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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凉似月全文阅读

作者:楚秋诗     青锋凉似月txt下载     青锋凉似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套路

    青砖瓦房内十分的昏暗,只在左边的墙壁上镶嵌了小半块月光石,带来微弱的白色光芒。

    借着这一丝光线,月倾寒环视了一周。

    房内的空间比在外边看起来更小,长只有九尺、宽差不多七尺。应该是怕风吹进来,房内连一扇窗子都没有,这让狭小的空间更显压抑。

    在靠里的位置有一张木质的小床,床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

    初秋十分,天气并不凉,可那小女孩儿却盖着两床厚厚的棉被。即便如此,看那小女孩蜷缩起来的样子,恐怕还是冷的。

    白衣雪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她不禁侧头看向月倾寒,眼带询问。

    月倾寒柳眉微皱,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白衣雪了然,对这女孩儿的“病”已经有了九层的把握。

    “闺女,这就是我们家圆圆,”妇人指着那女孩儿,满眼的心疼,却没有卖惨博取同情,“圆圆,快叫姐姐!”

    圆圆,也就是女孩儿,看着月倾寒两人,露出一个虚弱却很甜的笑容,低声道:“姐姐们好,我是圆圆。”

    无论是从她的声音还是面色来看,她都非常的虚弱,可偏偏,她的眼睛很是有神,比健康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白衣雪上前一步来到床边,伸出一只手对圆圆笑道:“来,把手给姐姐好吗?”

    “好!”圆圆很乖巧,颤抖着将右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白衣雪轻轻地握住那只苍白而瘦弱的小手,将食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白衣雪这个搭手腕和姬南梦当时给白倾颜检查时的搭手腕可完全不同。她这是医者的切脉,而姬南梦那纯粹是用灵力查看,放不放手腕上其实都无所谓。

    一旁的妇人紧张地看着白衣雪的动作,急出了一头的汗,嘴唇蠕动不停,双手不断交握。

    她很想问问白衣雪情况怎么样,可又怕打扰了她为自己闺女看病。

    数吸之后,白衣雪收回手,回头对月倾寒点了点头。

    月倾寒眸光微闪,心中已是了然。

    “闺女,我家圆圆怎么样,还有救吗?”妇人的语气非常急切,面上的神情极为忐忑,砰砰砰的心跳声大的好似擂鼓。

    “呵,”白衣雪轻笑一声,“婶子,您放心吧,圆圆这根本不是病!”

    “啊?”妇人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满的全是震惊和不可置信,“闺女,你说什么?我家圆圆这不是病?”

    就连圆圆也瞪大了眼睛看向白衣雪,眼中有惊讶、有希冀、亦有忐忑。

    这么多年了,她爹和她娘一直为了她的病而操劳,她真的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死,可她知道,那不是对爹娘好,而是让爹娘悲痛欲绝。

    白衣雪笑眯眯地点头,肯定道:“对,不是病!”

    妇人面现一丝惊喜,更多的却还是忐忑,她张了好几次嘴才有些结巴地道,“可、可是,我、我们找了很、很多医者,他、他们都说圆圆是得了,”她有些哽咽,语气中满是悲痛,“得了不治之症,活不过十六岁!”

    “呵!”白衣雪出奇地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这一刻的她,竟隐隐散发出一种傲视天下的气势,“那些个庸医懂什么?”

    月倾寒不禁看了她一眼,目露一丝惊讶,心道:师父说天才总会有傲骨,我还以为她是个例外呢,看来也是一样。

    白衣雪身上的气势一放即收,再次变成了那副笑眯眯清纯无害的样子,她指着圆圆,笑道:“婶子你看圆圆的眼睛有什么不同?”

    妇人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家闺女的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她疑惑地回头看向白衣雪,问道:“闺女,圆圆的眼睛怎么了?”

    圆圆也看向白衣雪,满眼的不解,她的眼睛怎么了?

    白衣雪微笑道:“您不觉得,相对于一个缠绵病榻的病人来说,圆圆的眼睛有些太过有神了吗?”

    妇人皱了皱眉,再次看向自家闺女的眼睛,有心之下,她终于发现了不对。

    她曾经见过同村两位重病在床的人,他们的眼睛都是无神的、暗淡的,可她闺女的眼睛却……

    妇人面现一丝喜色,忍不住开始左右偏头转换不同的角度去看圆圆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娘,圆圆的眼睛真的很有神吗?”圆圆现在真的很急,若不是自己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她都要跳起来去找镜子自己看了!

    妇人摇摇头,在圆圆面露失望之色时连忙开口解释道:“没有正常人有神,但确实比成年病在床上的人要有神很多!”

    “真的!”圆圆惊喜,连声音都拔高了一分。这就证明白衣雪说得是对的,她真的有可能没有病。

    “真的!”妇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语气都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回身抓住了白衣雪的手臂,哽咽道,“闺女哟,你若是有办法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圆圆啊!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们家能给得起的,都行!哪怕是让我和我家男人一生为奴都成啊!”

    白衣雪身为医者,显然对于各种病人和病人亲属见得多了,妇人如此表现,她的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她只是依旧笑眯眯地道:“婶子您放心,圆圆这事儿我能解决,但解决之后会有些麻烦,我要提前和您说清楚。”

    “什么?”妇人听说自己闺女的事情白衣雪能解决本来是很高兴的,可那所谓的麻烦又让她提起了心,“闺女哟,什么麻烦,你可别吓婶子啊!”

    圆圆也看了过来,大眼睛里带着紧张和不解。紧张是因为那所谓的麻烦,不解是因为“病”都治好了还会有什么麻烦?

    “不知两位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我家,我的妻子和女儿在哪儿?”就在白衣雪要给妇人解释的时候,屋外的院落中传来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子声音。

    妇人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立时露出笑容,她对白衣雪和月倾寒道:“闺女,我家男人回来了,有什么事儿最好和他说,”

    她又看向圆圆,嘱咐道:“圆圆乖,娘亲要和爹爹商量些事情,先不陪你了。”说完,她大声朝外喊了一句,“孩儿她爹,我在这儿呢!”便快步走了出去。

    白衣雪微微挑眉,虽未见到面,但只听那男人说的话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非一般的乡间汉子。只那份沉稳和冷静,就是常人难及的。

    “圆圆,”白衣雪轻轻地摸了摸圆圆的小脸,柔声道,“姐姐说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就一定能解决,你不用担心的。”

    不得不说,白衣雪那种清纯的气质在此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圆圆一看到她就觉得莫名心安。

    “嗯,”圆圆点头,“圆圆相信姐姐!”

    “嘿!”白衣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圆圆真乖,姐姐现在要出去和圆圆的爹娘说事情,圆圆自己呆一会儿好吗?”

    月倾寒看着白衣雪在那哄孩子,不由无语。她是不会戳穿白衣雪哄孩子是假,拖延时间等妇人和男人解释完才是真这个事实的。

    “好,”圆圆甜甜地回答,她缠绵病榻多年,心智之坚定早就不输一些成年人了,岂会在乎是否一个人呆着?

    “嘿!”白衣雪又摸了一下圆圆的小脸,夸奖道,“圆圆真乖,那姐姐出去啦!”

    “嗯!”

    “嘿!”白衣雪笑眯眯地起身,对月倾寒道,“走吧,我们出去!”

    月倾寒点头,转身便踏出了房门。在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她听到白衣雪低声道:“水灵脉,五十四。”

    院内。

    妇人和一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剑眉朗目、鼻直口正,带着一丝锋锐气息的男人坐在两个木墩子上。

    鬼女和风灵则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木墩子上。

    鬼女一脸冷淡,风灵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温和笑意,二人皆是一言不发。

    见月倾寒出来,鬼女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又用下巴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那个男人。

    在这一刻,月倾寒和鬼女之间那种超凡的默契再次发挥了作用。她竟然神奇的明白了鬼女的意思,这男人是个军人,而且应该是个小官。

    “见过二位姑娘!”男人起身对月倾寒和白衣雪二人抱拳行了一礼,“在下岳山,”他一指妇人,“这是家妻杜娟。”

    月倾寒心中一动,这人的修为在君阶中期,就是到一些小城里也有一席之地,为何要留在这山间小村?

    且他介绍自己和妇人时用了“在下”和“家妻”两个词,这可不像山间汉子常用的词。

    再加上鬼女说其是军人,还是个小官,恐怕,这人也是有故事的。

    月倾寒这边思绪转动间,白衣雪已经上前了一步,抱拳笑道:“原来是岳山大叔啊!不知杜婶子有没有和您说起圆圆的事?”

    岳山嘴角微抽,他自报家门其实是希望月倾寒四人也能自报一下家门,结果……还杜婶子有没有说,那不是废话吗?能没说吗!

    岳山虽然对于没能得知月倾寒几人的名字有些郁闷,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别说是姑娘家家,就算是男子出门,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姓名也很正常。

    他伸手一指风灵两人边上的木墩子,爽朗地笑道:“已经说过了,二位姑娘请坐,寒舍简陋怠慢了几位姑娘,还望海涵。”

    白衣雪笑眯眯地拉着月倾寒坐下:“岳大叔客气了,您和杜婶子的屋舍虽小,人却暖心。”

    “哈哈!”岳山的笑容依旧爽朗,却少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真诚。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侧头看向杜娟,“阿娟,你去准备些吃食,圆圆的事交给我就好。”

    “哎,好嘞!”杜娟应了一声,笑着起身,快步向一间茅草屋走去,同时道,“你们慢慢说话,饭菜一会儿就好。”

    杜娟走后,岳山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对白衣雪道:“我听阿娟说,姑娘能治好圆圆的病,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他不认为,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他女儿治病。

    白衣雪闻言,侧头看了月倾寒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韩大小姐,该你了!

    白衣雪这个小动作,并未掩饰。岳山自然是看到了,他不禁心中一动:看来,真正拿主意的,还是眼前这位如仙子似的姑娘。

    月倾寒垂眸,仔细地看着左手上的储物灵戒,好像那上面有一朵花,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白衣雪无语,面对这样话少到让人抓狂的同伴,还是三个,她能怎么办?只能认命地开口道:“岳大叔,您可听过纯阴之体?”

    岳山一愣,眼中尽是不解,却又似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道:“我只听过三阴之体,不知姑娘所说的纯阴之体是否于此有关。”

    “有关系,”白衣雪笑眯眯地点点头,“您既然知道三阴之体,那么就应该知道,拥有三阴之体的人一但修炼阴属性功法,其修炼速度将是普通人的三倍。”

    “嗯!”岳山点头,表示他知道。

    “嗯!”白衣雪也点了点头,接着道,“而纯阴之体的人修炼阴属性功法的速度将是普通人的十倍!”

    岳山听着白衣雪的话,面色虽然平静,心中却已经是翻了天。

    他知道,白衣雪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些废话,她既然说了,那便是有用的。

    再结合杜娟和他说的,白衣雪说他们的女儿没有病,难不成……

    若他的女儿真是那什么纯阴之体,那其日后的前途,绝对是光明无比的。

    白衣雪并不知道岳山心中所想,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但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拥有纯阴之体的人一但没有修炼适合的功法,将活不过二十岁!”

    岳山不知道自己该有何表情,他明白,白衣雪既然说了这话,就说明她一定是有适合纯阴之体修炼的功法的。可那种东西,他的女儿一旦修炼了,怕就不再只是他的女儿了。

    岳山有些犹豫,却也只是两吸的时间罢了,他坐直了身体,向着白衣雪躬身一礼:“姑娘既然说这话了,想必是有那功法的,还请姑娘明言,如何才能得到那份功法?”

    白衣雪一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岳山大叔您知道什么是‘炉鼎’吗?”

    岳山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跳到这上面,但他有求于人,心中再急也只能回答:“知道,就是被人采补的对象。”

    “嗯!”白衣雪点头,弯着眉眼道,“纯阴之体和纯阳之体恰恰是最好的炉鼎体质,一旦被人发现,若是没什么后台的话,其后果……”她摇摇头,不说话了。

    岳山的脸色有些白,他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让自家女儿等死,这条路他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自己女儿死?

    第二条路,那无疑就是修炼那种功法,而修炼了功法,就势必要出门历练,出门历练就极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只要随便想想自己女儿被人抓去当炉鼎的场景,岳山就觉得心脏一阵阵地紧缩,后背止不住地发凉。

    至于说修炼了之后不出门,就在家里藏着,岳山觉得,自己纯阴之体的女儿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藏在大山里直至老死,那也太悲哀了!

    再说了,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吗?不见得,近一个月死的那十人可是明证。

    岳山看着笑得清纯无害的白衣雪,后背的寒毛止不住地倒竖。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善良的姑娘其实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她的每一句话看似都是为他解释,为他好,可事实上,却是在一步步将他逼入绝境,让他主动地做出她想要的选择!

    “唉!”岳山长叹一声,“姑娘,你也别吓唬我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无论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万死不辞!”

    “我们要查清此处频繁死人的原因,需要一个本地向导。若你愿意,”月倾寒淡淡地声音响起,“我会给你功法,并将你女儿引入我的家族。我会护着她,不让任何人采补她,但她要改姓。”

    白衣雪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她还以为月倾寒要把圆圆引入玉剑阁呢。可现在看来,竟然是要引入她的家族,那么问题来了,她是哪家的人?

    白衣雪眸光一闪,她想起那日在天西大运河畔之时,那名圣者可是喊月倾寒为小姐的。这就说明,她是内界大家族的子弟。

    而内界之中能有圣者到外界来的家族,好像就那么几家,会是哪一家呢?或者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家族。

    白衣雪有些郁闷,她对内界的了解大多是从医尊世家遗留下来的典籍中看到的,她也不知道经过两千年,内界变化了多少。

    就这?岳山长出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姑娘放心,向导一事我义不容辞,若不能将此事查清,我家圆圆也是有危险的。至于说改姓,只要圆圆能活得更好,我就满足了。只是……”

    他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姑娘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会护住我家圆圆,大家族内的龌蹉我也知道一点,我不觉得凭你一人能顶住那些个贪婪的人。”

    岳山其实不想问这话,徒惹的月倾寒不高兴,但他必须要问,因为这可是关系到他亲女儿的事情。

    月倾寒眸中的冰蓝色缓缓地扩散了开来,她凉凉地看着岳山,淡淡地道:“你若不愿,那就罢了!”

    岳山瞳孔一缩,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从对面那清冷若仙的少女身上散发出了一种让他心底发寒的气势。

    那种冰冷的、淡漠的气势,让他明白,眼前的少女虽然只有君阶初期,但若是想杀他,恐怕只是抬抬手的事情。

    这等的人物,根本没有必要骗他,就是直接把他杀了抢走他的女儿他也是没有一点儿办法的。

    想到这,岳山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道:“好,姑娘,我同意了!不过我想知道,您是哪个家族的人?”

    月倾寒点点头,翻手取出一块玉简递给了岳山,淡淡地道:“这是功法,今晚便让你女儿修炼。”

    岳山看着递到面前的玉简,他知道,月倾寒既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是不打算告诉他其是哪家的人。

    他有些犹豫,把自己女儿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他真的不放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女儿现在的情况。

    他终究是咬了咬牙,伸手接过玉简,紧紧地将其握在了手里。随即他站起身,对月倾寒四人躬身一礼道:“多谢几位姑娘,姑娘们的大恩,我岳山终身难忘。”

    正当时,饭菜的香味儿从杜娟所在的茅草屋中传了出来。

    只能说,岳山被白衣雪套路了个彻底。

    刚开始想救圆圆的只有白衣雪,她当时是因为杜娟的善念才决定去看看,若是能治就顺手给治了。

    可当月倾寒和白衣雪发现圆圆是纯阴之体且是水灵脉五十四之后,月倾寒就动了把圆圆弄回月家的心思。

    要知道,纯阴之体,还恰恰是所有灵脉中最偏阴的水、冰、黑暗三种灵脉中的水灵脉。

    尽管她的灵脉值只有五十四,却也与正常人灵脉值八十差不多了,这种人才,月家也是需要的。

    因此,本来是应该月倾寒想办法说服岳山和杜娟的,毕竟进入家族是要改姓的。

    可被白衣雪这么一弄,反倒是岳山和杜娟要求着她收下他们的女儿了。

    结果其实是一样的,毕竟岳山和杜娟不可能拒绝那部功法。但一个是被破交易,一个却带着点儿施恩的意思,这其中的区别是不言而喻的。

    不得不说,白衣雪真是一只狐狸!

    靠山村最大的一个院落内,这里是靠山村村长的家。

    “爹,那四个姑娘去了岳山家。”一个四十多岁的白面男子对躺在躺椅上看天的老者道。

    “岳山家?”老者皱了皱眉,“岳山和杜娟那都是真正的心善之人,按照他们的性子,定会将我们村子上发生的事告诉那四位姑娘,可现在,那四位姑娘明显没有走的意思,这……”

    “年轻人狂妄自负、好奇心重很正常,”白面男子语带不屑,“等撞了南墙就知道疼了,可到那时却也是晚了。”

    “哼!”老者冷哼一声,呵斥道,“你懂什么?看那四个姑娘的气质就知道,绝非那种眼高手低、自大冲动之辈。她们敢留下,想必是有所依仗,没准儿,我们村子的这一劫就能被她们给解了。”

    白面男子撇撇嘴,依旧很是不屑的样子,却不敢和自己爹顶嘴,而是问道:“爹,您说我们村子现在都这样了,村里人为什么不都搬走啊!”

    老者瞪了他一眼,气道:“这个问题你都问了不下十遍了,我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吗?故土难离,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107.调查

    夜色很快降临。

    边界山山脚下的一处空地上。

    大大小小的坟包因为常年没人打理而长满了荒草,一卷卷草席横七竖八,其内鼓鼓囊囊,散发着淡淡的尸臭。

    一些蚊、虫、鼠、蚁在这里钻来钻去,发出细细索索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几头迷途的野犬徘徊于此,更显几分悲凉。

    这里,是附近几个村子共用的乱葬岗子。专门用来藏那些死因奇怪,让村里人觉得不吉利之人。

    两道身影,一娇小、一壮硕趁着夜色自远处而来,很快便到了乱葬岗子。

    “白姑娘,我们村这一月以来死的人大部分被烧了,剩下的都在这里,”岳山指着这片乱葬岗子,“还有隔壁几个村子死的一些人也在这里。”

    白衣雪笑着点头,走到一卷草席前面蹲下。她伸手将草席打开,看到了其内那具男性干尸。

    白衣雪仔细地嗅了嗅,却发现应该散发出浓郁尸臭的尸体却是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她不由咧了咧嘴,这吸得也太干净了。

    “岳山大叔,你帮我找一具女性尸体。”白衣雪一边毫无顾忌地把面前男尸扒了个光溜溜,一边轻声吩咐岳山。

    “哎!好!”岳山应了一声,开始翻动身边的几个草席。

    白衣雪伸出右手食指,从男尸的丹田处一点点地向下按,她按得十分仔细,神情专注,一直按到男尸的某处才收了手。

    “白姑娘,给,这是具女孩儿的尸体。”岳山将一具同样毫无味道的干尸轻轻地放在了白衣雪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不忍。

    “多谢岳山大叔。”白衣雪点头,同样把尸体扒了个光溜溜,同样从丹田处向下按,直到尸体的下阴处才停止。

    白衣雪收回手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翻手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剖开了女尸的左胸,露出其内的心脏。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岳山眉头直跳,心说:这姑娘果然只是看着清纯无害,内里简直就是个魔女。

    借着月色,女尸的心脏呈现一种怪异的干瘪,原本的血管好似枯叶的脉络,心房好似一片片枯叶堆叠而成,就像被抽干了体内全部水分后又暴晒了好几天。

    白衣雪伸手摸了摸那颗已经干瘪的心脏,又捏了捏,结果那心脏应手而碎,成了无数的细粉。

    白衣雪皱了下眉,又剖开了那具男尸的左胸,同样捏了捏那干瘪的心脏,结果那心脏同样化为了细粉。

    岳山是上过战场的,见过很多尸体,但这么诡异的还真是第一次见,面色有些不好,忍不住问道:“白姑娘,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白衣雪微微点头,说道:“看出来一些,”她又摇了摇头,“但还不确定,还要再看看。”说着她起身走向下一具尸体。

    岳山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白衣雪如刚才那般又检查了十多具尸体才停手,她翻手收起匕首,给自己打了好几个净尘术,才道:“走吧,岳山大叔,我们回去。”

    “哎,好!”岳山偷眼看了一眼白衣雪的脸色,发现其脸色有些凝重,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安静地往回走。

    回到靠山村,白衣雪先让岳山回去,她自己则来到村头处找到了隐在这里的月倾寒。

    “不是采补?”月倾寒微有惊讶,“那是什么?”

    白衣雪探身,趴在月倾寒的耳边低声道:“被采补而死者,无论男女,下身都会出现明显的变化,但那些尸体的下身都是正常的。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月倾寒静静地听着,眸中冷芒闪烁,良久,待白衣雪说完,她才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嗯!”白衣雪也点点头,离开村头去了村尾和村子的北方将她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风灵和鬼女。

    月倾寒启动了隐镯,将自己的气息和身形全部隐去,随即她快速地进入了村子,找了一家人丁最旺,足有二十多口的人家越了进去。

    月倾寒无声无息地进入了这家人小孩儿住的房间,这里的人最多,足有六个,气息很是驳杂,便于她隐藏。

    她将自己隐在阴影中,解除了隐镯的隐身,只隐匿了灵力的波动,这样消耗的灵力会少上不少。

    她闭上双眼,让心境变得平和,将感知最大限度地施放开来,注意着村子里的每一丝动静。

    另一边,鬼女隐匿了自身所有的气息,借着夜色快速地进入了村子,来到村子最中心处的院落前,纵身便越了进去。

    她站在院落内的一处角落处,将自身完全隐入了黑暗当中。别说凭气息找到她,就算是面对面也不可能看到她。

    而风灵则和白衣雪悄没声地回到了岳山家。

    白衣雪将一头雾水的岳山、杜娟夫妇请到了圆圆的青砖瓦房内睡下,她自己则睡在了岳山、杜娟夫妇的床上。

    风灵则藏在了距离岳山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夜,越来越深了,空中的半满月悄然地爬上了中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村内刮起了风。风不大,却吹得树影婆娑,吹得树叶作响,也将不少村里人紧张的呼吸声吹得到处都是。

    一片黑色的雾气自边境山上缓缓地飘了下来,无声无息,径直飘入了靠山村。

    黑雾慢悠悠地在村子里飘了一圈,最终飘入了一户拥有三间青砖瓦房的人家,飘入了其中的一间青砖瓦房之内。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村子无人发现它的存在,包括月倾寒四人。

    房间内鼾声震天,一个衣裳破烂,脸上脏兮兮,留着口水,时不时还会吧唧几下嘴的男子躺在石炕之上。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子的脑子多半是不健全的。

    而在如今的情况下,这个男子为何还会单独睡一间房,其中的缘由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黑雾缓缓地飘到他的左胸上方,随即缓缓地下沉,缓缓地没入了他的胸口,融入到了他的心脏之中。

    男子的鼾声依旧震天响,口水依旧流,只是他的面色开始缓缓地变白,身体开始缓缓地干瘪。

    月倾寒就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她感觉到了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确定,那绝不是错觉。

    她再次激发了隐镯隐匿身形的能力,悄然离开了房间,越出了院落,快速向鬼女所在的人家赶去。

    月倾寒和鬼女的距离并不远,以月倾寒的速度只几吸的时间便到了。她轻巧地越过院墙,无声无息地落入院内,目光同时向四周看去。

    墙角的阴影处,鬼女突兀地现出了身形,她看向月倾寒,冷清的桃花瞳中带着询问。

    月倾寒对她微微点头,伸出右手指了指她感应到那股阴冷气息的方向。

    鬼女点了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雾进入的房间内,鼾声已经停止,男子已经彻底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黑色的雾气悄然自他的胸口处飘出,随即飘出了房间,飘出了院子,最后,它从村尾处飘出了村子,飘入了边境山之中。

    黑雾可谓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轻松将一个大活人吸成人干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然而,离去的黑雾并没有察觉到,在它身后二十丈处,始终有一片阴影要比其它地方的阴影稍微深上那么一丝。

    月倾寒快速地回到了岳山家,走进院落,她先举起右手挥了挥,之后才走入了白衣雪所在的草屋。

    进入这茅草屋之后月倾寒才发现,这屋子在外边看破的不行,就是用干草堆的,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屋子是用至少二品的灵木所建。

    “怎么样?”月倾寒刚一进来,白衣雪立即翻身而起,低声问道。

    “出现了,凌双已经跟过去了。”月倾寒淡淡地回答。

    白衣雪从床上下来,语气略微急促地道:“那走吧,我们赶紧追上去,双双一个人不太安全。”

    “嗯!”月倾寒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让鬼女一个人跟上去,她也是很担心的。

    白衣雪紧随其后。

    “表妹,出现了?”得到月倾寒信号的风灵正好在此时赶了回来。

    “嗯。”月倾寒点点头。

    白衣雪向青砖瓦房走去:“我去叫岳山大叔。”

    还没等白衣雪走到房门前,房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岳山穿戴整齐,手里拿着一把腰刀走了出来:“要我做什么?”

