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非君子
豆渣对他亲娘无力吐槽,这会理解媳妇说的不想听你娘说话的心情。
现在他也不爱听。
说的什么话?
岳父岳母都感激羊角巷的付家,感激他们把小昔当亲生孩子一样养大,自个亲娘嫌弃个什么劲?
吃她的了喝她的了?
气的豆渣在心里骂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偏偏今天又被大舅哥撞上,大舅哥临走捶了他胸口一拳,说再有下次他接妹子外甥回家。
气的豆渣又跑去找他亲娘一顿吼,豆包氏把笔一甩,甩了豆渣一脸墨。
“没出息的东西!你娘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还怨我?”
豆渣一跺脚跑了。
豆全柱写了君子慎言、贵人迟语,开始给老妻讲课。
豆包氏听了半天,说了句:“我又不是君子,老太婆一个不管那么多,不让我说话活着有什么意思?”
豆全柱……
之后几天豆包氏不去见儿媳,天天喂小狗,和大虎三个不停的说话。
罗志豪有个庄子在城外,他十二岁问舅父要的,亲自修整,完全是个吃喝玩乐的去处。
因为这个庄子,结交了好多同龄伙伴,可以在里面撒野的玩。
他也时常带养父家的弟妹去去玩,也会借给妹妹罗蔓菁,让她招待朋友们。
初十一大早,他带着罗志康罗秀月,先去夕水街接了付兴安付红叶,再来土安巷。
事先说好了,三胞胎一早准备好了,不放心亲娘,焱华让二铁哄着祖母,让祖母在家看着大虎三个,说交给别人不放心。
豆包氏很高兴所以如此信任她,满口答应,说把大虎三个带回二院,一步也不离开。
心里想,终于不用听丈夫背书本了。
罗志豪接上三胞胎才去了羊角巷,知道付原河不爱出门,有三胞胎在,他指定会去。
到了羊角巷,一看这么多人,付原河直接说不去凑热闹,三胞胎一起围着抱大腿,旁边叶田卓起哄,然后他二人跟着去了。
罗志豪准备了两辆马车,带着一大帮弟弟妹妹、三个外甥去曲家。他赶着一辆,半道见一轿子,停下来。
应天府坐轿子不用轿帘的只有美珍公主,特别是大冬天。
美珍公主手里拿着一个暖炉从轿子里出来,听表哥说要去庄子里吃烧烤,她欢呼悦雀的要一起去。
罗志豪伸手,美珍公主上了驾车位,和大表哥坐一起。
三胞胎在车里喊表姨进来坐,美珍公主说她要看风景。
到了曲家,曲梁彬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听罗志豪介绍是罗家付家的子女,见他们很熟络,没有别扭,看了一眼罗志豪。
这个大哥当的不错。
还有一个是公主,另外两个,曲梁彬看到一个少年,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他一惊。
面色不动,听罗志豪介绍是他妹子养母家的小儿子付原河。
另外一个是凤阳府知府家的小公子。
曲梁彬不动神色微笑着给了孩子们见面礼,过年亲朋好友来拜年,家里准备的礼物多。
罗志豪说了来此缘由,邀请曲家姐弟一起去城外庄子游玩一天。
曲梁彬应允,派人叫了女儿儿子过来。
等罗志豪带人走后,曲梁彬叫来管家,低声吩咐几句。
而他自己换了衣服,去了付家点心铺子。铺子没开业,他站在街对面,看了好久。
罗志豪很高兴,曲林雁出来了,她挨个抱三胞胎上车,罗志豪抢着上前,俩人碰到手,他又慌忙收回,美珍公主在他身后做鬼脸,看到付原河看向她,又对着原河做鬼脸。
曲林雁礼让美珍公主上车,罗志豪说道:“我表妹跟我坐一起,曲妹妹先上车。”
罗志豪的做作模样,所有人知道为何了,好奇看向曲林雁,除了三胞胎不知。
三胞胎冲着曲林雁笑,新姐姐好漂亮。
庄子在城外不远,宽敞的大门,事先交代过,看庄子的下人早已在门口候着。
下了车的人见天空突然飘了雪花,三胞胎伸手接着,欢喜道:“咱们堆雪人。”
叶田卓说道:“不会下太大,堆不起来,我们去晋州,那个雪下得大,我和原河坐马拉的雪橇,可好玩了。”
应天府的冬天,就是下雪,也是下了即化,很少有能堆起雪人的大雪。如果有就是天灾了。
所以三胞胎没见过雪橇,有兴趣的的围着叶田卓问什么是雪橇。
罗志豪打断他们的追问,说进去后坐下再说,他扛起大铁,叶田卓扛起二铁,付原河扛不起,准备背着焱华,曲林雁走过来,抱起焱华放到她肩上。
美珍公主快快走过来,她高举手,护着曲林雁后背。
付原河看了一下她,也举起手护着。
一进大门,是个横长条空旷院子正中还有个门,跨入这个门,是个园子。
树木凋零,远处有假山亭子,右边有一溜房间。
罗志豪带着他们走到房子那,有几个仆妇上前行礼。
放下三胞胎,进了屋子,屋里暖烘烘。
付原河给焱华脱了大袄,曲林雁看了也给大铁二铁脱了大袄。
两个仆妇进来倒茶,罗志豪说道:“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亲手给美珍公主递了一杯,又握着她的手问道:“刚坐在外面冷吧?礼物烧了坑,要不去里面歇会?”
美珍公主小脸红红,冻的,她摇摇头道:“不冷。”
曲林雁奇怪罗志豪的举动,他没有先去照顾外甥,反而关心公主殿下,难道是因为殿下的身份?
她微微咒下眉头。
而付原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美珍公主。
所有人脱了大袄坐着喝茶,罗志豪说道:“后面还有个院子,小孩子玩得地方,中午咱在这个院子吃烧烤,东西准备好的。”
美珍公主说道:“我要自己烤着吃。”
三胞胎一起说道:“我也要自己烤。”
叶田卓笑道:“肯定自己烤啦,那才吃着有滋有味。罗大哥也不早说,不然我带点付婶子做的香肠,烤着吃最好。”
“有,都有,昨儿就把东西运这了,还有蒟酱。”
曲林雁没说话,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吃什么,曲枝枫则偷着看向付原河。
他一件付原河就觉得和他和父亲有点像,不是长得像,说不上来,就感觉有点像。
曲枝枫看到三胞胎的一个搂着付原河说话,他福身低头,面色柔和,一抿嘴,嘴角很深。
这个表情像姑丈。
曲枝枫惊愕失色,慌张的看向姐姐。
他知道姑母家的表弟丢了,比他小一个月,因为这个姑母伤心去世,姑丈再没露出笑脸。
唯有一次,他十岁生日,姑丈来曲家给他送了礼物,也是这样俯身看着他。
罗志豪一直在留意曲家姐弟,见曲枝枫多次打量付原河,这会突然露出吃惊表情,心里的猜想没准是对的。
422 付二舅
付原河一开始在曲家看到曲梁彬,有了疑惑。
他是看到曲梁彬看到他后眼里愣了下,很快恢复正常。之后看到曲家姐弟,他就一直留意。
他以为罗大哥和曲家很熟,刚去曲家,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罗大哥喜欢曲家女子所以找机会俩人见面。带上他们不算私下男女会情,他还心里还暗笑。
进了屋,曲枝枫一直打量他,这会突然神色吃惊,付原河不免心里一动。
刚才见面他觉得他自己和曲枝枫有点相似。
付原河不动神色,想看看今天的游玩到底咋回事,罗大哥打了什么主意。
喝了茶罗志豪带他们去后院,更大的一个院子,远处一东一西有两个大门框。三胞胎看到欢呼道:“踢足球!可以踢足球。”
美珍公主拍巴掌跳起来:“踢足球!”
除了曲家姐弟和叶田卓付原河,谁都玩过踢足球的游戏,叶田卓好奇问道:“啥叫踢足球?”
罗志康耐心给他解释,罗志豪让人拿来足球,一脚踢飞,三胞胎跑着去捡球。
罗志豪给曲林雁解释道:“一般双方各十一人,有一人守门,不让对方把球踢进去。我以前经常和朋友们玩,后来大了各自有事,很难约到一起。我弟弟妹妹他们都会踢球,随时和朋友们过来。曲妹妹要是想约好友来,我给看庄子的说一声就行。”
曲林雁摇摇头道:“我才回来,没什么认识人。”
叶田卓去追三胞胎,付原河不紧不慢跟着。曲林雁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大铁他们二舅看着和我弟弟差不多大,个子也差不多高。”
罗志豪装着随意说道:“今年五月就十四了,他去年跟着叶田卓的外祖父去了晋州,腊月才回来。我以前也没见过他,我外甥说他们二舅最聪明,读书看一遍就能记住。我也佩服他,他十二岁在凤阳府考试第一进了官学。。我读书不行,如果让我科举,没准秀才都考不上。”
小时候养父付翰林教他读书,可他一看那些古书,心想自己用功二十年也不见得考过古人,不如找个机会当兵。没想到后来找到亲舅,啥也不干不用发愁吃喝,那他就干点想干的事。
曲枝枫留意听着,其他人全部去踢球了,只有他们三人站着看。
三人目光都看向付原河。
雪就飘了一会,这会早就停了,罗志豪没阻止他们,让他们在场上奔跑踢球。
付原河越大越好静不好动,叶田卓强拉着他玩,他也能陪着,和三胞胎在一起,他也能耐心陪着。
美珍公主拎着裙摆使劲跑,罗秀月和付红叶跟着她。
刚下了点雪,落地即化,有点湿,奔跑的人滑倒后哈哈大笑,美珍公主身上都是泥。
玩得差不多,罗志豪叫住他们,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回去洗澡换衣服,出来后人人面孔红扑扑,聚在正屋喝姜枣茶。
等散了身上热气,头发干透,罗志豪让曲林雁帮忙看着,他出去准备烧烤的东西。
院里的中间,摆好了烤炉,有一排长方桌,上面摆好了串着的食物。
烤炉也是一排,不算三胞胎九个人,每人动手,得一排人。
三胞胎哪里会坐着等,非得自己烤自己吃,付原河守着三胞胎,帮着他们看火,主要是护着。
美珍公主拿了一个自己烤好的走过来给罗志豪:“大表哥尝尝我烤的。”
罗志豪接过咬了一口道:“不错,再多烤一会。”
美珍公主拿过来尝了一下,赶紧吐出来,道:“还没熟,大表哥快别吃了。”
罗志豪哈哈笑:“没事,在山上半生不熟的都吃过哪。”
说完看了眼曲林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三胞胎一人一句问在哪个山上吃的什么肉和谁吃的。
罗志豪一一回答,所有人知道了他和曲家姐姐是在山上认识的。
三胞胎崇拜的目光看向曲林雁,惊叹道:“姐姐好厉害呀,嫁给我大舅吧。”
所有人同时扭头看罗志豪,美珍公主扑哧一声。
看着这么多人眼里的笑意,曲林雁脸红了,不知为何说了一句:“我要嫁的人必须酒量比我大。”
因为回来的路上罗志豪说他酒量不行,连他妹妹都喝不过。
三胞胎一听这话,转头对付原河说道:“那就嫁给我二舅,我二舅千杯不醉。”
美珍公主不知为何有点吃味,好你们三胞胎,说了让我嫁你们二舅,这会又说让曲姐姐嫁,是你二舅精贵还是我不值钱?
虽然知道三胞胎是孩子话,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曲林雁猛地看向付原河,只见他对三胞胎说道:“曲姐姐要嫁心上人,我太小了,还得读书。”
三胞胎又转向美珍公主道:“表姨嫁二舅刚刚好。”
美珍公主气呼呼,付原河又说道:“你们表姨要嫁驸马。”
三胞胎道:“二舅改名叫付马,付白马,表姨叫红表姨。”
那意思表姨有红马二舅有白马。
罗秀月倒在美珍公主身上捂着嘴笑,美珍公主一推她,道:“让你二姨嫁你二舅。”
罗秀月慌得把脸藏美珍公主身后。她和美珍公主一样大,知道害羞的年纪。
大铁看了看二人,道:“不好,都是二。”
二铁挠挠头,有点搞不清。焱华见他不说话,才张口道:“嫁了表姨再嫁二姨,放心,我们帮二姨找。”
其他人笑死了,叶田卓边笑边吃,一嘴黑。
罗志豪让人在亭子里摆了一桌子菜,每个人洗手过来坐着重新吃饭,另外有人去烧烤。
美珍公主一上准就说道:“给千杯不醉倒酒,我要看看付二舅能喝多少?”
付原河看看他,叶田卓扑哧笑了,道:“殿下也叫原河二舅?”
美珍公主一拍自己脑门,糊涂了?
她瞪向叶田卓道:“三胞胎的付家二舅。”
付兴安没说话,美珍公主也知说错话,两个付家,两个付家二舅,哎呀,绕糊涂了。
美珍公主甜甜一笑,眼睛眯起,一笑俩酒窝,和焱华的一样。
“那我以后叫原河哥哥,原河哥哥,让我看看你喝酒好不好?”
