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三碗阳春面
“根据你的家庭情况,补助等级定为一级,可以享受总药价的7成补助。”
说到这,陆大石将两张记录好的白纸放在桌上,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印,在两块纸中间按了一下,这才把其中的一张有半块印记的纸递给郑狗子,“收好这张凭证,随时到衙门报销。”
郑狗子接过这张补助凭证,看着上面那红彤彤的半块大印,粗壮有力的胳膊突然颤抖起来,想要开口说几句感谢的话,眼泪却先流下来了。
郑狗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陆大石忙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叹了口气,“郑狗子,你还是感谢县老爷吧,县老爷为了给百姓们争取这项福利,不知受了多少阻挠,以后,希望你不要忘了县老爷的好。”
郑狗子闻言,挣脱开陆大石的手,朝估摸着县衙的方向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着说道,“多谢县老爷的大恩大德,小人不敢相忘……。”
……
郑狗子家审核完毕,陆大石辞别后,赶着马车朝下一家赶去。
一路上,马车上有些沉默,陆大石有些好奇,忍不住回头朝小红笑道,“我们的小可爱,为什么不说话了!”
这次小红却奇怪的没有反唇相讥,反而转过头看着周思凝,“刚才的药味好浓啊,小姐你没事吧。”
周思凝闻言,把原本望向路上行人的目光收回来,转头看向陆大石,“是我爹让你这么做的吗?”
“如果不是县老爷发话,我怎么敢做这个主!”
周思凝闻言,叹了一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回到街上的行人身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力善而不求回报!”
“啥?”
陆大石没听清,追问了一句,周思凝却没有回答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道,“哎呀,肚子好饿呀,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听到陆大石的话,小红有些不满,娇哼一声说道,“哼!今天小姐来帮你的忙,难道还能让小姐请你不成!”
“是我说错了,多谢小姐帮忙,这顿饭我是非请不可,小红,等一会儿你可不要拦着我哟!”
“哼!谁稀罕拦你,小姐,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他吃穷!”
小红说到这,自己却被逗笑了,忙伸出小手掩住嘴笑个不停。
一行人走不多远,陆大石看到前面有一个“彭家面馆”,不由笑道,“走,我领你们去吃面,据说那里的面很有特色……。”
没等陆大石说完,小红便接口笑道,“原来堂堂的陆副捕头,是个小抠门,有那么多大酒店不去,非要去这个小面馆,丢不丢人呀!”
被小红揭穿心事,陆大石有些尴尬,讪笑道,“彭家面馆的面,真的很好吃,今天也就是你们两个人,要是换另外的人,我还不领他们来呢!”
“你就吹吧……。”
“小红,不要说了,我们今天就去彭家面馆吃面!”
听到小姐发话,小红这才撅着嘴不再说话。
马车停在彭家面馆前,陆大石把马车交给伙计,又交代了几句,三人这才走进店里。
“老板,三碗阳春面!”
……
小丫鬟拿着筷子指着面前的这碗阳春面,“这就是你请我们吃的有特色的面吗?”
“嗯!”
陆大石随口应了一声,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赞叹。
“好吃,这家做的阳春面确实好吃!”
阳春面顾名思义,同清水煮面条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盐味和几块葱花而已。
陆大石在前世是绝不会认为这东西好吃,但现在的陆大石可不同,一米九的身高,壮硕的体格,一天需要的营养是海量的,可以说,只要是食物,他都会说好吃!
周思凝看了一眼吃的满头大汗的陆大石,也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条放在嘴里,慢慢的吃了起来。
小红见小姐都在吃,只能恨恨的冷哼一声,“便宜你了!”
陆大石飞快把自己的一碗面条吃完,感觉这一碗面也就是垫了个底,有心想再要一碗面,再想想钱袋里的那点铜钱,就不再言语了。
周小姐却把陆大石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转头对着小红说道,“再去要一碗面吧!”
“不用了,我吃饱了!”
陆大石忙开口拒绝,伸手拦住小红,他钱袋里的钱他自己心里有数。
捕快的薪水其实并不多,如果没有外快的话,那点微薄的薪水肯定不够他们每天大鱼大肉的吃。
而陆大石恰巧就是那个没有外块的捕快。
当然,也不是说他一顿吃不起三碗面,只是这次回家,老妈借着给他攒起来娶媳妇的名头,把他的钱都搜刮走了……。
周思凝见陆大石不肯再要面,也不在坚持,又胡乱的吃了几口面,便将自己剩的大半碗面推到陆大石面前,“我吃饱了!”
陆大石看着推过来的这半碗面,有些尴尬,忙摇手拒绝道,“我吃饱了,真吃饱了!”
“噢!那太可惜了,这碗面只能倒掉了!”
陆大石见周思凝确实不吃了,咽了几口口水后,猛的把碗拉到自己面前,“倒掉就太浪费了,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吃了吧!”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这半碗面就被他吃的干干净净,一抬头,就看见小红也把吃剩的那半碗面推过来了。
陆大石有些脸红了,说好请她们二人吃饭,结果三碗面被自己吃掉一大半。
“小红姑娘,我真吃饱了,这碗面还是你吃吧!”
小红这次倒没有嘲笑的,而是笑着说道,“我家是临水村的,还有个哥哥,他比你还能吃呢,一顿饭能吃5碗饭呢!”
陆大实见小红此时眼中一片真诚,没有半分嘲弄之意,心中不由有些感动,当下,点了点头,接过小红推过来的碗,片刻后,又吃个干净。
虽然二人没有嘲笑之意,但陆大石心里尴尬,忙喊过伙计结帐。
……
第16章救人
三人出了彭家面馆,陆大石正要去取马车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由得有些奇怪,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闹市区策马狂奔?
马蹄声越来越近,陆大石已经能看清策马狂奔的人影。
三匹快马由远至近,朝这边飞奔而来。
跑到最前面的骑士身着一身黑色盔甲,手拿一根黑色马鞭,再加上坐下的大黑马,整个人就如同一道黑旋风一般,朝这边跑来。
后面的两个骑士则是一身皮甲,腰上横跨着一柄佩刀,嘴里不停的吆喝着,让行人散开,想来应该是前面那人的亲随,
见来人马势如风,陆大石忙伸手拦住周思凝和小红,朝店里退去。
百姓们也不是傻子,听到马蹄声这么急,早就躲得远远的,等三匹马跑到不远处的时候,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见大街上无人,马上的骑士再无顾忌,马势不减,直冲而来。
啊!
空旷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后,一个绿衣女子从躲在一边的人群里,跌跌撞撞的冲出来,倒在大街中间。
绿衣女子瘫坐在地上,听着急促的马蹄声,看着近在咫尺的3匹战马,已经被吓呆了,竟然忘记了躲闪,只是坐在那里不停的尖叫。
三匹战马上的骑士,也发现了不对,想要拉住战马,但双方的距离太近了,离绿衣女子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无论如何战马也停不下来,只能在马背上拼命喊叫,让女子离开。
绿衣女子早已吓双腿无力,站都站不起来,又哪里能躲开。
陆大石来不及多想,几个箭步来到绿衣女子身边,想要把她拉开,已经来不及了。
“陆石头快跑……。”
“陆捕头快跑……。”
千钧一发之际,周思凝此时早已吓的没了大小姐的矜持,和小红一起尖声大叫。
在这危急时刻,陆大石却反而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护在绿衣女子身前,微蹲马步,双手护腰,目光死死地盯住冲过来的大黑马,等到大黑马冲过来的那一瞬间,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双手猛的推出,正击在马身上。
这一瞬间,整个大街上寂静无声,就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一样,都在呆呆的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陆大石全力一击,竟然将疾驰的大黑马推得身子一偏,绕过陆大石的身体,嘶鸣一声,斜斜的栽倒在地。
大黑马摔倒在地,解救了绿衣女子,但危险并没有过去,从大黑马上摔下来的铠甲男,此时,正面临着被追过来的战马踏中的危险。
将黑马推开,陆大石也被震得双手发麻,再也用不出一丝力气,眼见后面的战马已经冲过来,陆大石双目圆睁,口中大喝一声,双腿用力一撑,整个人便朝战马撞去。
飞驰的战马被陆大石这一撞,顿时斜着摔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也被摔的一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踉跄着爬起来,冲到铠甲男身边,“将军,你没受伤吧……。”
……
陆大石撞在这匹战马身上,便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胸腹间一阵疼痛,嗓子一阵发甜,人也缓缓栽倒在地,眼睛一闭,再也动弹不得。
周思凝和小红见陆大石躺在地上不动了,顿时大惊失色,忙跑到他身边,见他双眼紧闭,嘴角有血迹渗出,心里一阵害怕,忙一面摇晃到他的身体,一面大声喊叫。
“陆石头,你快醒醒……。”
陆大石是因为感觉太累了,才闭上双眼,想休息一会儿,却被这二人摇的,胸腹内又传来一阵疼痛,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吓得他忙睁开双眼,轻声说道,“别晃了,再晃就要被你们晃死了。”
周思凝这才停止摇晃的动作,脸上露出喜色。
绿衣女子这时也缓过神来,见救命恩人在地上躺着,忙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陆大石身边,立刻拜倒在地,“奴婢绿柳,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难忘,请壮士留下大名,小女子以后定当报答。”
陆大石见绿衣女子的穿着打扮,便知道她是那个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无意难为她,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不用谢了,以后走路要当心,你快回去吧,不要让家里人惦记。”
绿柳忙连声称谢,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说道,“刚才不是奴婢走路不小心,好象是有人把我推过去的。”
“哦!”