    “跟我们走!”月倾寒淡淡地说出这一句,便当先走出了院落。

    风灵快走了几步,与她并肩而行。

    “岳山大叔,”白衣雪对岳山一笑,“那东西已经出现了,双双已经跟过去了,我们要快一点儿才行。”

    “好!”岳山点头,加快脚步随着白衣雪跟上了月倾寒和风灵。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靠山村,进入了边境山。

    边境山其实并非是一座山,而是六座山峰的统称。其内地形较为复杂,茂密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头,怪石、山涧、水潭、溪流错落分布,若是没人带着,还真有迷路的可能性。

    “这边!”一路上,风灵仔细地嗅着空气中残留下来属于鬼女的味道,从而确认鬼女的位置。

    月倾寒三人则跟着她翻过山峰,穿过树林,踏过小河,甚至还顺手解决了两头试图攻击她们的妖兽,半个时辰后,她们来到了一片灰色的树林面前。

    灰色的树木一棵紧挨着一棵,任意两棵之间的距离都不超过三尺,看上去极为的拥挤。

    林间飘散着淡淡地灰色雾气,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神秘而恐怖,刺激着人心,要么逃开,要么进入探索它背后的秘密。

    “这里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风灵转头看向月倾寒,轻声道,“鬼女身上的味道完全被掩盖了,我无法再追踪她。”

    月倾寒看着眼前的灰色树林,柳眉微蹙,淡淡道:“这是哪里?”那林中的灰色雾气可是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纯正阴气。

    “这里是鬼木林,是村子里古老相传的禁地。”岳山连忙回答,不敢迟疑半分。

    在面对白衣雪时他只是微微有些紧张,可面对月倾寒时,他却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畏惧。

    “哦?”白衣雪似来了兴趣,笑眯眯道,“那岳山大叔,鬼木林为什么会成为禁地呢?”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边境山附近,也就是,”岳山指了指东北方和西南方,“这两个方向,一共有十六个村落,东北方位于闻国境内,有包括靠山村在内的六个村落,而西南方则属于百花国境内,有十个村落。”

    “岳山大叔,”白衣雪笑眯眯地打断了他,“您最好长话短说,我们的姐妹跟着那东西肯定已经进了这鬼木林,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岳山一噎,连忙点头道:“好!”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山里人靠山吃山,边境山的物产又很是不错,所以早在一千五百年前两边十六个村子里的人就已经开始上山狩猎、寻药以维持生计了。事情发生在一千两百年前,有几个村的村民发现了这里,他们不认得这灰木……”

    “所以他们想进去找宝贝,”白衣雪再次打断了岳山的话,“结果凡是进去的就再也没出来,所以此处被列为了禁地。而在后来的一千二百年中也有外乡人到此,村里人特意提醒他们这里不能进,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结果他们都没能出来,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便提都不再提此事,是吗?”

    岳山一愣,随即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白衣雪点头,语速加快:“不仅如此,边境山这个两不管地带竟然没有山贼在此占山为王也和这鬼木林有关是吗?”

    “是的,”岳山再次点头,“但不确定,我们只知道,凡是在边境山六座山头上占山为王的人,从住在这山上那天开始就会不断的有人消失,具体怎么个消失法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那些个山贼后来都逃离了这里,再不敢踏入边境山半步。”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劝道,“我不建议三位姑娘进入这里。”

    月倾寒根本没听他的最后一句话,抬步便迈入了鬼木林。别说这里没有给她必死的危险感,就算是给了,她也得闯进去,毕竟鬼女已经进去了。

    白衣雪笑成月牙的眼睛里闪过真正入心的笑意,他对岳山摊了摊手,说道:“您看,我们的姐妹在里面,我们是不可能不进去的,您就在这里等我们吧!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

    “唉!”岳山闻言叹息了一声,“姑娘说的哪里话,你们对我们家有大恩,为你们带路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我是不会反悔的,你们要进去,我自然是跟着。”

108.阴冥

    “嘿!”白衣雪笑得露出了四颗牙齿,“就冲着岳山大叔您这番话,回去之后,我会帮杜婶子治好她经脉堵塞的毛病,让她日后有机会修炼到王阶,与您共度两百年时光!”

    “真的!”岳山面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要知道,杜娟不能修炼,寿元只有不到一百年这件事可是一直压在他心上的大石。

    可以说是让他日日烦恼、夜夜忧心,可现在,他竟然看到了希望,他岂能不高兴!

    “嘿,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白衣雪笑眯眯,“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倾月都快走没影儿了。我们要是再拖下去,她若是生气了,我可打不过她!”

    “哎,好!”岳山的声音显得格外有劲儿,他一步上前,走在了白衣雪的前面,快速向月倾寒追去。

    白衣雪笑弯了眉眼,回头道:“灵灵,我们……哎!”她瞪大了眼睛,她身后已经是空空如也,哪还有风灵的身影。

    白衣雪将头转回,向月倾寒身周看去,果然看到了在她右后方五丈处,不断以树木为遮挡前进的风灵。

    白衣雪无语,内心疯狂吐槽:秀姐妹情什么的,最讨厌了!她是不会承认自己非常羡慕、嫉妒的!

    月倾寒现在的速度很快,每一吸都会前进七八丈,因为她非常担心鬼女现在的安危。

    这灰色的树木她认识,其是五品灵木,因其只生长在阴气极为浓郁之地,又坚硬如钢铁,故名为:“阴铁木”。

    因此,完全可以反过来理解,阴铁木生长的地方,必是阴气极为浓郁之地,那林间飘散的灰色雾气是明证。

    再结合白衣雪跟她说的,村里的人不是被采补而死,而是被某种特殊的功法吸走了生命力,她基本可以肯定,这林中必有邪修!

    而按照岳山所说,这片阴铁木林早在一千两百年前就是禁地了,且在之后的时间里又有数名外来者进入后就没有再出来。

    还有那些个莫名其妙消失的山贼,也有可能和这阴铁木林有关。

    月倾寒觉得,这阴铁木林里藏着一个邪修门派都是有可能的!

    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了月倾寒面前,这让她差点儿唤出问月剑一剑刺过去,好在拥有冰玉寒魄的她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在一瞬间忍住了没有出手,因为她已经看清了来人。

    “杀死村民的是一团黑雾,”鬼女冷淡的声音响起,“我跟着它来到这里,亲眼看着它飘入了,”她指了一下树林深处,“那边的一个院落。院落内共有三间木屋,我确定屋内有人,但不确定有几人。”

    月倾寒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赶上来的白衣雪,眼中的意思很明显,这事儿是你要管的,你做主。

    “月月,你确定在这里的是邪修吗?”白衣雪的神色出奇的有些凝重。

    鬼女和风灵齐齐一抽嘴角,刚才不还是叫倾月呢吗?怎么这会儿就叫月月了,真是,听得她们后背直发麻。

    月倾寒倒是没有在意白衣雪的称呼,没恶意就成了。她指了指林间飘着的灰雾,淡淡地道:“基本确定。”

    白衣雪点头,她明白月倾寒的意思。阴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再加上那吸人生命力的黑雾,要说这里没有邪修,她自己都不信。

    她想了想,才说道:“邪修手段诡异莫测,百花秘境即将开启,我们没有必要和一个邪修硬拼,万一受了什么奇怪的伤影响了秘境一行就不好了。所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将这里有邪修的事情传出去,自然会有人来此收拾那邪修。”

    月倾寒点点头,她对那什么邪修人人得而诛之的言论并不在意。

    风灵和鬼女也点头,表示同意。

    白衣雪笑眯眯地转身,向阴铁木林外走去,同时道“那我们回去吧!”

    “嗯!”月倾寒三人点头,和她并肩向外走去。

    岳山沉默地跟在她们的身后,他对她们没有出手杀掉那什么邪修没有意见,毕竟人家出手是人情,不出手是本分。

    可就在她们转身的瞬间,一个阴冷中带着霸道的男子声音自阴铁木林深处传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走!”月倾寒轻喝一声,脚下速度陡然加快,身化道道白影向阴铁木林之外快速冲去。

    白衣雪、鬼女、风灵三人互视了一眼,随即鬼女和白衣雪同样加快速度,追着月倾寒向林外冲去。

    风灵则伸手一把抓住了岳山的手臂,脚下轻轻一点便带着岳山来到了月倾寒的身边,与她并肩。

    月倾寒四人中,若说瞬间爆发速度,自然是月倾寒最快,无论是闪月还是化凰状态,她的速度无疑都是恐怖的。

    但若是说正常速度,那最快的无疑是风灵脉且身具轻灵之体的风灵最快。即便带一个人,也能跟上月倾寒的速度。

    “月月,”白衣雪来到月倾寒的身边,“背后的家伙很强吗?”

    她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能量波动差不多是帝阶初期,之所以说差不多,是因为那人身上的能量波动并非是灵力波动,她无法确定。

    风灵、鬼女和岳山也看向了月倾寒,岳山是单纯的想知道那人是不是很强,但风灵和鬼女则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月倾寒选择暂避。

    月倾寒点点头,低声道:“应该比帝阶后期圆满要强上一些,这里不适合和他动手。”

    “嗯!”白衣雪点头。

    战斗之时,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

    就像岩浆湖一战,魅姬就借了地利,天西大运河一战,月倾寒也借了冰水同源的地利。

    同样的道理,追来的邪修本就比帝阶圆满还要强一些,若是再加上阴铁木林的地利,于她们来说就非常不利了。

    冲出阴铁木林,月倾寒脚尖一点旁边的树干,轻巧地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之后以树枝为落点,在山林间快速的穿梭。

    山路难行,这种方式速度会更快。

    鬼女三人见此,也纷纷越上树枝,学着月倾寒的方法向前疾行。

    值得一提的是,可怜的岳山大叔直接被风灵扛在了肩头上,这让五大三粗的汉子很是脸红了一阵。

    “雕虫小技!你们以为如此便能跑得掉吗?做梦!”背后那男子不屑的开口,只这一句话的时间声音已经是越来越近。

    “岳山,附近可有空地或是水脉?”月倾寒淡淡地问道。

    岳山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也终于意识到,他遇到的这几个姑娘没一个是简单的。

    君阶初、中期就有这等速度,怕都是大家族、大势力的精英。

    听到月倾寒的问题,他连忙指着左前方,顶着直往肚子里灌的大风,高声喊道:“附近应该没有水脉,但在这个方向五里外,有一处不小的空地。”

    月倾寒微微点头,感受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阴冷气息,她的速度直接加快了五成。

    鬼女三人自然也加快了速度。

    岳山是彻底服了,月倾寒几个刚才的速度已经是他这个君阶中期望尘莫及的了,想不到这竟然还不是极限!

    追在她们身后的男子双眼微眯,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前面这几个人怎么好像是在吊着他呢?

    不过,他目中冷芒一闪,脚下速度陡然加快,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他也要将这几人留下。

    五里的距离对月倾寒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距离,不到一百吸的时间她们就已经看到了那块空地。

    那是一块占地方圆约有五十丈的空地,其上零星地摆放着几个石墩子,想来是村民们用以歇脚的地方。

    月倾寒当先落在了空地之上,问月剑同时在手。她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眸中的冰蓝色和喜悦同时晕染开来,已是严阵以待。

    白衣雪从风灵手中接过岳山,落在了月倾寒的背后,她同样看向了来时的方向,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冷光闪烁。

    风灵直接越过了这片空地,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鬼女则直接没了踪影,没人知道她藏在了哪里。

    “问月剑!”黑袍男子黑发飞舞,剑眉斜飞入鬓,一对狭长的凤目中暗藏着睥睨天下的味道,挺直的鼻梁,淡灰色的双唇。

    他似缓实快地迈步而来,淡淡地开口:“阴路那个废物竟然见到你便逃了,”他不屑一笑,“真是我阴鬼族的耻辱!”

    “叮”的一声,月倾寒并不惊讶是阴鬼族,毕竟阴鬼族是邪修的老祖宗,也没时间听他废话,问月剑连斩,九道冰蓝带白的弯月形剑气带着锐啸声直奔男子而去。

    与此同时,白衣雪双手一抬,无数藤蔓自地下和一旁的树干上生出,疯狂地涌向男子。

    “哼!”男子冷哼一声,眼中泛起不屑之色,右手一挥,一道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灰色火圈在他的身周形成,快速向外扩散。

    无声无息的,无论是月倾寒的剑气还是白衣雪的藤蔓,都在与那灰色火焰接触的瞬间被化为了无形。

    “哼!”男子再次冷哼一声,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他伸出右手,灰色的火圈收拢,凝聚成一团灰色火焰在他的掌心微微跳动,“玉剑阁少阁主,不过尔尔!”

    月倾寒双眼微眯,直接引动了天上的半满月。大量的月华之力凝聚成一道一尺直径的光柱从天而降,融入到了她的体内。

    白衣雪的眸光在这一刻闪烁不停,似在挣扎着什么,最终,她咬了咬牙,不着痕迹地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月倾寒的左侧。

    她右手的拇指和左手的小指同时不着痕迹地弹了一下,两道无影无形的烟气飘出,纠缠在一起,快速朝男子的方向飘去。

    对月倾寒二人的动作一无所知的男子注视着手中的灰色火焰,黑色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灰色,更显冷漠诡谲。

    他淡淡地道:“记住,吾名阴冥,阴鬼族第二部少主,看在你们都是美人儿的份上,我赐予你们做我炉鼎的机会!”

    “嗤”的一声,阴冥的话音未落,两道青色的箭矢自林中射来,一箭射向阴冥的心脏,一箭射向他的眉心。

    “哼!”阴冥嘴角的弧度愈发嘲讽,他右手一挥,灰色火焰刹那暴涨,好似一条火龙般扑出,将向他射来的两只箭矢烧为了虚无。

    月倾寒抓住阴冥出手的瞬间,以闪月冲向了阴冥,同时施展了化凰。人在半途,化凰已然完成,她顺势又施展了月光穿梭。

    月倾寒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阴冥面前,问月剑剑尖之上闪烁着银色的冷芒,直指他的心脏!

    阴冥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月倾寒这一剑太快了,若是他在全神戒备的状态下,他应该来得及抵挡。

    可他从一开始就太托大了,根本没有把月倾寒一个君阶初期放在眼里,再加上他的攻击刚刚发出,导致现在他根本来不及躲避或是抵挡。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阴路为什么见到月倾寒后不战而逃了。不光是因为他忌惮姬南梦,还因为他面对月倾寒时没有取胜的把握!

    阴冥咬牙,玉剑阁的少阁主竟然如此恐怖,好一个玉剑阁,好厉害!“啊!”他历啸一声,整个人在一瞬间化为了一团黑雾。

    问月剑一剑刺入了黑雾当中,发出了“噗”的一声。月倾寒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问月剑却毫不停顿地瞬斩十数剑。

    “噗噗噗!”黑雾被她斩的七零八落,就连浓度都变淡了不少,原本的墨黑色此刻已经变得有些透明了。

    黑雾疯狂地向后退去,同时不断地聚拢,试图凝聚在一起。

    然而月倾寒背后的双翼一震,直接粘了上去,问月剑连连斩出,将黑雾斩得更为分散、稀薄。

    “啊!”黑雾中传来阴冥凄厉的尖叫声,黑雾的速度猛然爆发,在一瞬间脱离了月倾寒的攻击范围,逃到了三十丈外。

    黑雾飞速地凝聚,随即散开,露出了里面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伤口,披头扫发,极为狼狈的阴冥。

    独属于阴鬼族的淡粉色血液,从他的伤口各处流出,顺着他的身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阴冥的嘴角挂着有些疯癫的弧度,他冰冷地看着月倾寒,阴森森地问道:“你怎么可能攻击到黑雾状态下的我?”

    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了阴冥的背后,鬼女手中的黑色镰刀毫不犹豫地劈向了阴冥的脖子。

    “嗤”的一声,两只旋转着的箭矢自林中射出,搅动着空气,直射阴冥的心脏和咽喉!

    月倾寒也再次发动了月光穿梭,攻向阴冥。她为什么能攻击到黑雾状态下的阴冥?她怎么知道?

109.问道

    阴鬼族的天赋能力黑雾化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能力,可攻敌、可逃命也可以躲避自身无法躲避的攻击。

    在攻敌时可以吸取敌人的生命力反补自身,在躲避攻击时,黑雾是气态,一般的攻击没法对黑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逃命时,黑雾可以分散逃离,只要有一缕黑雾逃出,阴鬼族人便是逃掉了,当然,事后其元气会大损。

    因此,在东战城时,阴路才会选择使用空间传送符,而不是黑雾化后四散而逃。

    而月倾寒是因为第一剑刺到了实体,才下意识地攻击下去的,却不料真的攻击到了。她觉得,这事儿,八成是白衣雪搞的鬼。

    阴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天赋技能黑雾化会被破掉,但他现在真的没时间想这个,一个灰色的半透明护罩瞬间形成,挡住了月倾寒三人的攻击。

    与此同时,阴冥满是淡粉色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的笑容,他身周的空间波动开始剧烈的扭曲了起来。

    月倾寒眸中冷光一闪,抽调体内四层灵力而成的满月一剑瞬间斩出。她知道,阴冥这是要传送。既然已经结仇,她就不想让他逃掉。

    鬼女的黑色镰刀上覆盖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芒,她双手握刀,全力一刀朝那灰色的半透明护罩劈下!

    白衣雪右手伸出,一条粗如大腿、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藤蔓从地下生出。

    藤蔓扭曲着,好似一条火焰巨蟒般将灰色的半透明护罩给顶了起来。

    白衣雪嘴角一抽,她是真没想到这护罩竟然是全方位的,她马上一勾手指,燃烧着的巨大藤蔓一个扭曲,将护罩缠了起来,开始疯狂的煅烧。

    “嗤”的一声,风灵的最强一箭也到了。

    然而,“叮叮叮”的声音响起,月倾寒、鬼女和风灵的攻击竟然没能撼动护罩一分!而白衣雪的火焰煅烧也没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阴冥嘴角的笑容变得无比得意,他嘲讽道:“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这个护罩就凭你们几个是不可能破开的。”

    月倾寒一言不发地退后了一步,问月剑已经放在了左手的手心之上,现在唯一有可能破开这灰色护罩的就只有明月引了。

    可阴冥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淡了,现在施展明月引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这让月倾寒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双眉微皱。

    “哈哈哈!”阴冥的笑声张狂且得意,他向月倾寒挥手告别,“我可爱的少阁主,再见面时,我定要让你成为我的炉鼎,成为我修为的一部分,哈哈哈!”

    月倾寒眸子微眯,阴鬼族的手段多样且诡秘,若是今日让阴冥逃了,日后必是个麻烦,可拦,又要如何拦呢?

    “你不是想知道月月为什么能攻击到黑雾状态下的你吗?”白衣雪突然开了口,“只要你不逃,我就告诉你!”

    阴冥的双眼瞬间眯起,他如毒蛇般的目光落在白衣雪的身上,若是他这传送能停止,没准儿他真会留下来,可惜啊……

    阴冥的身影彻底虚化了!

    月倾寒四人已经放弃了,现在就算打破护罩也无法阻止阴冥传送了。

    可就在此时,一道银光突兀地从百丈外的树上射了过来,直直射在了灰色的护罩之上。

    护罩毫无反应,可其内的阴冥却是惨叫了一声,身影凝实。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变为了无数的碎片,分明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月倾寒豁然侧头看向银光射来的方向,那里的大树上,正站着一抹极其纤细的白色身影,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面巴掌大的亮银色镜子。

    鬼女、风灵和白衣雪也顺着月倾寒的目光看了过去,可她们终究是晚了一瞬,只看到一道白影。

    “是谁?”鬼女皱眉问道。

    月倾寒微微皱眉,淡淡地道:“没看清脸,是个身姿极为纤细的女子,手中拿着问道镜。”

    “问道镜?”白衣雪惊讶的开口,“月月你确定?”

    月倾寒点头,平静地道:“是一面淡银色的小圆镜,”她指了指阴冥已经碎成数百块的尸体,“结合这个,基本可以确定。“

    “问道镜是什么?”鬼女问道。

    风灵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月倾寒抿嘴不言,她现在真的觉得,白衣雪还挺好的,至少有她在,她可以少说很多话,多轻松啊!