罗志豪说道:“喝酒有啥好看的?要看看我喝酒,还有我给你说,大铁他们娘才能喝哪,比我能喝,不信你问大铁他们。”
三胞胎摇摇头道:“不知道。”
曲林雁意外看了一眼罗志豪,看来他是真不介意女子喝酒,不然也不会轻易说自己妹子能喝。
美珍公主站起来给罗志豪倒杯酒,又给曲林雁倒了一杯,曲林雁站起来接过道:“有劳殿下。”
“不要客气,今天看谁能喝。”
罗家的都能喝白酒,付家的喝果酒,叶田卓起哄跟着喝秋露白,付原河无所谓,倒什么喝什么。
美珍公主一会脸就红扑扑了,喝的果酒也有酒味。
吃了饭,美珍公主有些迷糊,曲林雁扶着她,罗志豪安排了个屋子让她躺着睡会。三胞胎喝了一杯果酒,也耷拉着头犯困,几人抱着进了屋放他们躺着。
罗志豪进了美珍公主睡的屋子,打开窗户,屋里添了两个火盆,跟着公主的人守着她。
其他的人休息的休息,院里说话的说话。
曲林雁姐弟在院里亭子里坐着,罗志豪相陪。
付原河远处观察曲家姐弟。
双方各有心思。
半个时辰后,美珍公主屋里传出一声尖叫,罗志豪飞跑着冲进去。
……
去庄子重点为二,一是曲家姐弟见付原河,二是付原河对美珍的初次心怜。
423 恐惧症
罗志豪听到一声尖叫,脸色一变,飞似的冲回美珍公主休息的屋子。
进去后见两个嬷嬷跪在炕上,一个抱着美珍,一个爬在窗户上把窗户用头顶起。
罗志豪顾不得脱鞋,一步上炕,扯开嬷嬷,抱着美珍公主。
“美珍,表哥在,没事没事,表哥在。”
曲林雁跟着进来,看到罗志豪跪在炕上,一手搂着美珍,一手给她抚背,轻声哄着她。
美珍公主在表哥怀里瑟瑟发抖,小声哭着。
“好黑,我怕。”
听到声音的人都跟着进来,谁也没说话。
付原河看着大姐夫抱着美珍公主,又看了看一直顶着窗户的嬷嬷。
想着来的路上,美珍公主一直坐在赶车的大姐夫身旁。
明白了。
罗志豪哄了一会美珍公主,回头看了下,曲林雁悄悄带着人出去。
罗小将军眼里有着悲痛和心疼,这样的眼神让曲林雁想起姑丈。姑丈看着弟弟就是这样的眼神。
叶田卓走到外面,看付原河走向假山跟前,他跟过去,小声说道:“是怕黑做噩梦了吧?我有个表妹也是如此,睡觉一晚上点着油灯,醒来屋里要是黑的那就会尖叫。”
付原河没说话,他知道不是。
美珍公主不是怕黑,是怕呆在四方盒子里,就像他一样。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第一次有那种感觉。在一个不透风的地方,啥也看不见,没有声音,很害怕,气要喘不过来。
这时老和尚开了个门,把他拉出来,说:出来吧。
他身边只有老和尚,只有抱着老和尚大哭。
老和尚不耐烦听他哭,他把他的害怕恐惧说了,说刚才像呆在匣子里以为要死掉。
老和尚看了他很久,说道:当人就得呆在匣子里,**在匣子里,而你的灵魂要越过**,那样你就不会害怕。你要学会控制**,而不是让**控制你。
他听不懂,老和尚不再给他说什么。
从那以后,他害怕坐马车,害怕呆在屋里睡觉。
老和尚说连自己**都掌握不住的人是无能废材。
从那以后,他在这种恐惧中度过,他学会了隐藏恐惧,学会了躺在床上感受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刚开始整晚睡不着,体会心底丝丝发麻的感觉慢慢渗透全身,一动不敢动,压住要尖叫的想法。
每次坐在马车里体会浑身的毛孔像有密密麻麻的蚂蚁钻进去的感觉。
第二年老和尚说了那句没想到你能活到五岁,那么那年是他四岁。四岁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有记忆就一直跟在老和尚一起生活。
后来他一直克服**的恐惧,忍受这种恐惧,但始终没有超越。
付原河认为自己是没有灵魂,因为至今他还有那种恐惧。
有时他反而希望能在这种恐惧中死去,能一觉醒不来,也不用面对老和尚。
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只有老和尚知道。过了几年,他不再防备老和尚,如果老和尚想让他死,不用下毒,在他呆在屋里时就能利用他的恐惧让他死。
付原河一直在想自己为何如此,问过李四娃,问过很多小孩,他们不怕。
为何自己害怕?
有一次他在庙里,看到有个妇人拎着个盒子,盒子里有婴儿哭声。
那一刻,付原河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婴儿,他也曾被装在盒子里。
他是老和尚偷来的吧。
刚听到美珍公主的尖叫,知道她为何宁肯受冻也不愿呆在马车里。看到那个嬷嬷顶着窗户让房间不是密封,付原河想起玩耍中的美珍公主,多么可爱的小姑娘,皇家公主,有什么遭遇让她如此惧怕呆在匣子里?
那种恐怖感觉,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受得了?
付原河对美珍公主有了怜惜,
想起那句话:奈何生在帝王家。
罗志豪把美珍公主裹得严严实实,先送她回宫,给皇上说了,并道歉。
罗志豪走后,皇上一直陪着美珍公主,把所有门窗打开,屋里放了好几个火盆,他给美珍公主讲自己写的故事,每次女儿受惊,他就讲自己写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女儿最爱听。
罗志豪返回庄子接了其他人,挨个送回家,对曲林雁说抱歉,回头去曲家拜访,过多的话没说。
最后送三胞胎回去。
大铁他们也听到表姨的尖叫,吓住了,回去后跟着大舅去了母亲屋子,说什么也不走开。
罗志豪哄着他们先去看小狗,说今天在庄子里的事谁也不给说,大铁他们严肃点点头。
付昔时听了付老大说的,张口说道:“密闭恐惧症?”
罗志豪点点头。
付昔时扶额,前世大伯就是这个毛病,所以从来不去旅游,火车飞机都坐不了,家里永远不关窗,买房不买电梯房。
罗志豪说道:“美珍小时候,大概两岁多,有个嫔妃生的公主五六岁把她藏起来,刚好那嫔妃住的宫殿有个柜子,后面是个密封空间,美珍在里面呆了半天,那个公主就是不说美珍在哪,舅舅急疯了。等找到美珍公主,当时把那嫔妃母女处死。”
付昔时恨恨说道:“小小年纪如此狠毒,无非是嫉恨美珍公主得宠。舅舅做的好,现代多少渣男让小三生的陷害原配生的,最后来一句孩子小不懂事放过去,正因为小就有这样狠毒的心,大了还不得杀父杀母?”
“美珍虽然得宠,但心地善良,也没像别的人得宠变得跋扈。所以舅舅对她更加心疼。”
罗志豪说了曲林雁让焱华坐在她肩上,美珍在身后伸胳膊护着的情景。
付昔时说道:“真是难得,还能想到这个。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观察到这些细节,成天盯着我妈偏向我弟,天天和我妈唧唧歪歪的。”
她又问曲林雁去了后有啥反应,因为美珍公主出了意外,罗志豪没有像之前那样激动兴奋,说道:“随缘吧,过几天我去曲家表明求娶意向,找媒人提亲,如果曲家反对,那就算了,只能说我们没缘份。”
付昔时不知说什么,情绪能够感染,也能影响,她没了给付老大鼓劲的激动。
罗志豪说道:“你那个弟弟很敏感,他觉察到什么,一直留意曲家姐弟,他和曲家肯定有关。”
付昔时着急道:“那要不要告诉他?”
罗志豪摇摇头道:“先不用说,如果没猜错,曲家会有行动,他们弄丢了人,该他们去找。”
付昔时也盼望是弄丢,而不是遗弃,不然原河太可怜了。
付原河回到家,一直闷闷不乐,付温氏过来问出了啥事,付原河打起精神说道:“娘,没事,在庄子里踢球受了风,有点头疼。”
“那就歇着,我给屋里加个火盆。”
付原河阻止道:“不用,我躺会就好。”
付温氏出去给他煮了碗姜汤,看他喝下后给他掖好被角关门出去。
付原河躺下闭着眼,一会,心里那种窒息感觉涌出,慢慢的。
身上毛孔打开,有蚂蚁慢慢钻进去,排着队,密密麻麻。
他耳边响起美珍公主的尖叫,他每次都想这样尖叫,强忍着。
付温氏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屋里传出一声惊恐的刺耳的尖叫声。
……
ps:为何付原河爱躺着一动不动,为何他不爱出门,为何他说娶了媳妇自己住一个屋子。
同龄人中付原河太完美太冷静,他的完美建立在他的隐忍上。
而写这个文的作者我,不会抑制**、贪念、害怕,所以我很平庸。
424 跳大神
付温氏转身往屋里跑,进去看见付原河身子紧缩,两手护头。
她爬上炕拉开原河的手,见他闭着眼睛,满头是汗,咬着嘴唇。
“原河!原河!你怎么了?”付温氏慌忙喊道。
用嘴贴贴他额头,又把他衣领解开。
听到动静的付二栋和包姥姥跑进来,付温氏扭头说道:“他爹,去请大夫。”
又对包姥姥说道:“干娘找块棉帕过来。”
包姥姥急忙从柜上拿块棉帕递过去,付二栋转身跑出去。
付温氏接过棉帕给原河擦汗,擦了脸上又擦脖子处。包姥姥上炕问道:“发热了?”
“没,像是受了惊。”
“我去接盆热水,擦擦身子,今天去庄子,没准受了凉,才从那么远回来,说是一次没得病,回到家心里放松,累着了。早知道今天不出门。”
包姥姥下炕出去端水。
没一会付二栋请了房大夫进来,而付原河一直没醒,付温氏担忧的看着。
房大夫把了脉,又翻看付原河眼睛,说道:“这孩子心思过重,肝失疏泄,气机郁结,则情志抑郁;久郁不解,失其柔顺舒畅之性,通常这样的人急躁易怒。然而他一直压制自己,表面上看着清冷温和,但有个突然的刺激或者其他病邪的侵扰而发病。今天要注意,我开了方子,要是喝了夜里发热发痰,那还好,不然……”
付温氏紧紧捏着手,说话都哆嗦:“你开药,夜里我守着。”
包姥姥也吓一跳,等房大夫开了药方,付二栋亲自跟着房大夫去他药房抓药,叶田卓不安的站在院里,心想莫非是那庄子不好,中邪了?公主殿下尖叫,原河跟着尖叫,他见大夫出来,急忙进去。
付温氏见他进来,问道:“今天去庄子有什么不对?”
叶田卓说了美珍公主突然受惊的事,说做了噩梦。
包姥姥听了说道:“问问大铁大舅,那个庄子以前出过啥事没有,连着两人做噩梦,怕是不好,明天找个人回来看看。”
古人谁都信这个,叶田卓一个年轻人刚才也想到这方面。
“那我去趟将军府。”叶田卓说完急匆匆走了。
罗志豪听了叶田卓说的,觉得奇怪,说道:“那庄子之前是个前朝公主陪嫁,荒了好多年。我爹查过,没出过事。”
等叶田卓走后,罗志豪去宫里请了个太医带去羊角巷,看了后说的和房大夫差不多。
付原河一直没醒,药是一点点喂进去的,付温氏和包姥姥守着,过了三更,她让包姥姥去睡,付二栋进来,夫妻俩一起守着。
四更过了,付原河开始发热,身子不停发抖,付温氏松口气,夫妻俩一个给原河擦身子,一个用水洗棉帕。
付温氏擦擦眼泪,道:“他爹,我真怕,有句话说慧极必伤,原河太聪明……”
付二栋说道:“不会的,太医说了,喝了药多休息……”
他说不下去,太医说以后放宽心,不要啥事都放在心里,少想少思,可原河不是放宽心的人。
他们夫妻接触原河最多,也最明白。
付温氏忍不住又掉泪,这个孩子虽然不说,总是想的比旁人多。
陶姨姥以前也说过这话,还说像豆渣他娘那样傻吃傻喝的人有福,啥也不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高兴骂人,过了忘记,一辈子活得痛快。
这时,付原河发出微弱声音,付温氏把耳朵贴近,听到他叫了几声娘。
付温氏泪如雨下,她知道不是叫她,原河是叫他从没见过的亲娘。
这个苦命的孩子不知道亲爹娘是谁,哪个孩子不渴望有爹娘在身边?