陆大石闻言,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绿柳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指的街边说道,“奴婢本来在那边躲着,猛然被人在后背推了一把,才会身不由己的冲到街心。”
陆大石顺着绿柳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百姓们见危机散去,除了一些人在看热闹,其余的人早就散去了。
陆大石叹了一口气,要找出在背后推绿柳的人,已然不可能了,凶手可能早就走远了。
再说自己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更没可能捉住凶手。
陆大石沉吟片刻,正色对绿柳说道,“你是哪家丫鬟?”
“卫家三小姐的丫鬟。”
“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了,等我的伤势稍微好一些的时候,我再去找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推你的人!”
“那奴婢先谢过壮士的大恩,等壮七的身体好一些,一定要去找奴婢,让奴婢报答壮士的大恩,三小姐还在家里等我,我就不多耽搁了。”
陆大石点了点头,刚才说话有些急了,不由得又咳嗽了几声。
周思凝见他咳嗽得急了,嘴角的鲜血又流出许多,不由得心中一疼,忙伸手入怀,取出一方手帕,将陆大石嘴角的鲜血擦去。
迷迷糊糊间,陆大石只感觉一股香气,在嘴边一阵晃动,心情不由一荡,不知不觉间便昏了过去。
……
陆大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转头,就看到陆田正一脸高兴的看着他。
“石头哥,你终于醒了,可急死我了。”
“我昏迷多久了?”
“两个时辰左右。”
第17章响银被盗
陆大石闻言,不再说话,将头转回来,看着床顶发呆,慢慢回忆昏迷前的事情。
绿衣丫鬟绿柳,大黑马……。
“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周公子的书童,来县衙通知我们,我和陆田这才赶过去,恰好彭家面馆那里有你赶去的马车,我俩便用马车把你拉回来了。”
“那周公子他们二人呢?”
“他们回去了。”
听说周思凝回去了,陆大石心里感觉有些失落,至于为什么失落,他也说不清楚。
“周公子说怕你等会儿醒过来饿,便回去先给你熬点汤,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听完这番话,莫名的,陆大石突然感觉心跳仿佛快了许多,眼前顿时浮现出周思凝那张娇美的面容,想起那半碗面。
……
半晌后,陆大石才恢复平静。
“今天,有多少人来办理药物补助?”
“一共三十一个人。”
“这么多啊!”
陆大石有些吃惊,今天就有这么多人,明天岂不是更多!
不行!只靠这几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还要招人!
“陆田,你今晚就回村找我爹,让他帮你再找五个人来,记住,一定要找老实本分的人,明天就把他们带过来。”
“嗯!”
庄稼汉子也没什么客套话,陆有答应一声便去办事了。
有这么多事儿要办,陆大石躺的心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胸腹处便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在一边伺候的陆田,忙伸手扶住他的后背,缓缓将他托起,又把枕头放在他身后,让他靠在后面。
只是这一番简单的动作,陆大石疼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快躺下,陆田,你是怎么看护病人的,他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做起来!”
陆大石刚坐起没多久,小红的训斥的声音,便从陆田的身后传来。
陆大石忙向陆田的身后望去,就看到小红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正对陆天怒目而视,她身后,周思凝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陆大石心里一暖,忙招呼道,“陆田,快去搬把椅子来,让周公子坐下说话。”
还没等陆田去搬椅子,周思凝已经快步走过来,关切的问道,“郎中说让你静养半个月才行,你怎么这就起来了,快躺下,不要乱动……。”
看着周思凝急切的样子,陆大石不由得笑道,“没事,总躺着我也烦了,让我坐会儿吧。”
“不行,郎中说要躺着休息,不能乱动。”
陆大石见周思凝执意让自己躺下,无奈,只能在周思疑的搀扶下,又缓缓的躺下了。
“小红,把汤端过来。”
“嗯!”
周思凝坐在陆田搬过来的椅子上,接过小红端过来的汤碗,陆大石见状,忙再次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周思疑制止,“你有伤,别乱动,我喂你喝!”
陆大石无奈,只能乖乖躺着不动,享受小宝宝的待遇。
忽然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其间还有金铁交鸣的声音,陆大石心中奇怪,正想让陆田出去看看的时候,王富已经走进屋内,见到躺在床上的陆大石,笑着说道,“陆副捕头,秦校尉来看你了。”
“今天是本将鲁莽,多亏有陆捕头在,才没有酿成大错……。”
男人声音粗狂有力,正是骑大黑马的那个将军。
来人浓眉大眼,口方鼻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嘴的络腮胡子,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说30多岁也行,说40多岁也没人怀疑,说50多岁也有人相信。
“来客人了,快扶我起来。”
“可是你的伤!”
“有朋友来了,你总不能让我躺着会客吧,那太没有礼貌了!”
周思凝见他态度坚决,无奈,只能双手用力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起来。
陆大石坐直身子后,才朝那人一抱拳,“在下淮水县副捕头陆大石!”
那人一愣,随即也抱拳说道,“在下淮南道折冲府校尉秦亮。”
“秦亮,你可知罪!”
陆大石和秦亮互报姓名以后,却突然一声大喝,震的屋内众人都是一愣。
秦亮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骤变,怒喝道,“放屁,本将何罪之有。”
“你纵马在大街上狂奔,此举无异于杀人行凶,难道这不是大罪吗?”
“本将有急事向周县令通报,误了军情,你能担当得起吗?”
陆大石有些疑惑,现在大武国境内已无战事,怎么还有紧急军情通报。
“大武国内已平,又何来紧急军情?”
这次没等秦亮回答,王富就跳出来抢先喝道,“陆副捕头,秦将军既然说有急事,必然是军中大事,你还敢胡乱打探,不要命了吗!”
王富说完,心中得意,打压了陆大石,又向秦亮卖好,岂不是一举两得。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秦亮冷冷的说道,“本将和陆捕头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还不出去。”
王富被秦亮呵斥,不敢还口,又见屋内的众人都在不屑的看着他,心中自感无趣,忙一低头,朝门外走去。
“陆捕头,本来,这件事周县令也会告诉你,但你竟然质疑本将,本将就提前告诉你。”
秦亮说到这,语气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淮南道折冲府的饷银被盗了。”
陆大石闻言,顿时一惊,这个贼人胆子太大了吧,连折冲府的银子都敢动。
“三天前的丑时一刻,折冲府库房不知怎么的就着了火,火势很猛,等火熄灭以后,库房里除了十几个被烧死的看守以外,已经空空如也,白天刚入库的响银,已经消失不见了。”
陆大石听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贼人竟然敢在折冲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光把银子偷走,还索性把库房都烧得干干净净。
“找到偷银子的人吗”
泰亮点了点头,“经过调查,有一个人最可疑,这人就是看守银子的校尉何志达,他手下的人都被烧死了,只有他失踪了,所以,都尉大人便派人到各县通报,一方面要抓获此人,另一方面要防范此人突然发难。”
第18章县令老爷来了
说到这,秦亮又加强语气说道,“何志达,三十一岁,为人骁勇善战,善使刀,在整个折冲府,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用上武器,十几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何志达为人又急公好义,倒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唉!只是可惜,为了那些饷银,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陆大石本不想参乎这事,自己一个小捕快,一旦介入,搞不好就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但又见秦亮满脸惋惜的表情,忍不住问道,“难道就凭看守的人都被烧死了,只有他活着,就认定是他偷的饷银吗”
秦亮沉痛的点了点头,“库房是拆冲府最重要的地方,外人不可能进去,只有监守自盗,才有可能偷盗饷银!”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么多的银子,他一个人是怎么运走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
“或者说,他已经被真正偷银子的人害死,留下这个假象,只是为了转移您的追查目标,真正的凶手借机脱身而已。”
陆大石刚说完,便见秦亮神情变幻不定,半晌后,才一抱拳说道,“陆兄足智多谋,我这就回去向都尉大人禀告,请大人重新调查。”
说完话,秦亮也不等陆大石回答,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陆大石见这个家伙说走就走,不由得一愣,随即突然叫道,“喂,你可不要把我牵连进去呀!”
可惜,秦亮已经走远,并没有听到陆大石的话。
……
就在陆大石正欲再躺下喝汤的时候,陆大山匆匆跑了进来,“表哥,周大人马上就要到了。”
陆大石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忙转头看向周思凝。
周思凝听说老爹来了,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猛的站起身来,就想夺门而逃。
陆大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声说道,“你现在出去,正好能碰见县老爷。”
“那该怎么办?”
周思凝急得脸色苍白,在地上团团乱转,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躲躲。
陆大石微一沉吟,沉声说道,“你们在屋里别出去,陆田,你扶我起来,我去院子里见县老爷。”
陆田急忙走过来,把陆大石搀起,慢慢的走出房间。
陆大石刚走出房间,便看到一身便装的周定邦,领着两个衙役从门外走了进来。
陆大石忙示意陆田扶自己迎上去,嘴里说道,“县老爷,有事你吩咐下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怎么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
此时,周县令眉头紧皱,满脸愁容,压低说道,“我们进屋去谈。”
“县老爷,属下的屋子里满是药味,我也是被熏的难受,才出来转转,县老爷还是不要进屋了。”
陆大石说到这,转头对陆田吩咐道,“快去给县老爷搬一张椅子。”
陆田不敢怠慢,忙转身进屋,片刻后,便搬出一张椅子放倒周定邦身边,“大人,您请坐。”
周定邦坐下后,才缓缓说道,“今天接到折冲府的公文,说有一个校尉作案后,失去了踪迹,希望各县能协助调查,能捉到人最好,如果捉不到,也要做好防范。”
周定邦说到这,语气又加重了一些说道,“据来传达公文的校尉说,在逃之人武艺高强,平常五六个人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强人如果真跑到本县来,万一引起事端,后果不堪设想啊!”