    白衣雪看月倾寒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还得她解释。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认命地给风灵和鬼女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通天灵宝。之后才道:“而问道镜是一件空间系的通天灵宝,且极有可能是天风界唯一的空间系通天灵宝。”

    她指着地上的碎尸:“出手之人应该是在阴冥步入空间通道的瞬间强行打碎了空间通道,导致空间崩塌,从而将阴冥搅成了这样。具备这种能力,还是银色镜子的宝器,应该只有问道镜。”

    “姑娘,”不知何时岳山已经将阴冥的尸体翻了一遍,他将找到的一枚储物灵戒递给月倾寒,“这是从阴冥身上找到的。”

    岳山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战力不如人家小姑娘,那是因为小姑娘天赋、背景都远超于他,这很正常。

    但若是翻碎尸这种事情都要几个姑娘做,那他也太没用了一些。

    月倾寒微有惊讶地伸手接过,她本以为阴冥的所有东西都被坍塌的空间给搅碎了呢,想不到竟然还能剩下一枚储物灵戒。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枚储物灵戒,并未发现什么奇特之处,但能在空间崩塌中存留下来的东西,一定不一般。

    月倾寒将灵魂力探入储物灵戒之中,发现其内有两百块上品灵石,三千一百多块中品灵石,还有一些灰色的丹瓶和灰色的玉简,明显是阴鬼族特有的东西。

    阴鬼族拥有的阴力也是灵力的一种,只不过是属性比较特殊,就像妖族拥有的妖力,魔族拥有的魔力,所以,阴鬼族也是十分需要灵石的。

    月倾寒收回了灵魂力,淡淡地看了一眼白衣雪。

    白衣雪瞬间懂了月倾寒的意思,转头笑眯眯地对岳山道:“岳山大叔,我们姐妹一会儿要去探查鬼木林,您先回去吧。另外,我们不会再回靠山村了,您务必要带着杜婶子和圆圆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鬼木林。”

    岳山闻言点头,抱拳道:“那我就先走了,几位姑娘探查鬼木林时请千万小心。”说完,他干脆地转身快步离去。

    岳山不傻,人家四个姑娘明显是要分战利品了,他一个外人留在那里纯属找不痛快。

    月倾寒勾唇浅笑,将阴冥储物灵戒中的灵石全部拿出并分为四份,自己留了一份,其余三份分给了鬼女三人。

    鬼女三人拿到这么多灵石,尤其是每人五十块的上品灵石,都很开心,就连一向是冷淡疏离脸的鬼女都勾起了唇角。

    白衣雪更是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拿着两块上品灵石把玩个不停,一副没见过上品灵石的样子。

    灵石分完,月倾寒直接将储物灵戒扔给了白衣雪。

    白衣雪接过,灵魂力探入查看,不由笑得更欢了。

    她翻手取出三个丹瓶,递给月倾寒三人,笑道:“这戒指里的丹药和功法对我很有帮助,我就留下啦。这是三瓶解毒丹,每瓶五颗,能解我见过、听过的七阶即以下的所有毒。”

    面对这么好的东西,月倾寒三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赶往鬼木林的路上,鬼女开口问道:“倾月,你说那人为什么要帮我们灭杀阴冥?”

    月倾寒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风灵也皱了皱眉,严肃道:“以后若是遇上还是小心些,敌友难分,她又有问道镜,很危险。”

    月倾寒三人齐齐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阴铁木林的另一个方向,一块巨大的山石后方。

    篝火熊熊地燃烧着,炙烤着上方被收拾干净了的猪类妖兽,发出吱吱的声音,带来阵阵的肉香。

    篝火的周围,坐着一行六人,五男一女。

    五名男子的长相有些相似,都是方面大耳、剑眉朗目、鼻直口方、虎背熊腰,看到他们的人八层会猜测他们是亲兄弟。

    而那名女子身穿银线绣边的白衣,巴掌大的小脸,淡而细的眉,一双小鹿眼,有点大、有点圆、有点呆、有点迷茫,

    小巧的鼻子,点点大的小嘴。细弱的脖颈,比正常女子还要纤细数分的身材,整个人的身上写满了八个字:“弱质纤纤,弱柳扶风”。

    “小妹,”五个男子中右手边第二个男子双眼放光地看着女子,“你确定真的是她?”

    女子的双眼依旧带着迷茫,看上去呆萌呆萌的,可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无奈:“三哥,我都说了,我不确定。但她确实是柳眉凤目,浅淡的薄唇好似两柄剑,且一身白衣,手中拿着白色长剑。”

    “对,那肯定是她!”被叫做三哥的男子豁然站起,“我们现在就去见她吧,怎么说她也是我和大哥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路遇而不见吧!”

    女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三哥,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人家刚杀完人准备收拾战利品,你现在过去,是打劫呢还是打劫呢?”

    “噗!”右手边第一个男子没憋住喷笑出声,他指着三哥,“你看吧,小妹都说你不长脑子!”

    三哥根本没理会男子的取笑,他挠了挠头,有些垂头丧气地道:“也是啊!”

    随即他眼睛一亮:“那我们明天天亮再过去吧,那时她们应该已经收拾完战利品了。”

    “老三!”坐在中间的男子开口了,“我们还有事情,没时间耽搁的。那位小姐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九层是为了百花秘境。反正我们也是要去的,到时总能见到。”

    “唉!”三哥轻叹了一声,无奈地坐下道,“那好吧大哥,听你的。”声音中有明显的失落。

    “哎,三哥!”右边第一个男子又说话了,“我说,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一见钟情,还是……”他的笑容有几分揶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噗!”女子和其他三名男子都忍不住喷笑,四人齐齐看向三哥,目光炯炯有神。

    尤其是左手边第一个男子,其眼中的八卦都快燃烧起来了。

    “滚蛋吧你!”三哥一巴掌拍在了男子的后背上,面上有些发烧,“我不是看上她了,只是有些喜欢她。”

    “哎哟哟!”男子的笑容愈发揶揄了,“不是看上了,是喜欢,也不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而是……”

    他露出了无比欠扁的笑容,掐着嗓子道:“女王大人,收下臣妾吧!”

    “哈哈哈!”除了三哥以外,其余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尤其是始作俑者,眼泪都笑出来了。

    “老五!”三哥真有些恼了,一脚把笑得浑身无力的老五踹了出去,涨红着脸解释道,“我是喜欢她,但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那种喜欢。”

    “那种是哪种喜欢?”大哥一本正经地问道,看上去很像当大哥的关心自己兄弟。

    只是,如果他的肩膀没有在轻微抖动的话,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

    “是啊三哥,是哪种喜欢啊?说来让我们听听!”老五跑了回来,搂住三哥的肩膀,笑嘻嘻地追问。

    “就是、就是……”三哥有些窘迫,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就是那种,哎呀,”他使劲儿挠着头,“我说不清,总之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就对了!”

    “哈哈!”女子见他如此,终究是有些心疼自家三哥,帮他解释道,“三哥你是有些崇拜她,对吧?”

    “对对对!”三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大声道,“还是小妹理解我!我跟你们说啊!”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光芒耀眼:“自从那次被她救了以后,我的脑海中就经常浮现出她杀狼时的一招一式,也因为这,我的剑术才在这两年内突飞猛进。”

    天风外界北方,靠近雷电海处,临海山脉深处的一座位置极为隐秘的地宫之内。

    “你说什么!”黑袍男子豁然站起,双目中燃烧着熊熊地怒焰,死死地盯着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

    “回禀主上。”黑衣人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心生恐惧,或者说,他早已经没有了世间生灵该有的情绪。

    他双手将一块灰色的玉简递给男子,平静地道:“少主的魂珠碎了,这是少主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黑袍男子抖着手接过了那枚玉简,灵魂力探入其中,半晌,地宫内响起了男子近乎疯狂的嘶吼声:“玉剑阁韩倾月,我要你死,你死!”

110.阴眼

    大多数人都有一个误解,觉得阴气和死气是差不多的。而事实上,二者在本质上就完全不同。

    阴气是灵气的一种,属性与冰系近似却又不同,而死气,是指生灵将死或刚刚死亡之时散发出的气。

    所以,月倾寒四人走在阴铁木林中并未感到有什么不适,最多就是觉得有点儿凉罢了。

    由鬼女指路,四人很快来到了那处院落前。

    这里的阴气比林中还要浓郁数倍,几欲凝结成液体,鬼女能看到院中的木屋也算是目力惊人。

    月倾寒手持问月剑,当先上前推开院门,缓步走了进去。

    没办法,无论是从战斗力还是防御能力来说,都是她最强,自然要走在最前面。

    三间用阴铁木搭建的木屋并排而立,屋前的空地上空空荡荡,只在左侧有一口井,井口处不断涌出灰色的阴气。

    月倾寒在看到这口井时眼中闪过惊讶和了然,她快步走到井口处,低头向下望去。

    数吸之后,她侧头看向来到她身边同样向下看的白衣雪,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白衣雪点头道:“这应该是下品的先天阴眼,”她眉眼弯起,“月月,你是不是要在这里修炼几天?”

    “嗯!”月倾寒点头。

    鬼女看了她俩一眼,淡淡地问道:“什么是先天阴眼?”

    白衣雪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先天阴眼是怎么形成的没人知道,是极阴之物,蕴含着大量的阴气,还会不断地向周围施放阴气。根据蕴含阴气量的多少,分为下、中、上三品,这里的这个是下品的。”

    她看到风灵欲言又止的模样,接着解释:“因为它是极阴之物,会中和阳气,所以世上基本没有生灵可以吸收先天阴眼,就算是阴冥,他也只能吸收先天阴眼施放出来的阴气而已。“

    “因为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生灵体内的阳气一旦被中和,就必死无疑。但世间之事从无绝对,月灵体就是一种孤阴也能生的体质。”

    “也就是说,拥有月灵体的月月身上没有一点儿阳气,生气和阳气是两码事儿,就像阴气和死气。所以,月月可以吸收掉这个先天阴眼。”

    她顿了一下,缓了口气:“若是平时,月月想吸收掉这处下品的先天阴眼,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因为,先天阴眼中的阴气虽然精纯,但与月月体内的灵力相比还是差太多,我想……”

    她看向月倾寒,笑眯眯地道:“月月体内的灵力应该比极品灵石里的灵力还要精纯吧!”

    月倾寒“嗯”了一声,抬步走向左边的木屋。

    风灵快步跟上,和她并肩而行。

    白衣雪一笑,拉着鬼女向右边的木屋走去,同时接着道:“所以,月月需要反复地、不停地淬炼吸入体内的阴气,这需要大量的时间。但四天之后,八月十五,是每一甲子一次的帝流浆之日,月月可以借帝流浆之力一举将阴气淬炼完毕。”

    说话间,月倾寒和风灵、白衣雪和鬼女,已经两两一组进入了左、右两间木屋,开始检查屋中的情况。

    月倾寒四人检查了整座院落,结果除了一个蒲团以外啥也没发现,想来,阴冥只是在这里暂住而已。

    至于这里的前主人,要么早已经离开了,要么,就多半是被阴冥给毁尸灭迹了。

    “唉!”白衣雪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结果这里干净的让我想流泪。”

    “得了便宜还卖乖,”鬼女瞥了她一眼,抬步向院外走去,“得了那么多灵石你就偷着乐吧!”

    “哎,双双!”白衣雪瞪眼,指着鬼女的背影跳着脚道,“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地做朋友了?”

    鬼女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淡淡道:“你会和我好好地做朋友的!我去四周看看情况。”

    “哎,姓陆的!”白衣雪蛾眉微竖,恶狠狠地道,“你等着,我一定要给你来点儿脱发的药,让你变成尼姑,真是太过分了!”

    “你舍不得的。”鬼女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明显是在说白衣雪舍不得给她下药。

    “无耻!”白衣雪不由怒骂出声。

    “噗!”风灵忍不住喷笑,她摇着头,也向院外走去,“我也去看看。”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开了院落,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白衣雪鼓了鼓腮帮子,随即她也笑了:“这个死丫头,真是的,本姑娘怎么就交了她这么个朋友。月月……”

    她拉长了语调,向月倾寒看去,略带撒娇道:“我需要安慰,哎!”她有些无语,“月月你等一会儿,我找你有事儿!”

    站在井边。正准备下去的月倾寒闻言转过头来。

    白衣雪快走几步来到她身边,有些严肃地道;“月月,明天给杜婶子梳理完经脉,我就要离开,回百花城一趟。”

    月倾寒的目光闪了闪,不用想她都知道,白衣雪突然地离开,一定和阴冥的出现有关。但她没有问什么,只点了点头。

    白衣雪微笑,接着道:“我会在百花秘境开启之前赶到繁花镇,我们在繁花客栈汇合,怎么样?”

    “好!”月倾寒点头。

    白衣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翻手取出了一个小玉瓶递给了月倾寒,极为慎重地道:“月月,这是可以破掉阴鬼族天赋技能的药,只对圣者以下的阴鬼族有用,你收好。”

    月倾寒的眸光一颤,这东西的重要性她很清楚。可以说,白衣雪这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阴鬼族的天赋技能一直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如果被他们知道白衣雪可以破掉他们的天赋,那他们必会倾全力灭杀白衣雪。

    等等!月倾寒的眸中闪过一道金光,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了玉瓶,淡淡地道:“如果方便,将岳山一家带上,送到百花城东城的意雅居,就说是月倾寒让你送的。”

    白衣雪的瞳孔一缩,随即笑弯了眉眼,说道:“放心吧,我会把圆圆安全地带到百花城意雅居的。”

    “嗯,”月倾寒点头,转身跃入了井中。

    白衣雪看着井口,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自语道:“月家的人啊!看这天赋应该是嫡系吧,这可太好了!”

    井深只有三丈,月倾寒轻飘飘地落在井底。她借着从井口处照进来的微弱月光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这井底勉强算是一间石室。

    长、宽、高皆为一丈,四四方方。四周的墙壁及顶部、地面都用一种特殊的物质涂了一层,很是光滑。

    在室内东北角的地面上,有一个直径三尺左右,旋转着,不断施放出灰色雾气的灰色漩涡,正是先天阴眼。

    月倾寒翻手取出一个蒲团置于先天阴眼的右侧,随即,她便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闭目开始吸收先天阴眼。

    风灵和鬼女小心地在阴铁木林中行走,仔细地观察每一寸土地,寻找意外之喜的同时也寻找可能存在的隐患。

    两人都是话少的性子,所以一路上没人说话,很是沉默,一直到两人行至阴铁木林西南方边缘时。

    风灵突然伸手拦住了鬼女:“等等!”

    “怎么了?”鬼女停步,侧头问道。

    风灵眉头微皱,她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开口道:“我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就在林外不远处。”

    鬼女眸光一闪,此时此地,除了她们几个,还有谁会烤肉呢?极有可能是……她淡淡地道:“你是说那手持问道镜之人?”

    风灵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嗯!”

    鬼女皱眉:“我们要不要去见见?”

    风灵沉吟了一下,微微摇头:“敌友不明,她既然不想和我们相见,还是不见了,”她又有些迟疑,“但我们无法确定烤肉之人就是那人。”

    鬼女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硬邦邦地道:“那见还是不见?”

    风灵一笑,想了想,还是道:“算了,井水不犯河水,表妹应该已经开始吸收先天阴眼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鬼女点点头,跟着她继续在林中搜寻。

    “情况怎么样?你没受伤吧!”杜娟自从岳山离开就一直坐在院落中等候,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上上下下地检查他的身体,满脸的担忧。

    “解决了,”岳山一笑,拉过杜娟的手向青砖瓦房走去,“那几个姑娘强到不合常理,我真的只是当个向导,一点儿伤都没受。”

    “哎,”知道岳山没事儿,杜娟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家丈夫身上移开了,转而担心地问道,“那几个姑娘呢?她们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呵,”岳山轻笑摇头,“我都说了,那几个姑娘强的不合常理,她们自然是没事,只是她们不回来了,说让我明天中午带着你和圆圆上山和她们汇合。”

    “哎!”听到圆圆的名字,杜娟连忙拉住了岳山,“我都忘了,圆圆在修炼那什么功法,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哦!”岳山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他拉着杜娟向他们居住的草屋走去,同时严肃地道,“这次送圆圆走,我们可能很久都见不到圆圆了,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唉!”杜娟长叹一声,神色间有几分不舍、有几分悲伤,最终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为了圆圆能活着,为了她以后能过得更好,我不后悔!只是……”她面露忧色,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你是怕那几位姑娘把圆圆养成炉鼎?”岳山推开房门,一边拉着杜娟进屋,一边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废话,”杜娟有些脸红,却又理直气壮,“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能不担心吗?”

    岳山将腰刀挂在墙上,拉着杜娟坐在床边,认真地道:“这个可能的确有……”

    “那!”杜娟急了,脸色都有些白了,比起当人炉鼎,她宁愿让自己的女儿干干净净地走。

    “哎,”岳山打断了她的话,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阿娟你冷静一点儿,听我和你慢慢说。”

    “嗯!”杜娟心神稍定,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她点点头,看着岳山,等他解释。

    “第一,”岳山伸出一根手指,“以那几位的实力,就算是硬抢我们的女儿我们也拦不住,所以,她们没有必要用骗的手段。虽然不排除她们是想让圆圆心甘情愿当炉鼎的可能,但她们完全可以抓住我们,以我们的生死要挟圆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没有选择地权力。圆圆现在身处死局,跟她们走是唯一的活命机会。”

    第二日上午。

    岳山带着自家妻子女儿站在阴铁木林之前,很有些犹豫,他想进去,却又有些不敢,毕竟,这可是村子里古老相传的鬼木林。

    杜娟更是面现畏惧之色,紧紧地抓着岳山的手,越抓越紧,指甲都已经陷入了岳山掌心的肉里。

    “大山,要不,要不,”杜娟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我、我们,不要进去了,就、就等在这里。”

    岳山反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安慰道:“没事儿,鬼木林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里面的人。如今那人已经死了,不会有危险的。”

    他伸手轻轻掰开杜娟的手:“你带着圆圆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说完,他抬步就要往阴铁木林里走。

    “哎!”杜娟一把拉住他,焦急地道,“别,万一那几个姑娘……”

    “进来吧!”温和又略带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杜娟接下来的话。

    岳山一家三口同时循声看去,正看到一身黑衣、背背长弓的风灵从阴铁木林内走了出来。

    岳山的心瞬间就安了,他拉起杜娟和圆圆就迎向了风灵,同时笑道:“麻烦灵姑娘了,多谢!”

    “不客气,跟我来。”风灵淡淡一笑,转身向林内走去。

    岳山一边跟着风灵走,一边问道:“灵姑娘,不知白姑娘在哪?”

    岳山知道,月倾寒四人中涉及到与人交流的事情好像都是白衣雪来做。可如今竟是风灵来接他们并告诉他们要住在这里,他不得不怀疑白衣雪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毕竟,他妻子身体的问题还要白衣雪给解决,他不能不上心啊!

    风灵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便淡笑道:“她在研究一些东西,还要一些时间。”

    岳山被风灵看得老脸一红,点了点头,再也不好意思多问了。

111.日常

    靠山村村长家。

    “爹!”村长的儿子,那名白面男子拿着一封信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村长的房间,“我们村子有救了,有救了啊!”

    村长老爷子本还想呵斥自家儿子太毛躁不够稳重,可一听到“有救了”这三个字不禁也激动了起来。

    九十多岁的老爷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到地上,大声问道:“什么有救了,怎么个救法?”

    白面男子喘了口气,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村长,急急地说道:“爹,我刚才出门时,发现我们家大门上钉着一封信。我好奇,就拿下来看了一眼,结果……”

    不用他说,村长已经看清楚了信上的内容:村长老伯,杀人之物乃是鬼木林中人所用之黑雾。

    现那人以被在我家中暂住的四位姑娘所杀,村内已然无忧。

    然,圆圆的病需要医治,我与杜娟不得不离开村子。走得匆忙,无法当面将信交给村长老伯,还望见谅。

    落款是:岳山。

    村长老爷子看完信,神情要比白面男子镇定得多。他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最终咬咬牙道:“我要去鬼木林看看,验证此事。”说完,他直接往外走。

    “爹!”白面男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焦急道,“鬼木林可是禁地,您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

    “胡闹!”老爷子两道白眉竖起,呵斥道,“你多大,老头子我多大?我死了咱们老杜家这一脉还能由你传下去,你要是死了,你老子我九十多岁的人难不成还能生出娃?”

    “得了吧!”白面男子的态度异常强硬,“我上面有大哥二哥,下面有四弟,再往下还有儿子、侄子,大哥家的小侄孙刚生下来,老杜家不缺我一个。”

    他挡在房门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有我没我区别不大,您的说法根本不成立,要么带我去,要么谁也不去!”

    “你!”老爷子指着一向听话的儿子,脸上愤怒无比,心中却是暖和的,他跺跺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成!那就咱爷俩一起去!”

    八月十一,近傍晚十分,阴铁木林。

    “吱呀”房门被推开,笑眯眯地白衣雪从屋中走出,看其表情,显然是有所收获的。她看了看空荡荡地院子,不由撇撇嘴,扬声道:“双双,出来接客了!”

    “噗!”正在屋中喝茶的风灵忍不住一口喷出茶水,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鬼女,紧抿着嘴闷笑不止。

    鬼女瞬间黑了脸,她扫了风灵一眼,硬邦邦地道:“很好笑吗?”

    “噗!”鬼女不说还好,这一说,风灵笑得连嘴都抿不住了。她连忙捂住嘴,对鬼女摇头,表示不好笑。可她那颤抖不停的双肩和带笑的双眼证明,确实很好笑。

    鬼女豁然起身,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风灵连忙给自己打了个净尘术,起身快步跟了出去。

    “双双!”屋外,白衣雪一把搂住鬼女,把她的双臂束缚得死死的,让她没有出手的机会,“我都想你了,你想我了没有!”

    鬼女的脸更黑了,她咬牙切齿地道:“我出来接你了,今晚保证让你满意!”说着,她双臂一缩,脱开白衣雪的束缚,反手捏住她的脖子就往中间的木屋里拉。

    “哎!哎!”白衣雪举起双手,“双双,我投降、我投降,我错了还不行吗,放过我吧!”

    鬼女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一边继续把她往木屋里拉,一边勾着嘴角道:“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你是我的客人!”她着重强调了“客人”两个字。

    白衣雪的余光瞥到了鬼女嘴角的笑容,不由背后寒毛直竖,连忙撕心裂肺地喊道:“灵灵救命啊!救命!”

    风灵微笑,侧头看向院中的那口井,她好像能透过井看到月倾寒似得,看的那叫一个认真无比。

    白衣雪见此,不由欲哭无泪,面露生无可恋之色,嚷嚷道:“不要啊!”她知道,今天这顿收拾怕是躲不开了。

    “白姑娘!”一句白姑娘,仅仅三个字,在此刻的白衣雪听来却好似天籁之音,让她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阵。

    岳山从右边的木屋里走了出来,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不禁呆立原地,面现尴尬之色。

    人家小姐妹闹着玩,他一个大男人突然闯进来,这算什么事啊!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刹那地呆愣之后快速向院外跑去:“我去弄些干柴回来,一会儿好做饭。”

    “哎!”好不容易见到救命稻草,白衣雪岂会放过?她连忙大声喊道,“岳山大叔,您先别走,我们先去看看杜婶子的身体,错过现在,我又要去研究丹药了。”

    这就叫切中要害,白衣雪拿住了岳山的七寸,让他再顾不得尴尬,连忙转身跑到白衣雪面前。一脸的急切,却看着鬼女不敢多说一句。

    “哼!”鬼女冷哼了一声,松开了白衣雪,“算你走运!”说完,她径直回了左边的木屋。

    “呼!”白衣雪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对着鬼女的背影龇了龇牙,才对岳山道,“走吧,岳山大叔,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哎!好!”岳山假装没看到白衣雪孩子气的动作,笑得露出了八颗牙,“白姑娘这边请!”

    风灵见此,不由失笑。她收回看向井口的目光,抬步也回了左边房间。

    这几天井口施放出来的阴气已经越来越少了,她想,她家表妹应该快要出来了。

    闻城,风府,花园。

    “叮叮叮!”红色的刀光和蓝色的剑光不停地碰撞,发出清脆地撞击声。魅姬和风霞你来我往,交手不停,打得甚为激烈。

    风静坐在凉亭中,仔仔细细地看着二人交手,眼中有思索之色,双手时不时地比划几下。

    一道青光自远方天际而来,转眼间落入了花园之中。

    青光敛去,露出其内月玉兰的身影。

    “见过兰姑前辈!”魅姬连忙停手,向月玉兰行礼。

    “见过前辈!”风霞也停了手,和风静一起向月玉兰行礼。

    月玉兰摆摆手,淡笑道:“不必多礼,”她将灵魂力散开,覆盖整个风府,随即眉头一皱,“魅姬,小姐呢?”

