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 滚钉板
叶田卓带着三胞胎离开任家,想了想,又去了应天府衙门,得把这事给父亲说下。
叶府尹听了,对国公府真无语。这简直是拿祖宗爵位闹着玩哪,真当朝廷是他家的?
“知道了。”
叶府尹除了说知道了,还能说什么?人家家务事不归他管,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个府尹也不会吃饱了撑得去管国公府的事情。
大铁说道:“外祖父,把坏人抓起来,打人的是坏人。”
二铁道:“打媳妇不对,哥哥打弟弟不对。”
焱华:“抢弟弟东西不对,大哥二哥不抢我的,他们的给我收起来,我也不要他们的,只是帮他们收起来。”
叶府尹微笑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三胞胎满意的笑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个衙役回禀:“大人,有个妇人状告姐夫申国公府世子宠妾灭妻,殴打世子夫人昏迷不醒,满身是伤。”
三胞胎激动的老向叶府尹,国公府不就是刚才去的那家吗?有人来告坏人了。
叶府尹才想了别人家务事不归他管,这会人家上门告状了。
叶田卓首先说道:“爹,你可通融通融,姐姐一身伤,妹妹别再来一身伤。”
三胞胎不知咋回事,为何来告状会受伤?难道告状要挨打?
叶府尹说道:“我知道了。”
平民告官要滚钉板,妇告夫不仅要滚钉板还的坐两年牢,任唐氏丈夫无官,她属于平头百姓,状告国公府世子,哪怕是她姐夫,也得滚钉板。
而叶田卓为她求情,那是知道钉板有两种,一种伤重,一种伤轻,针对不同的人。
叶府尹让儿子赶紧送三胞胎回家,别在这凑热闹,一会肯定人多,儿子自己都能把自己弄丢,可别把三胞胎弄丢了。
三胞胎哪里会走,有热闹不看回家猫抓心。
叶田卓也想看热闹,于是问车夫要个绳子,把三胞胎一连串串起来,再绑他腰上。
一个还能背着,三个他一人背不了。
车夫没办法,又不敢离开去报信,只好跟着。
早就有一帮人跟着来了,因为任唐氏让婆子抬着姐姐,一路哭诉,好奇又愤怒的人跟着来了,好些刚才在国公府门口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来了,顺便给旁边不知咋回事的人说一遍国公府门口的热闹。
任唐氏敲了衙门口的钟,衙役很快上前询问,然后进去禀告。
不一会让任唐氏和抬人的两个婆子进去。
大堂门大开,围观的人在衙门口伸脖子看,有车夫护着,叶田卓带着三胞胎站在最前面。
等衙役抬着钉板出来,三胞胎一看,不解。
大铁拽拽叶田卓,小声问道:“这个是干嘛的?”
叶田卓解释了下,二铁说道:“不应该,好人为何要滚钉板?”
焱华道:“女人不能告状吗?将来我娘要是告状也得滚钉板?”
叶田卓:为何会想到你娘要告状?你娘只会打别人,用不着她告状。
这话只敢在心里说。
焱华又拽了拽叶田卓,“三舅,解开绳子吧,绑的我难受。”
叶田卓一看他们在前面,后面全是人,车夫紧紧挨着他们,不会有啥事。
就把绳子解开了。
焱华悄悄给两个哥哥使个眼色,一起跑向大堂。
任唐氏正准备滚钉板,突然来了一个小孩,抢在他前面趴下滚过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又一个滚过去,然后又一个滚过去。
任唐氏惊呆。
这是干什么?
刚才叶田卓送曹家孩子去任家,三胞胎坐在马车里并没下车,所以她没见到,不认识。
大铁二铁焱华三个滚过去,爬起来,大铁对叶府尹说道:“大人,我们替大娘滚过了,不用再滚了吧。”
不能叫外祖父,不然得让他们回家,装着不认识。
二铁道:“滚三次可以抵了,大人还赚两次,不亏本。”
焱华:“不行再滚一次。”
有点疼,还能接受,难怪亲娘说他们皮厚,钉子都扎不破。小孩子滚的快,钉板又是尖头磨圆了钉子密密,衣服都没扎破。
叶府尹刚一看是三胞胎跑进来,心想,坏了,忘记儿子爱看热闹了,早知道派衙役送他们回家。
又见三胞胎进来就滚钉板,吓得赶紧站起来。
三人动作太快,他只哎了一声,三人滚完了。
哎呦喂!我的老命呀,幸亏刚才儿子提醒换了钉板,不然把三胞胎滚一身窟窿眼,他找谁解释去?
三胞胎说完了,还一起说道:“大人继续,我们不说话。”
乖乖去旁边站着。
门口围观的人远远的也能看到,更奇怪,又好奇,有知道三胞胎是谁家的,给旁人解释,叶府尹大喊一声:“肃静!”
对任唐氏问道:“状告何人?”
虽然知道,也得按程序问一遍。赶紧问,也不提代替滚钉板的事。
任唐氏跪下,递上状纸,是让丈夫写的,然后说了,状告姐夫曹世子,诉求是夫妻义绝,外甥外甥女归姐姐。
听到的人哗然,这是连国公府的爵位都不要了,可见是受了多大委屈。
国公府的事,很多都是听说,谁也没有亲见,没啥人和国公府深交,府内具体事并不知道的很清楚。
按照个人想法,叶府尹很想立刻判义绝,我闺女要是嫁了这样的人,哪怕你是皇子,我也得打爆你的头带闺女外甥回家。
但是,他不能,他得按照流程来。
头疼,国公府的家事,不是那么好判的。
三胞胎听了很气愤,开口说道:“大人,赶紧让大娘带孩子回家,不要这个爹了。”
焱华:“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叶知府……
一听就是你们娘说的话,没事尽给你们瞎说啥?
他也想尽快判呀,可是他不能。
被告得来。
派衙役去国公府,叶府尹赶紧又让衙役找大夫,还得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验伤,嘱咐要带女医师过来。
叶知府吩咐人用木凳搭个床,把国公府妇人抬上去,藤床上再放两个棉被。
大冬天的,病人不能在这受罪。
任唐氏流着泪和婆子一起抬姐姐,不是要让别人看到姐姐是何样,她也不会带着昏迷不醒都姐姐来这里遭罪。
三胞胎心里难受,帮着掖掖被角,眼里噙着泪。
525 全来了
叶知府见三胞胎跟着忙乎,想让衙役送他们回家,又想干脆在这,还好看着他们,不亲自交给豆家人不放心。
一会来了个大夫,叶知府让人把世子夫人抬到后面,让衙役出去找了两个妇人进来一起跟着大夫进去。
曹世子听说小姨子把他给告了,气冲冲的来到应天府衙门,看到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低头跟着衙役往里走。
丢人呀。
衙役嚷嚷着:“快点让开,慢点的抓紧去过堂。”
人群嗖的让出一条道,见一人跟着衙役,不认识的猜就是国公府的曹世子。
膀大腰圆,再想想刚躺在藤床上被人抬进去的世子夫人,有个同样膀大腰圆的男人对着曹世子呸了一口,骂道:“牲口!有本事和我打一架?欺负媳妇算男人吗?”
有个妇人骂道:“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缺德玩意!”
曹世子一手捂脸赶紧进去,心里暗恨。平时就是任家的那个恶妇挑唆夫人,难怪一晚上没回家,感情姐俩想了这么个主意。
进去后,叶府尹一拍堂木,衙役上前躬身道:“大人,申国公府曹世子带到。”
曹世子头一回来衙门,抬头见上面一个四方脸、穿官府的人,听说叶府尹是凤阳府调来的,那就是他了。
他一拱手道:“见过叶大人。”
叶知府又一拍堂木,说道:“今天任唐氏状告申国公曹世子宠妾灭妻、殴打世子夫人吐血昏迷,你可知罪?”
曹世子回道:“冤枉,大人!昨天我儿姨母带我夫人离家,一夜没回,谁知是真吐血还是假吐血?孩子姨母性子易躁,经常挑唆夫人和我争吵。原本我夫人温柔贤惠,在其妹的挑唆下,不孝顺公婆、不打理内宅、孩子也不曾教导,姐妹俩成天算计国公府财产。我倒想问问任院判,任家缺银子找我,用不着一个妇人背地里谋算。”
任唐氏一旁听他倒打一耙,气的哆嗦,呸了一口。
三胞胎跟着对着曹世子呸一口。
叶知府连敲三下堂木,喝道:“谁再呸,退堂后留下来打扫大堂!”
三胞胎一起捂嘴。
叶府尹让刚才看诊的大夫上前说结果,那大夫说了一堆,意思是病人常年饮食不足,内里虚弱,这次是腹部受伤,带下不断,引起发热,目前还是昏迷。
曹世子对他瞪眼,道:“哪来的庸医胡说八道!我堂堂国公府还能缺吃的?”
大夫并不理他,继续说脉象。
一会衙役又带了太医和医女进来,三胞胎一看是陶家表姑,一起捂眼。
自己看不到以为人家就看不到他们。
来的是刘太医,听衙役说要带一个女医师,就让陶桂花跟来了。
刘太医主治妇人病,看诊比那个大夫详细,陶桂花又验了外伤,说病人腹部淤青,后背有陈旧伤疤,一个脚趾是断裂。
说到这,任唐氏大声哭起来,“是这个畜生踩的!为了让我姐认下他的庶长子,把嫡子改为次子,我姐一个耳朵听不见,是他打的,他不是人,是畜生!”
声音之大,外面围观的人都能听见,一片哗然。
曹世子辩解道:“胡说!你家把一个残废嫁进来,又把你嫁给残废,你心中不服,才挑唆你姐闹事。”
又对叶府尹行礼道:“大人,别听这恶妇胡说,她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连嫡母一起给骂了,外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时,衙役又带来一帮人进来,唐夫人和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矮瘦老者,是她兄长夏原伯。还有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是曹世子的嫡子嫡女。
任唐氏让丈夫任士钟给外甥们喝药,任士钟没给他们喝,给他们读书,讲何为孝道,并说:论语上写,子曰:事父母几谏,意思是父母有过失也得告知,而不是一味顺从,难道父亲让你去杀人,也得听从?又说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矣。
曹世子问:父和母如何选择?
任士钟回答:选正义的一方。人除了当孝子,首先是当个正义之人。天地君亲师,敬天地,忠于君,孝亲长,尊师重教。善之本在教,没人会教导你行恶,你选择善还是恶?
叶府尹最初是头疼处理国公府的家事,而见了世子夫人昏迷,听了任唐氏的哭诉,无法忍受。
有的人年龄越大,见的苦难越多越麻木,有的人年龄越大,越见不得人间惨剧。
所以叶府尹准备来个当堂判决,申国公瘫痪来不了,让国公夫人过来,还有夏原伯,他是舅家又是世子夫人的堂伯,可以算是娘家人。
孩子们得来,问了任唐氏,说是在她家,一起叫来,快刀斩乱麻,谁不服再去告他好了,大不了不做这个府尹,回关中卖豆腐。
叶府尹一看夏原伯和唐夫人那脸色,并没有替世子夫人着急而是觉得难堪,心里不喜。
再看三个嫡出子女,除了嫡子穿的还算整齐,两个嫡女哪像国公府千金,还不如自己儿子穿得好哪。
叶府尹说了任唐氏状告曹世子,并诉求义绝之事,唐夫人黑着脸说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个架就闹着和离,哪家妇人如此不贤?”
夏原伯行礼道:“对不住,是我唐家教女无方,回头好好教导侄女。”
曹世子得意洋洋,国公府世子夫人之位,你唐家哪里会放过?
任唐氏气的捂胸,这是她堂伯堂姑,没法骂。
叶府尹温和说道:“这样甚好,不过夫妻吵架,丈夫打妻子,总归不对,好歹给你曹家生了儿女,有什么争执,好好说。”
曹世子赶紧说道:“是,以后再也不打了。”
叶府尹道:“那以前打是你错,得给夫人认错,男人爱美妾,无可厚非,但,原配终究是原配,哪能宠妾灭妻?”
叶府尹的态度太和蔼了,语气太柔和了,眼神太亲切了,曹世子以为新来的府尹是给他台阶下,谁新官上任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他顺着叶府尹的话说:“对,大人说的是,回去给夫人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曹世子本来就不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办那些事,不会让个庶子说那些惊骇之语,不会逼着夫人认下庶子。
这也就他成长的时候是乱世,世道乱糟糟,谁也顾不上谁家里的破事。
之后皇上登基,保留一些前朝爵位,曹世子以为自家想干嘛干嘛,外人管不着。
但闹到衙门,不太好看,还是自己低下头,以后回家还是过自己的日子,自己说了算。
他觉得叶府尹太会来事了,谁会得罪国公府?