当初牵着他的手从叛军那出来,她说:跟我回家,我就是你娘,你是我儿子。
原河点头嗯了声,又叫了声娘。
声音里有欢喜,有激动。而又故作镇定,拉着她的手紧紧的,好像怕她松开。
付温氏一直拉着他,直到进了家,给家里人介绍原河是她儿子也没松开。
这个孩子心里孤单,她带他回家,就不让他孤单。
但是,总不是他亲娘,他心里渴望亲娘,昏迷中喃喃的叫着。
付温氏知道,叫的不是她。
她把脸贴过去,轻柔道:“娘在这,不怕,娘在这。”
泪贴着原河的脸流下来。
到天亮,身子越来越烫,付二栋又请了房大夫过来,开了药,这次他亲自守着。
曲家,曲梁彬正吃早饭,管家急匆匆进来,给他说了几句话。
曲林雁见父亲脸色一变,站起来急匆匆出去,她和弟弟互相看看,不知发生何事,难道是姑丈家?
曲梁彬急匆匆去了岑家,给妹夫岑逸堃说抱歉,要借用下之前女儿从东平府带来的大夫。
然后带着大夫去了将军府,并没进门,让罗志豪出来,说付家次子生病,让他带大夫去付家。
最后说道:“这事以后再给小将军说,先救人要紧。”
罗志豪吓一跳,也不多问,带着大夫去了付家,没人问他怎么知道付原河病了,赶紧让那大夫看诊。
大夫看诊后说是惊了魂,其他的和房大夫说的一样,他用了针。
半个时辰退了热,他和房大夫一起开了方子,罗志豪把他送到曲家,顾不上说别的,道了谢又回到付家。
付温氏送了口气,罗志豪见她两眼通红,有血丝,又听说她一夜没睡,劝道:“干娘去睡会,干爹也去休息阵,我留下来,还有外祖母在,你们放心,不然都熬垮了。”
付温氏夫妻也快撑不住,毕竟年岁大了,二人回房休息。
罗志豪和包姥姥守着,包姥姥小小声说道:“大铁舅,要不要找个跳大神的?我们乡下有这种受了惊吓的,叫叫魂就好了。”
这方面罗志豪不懂,但不会反对,说道:“外祖母和干娘商量下,我不太懂。”
包姥姥又说道:“我们对应天府不熟,不知找谁,大铁舅帮着找一个。”
罗志豪脑海里出现皇上舅父舅,美珍有次受了惊吓,宫里哪里能进跳大神的?舅舅亲自换了装,在美珍院里一顿跳。
过后他娘气得说有胡乱跳大神的吗?
舅舅说他懂,专门学过,罗志豪奇怪问舅舅,学这干嘛。舅舅说为了骗……赚钱。
罗志豪更奇怪了,问:就学了半个拉子给自己亲闺女都敢跳大神?
舅舅说心诚则灵,跳大神时许了愿,只要美珍好好的,平平安安嫁人生子,子孙满堂,他愿少活十年。
罗志豪感动,一个当天子的,哪个不愿长命百岁,在皇位上坐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可舅舅为了自己闺女,愿少活十年。
听了包姥姥问话,看着付家人为原河是实心实意,就像自家亲生儿子一样。
罗志豪说道:“我让我娘去问问。对了,问问我祖母,她最信这个。”
小时候他一生病,祖母就说找跳大神的,还好,每次养父都是先找大夫,用不着跳大神病就好了。
425 心头血
付原河虽然退了热,付温氏松口气,但,始终昏迷不醒,又让她提着心,也认同是受了惊吓,准备托人找个跳大神的过来。
罗志豪想去曲家求亲之事暂时不提,他也要看曲家对付原河的事怎么做。
曲梁彬这几天坐立难安,派去凤阳府的人还没回来。虽然觉得付家小儿有可能是自己外甥,但,关系到岑家嫡长嫡孙,岑家家主又生命垂危,他不能没有任何证据跑上门给岑家说找到人了。
他在付家附近,看到了付家当家男人和付家长子,那个次子一点也不像付家人。
联系到罗小将军的亲妹子是付家收养,这家人心善,没准又收养一个哪?
没认定的事不能让外人得知,所以曲梁彬亲自派人去查。
其实他要是坦诚去问罗志豪,一切清楚了,偏偏曲梁彬谨慎,实在是因为有关岑家没法不谨慎。
如果外甥没有丢失,岑家之后的家主就是外甥。这也是岑家从没有对外面说过岑逸堃长子被人偷走之事。亲人也知道岑逸堃失子丧妻后萎靡不振,岑家又不在朝廷做事,用不着和外界多有联系。
这个事曲梁彬没给皇上说过,如果有人知道岑家嫡长嫡孙丢失,有的是人想法给你岑家找一个相似的人来认亲。
罗志豪找来个跳大神的,在付原河院子里一顿跳,又烧了符灌他喝下,说被一青蛇缠身,必须连喝三天,才能让青蛇放开人离去。
付家连着三天跳大神,第三天人还是没醒,神婆说青蛇功力太大,她收不住它,不要费用走人了。
包姥姥那个气,但也不能这时嚷嚷,看着付温氏发愁。
药也吃了,大神也跳了,没有一点起色。人跟睡着似的昏迷。付温氏这几天熬的眼睛都是血丝,付二栋比以前更瘦,包姥姥也是眼圈发黑。
家里的人没一个能睡好觉,付原海跟着父亲跑前跑后,付昔云给家里人做饭,张家婆媳帮着一起,让张成志后院干活,少去前边,帮不了忙也别添乱。
叶田卓更发愁,和付同学相处一年多,跟亲兄弟一样。突然的病了,又昏迷不醒,他也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在院里呆着,进屋怕打搅付家婶子。
这事没敢给豆家说,十五豆渣带着三胞胎过来,付二栋强打精神接待了,豆渣奇怪,问岳父是不是生病,付二栋说铺子要开门,连着两天准备食材累着了。
三胞胎要去见外祖母和曾外祖,付二栋说她们出去了。
大铁又问二舅哪,付二栋说和叶公子逛街看花灯去了。
豆渣觉得奇怪,付二栋交代他回家别给大铁娘说,家里都好着,只有他精神不好也是忙累着。
豆家的铺子也要准备,豆渣接着忙事,也就没给媳妇说,所以付昔时不知道。
过了十五,十七那天晚上,陶姨姥回来了。陶姨姥初二回了谭家庄,陶福运想了下,全家一起回去看看舅舅,主要陆氏娘家也在谭家庄。
他们去了谭家庄,又回了陶家铺,过了十五想着应天府的铺子急着赶回来。
又绕道去谭家庄接人,这次跟着来的有陆氏亲娘亲哥,还有她亲舅母,就是陶姨姥的本家嫂子,还有那个五堂妹陶五姑姥。
回来后先去付家,知道原河之事。付温氏期盼的看着陶姨姥,希望她能有个法子。
陶姨姥没说话,陶五姑姥说道:“我知道一个法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付温氏急切道:“她五姑,您说,管不管用也得试一试。”
“我听我娘说的,我哥小时候受了惊,五天昏迷不醒,是我外祖母给我娘的法子。说母子连心,当娘的去受惊的地方磕头,然后走回来。走三步喊一声:我的儿跟娘回家。回到家摆案点香,然后用娘的心头血给孩子抹脸上。说任何邪物也见不得这个自然离去。”
所以人看向付温氏,陶五姑姥不知道,知道的没法说付温氏不是亲娘。
付温氏毫不犹豫道:“我去!我当娘的亲自去!”
对包姥姥说:“干娘,让小云给我煮碗姜汤,再煮碗面条,我得攒着劲。”
包姥姥哭了,捂着嘴出去,陶姨姥心里叹气,拉过付温氏的手道:“辛苦你了。”
付温氏道:“我是他娘,做什么都是应该。姨母,你帮我看着原河,什么时辰喂药干娘知道。”
又出去让叶田卓去找罗志豪,庄子是他的,也得麻烦他送过去。
罗志豪赶过来听了这个方法,也没法说其他,管不管用他哪里能肯定,只好送他们去庄子。
陶福运和付二栋父子,还有叶田卓张志成跟着一起,付昔云扶着亲娘上了车。
走之前付温氏沐浴换衣,头上戴着个银钗,手上腕带着银镯,是付原河第一次买给她的。
到了庄子天黑透了,付温氏在美珍公主尖叫的屋子里开始磕头跪拜,然后往外走,走三步喊一声,其他人两边跟着,把付温氏身后让开。
曲梁彬派出去的人赶回来,说了付家小儿是收养,之前在石河镇跟着一个老和尚,老和尚是前朝叛军的事,还有之后所有事查的一清二楚。
曲梁彬拿着早就在手的户籍,五月二十八生辰,虽然不是五月初五,但跟着一个老和尚,和尚道士,可以当道士也可以当和尚。
他颤抖的手不停的抖,心跳加速,这几天心就没平稳过。
曲梁彬让管家去岑家请岑逸堃过来,说只要能喘气就让他过来一趟。
岑逸堃急匆匆来到曲家,听了,先是惊住,还没听完猛地站起,道:“我儿在哪?”
曲梁彬说道:“你别急,我比你还急。这几天没法睡,有了消息马上通知你。现在孩子在付家,生了病一直没醒。咱们这会过去。先说好,现在不能说这么多,得等孩子好了之后再说。什么都不如孩子身体重要。”
岑逸堃慌忙点头直接往外走。
曲梁彬想了,去了就说是罗小将军让他们过来,他准备的有药材带过去。
到了付家,敲门一问,付家人出去了,包姥姥接待他们,看到这二人,包姥姥心里卧槽卧槽的。想起五姑说的必须亲娘去才管用。
她说了付家人为何去城外庄子的事,反复强调必须是亲娘去才管用。心想,如果原河有亲娘在,你们看着办。
曲梁彬拽着岑逸堃告辞出门,派人去借了马车,郎舅俩人出了城。
快到庄子,看见一行人,听着一个妇人走三步喊一声:我儿跟娘回家。
岑逸堃满脸是泪。
等人走远,岑逸堃下了马车,三步一磕头,磕一下心里说一句:我儿跟爹回家。
ps:心头血此剧情是作者乱编,没有根据。
426 啥感觉
半夜走到家,摆案点香,付温氏磕了三个头。
谭五姨姥和陶姨姥扶着她进屋,付温氏解开衣服,拿着银针自己针刺心口,出血就用手抹了再抹原河脸上。
等涂满了整个脸,才放下银针穿好衣服。
陶姨姥劝付温氏休息,她摇摇头,没力气说话,拉着原河的手靠在床头守着。
没有动静,所有人沮丧。
天快亮了,蒙蒙的。
突然,付温氏感觉握着的手动了动,她急忙坐起来,俯身看。
只见原河眼睛动了动,慢慢睁开。
“原河!我是娘,能听到娘说话吗?”
付原河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娘,我听到了。”
付温氏一把抱着他呜呜哭开了,屋子里一片哭声。
院子里站着的叶田卓长舒一口气,见旁边的付二栋身子摇晃,赶紧扶住。
付原海上前一起扶着,付二栋小声道:“没事,头有点晕。”
叶田卓说道:“付叔,原河醒了你放心吧,先去睡一会。”
付二栋点下头,不能倒下给家里添乱。
里屋,付温氏给原河喂了水,付原河见养母眼睛凹陷,眼里布满红血丝,说道:“我没事了,娘去休息。”
陶姨姥说道:“对,你赶紧去睡一觉,这里有我们几个,你和小云都去睡。”
儿子醒了,付温氏心里落下个石头,嘱咐原河有啥不舒服就说,谭五姨姥扶着她出去。
刚出门,付温氏就站不住了,谭五姨姥没惊呼,抱起她让小云带路,送回屋。
张阿婆和张婶子慌着跟着就去,让张成志去请大夫。
房大夫过来看了看,说是劳累,休息几天就好。
曲梁彬和岑逸堃天亮前回到付家,应该是一路磕头到付家。
岑逸堃的额头又青又紫还破了皮往外渗血,曲梁彬一旁扶着他。
看着天蒙蒙亮,付家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会,两个年轻男子跑出来,曲梁彬一看其中一个是见过的叶公子,急忙拉住。
叶田卓奇怪曲梁彬为何在这,但知道没准是罗小将军岳父,如实回答,付家次子昏迷多天,刚才醒了,这会是付家婶子晕了,要去找大夫。
曲梁彬扶着焦急万分的岑逸堃回家,给他额头上了药,吩咐人端早饭。
“石浦,孩子醒了就好,一会我让在你家的大夫再去一趟。这事急不得,首先你爹的身子刺激不得,还有,孩子病着,急慌慌给孩子说你是他亲爹,让孩子怎么想?万一又受刺激哪?你我几十岁的人,再大的苦也能担,再煎熬也得熬。可孩子受了那么多罪,我们得为孩子着想,等孩子身体好了,怎么说再商量。”
岑逸堃深呼吸,点点头。
“这几天你先住我这,家里要有啥事能找过来。咱先吃饭,别孩子醒来,你又倒下。我派人去找罗家那个小将军,有些事得再问问他。他这人还不错,我准备把林雁嫁给他,可以放心。”
岑家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过多,但要认亲,撇不开人家养母家,也得和罗家扯上关系,长公主的长女和付家次子同是一对夫妻收养。
刚才看到,人家养母真把原河当亲生的。
如果是别家,哪里会想到为一个养子去城外叫魂,还得用心头血去邪。
岑逸堃只会点头,强迫自己吃了饭,一夜没睡,但无睡意,等着罗小将军过来。
罗志豪早就发现路上很远处有两人,一个是曲林雁的父亲,另一个看不清,以为是曲梁彬的什么亲戚,也就是原河亲父。
但他没想到会是岑家人。
来到曲家,心里有数了,他认为付原河是曲家人,等听了介绍,疑惑。
转而明白,岑家也是曲家亲戚,自己压根没去往岑家去想,因为岑家这十年来太低调了。
心里第一个想的是,皇上舅舅准得卧槽卧槽惊住。
曲梁彬说道:“我得给你说个事,付家次子有可能是我外甥。”
他见他罗志豪睁大眼睛一副惊愕神情,以为他事先一点不知道,那么那天带付原河过来是真去游玩,而不是试探。
“说有可能,还得等孩子身体好了,问下情况。”
罗志豪说道:“很多事我知道,我认亲妹子,自然得把付家打听个清楚,我妹子说过,原河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记事以来就跟着老和尚在庙里。以前在什么地方不记得,在石河镇大概十年。跟着的老和尚是前朝叛军,我去查过,那十年呆在石河镇没出去过,出去也是在附近一两天回来。后来跟着付家,我就没见过比付家夫妻还好的人,我妹子是从小抚养当亲生的一样,原河是几年前收养的,对他和自己亲儿子一样。我认了付家夫妻当干爹干娘,他们一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叔父给我说了,我替我这个苦命的弟弟问一下,岑家不是平民百姓,能进岑家的人不多,岑家人要是外出,不会不安排好,那么,孩子怎么会丢了?”