原来,周定邦看了公文以后,一颗心就始终悬着,有这样的贼人在自己的地盘潜伏,一旦造成大量死伤,自己这官也就坐到头了。
等秦亮前脚刚离开县衙,周定邦便派人去找陆大石,才知道陆大石受了伤,在家休息。
在淮水县,周定邦只有陆大石这一个忠心的狗腿子,至于其余的人,周县令早就看明白了,都是一些貌似神离的角色,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听陆大石有伤在身,周县令决定来看看陆大石的伤,再顺便把这事说说,看看陆大石有什么好办法。
陆大石听完,只是微一沉吟,便笑着问道,“县老爷可是担心那个强人隐藏在本县吗?”
周定邦皱眉点了点头,“这个强人不除,本县食不知味呀!”
“县老爷,不必担心,这个强人不会跑到我们县的,您只管当这事没发生过就行了!”
周县令闻言一怔,“你有把握,强人不会到我们县来吗?”
“不瞒县老爷,刚才秦校尉来过,已经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属下也一直在琢磨这事。
首先,淮水县离折冲的不是最近的县,强人没必要舍近求远,躲到我们县来。
最重要的是,据我猜测,你们说的那个强人,恐怕已经死了。”
周县令闻言,惊的猛然站起身来,“你怎么知道强人死了?”
“县老爷,这宗案子最终目的是那些银子,这么大一笔银子,一个折冲府校尉,怎么敢打那笔银子的主意,再说了,如果是监守自盗,单靠一个校尉能成事吗?除非所有的看守,集体串通起来,才有可能把这么多银子运走,可那些人偏偏都死了,只有一个人逃脱,这就让人很奇怪。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何志达和外人合谋,盗取这笔银子。”
陆大石说到这,看着周定邦问道,“县老爷,如果是你和何志达合某,事成之后,你会怎么做?”
问到这,陆大石不等周县令回答,便自顾自的解释道,“整件案子,何志达是唯一的线索,如果这根线消失了,这件案子岂不是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了!
县老爷,何志达的同伙,想要安全的享用这笔银子,只能把何志达除掉。
县老爷,你说一个死人,还能到淮水县来兴风作浪吗?”
周定邦听完陆大石的分析,脸上的愁容尽去,重新换上那副淡然从容的表情,他缓缓站起身,来到陆大石身边,“千钧,你说的很好,本县也是一时心急,没有想那么多,听了你的分析,确实有道理,何志达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第19章一板凳拍倒
葛记药店。
坐台柜台后面的葛老板,感觉有些累了,特别是几根手指,更是酸痛得厉害,但这一点也不耽误他打算盘,五指上下翻飞,看不出一丝疲倦的意思,此时,他只恨不得多生两只手,来应付眼前的局面。
他也没想到,花20两银子买回来的资格牌,效果竟然这么好。
本来没有生意的店铺,挂上资格牌以后,立刻变得火爆起来。
在葛记药店买药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队尾已经甩到药店外面去了……。
……
相比之下,那些没有办资格牌的药店,生意却惨淡无比。
原本生意再差,每天也要有几个人来买药,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往常持续买药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王记药店的张掌柜,已经急得快要发疯了,这两天以为生意慢慢会缓和过来,却没想到,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没有生意可做了。
看着两个伙计在那里闲的无聊,张掌柜叹了一口气。
“你们在这看着店,我去东家那里一趟。”
吩咐完两名伙计,张掌柜便匆匆离去。
等张掌柜赶到王家的时候,就看到另外两家药店掌柜正在跟王贤说话,虽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但张掌柜也能猜到。
王贤的脸色很难看,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见张掌柜来了,脸色更是难看几分。
“东家,药店的生意都被人抢走了,你可要想想办法呀!”
一向沉稳的王贤,此时也是心头火起,怒骂道,“哼!陆大石!你这是成心不想让我们做生意呀!”
“东家,不如……。”
还没等张掌柜说下去,王捕头便大步走进来,先给王贤见礼后,才小心的问道,“大伯找小侄来有事?”
“哼!当初可是你说的,万事有你,现在我三家药店都已经没生意可做了,你看该怎么办?”
昨天周县令接到秦亮的公文后,虽然陆大石为他分析案情,证明绝不会有逃犯来到淮水县,但周定邦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里,又把这事交给了王捕头,让他在城内务必仔细调查,千万不要让贼人闹出事端。
王捕头接到命令后,也是急得嗓子冒烟儿,今天一大早,便领着手下捕快,四处打探消息,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上,就被王贤喊过来了。
见王勇一脸迷惑的样子,王贤心中不悦,便对张掌柜挥手说道,“这事儿你跟他说说吧,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
张掌柜便把事情说了一遍,王勇听完后,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怒喝道,“好你个陆傻子,竟然玩这种把戏,大伯,我这就回去找陆大石,让他给你们发资格牌。”
王勇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王贤拦住,“你认为陆大石会把资格牌给你吗?”
“哼!他不过是副捕头,我才淮水县县衙的正捕头,他敢不听我的吗?”
王贤闻言,点了点头,“你去找他试探一下也好,如果不敲打他一番,以后还说不上会闹出什么事来?”
王勇离开王家,便直奔县衙,却得知陆大石受伤了,今天没有来县衙。
王勇也不在县衙停留,便领着王家兄弟直奔陆大石家。
……
吃过午饭,陆大石便在屋里午睡,陆田则在院子里给几块大木牌上漆,猛然听到有敲门声,忙放下手里的刷子,走过去开门。
王勇走进院子,只是的看了陆田一眼,便冷冷的问道,“陆大石呢!让他出来见我。”
“陆捕头受伤了,郎中说要躺在床上静养半个月才行。”
王富上前一步,双目圆睁,瞪着陆田,“你这么说,是想让我们王捕头去见陆大石了!”
“不敢,陆捕头确实受了重伤,这事县老爷也知道,不信你们去问问。”
王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领我去见陆大石。”
“请王捕头跟属下来。”
陆田前面领路,一行人来到陆大石的房门前,陆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王捕头来了!”
还没等屋内的陆大石应声,王富猛的上前一脚将门踹开,跳到屋子里,“陆大石,王捕头来了,还不起来迎接……,啊!”
王富还没说完,便被飞来的一物击中额头,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王贵一见哥哥吃了亏,急忙拔出佩刀,朝屋里冲去,刚进了屋,王富已经捂着额头爬了起来,朝着屋内骂道,“陆大石,你这个蠢货,竟然敢打老子,老子给你拼了。”
王富怒骂着,抽出佩刀,朝床边扑去,王贵见状,也不甘示弱,也举着刀冲过去。
王勇见王富哥俩这般模样,刚想要阻止,却转念一想,给陆大石一个教训也是好的,省得一会儿他讨价还价。
见王家哥俩状若疯狗,嚎叫着冲过来,陆大石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这哥俩几次给自己找事,自己不跟他们计较就算了,却还要得寸进尺,感觉自己好欺负。
陆大石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腹中的疼痛,猛的坐起身子,伸手抓过床边的一把椅子,口中发出一声低喝,轮起椅子便朝王家哥俩砸去。
“啊!”
“啊!”
本来在门外静候佳音的王勇,却猛然听到王家兄弟发出一声惨嚎,屋内便没了声音,心中不由一惊,忙走进屋子,向从里看去。
陆大石完好无恙的坐在床上,王家哥俩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王勇大惊,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王家兄弟的伤势,确定只是昏过去了这才放心。
“陆大石,你为什么对他们下这么狠的手!”
“狠吗?我不觉得,我们没要了他们俩的狗命,都算便宜他们了!”
王勇大怒,“你竟然敢在本捕头面前,大放厥词,难道你还敢在本捕头面前杀人不成。”
陆大石毫不在意王勇眼中的怒火,淡淡的说道,“这次给他们一个教训,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就不敢保证他们还能活着了!”
“你……。”
第20章谁想背锅
王勇怒极,伸手指的陆大石,只是被气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王捕头,如果有人手持凶器,闯入你家,你会怎么做。
你说,如果这事被县老爷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王勇此时气的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这事如果传到县老爷那里,王家兄弟拿着武器挟持上官,凭着县老爷那个糊涂劲,他们的捕快生涯恐怕也就结束。
“陆大石,这件事,本捕头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资格牌这件事你该怎么说,全城有那么多病人,你却只发了一块资格牌,你存的什么心思,葛记药店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丧心病狂!”
被王勇指责,陆大石也不恼火,只是叹了一口气,朝王勇抱拳道,“王捕头,当初向你求计,你不肯指点,我只能瞎琢磨,就琢磨出这么个结果。
唉!事到如今,悔之晚矣啊,小弟现在有伤在身,不如王捕头将这事接过去,把这事弥补一番,王捕头,你看这样可好!”
王勇闻言,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陆大石这就服软了,还要把这事的权利交给自己,那岂不是说,自己想把资格牌发给谁都行!
不对!这里肯定有问题!
陆大石把权利堂堂正正的想要交给王勇,王勇却有些迟疑起来。
他平静了一下乱麻似的心情,疑惑的问道,“陆副捕头,你真的要把这件事的行使权交给我吗?”
陆大石闻言,脸上顿时出现轻松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俺现在也没办法了,本以为是件简单的事,却没想到这么复杂,王捕头,你也知道,俺不愿动脑子,由你来接替我,我太高兴了,终于可以不用动脑子了!”