526 问群众
任唐氏不知叶府尹啥意思,听他那样说,气的要昏过去。
狗官!
官官相护,哪里能给姐姐讨个说法?
死也不让姐姐回曹家!
她两眼怒瞪,咬牙切齿。
叶府尹继续对曹世子说道:“你夫人被你打的昏迷不醒,你先给孩子姨母陪不是,孩子舅不在,要是在,亲手揍你,你不得受着?”
曹世子赔笑道:“是。”
转过身对着任唐氏躬身道:“他姨母,对不住,以后我会和夫人好好过,以前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以后绝对夫妻和美。”
任唐氏又呸了他一口,骂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我姐跟你回去!”
三胞胎很疑惑,为何外祖父对这个恶人很和气,忘了他怎么打媳妇的了吗?
估计是,三舅曾说过他爹老糊涂。
三人走上前,没问外祖父,老糊涂了当这么多人面提起,会让外祖父难堪。
大铁问曹世子:“这位大爷,你媳妇是你打的,对吧?”
曹世子没法回答。
二铁接着说:“不回答就是默认。”
焱华道:“你踩断你媳妇的脚?”
大铁:“你小老婆生的儿子打大老婆生的儿子,我们亲眼看到,还说要卖了你女儿给他娶媳妇。”
二铁道:“你打我娘一会出去我们再打。”
焱华:“你小老婆说国公府是他的,你还活着为何是他的?”
曹世子……
这又是哪一出?发生何事?
大铁又到曹坤记跟前,问道:“你要你娘还是要你爹?你要想好哦?你爹要卖你姐姐,还打你娘,将来再卖你给小老婆生的儿子钱花,你咋办?”
二铁道:“到时哭也没用哦!”
焱华道:“你娘回去再挨打你咋办?打死了你就没娘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好可怜!”
曹坤记哇的一声哭了,道:“我要我娘,我不回家。”
叶府尹拍了下堂木,任唐氏紧紧搂着外甥,让他别哭。
三胞胎一起给叶府尹鞠躬,道:“我们说完了。”
退后。
叶府尹无语,不过问得好,正是他想问的,小儿童言童语比他问的还好哪。
叶府尹又问夏原伯:“唐伯爷,知道曹世子的所作所为吗?”
夏原伯不回答,怎么回答?说不知道,满城人都知的事你个当堂伯的不知?说知道,为何不管?
叶府尹:“不回答代表默认知道,没异议我再问唐夫人。”
按理来说,得给国公夫人一个座位,可是叶府尹就不提,让她站着。
“夫人,请问您儿媳也是侄女在府里的情况你管过没有?有没有教导儿子善待儿媳?”
曹世子是她名下儿子,这里说不是她生的没用。
唐夫人和她哥一样不回答。
叶知府:“不回答代表默认知道儿媳所受虐待。”
这时他说了一个关键词,虐待!任唐氏眼睛一亮,立马拉着外甥女外甥跪下道:“大人,求大人给我姐姐一条活路,给我三个外甥一条活路!”
曹世子瞪眼道:“我曹家的孩子你啰嗦什么?”
叶府尹又问任唐氏:“你状告你姐夫虐待你姐,诉求义绝,毕竟你姐昏迷不醒,你不能代表她的意愿。”
任唐氏回答:“大人,我姐是为了三个儿女,和离不能带孩子走,我姐说再苦也不能离开孩子,不然她走了,孩子活不成。”
这时,后面有脚步声,陶桂花扶着世子夫人走出来。
她一直在后面照顾世子夫人,听着前面,给世子夫人扎了一针,等世子夫人醒来,简单说了情况,又说道:“能不能带孩子走,这次是个机会,错过了以后很难。你放心,叶府尹会给你做主。”
虚弱无力的世子夫人点点头,陶桂花扶着她,应该是半抱半拖,一个婆子旁边帮忙。
世子夫人走出来,想跪下,叶府尹赶紧道:“夫人有话快说,不用行礼。”
“妾身请大人判义绝!孩子跟着妾身,不要曹家任何东西,只要孩子。”
世子夫人艰难的说完,又瘫倒在陶桂花身上。
陶桂花和婆子又赶紧把她扶回后面躺下。
叶府尹站起走下来,径直走到大门口,对着群众一拱手,道:“本官苦读几十年书,如今作为一方父母官,为的就是为民做主,为民造福。本官不才,才来应天府,头一个判案就是国公府之事。读书,是让人明理,让人知道何为对何为错,当父母官,是爱惜百姓。本官惭愧,所管之处,竟然有如此惨不忍闻之事。你们也有闺女,有外甥,有外孙,要是你们的闺女外甥外孙遇到这事,你们会让闺女回家继续过日子还是义绝?”
所有人大喊:“义绝!义绝!”
有人喊:“这要是我妹夫,我打不死他!”
还有人喊:“唐伯爷是窝囊废!明知道侄女受苦还让侄女回家!肯定得到国公府什么好处。”
夏原伯急的在里面伸脖子望,又不敢出去,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任唐氏,走过来拉曹坤记,道:“别听你姨母瞎闹,你是嫡子,以后国公府是你的,傻了才会让你娘义绝。”
三胞胎冲过去掰他的手,一起道:“坏人!放开哥哥。”
夏原伯不知道他们是谁,伸手就要拨拉,旁边的衙役一下拦着他,使劲一拽一扔,把夏原伯扔个东倒西歪。
唐夫人吓得哪敢说话,她知道这三个是建丰长公主的外孙。
外面的人大喊义绝,叶府尹道:“好!今儿我就给唐氏做个主,判曹世子和唐氏义绝!三个子女归唐氏带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一片叫好声:“青天大老爷!”
曹世子在里面大叫:“我不服!这是我国公府之事,那个贱人胡说,她外面有相好,想跟奸夫跑我才打她!”
曹玉双一声尖叫:“爹!你胡说!你怎么胡说娘……”
她发抖,女子名节何等重要,父亲不顾母亲,也不顾她们姐妹?有个何人通奸的母亲,让她们怎么有脸?
叶府尹方脸怒目,连拍堂木:“再喧哗,大棍伺候!”
对着曹世子大喝,可惜这个龟孙子不敢说话,不然好好打他一顿。
“王书办。”叶府尹大喊一声,不喊不行,外面声太大。
正在做记录的王书办起身来到中间,躬身道:“在。”
“你去跟着曹世子回去拿婚书,再核对嫁妆单子,把唐氏嫁妆拉回任家,如有对不上的,折合银两!曹世子殴打夫人致残,赔赏银两多少,问下任唐氏,让曹世子付给唐氏。”
“是。”
王书办退下。
叶府尹黑着脸对曹世子说道:“你要不服去告御状,我等着!”
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大人英明!当官就为民做主,不用回家卖豆腐。”
叶府尹瞪他们一眼,三胞胎一起捂眼转过身。
夏原伯一个没落的快没人记得的伯爷,这会哪敢说话,唐夫人快晕倒,听着叶府尹判了,听着外面的呼喊声,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国公府丢大丑了。
可惜,她没想到,国公府不仅是丢大丑,是丢爵位了。
回到家,一个宫人不耐烦等着哪。
然后宣旨,夺国公府爵位,理由:以庶充嫡,虐待妻儿,人人共愤,夺爵以示警人!
以后曹家就是平民了,不再有朝廷俸禄,还要归还国公府邸,虽然这个国公府邸是前朝给的,曹世子这个世子也是前朝封的,但曹家哪个敢和皇上说你没资格没收我的房产夺我曹家的爵位?
皇上对皇后说道:“早就想动国公府了,不干事还领俸禄和米粮,就是他曹家不犯大错,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又没闹出来,这下可逮着理由,虐待妻儿,这个不能忍。”
荀皇后看着奇葩皇上,从名单里划掉一个。
名单上是一些没职务混朝廷俸禄、人无德的人,皇上曾说:要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看在给大齐添加人口的份上,容着你,要是白吃饭还教养废物混蛋出来,我干嘛给你俸禄让你养一群王八蛋出来?祸害其他人吗?
皇上自言自语道:“夏原伯会给朕什么惊喜哪?”
527 是爱称
当庭判义绝之后,任唐氏跪下给叶府尹磕了三个头,急忙和丈夫带姐姐和外甥们回家。
夏原伯惊呆,还没听说过敢给国公府判义绝的官,他指着叶府尹道:“你……你……大胆!”
叶府尹黑着脸,道:“我就大胆了?你想怎么着?”
说实话,他敢如此对待夏原伯,是知道夏原伯是个可有可无的伯爷,唯一拿得出的手的就是这个国公府亲戚,为官多年,叶府尹也不是二愣子。
夏原伯甩了一下袖子,扶着唐夫人离开。
三胞胎学着他模样甩了一下袖子,还哼了一声。
叶府尹没见儿子进来,伸脖往外一看,气哟!
儿子正和别人说的兴奋哪,手舞足蹈。
叶府尹小声吩咐一个衙役去叫儿子,感觉有人拽他,低头看,是大铁。
大铁说道:“外祖父,该我们扫地了。”
二铁:“我们刚才呸了,外祖父说呸的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焱华:“我们替那个大娘一起打扫。”
还记得他们跟着任唐氏一起冲曹世子呸的事,和叶府尹说的话哪。
叶知府道:“不用你们打扫,你们快快回家,不然你娘该着急了。”
三胞胎一起说道:“我娘不着急,以为我们在二舅那。”
“那你二舅着急呀?”
三胞胎这会急了,一起道:“坏了!没给二舅说。”
又去国公府又来衙门,一上午过去了。
叶田卓屁颠屁颠进来了,叶知府伸手,他赶紧歪头后退。
“你小子!忘了大铁他们了?”
叶田卓说道:“那哪能?知道他们在爹这,我给外面人说说早上曹家的事,有的人不知道,我得让他曹家臭大街!”
大铁说道:“三舅,二舅等我们哪。”
二铁:“没给二舅说,二舅该着急了。”
焱华:“是我忘记了。”
挠头,还没老就糊涂,还总给哥哥说他帮着哥哥记事,遇到事就不稳重,二舅说要冷静。
唉!不够冷静。
叶田卓说道:“来这之前,我让人给你们二舅捎信了,今天晚点过去。”
三胞胎一起道:“多谢三舅。”
又一起看向叶府尹,叶府尹莫名其妙,不知啥意思。
大铁:“外祖父,三舅不傻。”
二铁:“三舅会办事,比我们厉害。”
焱华:“三舅冷静,好样的。”
三人一起伸出大拇指。
叶田卓洋洋得意。
叶府尹:……
啥时说过自己儿子傻的话了?
呃!是说过,可能当着三胞胎无意说过,被他们听到。
以后再也不说儿子了。
叶府尹对着儿子说道:“臭小子,还不送大铁他们回去?”
三胞胎又一起说道:“三舅不臭,香喷喷,可香了。”
叶府尹尴尬,以后不能再随意说儿子什么臭小子、傻小子、你个呆瓜的话了,说惯了当着外人随口说出来,儿子该娶亲,如此不好。
叶田卓笑眯眯给三胞胎解释:“臭小子傻小子是昵称,是爱称,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可心的儿子、我最得意的儿子、让我欢喜的儿子。这些话当爹的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故意说臭小子、傻小子来表达心里的欢喜和爱意。”
叶府尹听的脸抽抽,伸出的腿又缩回来,真想给他一脚代表爱意。
三胞胎一起哦了一声。
有书办来找叶府尹,叶田卓带三胞胎走了,三胞胎回头看,话还没说完哪,算啦,回家问问吧。
叶田卓一看过了午食了,带他们回家,让家里厨房做点吃的,然后给亲娘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叶姨娘才来应天府,对京城的事知道的少,听了也惊呆了。
还有这么傻的人?
又傻又恶毒,可怜世子夫人了。
心想,自己命好,没摊到那样的夫家,原配都遭这些罪,一个二房去衙门敲钟的权利都没。
“你爹判的好!救人一命。”
叶田卓说道:“不止是一命,要是嫡子嫡女留在曹家,不定能活多久,曹世子听小妾的还想把嫡女给人做填房谋取好处,要是让庶子承爵还能让嫡子活着?”
叶姨娘嗤笑一声,道:“真当朝廷是他曹家的了?他说了算?普通人家还庶子不能当宗子的,这么大的爵位,他说给庶子就给?”