曲梁彬看看岑逸堃,他说道:“我来说。”
于是,罗志豪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卧槽卧槽的。
岑逸堃儿子岑溪农生下来颇得岑穆笙喜欢,嫡长嫡孙嫡曾孙,这个曾孙又很聪明,八个月说啥都能听懂,十个月会叫爹娘、祖祖,一岁会三个字的说,岑穆笙教他三字经,能记住十几句。
岑穆笙那个高兴呀,家有慧儿免不了想嘚瑟,去外面嘚瑟不了,给来家的朋友嘚瑟。
他认识一个道士三年,俩人谈诗论道不亦乐乎。
岑穆笙请那道士来过家几趟,曾孙也给道士见过。
有一次,岑穆笙一起喝茶时说岑溪农的生辰,道士说一句留半句,岑穆笙心里突突。他自己也给曾孙推算过,道士说的话和他推算的几乎一样。
于是乎,道士说周岁那日去道观做一法事能解一大半,剩下的靠自己修炼。
岑穆笙信道,和那家道观很熟,道长是几十年的交情,这个道士就是在那道观认识。
他信了,在曾孙周岁那日一早和儿子带着岑溪农去了道观。
法事做好了,带着孩子回家,到家发现抱着的包裹里孩子不是自家的,吓得又去道观,那个道士早已不见。
问道长,说那道士是借住道观,因为有度牒,讲经论道很深奥,留他住下有三年,从没出过事。
这次他亲自来说要给岑家做法事,道长同意,也没干涉,知道他和岑家很熟。
那个道士说路上不能让孩子露头,到家才能解开包裹,谁知道他能当着人面把孩子换了。
岑家派人到处去找道士,附近的道观还有各地的关卡出入都守着,没查到。
那几年无论道士还是和尚,只要眉头有个猴子的男人全部查个仔细,带孩子的人全查了,一点消息都没。
就是岭南辽东也派人去查过。
现在知道了,那个道士是前朝的人,自然有地方躲着。十几年前前朝的追随者朝廷里有不少官员,藏到谁家不出去岑家哪里找得到。
之后跟着哪个官员家属出城,岑家也不可能去查一个官员随身人员。
罗志豪听了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你岑家效忠的前朝,偷了你儿子,你是啥感觉?”
曲梁彬……
这时候说这话,这个人当女婿到底行不行?
427 能干人
听到罗志豪的问话,岑逸堃也直接说道:“我岑家并非为前朝效忠,很多事不该由我来说。”
他不是家主,不能代表岑家说话。
罗志豪道:“那我来说,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岑家几百年世家,自有傲骨。但几百年以来天子姓也换个几个,所以硬说你岑家风骨只为前朝,也不是。第一,你岑家不看好我舅舅,觉得让这样一个人坐龙位统领天下,效忠于这个土包子皇上,太掉价。第二,那时前朝的死效忠不少,私下拉拢岑家的人也不少,岑家哪头都不想靠,天下不稳,没准又冒出哪个强兵强将占了山头,你岑家观望。第三,我现在才知道,出了原河被偷之事,嫡长孙萎了,经过你祖父之手丢的孩子,你祖父觉得对不住你,又是喜爱的曾孙,心里也有煎熬,对皇帝不看好,索性让子孙闭门读书。”
岑逸堃抿着嘴不说话,曲梁彬看着罗志豪。
“前两个是我舅说的,我舅说理解,岑家不能把几辈子的底蕴压上去,赌场只有赌红了眼的赌徒才把身家性命压上桌,输了卖田地卖孩子,岑家家大业大输不起。”
曲梁彬心道,不愧是土包子出身,不过比喻的恰当。
接触过罗志豪,那天在家吃饭,看得出皇上并没给这个外甥说过自己。
罗志豪把知道的都说了,说了付原河过目不忘,人很聪明。
说到这想起一事,道:“对了,你可以回家问樊山长,去年原河跟着樊山长去了晋州,腊月才回来,叶田卓说樊山长一开始想收原河当关门弟子,原河没同意。”
想起樊山长,罗志豪又觉得奇怪,他住在岑家,天天见原河他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多少的有点像呀。
罗志豪看了,付原河和他亲爹不是很像,要说是父子,哦,有点相象,不说,没人会往父子方面去想。估计长得像亲娘,所以和曲家人反而相似。
知道的说完了,告辞前才说自己的事。
“叔父,本来我想这几天来说我个人事,因为这事不方便这会提,等原河身体好了,我亲自上门郑重和叔父说,叔父也给曲妹妹说一下。在叔父面前我是个粗人,只是认得字,做文章不会,但我会爱护家人,绝不会把我儿子弄丢了。”
曲梁彬真想踢他出去,如果对别人,他会说他说的好,可这人是他妹夫,当人面揭伤疤太过份了。
那年外甥丢了,妹子快发疯,他也埋怨过妹夫,你说岑家人自己,亲祖孙俩带着孩子出去,被人偷了,还是认识几年的人。
认识几年不知根底,让谁听了不笑话你岑家?
没一年妹子没了,他也骂过妹夫,妹夫哭着说他也不想活,可他得活着找儿子。
妹夫亲自出门,两年才回家,之后就天天喝酒一直到如今。
就是岑家家主好几次大夫都说准备后事,可他又醒过来,这几年更是熬着。
曲梁彬对岑家的怨恨变为同情,才恢复往来。
罗志豪走后,岑逸堃捂着眼睛哭了。
曲梁彬安慰道:“再等等,等孩子好了我们就去。”
岑逸堃抹了泪,说道:“我回家住,问问师叔祖原河的事。”
曲梁彬送他回家,要是他也得亲自问个清楚。
罗志豪又去了付家,看付原河醒着,说一定要好好休养,不然对不住干娘。
付原河不知道养母为他做的事,但也能想到养母为他辛苦。
付温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了就问原河如何,付二栋说已经可以下炕,每天喝点米粥,今天开始吃着清淡的菜。
付温氏梳洗好去看他,见原河能坐起来对着她微笑,终于放下心。
包姥姥那天看到那两人,一直没给付温氏说,自己前后左右的琢磨,又从叶田卓那知道那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小将军想娶的女子她爹。
这么说原河亲爹也是官家?
难怪会读书。
包姥姥见那二人没再过来,付温氏的身体也虚弱,这会不能说这事,家里离不开人,以后给妹子说下。
陶姨姥带五堂妹过来,主要是想把她留在豆家。
初二回到娘家,这一次回来这么多人,她大嫂格外欢喜,知道这个小姑子如今过得不错,听说去应天府开铺子,更是高兴。
等听了小姑子说的事,我滴乖乖!不得了!
包姥姥也是她的小姑子,但不如和陶姨姥熟悉,后面因为陶姨姥,和包姥姥多了联系,是过年送点礼,见的少。
如今那个送出去的小姑子攀上皇亲了,不得了,连带着亲戚哪个不沾光?说出去谭家庄的县尉也得把谭家请为上宾。
陶姨姥哥嫂那个欢喜,答应小姑子不能说出去,到时来借故沾光的人多,惹了事也是连累你谭家。
闷头发财谁都愿意,儿孙能有好出路谁不高兴?
陶姨姥问起五堂妹的事,她大嫂大陆氏夸了半天,说人能干,脑子清楚,家里几个孙女跟着她长大,教的自小懂事,性子刚强。
听了五堂妹一些平时所为,陶姨姥点头,是个明白人,能退能进,和谭家两个儿媳相处的也好。
能在一个不是亲哥嫂家住和几十年的人,没俩把刷子也呆不下去。
陶姨姥说了她的想法,大陆氏自然愿意,虽然家里习惯了五堂妹也需要她,但能去给豆家帮忙,这份人情是谭家的。
“我是想找个能干人,并不是能干活的人,是性子能干,能把外甥女收拾住。去了豆家,啥活不用干,家里下人多的很,宫里的嬷嬷也有,不需要五妹干活,只要平时跟着她,要是外甥女乱说话瞎办事,敢骂她揍她她就行,不然外甥女那张嘴早晚坏事。到时候豆渣媳妇带着孩子大归,咱算什么?”
大陆氏明白,陶家谭家算人家前夫的亲戚,别说沾光了,哪个大归的女人能饶了前夫家的人?
五堂妹和离的那家人和谭家就像仇人,见面了都得呸两口。
大陆氏是个性急人,有点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不然也不会那会收留五堂妹。和陶姨姥姑嫂关系一直很好,陶姨姥给陶福运找媳妇看中嫂子侄女,也是想凭嫂子的性子,以后知道福运身世,不会嫌弃,这方面陶姨姥存了私心。
大陆氏听了小姑子所说,着急说道:“我要是没家里拖累,我去守着外甥女,敢胡说抽不死她的!”
陶姨姥也知道嫂子去是不可能,无非是替豆包氏促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找事。
“多谢嫂子,和我一样的心,可我想了,我们就算能守着,又能守几年?所以想到五妹这。说是堂妹,在嫂子这跟亲妹子一样,我厚着脸皮求嫂子一回,也是替我姐求嫂子,我姐命苦,好不容易可以享福,跟着外孙媳妇的养父母过日子,就是不放心闺女,我当姨母的也不放心,她那人忒不透气。”
说了豆包氏办的几件事,要让儿媳当二房,被轰回祖宅,开了不到一个月当着儿媳年嫌弃人家养父母。
大陆氏啧啧,不是啧啧称赞,是吃惊还有这么傻的不透气的人,嫁到包家的小姑子和这个小姑子差不多,都是厉害精明能干人,怎么生了这么个闺女?