王勇听到这,顿时大喜。
陆大石搞出资格牌这一回事,虽然弄得天怒人怨,但其中的好处王勇是太清楚了。
“唉!看来是本捕头误会你了,既然你肯把这项权力交给我,那你就在家好好养伤,我替你把这件事办了!”
陆大石闻言,忙朝王勇抱拳表示感谢。
“谢谢王捕头!救兄弟于水火之中。”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陆副捕头你只管休息,别的事就不用多考虑了!”
二人互相寒暄几句,王勇便告辞离去,心情激荡之下,差点被地上躺着的王家哥俩绊倒,气的他对着二人狠狠的踢了几脚,口中骂道,“快点起来,别在这丢人了!”
还真别说,王勇踢了几脚,王家兄弟竟然被踢醒了,二人揉着脑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除了脑袋上肿起一个大包,别的也无大碍了。
“王捕头,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陆大石太狠了,你看看他把我们打的。”
“闭嘴,还不像陆副捕头道歉!”
听了王勇这句话,王家兄弟一怔,感觉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自己被打迷糊了!
王勇心情很好,好到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淮水县有多少药店,资格牌想卖多少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一想到马上就有大笔的银钱入账,王勇的心就美滴很。
王勇一想到银子,心里就跟猫挠一样,痒的难受,忙带着王家兄弟,就要离开,准备一回到衙门立刻开始卖资格牌。
“王捕头等一下,你看俺这脑子,还有一件事,俺忘了说了。”
“陆副捕头,有事你尽管说?”
陆大石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才说道,“昨天有30多个百姓申请药物补助,按照昨天的势头,今天恐怕要有100多人来申请药物补助,这笔银子还没给他们呢?俺还想请王捕头回衙门,先筹一些银子,把这些百姓打发了再说。”
王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给他们银子?”
“根据他们的家庭情况,会补助他们总药价5成至7成的药钱。
哎呀,一说到这事,我心里就难受,陆田,你死到哪去了,还不把这事跟王捕头交代一遍。
不行了,我先躺一会儿,心里实在难受的很。”
陆大石说话的功夫,人已经躺下了……。
听到陆大石的召唤,陆田忙跑到一脸疑惑的王捕头面前,也顾不上客套,直接把给百姓补助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王勇听的目光发直,心里暗暗叫苦,你个陆傻子做的什么事啊,大家好好的赚点银子不好吗,为啥还要花出去。
一说到花银子,王勇也感觉心里极度不舒服,转念又一想,一些刁民的事,那还叫事吗?这些钱不给他们,他们还敢放个屁不成!
见王勇不以为然的表情,陆田心中冷笑,又继续说道。
“王捕头,你说陆副捕头多傻,不但把要补助百姓的名单报到县衙里去了,竟然跟县老爷拍胸口保证,说给百姓补助的药钱,绝不管衙门要一两银子,王捕头,你说他是不是傻!”
此时,王勇只觉嘴里发苦,感觉自己才是傻子呢?
原本以为找个由头把百姓要补助的钱扣下,却没想到这个傻货,竟然已经把名单报上去了。
怪不得呀!陆傻子肯把这么好的事让给自己,原来这里有坑呀!
一个百姓就算是补助三百文钱,十个百姓就要补助三千文钱,一百个百姓补助三万文钱……。
这样算下来,卖牌子那点钱,还不够填坑的。
关键是,这个傻货竟然向县老爷拍胸口保证,不要衙门里一分钱。
那这些钱该从哪出,难道还要搭钱不成!
王捕头心思电转,怪不得呀,这个傻子最后都不敢跟自己说话了,原来如此啊!
怎么办?
这个坑跳不跳!
跳到坑里,想要跳出来,可就不容易啊!
一想到会被无数的百姓堵在衙门门口要债,王勇就感觉不寒而栗,他转头向陆大石看了一眼,就看到这家伙背朝外面朝里,想要睡个好觉呢?
这个坑,你陆傻子不想跳,就忽悠让老子跳!
王勇顿时怒从胆边生,好你个傻货,弄出这个破事,竟然还想把锅甩给老子,哼!老子不背!
第21章心有灵犀一点通
王勇转身,几个箭步就回到床前,伸手推着陆大石的后背,叫道,“陆副捕头,我本想替兄弟分担一点难处,却突然间想起,县老爷让我追查逃犯的事,陆副捕头,真是抱歉,我也是分身乏术啊,这事儿还是你自己来办吧!”
陆大石闻言,猛然坐起,一把拉住王勇的手,满脸都是哀求之色,“王捕头,你刚才可是说要帮俺一把的呀,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王勇有些尴尬,慌忙挣脱开陆大石的手,“陆副捕头,不是本捕头不帮你,你有伤在身,不知道县里出了大事,有一个贼人,跑到我们县来了,周县令已经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尽快把这个贼人捉拿归案,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啊!陆副捕头,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王勇说完这番话,也不顾陆大石的哀求,转身落荒而逃。
快步走出了院子,王勇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冷笑。
陆傻子,你想把锅甩给本捕头,想得到美!
三人又走了一阵子,王捕头猛然停住脚步,脸色骤变,嘴里“哎呀”的叫了一声。
“糟了,答应大伯的事,还没办呢?”
王勇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啥来了!
怎么办?
事情还没有办成,该怎么向大伯交待?
回去找陆大石?
不行!
王勇一想到陆大石那哀求的眼神,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唉!
怎么办!
如果自己朝陆大石要资格牌,相信那个蠢货肯定会笑呵呵的把资格牌全给自己,然后把锅也甩给自己……。
算了,拼着挨大伯的一顿骂,也好过接那个黑锅!
唉!
王勇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朝大伯家走去。
……
王勇刚走,陆田便跑到屋里,冲陆大石竖起大拇指,赞道,“石头哥真厉害,你没看见王捕头刚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就像是来兴师问罪一样,那王家兄弟更是趾高气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可惜,石头哥只用了一点小计谋,就吓的他们比兔子跑的都快,连头都不敢回。”
陆大石冷笑一声,“没有好处的事,王勇是不会做,特别是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更是不会做!”
“对了,石头哥,我们收的卖牌子的钱,肯定不够补助百姓们的药费,总不能我们自己往里搭钱吧”
“你倒是想的好,你有多少钱往里搭,恐怕把你搭进去都不够!”
“那该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百姓等着呢?”
陆大石微微一笑,“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陆大石的话音刚落,周思凝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
周思凝依然穿着一身男装,脸上笑意如花,步履轻盈,从门外走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自然是拎着一个食盒的小红,青衫小帽的打扮,倒真像是个俏书童。
见周思凝又给自己送饭来了,陆大石心中一暖,忙吩咐陆田去拿两张椅子,招待二人坐下。
周思凝坐下后,小红把食盒拎过来,放在床边,熟练的打开,从食盒里盛了一碗汤递给周思凝。
周思凝接过汤碗,正要喂陆大石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他坐得笔直,脸上一红,忙将手里的汤碗递了过去,低声说道,“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还是你自己喝吧!”
陆大石老脸一红,忙伸手接过汤碗,“谢谢周公子,我自己喝就行!”
看的陆大石慢慢的喝汤,周思凝忽然间问道,“陆大石,我有点看不懂你啊!”
陆大石一惊,汤碗差点从手里滑落,忙使劲抓住汤碗,笑道,“俺这个人最简单,有什么看不懂的!”
这次没等周思凝说话,小红已经抢先开口问道,“真是不一样呢?你以前见到小姐唯唯诺诺的都不敢说话呢?”
陆大石闻言,这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微一沉吟,便笑着说道,“以前,以为小姐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不敢太过造次,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小姐心胸豁达,岂是一般女子能够相媲美的。”
周思凝闻言,脸色微红,斥道,“不许胡说,哪有什么心胸豁达之说。”
陆大石闻言,对着小红说道,“你看见了吧,我说小姐心胸豁达没错吧,一般的女子,有几个能做到这种不亢不为的心胸。”
“算你有眼光,小姐的为人可好呢?陆大石,你不知道,小姐看到那些贫苦百姓,不知心里多难受呢!”
此时,周思凝的脸上已经是红霞密布,见小红越说越不像话,忙伸手推了她一把,低声斥道,“别再胡说了,让别人笑话!”
周思凝说到这,忙转移话题,“那天我爹来的时候,我听你分析案情,有理有据,那些分析真的都是你想出来的吗?”
陆大石点了点头,“那件事不难猜,不可能是一般的贼人做的。”
陆大石话音刚落,小红已经拍手叫好,“陆大石你好厉害哟!连老爷那样的读书人,都没猜中呢!”
“不许胡说!”
这次,却是陆大石和周思凝二人同时出言训斥小红。
周思凝说完这句话后,却没想到陆大石也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句话,不由的一怔,忙向对方看去,就看到陆大石也在微笑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羞涩起来,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大石见二人配合的如此巧妙,忍不住低声念出了这句千古名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周思凝一怔,也忍不住跟着念了一遍,随即陷入沉思。
小红却忍不住再次拍手叫好,“小姐,陆大石念的诗真好听,又押韵,又顺口,又是彩凤,又是灵犀,好厉害的样子呢!”
周思凝却缓缓抬起头,疑惑的问道,“这首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陆大石说完这句话后,也是后悔不迭,自己一个田舍郎,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么高大上的诗呀!
“周小姐,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由于年代久远,所以小姐没有听说过!”