叶田卓呵呵笑两声,道:“他以为他是庶子当了世子,所以他的儿子同样可以。”
“那是在前朝,那会朝廷自己都顾不过来,哪管一个没啥本事的国公府的继承人是谁?要是手握大权的重臣,你看朝廷管不管?”
叶田卓点点头道:“娘,我猜国公府也做到头了。呵呵!送上门的把柄,不抓,傻呀。”
叶姨娘一瞪眼,叶田卓赶紧闭嘴。
忘了三胞胎在跟前了。
三胞胎边吃饭边听,听不懂,只知道小老婆生的儿子不能继承家业。
叶田卓不再议论,等三胞胎吃完了,赶紧送他们回家,也别送岑府去了。
然后他自己去了岑府,好久没见原河,找他说说话。
三胞胎回家去正院,嬷嬷说母亲在睡觉。
那就去祖父祖母哪,有些话要问问。
豆包氏见孙子来了,欢喜,拿出她缝的几个布球给孙子当玩具。
三胞胎一起道谢,说好喜欢。
豆全柱询问功课,听了回答,微笑。岑家教得好,孙子跟自己念书耽误了,还是得在岑家。
原河亲爹可是当年的奇才,难怪原河会读书。想当初他总说随便读读,人家日夜苦读也赶不上他随便读读,家学渊源呀。
三胞胎等祖父祖母说完了,才问了他们想问的。
大铁问道:“祖母,王八蛋、兔崽子是不是祖母对我爹的昵称?”
二铁:“是不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可心的儿子、我最得意的儿子、让我欢喜的儿子。”
焱华:“这些话祖母的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故意说王八蛋、兔崽子、白眼狼来表达心里的欢喜和爱意。”
豆全柱……
豆包氏恨恨说道:“谁不好意思说出来?你爹就没做一件让我高兴的事!就是白眼狼、王八蛋!白养了他!再忤逆不孝我告他去!”
三胞胎呼的站起来,全部都是一脸的委屈。
今天才见了别人告状,回来就听祖母要去告亲爹。
亲爹又没让小老婆生的儿子打我们,不是,亲爹又没小老婆,也没把亲娘打的昏迷不醒。
祖母为啥要去告亲爹?
豆全柱呵斥老妻:“当着孩子说啥哪?”
又对三胞胎温和说道:“你祖母老糊涂了,你们别听她的。”
豆包氏嘟嚷道:“谁老糊涂了?我可没糊涂。”
只敢自己嘟嚷,不敢大声。
三胞胎本来想说今天的事,被祖母这么一说,没兴趣了,蔫蔫的回自己屋子。
528 看不住
付昔时睡了一觉起来,听嬷嬷说儿子们回来了。
没到下午怎么回来了?
原河那有事?
赶紧去了儿子屋里,见他们和大虎它们玩哪。
三胞胎见母亲进来,让下人把狗带走,请母亲坐下,要好好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
三胞胎一人一句,从头到尾,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就像放电影似的。
小孩子就是记忆好。
付昔时不打岔,先听他们说完。然后问道:“你们早上不是去二舅家念书的吗?”
三胞胎一起站起来,低头认错。
付昔时当然知道,他们不说是怕自己阻拦他们去给母亲报仇。
心里很高兴儿子们的做法,但还是要说出哪里不应该。
“首先娘感谢你们为娘出头,是孝顺好儿子。”
三胞胎一起回答道:“这是当儿子应该做的。”
“但是。”
付昔时说完但是,三胞胎,互相看看,眼神就是看吧,就知道母亲会说这个词。
“但是,这样的大事不应该瞒着娘,你们还太小了,万一碰到的是不讲理的人,是六个像大舅二舅这么大的人。你们打不过受伤了,爹娘多难过?”
大铁说道:“我们商量好了,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去找大舅。”
二铁道:“我们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是大舅教我们的。”
焱华:“三舅说:能用嘴开喷就别动手,用嘴也能打仗,喷都把他们喷晕了。三舅说要好好教教我。”
付昔时……
你这几个舅舅?
不,这才两个,要是所有的舅舅都教你,你们会变成啥样?
三胞胎一起拍胸脯道:“娘放心,我们知道保护自己。”
得了,他们比自己明白,自己还有啥说的。
是比自己强,想当初自己十几岁时,还猛打猛冲,靠着不要命的“拼命三娘“吓退一帮中二。
付老大说那是你没遇见和你一样脑子有毛病的人,只图当时勇猛,不考虑后果。遇到那样的人,两败俱伤都是轻的。
付老大还说,见风使舵,见情况不好,撂下狠话就走,给自己留面子,回头找回场子。找不回来的,找机会言和,是个人物当交个朋友,是恶人,以后想法捅他一刀。
还说你别以为是真刀真捅。
气的她说你当你妹子真傻嘛,付老大说不傻,但也不聪明,让他提心吊胆。
现在想想,付老大说对了,那次可不是一冲动答应和人飙车定输赢,然后飙到这里来了嘛。
让你飙,真是憨货一枚,真彪!
面前的三个歪着头看着亲娘出神。
付昔时回过神来,问道:“你们刚才去见祖父了?”
三胞胎又说了去祖父那祖母说的话。
付昔时气哟!
今天五姨姥去了陶家,她侄孙来了,以前说好的,她带一个侄孙在跟前,因为豆家四胞胎还小,就让她侄孙暂时住陶家。
然后豆包氏找个机会出来拦着豆渣,让他把四胞胎抱去二院。
豆渣没同意,不到日子,不破例,不然亲娘就该得寸进尺。
豆渣放个屁都要给媳妇说的人,自然把这话给媳妇说了,主要是表示自己很听媳妇的话,拒绝了亲娘。
付昔时表扬了他,也没再和公婆说什么。没想到胖婆婆记着给孙子说这话。
真是傻呀!
原本就是口无遮拦、脏话连篇,虽然三胞胎大了胖婆婆比以前好多了,但有时还是不注意会骂几句。这会顺着话承认自己心疼儿子多好的机会?
傻!
就图自己嘴痛快,伤了儿子的心,也会让孙子疏远她。
三胞胎学祖母的话的表情带着委屈,带着不满。
付昔时心想,不能做胖婆婆那样。再讨厌她,也不能给儿子们说。
“曾外祖母说你祖母就是嘴硬,好比吃菜,心里喜欢,嘴上非得说不好吃。祖母喜欢你爹,也喜欢你们和弟弟妹妹。你爹大了,有时做的事不如祖母意,祖母嘴里骂,心里还是心疼你爹。当然,骂人不对,但是祖母的性子是这样,已经改了很多。你们不要计较,也不能学,骂人是很没礼貌没素质的话,好孩子不能学这个。”
她说的也是事实,胖婆婆就是这样的人。
三胞胎一.asxs.头。
大铁说道:“三舅说了,厉害的人不吐脏话也能把人骂晕了。”
二铁道:“满肚子都是屎壳郎,张嘴好臭哦!”
焱华:“肠子太短啦,刚吃就闻到臭味。三舅今天教的,说以后慢慢教。”
付昔时……
这些话是说你祖母。
哈哈!
笑死了!
怎么办?是说你三舅教的好哪,还是说以后别跟着学?
那就打岔。
“你们听谁说的小老婆的话?”
大铁回答:“是祖母说的,说千万别让祖父找小老婆。”
二铁:“不然会把爹娘和我们赶出去。”
焱华:“小老婆就是妾,今天我知道了,小老婆生的孩子不能继承财产,那为何祖母会说把我们赶出去?到时我们也去告状吗?”
大铁紧接着说:“祖母要去告爹不孝!”
二铁:“我给祖母说,别去告爹。”
焱华:“祖母是随便说说,图了嘴痛快。”
付昔时……
图了嘴痛快是她最爱说的话。
二铁多少向着胖婆婆,因为胖婆婆在三胞胎中最偏向他。
三人当中,焱华最有心眼,也不知随了谁,她和豆渣俩人都没心眼,豆祖母和豆老爹十足的善心人,胖婆婆要是有心眼也不会辛苦一辈子不落好,全让那张嘴把人得罪完了,还尽做没pi眼子的事,这话是外祖母说的。
“你爹最孝顺了,有好吃的想着曾祖母曾外祖母和祖父祖母,你祖母只是说说,她不舍得去告你爹。你祖父是好祖父好父亲,不会娶小老婆。小老婆不能说娶,是纳,纳妾。咱家不会有纳妾的事,你们将来也不能纳妾。”
三胞胎同声道:“我们不纳妾,养不活!”
付昔时……
晕!能养活就纳妾?
焱华又赶紧道:“能养活也不纳妾,孩子太可怜了。”
又晕!
自己还是孩子哪,就想到他们的孩子了。
大铁二铁一.asxs.头:“对!小孩子太可怜了,那个哥哥脸都吓白了,只要娘,害怕他爹把他卖了。”
这会付昔时斩钉截铁道:“对!有了后娘亲爹也变成后爹,卖了亲儿子讨好小老婆。”
管他们能不能听懂,先灌输这个,免得以后条件好了,亲爹要纳妾,儿子们向着亲爹,自己多堵心?
男人嘛,总会体谅男人。
等豆渣回来,三胞胎一起对父亲说道:“爹不能纳小老婆,不然我们会被小老婆生的弟弟赶出去。”
豆渣奇怪,媳妇又被亲娘气着了,怎么给儿子说这话?
坏了!
今天不让四胞胎去二院,亲娘又闹幺蛾子了?
菩萨都看不住亲娘?
529 诉委屈
豆渣生气,又不想在儿子们面前表露出来。
付昔时不知道豆渣想到他娘那里去了,说了今天国公府发生的事。
她漏掉的三胞胎补充,力求一个细节一句话都不错过。
豆渣明白了,他今天去了城外作坊,回来后去了酒楼,听说国公府被夺爵,正准备给媳妇说哪,原来里面还有自己儿子的事。
“我也听说一个消息,国公府被夺爵了。”
付昔时叫了一声好,道:“该!难怪我娘说宠妾灭妻是乱家的根!把祖宗爵位弄没了,心里爽了吧?以后想宠谁宠谁,刚好把小妾扶正,没人管他了。”
然后呵呵两声道:“你娘也知道宠妾灭妻不好,给大铁他们说如果你爹要娶小老婆就会把他们赶出去,还要告你忤逆不孝哪。”
豆渣那个气哟!
先把儿子们哄出去和大虎它们玩一会,他带了着骨头回来。
然后开始跳脚。
“我娘就是不想过安生日子?见不得我好?我忤逆不孝?我是我是缺她吃的了还是喝的?是轰她住窝棚了?她咋知道不让我爹娶小老婆却让我纳二房?”
自己说当年的事了。
付昔时见他一阵跳,也憋坏了吧,装了好久斯文人了。自己才打了一架,松快松快,这会轮到他了。
豆渣在媳妇面前挑了一阵,不过瘾,又气冲冲去了二院。
扑通给母亲跪下,磕了一个头,道:“娘,你轰我们一家八口出去吧,不然儿子被亲娘告忤逆不孝,让大铁兄弟姐妹怎么做人?”
豆包氏慌的站起来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哪个王八蛋背后教唆你?”
矛头指向小野狼儿媳。
“娘的三个王八蛋孙子!娘忘了给孙子说的了?”
儿子拐向宝贝孙子,豆包氏不好再骂,黑着脸说道:“我无意说一句,还记着给你学舌,白心疼他们了。”
豆渣跪着没起来,心里难受。
“娘心里没想过怎么会随口说出来?儿子在娘心里就是不孝?娘就这样伤儿子的心?就不为大铁他们想想?娘总说为了我命都不要,为何就见不得我好?娘现在过得日子哪里不好?穿金戴银,有下人伺候,我爹陪你,啥也不用娘操劳辛苦,儿子我忙得脚都没歇一下,回来听娘要告我忤逆不孝。娘让我活不活?”
豆渣说到最后自己哭了。
来到应天府,岳家高大上了,提心吊胆怕这个女婿当不成。后面媳妇怀了二胎,又是多胎,心里又担心又高兴。
私下里也觉得孩子越多,和媳妇越稳定。几个岳家也得为孩子考虑。
努力学做事,得配的上媳妇,得当的起儿子们的父亲。
媳妇从没说过不和他过的话,说的最多的是她要等孩子周岁后努力赚钱,夫妻俩一起赚钱,要生的起养得起。
这样的话豆渣爱听,再辛苦也不回家说。
知道以前自己是无能,不说和大舅子比,就是自己亲戚,陶家的表弟哪个不比他辛苦?