428 想得美
大陆氏私下里先去给谭五姨姥说了,谭五姨姥觉得突然,想了下同意。
她原打算在堂哥家养老,带大的侄子侄孙对她都不错,现在堂嫂说的事,不过是挪个窝,虽然豆家家境更好,要说愿意,她当然愿意守着熟悉的谭家。
快五十的岁数,再好的条件她能多吃几口饭?舍不得住了几十年的谭家。
可看着堂嫂期盼的眼神,只好答应。
谭五姨姥说道:“嫂子,我去,就是问问姑太太,能不能让我带着佑新,我一手带大的,舍不得。”
大陆氏的嫡长曾孙谭佑新今年八岁,谭五姨姥帮着带大,谭家和所有的古代人家一样,对嫡长偏重。
谭五姨姥如此说让大陆氏感动,知道她啥意思,让佑新跟着去应天府。再是亲戚,隔得远哪有跟在跟前的亲近。
大陆氏拉着谭五姨姥的手,感激道:“谢谢五妹。”
“该我谢谢嫂子,不是嫂子收留我,不知我能不能活到现在。将来我要是动不了了,我回来,回咱谭家。”
大陆氏保证道:“你放心,将来有佑新他爹,佑新给你披麻戴孝。”
之前大陆氏就给谭五姨姥说过,谭家祖坟有你位置,你的功德配留在祖坟,谁也不会说啥。
谭五姨姥不担心这个,归西后有人上坟就行。
大陆氏给她细细说了豆家的事,重点讲了豆包氏的脾气性子。谭五姨姥笑了,明白为何让她去,让她借着辈分压制外甥女。
等见了陶姨姥,陶姨姥说道:“五妹,去了豆家,大娥要是犯傻,你照她脸呼,咱所有人的将来可就落在你巴掌上哪,别有啥难为情,一次都不能让她,不然大娥的性子以为谁都怕她,谁都拿她没办法。”
谭五姨姥说道:“可别我举巴掌了,有人心疼外甥女,我倒落了个不是。”
陶姨姥一听这话,知道找五堂妹去没错,人家丑话说前头,让人出力可以,别回头埋怨人家。
“你放心,只有怨你举手轻了,没人怨你举手重,有你去帮忙,我和我姐能安稳睡个好觉。”
谭五姨姥见过豆包氏没几次,实在想不通她能啥样让两个堂姐如此不放心,去了好好看看。
等陶家回了陶家铺过了十五返回家,大陆氏带着曾孙谭佑新和谭五姨姥,陆氏带着她亲娘亲哥,一起去了应天府。
首先去了付家,有原河生病之事,别的顾不上。
等付原河好了,包姥姥来找妹子,悄悄说了那天看到两个男人的事,一个是小将军看中的女子父亲,叶公子说在朝廷当大官,官职比大铁外祖父还大。还有一个不知是谁,但看两人长相肯定和原河有亲。
陶姨姥听了惊讶,心里也是卧槽卧槽的,心想,付温氏真会捡孩子,一个是长公主的闺女,一个的亲爹估计又是大官。
但看付温氏对养女养子所做的一切,她也佩服。之前听她说过,说自己有儿有女,又没了一儿一女,看不得孩子遭罪受苦,有缘份成一家人,怎么滴也得护着长大,更要心疼一些。
付温氏还说道:我和孩子爹命苦,从小没爹没娘不知家人在哪,都说现世修得来世福,对人家孩子好点,愿下辈子投生能一生平安。
陶姨姥自认为做不到付温氏的份上,管他下辈子如何,这辈子肯定先顾着自己儿女。
听了姐姐的说的,陶姨姥希望原河找来的亲爹娘是好人家,这样原河也有亲人,付温氏也该放下心。
“这事你先别说,万一人家不认回去,或者当初是内宅妇人争斗弄丢了原河,还不如不回去。在付家好歹名命能抱住,有些大户人家内宅龌鹾,回去也是遭罪。”
包姥姥应了,她也想到这方面,有的妾室使坏把原配嫡子故意让拐子拐跑,要不就是原配容不下庶子,不然好好的一个男娃,怎么会不要?
陶姨姥收拾出从祖宅带来的物产,带着人去了豆家,得把五堂妹介绍给豆渣媳妇
豆家酒楼已经开业,豆全柱接待了他们,然后男的留前院,女眷跟着包姥姥去了正院。
付昔时和豆祖母、豆包氏屋里等着亲戚,进了屋互相介绍。
所有人不让她起身行礼,大陆氏看着她的肚子惊人,心想会不会又是三胞胎。
付昔时头一回见谭家庄的亲戚,陶姨姥的嫂子大陆氏一看就是爽利人,脸板正,笑起来法令纹很深。三舅母的亲娘脸圆身子胖,面色和蔼。
还有个看着没胖婆婆大的妇人,要叫姨祖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眼里透着和善,一笑眉眼弯弯,长相普普通通。
付昔时没多想,以为跟着谭家人来应天府转转。
头回见面的人互相客客气气,陶姨姥给付昔时说道:“我和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这次请了你五姨姥过来,她照顾孩子有一手,是我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以后住你这,和你谭阿婆搭把手,有你五姨姥在,我和你外祖母也放心。”
付昔时按照字面理解,感谢姨祖母的操心,人都带来了,难道拒绝?多个人吃饭而已。
她这会不知道可不是多个人吃饭的事,帮她大忙了。
付昔时很热情的说道:“以后麻烦五姨姥了,住我这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豆包氏也很热情,自己娘家亲戚,看她着如今的好日子,多有面子?有这个五姨在,姨祖母不会总住家里吧?
“五姨,我家大住我这,以后咱姨甥之间好好说说话。”
陶姨姥笑眯眯道:“对,你们年纪差不多,能说到一处,就是你五姨是长辈,对她你可得孝敬,就像对我和你娘一样。”
豆包氏不在意道:“那肯定,我肯定会孝敬好五姨。”
心里想,总比姨母好应付,年轻面窄,哪里会想姨母对我说瞪眼就瞪眼,急了还动手,比亲娘还厉害。
谭五姨姥也乐呵呵说道:“外甥女,那就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人性子直有啥说啥,到时说了啥你别气。”
豆包氏更高兴了,说道:“我就喜欢和性子直的人打交道,爽快!我也是性子直,不让我说出来憋的慌。”
陶姨姥说道:“那感情好,以后好相处了。”
这时付昔时觉得有点不对,姨祖母不会莫名其妙带个长辈过来,和胖婆婆一样的性子,这是要唱哪出戏?
豆包氏不会想其他,心里美。哎呀!我娘家人,准和我一条心,又是长辈,儿媳得好好孝敬了,我也有个说话人。
五姨年轻身体好,刚姨母说舅父家的孩子都是她带大的,来了正好帮我带大铁哥仨。
很殷勤的说道:“五姨住我院里,东屋空着哪。”
西屋住了两个祖宗,长公主给的嬷嬷,宫里出来的,惹不起。
豆包氏的邀请,正好,谭五姨姥住在二院了。
是长辈,又不是表姐表妹,她很放心,不然丈夫一出屋看见个寡妇表妹多不好。
得想法让那两个嬷嬷搬出去,让三个孙子搬进二院,趁着儿媳生养没空,过几年三个孙子准和祖母亲。
豆包氏的想法很美,所以她才殷勤的邀请谭五姨姥住她愿意。
陶姨姥笑眯眯顺势说这样好,付昔时不会多管,住哪都一样,正好和豆祖母作伴。
429 真难得
就这样五姨姥留在豆家了。
二院的正屋原本只有豆陈氏一个人住,后来宫里两个嬷嬷来了,过年的时候,豆全柱夫妻搬到正屋的,好就近伺候亲娘。
正屋三间,进门是厅房,左右各一间卧室,通常的宅院是这样规格,区别于房间大小。
付昔时住的正院,正屋也是三大间,就是卧室里有个套间,算起来是五间。
豆包氏让五姨住东屋,她想先这么地,过阵子想法让孙子们搬过来,姨母不是说五姨带孩子是一把好手吗?让五姨带大铁哥仨,正好。
于妈妈带着下人去准备铺盖,陶姨姥说会话带着人走了,豆包氏欢天喜地送出门,姨母终于不住在豆家了。
付昔时问了养母怎么没来,包姥姥说有客人定了点心,付温氏不放心,亲自做,说过几天再来看望。付昔时没多想,过了年铺子开门,是忙,豆渣也是每天早出晚归。
中午吃饭,五姨姥搀着豆陈氏进来,三胞胎今天没在家,一早去了将军府,就她们四个女眷,豆全柱来了应天府之后,不进儿子院子,年三十和初一也是在前院一家子团聚一堂。
一桌子菜,算是迎接五姨姥,豆陈氏看着她,没自己儿媳大,却和自己一个辈分。
“她五姨,来到这别客气,想吃啥吃啥,如今不像以前,托了大铁娘的福,过上了好日子。”
没等五姨姥说话,豆包氏说道:“再好的日子也不能这样铺张,四个人整这么多菜,剩下的还不能让下人吃,我说喂狗,说什么狗不能吃剩菜。一个畜生比人还精贵?”
说着看了眼付昔时,因为这话是她说的。
豆陈氏一脸难为情,当着客人说这话,让人家怎么想?
五姨姥拿着筷子说道:“外甥女,大过年的你说这话?我小时候要是过年说什么多了的话我娘准得拿筷子敲我。嫌多,老天爷一年都让你饿着。还有,我刚来还没吃饭你就嫌菜多,不让我吃?是不是晚上还得轰我去住狗窝里?再说了,我吃也是吃大铁娘的,住也是住大铁娘的,你娘给我说了,这是大铁娘的陪嫁,要是大铁娘说一句,我立马放筷子走人。”
谭五姨姥故意如此说,也得看看豆渣媳妇怎么做,别光让我一人当坏人,你们虚虚假假婆媳亲,那我何苦?
豆包氏看着五姨姥手拿筷子,脑海里出现姨母拿筷子敲她头。现在要是她多说一句五姨那筷子就得敲上来。
问题是你是谁?是我哪门子的五姨?
看在你头一天来的份上我忍。
豆陈氏惊讶,瞅了瞅五姨姥,有点明白亲家为何找了她过来。付昔时心里要笑死了,也明白姨祖母的意思了。
哎呦喂!这是给胖婆婆找了个克星,刚不是说喜欢和性子直的人打交道吗?给你找了一个,姨祖母对外甥女真好。
付昔时对着五姨姥微笑道:“五姨姥,别的我不敢说,热情好客是我最大的优点。我这人没心眼,谁对我好我对谁好,五姨姥看得起我,在我这住一辈子,我不说一个不字!对你就像对外祖母、姨祖母一样,我吃啥五姨姥吃啥,以后住在这就像住在自己家。”
姨祖母介绍说了,五姨姥孤身一人在谭家过了几十年,具体情况不知,但知道她没有儿女,那可以住一辈子。
如果能克住胖婆婆,巴不得她在豆家住一辈子哪。
豆陈氏给五姨姥夹了菜,道:“不好意思,豆渣娘不会说话,心不坏,你别计较。”
五姨姥谢了,心想,难怪有个婆婆还治不住外甥女,这个婆婆太面糊。
豆包氏这顿饭本来是高高兴兴,还没吃就堵心了,心里又开始琢磨怎么让冒出来的五姨走人。
付昔时和她相反,吃的高高兴兴,和五姨姥相谈甚欢,越谈越开心,笑的咯咯的。
豆包氏在一旁翻白眼。
付昔时心情舒畅极了,等豆渣回来,给他说家里要常住一位亲戚,让他带着三胞胎去给五姨姥请安。
她才不会说五姨姥是来收拾你娘的话,别看豆渣能和他娘跳脚吵,心里还是心疼他娘,就像前世她处处抱怨亲妈,别人说她亲妈不好,她不愿意。
豆渣带着三胞胎去二院给五姨姥请安,以为是和外祖母一样大的年纪,进了屋一看,和亲娘差不多大。
规矩行礼,三胞胎一起鞠躬:“曾姨姥好。”
五姨姥欢喜的哎哎的,带了一辈子孩子,自己没得生,就喜欢小儿,揽过来给了见面礼。
豆渣说了些客气话,又带着三胞胎去正屋给祖母、爹娘请安。
豆包氏趁着丈夫和三胞胎说话,悄悄把豆渣叫进里屋,说道:“你明天回趟你三表舅那,看看你三舅母何时走,走前让这个五姨姥跟着回去。”
豆渣说道:“大铁娘不是说五姨姥要在咱家常住吗?”
“那是客气话,人家在谭家庄住的好好的,干嘛住咱家?来串串亲戚,我给你说,你别说是我说的,打听下她们啥时走,我好给你五姨姥准备带回去的礼物。”
豆渣不明就里,答应了。
回了正院,给付昔时说了他娘说的话,付昔时笑死,还有胖婆婆顾忌的人,真难得。
“我说渣哥,你可别傻乎乎的去问,让谭家人怎么想?没住一天就轰人走?看在外祖母姨祖母的面上也不能做这事,咱家缺吃的吗?一碗饭都供不起?五姨姥来了一天,把祖母屋子收拾的利利索索,陪着祖母,给祖母捏腿捏脚。你当家男人就容不下个亲戚?这还是豆家的亲戚,要是我付家的,你是不是饭都不让吃一口?”
豆渣哪能听这话,本来他就不是小气人,媳妇对豆家的亲戚一向大方,五姨姥是外祖母的堂妹,对祖母做的那些他娘都没做过。又听媳妇说你是当家男人,心里舒坦。
“那哪能?我不去姨祖母那问,我娘要是再问我我就说豆家留个亲戚都留不得?还是娘的五姨哪,太没人情味了。”
付昔时伸大拇指,道:“对,渣哥这点我喜欢,孝敬老人,心软。明天给羊角巷送桌菜,原河好多天没来了,是不是找学堂哪,你给他说,让他找我大哥。还有那个樊山长咋回事?啥时回关中?我好给水红……,不是,给玉莲准备点东西带回去。”
豆渣被媳妇夸的浑身舒畅,说啥都点头。
付昔时惦记的樊山长愁眉苦脸,曲家带来的大夫医术不错,再不错也不是神仙。
儿孙跪着痛哭,岑逸堃跪着走上前,祖父的眼睛看向他,实在忍不住,跪上前拉着祖父的手。
430 见一面
岑穆笙看向嫡长孙,艰难的说道:“溪……农……”
岑逸堃满脸是泪:“祖父,溪农找到了,孙儿这就带他过来。”
岑穆笙眼睛发亮,手颤抖。
又黯淡,以为孙子安慰他,故意这么说好让他瞑目。
可是曾孙找不到他死不瞑目。
“是真的,祖父等我。”
岑逸堃站起来,给樊耿岳行礼道:“麻烦师叔祖跟我去个地方。”
樊耿岳跟着他出去,也以为师侄孙要找个小儿冒充,让他陪着演戏。
出去后,俩人上了岑家马车,在车上岑逸堃说了付原河的事。
樊耿岳吃惊坏了,瞪大眼凑过去使劲看。
“原河是你儿子?我咋没看出来?”