第22章银子丢了
周思凝闻言,心中恍然,她也不相信陆大石能做出如此好的诗词,听了陆大石的解释,倒也相信,只认为是自己读的书少,没有见到这首诗罢了。
“对了,我刚进门的时候,听你说,药物补助的事情,你已经有办法了,能说给我听听吗?”
陆大石闻言,笑道,“办法很简单,我要让城里的那些豪商来承担这笔费用!”
周思凝秀眉微蹙,“我虽然很少关心这种事情,但我感觉,想要让他们出这笔钱,恐怕不可能。”
陆大石闻言,脸上却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周小姐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让他们自己主动的把钱送过来,还是那种想不要,都不行的那种送。”
周思凝虽然不相信那些豪商,会主动把钱送过来,但看到陆大石自信的样子,也不知怎么了,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相信。
还没等周思凝说什么,小红已经激动得小脸通红,在空中挥舞的小拳头,“陆大石,你要加油哟,小红支持你!”
陆大石和周思凝二人都会心一笑,下意识,不约而同的向对方望去,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都是一慌,忙不迭的转过头去。
周思凝俏脸红霞密布,一颗心狂跳个不停,感觉不能再呆下去了,忙起身,连头都不敢抬的告别后,便转身飞快的跑掉了。
小红有些疑惑,怎么说的好好的就走了呢?她忙把食盒收拾好,临走前还冲着陆大石展颜一笑,再次挥舞小拳头,“加油哟!小红支持你!”
说完话,小红拎着食盒朝周思凝追去。
……
下午,陆大石还没睡醒,便被匆匆赶来的陆大山推醒。
“表哥,王家药店来买资格牌来了。”
“卖给他们了吗?”
“嗯,已经照你说的,每月交纳十两银子会费,资格牌三十两银子一块。”
“王家买了几块资格牌!”
“王家有三家药店,办了三个会员,买了三块资格牌,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陆大石倒也没有惊讶,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大势所趋之下,王家除非不想开药店了,才会作死似的,把这事一直闹到底。
一想到银子,孟境忽然发现自己疏漏了一件大事。
王家服软了,别的药店肯定也会服软,也就是说,这几天收到的银子会很多,而自己,却没有专门找一个收银子的人,和放银子的地方。
想到这,陆大石脸色骤变,急声问道,“收到的银子你放哪了!”
陆大山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说道,“放到你的抽屉里了。”
陆大石闻言,猛的大叫一声“糟了”,便急忙起身,准备到衙门里去看看,银子到底还在不在。
“表哥,你这是要干啥?你有伤,可不能乱动啊!”
陆大石也不理他,一边转身下地,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走着来的。”
陆大石微一沉吟,“走,你扶着我,我们去县衙!”
“可是,你的伤!”
“别废话,如果那些银子都丢了,那可真的糟了,快走。”
说到最后,陆大石的语气已经严厉起来。
一百二十两银子,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丢了,陆大石就不是丢掉职位的事了,恐怕还要坐牢。
陆大山见陆大石的脸色铁青,不敢再废话,忙搀扶着他向外走去。
二人刚走出大门,陆大石心急如火,感觉自己走得太慢,忙吩咐陆大山别管自己了,让他快跑去衙门,看看那些银子还在不在。
陆大山应了一声,转身正要走的时候,便看见陆水飞快的向这边跑来。
看到陆水满头大汗的样子,陆大石心中一沉,暗叹一声,银子看来是丢了!
陆水脸色苍白,眼中尽显焦急之色,由于跑得急了,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显得狼狈之极。
陆水刚跑到陆大石面前,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然哭了起来,“石头哥,我对不起你呀!那些银子,那些银子都丢了,呜呜……。”
虽然想到银子有丢的可能,但听到银子真的丢了这个消息,陆大石还是不由得一惊,怔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陆水扶起来,沉声问道,“现在,我的房间有人看守吗?”
陆水点了点头,“陆有在那里看守。”
“走,你们两个人扶着我去衙门吧!”
陆水闻言,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陆大山一左一右,搀扶着陆大石朝衙门缓缓走去。
等陆大石三人赶到县衙的时候,陆有正焦急的在门前来回踱步,见到陆大石来了,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迎了上来,“石头哥!”
陆大石朝他摆摆手,便缓缓朝屋内走去。
陆大石住的这间屋子,以前原本是库房,后来周定邦增加了副捕头这个职位,王勇为了孤立陆大石,便把西面的库房打扫出来,给他当做办公的地方。
皂班,捕快办公的地方,在县衙正堂的西面,后面就是县衙后堂的院墙。
县衙西边依次有二处房屋,紧挨着县衙的是皂班,然后是捕快房,这两个部门的房子紧挨着,算作一处,前面共用一个大院子,而陆大石住的地方,由于以前是库房,所以是个单独的院子,和捕快房隔着一堵墙,这堵墙上开了一个小门,供大家出入,这堵墙和后院的院墙拐角处,还有一口水井,以前,皂房和捕快房的人洗洗涮涮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这个院子有两个门,除了跟捕快房相连的那个门,还有一个门是开在北墙上,供外人出入。
而那些资格牌,便立靠在西墙上,也就是屋门的西面。
……
陆大石进了房门,并没有继续向里走,而是开始四处打量,看看有什么线索。
这个房子门朝北开,门边上还有一个窗户,除了北墙上的窗户,东墙还有一个大窗户,而陆大石办公用的桌子就在这个窗户下面。
陆大石四处稍稍打量一番,便缓缓来到桌前,又仔细看了看靠桌的这扇窗户,这才坐了下来。
第23章分析
陆大石将房间打量完后,便将目光转到陆水的身上,“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我说一遍,看看问题到底出到哪了!”
陆水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上午,王贤的三个药店掌柜,来交钱的时候,陆水正在院子里粉刷资格牌上的油漆。
他见有人来交钱,而自己又不识字,便出了衙门,去请外面做登记工作的王秀才。
等王秀才来以后,立刻开始为三家药店的掌柜办理入会手续。
王秀才写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便把文书写好,交到三个掌柜手上。
三家药店掌柜着急药店的事情,也没再多说,直接把银子交给了陆水。
陆水便将这些银子,都放进了抽屉里。
接下来,几人便出了房门,为了保险起见,陆水特意把房门锁上,这才陪着几个掌柜去挑选资格牌。
就在几个人出屋的时候,王富却从小门的那一面走过来,先是跟几个掌柜的客套的一番,又打听几个掌柜的来意,等知道几个掌柜的是来交银子的时候,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冲着陆水冷笑一声,“看好你的银子,别弄丢了!”,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资格牌已经做好了十几个,都靠在西墙上,药店掌柜感觉最外面的有些脏,便让陆水挑里面的拿。
这么多牌子一个人实在不好拿,王秀才便上前帮忙,却不曾想,刚一伸手,便被一根木刺把手划伤了,伤口虽然不大,但血流的却很多,他便到井边洗手。
剩陆水一个人,折腾了半晌,才挑了三块他们满意的牌子。
见三个药店掌柜都满意了,陆水把三个掌柜和王秀才送出了衙门大门后,便回去了。
陆水刚一走进院子,便看见一个人影从小门匆匆离去,看那人的衣着,像是皂班的人。
当时,陆水也没太在意那人,便进了房间,又过了一阵子,实在不放心那些银子,便打开抽屉又看了一眼,却发现银子不见了。
……
陆大石听着陆水的讲述,眉头渐渐紧皱起来,脑海里回想着陆水说的话。
这件案子的动机很简单,就是抽屉里的一百二十两银子。
案子里总共出现四伙人。
第一伙是三个药店掌柜。
第二伙是王书生。
第三伙是王富。
第四伙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皂班服饰的人。
还有没有不知道的第五伙人,这谁也不敢说!
有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陆大石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陆水,不由得摇了摇头。
陆水的处境跟自己差不多,都是为这个捕快职位苦苦挣扎,应该不会见财忘义,盗取那些银子。
想要进入这个房间,只有一个门和两个窗户,门被陆水锁死了,
窗户?
陆大石心中一动,转头看向陆水,“你回来的时候,门上的锁有人动过吗?”
陆水沮丧的摇了摇头,“锁没人动过,我回来的时候,是我亲手打开的。”
“那窗户你开过吗?”
陆水想了想,才说道,“王秀才来写公文的时候,感觉房间很暗,曾经打开过窗户,不过他走的时候,已经把窗户关好了。”
关好了!
就在陆大石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一副小厮打扮的小红走了进来,见到桌前坐着的陆大石,眼中顿时露出喜色,忙转头笑道,“公子,你猜对了,陆大石果然在这里。”
随着小红的话音刚落,依然一身男装的周思凝也走了进来。
周思凝见屋内只有陆大石,陆大山和陆水三人,没有外人,便跟着小红走到陆大石身边,还没等她说话,小红已经将食盒放在桌上叫起苦来,“陆石头,你害得我们好惨,我们公子辛辛苦苦去给你送饭,却一声不吭,跑到这来了,哼!以后不给你送饭了,真是气人!”
陆大石闻言,歉意的向二人笑了笑,“这里发生了一点小事,所以便匆匆赶过来处理,也没顾上跟你们说一声,真是抱歉。”
“发生什么事了?”
周思凝关切的问了一句。
陆大石苦笑着直指桌子上的抽屉,“抽屉里原本有一百二十两银子,现在都不见了。”
“啊!”
周思凝不由得吃了一惊,忙开口问道,“找到是谁偷的了吗?”
陆大石摇摇头,苦笑道,“偷银子的人,即未砸门也未撬窗,只是用了一点小伎俩,就把银子偷走了,也算是个聪明的贼。”
当下,陆大石便把丢银子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顺便自己再把案情理一遍。
周思凝听完事情的经过,也不由的佩服贼人的手段,能在众人不知不觉间,用这么短的时间,便把银子偷走,真是个聪明的贼。
“你可有线索了!”