可他们很高兴,很拼命,说有机会自然要好好学,要对得起表嫂对得起爹娘祖父祖母。
他豆渣也要对得起媳妇,对得起爹娘,更要对得起儿子。
话说出来是好听,可里面的辛苦他知道。自己不像陶家表弟自小做惯了事,勤劳。
自己啥样自己知道不说,猛的一下,要全方位称职,他多努力多辛苦?
刚刚能把掌柜的事情做熟,又要去城外作坊里的事熟悉和运作。还跟着跑了几个县城,晚上躺着腰疼的睡不着。
这一些当亲娘的没心疼过,却只想着自己顺心顺意,一不顺她心,就要告自己忤逆不孝?
豆渣这些辛苦没给媳妇说过,嫌丢人,因为自己做事后,想起媳妇当初的辛苦。
没给爹娘说过,不让爹娘操心。但下意识里觉得爹娘应该知道他的辛苦,知道他的努力,知道他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
可是却得到一句忤逆不孝。
豆渣委屈,委屈的哭了。
边哭边说,从头说起,说小时候不懂事吃喝玩乐到娶媳妇,啥也不是。
心里咋想的全说了,说他怕媳妇不要他,哪怕媳妇还是以前,没找到亲爹娘,他也怕媳妇不要他。自己做事后才觉得自己配不上媳妇,不如媳妇能干。
说他在改,为了孩子们也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养家糊口。
说他脚起泡、腰疼的睡不着,累的,问娘心疼过儿子吗?
然后说了国公府的事,说国公府夫人看不上侄女儿媳,任由不是自己生的庶子虐待儿媳,宠妾灭妻,现在爵位没了,儿媳带孙子走了,成了平头老百姓,一家人喝酒欢呼哪,终于折腾的儿媳走了,别的不重要,孙子没了不重要,爵位没了不重要,自己顺心了才重要。
问亲娘是不是折腾的儿子妻离子散才顺心才舒服?
付昔时悄悄跟着来听八卦,听豆渣的哭诉,想到自己也没心疼过他,有点内疚。
听着听着跟着流眼泪,听到最后忍不住又要笑了,捂着嘴,手指摸到脸上的泪水。
呀?何时哭了?
豆包氏听了儿子的委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说了一句:“我不是成心的,没想让你们过不好,我就是……就是……”
豆渣也不擦眼泪,哭得伤心,鼻涕流出来,用手背擦一下鼻涕,恨恨说道:“娘就是想称王称霸,菩萨都教导不了娘!儿子这样了娘都不知道错,还就是就是,就是儿子没有啥都听娘的,心里不顺气,儿子好不好孙子好不好不在娘心里,只有你顺不顺心才重要。”
豆包氏辩解不了,她就是这样想的。
豆全柱听了全部,这才说话:“儿子,爹知道,爹知道你辛苦,知道你比以前强。爹高兴,有你这样的儿子爹高兴。起来吧,以后别听你娘瞎说,好好做事,爹有你这样的儿子高兴。”
连说几遍高兴,眼泪出来。
豆渣给父亲磕了头,道:“谢谢爹。”
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出去现在院里,平呼吸,不能让媳妇看出来他哭了。
为了做事辛苦哭了,太没出息。不是为了做事,是为了委屈。
也不是,有这么好的媳妇,这么好的儿子,还委屈啥?
先回自己屋里洗把脸,用水捂捂眼睛,才进了正院。
530 夫妻和
豆渣回去装的没事人似的,付昔时也不问,只有三胞胎看了父亲好几眼,大铁想张口,焱华拽了拽他,他又闭嘴。
一家人吃饭和平时一样,三胞胎今天没去上课,把以前的功课背了背,到点回屋睡觉。
回去后,大铁问道:“三弟干嘛拽我?我看爹像哭了,是不是祖母骂爹了?”
焱华说道:“祖母骂爹爹才不哭哪。”
二铁说:“那就是娘骂爹了。”
大铁道:“娘才不骂人哪,娘说有骂人的功夫一脚上去。”
大铁二铁俩人一起看向焱华,焱华说道:“三舅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唉!爹伤心了。”
俩人又一起问:“为啥?”
“祖母那样说爹我们都难过,爹肯定伤心了。你们想,要是娘要告我们不孝,我们伤心不?”
大铁二铁点点头。大铁小声说了句:“祖母坏。”
二铁说:“我去给祖母说,明天早上说。”
焱华点点头,必须让祖母知道乱说话让人伤心。
豆渣把儿子送回屋,又回去正屋,挨个看看四胞胎,等他们睡了,又坐媳妇炕上,无言。
不想说话,只想和媳妇呆一会。
付昔时说道:“你先去洗澡,一会我给你说个事。”
豆渣点点头,回自己屋洗漱。
他一直住在东屋,正屋里是付昔时和四胞胎住,奶娘跟着一起住侧间,好夜里照顾孩子。
如今的夫妻俩就像摆设,白天各忙和的事,一起吃饭,一起看孩子,晚上各回各屋。
豆渣没啥想头,媳妇生孩子受大罪,他不能自私的光想着自己快活。外祖母给他说了,憋着,憋不住也得憋。人家生一个养三个月才让男人进房,生四个最起码得养七八个月,说小昔不让你进房你就得忍着,别强迫。
所以,豆渣不想那些,看到四个娇儿,就心疼媳妇。
洗澡的时候,琢磨媳妇要给他说啥事,是不是不让大铁哥仨见他们祖母,怕影响了孩子们。
今天娘如此说,他都有了不想让儿子们接触亲娘的想法,这要往外里带我儿子的兆头。
心里又不忍,知道亲娘对孙子是一万个好,就像当初对他一样。
可嘴不把门,总爱乱说话。
那个国公府的庶子不就是家里听多了国公府是他的话,在在也随口说出来,给家里惹了大祸,外面人都这样说。
唉!媳妇要是说啥,听着就是,不能让媳妇受气还憋着。
憋着的滋味不好受。
豆渣洗漱完了,有点困,今儿作坊里忙一天,跟着那个小气鬼宋土正检查作坊。
这个宋土正太有意思,一会给媳妇说说,逗她一乐。
去了正院,屋里静悄悄,豆渣蹑手蹑脚掀开门帘进去,见媳妇披头散发坐着哪。
穿了件粉色长褂,盘着腿。
豆渣立马不困了,拿起桌上的棉布,殷勤上前,道:“我来。”
抹干头发。
就近摸摸头发也好。
刚洗的头发香喷喷,虽然看不到媳妇的脸,想象一下。
红扑扑的脸,眨呀眨的眼,樱桃小嘴。
豆渣使劲咽口水,静静的屋里听得到他的声音。
难为情,赶紧说宋土正的事。付昔时嘘了一声,扭头说道:“老铁他们睡了,去你屋里说。”
豆渣心扑腾扑腾跳,比成亲那天还跳的厉害。
付昔时下炕,豆渣给她披上大袄,俩人轻手轻脚出屋。
进了东屋,付昔时小声咯咯的笑。
今天听了豆渣的痛哭,能感觉他的委屈。付昔时感觉最近豆渣的努力,可除了嘴上表扬他,那也是敷衍和鼓励,心里并没在意。
别人不是同样做事,别他辛苦的人多了,自己当初不辛苦?
所以没有在意。
可是听了豆渣的话,付昔时不自主的流泪了。
别人是别人,豆渣一个五谷不分的好吃懒做的人,能做到这样,是心里想改好,想努力。
这个就难得。
豆渣说他想配得上媳妇,付昔时感动。
她当初是被逼,又自己好强。
想想前世,她又给家里帮多少?放假帮亲妈卖豆腐,也是不情不愿。比当初的豆渣强点,强不到哪里去,豆渣最起码不给家里惹事,她打架家里赔钱,亲妈去给人家道歉。
她又体谅亲妈多少?还嫌亲妈给人陪笑了没向着她说话。
所以,豆渣现在很不错了。
之前自己心里一直鄙视他,和他过也是因为孩子,万不得已不能让孩子没亲爹。
她多少的瞧不上豆渣,可是自己当初又如何?
现在的她和以前比,是改了,是懂事了。那豆渣也改了,也懂事了。
他们俩以前半斤八两,以后……
不管以后如何,如今是夫妻,是夫妻就得彼此尊重,他娘是他娘,他是他,和他过,就得正视他,不能再用瞧不起的心态和他过。
越接触人,越出来做事,发现自己也有很多地方要改,不然老了真得变成胖婆婆那样。
付昔时让豆渣去洗澡,她也洗了个澡。夫妻一起混一滚,啥话都好说。
就是没想到屋里太静了,豆渣咽口水都能听到,要是在这里滚一滚,四个奶娘听现场,好尴尬呀。
所以付昔时说回豆渣屋里听他说。
豆渣不敢相信,媳妇进屋咯咯笑,他不敢动,万一媳妇真的只是听他说笑话,他再来个饿狼扑食,媳妇再把他给打了,要不要做人了。
付昔时笑一阵,见豆渣又是惊喜又是害怕的表情,更笑了。
她坐在炕头,对着豆渣勾勾手指,豆渣一步一步挪过去,忐忑呀。
快走近,付昔时一把拽着他脖颈子,自己往后一倒。
娘的,孩子都给你生了七个,搞得像女土匪抢民男洞房。
再高唱一曲饿狼传说。
节奏太快,来首慢点的。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小野狼也是狼,就是不敢长啸,怕把大虎它们招来了。
……
ps:总算写到男女主的事了。
付昔时和豆渣,付昔时一直是凑合过,为了孩子们。心里没真正接纳豆渣,多少还是有点看不上他。
他们夫妻走到一处,需要一个点,豆渣在改,而付昔时没改(对豆渣的心态)所以得有个机会让付昔时重新认识豆渣,认可他,接受他。
就是没想到这个点机是豆包氏给的。
他们夫妻像小儿过日子似的开始,经历很多磨合,俩人都要成长,成熟。因为孩子们迫不得已在一起。之后不一样,主要是付昔时不一样的心态。
他们还是要磨合,还是要成长,但,是夫妻一起。
所以不是这样了就夫妻恩爱和美了,恩爱会有,争吵也会有,毕竟根底在那,一对中二呀,成长了,和同龄人比,还是中二。
531 做得好
那会豆渣从爹娘那出来,豆全柱叹口气。
豆包氏要哭不哭道:“他爹,我真没那么想,没真的要告儿子,我就是自己累死也不会告儿子。”
豆全柱说道:“可是儿子伤心了,以后孙子也会伤心。你何苦……”
何苦为了嘴痛快,最后落到众叛亲离。我当丈夫的容着你,我不能强迫儿孙委屈,任你伤他们心。
儿孙会养你,可是会疏远你。我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才拉着你一起念经。谁知道还是伤了儿孙的心。
豆包氏不知道丈夫的苦心,还在为自己辩解。
豆全柱拿了佛经,说道:“念经吧,心诚菩萨能听到。”
给妻子说再多,她也不会明白。算啦,念经吧。
豆陈氏在屋里能听到孙子的哭声,她沉默,看向窗户。
五姨姥难过,来豆家一段时间了,除了外甥女,其他人都好。可外甥女真不争气,多好的儿子儿媳,多好的孙辈。
她还有啥不满足?
豆家祖母人真好,换个婆婆都能折磨死她。
婆婆想对付儿媳办法有的事。
晚上睡下了,豆陈氏还是不放心,悄悄下炕,披上大袄走出去。
孙媳那会在门外,她看到了,怕小两口再闹别扭。
多少的豆陈氏能感觉出孙媳看不上孙子,为了孩子只好留在豆家。
她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了,心里难过。
豆陈氏走到正院门口,看到孙媳拉着孙子的手跟做贼似的去了东屋,然后听到孙媳压低的笑声,再然后是……
她笑了,转身要走,见五姨姥在她身后,差点惊呼出来声。
五姨姥搀扶她,俩人回屋,。
豆陈氏这才笑着说睡不着去看看大虎它们有没有吃饱。
五姨姥也不说破,俩人悄悄说会话睡了。
第二天早上二铁悄悄去了二院,先敲门,小声说道:“祖母,我是二铁,有话给祖母说。”
豆包氏欢喜,没白疼二孙子,一大早的知道来看她。
她开了门,招呼二铁进屋,二铁摇摇头,招招手,转身走到院里的树下。
豆包氏跟着过来,问道:“找祖母有事?是不是想买东西?祖母回屋给你拿钱。”
二铁拉着要回屋的祖母,说道:“我不买东西,给祖母说句话。”
豆包氏站住,听着。
“祖母,别告我爹好吗?我爹不是不孝子,昨天爹哭了,好伤心。我和哥哥弟弟也伤心,祖母别告我爹好吗?”