    “回兰姑前辈!”魅姬快走了几步来到月玉兰的面前,“小姐于八月初七离开了闻城,去了百花国,说是要参加百花秘境。同行的还有陆姑娘、白姑娘和表小姐。”

    月玉兰眉头一皱,四日后的帝流浆对月倾寒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说真的,她很是担心。

    旋即她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她应该相信她的小姐,何况还有鬼女等三人同行,不会出事的。

    想通了之后,月玉兰微笑着对魅姬道:“小姐此去没有带你,想必是有什么安排,说说吧,小姐让我把你送到哪里?”

    “是!”魅姬点头,翻手取出月倾寒临走时给她的那枚玉简递给月玉兰,“这是小姐临走时让魅姬交给兰姑前辈的。”

    月玉兰接过,灵魂力探入其中。

    兰姑,周家姐妹是我为家族找的苗子,天赋不错,心性上佳,交给您了。而魅姬是玉剑阁的人,请您把她带到青扬山脉我师父那里。

    月玉兰看完不禁微笑,周家姐妹她看过了,天赋确实不错,值得培养。

    她本以为她们是要加入玉剑阁的,还有些可惜。却不想,自家的小姐果然还是向着自家的。

    高兴之下,她甩手扔给魅姬、风霞和风静三人一人两颗上品灵石,笑道:“这就算是见面礼了。”说完,她拉过魅姬便向前院走去。

    风家姐妹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上品灵石啊!对她们来说这可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好东西。

    她们不禁齐齐面露惊喜之色,飞快地将灵石收好,同时道:“多谢前辈!”

    阴铁木林中。

    人事不知的杜娟光溜溜地趴在床上,身上插满了淡绿色的细针。

    白衣雪坐在杜娟的身旁,她的面色极为严肃,神情极为专注,不断地出手弹动那些细针,或快或慢、或轻或重,极有节奏。

    渐渐地,插在杜娟脚上的细针针尾开始渗出滴滴散发着臭味的灰黑色粘稠液体。

    随后,插在小腿上的细针也开始渗出灰黑色的粘稠液体。

    然后是大腿上的,腰上的,后背上的,直到所有的细针都开始渗出灰黑色的粘稠液体。

    白衣雪勾唇一笑,翻手取出两根七寸多长的绿色细针,插入了杜娟的脚心之中,整根细针几乎完全没入。

    随即,白衣雪运转体内灵力,将灵力顺着两根细针送入了杜娟的体内,从而逼迫其经脉中淤积的东西快速从其身上那些细针处排出。

    “嗤嗤嗤”的声音接连响起,杜娟身上插着地所有细针的针尾处都开始大量地喷射出灰黑色的粘稠液体,木屋中瞬间被臭味所充斥。

    白衣雪却像是闻不到似得,她双目平静地注视着插在杜娟身上的每一根细针,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数吸之后,杜娟脚上的几根细针已经不再渗出灰黑色的粘稠液体,开始渗出鲜红色的血液。这代表着,堵塞其脚上经脉的物质已经被排空。

    然而白衣雪却没有拔下那几根细针,虽说现在拔下杜娟会少流很多血,但那样有可能会造成其经脉中的堵塞物排出得不够彻底。

    这是白衣雪绝不能容忍的,因为她有属于医毒双绝的骄傲。既然说了能解决,那就要做到完美,做到不留后患。

    终于,十数吸之后杜娟身上插着的所有银针的针尾都开始渗出鲜红色的血液。

    白衣雪眼中闪过一道流光,开始飞速地拔针。

    她的速度极快,双手舞成了一片残影,不过三吸的时间,杜娟身上插着的一百多根细针已经被她尽数拔下并收好。

    “呼!”白衣雪长出了一口气,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给自己打了两个净尘术。

    然后又给杜娟打了好几个净尘术,除去了其身上的灰黑色粘稠液体和血液,以免吓到岳山和圆圆。

    之后,她便笑眯眯地向房门走去。

    白衣雪给杜娟做的,说白了就是洗精伐髓。

    这种效果,洗精伐髓的丹药也能做到,但那种丹药最次的也要十万下品灵石以上才能买到。

    而白衣雪却只需要消耗一点儿灵力和时间就能做到,足见她这个医尊传人、医毒双绝的厉害。

    “白姑娘怎么样?”房门刚被打开,岳山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焦急又忐忑地问道。

    圆圆站在岳山的身边,同样一脸焦急地看着白衣雪。

    经过几日的修炼,圆圆的身体已经无碍了,现在和正常人也差不了多少,只剩下一点儿常年卧床的后遗症。

    “我很好!”白衣雪翻了个白眼儿,接着道,“杜婶子的经脉已经被打通了,岳山大叔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真的!”岳山微有尴尬,更多的却是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对着白衣雪深深地弯腰一礼,“多谢白小姐的大恩,此恩,岳某永世不忘。”

    白衣雪站在原地生受了他一礼,笑眯眯道:“好啦岳山大叔,这是我们说好的,您快进去看看杜婶子吧,圆圆可已经进去了哦!”

    “额!”岳山这才发现,身边的女儿已经没影儿了,不由急急地绕过白衣雪冲进了房中。

    白衣雪摇摇头,走向院中多出来的一名老者和一名白面男子,笑眯眯道:“不知两位是何人?来此何事?”

    “老头子我是靠山村村长杜刚,见过白姑娘。”村长老爷子抱拳一礼,自我介绍完又指着一旁的白面男子道,“这是我三儿子,杜文。”

    白面男子杜文也向着白衣雪抱了抱拳,朗声道:“杜文见过白姑娘。”

    白衣雪翻手取出三把木椅放在院中,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微笑道:“原来是村长老爷子,请坐,二位来此可是为了村中死人之事?”

    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了杜文一下后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是的,岳山小子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老头子是特意来求证的。”

    白衣雪微笑,对这位老爷子有了几分好感,被传了一千多年的禁地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进入的。

    白衣雪翻手取出一张桌子并放上了茶壶茶杯,她拿起茶壶倒了三杯茶,笑着道:“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但我可以告诉您,杀人的是活的,现在他已经死了,而且这里以后也不会成为禁地了。”

    “不过!”白衣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东西背后还有东西,虽然会来报复你们的几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你们最好还是出去避一避,以策万全。”

112.帝流浆

    八月十五,子时,阴铁木林。

    今夜的月,格外的圆,格外的亮,银色的月光照得整个天风界纤毫毕现,由胜白昼几分。

    今夜的天空,亿万里不见白云,无数的云气无缘无故、无声无息地散得无影无形,预示着天道对世间生灵的馈赠即将到来。

    “呼!”月倾寒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了一眼还剩下不到两层的先天阴眼,微微摇头后,起身越出了井口。

    她有能力将先天阴眼彻底吸收,但她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君阶后期,如果再吸收,就会影响她接下来的修炼。

    月倾寒刚一出来,就听到了风灵温和关切的声音:“表妹,可还顺利?哎!”她的声音突然变为惊讶,“你怎么君阶后期了?”

    月倾寒的唇角自然地勾起浅淡的弧度,她看向风灵,点头道:“很顺利,吸收的阴力太多,还需要淬炼。”

    风灵来到她身边,皱眉道:“不会对以后有影响吗?”

    “不会的,表姐放心,”月倾寒笑着摇头,四下看了看,却没看到鬼女,想来是和白衣雪一起走了。

    “那就好!”风灵点头,又道,“四天前,白衣雪和陆姑娘带着岳山一家连夜离开了,说是在繁花镇的繁花客栈和我们汇合。”

    月倾寒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她看了看天,“表姐,帝流浆马上就要爆发,我需要你帮我护法。”

    “好!表妹你安心修炼。”风灵点了点头,径直走出院门,纵身上了一棵高大的阴铁木。

    月倾寒微笑,一念唤出问月剑。随即她微闭双目,云水十八剑从第一剑开始,依次展开。

    月光下,白衣的少女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她面色平静,脚步轻移间好似踏着月色,又好似踏在另外的世界之中,缥缈而神秘。

    “唰唰唰!”月倾寒挥剑的速度逐渐加快,越来越快,与此同时,她身形变换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叮叮叮!”渐渐地,问月剑发出了欢畅的剑鸣声。在这小院之内,人与剑融为一体,竟似编织成了一个剑之世界。

    陡然间,肉眼可见的、磅礴的银色月华之力自月亮上洒下,带着柔和的、充沛的能量,在瞬间洒满了整个世间。

    每一甲子一次,每次爆发一个时辰的帝流浆,开始了!

    这一刻,月倾寒感觉自己好似徜徉在由无尽月华组成的世界之中,可以感觉到那份独属于月的,极致的情感。

    孤悬夜空的寂寞,圆缺无法自主的悲伤,都在这一刻被摒弃,留下的,是因为赠与世间无数生灵福泽带来的欢。

    这种欢,是因世间生灵之欢而欢,是浩瀚的,是无上的,是震动灵魂的,是让月倾寒沉醉其中的。

    不自觉的,月倾寒加持了欢之剑意,她将自己的欢缓缓地融入到了月的欢之中,期望寻找到那份天人合一的契机。

    问月剑渐渐地慢了下来,然而剑速虽然慢了,一招一式却更加自然流畅,好似天地初开本该如此。

    “叮!”的一声高亢剑鸣声响彻方圆十数里,在月倾寒收剑之时蓦然响起,预示着她的欢之剑意,正是踏入一阶小成!

    北方雷电海之上:

    海浪剧烈地翻滚着,一条三丈多粗、见头见不到尾的青龙冲出水面,仰头对月吐纳,巨大的龙目中满是欢喜之色。

    东方生命之林中:

    一名容貌不输风扬,有着翠绿色长发、翠绿色瞳孔,身穿翠绿色长衫,周身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男子抬头望月,口中喃喃:“帝流浆,天地规则不可逆,就不知,这一战,天地站在哪一方?我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呢?”

    西方万兽山脉之中:

    一头巨大的白虎趴在山峰之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口中愤愤然地自语:“贼老天,你就不能让我们白虎一族的血脉多一些,全世界只有五只的日子很难过你知道吗?”

    南方烈焰之森深处:

    有一处巨大的冰湖,一名身穿水蓝色衣裙的美丽女子踏在冰湖之上。她遥望玉剑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心中暗道:太上长老,希望您能成功!

    青扬山脉之中:

    姬南梦看着天空中洒下的无尽月华,不禁露齿一笑,轻声道:“如此,我也能放心地走了!”

    月家所在的引月峰:

    月玉锋站在引月峰的峰顶,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神情有些恍惚,眼中尽是思念之色。

    “怎么,想倾寒了?”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满头白发的月凰颜缓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是啊!”月玉锋的语气中带着叹息,情绪很是低落,“今天是帝流浆之日,对寒儿来说极为重要,可我却不在她身边。”

    “是很想吗?”月凰颜的声音凉凉的,“是那种想得抓心挠肝,吃不好、睡不好的想吗?”

    月玉锋沉浸在对女儿的思念当中,并未听出月凰颜语气中的不对,傻乎乎地点头道:“嗯!娘您怎么知道?”

    “啪!”的一声,月凰颜一指敲在了她的额头上,骂道,“死丫头,你说我怎么知道?你一走十多年的时候就没想想你娘我有多想你?”

    “娘!”月玉锋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月凰颜说了什么,不由后悔不迭,连忙抱着头做求饶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天风外界有许多被人称为死亡禁区的地方,这种地方,有去无回,而断魂崖就是这种地方。

    相传,自古以来,凡是落入断魂崖下者,无论是摔落,还是攀岩而下,重未有一人回来,皆是生死不知的下场。

    而今夜,断魂崖底,风扬站在黑色的水面上,抬头仰望空中明月,喃喃道:“玉锋,寒儿,也不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落,“快了,我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去见你们了。”

    玉剑城,玉剑阁第一阁的莲花池边:

    白倾颜闭着双眼,细细地感悟着洒下的月华,在无尽的月华中寻找那一份属于天地的意志。

    良久,白倾颜蓦地睁开双眼,眼中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仿佛天地倾塌的威势。

    她缓缓起身,遥望西方,淡笑道:“师父,您可以安心地离开了,去追求您一直想追求的,玉剑阁,我会守好的!”

    云国都城的一处小院内。

    阴路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月色,眸光平静,淡淡地道:“今夜过后,她怕是要变得更强了吧。”

    “呵,他?”背后传来一声冷笑,一名气质极为阴柔,美丽,却好似女鬼的黑衣女子缓步而来,“是他?还是她呢?若是她?莫不是我们视天下女人为炉鼎的路少主动了情?不然为何在这里对月感伤呢?”

    阴路没有回头,眼中却闪过无奈,淡淡道:“阴何,你明知我说的是谁,又何必打趣于我呢?”

    叫作阴何的女子勾起了唇角,带着说不出的阴森和邪魅,她淡笑道:“阴冥之死你怎么看?”

    阴路皱了皱眉,淡淡道:“阴冥的修为不差,但战力在你我之下,绝非她的对手,但若说死在她的手里,绝无可能,所以,此事很是蹊跷,阴冥临死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但,”他顿了顿,微微摇头,“此事,怕是早晚要落到你我身上。”

    精武国去往百花秘境的路上。

    紫衣的女子连夜纵马疾行,忽地,她勒停了马匹,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咧嘴一笑,自语道:“倾月,两年不见,我都要想死你了,这次去百花秘境,如果还见不到你,我就去风月阁找你!”

    阴铁木林:

    月倾寒睁开双眼,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剑意突破的喜悦,纵身越上中间那座木屋的屋顶,扔下一个蒲团之后盘膝而坐,问月剑则横放在她的双膝之上。

    她再次闭目,开始全力引动月灵体。

    磅礴的月华之力疯狂地涌入到月倾寒的体内,经过皮肤、骨骼、经脉,最终进入她的丹田。

    月倾寒连忙利用这些进入她丹田内的月华之力一点一点地、一遍一遍地淬炼体内巨量的阴气。

    渐渐地,随着进入月倾寒体内的月华之力越来越多,她体内被淬炼变得精纯的阴气也越来越多。

    月倾寒果断地开始运转《冷月化凰决》,将刚刚变得精纯的阴气进行压缩,反复的压缩,直到其变成自己的灵力。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修为开始逐渐地下跌,从君阶后期到初入君阶后期,再到君阶中期巅峰。

    半个多时辰后,月倾寒体内的阴气已经全部淬炼完毕,而帝流浆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三刻钟左右。

    她一心二用,一边反复压缩已经变得精纯了的阴气化为己用,一边继续吸引月华之力,用以淬炼身体。

    很快,月倾寒的修为已经掉到了君阶中期中阶,而她的身体强度则是快要达到下品君器巅峰的程度。

    估计只要再加一份力,达到下品君器巅峰甚至是中品君器也有可能。

    寒潭淬体之后,她的身体强度达到了下品君器,却不是最次的下品君器,而是接近中流的水准,毕竟那次她等于是完成了正常三年的淬体。

    在这一刻,月倾寒将还没有压缩过的阴气全部调动了起来。

    以淬体之法送入了身体的各处骨骼、经脉、血肉之中,开始淬炼肉身。

    月倾寒做出这个选择一点儿也不奇怪。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强度落在修为的后面,那样会限制她战力的发挥。

    大量的阴气冲入月倾寒的全身各处,不断地冲撞着,好似一柄柄铁锤在捶打她的身体,希望能将她的身体打造成神兵利器。

    剧烈的疼痛从月倾寒的身体各处袭来,那种疼,在血肉里、在骨头里,折磨的人几欲发疯。

    而她却面色平静地承受着这一切,这点儿疼痛,连寒潭淬体都比不上,就更不要说化凰时遭受的痛苦了,她完全忍得住。

    两刻钟后,月倾寒缓缓地睁开双眼,眼中冰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其中带着极为明显的欢喜。

    她的修为停在了初入君阶中期的状态,且灵力强度提升了两层,而她的肉身强度,赫然已经达到中品君器的程度,虽然只是堪堪达到。

    月倾寒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圆月依旧圆、依旧亮,帝流浆还在爆发,差不多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她不禁勾唇一笑,握住问月剑的剑柄纵身跃下了屋顶。

    与悲之剑意对应的剑法姬南梦并未教她,因为她的体质属极阴,本就更容易领悟悲之剑意。

    若是再有了适合的剑法,恐怕领悟的会更快。

    若是其她人,没准儿真会教月倾寒一套适合悲之剑意的剑法,从而让她的悲之剑意突飞猛进。

    但姬南梦那是什么人,她的眼光长远着呢!

    所谓:“阴阳相生又相克,相斥又相吸。”月倾寒的悲欢剑意虽然不是一阴一阳,但却是大同小异。

    姬南梦可不想让自家宝贝徒弟的两种剑意等级相差太大,从而导致等级低的一种再难寸进。

    因此,月倾寒只能加持着悲之剑意,一遍一遍地施展悲欢呈现中的暗月,从这一剑中体会月之悲。

    一道道墨色的暗月剑气脱剑而去,破空斩向前方,其所过之处众多的阴铁木纷纷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地。

    很快的,月倾寒的心神开始放空,目光也变得涣散,只不断地挥出暗月,明显是已经沉入到了月的悲之意境当中。

    风灵换了一棵阴铁木落脚,没办法,刚刚她呆的那棵已经被暗月给斩断了。

    她看着下方的月倾寒,眼中有欢喜、有敬佩、也有羡慕。

    她真的很想自己也能这般沉入自己的意境当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导致她已经摸到了意的边,却始终无法成功,那股代表了意的雏形的势,总是无法凝聚。

    风灵思索间,帝流浆已经结束。

    而就在帝流浆结束的瞬间,月倾寒张口发出一声轻啸,啸声中带着淡淡的叹息,带着浅浅的悲伤。

    悲之剑意,在帝流浆结束之时,借着那份每一甲子一次降临后离别的意境,一举突破到了一阶大成!

    只能说,月倾寒确实更加容易领悟悲之剑意。

    欢之剑意拼死拼活受了一次重伤,又累死累活的练习云水十八剑,竟然还要加上一次帝流浆才勉强突破。

    结果悲之剑意却只是在帝流浆结束的时候练练暗月就突破了,这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113.百花

    第二日中午。

    百花国东北边境有一小城,名为:“小山城”,小山城外有一条官道,蜿蜒远去,经边界山连通云国西部边境。

    宽阔的官道两侧种满了各色的灵花,红的、白的、紫的、黄的等等,一片一片,形成一块块花田。

    浓郁的花香飘散得到处都是,萦绕在旅者的鼻端,沾染在衣服上,让人心情舒畅,如在梦境。

    缤纷的蝴蝶在其间翩飞来去,或一只独行,或双宿双飞,亦或者成群结队,组成一幅独属于大自然的画卷。

    马蹄声,两匹踏风龙马并列,快速地从远处奔来,几只顽皮的蝴蝶缠绕在马蹄周围,好似在弄舞。

    “遇!”两匹踏风龙马停在了小山城的城门之前。

    城门前的城卫兵一看马上的骑士,眼睛顿时就亮了,连忙上前一步,笑道:“两位姑娘可是要进城,每人两块下品灵石。”

    坐在马上的是两名女子。

    左边马上的女子白衣如雪,气质清冷,面容虽有稚嫩,却隐现倾国之色。

    右边的女子一身黑衣,面容虽不比白衣女子,却也是难得的美人,气质虽然隐隐带着冰冷,但总的来说较为温和。

    这两人,自然就是刚从阴铁木林离开的风灵和月倾寒。

    风灵翻手取出四块下品灵石扔给了士兵,对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和月倾寒并马进入了小山城。

    小山城只是个小城,青石铺成的主街道宽只有两丈左右,路上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的。

    两侧的店铺都是一些店面老旧的小店,且大部分都是关着门的,但每一家开着的店铺门前都摆着灵花,一眼看去倒也赏心悦目。

    “百花国果然名不虚传,竟是家家户户都养有灵花。”风灵低声叹道。

    月倾寒赞同地点了点头。

    到了百花国,才知道大型国的不同之处。不说国力什么的,就说这特色,就是中小型国家没有的。

    就拿闻国和青国来说,他们是中型国,但也只是比小型国强大、繁荣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代表着他们的历史不够深远,缺少底蕴,没有独属于自己国家的东西,没有独属于自己国家的魂。

    而百花国,就是小山城这么一座看上去极为不起眼的小城,也有着代表百花国的东西。

    只要是对天风外界大型国有了解的人,只要来到这里,不用别人介绍,他们就会知道,这里是百花国的城池。

    这,就是独属于一个国家的魂魄!

    月倾寒和风灵骑着踏风龙马不疾不徐地向前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一边随意地打量着四周。

    一些和她们擦身而过的人大多会多看她们两眼,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赞叹或是酸话。

    月倾寒和风灵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前行。

    快到城中心时,月倾寒和风灵看到了一家名为:“花间”的酒楼。

    酒楼不大,只有上下两层,占地面积也不大,外观虽然很是漂亮,却不难看出其老旧。

    “表妹,进去看看?”风灵问道。

    月倾寒想了想,点了点头。

    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朝花间酒楼走去。

    “二位小姐,欢迎光临,马匹可以交由本酒楼照顾,本酒楼必会尽心,不会出事。”上前招呼的伙计说话细声细气,虽为男子却生的细皮嫩肉。

    月倾寒二人将马匹交给了他,之后便抬步进入了酒楼。

    正是饭点,一楼内的客人却是不多不少,差不多有三十多个。却没有一般酒楼的喧闹,反倒是较为安静。

    偶尔有人会互相交谈几句,也是轻声慢语,与其它国家酒楼的热闹大不相同。

    “两位小姐,欢迎光临本酒楼,请问您是到楼上还是在楼下?”又是一名伙计迎了上来,这名伙计说话同样细声细气,面容白净,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地花香。

    风灵道:“楼上吧!”

    “好的,两位小姐这边请。”伙计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倾寒和风灵跟着伙计上了二楼。

    二楼的食客更少,两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伙计笑道:“请问二位小姐想吃些什么?”

    风灵看了月倾寒一眼,见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对伙计道:“你们这最拿手的上四样便可。”

    “好的,两位小姐请稍等。”说完,伙计就下去了。

    上菜的速度还可以,一刻钟左右便上齐了。

    一盘由七色花瓣裹着的肉片。

    一盘看上去很普通的炒肉丝。

    一份炖鸡,只不过原本的菌子蘑菇换成了各色的花瓣。

    还有两碗粥,白色的灵米裹挟着淡粉色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很是勾人食欲。

    月倾寒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片被蓝色花瓣卷起的肉片放入口中。

    清脆的花瓣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如果非要形容,应该是桃花香。

    薄薄的肉片不知道是什么妖兽的肉,不油不腻,也不似正常肉类,而是一种爽滑的感觉,还带着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

    风灵也夹了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之后低声赞道:“很不错!”