陆大石摇了摇头,站在一旁的陆大山忽然说道,“我曾听他们说过,这个房门的钥匙,并不只有这一把。”
陆大石也猛的想起这事,以前这里只是放一些杂物的地方,为了使用方便,这个房间的钥匙共有两把,一把在捕头王勇那里,另一把在皂班班头吴志海那里,当时王勇把这个房间交给自己的时候,也把他手里的那把钥匙给了自己,还有一把钥匙在皂班那里。
又联想到陆水说他回来以后,曾看到一个身穿皂班服饰的人从小门跑掉,如果是这样,会不会是皂班的人,拿着钥匙开门而入,把银子拿走的呢?
小红听了陆水的话,只是微一沉吟,便冷哼一声,“哼!肯定是皂班的人偷的,有房门钥匙,想要偷那些银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陆大石不否认这种可能,门窗都关的好好的,贼人是怎么进来的,除非他有飞天遁地之能,否则,贼人只能从大门或者窗户进来!
“石头哥,俺感觉王富也有嫌疑,你没见他离开的时候,那副阴狠的模样,俺感觉这事,就算不是他做的,肯定跟他也有关。”
“哦!”
陆大石微笑着看着陆水,“有什么证据,单单只凭他面部的表情,是不能定他的罪的。”
“证据,俺倒没有,俺只觉得王富老是针对石头哥,所以,便想是不是他做的!”
第24章你就是小偷
周思凝秀眉微皱,沉思良久,才轻声说道,“我感觉王秀才有问题?”
陆大石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有什么证据?”
周思凝摇摇头,“证据还真没有!我就是这么感觉的。”
陆大石不禁哑然失笑,“没有证据,那不能算!”
站在那里许久不说话的陆水,突然开口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了皂班的人,不知这算不算证据。”
陆大石摇摇头,“第一,你没看清那人是谁,第二,我们也没有看见他偷银子,所以这些只能算猜测,不能算证据。”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静,都在低头思索,这件事儿到底是谁做的呢?
……
半响后,陆大石才缓缓说道,“陆水,你去皂班那里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看到的那个人。
陆有和陆大山,你们俩去找王富,把他带过来,如果王捕头问起,你们就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一声。
对了,你们去找人的时候,告诉陆田一声,让他看住王秀才,不要让他回家。”
……
等三个人出去后,陆大石才缓缓站起身来,开始在屋里仔细查找线索。
周思凝和小红看着陆大石在屋里左右寻找,一会儿,靠在门上看了半晌,一会儿,又趴在地上来回爬动,不仅面面相觑。
“小姐,陆石头这样爬来爬去的,就能捉到小偷吗?”
周思凝也是疑惑的摇摇头,但随即想到,这样表达的不准确,又解释道,“我也不知道!”
小红看着陆大石在地上爬来爬去,像极了某个动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小姐,你看陆石头像不像我们家里的大黄。”
周思凝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娇叱道,“不懂礼貌的小丫头,怎么能把人家和大黄比,下次不许这样了!”
小红娇笑着吐了吐香舌,“小红不敢了,可是,真的很像啊!”
二女正在说着悄悄话,周思凝猛然感觉脚底下有东西在蠕动,不禁吓了一跳,忙跳起身来,才看清在脚下的正是陆大石。
此时的陆大石,趴在地上,正在看着桌子的一处傻笑。
“喂!陆石头,你干嘛爬到我们小姐脚下面去了,你不说清楚,我可就要把这事告诉老爷了!”
小红见状,双眉倒竖,两手掐腰,正气凛然的训斥着陆大石。
陆大石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缓缓站起身子,目光中充喜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终于抓到你了!”
周思凝闻言,怔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你找到偷银子的人了吗?”
陆大石却仿若未闻,直接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半晌后,才满脸喜色的回来了。
周思凝见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发现了线索,不由得好奇起来,迎上去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陆大石去摆摆手,“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还需要有另外一些东西,才能把整件案子联系起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靠桌子的窗户走去。
他搜索得很仔细,几乎把整个窗户全都看了一遍,最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喂!陆大石,别总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发现,快点说出来,省得小姐着急!”
“哈哈!小丫头,恐怕是你着急吧!哈哈!”
陆大石很高兴,到现在为止,这件案子基本上就算是告破了,剩下的,就是审问犯人了。
小红被陆大石说破心事,俏脸不由微红,辩解道,“我是想知道,但小姐也想知道啊,你快点告诉我们吧,省得我们着急!”
“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哼!小气鬼,以后不给你送饭了!”
周思凝美眸紧紧的盯在陆大石身上,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又被矜持所困,只能期盼小红能说服陆大石,好最先得到内幕消息。
陆大石被二女看得心有些慌了,正要说出来的时候,屋门被人推开,几个人走进屋来。
为首的正是总捕头王勇,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王家兄弟二人,最后面的则是陆大山和陆田二人。
王勇气势汹汹,怒目圆睁,口中喝道,“陆大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丢了银子,难道还要赖在王富的头上吗?今天你不给我个解释,咱们就到知县大人那里评个理,看看谁对谁错。”
面对兴师问罪般的王勇,陆大石浑然不惧,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王富,你偷了本捕头的银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吗?”
王富闻言,心里一惊,偷偷看了王勇一眼,见他也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忙转过头,大声说道,“陆副捕头,你不要血口喷人,你的银子丢了,凭什么赖到我的头上,你说你有证据,拿出来呀,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陆大石冷笑一声,“王富,你要证据是吗?我可以让你看看!”
陆大石站起身来,缓步来到门外,朗声说道,“当时,你和三位掌柜告辞后,并没有离去,而是躲在院子的那一边,等待动手的机会。
陆水送三位掌柜和王秀才出衙门的时候,你见有机可乘,便快步来到门前,见门已上锁,你便来到东面的窗户前,取出你的佩刀,把窗闩划开,跳到屋子里,把银子取走后,又跳到屋外,把门栓划上,将一切都恢复成原样。
接下来,你只要顺着小门儿回到捕快房那边,一切便完美的结束了。
但事情往往没有那么顺利,就在你返回到小门的地方,突然发现,一个皂班的人向这个边走来,你情急之下,向西面退去,躲在一块资格牌后面,想等着那个皂班的人走后,你再离去。
所幸,那个皂班的人并没有耽搁多久,只是在门口看了看,见房门已上锁,知道里面没有人,便转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你正想也走掉的时候,陆水回来了,你只能继续躲下去,等陆水进了房间,你才悄悄地离去。
整件事情,虽然有惊有险,怕你却成功的把银子盗走了。”
陆大石转过身,目光如电,死死地钉在王富的身上,“你还不承认吗?”
第25章新的证据
此时,屋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富。
特别是王勇,简直被王富气炸了肺,自己领着他来找场子,结果,却被陆大石抓个正着,这面子,到底还要不要?以后见了陆大石,还不矮半截!
王富已经失去了往常的镇定,额头上流下大颗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这小子肯定是在诈我,他没有证据!
对,他就是在诈我!
王富双眼通红,伸手指着陆大石,声嘶力竭的喊道,“陆大石,这些都是你猜的,你没有证据,你什么证据也没有,都是你猜的,哈哈……。”
听着王富那犹如夜枭长鸣的笑声,屋内的众人都是一阵愕然,都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还能笑出声来。
“你给我闭嘴!”
王勇见王富如此失态,气的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制止了王富那恐怖的笑声。
王富捂着被打的脸,委屈的说道,“表哥,他没有证据,不能证明是我做的!”
陆大石冷笑一声,大步来到王富面前,仗着身高的优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王富,厉声喝道,“你要证据是吗?好,我就让你看看证据!”
陆大石说着话,伸手拉住王富的右臂,高高举起。
王富怎肯听从陆大石的摆布,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陆大石的手,但一切都是枉然,他的力气在陆大石面前宛如婴儿一般,哪里挣脱的开,心下不禁骇然,只能听任对方把自己的手臂高高拉起。
陆大石拉起王富的手臂,将他的背部对准王勇,冷冷的说道,“王富,你很倒霉,那块资格牌上的油漆还没有干,你便躲了过去,结果,在不经意间,你手臂的后面,便染上了红油漆。”
陆大石说到这,伸手指的王富手肘后的一块红油漆,抬头对着王勇说道,“王捕头,你看到这块油漆了吧!”
王勇脸色铁青,看着王勇手时后的那块红油漆,想不承认,也不可能了,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王富其实也不知道手臂后沾上一块红油漆,如果早就知道的话,肯定会想办法处理掉的,现在,虽然没有听见身后王勇的回答,但在众人的眼里,心里也猜个差不多了,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尿急的感觉,想痛痛快快的淋沥一番。
见王富脸若死灰,浑身颤抖个不停,陆大石心里不屑的冷笑一声,就这样的胆小鬼,还总想跟自己作对,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王富,你还想要证据吗?”
陆大石说着话,已经把王富的手松开,站到一边,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勇。
王勇心思电转,早已没有了刚来时的气势,只是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呀!
这家伙在衙门里偷银子,还被陆大石人赃并获,这个罪名可不小,如果自己包庇他,搞不好连自己搭进去了,也救不了他!
可是,不救他,他毕竟是自己的表弟,如果听任陆大石把他抓进大牢,以后自己在县衙怎么混!