豆包氏伤心的眼泪留下来,孙子也误会她,她的心……她的心……谁知道?
二铁拿出手帕踮脚,想给祖母擦眼泪,“祖母别哭,我长大的孝敬祖母,祖母别告我爹。”
豆包氏蹲下搂着二铁,哭道:“祖母没要告你爹,祖母乱说话,不是成心。祖母不会告你爹,打死也不会。”
二铁放心了,拍拍祖母的背,道:“那祖母以后别乱说话,会伤心,大家都伤心。我昨天想,以后再也不理祖母,可是我不能当不孝孙子,以后会好好孝顺祖母。我爹也会当孝顺儿子。”
豆包氏一个劲的点头,哭的呜呜的。
豆全柱站在门里看,豆陈氏透过门缝看,五姨姥在她身后说:“姐姐有福,多好的曾孙。”
豆陈氏含泪点头。
豆渣悄悄站在二院门外,抹了抹眼泪。
二铁回去拍了拍胸脯,道:“吓死我了,祖母说是乱说的,不是成心,不会去告爹。我给祖母说了,以后我们当孝顺孙子,让祖母放心。”
大铁道:“今天给祖母买个肘子,祖母爱吃,说都是肉。”
二铁点头说好。
焱华:“我去拿银子,买咱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三个人的好东西和银子都是焱华保管,他们三个人要是有什么主意,一致通过就做,如果有一个反对,那就放弃。
也没人教,是焱华说的,说免得闹矛盾。
今天天没亮,付昔时赶紧回正屋,偷偷摸摸的开门,木门咯吱咯吱响,开了个缝,能挤进去就行,又慢慢关上。
上炕钻进被窝,才透口气,刚一直屏着呼吸。
跟偷情似的鬼鬼祟祟。
笑。
豆渣比以前健壮了,劳动使人健美,不像几年前的豆芽菜。但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男人的感觉,不是大男孩。
阴阳和谐,真好。
付昔时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把油,豆渣昨晚揉来揉去说他喜欢。
呸!
想到这她脸红了。
要减肥。
躺下睡了回笼觉,所以不知道二铁去了二院。
醒来,见豆渣坐在炕沿,抱着老铁,阿呆他们在炕上爬。
睡的真沉,一点没听到。
豆渣看到媳妇红扑扑的脸,上去啪叽一口,付昔时推开他。
就见老铁咯咯的笑,对着父亲脸啪叽一口,美得豆渣乐道:“爹的好闺女。”
四胞胎,豆渣总是抱老铁,说只有一个闺女,这会不抱大个几岁抱不得了。
付昔时巴不得他多抱抱闺女,在这里,别说抱闺女,抱儿子的爹都少。
“大铁他们哪?”
“送去原河那了。”
付昔时起来洗漱,并吃早饭,这一回笼觉睡的太阳老高了。
再看豆渣,神清气爽,跟吃了神丹妙药似的。难怪说男人得有那个,不然萎靡不振。
付昔时一手喝粥,一手捶腰,豆渣把老铁放炕上,他半趴着陪孩子们玩。
四胞胎八个多月,会爬,在炕上爬来爬去,像虫子似的,这个头顶着前面的屁股,停下来抬头笑,那个后退爬,一屁股坐下,还拍手。
昨晚夫妻俩说了,今天哪都不去,在家带孩子,就是天大冷了,只能在屋里呆着。
豆渣边看着孩子们,边给付昔时说了二铁去见他娘说的话,边说边用眼神偷瞄媳妇。
不管咋说是他亲娘,希望媳妇能不计较亲娘说的话。
付昔时经过昨天的反思,豁然开朗。接受豆渣,他娘是他娘,变不了的母子关系,他娘也改不了性子,把他娘做的事说的话迁怒于他,是不对。
那就更不能迁怒儿子,儿子没做错。
“儿子做的好!就该这样,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当个孝顺孩子。”
豆渣舒心的笑了。
付昔时继续说道:“但不能愚孝,不对的也听。他们贼着哪,知道娘偏着二铁,让二铁去说,要是焱华去说,娘保准说:是你娘让你来的?也就二铁,娘不会乱说话,觉得二铁和她一条心。”
怪了,当初三胞胎,因为焱华最小,就像现在的阿愚最小,付昔时抱的多,豆祖母首先抱大铁,胖婆婆就抱二铁,虽然总认不清楚,可就是偏心二铁。
二铁也会向着她点,所以胖婆婆更加偏向二铁。
豆渣无所谓,都是他儿子,有个让娘心疼的孙子更好。
532 不对头
没一会叶田卓来了,豆渣笑着招呼他进来,心里嘀咕,哪天来不好,非得今天,打搅我们一家团聚。
叶田卓哪里知道他们夫妻间的事,伸手去抱老铁。
“老铁,三舅抱,三舅最喜欢我们老铁了。”
老铁张开胳膊让他抱,咯咯的笑。
叶田卓在家经常抱妹子,动作熟练,付昔时说他提前实习了,以后成亲有了自己的孩子,直接上手。
他抱着老铁来回走,还晃悠。
付昔时道:“还当她是小时候哪,不用晃,晃得头晕。”
叶田卓道:“我妹子就喜欢我晃悠,还让我扔高高。”
他说着把老铁往上扔,豆渣赶紧抢过来,对他瞪眼道:“没轻没重,万一摔着……”
又往地上呸一口。
叶田卓撇嘴,道:“我把自己摔着也不能摔着孩子。”
付昔时也不放心他,觉得他毛手毛脚。
岔开话道:“今天又偷着溜出来?”
“没,今天我休沐。”
“没去找你的陶妹妹?专门来看我呀?”付昔时玩笑道。
叶田卓瞅了瞅豆渣,付昔时说道:“有啥就说,不用备着他。”
豆渣暗瞪他一眼,心道,没眼色的家伙,我们夫妻好不容易呆一起,你还想说个没完,还想背着我给我媳妇说话,幸好我媳妇向着我。
甜蜜的冲着媳妇咧嘴笑,付昔时胳膊汗毛竖起来,今天豆渣一个劲的傻笑,有点渗人,转头不看他。
叶田卓神神秘秘的说道:“表嫂,还记得夏天我们救的那个女子吗?”
付昔时一时忘记,问道:“哪个?救了哪个?”
“就是在码头救的,那个被恶人捅了一刀,是马庄里的巴图拔的刀,后来一直是陶小妹一直照看她。”
陶小妹是学医去的陶桂花。
付昔时想起来,那次差点韩秀被拐,是叶田卓灵醒,才救了一船的人,一串官员下马,叶田卓他爹才调来应天府。
“咋啦?她说是哪里人了吗?”
付昔时记得那些女子有一部分说了家乡是哪里,衙门派人送她们回家,有一些人不愿回去,付老大说嫁给军户。那个受伤的女子醒了后一直沉默,没说是哪里人,又因为伤重,只好留下来养伤。
叶田卓摇摇头说道:“没说,我爹曾让她去衙门记录供词,她只说了被拐之后的事,之前的事闭口不说。”
付昔时说道:“会不会是官家的千金,怕说出来影响家里姐妹清誉。”
那些宁愿嫁在这里也不愿回家的女子大多数是这样的心态,回去后顶着被拐的名声,自己没好出路,还连累家中姐妹。
叶田卓道:“我爹说听她谈吐不像平民,估计是不想连累家里。问她有什么打算,她又沉默,我爹头疼,可怜她不易,但总要有个安排,想嫁人安排嫁人,想回家安排回家,想出家找个尼姑庵。她倒好,一言不发。”
付昔时道:“给你爹说,不行来我店里,学做个面食,不累,好歹有个安身之处。”
过去半年了,养伤也该养的差不多,有个管吃住的地方,以后想干嘛,慢慢想。
什么也不说的人,肯定有故事,或者有难言之隐,那次多亏她咳嗽,陶哲孝才发现船仓底藏着女子。
叶田卓又神秘兮兮说道:“表嫂,我发现七哥对那个女子不一般,有点……”
他挤挤眼,付昔时听明白了,他是说小七看上人家了?
“不会吧?”
“这有啥不会,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奇妙,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为何看上说不清,反正自己乐意。”
叶田卓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说,他不就是莫名其妙看上陶桂菊那个女土匪了吗嘛。
付昔时呀了一声道:“那可麻烦,姨祖母不会同意吧,不知根不知底。姨祖母说过,娶媳妇首要是好人家的闺女。这个连哪里人爹娘都不知道是谁,谁家愿意?”
她现在有了儿子,心想,将来我儿子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我也不愿意。将来突然冒出一堆极品亲戚,可坑死人了。
叶田卓说道:“我猜的,但**不离十。那会那个女子在马庄,七哥时不时去马庄,以前他也去马庄,但和以前不一样。后来陶小妹把那女子接走,住在太医院的一个宅子里,七哥又总打着去看亲妹子的旗号去,还送吃的。我就觉得七哥不对头,肯定是看上她了。”
付昔时看四胞胎玩累了有点困,让奶娘把他们抱走,豆渣去倒茶,有孩子在屋,屋里不放茶壶,就怕不小心打翻再烫着了。
叶田卓经常来,知道这些,渴了出去喝茶,要不就忍着。
他接过豆渣倒的茶,顺:“麻烦表哥给我倒茶,不好意思。”
豆渣:“进门就是客,没啥不好意思的。”
付昔时翻他一眼,道:“啥客呀,田卓是孩子们三舅,你是给小舅子倒茶,应该的。”
豆渣听得出媳妇言语里的亲昵,乐呵道:“是我说错,倒茶应该的。”
又对叶田卓说道:“他三舅,喝茶。”
叶田卓撇撇嘴,也乐呵道:“姐夫,多谢。”
表字都去掉了。
他看看眉开眼笑的豆渣,又看看含笑的付昔时,心想,大铁爹娘今天不对头,恩爱夫妻模样。
恩爱好呀,恩爱日子才和美。
叶田卓心细,心细的人观察力强,所以发现陶哲孝的不对头,他也觉得不太可能,侧面曾拐弯抹角问过七哥,让他岔过去了,那就证明自己猜对了,不然正大光明的事,直接说,没必要岔话。
他又不能给陶姨姥说,又藏不住话,那天去找原河说了,原河说给我姐说说,我姐会找七哥问清楚的。
果然,付昔时说道:“你让小七来一趟,我得问问,对了,我咋说知道这事?这不是把你卖了吗?”
叶田卓说道:“没事,就说是我说的,我担心七哥不对吗?又没在陶家说,给表嫂说是因为我和七哥和表嫂熟,当自家大姐一样。”
付昔时喜欢听这话,心里美滋滋。
我也是知心大姐姐,中二少女长大了。
七个孩子的娘还不长大想当老中二吗?
533 求不得
陶哲孝晚上过来了,叶田卓说表嫂找你有事,他不知有啥事,赶紧跑过来。
听了付昔时的问话,笑了声道:“这家伙。”
说的是叶田卓。
付昔时说道:“是不是真的?”
陶哲孝点点头。
付昔时惊讶道:“你真的看上那个女子?她给你说了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陶哲孝摇摇头道:“没说,我也没问,我没和她说过话。”
付昔时来回打量他,不知不觉中小七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成天嘻嘻哈哈的少年。
有了稳重,长相颇似三舅,嘴边有了毛茸茸。
喝!我家少年初长成!
当初说婚事听长辈的少年有了心动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祖母和爹娘愿意吗?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叫什么不知道,哪里人不知道,谁家娶媳妇不要亲家见面?买来的媳妇还有牙任作保哪。”
陶哲孝说道:“她叫陈南星。”
“咦?她给你说的?听名字像是读书人家。长得好看吗?多大了?”
陶哲孝……
“长得挺好,十六了,名字是我看她在衙门的记录里留下的。”
付昔时心道:真是一见钟情?人家昏迷中就钟情?
她也知道肯定是一开始以为那女子特别才留意,后来不知不觉动了心。
付昔时说道:“小七,你说她是被家里人卖了还是拐了?我看像是被卖,所以不说家是哪的,回去还是会被卖,干嘛回去?”
陶哲孝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沉思。
“你可要想好了,有的心不能动,动心会害人害己害家里人,你是个明白人,以前还说家里反对的不会娶,不是说那个女子不好,是来路不明,将来再跑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岳家,你要气死你祖母?”