    月倾寒点了点头,夹起了一根肉丝放入口中。

    看上去好似肉丝,实际上应该是用花泥做成的,带着独属于百花国的韵味。

    入口后有一股淡淡地花香在唇齿间散开,花香顺喉而下,又缓缓冲入脑际,让月倾寒觉得整个人都好似徜徉在花海之中。

    月倾寒不禁夹了一筷子放进了风灵的碗里,然后筷子一转,又伸向了那只炖鸡。

    风灵在一瞬间笑得弯起了眉眼,觉得整个人都幸福极了。她就知道,自家的小表妹是个细腻而温柔的人,冷淡不过是对不认识的人而已。

    月倾寒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入口中,额,怎么说呢?

    虽然味道不错,但感觉只是在正常的炖鸡里面放了花瓣而已,并没有前两道菜那样有特色,感觉那么奇妙。

    月倾寒又拿起羹匙喝了一口粥,嗯,和炖鸡给她的感觉差不多,挺好喝的,但也仅仅是好喝而已。

    “噔噔噔。”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月倾寒没有理会,依旧吃着面前的食物。

    风灵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楼梯口。

    月倾寒手上的动作一顿,侧头也看向了楼梯口。

    她知道,风灵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在她吃饭的时候,发出一点儿声音就不快的人,那就只能说明,上来的人怕是有问题。

    一名身穿灰衣的男人走了上来。

    他看上去在四十岁左右,气质普通,面容也很普通,绝对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了的类型。

    月倾寒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眉头就是一皱,不过她没有多理会,平静地转过了头。

    风灵的眼中却泄出一丝冷芒,带着杀意,不过她很快就转过了头,并未让那名灰衣男人发现。

    灰衣男人坐在了距离月倾寒两人不远的一张桌子边,开始点菜。

    因为这个男人,月倾寒倒是无所谓,但风灵明显已经没有了胃口,连筷子都放下了,只一个劲儿地喝粥。

    月倾寒轻轻放下筷子,叫了伙计结账。

    风灵放下羹匙,看了自家表妹一眼,眼中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好好的一顿饭,竟是被她的情绪给搅了。

    月倾寒对她微微摇头。

    风灵不禁微笑。

    二人结了账,出了酒楼。

    风灵冷冷地道:“表妹,我要杀了那人。”

    月倾寒皱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表姐。”

    月倾寒虽然只说了两个字,风灵却是懂了,她垂了垂眸,低声道:“表妹,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这种人,该死!”

    月倾寒点了点头,淡淡道:“他会找上我们的。”

    风灵一愣,随即点头道:“也是,他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二人取回马匹,翻身上马离开了小山城,朝西方而去。

    时辰还早,她们还想再赶一段路。

    她们走后不久,那灰衣男人也结账离开了酒楼,向她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竟是连刚点的餐也不要了。

    黑夜来得很快。

    月倾寒和风灵下了官道,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收了马匹,点起篝火,扎下了帐篷。

    风灵盘坐在篝火边,闭目静静地修炼。

    帝流浆是天道给予天下生灵的福泽,风灵虽然没有月灵体,却也受益匪浅,修为距离君阶后期更近了一步。

    月倾寒则坐在火堆的另一边,她背靠着大树闭目养神,却并未修炼。

    她吸收了先天阴眼,修为增长过快,短时间内不适合再提升修为,要以稳定修为为主。

    夜色越来越深了。

    火焰灼烧着枯枝发出噼啪声,微风吹动了树叶,带来阵阵虫鸣,偶尔还能听到草叶的晃动声。

    月倾寒突然感受到了风中带来的一丝危险感,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却正对上风灵睁开的眼睛。

    二人对视,眼中都闪烁着淡淡的冷芒。

    随即,二人闭上双眼。

    月倾寒的身体微微下滑。

    风灵的身体则向后软倒,软靠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之上。

    夜,更静了。

    月倾寒两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细微。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篝火旁。

    借着火光,可以勉强看清那人的样子。

    他穿着灰衣,相貌普通,气质也很普通,正是月倾寒二人白日里在花间酒楼遇到的那名男人。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见月倾寒和风灵都没有反应,才小心翼翼地、缓缓地走向月倾寒。

    篝火依旧跳动着,没有任何的异常。

    男人的脚步很轻,也很稳,踩在地面上,竟是连一点儿声音也不曾发出。

    他来到月倾寒的身边,静静地观察着月倾寒,从头到脚,不放过一寸。

    在确定月倾寒确实是一动不动了之后,他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月倾寒的脸颊。

    月倾寒依旧一动不动。

    男人蹲下身体,伸出食指在月倾寒的身上连点了几下,封住她的灵力。然后他伸出双手,作势要将月倾寒抱起来。

    可他的手伸到一半却停了下来,转而向月倾寒的胸口抓去。

    在这一刻,风好像都停了。

    月倾寒豁然睁眼,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翻身而起,唤出问月剑,一剑朝男人当头劈下。

    男人似早有准备,身形蓦地向后退去。

    然而,月倾寒现在是真的有些怒了。

    就算是普通女子,被一个男人袭胸也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更何况是她这个天之骄女级别的大小姐了。

    月倾寒直接施展了闪月,身形眨眼间出现在男人身前,一剑将其劈为了两半。

    碎木头、碎金属、碎皮等等,各种材料掉了一地,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男人竟然只是一具傀儡!

    月倾寒却似早就知道,毫不惊讶,轻喝一声:“表姐!”

    风灵蓦地翻身而起,弯弓搭箭,对着左侧百丈外的黑暗就是一箭。

    青色的箭矢划破了夜的宁静,带着尖啸声破空而去。

    月倾寒在一瞬间施展了化凰,急速追在了箭矢的后方。

    箭矢所指的黑暗中,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朝远方遁去,其速度之快竟是不比此刻的月倾寒慢上多少。

    月倾寒双眼微眯,背后双翼一震,速度加快了两分,缓缓地拉近了和前方那道身影之间的距离。

    前方逃着的身影感受到了来自背后越来越近的压迫感,竟是也提高了速度。

    虽然依旧没有月倾寒的速度快,却也减缓了二者之间距离拉近的速度。

    “嗤”的一声,一道青色的箭矢朝前方的黑影射去。

    黑影微微侧身,躲过了这一箭,却因为这一侧身的停顿,被月倾寒拉近了十多丈的距离。

    “嗤!”又是一根箭矢。

    黑影再次侧身躲过,却再次被月倾寒拉近了十多丈的距离。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二十丈了。

    那黑影却突然回身,扬手便朝月倾寒扔出了一大把符。

    “轰轰!”“嗤嗤!”符全部凌空炸开。

    各种刀芒、剑气、火龙、冰箭等等,足有一百多道,威力达到帝阶的攻击铺天盖地般朝月倾寒迎面袭来。

    月倾寒的瞳孔一缩,这么多的帝阶攻击,她若是硬接,那可真是不死也要受重伤。

    她背后的双翼一震,身体腾起,直飞入空。

    在她的脚下,无数的攻击呼啸而过,将她身后三十丈内的树木、花草尽数打成了飞扬的碎屑。

    碎屑被火焰一烧,全都化作了漫天的火蝶,盘旋飞舞,却在遇到冰和水的时候被扑灭,化作淡淡地白色雾气,为夜色添上了一份朦胧。

    地面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坑洞,好似被战火摧残过的城墙,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月倾寒双翼一展,凌空再次朝前方追去,却再找不到那道身影的踪迹,茫茫黑夜,竟是无从追起。

    “表妹,你有没有受伤?”风灵追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天知道,当她看到那一大把符朝月倾寒攻去时,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没事。”月倾寒皱眉看向前方的夜色,解除了化凰状态,淡淡地声音中带上了一点儿无奈,“只是人跑了。”

    “唉!”风灵轻叹一声,却也没有太在意,拉过月倾寒的手向篝火处走去,“跑了就跑了,总会再遇到的。”

    月倾寒点了点头,随着风灵走。

    那人的逃跑,其实月倾寒心中还是有些小郁闷的,只是她性子比较淡,不怎么在意罢了。

    早在花间酒楼时,月倾寒和风灵就发现了那灰衣男人的不对劲。

    月倾寒凭借灵敏的感知,发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极为驳杂,且隐隐带着阴气。

    而风灵则靠着超凡的嗅觉,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独属于不同源的灵力在一个人体内时产生的酸腐气味。

    每个人体内的灵力,都是一点点、日积月累修炼得来的。

    在这个过程中,灵力已经打上了修炼者的标签,就算传给了别人,也不太可能完全属于那个人。

    这就好像更换器官需要配型,而配型的相似度基本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是一个道理。

    两个人的灵力如果长时间存在于一个人体内,必然会产生排斥。

    而排斥的久了,灵力就会产生某种特殊的变化,类似死水,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酸腐味道。

    风灵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

    这种情况,基本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采补了很多的女子,而且还不是只采补元阴的那种,而是吸收对方一身修为和生机的那种。

    女子体内的灵力多多少少会带一点阴属性,因为女子天生属阴。所以才会导致灰衣男子体内各种灵力汇集,排斥不停,又隐隐带着阴气。

    风灵要杀他,是想起了风雪的遭遇,心中有恨。

    而月倾寒则断定一个采补无数的人不可能放过她们两个,所以,故意等在这里,就等着鱼儿上钩,一举杀之。

    奈何,那灰衣男子太过谨慎,不仅先下了高阶迷药,竟然还弄了个傀儡过来百般试探。

    月倾寒本来准备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所以,那傀儡摸她的脸她忍了,反正就是个傀儡。

    封她的灵力她也忍了,反正她身体强度够强,那傀儡封灵力时用的力道对她根本没用。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灰衣男子竟然谨慎到,在封完灵力的情况下还控制傀儡……真是,简直了!

    这个是月倾寒不能忍受的,傀儡也不行。

    所以,她出手了。

    于是,那灰衣男子跑了……

    费了半天劲,甚至让一个傀儡占了自己的便宜,结果还是让对方给逃了,若不是月倾寒的性子淡,换个别人,真的要暴走了。

    月倾寒和风灵回到篝火旁,也没有进帐篷,就在火堆边坐了一夜,那灰衣男子却是没有再出手。

    第二日清晨,二人便骑上踏风龙马,继续向百花秘境赶去。

114.兽城

    八日之后,百花国皇宫长长的宫街上。

    “殿下!”

    “参见殿下!”

    来往的宫女、宫侍和站在各处的兵士纷纷对白衣雪躬身行礼,眼中都带着敬意,不光是因为白衣雪的身份,还因为她的实力。

    白衣雪则笑眯眯地向他们点头,向皇宫深处走去。

    宫侍:执行太监的工作,却是完整的人,天风界从来没有太监,不是因为人道,而是因为没人想过这么做。

    走过玉桥,绕过朝堂。

    “参见殿下!”一名衣着比一般宫女要华丽几分的三四十岁宫女,向白衣雪躬身行礼。

    白衣雪笑道:“母皇呢?”

    “回殿下的话,陛下在御书房。”宫女恭恭敬敬地回答。

    “嗯!”白衣雪点头,径直向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门前站着两名手持武器的女兵。

    她们看到白衣雪前来,连忙让开,竟是拦也不拦,通报也省了。

    白衣雪对她们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轻轻扣门道:“母皇,儿臣白衣雪求见。”

    “进来!”御书房内传来一个带着威严的女声。

    白衣雪推门而入,反手关上了房门。

    御书房内。

    正中的桌案后面坐着一位身穿金线绣花黑袍,气质高贵的女子,在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卷竹简。

    她,便是百花国女帝,圣阶强者,百里惊澜!

    百里惊澜见白衣雪进来,不由笑道:“小雪不是要去百花秘境吗?怎么回来了?”

    “娘!”没了外人,白衣雪也就没了顾忌,她不客气地坐在了百里惊澜对面,“我这次有重要的事情找您商量。”

    百里惊澜闻言柳眉一挑,笑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白衣雪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将遇到月倾寒、阴冥,和她自己的打算都说了一遍。

    说完,还问了一句:“娘,您觉得此计可行吗?”

    百里惊澜的面色十分凝重,她靠在椅背上,闭目思索了起来。

    白衣雪也不打扰她,静静地等着。

    良久,百里惊澜睁开双眼,慎重道:“可行,但是太过凶险,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白衣雪道:“可是,娘,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好了,我舍不得放弃。”

    百里惊澜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嗯!”白衣雪点头。

    百里惊澜起身道:“这件事太大,我要去联系一下你亲娘,看她怎么说。”

    白衣雪也站起身,点头道:“好,我跟您一起去。”

    八月三十。

    月倾寒和风灵立马于一座矮坡之上。

    风灵遥指前方的小城,对月倾寒道:“根据白姑娘给的地图,前方便是百花国最大的妖**易市场,兽城。虽然每日都对外开放,但只有每个月的三十,才会出现一些珍稀的妖兽,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月倾寒想了想,点头道:“去看看。”

    “好!”风灵微笑。

    二人纵马下了矮坡,朝兽城而去。

    月倾寒自己都没察觉,遇到玉无缘、鬼女、风灵、风雪、白衣雪她们以后,她的性格已经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两年前的她,连等船都不愿去码头上等,嫌弃那里太吵,可如今,却是连兽城这种地方都愿意去了。

    官道上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大多是骑马的,也有步行的,平均每十步就有一个人,偶尔还有几辆马车。

    月倾寒和风灵从矮坡上下来,顺着官道很快就到了兽城城门处。

    城门处有四名手持兵器的兵士分站两侧,收取入城费。

    看到她们过来,一名兵士眼睛一亮,连忙抢在其他三人前面迎了上来,对月倾寒和风灵抱拳道:“二位姑娘可是要进城,入城费每人十块下品灵石。”

    风灵翻手取出二十块下品灵石递给了兵士。

    兵士双手接过,笑道:“建议两位姑娘进城之后不要再骑马,踏风龙马虽然是好马,但等级终究是低了一些。今日是八月三十,城中有不少帝阶妖兽,它们一旦受惊,怕是要伤到二位姑娘。”

    风灵闻言,知道兵士是好意,便对他微笑点头后才和月倾寒一起进了城。

    兽城内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充斥着妖兽的粪便味道,也没有连成一片的兽吼声,只是有着一股特别的气息,带着躁动,带着压抑。

    月倾寒和风灵牵着马,顺着人流,缓缓走在兽城的主道上。

    主道两侧是一家挨一家的店铺,店铺前面摆着一个个摊位。

    摊位上多是一些兵阶、将阶的小妖兽,偶尔也会有几只帅阶妖兽出现。

    这些妖兽多以外观漂亮,娇小可爱为主,吸引了不少女性修炼者的目光。

    至于王阶以上有战斗力的妖兽,这里倒是没有,估计要到兽城比较中心的地方才能看到。

    月倾寒对可爱的小妖兽没兴趣,但她听风雪说过,风灵对这个有兴趣,只是她没有时间养而已。

    果然,风灵的目光不断地在那些小妖兽身上流连,身上那残留的最后一丝冰冷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月倾寒不禁开口道:“表姐,高阶妖兽也有这种娇小可爱的,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看看这里有没有。”

    风灵笑着摇头道:“算了吧,我现在没时间养,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月倾寒点了点头,没有再劝。

    姐妹二人继续向前走。

    路边的帅阶妖兽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能见到几只王阶妖兽,但多以代步的妖兽为主,最多的就是踏风龙马。

    很快,姐妹二人来到了兽城的中心区域。

    在这一路上,她们也遇到了几名搭讪的男子。

    不过,也许是那些人本身有素质,也许是看出了她们不好惹,被拒绝后都没有再纠缠,只是失望而去。

    “表妹,你听,好像有马嘶声。”风雪突然道。

    月倾寒闻言仔细听了听,确实听到了阵阵马嘶声,来源就在前方,但因为附近的人声很是嘈杂,不好确定具体位置。

    风灵又道:“这一路上看到的妖兽众多,但无论是什么妖兽,都很温顺,没有发出声音的。想必前面的这匹马定是不一般,我们不如去看看。”

    月倾寒也有了一些兴趣,点了点头,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说真的,从闻城出来之后,她有些喜欢上骑马了。

    小的时候,她出门一般都是月玉锋带着飞,后来去了青扬山脉,除了去过玉山宗一次以外,都是在青扬山脉内历练,从来没有考虑过骑乘兽的问题。

    想想当初从青扬山脉到东战城时,大多数时间都是步行的经历,她觉得,如果能遇到好马,可以考虑买下来。

    越往前走,那马嘶声就越明显,隐隐还有血肉之躯撞在铁笼上的闷响。

    风灵笑道:“表妹,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匹马的叫声中带着一丝龙吟的味道。”

    月倾寒皱了皱眉,仔细听了听,点头道:“好像有。”

    前面的人有些多,两百多人围成了一个半圆,相熟的人还会交头接耳地议论几句,显然是在围观什么。

    风灵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拉着月倾寒从人群的缝隙中向里走。

    有些人看到是这么漂亮的两个姑娘,都下意识地向边上让了让,倒是没有想趁机占便宜的。

    能来这里的,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没人会干那种下作事,太掉价不说,还容易招惹麻烦。

    圈里是一家比较大的店面。

    店面前的空地上放着一个一丈见方的金属牢笼。

    牢笼内关着一匹通体雪白,根根毛发如玉丝的白马,在白马的脖颈处,套着一个黑色的项圈。

    白马不断地嘶鸣着,猛烈地冲撞着牢笼,将整个金属牢笼冲撞的砰砰作响,却始终无法撼动牢笼丝毫。

    在牢笼的左侧,放着一把躺椅,上面躺着一名下身穿黑色长裤,上身却**着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闭着眼睛,对周围的人不理不睬,一副“本人已经睡着,诸位爱买不买”的架势。

    在男人前方的地面上立着一个牌子。

    牌子上写:帝阶后期冰系妖兽,踏叶玉龙马,蕴含一丝龙族血脉。可踏叶而行,速如闪电,日行近十万里。

    价格:两百万下品灵石,不二价。

    注意:此马尚未被驯服,购买者需谨慎,出售后无论出现任何意外,本店概不负责。

    月倾寒看到踏叶玉龙马的第一眼就生出了一丝喜爱之意。

    原因很简单,漂亮,级别够高,速度够快。而且,踏叶玉龙马是真的蕴含一丝龙族血脉,若有机缘,成圣也是有可能的。

    风灵看出了月倾寒对踏叶玉龙马的喜爱,便笑道:“表妹喜欢?”

    月倾寒点了点头,看向风灵,眼带询问。

    风灵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踏叶玉龙马是冰系的,不是风系,适合你。”

    月倾寒点了点头,从袖中的暗袋里拿出了一枚空的储物灵戒,和自己左手上带的并了并。

    然后,她上前了几步,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将储物灵戒扔给他,淡淡道:“我要了。”

    “哗!”看热闹的人中立时爆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有人感叹,说月倾寒的灵石真多。

    有人嗤笑不屑,说她不自量力。

    也有人觉得,她敢买就必然有办法驯服踏叶玉龙马。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那中年男子根本没睡,储物灵戒抛来他自是知晓,连忙伸手一把接住。

    又听月倾寒说她要了,忙忙翻身而起,无比热情地道:“这位小姐,您,”他看了一眼月倾寒的修为,连忙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变成了,“需要我们将此马送到哪里?”

    月倾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必了,打开牢笼,我自会带它走。”

    这下,四下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

    甚至有那好心人开口劝道:“姑娘,踏叶玉龙马是帝阶后期妖兽,放出来恐怕会伤到你,还是让店家帮你送回家吧!”

    中年男子一听,连忙顺着话头说道:“是啊!这位小姐,若是让这畜生伤了您的千金之躯,那可就是我们店造孽了。”

    月倾寒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关心自己是假,怕踏叶玉龙马放出来伤了围观路人才是真,便淡淡道:“多谢好意,我有把握,还请放出。”

    中年男子这下可真有些为难了,客人是衣食父母。

    月倾寒提出的要求又合情合理,他是真不能违逆。可若说真放出来,他是真怕会伤到围观的人,给店铺招惹麻烦。

    好在他还算有点儿急智,眼珠一转,笑道:“这位小姐,您有所不知,踏叶玉龙马太过重要,牢笼的药匙并不在兽城之内,若要送过来,怕是要一日的时间。”

    他又伸手摸了摸牢笼上的一把暗金锁,苦笑道:“这锁是用七阶材料暗夜金晶所炼制,本店也无法强力破开。”

    他顿了顿,又笑道:“这样吧!若是您能破开此锁,尽管动手,本店绝不阻拦,也不会索要赔偿,您看如何?”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不禁笑出了声。

    有人戏谑道:“小丫头,那可是七阶材料,你身娇肉贵,可别破锁不成,反而伤了自己,再哭鼻子。”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也有人劝解:“我说姑娘,算了吧,暗夜金晶的坚硬程度不是你能破开的。”

    风灵回头,冷冷地看了语气中带着戏谑的那人一眼,直看的那人头皮发麻,讪讪地收了笑意才回过了头。

    月倾寒对此并不理会,她淡淡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钥匙没在这里,唬谁呢?谁家会这么卖货?

    中年男子被她这一眼看的后背一凉,却还是强笑道:“小姐,你看,要不还是我们帮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月倾寒已经唤出问月剑,灵力注入,挥起一剑斩断了暗夜金晶所制的大锁。

    “哐当”一声,大锁落地的声音,也是围观人群下巴掉地上的声音。

    中年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内心在咆哮:不是说暗夜金晶所制吗?七阶材料就这么不堪一击,只一剑就给斩断了?

    是这暗夜金晶有问题,还是眼前这姑娘手中的剑有问题,或者,是这位姑娘本人有问题?

    一声高亢的马嘶声打断了中年男子的思绪。

    踏叶玉龙马见大锁被斩断,立时四蹄蹬地,身形跃起,撞出了牢笼,朝站在它面前的月倾寒就冲了过去。

    “啊!”人群中响起了惊呼声,纷纷向后退去,生怕波及到自己。

    风灵却站在原地,笑看着月倾寒,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她家表妹出手,就算是一条真龙它也得盘着,何况踏叶玉龙马只是一匹拥有一丝龙族血脉的马。

    中年男子的反应还算快,连忙上前一步,欲要拦住踏叶玉龙马。

    他虽然只是帝阶初期,但踏叶玉龙马的妖力被脖子上的锁妖圈锁住,他未必就不能拦下。

    可还没等他出手,月倾寒已经出手了。

    月倾寒运足了灵力,伸出左手,在触碰到踏叶玉龙马头部的瞬间猛地向下一压。

    踏叶玉龙马悲嘶了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

115.算计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场八成以上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君阶中期修为,一手镇压帝阶后期踏叶玉龙马,这怎么可能?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妖孽?

    中年男人也停住了身形,收回了已经抬起一半的手,他看着月倾寒,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天才了,还不是一般的天才。

    踏叶玉龙马被按在地上,头部和前腿都不能动弹,但它的后腿还在奋力地挣扎着、踢踏着,眼中露出了不甘之色,愤怒地盯着月倾寒。

    月倾寒双眸微眯,她知道它为何不服。所以她右手手腕一转,问月剑挑断了踏叶玉龙马脖子上的锁妖圈。

    然后她松开了按着马头的左手,并后退了一步。

    见识了月倾寒的实力,这回再没人阻止了。

    踏叶玉龙马感觉到自己体内妖力的恢复,连忙站起身,连着后退了三步,警惕地看着月倾寒。

    此时,有不少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围了过来,见到这倾国少女驯马的一幕,纷纷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

    在众多围观者中,有一名俊朗的蓝衣男子。他看着月倾寒的身影,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月倾寒翻手收起了问月剑,平静地看着踏叶玉龙马,淡淡地道:“你可准备好了?”

