓坐在马车里抬起身子拱手道:“冯三叔,久仰久仰。”
冯卓光说道:“你就是那个喜欢到处跑的叶家三公子?我可是听你表嫂说了。”
叶田卓笑嘻嘻道:“说我坏话吧?”
“没有没有,你表嫂尽夸你哪,让我跟你学,说你是顶天立地一男儿。”
叶田卓眉眼都飞了,从来没听过表嫂这么夸过他。
冯卓光看到付昔时怀里抱着的老铁,笑眯眯伸手道:“侄孙女,让叔爷抱抱。”
老铁乖巧的叫了声叔爷,冯卓光:“哎呀,我的心都化了,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就好了。”
付昔时惊喜道:“三婶有喜了?”
冯卓光美的脸上放光:“有啦,两个多月,给你去信估计没收到。”
付昔时道:“恭喜恭喜,冯三叔老当益壮。”
冯卓光摸摸下巴,道:“我老吗?自从我瘦了之后,我觉得我跟大小伙似的。我爹看我也顺眼了。”
“冯三叔,你的戏班子怎么样?”
冯卓光更得意了,道:“红火,红火的不得了,不过就是我爹知道那些戏本子是我写的。”
付昔时笑嘻嘻道:“挨揍了吧?”
“没有,没想到我爹没揍我,说了句:终于没有白吃饭。”
叶田卓在旁边捂嘴笑,冯卓光问道:“你笑话我?”
叶田卓说道:“不是不是,我想起我爹也说对我说过这句话。我当上太子的冼马之后,我爹也说了终于没有白吃饭这句话。”
冯卓光哈哈大笑,又急忙收声,说:“可别吓着我们老铁。”
一路说着话进了城。
不是带的人和东西太多,付昔时都想直接去城外庄子。
这次来没有跟庄子里的人说,打算突击一下,看看她不在作坊里如何。
现在先把这些人安排好了再说。
之前在辽东都司的是小宅子,走之前交给张大嘴照看,当个城里的库房。
这次来是冯家安排住处,去了一个大宅院。屋子事先收拾好了,下人也是冯家派过来的。
付昔时给冯卓光说道:“我们先歇一晚,明天去你家拜访。”
冯卓光也没有多留,让他们先歇着,说明天再来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