岑逸堃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您老要是一到我家就看出来,也不会耽误半个多月,让祖父受煎熬。
樊耿岳自言自语:“难怪!我说原河像谁,原来是你儿子。怪不得你这几天总问他的事,可是你儿子为何弄丢了?”
岑逸堃说了缘由,樊耿岳叹息,师兄如今弥留之际,不然得好好说说他,把自己曾孙亲手弄丢,整个大齐也就你一个人了。
“师叔祖,现在来不及了,侄孙麻烦师叔祖把溪农带回来,先别说,到了再说,得让他见我祖父最后一面。”
樊耿岳点点头,岑家骨血,师兄就是放心不下这个曾孙,才一直撑着不肯合眼。
到了羊角巷,敲了门,叶田卓开的门,看是外祖父,上前行礼。
“别废话,让原河跟我走一趟。”
叶田卓犹豫道:“外祖父,原河前阵生病,现在还躺着休息哪。”
樊耿岳道:“你背他出来,就说我说的,要快。”
叶田卓慌忙跑进去,进屋说道:“原河,我外祖父在门口,让你跟他去个地方,我说你躺着哪,外祖父让我背你去。”
付温氏吃惊,付原河坐起来道:“那你就背我去吧。”
又对付温氏说道:“娘,没事,山长肯定有急事,我去趟就回来。”
叶田卓背着付原河,付温氏一旁扶着,到了门口,见樊山长和一男子,付温氏一看那男子,疑惑,又看向樊山长。
樊山长给付温氏躬身,付温氏忙避让。
“对不住,我得带原河去个地方,事急现在没法说,等事情完了我会亲自解释。”
付温氏点点头,叶田卓把付原河扶上马车,樊耿岳对他说:“你也跟着去。”
叶田卓哦哦,又扶着外祖父上车,等岑逸堃上了车后,自己爬上去。
付温氏看着马车走了,才回去。包姥姥站在院里,不知发生什么事,听了付温氏说的,忙拉着她进了屋,把她之前猜的事说了。
人家都找上门了,不能再瞒着。
付温氏刚才已经猜到,这会听包姥姥说之前人家就来过,惊讶。
“干娘,我先去趟前院。”
她有啥都会给哥哥说,哥哥认得以前的老和尚,原河到底怎么跟的老和尚还得问问哥哥。
温至俊听了后,也意外。
“这么说原河是岑家骨肉?”
他想了一下,道:“以前老和尚曾说过: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没人教,我看他会不会打洞。我还奇怪为何说这话,原来如此。”
付温氏气得发抖,原河说过,老和尚只让他念经,认字写字是跟另外一个和尚偷着学了点。后来跟着豆老爹才算正式学读书。
那个老和尚因为岑家人会读书,就把原河偷了,然后看他受苦?怎么有这样恶毒之人?
付温氏有点埋怨的口气:“哥,你怎么认识那坏人的?”
温至俊叹口气道:“当初救了我的是他,那会他还是道士,他送我去了叛军二皇子那,后来再见他他当了和尚,带着个小儿,说是路上捡的。过多的我也没问,还以为是真捡的,跟着他当和尚好歹能活着。最后见就是在石河镇,那几天说的多点,我问过老和尚,难道以后就让这小儿当一辈子和尚?老和尚说这个小和尚可不普通,留着他没准能帮二皇子。现在想来,他是想用原河要挟岑家。”
抚养付原河这几年,付温氏早就把他当亲儿子,听了这话,那个恨。
“幸好那次杀了他,不然原河还要遭什么罪!有仇报仇,折腾孩子干什么?老和尚和岑家有仇?”
温至俊摇摇头道:“不知,他没说。”
付温氏看看屋子,摸摸炕热不热,说有事让原海去办,然后出去,让原海去把丈夫找回来,好去给小将军说一下。
那头付原河坐在马车上,看着岑逸堃,抿着嘴,沉默。
叶田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岑逸堃眼里闪着的泪花,叶田卓不敢出声,像是明白什么。
马车上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停下,有人掀开车帘。
看到外面的光亮,付原河眯起眼。
叶田卓把他扶下马车,要背他,付原河说道:“不用,我能走。”
樊耿岳在前,岑逸堃要扶付原河,他避开,只让叶田卓扶着他进了岑家。
一路走到正院,院里跪着好多人,看着他们进来,均抬起头看过来。
看到付原河,个个吃惊。
几人进了屋,岑季鸿也是吃惊,樊耿岳对付原河说到:“去给你曾祖父磕头。”
付原河走过去跪下磕头。
岑穆笙使劲抬头,樊耿岳急忙抬起他上半身抱着,岑穆笙伸出手,付原河跪着上前伸出手,岑穆笙看向他的手。
付原河说道:“手腕上有个疤,以前是什么不知道。”
岑季鸿激动的说道:“是颗痣,红痣。”
岑穆笙颤抖着拉着付原河的手,眼睛模糊,是他曾孙,他父亲小时就这模样。
“溪……农,曾祖……对……不……住……”
付原河轻声道:“我很好,不用说对不住。”
“回……家……”
付原河沉默了下,点点头。
岑穆笙长舒一口气,又看向儿子岑季鸿,“听……你……师叔……”
岑季鸿哭着点头道:“是,父亲。”
岑穆笙拉着付原河的手,微笑,慢慢闭上眼睛。
屋里哭声响起,屋外一片嚎啕大哭。
樊耿岳把师兄放平,跪下磕头。
“师兄,你放心去吧。”
付原河把曾祖父的手放回去,郑重磕了三个头,抬起头,眼里是泪。
皇上接到信,唉了一声,门外急匆匆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大外甥。
罗志豪得知樊山长把付原河带走,知道岑家家主不好了,急忙进宫。
原打算等岑家确定了再给舅舅说,谁知道岑家突然把人接走,赶紧去汇报一下。
皇上听了外甥说的更是惊愕,那个会读书的小子是岑家人?
“我说那个付家咋回事?捡个闺女是你妹子,捡个儿子是岑家人,要是去赌钱会不会赢个赌坊回来?”
罗志豪……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431 齐大胜
罗志豪看着这个逗比舅舅,深刻理解岑家的想法,给你卖命不甘心呀。
他站起来说道:“反正我给舅舅说清楚了,我得去给我妹子说下,她还不知道。”
走出去看见美珍公主,听他说去豆家,跟着一起去了。
付昔时在家笑呵呵,看着胖婆婆明显的堵心表情,心里乐。胖婆婆可不是掩饰自己,说起来她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胖婆婆走哪五姨姥跟到哪,没一会胖婆婆又眉开眼笑了,不知五姨姥给她说了啥,胖婆婆还让于妈妈去库房给五姨姥拿了两匹布料,说做衣裳。
二院里豆全柱给母亲倒杯茶,笑道:“娘以后也省心,以后她们说啥娘别插言,岳母会有交代。”
他们母子也明白五姨姥来豆家为啥,乐见其成。
豆陈氏说道:“谭家会养闺女,厉害但明理。”
豆全柱知道母亲没说的话是,他豆家闺女虽然厉害,但不讲理。
不讲理的根源进来了,脸上没了憋屈,笑呵呵道:“娘,五姨说给豆渣和他爹做两身衣服,男人出门见客,不能邋遢,多几件衣服换着穿。”
豆陈氏对跟着儿媳身后的五姨姥说道:“多谢她五姨了,来了就没歇着。”
五姨姥道:“也没忙啥,是外甥女心里记挂豆渣父子,我说闲着也是闲着,我和外甥女一起给他们爷俩做衣服。让我说我外甥女上辈子积了德,嫁到豆家,婆婆好男人好,又生了有出息的儿子,还有可人疼的大铁哥仨,将来等着当诰命夫人,以后回家乡,县令都得迎接哪。”
豆包氏一旁笑的喝喝,这是被奉承的美了。她进屋拿了丈夫的外褂出来,得照着尺寸做。
再出去,听到嬷嬷说美珍公主过来了,豆包氏洋洋得意道:“殿下可稀罕我们大铁了,回回来给大铁他们礼物,我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小姑娘。”
五姨姥这回没训斥她,提醒道:“外甥女,以后别小姑娘的称呼,那是失礼。这是在我跟前,要是让别人听到,落个轻视皇家的罪名。”
豆包氏小声说道:“所以我不爱上前,规矩太多。”
“没规矩不成方圆,将来大铁哥仨成亲你不得露面呀?到时啥也不知道,张口就说错让人笑话。外甥女想想,大铁他们成亲能跟在乡下时一样?客人全是诰命,你不学,到时出不了面,祖母位置空着不好,有的人家不是原配拿不出手,娶个二房专门应酬,你找谁哭去?”
五姨姥说完径直走向崔嬷嬷,行个礼说道:“嬷嬷,我是乡下妇人没见识,但我知道不能给豆家丢人。今儿起,我和外甥女跟你学规矩,我学不好你拿棍子使劲打,我外甥女学不好,我揍她,揍也得学个一二三出来。”
豆包氏抱着衣服,站那。
我才从学规矩里面逃脱,这又开始了?
正院里,罗志豪说了付原河是岑家人的事,反正以后都要知道,所以没背着美珍公主。
付昔时惊讶的张大嘴,岑家她知道,樊山长的师兄,听说是文人代表,奇葩舅舅登基后,岑家犯了中二病,全体猫着,付老大说大有一副我就不尿你那壶、爱咋咋地的酸儒之气。
“我说原河怎么是那性子,根子在那,祖传的。”
付昔时没说会不会弄错之类的话,一说是岑家,她马上就想到这,以前还嘀咕,原河亲爹娘会是什么样,才生下这样的原河。
美珍公主怜惜的口吻:“原河真可怜。”
付昔时说道:“也不算可怜了,遇到我养母。大哥,原河亲娘哪?”
罗志豪叹口气道:“为何我觉得原河和曲林雁的弟弟像,原河亲娘是曲林雁的姑姑,原河丢了第二年他娘跟着没了,他爹如今一个人没再娶。”
付昔时听了眼泪汪汪,眼神看到美珍公主也是眼泪汪汪。
女子最感动的就是这种夫妻情深意切的事例。
罗志豪叹气唏嘘半天,带着美珍走了。
付昔时想了想,把这事给豆老爹说一下,一是原河最早跟着公爹读书,二是豆老爹对文人最尊敬,要是知道原河是岑家人,那得替原河欣慰。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豆全柱听了后,当时就流出眼泪,让付昔时吓一跳。
豆老爹何时这么多愁善感了?
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豆老爹换了身衣服,亲自去岑家吊唁去了。
岑家大门挂上了白布,两旁几十个麻衣白腰带的管事候着,见人来就哭丧着脸领人进去。
豆全柱来到灵堂,看到披麻戴孝的付原河跪在两个人身旁,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知道这是岑家嫡长嫡孙一支三人。
三人给豆全柱磕头还礼,豆全柱呜呜哭几声,由人扶着去了一边。
他谁也不认识,也不和人说话,叶田卓穿着一身孝衣走过来,他一直在岑家,啥忙也帮不上,跟在外祖父身后。
看到豆全柱,叶田卓迎他过来给外祖父介绍,说是原河启蒙老师。
豆全柱给樊耿岳郑重行礼,感谢对原河的照顾,樊耿岳又感谢他对原河的指导。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
豆全柱惭愧几句,没多留告辞回家。
回家后写了一天的字,豆包氏没敢进屋打扰。
去岑家的人很多,都知道岑家有个嫡长孙,因为多年岑家不外出,很多人以为这个嫡长孙一直在家,之前没露面。
皇上带着太子亲自去了,报名齐大胜,是他在家乡的名字,自从在外闯世界,让那个师爷给他取了个正经名字:齐鸣。
他进去后,所有人齐刷刷跪下,叶田卓跟着跪下,不知是谁,偷偷瞄一眼,知道了。
小将军老了就这样。
和想象中的皇上不一样,没小将军那么威猛,不像土包子出身,像个斯文的先生。
太子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有眼睛像皇上,美珍公主不像她爹。
皇上并没久留,还给樊耿岳说有空去家里坐坐,就像和个老友说家常。
岑季鸿和岑逸堃亲自送出去,皇上道:“留步留步,节哀顺变。”
一些大臣互相看看,各有心思。
……
ps:此作者起名废,随意起的,别较真。
432 岑溪农
岑家的丧事办了七天,付原河原本病没好,强撑着,岑家有曲林雁带来的大夫,一直给他熬药,不然他得倒下。
但他是嫡长嫡孙嫡曾孙,得一直守灵,至于饮食,樊耿岳给他送来,付原河默默吃完。
其中付二栋夫妻来过,付温氏忍着眼泪看着养子,付原河微微点下头。
母子二人互相明白,一个担心他的身体,一个回答我会保重。
一切丧事完后,樊耿岳也精疲力尽。
岑家要守孝,家主之位由岑季鸿担任,没人有异议。
对于外人,付原河的身份没人议论,对于岑家,人人知道岑逸堃丧妻丧子,突然冒出来个儿子,私底下议论纷纷。
岑穆笙去世,下一代分家,岑季鸿让师叔樊耿岳见证。
十几年岑家嫡支断后,虽然岑逸堃续娶可以再有嫡子,可他不是没娶吗?所以背不住有人打了主意,想把自家儿子过继给嫡支。
岑逸堃的兄弟没有这想法,岑穆笙有个兄弟,叫岑穆筝。比岑穆笙小十岁,是老来子,颇得母亲宠爱。
兄长得家主之位时他没有啥心思,有自知之明,能力不够。后来娶妻生子,生的儿子自己觉得比侄子岑季鸿读书厉害,心里有点不服,不服也不行,家规在那。
岑穆筝有个孙子三岁,聪明伶俐,动了把孙子过继给大房的心思,日常带着孙子去,里里外外夸,越夸大哥脸色越不好,他以为大哥是嫉妒他。
这会大房侄孙没了的儿子突然冒出来,岑穆筝不舒服了。
好呀大哥,宁肯让来路不明的小儿占着未来家主之位,也不肯让给岑家正宗血脉。
分家之时,他提出来,岑家不是你嫡支一支,还有其他各房,哪能说谁是嫡支血脉就是?