    妖兽这种生物,尤其是灵智不下于人类的妖兽,想让它们臣服,就必须让它们心服才行。

    踏叶玉龙马感觉到了危险,它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浑身的肌肉紧绷,四蹄烦躁地乱踏,眼中泛起浓浓的忌惮之色。

    月倾寒却没打算再给它时间,一个闪月来到它的面前,伸手再次朝它的马头按下。

    踏叶玉龙马低嘶一声,连忙向后一跃,避开了这一按。

    然而月倾寒却再次发动了闪月,在踏叶玉龙马尚未落地之时来到了它的身侧,伸出双手,按向它的后背。

    踏叶玉龙马眼中闪过愤怒,它发出一声长嘶,一道寒冰圆环从它的体内施放而出,向四面八方攻去。

    月倾寒自然在攻击范围之内。

    月倾寒眼眸平静,她左手食中二指并指如剑,灵力同时运转至双指,一指点在了冰环之上。

    “咔”的一声,冰环碎裂。

    月倾寒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踏叶玉龙马的背上,并全力向下压去,而左手则改剑指为掌,一掌按向了踏叶玉龙马的肋骨处。

    踏叶玉龙马感受到了从背上传来的压力,它连忙四蹄用力,身体向上挺,却在此时肋骨处挨了一掌,那掌力并不如何强,却将一股冰灵力送入了它的体内。

    踏叶玉龙马起初还心中一喜,冰灵力啊!它最不怕这个,因为它自己就是冰属性妖兽。

    然而下一刻,它就惊恐的发现,那股冰灵力势如破竹地席卷了它所有的内脏。

    将它所有的内脏尽数冻结,它体内的冰属性妖力竟是毫无抵抗之力,甚至同样被冻结了。

    月倾寒是月灵体,极冰灵脉,修炼的又是《冷月化凰决》,体内灵力的强度又是同阶修炼者的十数倍。

    这么多优势相加,若是踏叶玉龙马能抵挡才是怪事。

    踏叶玉龙马悲嘶了一声,再次被月倾寒按趴在了地上。

    月倾寒知道,踏叶玉龙马现在的状态不可能站起来,她便收回了压制它的右手,转手摸了摸它的马头,淡声道:“可服了?”

    踏叶玉龙马喷出一口白气,任由月倾寒摸它的头,不挣扎却也不低头,眼中还带着倔强。

    月倾寒淡淡一笑,翻手取出了那枚在兽战山脉得到的帝阶中期大地之熊的妖丹,将其放在了踏叶玉龙马的嘴边。

    这枚妖丹虽然是土系的,但妖兽和人族不同,踏叶玉龙马完全可以吸收,只是会有不少损耗而已。

    踏叶玉龙马嗅了嗅妖丹,眼中开始浮现起挣扎之色。

    围观的众人大多看得双眼放光,兴奋中还带着些许的紧张,活像是正在驯马的人是他们自己。

    月倾寒并不着急,只静静地伸着手。

    终于,踏叶玉龙马还是低头把妖丹吃进了嘴里,顺便还舔了舔月倾寒的手。

    月倾寒淡笑,右手再次按到踏叶玉龙马的背上,将它体内的冰灵力都吸了出来。

    踏叶玉龙马感觉到了,连忙站了起来,却果然没有再乱蹦,而是将马头低下,蹭了蹭月倾寒的手臂,很是亲昵的样子。

    “好!”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当先叫了一声好。

    有不少人也跟着叫起好来。

    有人说:“恭喜姑娘驯服宝马,姑娘果然非常人。”

    也有人说:“姑娘果然是天纵之才,君阶中期便能降服踏叶玉龙马,我等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

    “不错!”有人附和。

    月倾寒对众人的夸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朝这些人点头示意。

    “表妹,”风灵迎了上来,微笑道,“恭喜!”

    月倾寒轻轻摸着踏叶玉龙马的马头,淡笑着点头道:“表姐,我们走吧!”

    风灵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笑着点头道:“好!”

    姐妹二人说话间就要离去。

    却听那卖马的中年男人道:“二位小姐请留步。”

    月倾寒和风灵同时停住脚步看向了他。

    风灵皱眉道:“请问你还有何事?”

    中年男人对风灵笑了笑,将一枚一寸直径的圆形玉佩递给了月倾寒,笑道:“这是一个五十立方的灵兽屋,是我们御兽商行独有之物,里面还有一副马鞍,还请小姐笑纳,就当做是在下刚才说话不实的赔礼。”

    灵兽屋其实说白了就是能装活物的储物灵戒,所以,中年男子将马鞍放在里面并不奇怪。

    月倾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无非是结个善缘,便也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

    中年男人见此不由大喜,笑道:“多谢小姐赏脸,若是小姐有关妖兽的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御兽商行找在下,在下梁仁,定会竭尽全力。”

    月倾寒点了点头,用刚刚到手的灵兽屋收了她的踏风龙马,带着踏叶玉龙马和风灵一起向人群外走去。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她们通过,有不少人还对她们点头或是微笑示意。

    月倾寒和风灵一一点头回礼。

    那名蓝衣男子看到了整个过程,不由面露一丝笑容,他想了想,并未上前和月倾寒二人搭话,而是转身离开了人群。

    蓝衣男子匆匆回到了家族租住的小院。

    这是一个二进的小院落,蓝衣男子直接去了东厢房,伸手敲了敲房门,说道:“二叔,长歌求见。”

    “长歌啊,进来!”屋内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

    长歌,名为上官长歌,是百花国静湖城上官家的少族长,听到男子的话,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名中年男子盘坐于踏上,他神色平静,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叫上官南风,是上官家家主的亲二弟,听到开门声,他并未抬头,一指对面,笑道:“坐,陪二叔下盘棋。”

    上官长歌微笑,坐到上官南风对面,却没有去拿棋子,而是道:“二叔,长歌有一事不决,要与二叔商量。”

    上官南风闻言放下了棋子,抬眼看向上官长歌,笑道:“何事?说来听听。”

    上官长歌的神情很是郑重,他将月倾寒的战力,和他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道:“二叔,您觉得此计是否可行?”

    上官南风的神色也变得郑重了起来,他揉着额角,眼中光芒闪烁不定,良久,他才道:“此计若成,自然是好,但若是泄露,后果将极为严重,长歌啊,你这是在玩火。”

    上官长歌严肃而坚定地道:“但这是我们上官家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二叔,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上官南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就算真的出了差错,高家那边本就是死敌,不提也罢,若是被那位姑娘发现了,我们就许以重利,实在不行这次的事情算她一份,不过,”他顿了顿,“让婉儿陪你去。”

    “不行!”上官长歌豁然站起,脸色巨变,大声道,“二叔,我不可能让婉儿受这等羞辱!绝不可能!”

    上官南风却依旧平静,他直视着上官长歌的眼睛,凉凉地道:“婉儿的出身太低,你们想结婚阻力太大,这次的事,只有她付出了,受了这份辱,得了这份功劳,族中那些人才无话可说。”

    “那也不行!”上官长歌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大声道,“婉儿心伤未愈,我岂能让她做这种事情,若她以为我爱她是假,心伤更深,又如何是好?”

    “糊涂!”上官南风面现薄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喝道,“你以为婉儿是什么人?她聪慧过人,此事只要与她说清,她岂会多想?你要为了一时的心疼而错失一生幸福?这次机会一旦错过,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就不好说了,若无大功,你以为族中会允许你娶一个青楼花魁为正妻,你想也不要想!”

    “可!”上官长歌面色涨红,却终究没了言语,他知道,上官南风所言都是对的,都是为了他和婉儿好,可是……

    上官南风见他的表情不由眼神一厉,喝道:“还是说,你觉得婉儿去做了那等事情有损你的男人面子,所以你才不愿。”

    “当然不是!”上官长歌大声否认。

    “不是就好!”上官南风大喝,“长歌,族中之人大多反对你娶婉儿,我却坚决支持,你可知为何?因为一个‘真’字,你二叔我最佩服心有真情之人,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当当当!”房门被人敲响,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进来,“二叔,婉儿给您沏了茶,可以进来吗?”

    上官南风看了一眼上官长歌,然后扬声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一名气质温婉,容貌和风灵有得一比的白衣女子缓步而入,她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茶壶、茶碗和一些点心。

    她翻手关上房门,抬眸,在看到上官长歌的一瞬间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喜道:“长歌你回来了啊!”

    上官长歌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摸了摸鼻子,笑道:“嗯,回来了。”

    婉儿名叫吕婉,她爱上官长歌至深,对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熟悉无比,见他神情有异。

    吕婉将托盘放到床榻边的小几上,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柔声问道:“长歌,怎么了?”

    “咳!”上官长歌轻咳了一声,张了好几次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沉默不语,面现为难之色。

    上官南风也不理他,接过吕婉递给他的茶杯,对吕婉笑道:“还是婉儿孝顺,二叔还有事,就不参合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了。”

    说完,他便大笑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吕婉被他说的面色薄红,却也顾不上羞涩,只静静地看着上官长歌,目光温柔似水,等他说话。

    上官长歌差点儿被这份温柔溺毙,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了吕婉,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解释了起来。

    吕婉听着上官长歌的讲述,一双美目越瞪越大,良久,直到上官长歌都说完了,她才点了点头,说道:“二叔说得对,这件事,是该由我来做。”

    “可是,”上官长歌很是犹豫,“我……”

    吕婉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话,微笑道:“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必须去做,也只能是我去做。”

    两刻钟后。

    兽城最大酒楼的包厢内。

    “来,美人儿,喝一个!”一名衣裳半敞,面色苍白,气质极为轻浮的男子正一脸淫笑地,拿着酒杯送到怀中的女人嘴边。

    那女人一身半透明的粉色纱衣,如玉肌肤若隐若现。

    看到男子递来的酒杯,她面上泛起娇媚的笑容,嗲声道:“多谢公子。”说完,便就着男子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几滴晶莹的酒液挂在了女人的唇边,那男子见了,心神一荡,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女人的唇。

    女人面露桃红,迎合着男人。

    可就在此时,“咚咚咚!”房门被扣响。

    男子皱眉,用力地吻了一下女人的唇,才抬起头,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禀少爷,上官长歌公子来了。”

    男子又皱了皱眉,心中极为不悦,却还是扬声道:“请上官公子进来。”

    “是!”门外的男子应了一声,又道,“上官公子请。”

    房门被推开,蓝衣男子缓步而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气质温婉,容貌上等的红衣女子,正是吕婉。

116.祸起

    男子的眼神一下就落在了红衣女子身上,眼中淫光四射,上下打量不停,嘴角隐有涎水流出。

    上官长歌见此,心中不屑,面上却不显,抱拳笑道:“高兄,别来无恙,小弟不请自来,打扰了高兄的雅兴,还请见谅一二。”

    被叫做高兄的男子名为高盛。

    听到声音,高盛这才回过神来,他心中已有薄怒,却顾忌上官长歌的身份,并未发作,却也是面露不快,更没有起身相迎。

    只强笑道:“原来是上官兄,”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请坐,不知上官兄找我何事?”

    上官长歌心中更加不屑,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但脸上却依旧微笑着,抱拳道:“多谢高兄。”

    说着他已经坐下,招手让吕婉坐到他的怀里后笑道:“高兄有所不知,这次来兽城,小弟的二叔也来了。他那个人极为刻板严格,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就是走路时带个美人儿他都会说小弟有损家族脸面,简直烦不胜烦。”

    上官长歌的面色露出无奈之色,好似极为苦恼,接着道:“小弟实在受不了,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他将手伸进了吕婉的衣服里:“恰好听说高兄在此,便来找高兄叙叙旧,顺便找个姑娘乐呵乐呵,高兄不会赶小弟走吧?”

    高盛闻言心中不屑,他一直听人说什么上官长歌不近女色,是个正人君子,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想着,他面上已经带了出来,却还是大笑道:“哎,上官兄弟说的什么话,为兄怎么可能赶你走,你能来,为兄自然是欢迎的。”

    “来!”说话间,高盛已经举起了酒杯,对上官长歌笑道,“上官老弟,为兄先敬你一杯,今日,你我兄弟定要玩个痛快!”

    说话间,他的眼神还在往吕婉的身上瞟,眼中的浴火几乎毫不掩饰,其心中所想已是再清楚不过了。

    上官长歌看到高盛的眼神,心中已是怒火中烧,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在心中冷笑,他就知道,带着婉儿过来,这姓高的一定会和他一醉方休,轻易绝不会让他离开。

    心中想着,上官长歌面上却露出喜色,也举起了酒杯,大笑道:“好,多谢高兄赏脸,今日过后,你我便是兄弟!”

    说话间,两人已经干了一杯。

    高盛又叫来伙计,撤了桌上还没怎么吃的饭菜,又要了一桌新的。

    其间上官长歌假意阻拦了一下,说什么太过破费,不用再换了,原本的就挺好。

    高盛则说,招待兄弟怎么能用剩菜,那样显得太失礼,上官长歌若是再拦他就是看不起他,觉得他付不起灵石。

    上官长歌只能“无奈”同意。

    很快,新要的菜就上齐了。

    上官长歌和高盛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你说你在哪哪得了多少灵石,我说我睡过什么样的女人,你又说哪里有好酒,我又说哪里有新鲜的好玩儿事物。

    两名女子则在一旁陪酒,时不时发出几声娇笑,很快,上官长歌和高盛就都有了四五分的醉意。

    上官长歌伸手开始解吕婉的衣服,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提议道:“高兄,今日小弟能和高兄痛饮实在畅快,不如你我兄弟来一个双凤合鸣,你看如何?”

    高盛本就惦记着吕婉,如今上官长歌由此提议,他自然同意。

    他还想着在神乱之时换一换,也能尝尝婉儿的味道,便笑道:“好啊!这个更刺激!”

    说着,他已经撕起了那粉衣女人的衣服。

    上官长歌也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很快,两名女子就都只剩下小衣遮体。

    高盛欲火正浓,伸手就要扯下粉衣女人身上最后的衣服,却听那边上官长歌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高兄,面对此等庸脂俗粉,小弟突然没了兴致。”

    高盛的欲火被这一句话浇灭了小半,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向上官长歌,却正好看到他将吕婉推倒在地,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又去喝酒了。

    眼见吕婉摔在地上,泫然欲泣,又强忍着不敢落泪,好不楚楚可怜,上官长歌却全然不理,自顾自地喝闷酒。

    这下,高盛的欲火又去了小半,也推开了怀中的女人,重新坐好,眼珠一转,好似不经意间问道:“上官兄弟这是何意,此等美人,身材、样貌、气质俱佳,难道兄弟还不满意?”

    “唉,”上官长歌又叹了口气,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脸的失意,摇头道,“若是今天之前,自是满意的,可是,唉……”

    他摆了摆手,面露苦涩和愁闷之色,眼中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向往,一边起身向外走,一边叹息着道:“算了,不说了,那等绝色,实是我等可望而不可及,今日兴致已无,小弟就先告辞了。”

    眼见上官长歌就要推门出去,吕婉也已经起身,飞快地穿好了衣服,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准备离开。

    高盛不由急了,大声道:“哎,上官兄弟,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我兄弟是什么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若是你不愿出手,告诉为兄是谁,为兄出手弄来送给兄弟便是。”

    上官长歌摇头,怅然道:“衣似白雪,人如玉,仙子月中来,身在人间,心在红尘万丈外。”

    说完,上官长歌又叹了口气,推开房门,带着吕婉快步离去,竟是没有再给高盛说话的机会。

    高盛看着关上的包厢门,眼中有怒色一闪而过,却仔细地思索起了上官长歌说的那几句话。

    那粉衣女人见此,连忙穿好了衣服,侍立在一旁,不敢多言半分。

    将近两刻钟后,高盛终于想明白了上官长歌的意思,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炽烈的光芒,扬声道:“来人!”

    包厢门被推开,两名小厮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对高盛躬身一礼道:“少爷,有何吩咐?”

    高盛道:“去叫人在兽城中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一个身穿白衣,气质清冷如仙的女人,一旦找到,立即回报我知!”

    “是,少爷!”两人领命,退了出去。

    月倾寒和风灵在兽城内逛了很久,去了很多家大店铺,却也没有找到适合风灵的妖兽,最后只买了一匹君阶后期的流风马。

    风灵看了看天色,只是下午时分,便道:“表妹,要不要在城中吃些东西?”

    月倾寒摇摇头,淡笑道:“不了,赶路要紧。”

    风灵看了一眼踏叶玉龙马,不由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城吧!”

    月倾寒微微侧过脸,点了点头。

    正巧姐妹二人走到岔路,便拐向西方,顺着主街,向兽城的西城门走去。

    眼看着西城门已经在望,却突然从一侧冲出来一伙人,挡住了月倾寒和风灵的道路。

    为首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上身穿大红色宽袍,下身穿金色耀人眼的长裤,脚上蹬着一双绿鞋。

    他带着淫邪的目光不断地在风灵和月倾寒的身上游移,嘴角隐现水光,却还装着有风度的样子,抱拳躬身一礼道:“二位姑娘,在下百花国高家嫡子高盛,想请……”

    “砰”的一声,高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灵一脚踢了出去,敢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看她的表妹,真是找死!

    高盛的修为只有君阶初期,还是那种用丹药硬推上来的修为,真要打起来,他恐怕都不是魅姬的对手,又怎么能扛得住风灵的这一脚。

    竟是被踢飞出去五丈有余,人在半空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待落地时又喷出一口鲜血,已是奄奄一息。

    “少爷!”几个侍从连忙惊呼着跑到了高盛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

    “您怎么样?”

    “少爷,这是疗伤的丹药,您快服下!”

    ……

    高盛挥手挡开了侍从们递过来的丹药,他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道:“把这两个贱人给本少拿下,拿下!咳!”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说话时太过用力,高盛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少爷!”

    “少爷!”

    侍从们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一直跟在高盛身边的两名帝阶中期护卫得到了命令,齐齐上前了一步,气势汹汹地逼向了月倾寒二人。

    其中一名护卫冷然道:“敢伤我家少爷,二位姑娘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他已经伸手抓向了风灵的肩头。

    下一刻,白光一闪,一只血淋淋的右手凌空飞起。

    那护卫惨叫了一声,捂着鲜血狂喷的手腕后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月倾寒。

    月倾寒手持问月剑,神色平静。她缓缓的一步一步地向前,淡淡地道:“让开,否则,死!”

    她不是不想把他们全灭了,但是兽城是百花国的城池,在城内的大街上杀人,终究是不好的,白衣雪的感受,她还是要顾忌的。

    月倾寒每上前一步。

    那两名帝阶中期护卫就后退一步,面上隐现惧色,眼中带着浓浓的警惕。

    刚刚那一剑,真的太快了,他们两人竟是没有一个能反应过来,若是再来一剑,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已经被侍从们抬上担架的高盛看到那两人后退,心中更为愤怒,吼道:“废物,我让你们将这两个贱人拿……”

    高盛的伤本就不轻,又是怒火攻心,他再这么拼尽全力的大吼,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阵阵发晕,差点儿昏厥,下面的话也就没能说出来。

    就在此时,围在高盛身边,正准备抬起担架的一名侍从猛地哀叫了一声:“少爷,您怎么了!”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那侍从一脸的惶恐悲痛,眼中泪光隐现,一副忠仆的模样。却在扑到高盛身上的一瞬间,轻飘飘的一掌拍在了他的左胸上。

    高盛顿觉心脏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出,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趴在他身上的侍从,嘴唇蠕动正要说话。

    那侍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一边用力摇晃,一边声泪俱下地喊道:“少爷,少爷,您怎么了?怎么了?您可别吓小的啊!”

    侍从的声音非常大,如丧考妣,将高盛勉强说出来的一个“你”字盖的一丝不剩,气得他双眼一番,彻底昏了过去。

    “少爷!少爷!”那侍从趴在高盛的身上捶地大哭,声音变得极为凄厉,“您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他这话一出,其他的侍从也慌了神,纷纷跪在高盛身边,一边查看他的情况,一边喊着:“少爷,少爷,您醒醒,快醒醒啊!”

    待发现高盛还有一口气后,又纷纷开始往他嘴里塞各种丹药,补血补气、疗伤的、恢复灵力的,甚至是解毒的,一股脑都塞进了他的嘴里,好不混乱。

    一个个满脸惊恐,有几个还落了泪,都是一副忠仆的模样,却就是没人想起来抬着高盛去找个医者给看看。

    这边这番闹腾,又是动手又是惨叫,这会儿又疯了似的喊少爷,早就引来了不少人远远的围观。

    远远的,城卫兵也被这边的动静给惊动了,一队十一人身穿甲胄的城卫兵已经快步赶了过来。

    那两名帝阶中期护卫早已心生畏惧,却又摄于家规不敢让路。

    这下看到城卫兵过来,二人都松了口气,也不再后退了,因为他们知道,月倾寒对城卫军是有所顾忌的,不然早就动手了。

    那名断了手的护卫连忙用灵气封住了伤口,另外一名护卫则上前一步,怒道:“这位姑娘,你们先伤我家少爷,后又断了我兄弟一只手,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月倾寒眉头一皱,她不想和城卫军解释,太麻烦,若是再遇到和高家有勾结或是想讨好高家的,就会更麻烦。

    于是,她瞬出两脚,将两名护卫踢飞了出去。然后她翻身上了踏叶玉龙马的背,又伸手将风灵拉了上去。

    风灵则顺手将跟着她的流风马收入了一个灵兽袋。

    踏叶玉龙马长嘶了一声,四蹄一跃,便是十多丈远,几个起落就冲出了一里多地,再一晃眼,便踪影皆无。

    等城卫军赶到时,月倾寒姐妹二人已经出了兽城。

117.开战

    上官长歌站在一处小楼的窗前看着月倾寒消失的背影,对身边的上官南风道:“二叔,准备动手吧!”

    “好!”上官南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上官长歌叹了口气,看着远方,目光放空,不知在憧憬着什么,嘴角已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良久,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上官长歌带那人走近时才回过身,伸手将那人揽入了怀中。来人正是吕婉,只不过她已经换了一身白衣。

    上官长歌轻抚着女子的头发,愧疚地道:“婉儿,苦了你了。”

    吕婉听到他的话,不由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大滴大滴的泪水流出,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襟。

    上官长歌的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紧紧地抱着吕婉,轻声道:“是我不好,竟让你受这等屈辱,我保证……”

    “不!”吕婉没有抬头,却出声打断了上官长歌的话,她柔声道,“我本是一介风尘女子,虽为完璧,却也好说不好听。”

    她抱紧了上官长歌,语气中带着深情:“长歌,你能爱上我已是我三生有幸,我本不奢望什么,但是……”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憧憬和几分幸福的味道,语气坚定地道:“既然有了可能,为了这一丝可能,受些辱,我愿意。”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难受,找你来发泄一下,长歌,你就当我是对你撒娇好了。”

    “呵!”上官长歌竟是被她逗笑了,却更为心疼了,他将下巴抵在吕婉的头顶,柔声道,“婉儿,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

    出了兽城。

    风灵便放出了流风马,骑了上去。

    月倾寒也没反对。

    姐妹二人骑着各自的马匹,一边缓缓地向前走,一边等着高家可能到来的追杀。

    与其让别人追杀一路,不如反过来将追杀的人全部解决,主动总比被动要好。

    “表妹,你就不打算给你的踏叶玉龙马取个名字吗?”风灵笑道。

    踏叶玉龙马听懂了风灵的话,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点儿高傲,逗得风灵抿嘴直乐。

    月倾寒伸手拍了拍踏叶玉龙马的马头,淡笑道:“不如表姐取一个。”

    “呵,”风灵轻笑,“那可不成,你的马,自然要你来取名。”

    月倾寒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可她确实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便问道:“表姐要给流风马取什么名字?”