陶哲孝点点头,没说话。
从豆家出来,陶哲孝没回家,在街上走,没有目的的走,不知走了多久,发现离岑家不远,那就去问问原河吧。
陶哲孝和原河住过一个屋,那会关系也相当的熟。原河才从庙里出来,好多生活方面的事不懂,原河给人去当上门女婿的话最早还是给陶哲孝说的。陶哲孝说他要当将军,不过那会他不知道原河是付家收养的,一直把他当刚还俗的小和尚小表弟。
谁知道表弟入了红尘一年多,比他懂得多,这才几年,人家已经像个成人了。
自己有了心事还的去问问他,因为对他服气。
见了原河,发现他更沉稳了,一举一动标标准准,就该是世家里的人。难怪一起住一个屋,他也是端坐着,从没翘着二郎腿或者歪躺着说话。
陶哲孝也规矩的坐着,虽然他比叶田卓最早和原河相处,但后面两三年是叶田卓和原河相处,加上田卓二皮脸,陶哲孝只是少年时活泼,大了稳重点,这会面对面,他有点拘束。
岑溪农像以前一样称呼:“恭喜七表哥,听说封了官,没给你送礼,不好意思。”
陶哲孝客气道:“不用不用,我是沾了田卓的光。”
岑溪农笑了,道:“田卓说沾了你的光,没想到你俩人成了郎舅,恭喜!”
陶哲孝不好意思的笑了,都已经要成亲,他不再提起叶田卓瞪眼睛。
“前两天田卓也来了,他过几天就来,说在衙门里没事,溜出来玩,也就他敢如此了,哪个新人去衙门不早出晚归?他倒好,想法溜出来四处逛。听到什么八卦给我说一遍。国公府的事说的精彩,我看他当说书先生正好。”
陶哲孝以为原河故意提国公府是暗示媳妇娶不好,毁家族。
外面人都说申国公就是娶了填房唐夫人才变成这样,要是头脑清明的人,哪怕抱养庶子,好好教导,大了无论娶谁家的,好好规整国公府,不出错,再给朝廷出力,孙辈再起来一个有建树的,不就起来了吗?
娶妻娶贤,老话没说错。
陶哲孝以为原河和表嫂一个意思,来路不明的人不知根底,万一是个祸根哪?
和聪明人打交道,对方说的话就得琢磨。
其实原河没往他亲事方面暗示,只是没话找话说,七表哥太紧张了,有点坐着也不安。
陶哲孝是进来就后悔了,岑家的庄严和书香门第,让他觉得不该来找原河说自己的私事,有点张不开口。
岑溪农知道他肯定见了大姐,心里左右不定,才来见他。可又不说,只是顺着自己的话题说两句。
矫情!
有了红颜就变得矫情!
还是我张口吧。
“我大姐怎么说?”
陶哲孝先是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把表嫂的话说了一遍。
岑溪农说道:“你还是拿不定主意,放弃?舍不得,不放弃,不敢给家里说。”
陶哲孝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样,我不敢给祖母说,怕祖母伤心。也没给她说,没把握的事多说无益。”
“所以你就一趟一趟去看亲妹子,好像多体贴妹子。”
陶哲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
他也知道都是叶田卓说的,不然原河守孝不出门哪里会知道。
“你也知道我以前的事,我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和尚,我爹娘我姐怜惜我,不过我不知道我是谁家的。万一是恶人家的孩子哪?我娘说我们都是从小没爹娘的人,以前他们的好记着,以后如果有不好,不认。”
岑溪农回想,那会叛军走了,养母牵着他的手往家有,他问:如果我亲生爹娘是无恶不作的人哪?养母那会说的话。
还说: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你,以后清清白白做人,我也是,这次的事都忘掉,谁都有不得已,只要不是为了恶去做坏事。
他牵着养母的手,暗暗发誓,如果谁对养母一家不好,他不惜去做恶事。
“谁都有不得已,只要不是为了恶去做坏事。”
陶哲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又好奇的问道:“为何你让我先找表嫂?”
岑溪农说道:“我大姐肯定是反对,如果你能放得下,会听,大姐的意思是多数人的意思,也可以说是你家里的意思。你来找我,想是放不下,左右不定。七表哥不是十五六冲动的年龄,十八了,心里装着一个人,一辈子很痛苦。”
陶哲孝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么明白?你还不到十五呀?”
“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老和尚说:最苦是求不得苦。”
岑溪农回到岑家才明白老和尚说的苦,他一生求能得到岑家的认可,没办法光明正大,所以暗自投靠叛军,希望叛军成事后让他掌管岑家。
534 如何想
陶哲孝听了原河说的话,回家后鼓起勇气去见祖母。
陶姨姥见他忐忑不安的模样,问道:“有事?是不是银子不够用?”
自从他跟着小将军做事,陶姨姥给他身上装点散银,手头方便用。
陶家孩子没成亲钱一般不给零用钱,买啥回家说,特殊情况才会给。现如今不一样,小六小七在外做事,每月都会给点。
陶姨姥以为孙子急用钱又不好意思张口。
陶哲孝说道:“够用,我平时不买啥,用不了多少钱。”
陶姨姥嗯了声,那就是有事,等着孙子开口。
“祖母,上回救的那个女子,后面一直在妹妹那养伤的。”
陶姨姥道:“伤好了?是不是要给她找个事做?还是找个人家嫁了?”
那些救出来的女子好些嫁了人,陶姨姥知道,还拿出一些银两给她们当陪嫁,说可怜人有点钱傍身也好。
陶哲孝说道:“伤好的差不多,以后得养一段时间。”
“那是,伤在胸口,能活下来是命大。上次多亏了她,咱能帮点伸把手,要是嫁人,多给点添妆,留着养身子。”
陶姨姥估摸着那女子不回家,不然早回去了,不知将来打算如何。
陶哲孝欲言又止,陶姨姥一个灵醒,仔细看了看孙子,明白了。
问道:“你看上人家了?”
陶哲孝急忙点头。
不回去的女子都不会说家在哪里,只说愿意留在这里,那个女子同样如此。
“人是好的,能在那种时候不顾自己生命危险透个信,小小年纪,难得。”
陶哲孝听祖母这样说,点点头,但还是提着一口气,祖母话没说完。
“可是娶媳妇,要看方方面面。男女中意,心情愉悦。这只是开始,过日子中有很多事情,会让这份愉悦变了味。比如,身子不好,照顾不了你,或许有碍生育,没有自己的骨肉,以后几十年夫妻之间还能心情愉悦吗?你是小的,以后分家自己过,更需要一个主母顶起内宅,你能内外兼顾?如果有孩子,奶娘可以请,但付出更多的是亲娘。你要在外面闯出一份天地,家里要有个主事的人,田卓他娘是怎么进的叶家?这些都得考虑。就算她身子可以顶起,她以前的事,作为外人可以不问,娶她的人要知道,最起码得知道她怎么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嫌弃,是要知道儿孙娶了个什么媳妇,哪怕是她家里卖了她,卖身契斩断娘家缘,这也是知道根底。”
陶哲孝听完了,才说:“我问了妹妹,说身子能恢复**成,家里的事我不会一点不帮手,罗大哥要娶曲小姐,说支持曲小姐去医学堂做事,有了孩子他带,罗大哥说他会讲故事做游戏,还会洗尿片子,除了不会做衣服,其他都会。我将来也会。”
陶姨姥笑了,小将军是个奇怪的人,从不觉得做妇人的事是没面子的事,还说媳妇能干,他就在家当奶爹,专门带孩子。
好笑头说的奶爹这个词,奶娘、奶爹?
陶哲孝继续说道:“我没和她说过话,我也不知怎么有了喜欢。一开始是觉得她可怜,又勇敢,去探望过几回。后来心里总是想着,忍不住又去。祖母,我不怕没有岳家帮我,我就想万一她回家,家里人对她不好怎么办?万一嫁了人,别人嫌弃她……,我不嫌弃她,我觉得她很好,想娶她,就是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
没说的是,怕配不上她。
他没说去找原河的事,拿原河对比她来说,不应该。
陶姨姥点点头道:“那你去问问人家,看她怎么说,回来告诉我,不得隐瞒。”
陶哲孝知道,祖母得知道她说什么才会考虑同意不同意。
祖母没有直接反对,让陶哲孝很惊喜,听忙说了感谢,欢喜回屋,好好想想要怎么给她张口。
陈南星,她叫陈南星。
等陶哲孝出去后,背景板人物陶留贵才开口问道:“福全他娘,你没反对?”
陶姨姥说道:“不论男女,一旦动了心,反对有什么用?孩子听话,会听家里的,但心里不痛快。小七看着随意,但认死理。他和桂菊不同,桂菊眼神不好,得帮她盯着点。小七在外做事,想问题比女子周全,那个女子,就看她当初那一出,我是敬佩,普通女子,吓都吓死,她能抓住机会救了一船人。看得出是个心正聪明有勇气的人,一个十五六的女子能做到这点,难得。”
陶留贵点头,自家孙女要是遇到那事不见得会冷静处理问题,除了桂花。
“但丑话也得给小七说,让他自己想,以后有啥不后悔。”
陶姨姥倒是希望七孙子能娶个有智慧的人,娘家好坏和好孙媳比,当然是好孙媳更重要。
国公府闹出的事,她更欣赏任唐氏。
小七生下来家里环境好了,又是男娃中最小的一个,比上面几个都娇惯点,和他爹当初不同。
老三小时候是真苦,那会家里不富裕,他一门心思想着改善家里,不学匠人手艺,要去学做买卖。
给人当伙计,又四处跑自己生意。那会问过他,要是中意谁家里就去提亲,可是他说没有,没有心思想这些。
老三长得好,外县有个铺子东家看上他,条件就是把家安在当地,老三一口回绝,说不能扔下家里在外面安家。
陶姨姥心想老三要是有中意的不会让他在亲事上委屈,只要是清白人家就给他娶回来。可老三说让爹娘做主,之后才选了陆氏,夫妻倒也和美。
小七要是欢喜那个女子,只要人好,给他娶回来,不让他心里难过。
总得让老三一房顺心顺意。
所以陶姨姥才会先让陶哲孝想清楚再去问,总得人家也愿意。
陶哲孝得了祖母的首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没给祖母说的事,等陈南星能坐起他见到时,心怦怦跳。
脸色虽然苍白,可是掩盖不住容貌秀丽。
眼睛迷茫的看了看他,旁边人介绍是他最早发现船上不对劲跑回去才救了她们。
她坐着行礼道谢,微弱的言语,微微气喘。
妹妹说找几本书来给她看看,陶哲孝亲自去买了几本女子爱看的话本,没见她翻看,反而把妹子的一本药医书来回翻看。
之后他又去买了些医书给她。
她每次只说谢谢,眼里从没有获救后的心喜,却有种伤心。
慢慢的开始留意她,妹子说,你想清楚了再来。
话不多的妹子看出来了,让他冷静,他冷静了两个月,还是想去看她,想知道她以后怎么打算。
以前……
以前他不管,他只想知道她以后。
535 有何用
陶哲孝去了太医院的那个宅子。
这个宅子是新建立的一个部门,用于刘太医教几个徒弟治疗外伤和动手术的地方。
对外是刘宅,陶桂花每天来这里学习。
陈南星当初从马庄搬来这里养伤,后面一直是陶桂花照顾她,方便换药啥的。
陶哲孝敲了门,一会有人给他开门,陈南星住在最后面,他径直往里走。“
陶桂花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他,喊了是:“哥。”
陶哲孝道:“妹子,我找陈小姐有事说。”
“陈姐姐在里面。”
到了门口,陶哲孝站着,男女授受不亲。
陶桂花敲了敲门,说了句:“是我,我哥哥送点东西过来。”
推开门先进去,给哥哥点下头。
然后她把门打开,拿了本书在门口附近坐着。
陶哲孝走进去,把手里的点心放桌上,看到陈南星在屋里站着,说道:“这是我亲戚家的点心,味道不错,我带来一点你尝尝。”
“多谢,以后不必麻烦。”
一瞬间的沉默,陶哲孝道:“陈小姐,我有些话对你说,我是诚心诚意,考虑清楚。”
他说了求娶之意,陈南星并无意外。
“无需可怜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妹妹也是,让我敬佩,可我……”
她没说下去,陶哲孝说道:“我并不是可怜你,我很敬佩你,也很……”
他也没有说下去,没有说我中意你。
“我受了伤,或许有碍寿命,而且……你并不知我是谁。”
陶哲孝说道:“你愿意说,我听着,你不愿说我不问。嫁给我是我陶家人,只要夫妻一心,我护着你。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他见陈南星眼里流出泪,咬着嘴唇哆嗦着。
“愿誓有何用?愿誓有何用?”