岑季鸿无法说出孙子是父亲亲手弄丢,岑逸堃痛苦的闭上眼。
樊耿岳说道:“师兄亲口相认,莫非你当曾叔祖父的没曾祖父清楚?”
岑穆筝道:“我担心大哥那会神志不清,万一……岑家血脉可不是糊弄,是我岑家人,我认。”
所有人看向付原河,他和小辈的嫡长站一起,听到这话,往前几步,看着岑家人问道:“我有个疑问想问下,如果冒犯,请各位长辈原谅。”
岑季鸿和蔼说道:“溪农你说。”
付原河行一礼,平静说道:“那我多有得罪,不知哪位长辈叫秋福。”
话音刚落,岑穆筝脸色一变,这是他小名,在坐的除了樊耿岳没人知道。
只听付原河继续说道:“偷走我之人,生他的是个叫秋福的人,生母叫阿车。”
岑穆筝身子晃了晃,看着他的人有点明白。
“本来我不想说,曾叔祖父既然问了,那么我也问问,偷我之人和岑家有何仇怨?”
岑季鸿看着叔父,面露惊愕。
溪农丢失的那年,叔父嫡妻得病没了,老妻说是得了疯病,夜夜哀嚎,时不时叫阿车,老妻说阿车是自小服侍叔父的丫鬟。
自那以后,叔父不再去妾室屋子,老妻还说难得,还知道夫妻情深。
岑穆笙一脸惨白,问道:“偷你之人现在何处?”
付原河没说话,叶田卓抢着回答:“那人是叛军,跟随前朝二皇子,已经死啦。”
他站在樊耿岳身后当背景,这会也明白了,叫那个老家伙有脸问他儿子在哪,急忙出声。
他这话一说,岑穆筝更是脸发白,不再多说一个字。
所有人也都明白,岑穆筝和服侍人私下生的儿子,在外长大,回来偷走了嫡支曾孙,现在嫡支把人找回来了。
分家顺利,家产按照祖宗规矩来,没人有异议,岑穆筝来也是作为长辈当个见证人,没想到引出之前家丑。
岑家不想像荀家,是可以纳妾的,庶子一样读书,为官的也有庶子。岑穆筝自小被母亲偏宠,和一个叫阿车的丫鬟婚前就有了首尾,但没闹出先有庶子再有嫡子的事。
可娶的媳妇性子刚强,见不得丈夫疼爱个丫鬟,那提了妾室还得了?
岑家可以打发丫鬟,但不能随意打发妾室,岑穆筝的妻子就快快把那个叫阿车的丫鬟卖了。不敢在婆家卖,回娘家的时候让阿车跟着,让娘家兄弟卖的远远的。
岑穆筝知道了也不能为个丫鬟和妻子闹,想办法去找也没找到。
多年后也就忘记,这会冷不丁听付原河提起,他惊吓,不可能是侄子侄孙说的,那就是真的了。
他的儿子是叛军,吓得他更不敢吱声。
付原河顺利在岑家人面前得到认可,岑溪农这个名字正式对外亮相。
付原河在长辈面前跪下道:“我,岑溪农,字原河。”
然后站起来,其他同辈兄弟给他见礼。
岑家闭门不出,因为守孝,岑季鸿守三年,岑逸堃守一年,岑溪农守孝五个月,但他说,要给母亲守孝三年,说是三年,其实是二十七个月,加一起是三十二个月,不到三年。
叶田卓见外祖父很是疲惫,非得拽着他回到羊角巷付家。岑家伙食没肉,没油水,外祖父这么大年纪,哪能受得了?
回到付家,樊耿岳直接躺下,在岑家一个多月,可把他累着了,比去晋州还累,主要是伤心,看着师兄没了,想想自己,不定哪天也要去见师傅师兄和自家的祖宗。
叶田卓亲自伺候,忙前忙后,夜里守着,白天喂药,擦洗换衣都是他亲力亲为。
包姥姥给付温氏说这个便宜外孙孝顺。
几天后没想到美珍公主来了,送了些药材,小声问叶田卓:“原河哥哥如何?”
叶田卓也小声回答:“还好,他现在叫岑溪农,以后是岑家人。不过,原河说了,付家还是他爹娘家,他会回来。”
美珍公主说道:“原河哥哥真好,叶哥哥,这个是雪莲,我问我母后要的,你带给原河哥哥,一定要让他好好照顾身子,他的白马我帮他养着,让他不用操心。”
叶田卓看着美珍公主纯真的眼神,收了要打趣的话,说道:“你放心,明天我就送过去。”
等美珍公主走了,叶田卓进了屋,樊耿岳问道:“谁来了?”
叶田卓说道:“是美珍公主,托我给原河捎话。”
樊耿岳闭上眼不再问,叶田卓好奇问道:“外祖父咋不问我捎什么话?”
“不想问。”
叶田卓没趣,下回去见豆大嫂,她肯定有兴趣知道。
433 不见了
第二天叶田卓去了岑家。
岑溪农住在父亲院里,岑家分家,分出去的各房还得几个月后搬家。
岑季鸿有二子二女,长子岑逸堃,次子岑逸衡,岑逸堃只有岑溪农一个子女,岑逸衡有二子二女,长女比岑溪农小一岁。
岑家守孝,各自在各房很少走动。
岑溪农回到岑家就没和父亲单独呆过,直到丧事办完。
父子俩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许久,岑逸堃说道:“是父亲对不住你。”
岑溪农说道:“过去的不用再提,我很好。”
还是沉默,好一会岑逸堃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出去了。
岑溪农站起来,推开窗户,看着父亲微驼的背影,心里涌出一丝酸楚。
父亲还没舅父年纪大,看着比舅父老,两鬓有了白发。
那天樊山长接他去岑家,他就明白了,是带他去亲生父亲家。
那次去庄子见了曲枝枫,他本能的觉得他和曲家有亲,就不知道是不是曲家骨血。
那天美珍公主受惊,因为自己同样的病,他心疼美珍公主。回来后,躺着,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这一刻,耳边是美珍公主的尖叫,这一刻,他没再像以前那样极力压住,不受控制的叫出来。
就像小时候呆在漆黑的房子里,害怕恐惧,他捂住头紧缩一团,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快要窒息。
然后没有意识。
过了好久他很热,觉得像是在一小船上,晃得头晕,什么也看不见。
隐隐约约有人在喊:“我儿跟娘回家。”
细听,是养母的声音,焦急又期盼的声音,沙哑的声音。
使劲的睁眼,黑漆漆啥也看不到。感觉养母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熟悉的温暖,就像牵着他回家那会。
远远的他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喊着和养母一样的话:“我儿跟爹回家。”
他努力挣扎,想看看是谁,谁家的孩子跟他一样,不知家在哪里。
醒了,看见养母眼睛红红,满眼是泪。
一屋子人哭泣,他才知道过去了七天。
过后叶田卓给他说了养母为他做的一切,他哭了,从没有过的呜呜的哭了。
叶田卓说从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付家的孩子,你娘对你太好了,亲娘也不过如此。
白天有人守着他,夜里,他在想,他亲娘在哪?
这些年很少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怕自己伤心难过。
他一点点想老和尚说过的话,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记得有一年,老和尚带他去一个地方上坟,跪下时说了一句话:我会让岑秋福亲自来磕头。
墓碑上写着的字他不认识,后来给教他认字的做饭和尚凭记忆写出来,做饭和尚告诉他写的是慈母阿车之墓。
老和尚有块手帕,上面绣了两朵花,还有四个字:秋福阿车。
这会知道了,老和尚是岑家人。
可是为何自小跟着他?
难道也是岑家人?
难道是那个岑秋福的血脉?
岑溪农想了半夜,睁着眼望着屋顶,突然,他发现四周那么静,听得见心跳。
像白天一样,没有了笼罩全身窒息般的恐惧。
这一刻,他的心跳加速,感觉耳朵里一股一股的跳动。
但和以往的感觉不同,这会的感觉是激动。
他慢慢坐起来,下了炕,打开一个柜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自己进去,把柜门关上。
静静的窝在里面。
从没有过的舒服,闭着眼是黑,睁开眼还是黑,但,不再惧怕。
就这样窝着睡着了,很安静的一夜,很舒服的一夜。
第二天在叶田卓的惊叫声醒来。
他没动弹,听着田卓惊慌失措的大喊:“婶子,原河不见了!”
有人疾步冲进来,然后又急匆匆脚步声全出去了。
他从柜子里爬出来,又爬上炕,钻进被窝。从没有过的心里发笑。
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叶田卓着急的声音:“半夜我起来看了他还在,早上一睁眼过来他就没不见了,满床的衣服乱扔,平时原河不是这种,就是手帕他也得叠放整整齐齐。”
外祖母的声音:“快去看看少了哪件衣服,会不会换了衣服出去了?”
一帮人又冲进来,看见他躺在床上,愣住。
他说了句:“早上好。”
叶田卓冲过来,举起手又放下,快哭的语调:“你要吓死我吗?刚你去哪了?”
“我刚想找个衣服,你一推门吓我一跳,一头栽柜子里了。”
叶田卓怀疑的看看柜子,刚就没听到任何声音。
养母走过来收拾满炕的衣服,说道:“没事了,娘熬了粥,一会洗了脸先吃点。”
他微笑着说好,养母看了一眼他,也笑了下。
岑溪农坐起来,深呼一口气,真好!
叶田卓出去端了热水进来,埋怨道:“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心都不会跳了。昏迷七天,好不容易醒了,人不见了?我说跟你睡一个屋你不肯,今晚开始,我睡你屋,你要是找什么叫我起来,我给你拿。”
岑溪农说:“多谢你。”
“咱们哥俩客气什么,我应该做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田卓扶他下炕,说道:“有啥为什么?去晋州的路上我病了你不是对我一样好?我和你认识是缘份,我比你大,你比我聪明,不嫌弃我笨我愿和你当兄弟。”
岑溪农洗了脸刷了牙漱了口,叶田卓又扶他上炕,摆好炕桌。
“婶子天不亮就熬了粥,小米红枣,稠稠的,满院子都是香味。”
岑溪农闻得到,他问道:“如果,如果有亲人因为你长辈的原因害了你,你会如何?”
叶田卓想了想说道:“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恩仇吧,如果是因为长辈做错事,父债子偿,自认倒霉。如果不是,肯定报仇了。”
说完凑过头小声道:“怎么?你想起来什么?”
岑溪农摇摇头,道:“没有,看了本书,所以有此一问。”
叶田卓没追问,絮絮叨叨说这几天的事。
岑溪农休养了几天,樊山长过来接他去岑家,见了岑逸堃,看着他双眼,知道这是他亲爹。
大姐以前说过,亲人会有感觉。
是,有感觉。
心有隐隐的疼。
434 有任务
去了岑家,看到一老者,山长说是他曾祖。
岑溪农知道曾祖已是弥留之际,只要是不让他原谅杀父杀母那样的仇恨,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曾祖说对不住他,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岑溪农知道曾祖不是害他之人。曾祖让他回家,他答应。
接下来是丧事,他看到一个人,感觉那人和老和尚相像,于是,他明白了。
丧事过后,父亲给他说了缘由,说他在周岁那天,五月初五那天被个道士偷走。
岑溪农明白为何他活下来,老和尚还是看在他是岑家人的份上。
分家那天,曾叔祖父提出对他身世的疑义,他直接问了谁叫秋福,看曾叔祖父变脸,证实了他的猜测。
后来给祖父父亲说了老和尚的事,祖父气的拍桌子站起,父亲紧紧握着拳头。
他说道:“过去的事不提,谁作孽佛祖会降罪与他,但,以后谁要是和他当亲人,那我就不是谁的亲人,我还是付原河。”
他很冷静,不想背负岑家的恩怨活着,也别勉强他如何做。
说完行礼出去。
他也不为难谁,不管对方是祖父还是父亲,在他心里,他宁愿给付家当儿子。
等叶田卓来看他时,就见到一个突然蜕变的付同学。眼神里有着一丝犀利,神情不再是那种淡淡的世外高人的随性。
看见他进来,有了熟悉的一笑,叶田卓感觉这才是付同学。
拿出美珍公主给的雪莲,还有付家婶子做的点心,和几件衣服。
叶田卓看到岑溪农脸上露出柔和,看看屋里没人,小声说道:“美珍公主会不会看上你了?你真要当驸马?”