    “呵,”风灵被她逗笑了,“就叫流风,挺好听的。”

    月倾寒无语,想了想,却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才好,倒是想起她娘唤她做寒儿,风雪唤风灵做灵儿,水柔唤鬼女做双儿,便道:“就叫玉儿吧!”

    踏叶玉龙马,现在的玉儿,低嘶了一声,还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名字。

    风灵笑道:“不错的名字。”若是她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怕是就不会这般觉得了。

    姐妹二人借着这个话题,说起了关于妖兽的事情。

    风灵笑道:“表妹,你觉得什么妖兽最适合我?”

    月倾寒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是千幻云蝶。”

    “那是什么妖兽?”风灵问道。

    “是一种血脉等级很高的妖兽,”月倾寒解释道,“可以进阶到九阶,并且有飞升的可能。”

    风灵眼睛一亮,问道:“稀有程度如何?”

    月倾寒道:“因为千幻云蝶的战斗力一般,所以蝶卵不算太稀有,只是非常贵,且成活率不高。”

    风灵皱了皱眉,又问道:“那它都有什么能力?”

    月倾寒道:“第一,飞行速度非常快,比同阶人族要快得多。”

    听到这话,风灵已经是微微点头了。她是弓箭手,非常需要一只能飞行,且飞行速度快的妖兽。

    “第二,”月倾寒接着道,“会幻术,虽然幻术威力极小,对同级只能起到一定的干扰作用,但施放的距离很远,范围也非常广。”

    风灵这下是彻底明白月倾寒为啥说千幻云蝶适合她了,能飞,还能远距离骚扰敌人,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姐妹二人边闲聊,边向前方行去。

    另一边,兽城东城较为偏僻处。

    这里有着一排排的小院,提供给一些商人暂时存货,也提供给一些家族子弟来此暂居。

    一座小院的房间内。

    一名发如钢针竖立,豹头环眼,黑面扩口,一脸络腮胡的男人一手拿着一只烤好的兽腿狂啃,另一手拿着一个酒坛,时不时灌上一大口。

    突然,“轰”的一声,房门被从外边撞开。

    豹头环眼的男人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酒坛砸了过去,口中大骂道:“混账东西,不知道老子在喝酒吗?”

    推门的小厮不敢躲避,也不敢用灵力护体,只能站着硬挺。

    “啪”的一声,酒坛砸在小厮的额头上,立时碎开,又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厮的额头瞬间被砸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满脸,混合着酒水,将他浑身上下染得一片一片的红,显得极为可怖。

    小厮却连一个净尘术都不敢给自己打,更不敢表现出怨恨,只急急地道:“二爷!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二爷,是高家家主的二弟,高易德。

    闻言,他豁然站起,身形一晃来到小厮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瞪着眼睛喝道:“你说什么?盛儿他怎么了?”

    不用小厮回答,两名帝阶中期的护卫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双双跪在了高易德的面前,以头碰地,咚咚作响,悲声叫道:“二爷,大少爷他,他……”

    在他们身后紧跟着几个侍从。

    其中四名侍从抬着担架,还有两名侍从跟在左右,却是不见了那名暗算了高盛的侍从。

    几名侍从放下担架,就地便跪了下来,同样以头碰地,声嘶力竭地喊道:“二爷,大少爷他,他被人所伤,他……”

    见到这个情况,高易德只觉眼前一黑,他连忙晃了晃脑袋,缓了缓神,一步迈到高盛的身边,俯身检查他的情况。

    哪还用查看,高盛整个人都已经凉了,早已死去多时。

    高易德的双眼瞬间充血,他一把拎起了一名帝阶中期的护卫,怒吼道:“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哪个?”

    那护卫被吓得够呛,浑身打颤,但好歹是帝阶中期,勉强状着胆子开口道:“少爷当时在酒楼吃饭,突然让我们去找一个穿白衣的清冷女子,我们就去找了。找到那人之后,我们回报了少爷,少爷就去见了她。少爷应该是想请她吃饭,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身边的一个女人给踢了出去,当时少爷还活着,我们给少爷喂了不少丹药,可是,可是……”后面的话,护卫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了。

    高易德被气得眼前发黑,咬牙切齿道:“好啊!盛儿好心好意请她们吃饭,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下如此狠手,真真是该死!该死!”

    他一把扔开护卫,迈步就向外走,嘴里怒骂道:“我这就去把那两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抓回来,给盛儿陪葬。”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其他高家人的注意。

    一名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听到了一切的经过,见高易德不管不顾地要去报仇,连忙一把拉住了他,焦急道:“二爷,此事还没弄清,那两个女人的来历身份也都没弄清,不能轻举妄动啊!”

    “轻举妄动?”高易德笑得狰狞,一把甩开沉稳男子的手,转手抓着他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

    高易德赤红着眼睛,鼻孔处隐现白气,活像是一头发疯的公牛,吼道:“弄清楚什么?她们杀了盛儿,就得死,他娘的还弄清楚什么?”

    他用力摇晃着沉稳男子,怒骂道:“你他娘的告诉老子,弄清楚什么?盛儿都死了,还弄清楚你奶奶个孙子!”

    最后一句高易德是贴着沉稳男子的脸吼出来的,浓烈的酒臭和无数的唾沫星子喷了沉稳男子一脸。

    沉稳男人被他提着衣领摇晃,脖子时松时不松,呼吸也是时畅时不畅,被弄的脸色发白,怒火一个劲儿地往上撞,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更挣脱不开。

    “哼!”高易德看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不由怒哼了一声,一把将沉稳男子摔在地上,转身就往外走,大喝道,“所有帝阶中期以上者,跟我走!”

    “是!”一共六人,四男两女应了一声,跟着他向外走。

    沉稳男子被摔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心中急得不行,这事儿疑点太多,透着诡异。

    奈何他浑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似得,根本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高易德往外走,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眼看着高易德就要冲出去了,却又见他向一阵风似的冲了回来。

    沉稳男子心中一喜,连忙强撑起上半身。

    可他刚要说话,却见高易德看也不看他,一把拎起了一名帝阶中期护卫,转身又冲了出去。

    沉稳男子本就被高易德摔伤,又见此一幕,直被气得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怒骂道:“高易德,你个无知匹夫,高家必毁于你手。”

    高易德的身形猛地一顿,他咬了咬牙,很想回头一掌劈死沉稳男子,却又生生地忍住,头也不回地迈步向外冲去。

    沉稳男子见骂他都没用,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快速疯长,忧虑焦急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高家所居小院对面的阴影处。

    “呼!”上官长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儿摔倒,幸好被一旁的吕婉一把扶住。

    “长歌,你怎么样?”吕婉关切地问道。

    上官长歌站稳了身体,拉过吕婉的手握在掌心,心中叹息,他爹说他智计心性都是上佳,却缺少磨炼。

    他本还不服,现在却是服了,被一点儿事情就弄的腿软,不是欠练是什么?

    他在心中自我反省,面上却摇头笑道:“我只是太紧张了,幸好,幸好,高易德够蠢。”

    “噗!”吕婉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显得她整个人娇艳欲滴,“是长歌你太精明了。”

    上官长歌看得心里痒痒,伸臂将吕婉揽入怀中,笑道:“如此一来,这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已成定数,剩下的,只是收网罢了!”

    吕婉靠在他怀里,笑着点头。

    月倾寒和风灵骑着马,缓缓走在官道上。

    夕阳洒下的霞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姐妹二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欣赏着夕阳,感受着夕阳的余温。

    “轰轰”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

    月倾寒和风灵回头看去。

    正好看到一行八人,骑在马上,急速朝她们追来。

    为首的是一名豹头环眼的男人。

    他双目怒瞪,杀气腾腾地看着月倾寒和风灵。

    隐隐的,月倾寒都能看到他那紧绷的腮帮子,明显是在咬牙。

    风灵的眸色沉了沉,和月倾寒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催马向前方驰去。

    月倾寒拨转马头,唤出问月剑,平静地看着高家人不断地接近。

    夕阳下,倾国的少女白衣染红霞,清冷玉面现红晕,高坐于白马之上,竟是夺去了这方天地所有的颜色。

    然而这一切都不在高易德眼中,他看不到月倾寒此刻的美,他只能看到,杀死他侄儿的仇人。

    高家人更近了!

    玉儿的眼中带上了些许凝重,身体微微躬了起来,在这一刻竟不像是一匹马,而是一头豹子。

    月倾寒伸出左手,轻轻地抚上了玉儿的头。

    玉儿低嘶了一声,以示回应。

    距离更近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高易德本就怒极,在看到正主时这份愤怒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他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翻手取出一根六尺多长的狼牙棒,急催胯下马匹,如同疯虎般朝月倾寒冲了过来。

    就在此时,“嗤”的破空声响起,两只青色的箭矢,一只在前直射高易德的胸口,一只在后,射向高易德跨下马匹的马腿。

    只不过,第一只箭矢力大势猛速度快,带着剧烈的啸音,而第二只箭矢却只是很一般的一箭。

    月倾寒的眸中在一瞬间染上喜悦,她轻夹马腹,低声道:“上!”

    玉儿的灵智要比踏风龙马高得多,一听到月倾寒的话,立即四蹄一蹬,冲向了高易德。

    半途时,第二只青色的箭矢从玉儿的身边掠过。

    月倾寒低喝一声:“上!”

    玉儿腾空而起,一只马蹄准确地踩在了那只箭矢上。

    踏叶玉龙马,能踏叶而行,更不要说是一根箭矢了。

    玉儿借着这根箭矢腾空而起,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猛扑高易德。

    月倾寒同时将大量的灵力注入到了问月剑之中,问月剑剑尖处暴涨出了四尺多长的剑芒。

    月倾寒挥起问月剑,当头朝高易德斩下。

118.全灭

    高易德对此早有防备,却也不能坚固两道攻击,无奈之下,他只能抬手一棒将箭矢击落,然后身体向后倒去,避开了月倾寒的一剑。

    月倾寒眸子一眯,悲之剑意自上而下地笼罩了高易德。

    高易德这回是完全没有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悲伤笼罩,一时间眼泪狂飙,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想哭个痛快。

    月倾寒抓住这个时机,左脚甩开马镫,身体从右边翻下,凌空朝高易德扑了下来,问月剑直指其咽喉。

    变起太过仓促,高易德带来的七人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纷纷对月倾寒发动了攻击。

    玉儿轻嘶了一声,一张嘴,无数的冰锥从它的口中喷了出来,迎上了所有的攻击。

    “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

    玉儿毕竟是帝阶后期妖兽,就算近战能力因为是马并不强,但是这冰法可是极为强大的,将所有的攻击都挡了下来。

    然而,所有的攻击,是只看得见的攻击,高家人中有一名帝阶后期女子,她发出的一道无形的灵魂攻击无视了玉儿的冰锥,攻向了月倾寒。

    月倾寒只觉身边一道危险气息快速袭来,以她现在身在半空又是全力攻敌的状态想躲是不可能了。

    她只觉一道灵魂力攻入了她的体内,迅速攻入了她的识海,击在了她的灵魂之上,让她在一瞬间只觉头痛欲裂,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也就是因为这一击,月倾寒刺向高易德的剑势稍减,让高易德来得及挥起狼牙棒挡住了问月剑。

    月倾寒眸中冷芒一闪,强压下头部的不适,问月剑剑尖一点狼牙棒,身体凌空翻身而起。

    人在半空,月倾寒果断施展了化凰,月光穿梭在一瞬间施展,问月剑剑尖直指那名帝阶后期的女子。

    月光穿梭的速度太快,那名帝阶后期的女子反应过来时,问月剑已经到了她的咽喉之前。

    这若是体修、法修或者意修,那都是必死的,可偏偏这名女子是一名魂修,灵魂力的施展就是心念一动的事情,快速无比。

    “叮”的一声,问月剑刺在了一层厚实的,只存在于女子咽喉前的、灵魂力组成的小盾上。

    月光穿梭这一剑,最大的优点就是速度奇快无比,帝阶后期很难反应,但缺点也比较明显,攻击力就和普普通通的一剑差不多。

    所以,这名帝阶后期的女子凭借着灵魂力组成的盾牌挡住了月光穿梭,保住了一条命。

    然而,面对自己的一大杀招被破,月倾寒却丝毫没有惊讶,她抬起修长纤细的右腿,一腿就踢向了帝阶后期女子的左胸。

    魂修本就不擅长近身战斗,那帝阶后期的女子又在全力维持咽喉处的小盾,根本无力抵挡。

    只听“砰”的一声,月倾寒全力的一腿结结实实踢在了帝阶后期女子的左胸上,将她踢得尖叫一声,腾空飞起,向后方摔去。

    很明显的,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胸骨碎裂的咔咔声,那名帝阶后期的女子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待落地时,已经是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在场所有的高家人,除了刚刚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的高易德,全都面露惊骇之色,一时间连发动攻击都忘了。

    月倾寒眸光平静,悲欢剑意同时加持,问月剑连震,悲欢呈现的十道剑气脱剑而去,直射高家的五名帝阶中期修炼者。

    她并不看结果,背后双翼一震,反手握剑,头也不回的将问月剑后指,直刺那名帝阶后期的男子。

    与此同时,“嗤”的一声,两只青色的箭矢自远处而来,分射高易德和另一名帝阶后期的男子,迫的他们只能抵挡或是躲闪,无法去援助那几名帝阶中期的高家人。

    高家是大型国的家族,相对来说帝阶中期的实力要比闻国内的帝阶中期强上一分或是数分,所以,除了面对暗月和满月的两人以外,其余三人最多受伤,绝对不会死。

    但在悲欢呈现攻击到那五名帝阶中期之前,玉儿已经落在了五人的身边,并发出了一道寒冰圈。

    属于帝阶后期妖兽发出的寒冰圈击中了五名帝阶中期,将他们从上到下冻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

    悲欢呈现的剑气恰在此时斩到,将这五名,不,五座冰雕斩为了碎冰块,带走了五人的性命。

    而月倾寒手中的问月剑已经刺到了那名帝阶后期男子的面前。

    帝阶后期男子的瞳孔微微一缩,横起手中长刀挡向了问月剑。

    “叮”的一声,刀剑相击。

    天风界的马匹都是妖兽,是有灵性的,骑乘它们不需要太高的技巧,所以,除非是军中的人,不然对马术都不会特别精通。

    因此,那名帝阶后期的男子在马上坐的本就不是特别稳,一击之下,竟是直接飞了出去。

    月倾寒双翼一震,身形一闪,再次来到帝阶后期男子的面前,问月剑刺向他的胸口,剑尖处杀气凛然。

    “嗤”的一声,一只旋转着,搅动着空气在剑尖处形成漩涡的青色箭矢贯空而来,直射帝阶后期男子的左肋。

    眼看着,这名高家的帝阶后期男子已经是必死之局,月倾寒却忽然眉头一皱,左手向后一伸,从头发上摘下了发簪。

    她迅速地将灵力注入到了发簪之中,发簪上蓝光一闪,变成了一把长三尺的冰蓝色细剑。

    月倾寒手腕一转,细剑向后背一挑。

    “锵”的一声大响,细剑正好与高易德挥来的狼牙棒撞在了一起,激起一连串地火星。

    高易德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而月倾寒也被砸的身形向下一沉,原本刺向帝阶后期男子胸口的一剑也变成了刺向其小腹。

    帝阶后期男子见此机会,一咬牙,挥刀磕飞了风灵的一剑,身形也借着这一下的反震力向右侧横飞了出去。

    只是,他小腹的左侧还是被月倾寒刺穿,而且因为他向右侧的横飞,他的半个小腹都被划开,肠子立时就流了出来。

    玉儿刚帮着自家主人解决了五名敌人,正自欣喜,又见到一个喷血的人影朝自己飞了过来。

    它欢快地嘶叫了一声,整个身体上都闪烁起了冰蓝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不到一吸的时间便已经是刺眼至极。

    然后,一道隐隐呈现龙形的冰蓝色光影从玉儿的身体上脱出,裹挟着迫人的寒气和飞来的帝阶后期男子撞在了一起。

    “咔咔咔!”帝阶后期的男子被玉儿这明显是绝招的攻击击中,整个人快速变成了一尊冰雕,落地的瞬间,便被摔成了无数的碎块。

    月倾寒背后的双翼一展,整个人腾空而起,躲过了高易德的又一次攻击,立于空中,淡淡地看着高易德。

    只眨眼的功夫,高家一行,只剩下高易德一人。

    高易德是那种典型的平时脏话连篇,真怒道极限时,却又一言不发一心只求杀死仇敌的人。

    所以,他一言不发,直接一摸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灵兽袋,将里面的灵兽召唤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长鸣,一只巨大的,翼展足有五丈多,周身缠绕着湛蓝色雷霆的大雕出现在了高易德的头顶,竟是帝阶后期的雷霆雕。

    雷霆雕一双金光闪烁的眸子冷冷地瞥了月倾寒一眼,眼中满是高傲,大有,你这蝼蚁还不匍匐在地的意思。

    月倾寒在看到这只雷霆雕的瞬间,第一个想法是,抓来送给玉无缘那个家伙挺合适的。

    于是,她冷冷地瞥了雷霆雕一眼。

    那只刚刚还威风凛凛地雷霆雕被月倾寒这一眼看的身体一僵,浑身羽毛尽数乍起,一头就从天上栽了下来。

    没办法,月倾寒身上那股属于白凰的威压虽然不强,却足以将雷霆雕这种血脉不咋样的飞禽吓个半死。

    而刚准备跃上雕背的高易德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自己养了几十年的雷霆雕砸了个正着。

    巨大的雷霆雕体重足有两千多斤,从高处砸下,冲击力之大硬生生将刚刚跃起的高易德砸趴在地。

    月倾寒眸光一闪,再次使用了月光穿梭,趁着高易德行动不便之际,一剑刺穿了他的脑袋。

    高易德这位帝阶后期圆满,可比闻人家大长老那个帝阶后期圆满强得多,只是比不上林意武而已。

    以他的实力,躲过月光穿梭不可能,但绝对有时间格挡,毕竟现在是白天,只可惜……他死的确实挺憋屈。

    月倾寒淡淡地看了雷霆雕一眼,问月剑一挑,将高易德腰间灵兽袋挑在了手里,淡淡地道:“臣服,或者,死!”

    雷霆雕想了想,低下了头。

    若是别人,它也许会挣扎一下,但月倾寒身上的白凰气息让它生不出哪怕一点儿的反抗之心。

    月倾寒淡笑,挥手将雷霆雕收入了灵兽袋中,白凰不愧是妖兽界绝对的顶尖血脉,果然厉害。

    风灵骑着流风马很快赶了过来,她翻身下马,对正要收拾战场的月倾寒笑道:“表妹,这些交给我。”

    月倾寒看了风灵一眼,点头。

    风灵的手法非常娴熟,很快搞定。

    姐妹二人翻身上马,快速而去。

    在月倾寒二人离去后不久,一名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战场处,他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战场处的情况,然后就离去了。

    男子刚刚离去不久。

    官道旁的树林中,闪出一白一黑两道纤细的身影,不是月倾寒和风灵姐妹二人,又是何人呢?

    风灵笑道:“表妹,你真是神了,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来的?”

    月倾寒淡笑道:“高盛和我们明显不是巧遇,应该是特意来找我们的。而且,高家为首那人的状态不对,像是和我们有深仇大恨,可是,表姐你那一脚,不可能踢死高盛,最多就是重伤休养而已。”

    风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表妹你是说,高盛已经死了,那么是谁杀了他呢?”

    月倾寒点了点头,淡淡道:“不排除是高家为首那人太过宠高盛,即使是重伤他也无法忍受,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是直觉,不能确定,所以才等在这里看看。”

    风灵笑道:“现在看来,表妹你想的没错,我们要跟上去吗?”

    月倾寒点了点头,敢算计她们姐妹,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主,已经查明,高家出城的人全部身死,无一生还。”刚刚出现在官道上的黑衣男子站在上官长歌面前汇报情况。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上官长歌坐在房间里,墙上的月光石映照着他的双眼,显得他的双眼格外明亮。

    他挥了挥手,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黑衣男子躬身一礼,退出了房间。

    吕婉笑道:“长歌,我们就要成功了。”

    上官长歌点了点头,起身,拉着吕婉走向了房门,笑道:“走吧,婉儿,我们去找二叔。”

    高家所居的小院内。

    自从高易德走了之后,那名沉稳男子就一直心神不宁,极为不安,尤其在他问过来龙去脉之后,这种不安就更为强烈了。

    高盛是在上官长歌走后下令寻找白衣女子的。

    高家和上官家同为静湖城的两大世家,两家出色后背的情况,彼此都是一清二楚的。

    高盛是闻名整个静湖城的纨绔子弟,论吃喝玩乐他绝对是一把好手,其余的,一无是处。

    而上官长歌,那是上官家少主,静湖城内公认的年青一代天赋最高者,修为智谋一样不缺。

    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同一种人,上官长歌怎么可能会去拜访高盛?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沉稳男子他都不信。

    还有,高盛身上有防御宝器,那名黑衣女子只有君阶中期修为,怎么可能一脚就踢死高盛,这里面,太不对了。

    而月倾寒的资料,他也得到了,君阶中期就能一手镇压帝阶后期踏叶玉龙马的绝顶天才。

    将一切联系在一起。

    上官长歌引诱高盛去招惹月倾寒,以高盛的性格必然会得罪了那样的天之骄女,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无论高盛有没有当场死亡,上官长歌都会暗中派人杀了高盛,从而引得高易德那个莽夫失去理智,冲出去追杀月倾寒二人。

    能一手镇压帝阶后期踏叶玉龙马的人,岂是高易德和他带的那些人能对付的,他们必然会被全灭。

    然后,上官家在将他们留在兽城之中的人全部杀掉,嫁祸给月倾寒二人,让高家对上她们二人。

    死了这么多人,高家必然不会轻易罢休,一定会派人去追杀月倾寒二人,而去的人必然是全灭的下场。

    然后上官家出手对付高家,到那时,已经元气大伤的高家又岂会是毫发无伤的上官家对手?必然是灭族的下场。

    就算有万一,高家杀了月倾寒二人,那等天之骄女背后的势力又会是何等的可怕,高家还是个灭族的下场。

    沉稳男子想清楚一切后,已经是脸色惨白,背后冷汗岑岑,真真是,好狠的算计!好狠的心!

    他急急忙忙地冲出了高家暂居的小院,向兽城内传讯法阵所在的传讯阁跑去,他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家族。

    然而,沉稳男子刚拐过一个巷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刀斩飞了脑袋,隐隐的,他看到了上官家二爷,上官南风的脸。

119.洞府

    天空很快被黑色所染。

    二十余道手持武器的身影冲入了高家所住的小院内,将所有在此的高家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这些人仔细地整理了现场,确定没有留下任何不该留下的痕迹后,便快速地离开了。

    “成功了?”上官长歌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狂喜,“二叔,真的成功了!”