陶哲孝不知啥意思,再听她第二次说,说道:“对不住,这会说是没用,我只想说我愿和我父母一样,一辈子不分离。”
陈南星没说话,陶哲孝搬来一个方椅放到他身后,道:“坐下吧。”
又倒了杯水放桌上。
陈南星坐下,看着门外低头看书的陶桂花。
“我母亲是独女,原本要招女婿,可母亲嫁了我父亲,说好生了次子跟我外祖家姓。可是只有我一个女儿。母亲在我十四岁去世,我经常去我姑母家,后来……我没想到姑母……”
她没想到的太多,母亲突然的去世更没想到。
狼子野心,就为了……
十几年的预谋,可惜亲娘……还有……她。
陶哲孝理解成她被姑母给卖了,同情。
被人拐只是恨恶人,被亲人卖,那是……
难怪她一直带着伤心,或许不愿回去让父亲蒙羞。
“我母亲姓陈,小时候叫我南星,没有人知道。”
陶哲孝更加明确她不想让父亲蒙羞,所以才不想说出父姓。
他说道:“嫁了我,想忘记过去就忘记,重新开始,如果想……以后告诉我,我来。”
意思是想报仇,我来。
陈南星问道:“你家人知道吗?”
“我昨天告诉祖母,祖母说很敬佩你的胆识,说你愿意,陶家娶。”
陈南星没说话,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她说道:“我想见见你祖母。”
“好。”
陶哲孝回去给祖母说了,陶姨姥并没多问,只是说明天去下。
第二天去了刘宅,见到了让孙子心喜之人。
是个美貌女子,难怪孙子会动心。
俩人说了话,陶姨姥并没问她以前的事。
回到家,陶姨姥沉思,没想到陈南星提出来的让她吃惊。
陈南星说,如果五年之内她没生育,和离,如果她只有女儿,纳二房生子,但不过继她名下,并说先不告诉小七。
听了孙子说他们之间的对话,陶姨姥以为她会让陶家帮她复仇,可是她并没提出。
刘宅,陈南星静坐着,看得出陶家是个好人家,不仅是好人家,陶家有条件有能力让她亲自做一些事,所以她同意陶家的提亲,虽然觉得抱歉,愧对陶哲孝的一片真心。
如果是真的。
如今她不敢相信看到的,当初的那些,何曾不是真心真意?
“舅母不在了,我护着你。以后你我成亲,夫妻一心,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青梅竹马,母亲去世时给她说的誓言,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她手中的……
所以她给陶家祖母提出那些,陶家并不知她是哪里人,不知道她有什么。
希望不会走母亲的老路。
陶哲孝的亲事定了,定在腊月底,陶家祖母说先成亲,后圆房,在陶家休养一年,比在外面休息的好。
付昔时听说后很吃惊,没想到姨祖母同意了亲事。
陶姨姥亲自来报的喜信,顺便来看看老铁几个。
“孩子可怜,为了救一船人不怕危险,当年你娘收养原河,不也是觉得原河跟着老和尚也没学坏。人总不能在意那些没用的。不对,也不是说不用在意那些,得看人。”
提到原河,付昔时理解了,当年原河不也是来路不明的人?可是养母带回家她一点没觉得不好,像对亲弟弟似的对待他。
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小七看上的人肯定也是如此。
付昔时说道:“哎呀,是喜事,我还想妹妹们都要成亲,小六小七还没动静。这会小七定了日子,小六咋办?”
陶姨姥笑道:“这哥俩,要不没动静,让我着急,要不一起来,我正要说哪,小六也定了,我娘家最小的侄孙女。上次来送新哥儿来,在家住了一段时间,俩人对了眼。干脆和小七一块成亲。”
付昔时拍手称好。
新哥儿是陶姨姥大哥的曾孙谭佑新,是五姨姥亲自带大,她来豆家时说过以后要把新哥儿带在身边。
后来因为付昔时生四胎,顾不上,前阵子接过来放在陶家。
谭家那个小姑娘谭喜桃人如其名,圆圆的脸,爱笑,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下好了,陶家未婚的全解决了。
付昔时又要开始准备礼物,陶家人的喜事她必须出大礼,反正现在有钱。
姐,财大气粗哦!
最近豆制品的销售,那是财源滚滚来,城外作坊马不停蹄的加工,往外送货的马车天天跑。
趁着年前,多卖一些。
六六顺大酒楼因为一文钱的活动,火锅是爆满,女宾部厨子都是女的,慢慢的,很多老夫人在女晚辈的陪同下定个包间吃个一分钱随便吃素菜的锅子。
因为六六顺的火锅不外送餐,想吃就得来店里。
汤底料和别家不一样。
也有人跟风弄个素菜免费吃,但谁都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六六顺一是有背景后台,二是豆制品是自家产自家销,成本低。
还有就是汤底料是独家。
付昔时用海带做出的鲜味别家没有。
这一块,付昔时谁都没说,在她住的偏院收拾出当作坊,就是豆渣她也没教,总要自己手里有个绝活。
536 不孤单
一转眼到腊月了,罗志豪又像跑马的汉子似的回来,先回家报平安,收拾收拾去了豆家。
一进门抱起老铁就要扔高高,吓得付昔时急忙阻止。
罗志豪说道:“瞧把你吓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怕高啊。”
“才多大一岁不到能不怕吗?你看老铁都不笑了。”
罗志豪怀里的老铁看着他也不笑,眼里是好奇。
“才几天没来,就不认识大舅了?”
“什么几天呀?知不知道你不在发生多少事?”
罗志豪说道:“回来就听说了国公府被夺爵的事,其中里面还有你和外甥们。打得好!我爹也说大铁他们好样的,说养这样的儿子不亏,小小年纪知道替母亲报仇。”
付昔时洋洋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谁生的。”
罗志豪撇下嘴道:“那是外甥们自个好,没被你养歪了谢天谢地。”
换成付昔时撇嘴:“你就这么埋汰你妹子?”
“不跟你扯了那些没用的,我带了个人送你,留这给老铁。没儿没女丈夫报了仇,以后老铁给他养老就行。”
付昔时知道付老大不会给他送没用的人,能给老田铁不是有功夫就是有手段。
“多谢哥了,有好事总是想到我。”
“我是怕唯一的外甥女被你带歪了。”
话又拐到这儿,付昔时翻他一眼。
俩人说说家里的事,付昔时很兴奋的说了酒楼的收益和作坊的兴旺。
罗志豪说道:“路上吃饭时吃到油豆皮,店家鼓吹是应天府的货,一顿夸,我心里笑死,吃了几十年,不用给我介绍。进城前去了作坊,那个抠门以为我带回来的人是给他的,美得不行。我说你赶紧给他找一个,庄子里没人愿意嫁他,怕吃不饱饭。”
付昔时呵呵笑,她忘了这茬了,得找姨祖母他们,老妇人最爱做媒。
罗志豪怀里的老铁伸手摸摸他下巴,咯咯的笑。
付昔时说道:“老铁最近就爱摸她爹下巴,有胡茬,扎手。啥毛病嘛,扎手就笑。”
罗志豪用下巴扎老铁脸,她笑着躲,只用手摸。
“我就稀罕闺女,将来老大是闺女就好。”
付昔时呵呵笑,道:“要是现代,人家就怕娶老婆有弟弟,扶弟魔。”
“那是教育的问题,古代说出嫁的姐妹要靠兄弟,当弟弟的给姐姐撑腰。”
“也有娘家喝出嫁女儿血的,还是看父母教育了。”
罗志豪道:“那是,将来我得教育儿子,姐妹是兄弟的依靠,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想啃姐妹,打不死他们。”
兄妹俩说说话,看着炕上爬的阿呆他们,罗志豪没看到豆渣,问了。
付昔时回答:“最近天冷,我不出门,豆渣每天出去,不是去酒楼就是去作坊,回来陪孩子们玩会。”
“挺好的,啥事慢慢来,肯干就是努力,你也别总训他,男人得留点面子。”
付昔时道:“我啥时总训他了?总表扬他好不好?”
“你自己不觉得,我早就想给你说了,人都有自尊心,适可而止。”
罗志豪还不知道妹妹和妹夫现在是蜜里调油,所以这么说。
付昔时嘴硬道:“男人要想坏,不用找理由,我妈有点像我婆婆,活干了嘴叨叨,不骂人就是,我爸嫌烦找小三。你妈够贤惠吧,我那会多希望我妈是你妈那样,后来你爸还不是一样找小三。所以呀,人要走歪,老婆啥样都看不上。”
“得,过去的那些事不说,反正我觉得妹夫还可以,你也别太较真,过日子太明白了累。”
“我俩好着哪,我给豆渣说了,别闹幺蛾子,好好过,要是想左拥右抱,散伙,孩子归我。”
罗志豪一副我不在家发生何事的表情,付昔时吃吃笑,一副不告诉你的表情。
“那就好,”罗志豪笑道:“你也别瞎折腾,做事可以,别心思放在内宅那一亩三分地,家里琐事交给嬷嬷,你婆婆那多花点钱就当买个清静。对了,该过年,你公婆回祖宅吗?”
四胞胎太小,不可能带着回去,大冬天再折腾病了。
“我公爹倒是想回,但祖母年纪大,婆婆不想回,所以今年不回去。”
罗志豪说道:“你公爹这点好,从不强迫人。有的一家之主,不管别人意见,非得按照他的意思办。路上我遇见一个,大冬天赶路,病在路上,当儿子的伺候着,这还是提前一个多月出发。不过咱国人讲究过年回家,现代春运不还是挤着站票都要回去。家的情节,几千年的传承。”
兄妹俩为何爱在一起说话,说说现代说说这里,俩人的兄妹感情是两辈子的,又有着没法和别人交流的话题和世界。
如果只是一个人在这里,那种孤单,没人了解。
所以,哥哥给妹妹任何帮助,都愿意。妹妹盼着哥哥的到来,别人也不理解,只是以为亲情之间。
他们除了亲情,还有互知和见了面说说话后的踏实。
豆渣回来,见大舅哥又给了好些东西,感叹,多好的兄长。
想起自己有好几个姐姐,给付昔时商量,过年给姐姐家送些年礼。
付昔时不是小气的人,让豆渣自己准备礼物,她给四个大姑姐买了四套首饰,选择适中的,不是太贵,也不便宜,能在石河镇露脸。
她也不知道大姑姐她们知不知道应天府的事情,豆老爹给她们怎么说的,胖婆婆也没说过。
豆全柱是想这次回家给闺女们说说,可是没人想回去,豆陈氏倒是想回,最近有点不舒服,不想病在路上,给儿孙添麻烦,豆包氏压根不想回,她是想等夏天回去,可以满街溜达。
石河镇她可不留念,想回去也是显摆,大冬天显摆个啥?过年回去显摆还的花钱。
最近孙子们可好了,那天给她买了肘子,过两天给她买个啥,所以当丈夫说小的带不回去,那就带三胞胎回去过年,豆包氏一口拒绝,说多冷的天,路上受凉咋办?
有病没太医,耽误了那可是大事。
如今豆包氏可知道太医的本事,翰林家都请不起太医,豆家能。
得意,回石河镇一定宣扬宣扬。
537 长一样
豆全柱在来了应天府后,给大女儿女婿去了一封信,说豆渣搬来应天府,他们也来了,豆渣又要当爹啦,豆渣媳妇找到亲爹娘了,都在应天府。
很多事情一两句说不完,回头再说。
这一回头,几个月过去。
豆大姐和丈夫在家猜弟媳的亲爹娘是做什么的,何泽普不跟着媳妇东猜西猜,只说等岳父来信就是。
再接到信是说豆渣媳妇生了,一女三男,事多太忙,回头再说。
豆大姐激动,她有六个侄子了,给其他三个豆说,全部激动。
就是好奇娘家人在应天府干嘛?
豆三姐心疼兄弟,说道:“肯定是卖拉面,咱爹娘也得帮忙,祖母得在家帮着照顾侄子。哎呦!咱爹啥时候干过这些粗活,写字都没劲,不然怎么写这么点,话都说不清楚。”
她已经搬来镇上,和姐妹们经常串门。
豆二姐说道:“让姐夫给爹去个信,问问情况,不行让爹回来,咱轮流给爹做饭。”
“爹没写地址,不然早去信了。”豆大姐郁闷道。
其他豆也纳闷,不知应天府啥情况。
出远门不是随便的事,只好在家等消息。
这一等快腊月了,爹娘去了一年,也不知回不回来过年。
先回去把娘家收拾好,过年父亲肯定是要回来祭祖的。
腊月头,接到一封信,父亲说不回来过年了,事太多,回头再说。
又是那句回头再说。
大大姐。豆大姐不放心,非得让丈夫带她去趟应天府,说不去看看睡不着觉。
何泽普问没地址去了怎么找?