王勇刚想到这,王富已经嚎啕大哭地扑到面前,抱着他的双腿,痛哭流涕。
“表哥,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发誓,是陆大石在诬陷我呀!表哥,你可要救救我呀!不是我做的……。”
看着王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哭,王勇心里一软,暗叹了一口气,王富再不是东西,毕竟还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表弟呀,而且这些年来,也为自己铲除异己立下了汗马功劳。
王富镇定了一下心神,一脚将王富踢得老远,语声冰冷的问道,“陆副捕头,虽然你可以证明王富躲在那块牌子后面,但你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偷你银子的人,如果你只有这一个证据,哼!本捕头可要到知县大人那里告你个污蔑之罪呀!”
从王勇等人一进来,周思凝和小红的心情就没平静过,一直随着案情的变化起伏不定。
此时听王勇要新的证据,小红不禁撅着小嘴,娇声说道,“小姐,他好赖皮哟!”
周思凝闻言,忙低声喝止,“不要乱说话!”
二人说话声音虽然极低,但在寂静的房间,众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王勇大怒,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继续说道,“陆副捕头,如果你只有这一个证据,那本捕头只能公事公办,将你和王勇一起押到知县大人面前,请大人亲自审案。”
陆大石冷笑一声,“不劳王捕头了,本捕头恰好还有另外的证据,可以证明王富确实偷了我的银子。”
王勇闻言,心里不免有些发虚,自从进了这间屋子,自己便落了下风,本以为此事和王富无关,却没想到王富这个蠢货竟然沾上了油漆,还不自知,想到这,不由的狠狠的瞪了王富一眼。
王富一直在留意着王勇,此时见王勇目光凶狠,心里一惊,忙再次扑到王勇的脚边,“表哥,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可以拿我爹的牌位发誓,真的不是我做的……。”
听了王富的赌咒发誓,王勇心里稍安,“陆副捕头,把你的证据拿出来吧!”
陆大石冷冷一笑,“既然想看证据,就跟我来吧。”
说完话,陆大石快步走到靠近桌子的窗户前,指着窗户上的窗闩,“王捕头,这就是证据!”
王勇一惊,忙走上前仔细观察,看了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疑惑的问道,“你让我看什么?”
陆大石将窗闩抽出,把窗闩翻过来,指着上面说道,“王捕头,你看上面这些痕迹,是怎么造成的?”
王勇正要回答,屋门再次被人推开,陆田和王秀才二人抬着办公用的桌子走了进来。
王秀才在衙门口办案用的桌椅和笔墨纸砚,下班的时候,都会搬到这里存放,第二天再搬出去。
二人把抬着的桌子放在屋子的一角后,王秀才便朝陆大石一抱拳,“今天的公事已经办完,如果陆副捕头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就回去了!”
第26章案情急转
陆大石朗声一笑,“王秀才既然赶来了,那就留下来看看,你是秀才,见多识广,应该对本捕头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王秀才忙推脱道,“在下手受了一点伤,刚才也是强忍着把公事办完,现在,想早点回去包扎一下,处理一下伤口,所以,在下不便多留,还是告辞了。”
王秀才说完话,便转身想要走,陆大石却再次出言制止,“再重的伤,挺上一时半刻也不要紧,而且本捕头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王秀才,还望你不吝赐教,所以请先生不要推辞了。”
陆大石说完话,用眼神示意陆田,让他把门关上。
陆田会意,忙跑过去将门关好。
王秀才见实在推脱不开,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在下只能却之不恭了。”
见王秀才肯留下,陆大石便笑着说道,“恰好王捕头有些疑问,你是秀才,学问比我们高,还是由你来解释一下吧,也让王捕头明白明白。”
王秀才闻言,忙摆手推脱,“在下什么也不懂,还是请捕头大人讲解吧。”
陆大石脸上的笑意更浓,摆手示意王秀才过来,另一只手扬了扬手里的窗闩,“王秀才你看,窗闩上的这几道细痕,是不是刀具造成的!”
王秀才见陆大石非要让自己看窗门,脸色不由得微变,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就算看出来又如何,只能强笑道,“捕头大人,你要让在下欣赏一下字画,在下还敢尝试一番,判断刀具的事情,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陆大石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你看俺这脑子,王秀才是文人,怎么懂刀具呢?看来还要本捕头亲自解释一番才行啊!”
王勇见陆大石跟王秀才说个不停,心下早已烦了,不由得催促道,“陆副捕头,你要是有证据,就快点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不然……。”
哈哈……。
陆大石再次长笑一声,转头看向陆田,“你借王富的佩刀一用,然后去这扇窗的外面。”
陆田忙点头答应,转身走向王富。
此时王富早已吓呆了,见陆田来借自己的佩刀,忙伸手抓住配刀,口中喃喃自语,“我不借,我不借……。”
王勇见王勇被吓得浑身颤抖个不停,心里不由的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兄弟算是完了,就算是能逃过这一劫,以后再见到陆大石,恐怕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陆大石见王富护着佩刀不肯借,也不勉强他,伸手从墙上取下自己的配刀,一挥手扔给了陆田,“既然王富不肯借,还是拿我的佩刀去吧。”
陆田接过陆大石扔过来的佩刀,忙朝屋外走去,片刻后,便出现在陆大石指定的窗户对面。
“石头哥,我来了。”
陆大石转头对着王勇笑了笑,“你现在看仔细了。”
说着话,陆大石把窗户关上,同时对着外面的陆田喊道,“陆田,你把刀锋朝上,从窗户缝里伸过来。”
外面的陆田应了一声,便把佩刀倒过来,缓缓的从窗户缝里伸进来。
由于这间屋子,以前只是当做仓库用,窗户也没有做的很严实合缝,刀锋很容易便从窗户缝伸过来,刀锋探出窗户大约三四公分左右,陆大石便喊了一声“停下”。
“陆田,你现在让刀锋左右晃动几下,然后回来吧。”
陆田又应了一声,将手里的钢刀在窗户缝里左右动了几下,这才缓缓将刀收回。
做完这一套动作,陆大石才举起手里的窗闩,“王捕头,陆水走的时候,已经把门锁好,所以大门是进不来的,唯一,能进入这间房间的只有这扇窗,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王勇点了点头,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这扇窗户,也是被窗门锁住,想要从这扇窗进来,只要用刀把窗门挑开,想进这个房间自然轻而易举。”
说到这,陆大石伸手指着窗闩上的几个微小的痕迹,笑着说道,“这就是王富用佩刀把窗闩挑开的证据。王捕头,这个证据还不够吗?”
王勇此时也是对陆大石佩服有加,这个蠢货,竟然能观察的如此仔细,这还是以前的那个蠢货吗?
但佩服归佩服,为王富开脱罪名,还是要做的,王勇发动脑筋,思量半晌后,还真让他想出一个对王勇有利的问题。
“陆副捕头,经过你刚才的演示,本捕头也认为你说的对,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希望陆副捕头能解答一下。”
说到这,王勇有些得意,任你证据再多,只要这一条你证明不了,一切都是枉然。
“陆副捕头,这扇窗确实有人撬过,但你怎么证明是王富撬的呢?
换句话来说,任何一把刀,都能做这件事情,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把这扇窗撬开。”
陆大石默然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王捕头。
在场的人纷纷大叫可惜,眼见案情就要真相大白,却卡在这一关上过不去了!
陆田陆水等人看着陆大石的眼中,都流露出期盼的表情。
王秀才对陆大石的表现,满是惊讶之意。
小红柳眉倒竖,杏目圆睁,神情中则有几分忿忿不平的气恼。
周思凝秀眉紧皱,眼中出现了几分黯然的神情。
而王捕头脸上却流露出得意之色。
哼哼!任你再狡猾,也斗不过本捕头!
瘫软在地上的王富,此时,也奇迹般的不在抖动,竟然能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庆幸,庆幸能躲过这一劫。
陆大石环顾四周,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当看到周思凝和小红的表情后,心里不由得暗暗一笑。
这两个傻丫头!
王勇见陆大石久久不语,心中冷笑,刚才你这个蠢货牛哄哄,就像指点江山一样,现在你咋不说话了,你咋不装了!
“陆副捕头,如果你还拿不出证据,就不要怪本捕头铁面无情,到知县大人那里告你一状,说你监守自盗,还玩出这一套把戏,企图嫁祸给给王富,让王富替你顶了罪名,而你却想逍遥法外。”
第27章陆捕头大人大量
陆大石深深的看了王富一眼,随后,傲然说道,“王捕头,你认为本捕头没有十分的把握,会指证王富吗?你太小看我了!”
陆大石说完这番话,几个箭步来到王富身边,一伸手抓住他的佩刀,王富急忙伸手抓住佩刀,却哪里敌得过陆大石的神力,被陆大石直接将挂在他腰上的细绳扯断,把佩刀抢了过来。
见陆大石如此鲁莽,王勇大怒,伸手抓住刀柄,怒声喝道,“陆大石,你想干什么?”
陆大石也不搭话,直接将手里抢过来的佩刀举起来,朗声说道,“如果是这把刀撬的窗闩,刀上必然会沾有窗上的油漆或木屑,现在,我们只要把刀拔出来,看看上面有没有油漆和木屑的痕迹,就可以判定,是不是王富撬的窗闩。”
王富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立刻如同一只疯虎一般,朝陆大石扑去,口中歇斯底里的喊叫,“把刀还给我……。”
看着扑过来的王富,陆大石只是冷笑一声,反手一拳,直接把王富打晕在地。
陆大石手拿佩刀,缓缓来到王勇面前,“王捕头,要不然,我们拿着这柄佩刀,去见知县老爷,当着知县老爷的面,把刀拔出来,你看这样可好!”