岑溪农说道:“有何不可?将来的事谁说的准?”
叶田卓好奇说道:“难道你也喜欢公主?”
岑溪农摇摇头道:“我把她当小妹妹,我希望她能过得好。”
叶田卓撇撇嘴道:“你瞎操心,一个公主能过得不好?听说美珍公主最得宠,她将来的驸马不好当,准得受气。”
岑溪农不想多说,转了话题:“我娘如何?铺子生意怎么样?”
“都好都好,你娘让我给你带话,说她不方便来,让你好好吃饭,啥也不如身体重要。”
叶田卓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的鸡腿,递过去说:“这是你哥给你的,还交代我看着你吃了。”
岑溪农心里一软,但没接,说道:“我不吃,你拿回去吧。”
叶田卓也没劝他,又把鸡腿放回去。
岑溪农拿块点心吃了,眼泪差点流出来。
娘把肉松包在点心里,塞的满满的。
付昔时在家里让厨房做了肉松点心,让三胞胎给二舅送去。
“你们以后的任务天天给二舅送点心,必须看着二舅吃完才行,谁要是想吃,就给他吃那种点心,这个只能让二舅吃,明白吗?”
大铁点点头说道:“明白,二舅的不给别人吃。”
二铁道:“二舅不爱吃没味道的点心。”
焱华:“是娘爱吃的,二舅也爱吃。”
付昔时做了两样,万一有岑家孩子在,让他们吃没味的白点心。
付昔时是想,古人守孝一点荤的不吃,原河刚病了一场,身子哪里熬得住。她每天送去一些肉松饼,让三胞胎盯着他吃完,好歹补补。
岑家一家人守孝,不可能送肉菜过去,送去原河那个性子也不会吃,干脆让三胞胎看着他吃。
她又悄悄给焱华说:“二舅不吃你就哭,二舅最舍不得你们哭,肯定会吃。”
三个儿子,焱华最有心眼,交给他绝对能完成任务。
三胞胎满怀信心的去了岑家,穿了一身素,豆渣送过去。
豆渣对岑家有些敬畏,付昔时说:“你是去看小舅子怕啥?你要是怕我亲自去。”
豆渣只好亲自去了。
敲开岑家门,说了来意,前来看望岑溪农,三胞胎一旁说道:“是我二舅,亲亲的二舅。”
他们只知道二舅改姓了,改姓了也是二舅呀。亲娘和爹吵架还说给儿子们改姓,姓付。
姓啥也是爹娘的孩子,错不了。
大舅一会姓付,一会姓罗,也是他们大舅呀。
门房回去禀报,一会岑溪农出来,先给豆渣见礼:“大姐夫。”
然后摸摸三胞胎的头。
三胞胎一起鞠躬,道:“节哀顺变。”
亲娘教的,说去了岑家见人先鞠躬然后说这个词,不能笑,不能蹦跳,那是不礼貌。
岑溪农带着他们去了祖父院子,三胞胎又是鞠躬说词,岑季鸿妻子岑曲氏泪涟涟。
看到小儿就想起苦命的嫡长孙。
豆渣递上一盒点心,是白皮白心无色无味,守孝人家,吃不得别的。
然后又去见了岑逸堃,同样一份点心。
岑家人虽然好奇豆家为何送点心,但各地风俗不同,也就收下。
到了岑溪农院子,三胞胎打开肉松饼,道:“二舅,快吃,一定要吃完。”
岑溪农不用想,就知道是肉松饼,昨儿才吃过,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三胞胎眼睛盯着他,生怕他少吃一口。等他把一盒全吃了,三人一起舒口气。
大铁说道:“完成任务了。”
二铁道:“娘不用担心了。”
焱华:“不用我哭了。”
岑溪农明白他们说的意思,对豆渣说道:“大姐夫,回去给大姐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豆渣看看屋里没其他人,小声说道:“你大姐怕你没肉吃,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大姐说有心就行,不在什么形式。”
悄悄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一鸡腿。
“这是我做的,你大姐不知道,你赶紧吃了吧。”
岑溪农心里一股热流趟过,他把鸡腿包起,又还给豆渣,道:“不用,你拿回去,谢谢姐夫。”
豆渣只好把鸡腿放好,三胞胎互相看看,不说话。娘说过在岑家不能乱说话,二舅的曾祖父过世,人家难过。
任务完成,豆渣带三胞胎回家。
第二天再去,门房认得了,领他们进去,这回直接去的岑溪农院子。
打开点心之前,大铁捂着二舅眼睛,说玩个游戏,二铁往二舅嘴里塞了一个圆圆的像汤圆一样的点心,焱华用用手轻轻捂着二舅的嘴,说道:“不准吐哦,吐了不是好孩子。”
岑溪农闭着眼吃了。
大铁觉得手上湿了,二舅没吃完不能松手。
昨天他们去厨房让厨娘做一种看起来是面吃起来有肉的食物,祖母进来,说那就做肉丸子,用面裹上锅里一蒸,谁也看不出是肉丸子。
对哦,二舅爱吃丸子。
今天就带过来了。
这以后,三胞胎肉丸子鱼丸子天天带过来,岑季鸿很好奇,尝了尝给他送的点心,啥味也没有。以为孙子就爱吃这一口。
心里又难过,肯定是跟着老和尚在庙里吃这个吃习惯了。
435 上火了
原河离开付家,是那么突然。
付二栋夫妻知道原河是岑家子,那个惊讶。岑家他们知道,对于他们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人家。
他们夫妻猜想过原河的亲生父母家会是什么样的,是读书人家?是官家?
怎么也没想到是岑家。
岑家丧事付二栋带着原海去了,回来给付温氏说原河跟在他父亲身边,看那位置,是孝子贤孙的地位。
包姥姥直抹眼泪,好好的孩子流落在坏人手里,遭了多少罪。
付温氏更是难过,又心疼养子,病还没好就要守灵,不知原河能不能撑住。
那也没办法,只有等丧事结束了让叶田卓去送点吃的。
陶家也知道了,陶姨姥过来安慰付温氏,说孩子有个好去处,大家都放心。
当着人面付温氏啥也不说,夜里躺在炕上哭。
跟摘了心似的疼。
豆家,付昔时在胖婆婆面前炫耀,谁让她看不起养母家,总认为原河读书会花很多银子,养母家负担不起就得朝豆家伸手。
这回要替养母扬眉吐气一番。
豆包氏听了眼睛放光,道:“岑家这么厉害?”
“那当然,岑家人走出去只要说姓岑,知府大人都得恭敬接待,天下读书人对岑家是仰望,就是这样。”
付昔时仰着脖子看天,谭阿婆在她身后扶着,急道:“我说豆奶奶你可悠着点。”
自从崔嬷嬷到了豆家,谭阿婆听了一些规矩,有外人在不叫付昔时大铁娘,改口豆奶奶。
付昔时要笑倒,豆奶奶,维维豆奶,欢乐开怀!
难怪怀这一胎她每天笑个不停,太欢乐了!
豆包氏啧啧道:“怪不得原河会读书,随了跟了。”
付昔时得意道:“那是。”
“以前在石河镇我去庙里还给过原河一枚铜钱哪,那会我就觉得他不凡,将来会有出息。”
付昔时看着胖婆婆开始表功,指不定是瞎说,她哪里舍得。
这时五姨姥接话说道:“前几天外甥女不是说大铁外祖母养着个花钱篓子,还说原河走了运找到个白吃白住的地,将来娶媳妇背不住让豆家接济的话吗?还说去庙里一看那小和尚不像好人,没准爹娘是土匪。”
豆包氏被人揭老底,尴尬。
付昔时气鼓鼓,道:“娘吃饱了撑的吗?原河在陶家铺得了五十两银子给了我娘你怎么不说?原河在凤阳府考第一上学不用钱你怎么不说?跟着田卓外祖父去晋州没花我娘家钱你怎么不说?原河对大铁他们像亲外甥一样你怎么不说?再说,原河就算花钱也是花我娘家钱,花豆家的了?娘咋就见不得我娘家人好?”
当着五姨被儿媳一顿数落,豆包氏没面子,狡辩道:“我不相信你没给原河花钱,我知道的有好几回,还有不知道私底下给的哪?”
五姨姥啪的打了一下豆包氏胳膊,训斥道:“当姐的给兄弟花钱又咋啦?你还说豆渣几个姐心疼兄弟,嫁了人也给豆渣钱花,怎么到了别人就不行了?再说了,豆渣姐是拿婆家给娘家,豆渣媳妇拿自个的给兄弟,碍你啥事?有本事你给儿子儿媳把家业置办齐了,再说儿媳拿谁的给娘家兄弟。”
付昔时不气了,看胖婆婆那脸涨红,心里那个乐。
豆包氏堵心哟,把五姨当自己娘家人,乐呵没两天,啥都给她说,当着儿媳把她卖了,生气。
她呼的站起来,拉着脸走了,五姨姥跟着她。
付昔时扶着肚子咯咯的笑。
该!让她张嘴就胡说!就得有人随时揭你老底。
豆包氏看五姨跟着她回去,气的回自己屋,五姨不好跟进去。
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鞋底一摔,嘟囔道:“是岑家人就了不起?人家岑家人能认你付家?给人当过奴仆的下人。别到时看不上认回来的儿子,再轰出来,你们就傻眼了。”
豆全柱听完了才知道媳妇说的啥意思,忽的站起来,瞪眼道:“你再说一句?”
豆包氏吓一跳,这才想起丈夫对读书人的尊重,以前在石河镇她要说顾举人家啥,丈夫都得瞪眼。
这会不仅瞪眼,还拍桌子站起来,额头青筋都看见。
豆包氏给了自己嘴巴一下,道:“让你胡说,下回再胡说把你缝起来。”
连打三下,豆全柱这才慢慢坐下。
“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嘴巴再不把门,害的是子孙。我要是带你回祖宅,人家得说咱儿子不孝,把你留在在,别说儿子,就是我都提心吊胆,怕哪天满门抄斩。”
豆包氏哭丧着脸说:“他爹,我不是诚心,我就……,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豆全柱叹口气,摇摇头,心想,狗改不了吃屎。
豆包氏看丈夫不吱声了,悄悄走出去。看到五姨院里坐着,她哼一声,扭头去了后院,看下人干活去。
还没站一会,五姨来了,大嗓门一喊所有人看过来。
“外甥女,该学规矩了。”
豆包氏怒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长辈,张嘴闭嘴外甥女。
坚决不叫她五姨,都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不说话。
没过两天,付昔时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胖婆婆两天没来了,问了谭阿婆。
“啊!”付昔时惊讶道,“两天没说话了?”
谭阿婆点点头。
付昔时笑道:“给谁耍脾气哪?我看她能坚持几天。”
好好笑,胖婆婆像叛逆期的中二,还赌气上了。
“阿婆,咱俩猜猜,看我婆婆能憋几天。我才三天。”
谭阿婆伸出五指,道:“五天。”
付昔时道:“猜对了我给阿婆一两银子,真要能坚持五天,那五姨的功劳可就大了。”
又是一阵笑。
接下来的日子付昔时每天都得问于妈妈好几遍,胖婆婆说话没有。
没想到胖婆婆真的五天没说话,付昔时吃惊坏了,五姨姥咋把胖婆婆收拾住的?
第六天,于妈妈来说,要请房大夫过来,因为老太太病了。应该是上火,满嘴泡,喉咙疼,蹲马桶困难,今早一开口,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比划。
付昔时又惊住了。
难怪胖婆婆以前总说不让她说话她会憋死。
问题是大家没不让她说话,是不让她乱说话,可胖婆婆要是能不乱说话,就不是豆包氏了。
付昔时非得让谭阿婆扶她去看看,美名当儿媳的慰问婆婆,其实想看看憋了五天的胖婆婆是啥样。
去了后,看见胖婆婆坐在院里,领口解开,还拿着个蒲扇一个劲的扇风。
进去时正听到一个粗粗的暗哑的声音,不看人,压根不知道会是谁说话。
“你别管我,我热,心里冒火,你看我这嘴,全是泡。”
豆包氏吸溜吸溜的张开嘴让五姨姥看,又疼的张不开。
付昔时看到了一个嘴唇发白,嘴角有疮,眼睛都肿了,三角眼变肉泡眼的胖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