豆大姐说找拉面铺子。
何泽普……
满大街找拉面铺子,因为应天府是石河镇?一天就转完了?
豆大姐说她腿脚快,俩人分开找,两三天就找完了。
何泽普答应了,心想,到时花银子找掮客打听。
他也好奇,从叶知府的态度看,豆渣媳妇亲爹娘不会是普通人,不会像媳妇猜的那样。
叶知府调往应天府当府尹的事何泽普知道,还想不行厚着脸皮找叶知府,不,现在是叶府尹了。找叶大人问问,没准他知道。
夫妻俩收拾收拾上路了,没敢带礼物,也怕到时找不到,东西再带回来。
坐了两天马车,到了。
现在大街上,豆大姐懵,别说两三天,就是四五天她也没法大街小巷走完。
“他爹,先从哪找?”豆大姐悄悄拽下丈夫,小声问道。
何泽普说道:“先别急,找个掮客打听打听。”
豆大姐忙点头道:“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跟着丈夫走,四处打量。
街道真宽呀,人真多呀,兄弟要是在这卖拉面,生意肯定好。难怪父亲没时间写信,那得多累呀。
心疼没干过活的父亲。
何泽普找了个小茶馆,离着城门不远,要了茶水点心,然后让小二帮忙找个包打听。
他毕竟是在衙门里做事的人,知道城门附近有这种掮客,专门给外地人说些应天府消息,赚取费用。
比如目前朝廷动向,肯定是满大街都知道的,而外地人不知道。还有各种出租出售房产消息,购买商品的档次和店铺。
来了个掮客姓王,鞠躬行礼。
何泽普问道:“我想打听个铺子,有没有最近一两年在应天府开拉面铺子的,姓豆,拉面做的好。”
豆大姐一旁补充:“他家头胎是三胞胎,后面又生了四胞胎,四月初一生的。”
王掮客听到何泽普说姓豆时,眼睛亮了,听到豆大姐说的,眼睛睁大了。
何泽普一看,知道这个掮客知道。心想,小舅子行呀,一个拉面馆随便问个掮客,人家都知道。
豆大姐想的是,谁家这么生,能不传的满城人都知道吗?
王掮客回答:“客官问的是不是六六顺大酒楼?东家姓豆,他大舅兄是罗小将军。”
何泽普头一回失态,瞪大眼睛问道:“啥?你说谁?”
王掮客马上警觉,上下打量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找豆东家干嘛?”
豆大姐急忙说道:“我娘家姓豆,我兄弟叫豆渣,不对,叫豆掌门。”
王掮客不信,哪有不知道亲兄弟在哪的?难道是隔房堂弟,来打秋风的?
不然为何投奔亲戚还打听?
何泽普一看王掮客警觉和怀疑的眼神,说道:“我是石河镇衙门小吏,正好来应天府办事,顺便看看岳家。”
王掮客更怀疑了,哪有去哪干什么具体地址不告诉女儿女婿的?肯定是无赖亲戚。
他可不能把恶亲带去六六顺,银子赚不到,回头被小将军打。
何泽普一直在想王掮客的话,罗小将军?是那个平叛军的罗小将军?豆渣的大舅兄?豆渣媳妇亲哥?
看王掮客的眼神,把他们当无赖,缩回想问的话。
豆大姐激动,对丈夫说道:“可找到豆渣了,他爹,赶快去,是六六顺大酒楼吧?”
又对着王掮客问道。
王掮客后悔自己说出六六顺大酒楼的话,忙摆手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转身就跑了。
豆大姐奇怪问道:“他爹,他咋啦?不是他说的吗?是不是说错了不敢收银子跑了?”
何泽普苦笑一声,他猜刚才王掮客说的是真的,那么罗小将军估计放了话,所以没人敢带豆家亲戚上门。
看来豆渣媳妇亲爹娘是大户人家。
他一时没想起来罗小将军亲娘是谁,也没往这方面想。
豆大姐把点心装上,没心思吃饭,快快催着丈夫走。
这就好打听了,边走边问六六顺大酒楼在哪。
到了门口,俩人懵。
好气派!
难道还有个姓豆的开的?
不可能是自家兄弟,弟媳才生了四胞胎,哪有精神开店,还是这么大的店铺,爹娘也没那个本事。
豆大姐问道:“要是在这里吃一顿,该花不少银子吧?”
刚好有个人和她错身,停下说道:“有便宜的,一文钱吃锅子素菜,随便吃,不点别的,就是。就吃素菜,两人两文钱,再收个锅底钱。舍得脸皮这样吃一顿就行,哈哈!”
他是开玩笑说,另一人笑道:“你咋不去这么吃?”
“我丢不起那个人!”
又有人说:“豆家的豆腐做的绝了,那个油豆皮,锅子里一烫,汤味全进去,我是过阵子就得来吃一回。”
豆大姐一听油豆皮,激动,是豆渣的,豆渣媳妇会做油豆皮。
“他爹,是豆渣,没错。”
顾不得丈夫回话,一猛子冲进店里。
“豆渣!豆渣!”
酒楼刘掌柜知道东家小名,急忙从柜台出来。
“这位大婶,请问你是谁?”
豆大姐一噎,大婶?
谁是大婶。
刘掌柜一看豆大姐,明白了,和东家亲娘长一样,那就是东家姨母。
538 有杂念
刘掌柜恭敬行礼,说道:“大婶,我们东家去城外了,要不你先在包间里等会儿。”
这会儿何泽普也跟着进来,见掌柜的如此模样知道没找错。
他上前一步说道:“我是豆掌门的大姐夫,这是他大姐。”
刘掌柜难堪,忙行礼道:“恕我眼拙。”
豆大姐着急说道:“不在这等他,你送我们去找我爹娘。”
刘掌柜安排小二送他们去土安巷豆家,心里也奇怪豆家咋回事,亲闺女竟然不知娘家父母住哪。
掌柜的要雇轿子,豆大姐没让,嫌轿子没她走得快还花钱。
心急如焚,到底咋回事?
走了好一阵,来到一个大门口,还没敲门,门开了。
见两个妇人把门打开,躬身低头,规规矩矩。
一个富贵夫人走出来,旁边一个仆妇搀着她。只见她披着银色斗篷,头上玉翠首饰好几个。
再看面容,豆大姐吃惊。
豆渣媳妇就长这样,就是这夫人脸方点,豆渣媳妇鹅蛋脸。
哎呀!弟媳妇亲娘是大户人家的太太!
何泽普一看下人的动作,急忙微微躬身。
这个夫人不是一般人。
建丰长公主来看外孙们,刚走出来,看见一个妇人傻愣愣看着她,旁边一男子躬身不敢抬头。看那妇人长相,是女婿的姐姐了,和她亲娘长一样。
扶着长公主的嬷嬷对着豆大姐呵斥道:“大胆!还不跪下!”
何泽普拉着豆大姐扑通跪下,豆大姐哪敢说话,吓得心扑通扑通跳。
难怪镇上人说可不能去应天府,不定遇到哪个贵人乱看乱说话,被打都是轻的,没准命都没了。
建丰长公主等他们跪下了,这才摆摆手道:“起来吧。”
何泽普拉着豆大姐起来,侧身一旁站着,不敢抬头。
“是大铁他们姑母?”
何泽普回答:“是。”
“先进去吧。”
一辆马车过来,几个嬷嬷扶着长公主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了,豆大姐才小声问道:“他爹,是谁?豆渣媳妇她亲娘是谁?”
一路上何泽普已经回过味来,罗小将军是罗将军的嫡长子,罗将军是驸马,皇上的妹夫。
那么刚才的贵妇就是长公主了。
我滴娘哎!
我心快不会跳了。
难怪叶府尹对自己态度和蔼可亲。
何泽普听不到媳妇问的啥,耳朵里回荡着四个字:皇亲国戚。
门是开着的,门房看着这对夫妻,一个傻了,一个发愣。
一看女的,哎呦!以为是东家亲娘年轻了。
急忙迎上去:“姑奶奶来了!快请进!”
东家五个姐,不知这个是几姑奶奶。
豆大姐见丈夫没反应,眼睛直愣愣,使劲一掐。
何泽普疼的哎呦一声,回过神。
“他爹,是这里,没错,赶紧进去。”
急急忙忙跟着门房进去。
“爹!娘!”
豆大姐激动的大喊,门房立马回头道:“姑奶奶小点声!该惊着小主子了。殿下吩咐,谁要是大声喧哗,赶出去!”
何泽普心想,没错了,刚才那个是长公主。
豆大姐不知道为何是殿下吩咐,这会先不问,见了爹娘再说。
门房带他们到了二门,让个婆子带客人去二院见太爷。
回头又说了句不能喧哗。
婆子带他们到了二院,先给豆陈氏回禀有客人来。
豆陈氏开门出来,豆大姐一看,冲过来抱着祖母,眼泪汪汪,刚想大哭一声,祖母也是一句:“小点声。”
豆大姐一憋,那句:可找到了,憋回去了。
头一个想法是:亲娘在这咋过?
豆陈氏招呼何泽普:“长明他爹来了,快进屋,路上冷吧?”
她以为是儿子给大孙女去信说的,不然他们怎么找到门。
豆大姐扶着祖母进屋,这才看到祖母旁边有个妇人,比亲娘年轻,伺候祖母的下人吧,一点不懂理,没见她行礼。
豆陈氏坐下后介绍道:“这是你们姨祖母,从谭家庄过来,你们陶家姨祖母请过来的。”
何泽普夫妻又跪下行礼,口称姨祖母。
五姨姥让他们起身,说去告诉外甥女去。
豆大姐……
亲娘是她外甥女,这个辈份有点大。
东屋,豆全柱夫妻在侧间念经,听到外面有动静,豆包氏想出去看,豆全柱说道:“念经要心无杂念,心里直想着菩萨,别的别进耳。”
豆包氏吐槽:我心有杂念,菩萨占一块,其他都是我孙子。
一会有人敲门,五姨姥的声音:“外甥女,石河镇来人了,豆渣他大姐大姐夫来了。”
豆包氏呼得爬起来,道:“他们怎么来了?我没告诉菩萨让他们来呀?”
豆全柱也不念经了,得问问家里出啥事了。
豆包氏一看丈夫起身,道:“念经要心无杂念,我有杂念,我去看看。”
五姨姥在门口忍着笑。
豆包氏快快去了正屋,看见大闺女在抹眼泪,着急问道:“出啥事啦?你们咋来的?你爹告诉你们的?”
豆大姐见亲娘虽然着急,但没像以前那样大嗓门,压低声音。
哎呦!
亲娘咋憋得住的?
亲娘都能憋,她一个出嫁的姑奶奶还能如何?
豆大姐回答:“没出事,我就是不放心,和长明他爹来看看。爹来信说不回去过年,我不是着急吗?爹心里又说不清,我想着亲自看看也好放心。”
这会豆全柱进来了,说道:“有啥不放心的,不说信里说了以后见面再说嘛。我和你娘好着哪,不缺吃不缺喝,你娘穿金戴银过得舒心。”
豆大姐道:“过得舒心就忘记我们惦记爹娘了?”
她看亲娘瘦了,又说一句:“过得舒心娘咋瘦了?”
豆包氏自己回答:“念经念的。”
何泽普……
豆大姐先不问亲娘干嘛念经,先问刚才门口见到的是谁。
豆陈氏回答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咋咋呼呼,那是长公主殿下,今儿来看老铁他们,老铁是你侄女,殿下是豆渣媳妇亲娘,以后见了要规矩行礼,别乱说话。”
大孙女和她娘一样,大嗓门,爱骂人。
哎呦!
五个孙女都爱骂人,最小的骂人最凶,亲娘亲姐都敢骂:你娘的*。她不觉得是骂人,说跟她娘学的吧,可是她娘从不敢对包姥姥骂你娘的*。
哎呦喂!
这几个孙女,可咋好哪?
豆大姐惊愕在弟媳亲娘是长公主这个事,难怪父亲一直说回头再说。
她首先想到的是丈夫,转过头看着丈夫,眼里是闪耀的光芒。
何泽普明白媳妇的意思,他咳咳两声。
“给岳父道喜,添丁旺家,一会还得给豆渣道喜。”
自个媳妇虽然向着他,可是真傻呀。
亲戚是永久的,这会想别的干嘛?还不给娘家道喜?
豆大姐赶紧跟着道喜。
豆全柱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好事先想着自己男人,顾不得自己兄弟自己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