    吕婉也是一脸的喜色,美目放光。

    上官南风大笑着点头道:“成功了!你小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等回了家族,你的事儿,”他看了一眼吕婉,“二叔一定帮你!”

    “哈哈哈!”上官长歌有些癫狂地大笑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多谢二叔,多谢二叔,哈哈哈!”

    上官长歌还觉得不够,一把抱起吕婉,在屋内转起圈来,大笑道,“婉儿,成功了,成功了,我们可以成婚了,哈哈哈!”

    吕婉被上官长歌弄得红了脸,却也是满脸喜色,一时间落下泪来,搂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上官南风的嘴角也挂起笑容,抬步向房门走去,准备把时间留给这对有情人。

    然而,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巨响,三人所在的房间房门被人从外边破开,一把白色的长剑迎面朝上官南风刺来,剑尖上剑气吞吐,杀气凛然。

    上官南风骇然变色,瞳孔紧缩,他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挡在身前,身形毫不犹豫地向后飞退。

    “叮”的一声,剑尖刺在匕首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从交击处传来,将上官南风震得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后又反弹而回,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面色变得惨白,神色萎靡,竟是受了重伤。

    而那把剑的主人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只见白影一闪,白色的长剑下压,剑尖直刺上官南风的后颈。

    上官长歌和吕婉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由齐齐骇白了脸。

    吕婉惊呼道:“不要!”

    上官长歌大叫道:“圣者洞府!”

    白色的长剑停在了上官南风的后颈处,月倾寒淡淡地看着上官长歌和吕婉,凉凉道:“圣者洞府?”

    “呼!”上官长歌、上官南风和吕婉齐齐松了口气,感兴趣就好,他们就怕月倾寒不管不顾地下杀手。

    上官长歌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抱拳道:“姑娘,利用您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赔偿。”

    上官长歌知道高易德的战力,自然的,对于能够灭掉高易德的月倾寒的战力,他也有所猜测。

    因此,他并没有抬出上官家威胁或是废话其它,那都太可笑,面对月倾寒这种人,他们上官家真没什么底气。

    月倾寒淡淡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等他的下文,问月剑也没有收回,依旧抵着上官南风的后颈。

    这会儿,上官家其他人听到声音都赶了过来,见到这个场面,纷纷武器在手,气势汹汹地盯着月倾寒,一副一言不合就群起而攻的架势。

    但上官家的人明显比高家人有规矩地多,虽怒却不乱,全都等着上官长歌的命令,无人动手或多言。

    上官长歌看了一眼自家的人,又看向了一眼月倾寒,权衡利弊之后,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什么事。”

    上官家的人闻言都是一愣,却也没有人反驳或是质疑,纷纷抱拳后快步离开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狠狠瞪了月倾寒一眼,以示警告。

    见他们都走了,上官长歌翻手取出了一枚结界珠,激发后说道:“我们上官家在偶然间得到了一份圣者洞府的地图,位置就在兽城的西方,这次本就准备前往,如果姑娘愿意,我们可以同去,里面的东西我们五五分,算是对姑娘的赔偿。”

    月倾寒凉凉地瞥了上官长歌一眼,淡淡道:“高家不会善罢甘休,日后的追杀还会有,一个圣者洞府五成的东西,不够!”

    月倾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们设计对付高家人,明显是有仇或是有利益冲突,我帮你灭掉高家大半力量,你就给这点儿东西,唬谁呢?

    上官长歌一噎,他以为月倾寒想不到这些,现在被叫破顿觉面上发烧,但他还算皮厚,想了想后说道:“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月倾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上官南风,淡淡道:“我还没想好,先欠着。”

    上官长歌有些无语,没想好?他才不信,这分明是留了个坑,什么时候让上官家跳,怎么跳,都不一定,偏偏他还得认下这个坑,真是,实力不如人,就是没人权啊!

    上官长歌叹了口气,抱拳道:“可以。”

    月倾寒翻手收起问月剑,后退了一步,淡淡道:“口说无凭,发誓为证,另外,再给我一件信物。”

    上官长歌沉默了,他看着月倾寒,说道:“姑娘,欠着可以,但是,第一,我不可能做出对家族不利之事,第二,必须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第三,不能伤及婉儿,姑娘若是同意,长歌这就发誓。”

    那边扶起上官南风的吕婉听到上官长歌的第三,不由温柔一笑,看了他一眼,眼中情意绵绵如细雨。

    月倾寒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

    “好!”上官长歌点头,“我上官长歌对天发誓,今日欠,”他顿了顿,见月倾寒没有说名字的意思,便道,“欠眼前之人一个条件,只要不损害家族利益,不伤害到吕婉,又是力所能及之事,我上官长歌必应,否则,天劫临身。”

    说完,上官长歌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简,将誓言刻录入其中,递给月倾寒道:“这是信物,请姑娘收好。”

    月倾寒接过,翻手收起,问道:“何时去圣者洞府?”

    “明日卯时,西城门外汇合,姑娘觉得如何?”上官长歌问道。

    月倾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呼!”上官长歌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别人都说我是天之骄子,天赋不凡,今日才知,何为天才,这等人物,太可怕了!”

    上官南风被吕婉扶着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叹息着道:“天下英杰无数,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狂妄自大,像她,有杀我们之能,却不出手,却也不让,才是真正的天才。”

    上官长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月倾寒和风灵汇合,微笑道:“上官家提供了一个圣者洞府的消息,里面的东西五五分,并欠我一件事,若是林家想入大型国,上官家可以做个盟友。”

    风灵眼睛一亮,笑道:“表妹,你想得真周到!”

    月倾寒淡笑不语。

    姐妹二人并未住在城中,而是连夜出了城,露宿在了城外,以免引起一些牛鬼蛇神的怀疑。

    月倾寒这次没有干脆利落地杀掉上官家人,不是她的性子变了,而是时机和地点都不对。

    时机不对:月倾寒要去百花秘境,没时间去静湖城,那么,在已经和高家接下死仇的前提下,既然不能一把将上官家灭了,就不如先退一步。

    地点不对:这里是百花国,是大型国,可谓是藏龙卧虎,月倾寒在中型国可以想怎么横就怎么横,但是这里,还是要收敛的。

    月倾寒行事及有分寸,一向是有多大的实力做多大的事情,不低调,却也不会狂妄自大。

    她有压缩灵力的方法,大型国内大家族也有,她能领悟意,别人也能,她有神兵在手,别人不见得就没有。

    如果上官家和高家联合起来追杀她和风灵,她未必能全部抗下,就算抗下了,风灵也会陷入巨大的危险当中,这是月倾寒绝对不能接受的。

    当然,若是上官长歌和她说什么上官家如何如何或是推诿不认,那她不介意把上官家的人全灭在这里,收敛不代表任人欺负。

    但上官长歌给出了足够的利益,态度又足够诚恳,月倾寒从时机、地点和风灵三方面考虑,才放过了上官家。

    第二日卯时,兽城西门外的一处小土包上,月倾寒和风灵并马而立,看着兽城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行二十余骑便出现在了官道上,他们快速由远及近,没多久就到了月倾寒和风灵面前。

    为首三匹马并行,中间的是上官长歌,左边的是上官南风,右边的是吕婉,后面跟着上官家其他人。

    上官长歌对月倾寒和风灵抱拳一礼,笑道:“长歌见过两位小姐,”他一指上官南风和吕婉,“这是我二叔上官南风,妻子吕婉。”

    上官南风连忙抱拳一礼,笑道:“上官南风见过两位小姐,能遇到二位小姐这等天纵之才实是在下有幸。”

    吕婉被上官长歌一句“妻子吕婉”说的心里甜丝丝的,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对月倾寒二人抱拳一礼,却并未言语。

    月倾寒对两人微微颔首,淡淡地道:“韩倾月见过二位,”她看了风灵一眼,“这是我表姐风灵。”

    上官长歌的眸子闪了闪,这两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看来是新起的天才人物,心里想着,他面上笑道:“原来是韩小姐和风小姐,幸会。”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上路了。

    众人顺着官道行了十多里,由上官长歌指路,众人下了官道,拐进了左侧的一条小路。

    上官长歌指着前方道:“二位小姐,那处洞府在离此一千二百里外的一处峡谷里,这一路上也许会遇到一些妖兽,还请韩小姐小心。”

    上官长歌说这话完全是废话,但也是明晃晃地示好,月倾寒自然不会打他的脸,便淡淡地点了点头。

    众人继续向前走,三十里后,绕过一处小丘,前方出现了三匹马,马上坐着三名白发白须的老者。

    上官长歌连忙催马上前,来到那三名老者面前,下马躬身道:“长歌,见过三位爷爷。”

    上官南风和吕婉也都下了马。

    上官南风道:“南风见过二叔、三叔、四叔。”

    吕婉躬身道:“吕婉见过三位长老。”

    上官家其他人也都下了马,对着三名老者躬身一礼,齐声道:“见过三位长老!”

    只剩月倾寒姐妹二人还坐在马上。

    马上的三名老者对众人点了点头。

    中间那名白脸老者瞟了吕婉一眼,并未说什么,对众人挥了挥手,笑道:“不必多礼。”

    左边那位面色微微发黄的老者扫了一眼上官长歌身后的人,在看到月倾寒和风灵时,不禁皱了皱眉,问道:“长歌,这两位姑娘是?”

    上官长歌连忙上前了两步,更加靠近三名老者,低声将在兽城中发生的一切事情说了一遍。

    那白脸老者立时变了脸色,喝道:“胡闹,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做,你可想过,你若是死了,我上官家后继何人?”

    右边的青衫老者也肃了脸色,怒道:“为了一个女人,你是不要命了?”说罢还狠狠瞪了一眼上官长歌身边的吕婉。

    吕婉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什么。

    上官长歌冷冷地看了青衫老者一眼,然后伸手握住了吕婉的手,轻轻捏了捏,无声地安慰。

    “三叔,这事儿是我同意的,您要训,连我一起吧!”上官南风上前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吕婉的前面,对青衫老者道。

    白脸老者看他过来,一下就沉了脸,呵骂道:“混账东西,小辈胡闹,你做长辈的不但不拦着,反而跟着胡闹!”

    “咳咳!”黄脸老者轻咳了一声,无奈道,“二哥,有外人在呢。”

    白脸老者面色一僵,看了月倾寒和风灵一眼,压了压火气,对着上官长歌和上官南风怒哼了一声:“回头再找你们俩算账!”

    上官长歌和上官南风都松了口气,眼前这位,气性大,有点儿事儿就生气,但是忘性也大,说回头算账,回头这位就能把这事儿给忘了。

    黄脸老者摇摇头,不再理会这边,反而是催马来到月倾寒和风灵面前,抱拳道:“二位姑娘,老夫上官西海有礼了!”他一指白脸老者,“这是我二哥上官西岭,”又一指黄脸老者,“三哥上官西归。”

    月倾寒和风灵也抱了抱拳。

    风灵笑道:“前辈客气了!”

    这会儿,上官西海和上官西归也过来了。

    上官西岭看着月倾寒两人,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口出恶言,却也没有见礼,只是点了点头。

    可上官西归的脑子明显不怎么够用,他见月倾寒两人的年纪都不大,又都只有君阶修为,便心生轻视,冷哼一声,施放出威压,朝月倾寒二人压了过来。

    月倾寒没什么感觉,但风灵明显有些受不住,脸色一下就白了,眉头紧皱,连背都有些弯了。

120.山谷

    月倾寒的眸子瞬间眯起,她双脚一点马镫,身体腾起,脚尖再一点玉儿的背,身形猛地朝上官西归扑了过去。

    人在半途,月倾寒已经施展了闪月,眨眼间来到了上官西归面前,运足了灵力的一腿直直踢向了他的面门。

    上官西归见月倾寒踢来,冷哼了一声,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抬起双手就挡向了她的腿。

    “砰”的一声,月倾寒的一腿重重地踢在了上官西归的双手上,巨大的力量将他从马上踢飞了起来,朝后方跌了出去。

    月倾寒眸光冷漠,她的左腿一曲一伸,一脚踏在了上官西归骑着的那匹帝阶初期流风马的马头上。

    将流风马踩得惨嘶了一声,趴在了地上。

    月倾寒则借着这一踏之力,身体跃起,再次施展闪月来到上官西海上方,一脚将他踩到了地上。

    然后,月倾寒右手食中二指并指如剑向下一指,三尺长的剑气瞬间形成,抵在了上官西海的咽喉处,她淡淡地说道:“想死?”

    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上官西海虽然不是帝阶后期圆满,却也是相差无几,虽然有轻敌的嫌疑,但是被人一脚踢飞,又一脚踩在地上,这也太夸张了吧!

    上官西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不由苦了脸,他就知道,带这个三哥出来准没好事儿,太无脑。

    就说他见到上官长歌说的那叫什么话,就算你是长辈,却也不能这么踩小辈的逆鳞啊,这样做事同族也是会结仇的。

    心里吐槽,上官西海连忙翻身下了马,快步朝月倾寒走去,边走边道:“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如今圣者洞府为重啊!”

    那上官西岭却是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风灵,却不料,还没等他靠近风灵两丈之内,就被玉儿拦下了。

    面对帝阶后期的玉儿,上官西岭有信心自己能杀死玉儿,但是那需要很多的时间,而现在,没有时间。

    月倾寒淡淡地瞥了上官西海一眼,没有在意他话中对上官西归的维护之意,而是淡淡地道:“我的表姐,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既然欺负了,就要付出代价。

    黄脸老者顿时面色一僵,他刚要说什么,就听上官西海吼道:“小丫头片子,要杀就杀,休的多言!”

    黄脸老者:……这猪队友能不能不拖后腿啊!

    月倾寒微微眯了眼睛,低头淡淡地看着上官西归发红的眼睛,手中的剑气也向前缓缓送去。

    “等等!”上官长歌出言阻止,他也不废话,直接抛了一枚储物戒指给月倾寒,“还请韩小姐手下留情!”

    月倾寒接过储物灵戒,也不查看,直接扔给了风灵,然后她脚尖一点上官西归的胸口,身形后跃,稳稳地落回了玉儿背上。

    玉儿立即就扬起了头,环视周围所有马匹,眼中大有睥睨众马之意,好像在说:“看到没,这就是我的主人,美丽而强大!”

    风灵对着月倾寒笑得眉眼弯弯,却没有说谢字,而是笑道:“刚刚玉儿非常激灵。”

    月倾寒也注意到了玉儿的动作,翻手取出一颗也不知道是什么帝阶妖兽的妖丹,塞进了玉儿的嘴里。

    这下,玉儿的神情更为骄傲了,马头都要昂到天上去了。

    月倾寒忍不住轻拍了一下它的头。

    玉儿这才低下了头,可那小眼神还是充满了骄傲。

    那边,上官西海一脸无奈地扶起了上官西归,在他要发飙之前开口道:“三哥,圣者洞府为重。”

    上官西归立时被噎住,他恨恨地看了月倾寒一眼,却终究没有再生事,拉起他的流风马骑了上去。

    众人再次上路。

    这次,由于月倾寒展现出来的实力,上官家人对月倾寒和风灵的态度变得极为尊敬,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有。

    众人还在前进,速度却慢了下来,因为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树木成林,山坡怪石遍地,几乎找不到真正的路,即便他们骑乘的马匹都是君阶以上的,也不免受到了影响。

    月倾寒和风灵倒是无所谓,她们一边前行一边看景,鼻端还萦绕着草木的青香和各种花香。

    百花国不愧是大型国中最美的一个国家,就连那路边的野花都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可以说,其它国家美景有几处,百花国却处处是美景。

    一千二百里的距离对于君阶以上的马匹来说不算什么,即便道路不太好走,三个时辰后也到了目的地。

    众人立马在一处山坡之上,两侧是稀疏的树林,林间散落着各色灵花,前方,山坡之下,正对着一处山谷的谷口。

    这处谷口差不多有五十丈宽,透过谷口可以看到谷内生长着众多的参天古树,却不见百花国最多的灵花,倒是有些奇怪。

    上官长歌翻手取出了一个皮卷,他小心翼翼地将皮卷打开,仔细地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然后他收起皮卷,指着前方山坡下的山谷道:“韩小姐、风小姐,那洞府就在山谷里,我们是现在入谷,还是休息一下再行入谷?”

    月倾寒淡淡道:“上官公子决定便可。”

    上官长歌微笑道:“既如此,长歌就厚颜了,我看今日天色尚早,不如即刻入谷,如何?”

    月倾寒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上官长歌也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道:“走,进谷!”

    众人闻言,纷纷催马下了山坡。

    进入山谷,月倾寒四下打量,发现这山谷的谷口虽然只有五十丈宽,但越向深处就越宽。

    一棵棵树木无规则的生长着,目之所及,细的有成人大腿粗,粗的足有四五人合抱粗,且越向深处就越密集,遮了视线,看不清这山谷的面积大小。

    众人见此,纷纷下了马,徒步向前方行去。

    上官长歌和上官西海商量了一下,然后他就拉着吕婉走到了月倾寒身边,说道:“韩小姐,我们上官家得到的地图只标注了那圣者洞府在这山谷之内,却没标注具体在哪,不如我等分头寻找,无论有没有找到,天黑之前在谷口汇合,如何?”

    月倾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以,但你和她,”她指了指上官长歌身边的吕婉,“要和我们一起。”

    上官长歌对此也不惊讶,若是换了他是月倾寒,也会这么做的,便笑道:“长歌正有此意,只是不敢提起而已。”

    这边的谈话惊动了上官西归,他连忙走了过来,大声道:“不行,若是她二人对长歌你出手怎么办,你还带个拖累,岂不是必死。”

    吕婉微微低下了头,神色暗淡。

    上官长歌却是眉头一皱,脸色微沉,淡淡道:“三长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爷爷曾经说过,此次行动一切以我为主,难不成三长老您忘了。”

    “混账,”上官西归被气得双目怒张,怒喝道,“你敢拿大哥压我?没大没小的东西,跟这青楼的贱货在一起时间久了果然也变得没教养了。”

    上官长歌的脸彻底冷了下来,这个老混蛋,从他认识吕婉开始,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他,甚至还派人去杀过吕婉,若不是他去的及时,后果简直不敢想。

    上官长歌伸臂将吕婉揽入怀中,温柔地抚着她的背,双眼却如同一匹孤狼般狠厉地盯着上官西归,沉声道:“三长老若是再如此满嘴喷粪,长歌很愿意和你走一趟上官家生死擂台。”

    看得出,上官长歌已经是怒到极点,若不是有月倾寒和风灵两个外人在场,他怕是已经动手了。

    “你!”上官西归面色涨红,怒指着上官长歌,正要呵骂,却被赶过来的上官西海一把捂住了嘴。

    上官西海也是无奈了,吕婉那是上官长歌的逆鳞,连家主和他们的大哥都不愿意触这个禁忌,偏偏这个无脑的东西没完没了的触。

    而且还是现在这个时候,吕婉为了灭掉高家,让上官家成为静湖城第一大家族,受了那般的辱,上官长歌不一定多心疼呢,竟然还敢,真是……

    上官西海知道,这回,这两个人的仇是无解了,必有一死,说什么血脉亲情,就是说出一朵花来都没用了。

    可上官西海还真不能不管,只能对着上官长歌笑了笑,有些讨好地道:“你三爷爷喝多了,长歌不要介意,”他又看向低着头的吕婉,“婉儿丫头不用理他,就当他在放屁。”

    上官长歌无语,心说:四爷爷你找理由时能不能长点心啊!但是面对这位长者,他还真得给面子,无他,只是因为尊敬,便皮笑肉不笑地道:“无妨。”说完,就自顾自地低头安慰吕婉了。

    “唔唔唔!”上官西归双目赤红,怒视着上官长歌,好似要吃人,身体也拼了命地挣扎,奈何他的修为比上官西海差上许多,根本挣脱不开。

    上官西海一边压制着这个不省心的,一边看向月倾寒和风灵,面现尴尬之色,笑道:“让二位姑娘见笑了,三哥不懂事,我这就待他走。”说完,他不由分说就把上官西归给拖走了。

    风灵微微摇头,没说什么。

    月倾寒更不会多言他人之事,只淡淡道:“我们走吧!”

    上官长歌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

    吕婉离开了上官长歌的怀抱,对着他微微一笑,柔声道:“长歌,我没事,走吧!”

    上官长歌点了点头,拉着吕婉和月倾寒二人向山谷深处走去。

    月倾寒一行四人顺着左侧的山壁向里搜寻,一寸一寸,山壁、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四人越行越深,山壁越来越高,眼看着最高处已经达到两百多丈了,月倾寒不禁皱了皱眉,这么找下去,若是那洞府入口在山壁上,怕是找上一年也找不到。

    她停下脚步,对上官长歌道:“上官公子,可否将那地图借我一看。”

    上官长歌点头,很爽快地取出了那卷皮质地图,递给了月倾寒,笑道:“自然可以。”反正到了这里,这地图就没什么价值了。

    月倾寒接过,展开后仔细地看了起来。

    风灵偏头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地图画的极为详细,不禁标记了百花国,还标记了临近的几个国家,应该是怕百花国易主改名后无法找到。

    此外,还标注了百花国境内几个著名的地点,比如:繁花镇,百花第一景百里荧光花海等等。

    再然后是四条路线,从百花国四方为起点,兽城所在为终点,最后,是从兽城到达这里的路线。

    路线记录的极为详细,每一条小路、岔路,每一处山包,土丘,甚至一些年代久远的古树上面都标记得明明白白,唯有到了这里之后的,却是毫无记载。

    月倾寒眸光微闪,看了一眼风灵,风灵也正好看她,姐妹二人相视淡笑,彼此心中都已明了。

    上官长歌见此,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不知二位小姐可有什么发现,若有发现,还望告知一二,长歌先谢过了。”

    风灵微笑,拿过地图还给上官长歌,说道:“上官公子看这地图时,可曾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上官长歌闻言又看了一遍地图,突然眸光一闪,有些迟疑地道:“风小姐若是不说,长歌不知,可风小姐一说,长歌确实觉得有些不对,这地图上记录的路线极为详细,甚至详细到一棵大树,一个土坡,留图之人应该是生怕得到地图的人找不到洞府才对,可又为何在最关键的地方没了下文呢?”

    风灵点头,笑道:“这里有三种可能,第一,上官公子手中的地图不全,第二,这是一个考验,通过之人才有资格得到那位圣者的遗物,第三,这地图是无聊之人弄出来骗人的。”

    上官长歌点了点头,又摇头,说道:“风小姐说得对,但第三种的可能性非常低,将此图卖给我上官家的店铺信誉极佳,从未出现过欺骗的行为。”

    风灵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的可能性最大了,却不知是哪一种。”

    上官长歌微微摇头,无奈道:“长歌也无法确定,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当做第二种处理了。”

    月倾寒和风灵都点了点头,四人继续在谷中寻找了起来,可惜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结果,四人只能无奈回到了谷口。

    上官南风和上官西岭带着一些上官家的人已经回来了,却不见上官西海和那上官西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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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名本土天才少女,以月灵体为基,感悟悲欢剑意,手持三尺长剑,追寻修炼之极的故事。注:1、本文是亲女儿文, 女主天赋、背景都会非常强,但后期机缘会相对较少;2、本文配角的戏份相对来说会多一些,且女配多于男配;3、无CP青锋凉似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锋凉似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锋凉似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