王勇气得双眼通红,好像要喷出火了一般,死死地盯住陆大石,狠狠的问道,“陆副捕头,你真的不肯放过王富吗?”
陆大石也毫不示弱,一双牛眼死死地盯住王勇,二人双目对视,谁也不肯挪开,仿佛要用眼神把对方杀死一般。
屋内再次陷入沉静,就连一向爱说话的小红,此时也不言语,只是喜笑颜开的盯着陆大石。
周思凝也在盯着陆大石看,她那双如秋水般的双眸,似嗔似喜,又似有些惊讶……。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王贵,眼眶湿润,神色变换不停,最终,他一咬牙,大步来到陆大石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陆副捕头,我们兄弟以前多有得罪,是我们的不对,还请您大人大量,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吧!”
陆大石闻言,并未转头看王贵,只是冷冷的说道,“王富偷了我那么多银子,害得本捕头没法交差,难道这笔银子,还要让本捕头逃不成。”
王贵一听,这事有门,忙再次苦苦哀求道,“陆大人,小人哥哥偷的银子,自然会双手奉上,而且,还会给大人一份厚礼,一定会让大人满意。”
陆大石闻言,神色稍缓,将目光缓缓收回,转头看向王贵,“王兄弟,你我共事一年多了,虽然大家平时并不和睦,但始终是在一个衙门里办事,今天,看在你王贵的面子上,我陆大石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们把银子还回来,这事,就当从没发生过,王兄弟,我陆大石够不够朋友!”
王贵闻言大喜,本以为哥哥这下算是完了,没想到陆大石还真挺够意思。
当下,王贵立刻拍着胸口保证,“陆捕头,哥哥偷的银子自然会还,这一点不劳陆副捕头挂心。”
陆大石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王贵的肩膀,“这事关系太大了。这么多的银子,就是把哥哥我的骨头都砸碎了卖钱,也还不上啊,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立个字据,只要立下字据,你们按上手印,这事儿就算完了。”
欠钱立个字据,不是什么大事,王贵立刻连连点头答应。
见王贵答应了立字据,陆大石忙朝王秀才一拱手,“还请王秀才写一份借据。”
王秀才刚才已经看呆了,听陆大石问起,这才慌忙点头答应,来到案前,铺上一张白纸,开始写了起来。
半晌后,王秀才在写好的字据上吹了吹,等到纸上的墨汁稍干后,才笑着说道,“陆副捕头,借据已经写好了,还请您看看,这样合适吗?”
陆大石闻言,忙转头冲着周思凝笑道,“还请周公子代我一观。”
周思凝脸上微红,点了点头,朝桌上的借据看去,半晌后,才冲的陆大石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
陆大石见借据没问题,便朝着王勇笑道,“还请王捕头按一个手印。”
王勇闻言一怔,随即大怒,“王富欠钱,凭什么我要按手印!”
陆大石笑意更浓,“你是王富的表哥,你要监管他还钱呀!”
王勇闻言,正要再发火,却看见王贵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暗道,大不了劝王富,把他偷的银子交出来便是,谅王富也不敢不听自己的话。
想到这,王勇不再争辩,直接来到案前,在借据下方按了一个手印。
见王勇按完手印,陆大石又将目光看向王贵。
王贵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案前,也在白纸上按了一个手印。
陆大石见二人按完手印,笑嘻嘻的说道,“现在只差王富的手印了。”
王勇按了手印以后,总感觉像是上了当一样,心情极度不好,对王贵怒斥道,“还不快去把你哥哥叫醒。”
王贵正要去叫醒王富时,陆大石却悠悠的叹道,“王兄弟你为了哥哥可以委曲求全,就怕令兄醒了以后,发起疯来,不肯按这个手印啊!”
王贵闻言,也是恍然,万一,哥哥醒来后,不肯按这个手印,那自己做的这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王勇没好气的说道,“王贵,你把借据拿过去,抓住他的手指给他按一下。”
王贵忙点头答应,从桌上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借据,朝着王富走起。
来到王富身边,先在王富的手指上蘸上印泥,这才抓住他的手指在借据上按了一下。
将这一切做完后,王贵拿着那张借据,双手奉到陆大山面前,“这次是我哥哥做的不对,多亏陆副捕头大人大量,才免去哥哥的这一祸事,王贵在这里,再次谢过陆副捕头。”
陆大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王兄弟,大家在一个衙门里办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王兄弟的这个面子,本捕头还是要给的。”
第28章进京赶考
王勇神色复杂的看着陆大石,今天这事明显是自己吃亏了,但又没法发火,因为王富确实偷了人家的银子,在铁证如山的局面下,陆大石还肯放过王富,这明显就是给自己一个面子。
一想到自己竟然欠这个蠢货一个面子,王勇就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陆副捕头,这次你给王某一个面子,以后必有回报,告辞!”
王勇说完话,朝陆大石一抱拳,便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至于他嘴里的回报,是怎么个报法,这只有天知道了。
王贵见王勇走了,忙将王富推醒,向陆大石拱手告别后,搀扶着王富踉跄着走了。
见案件已经处理完毕,王秀才朝陆大石一拱手,满脸敬佩的说道,“陆副捕头的查案手段,真是高明,当得起神捕二字,在下实在是佩服之极。
现在案件既然已经水落石出,在下就不多留了,陆副捕头,告辞!”
王秀才朝陆大石一抱拳,便转身想要离去。
“等一下,王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可是,你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王秀才怔住了,缓缓转过身,“陆副捕头,不知此话怎讲?”
陆大石神情淡然,但眼神冰冷,“王秀才,其实,王富只不过是替罪羊,你才是真正的小偷!”
陆大石这一番话,如石破天惊一般,震的众人脑海中嗡嗡直响,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屋内的众人,都感觉这房间里静得可怕,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因为震惊而加快的心跳。
王秀才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指着陆大石,“陆副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银子明明是王富偷的,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石头哥,我始终和王秀才在一起,并没有发现他偷银子呀!”
陆大石看了陆水一眼,并没有说话,便又将目光转回王秀才身上,冷声说道,“王秀才,本捕头念你是读书人,所以也不想为难你,我现在可以保证,只要你把银子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王秀才原本就不是陆大石的属下,而是县里专管抄写文案的一名文员,属于柳主簿的管辖。
陆大石这里没有会写字的,只能到柳主簿那里借人,柳主簿便派文案房的王秀才过来帮忙。
此时,王秀才见陆大石步步紧逼,让自己还银子,不由得大怒,“陆副捕头,你血口喷人,我要把这件事情上报柳主簿,让柳大人为在下做主,告辞。”
王秀才说完这番话,转身便走,守住大门的陆田,寸步不让,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陆大石,想看看他是啥意思。
陆大石冲陆田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叹道,“十年寒窗苦读,个中辛苦谁知!本捕头原本念你读书不易,想给你一次机会,却没想到,你冥顽不灵,还有心存侥幸。”
陆大石顿了一下,才朝着王秀才大喝一声,“王文广。”
王秀才的大名就叫王文广,此时,见陆田守住大门不肯让开,心中正烦闷不堪的时候,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回了一声,“啊!”便转头朝陆大石望去。
此时的陆大石,正双眼微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他正在通过共享系统,整理王秀才的心理活动。
自从陆大石喊出王秀才是小偷的时候,小红的小嘴就惊讶的没合上过,此时见陆大石在那里思考,才回过神来,凑到周思凝身边,小声问道,“小姐,小偷不是已经抓住了吗!怎么又说王秀才是小偷,陆大石疯了不成。”
周思凝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
王富是小偷这一点,陆大石分析的有理有据,而且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大家都已经确认,王富就是小偷。
但是,为什么王秀才也是小偷?
难道是两人合伙作案?
不可能!他们二人又不认识,没这个可能!
那为什么呢?
……
就在屋内众人纠结不已的时候,陆大石开口说话了,他先是叹了一口气,才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苦读诗书是为何,皆盼金榜题名时。”
陆大石说到这儿,转头看向周思凝,“周公子可知进京赶考一事。”
周思凝听的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人人只看到金榜题名时的风光,却没想到这些学子付出多少,就说我们淮水县,距离京师上千里,一路的衣食住行花费甚多,而且,到了京师,花费更多,各种人情往来,拜师求教,同门交友,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花费甚巨。”
听陆大石无缘无故的说起,进京赶考的事情,周思凝更加疑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他要去赶考吗?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陆大石不通文墨,去考啥!
“王秀才,本捕头说的进京赶考一事,可属实!”
此时王秀才的脸颊却变得有些苍白,神情也在这一瞬间憔悴了不少,听到陆大石问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学子都是家财万贯,面对巨额的花销,有很多真正有才能的学子,都只能黯然却步,熄灭心中金榜题名的念头。”
说到这儿,陆大石再次叹了一口气,“因为没钱去赶考,而断送了多少有学子的前程啊!周公子,你说是不是很可惜呀!”
周思凝再次点了点头,她虽然是富家千金,没尝过疾苦,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对陆大石另眼相看,或者说是对陆大石做的事情另眼相看。
陆大石转过头看着王秀才,“王秀才,你已经进京赶考过一次了,只是那一次,就把你家里多年的积蓄全部花光,而且,还欠了外债,所以你回来以后,便托人在衙门里找了一份事情做,来还清那批外债。”
随着陆大石的娓娓讲述,王秀才也渐渐的低下了头。
虽然开始陆大石讲的事情跟这件案子无关,但随着陆大石讲诉的意思,大家已经渐渐明白了一些。
第29章案子真相大白
虽然陆大石没有明说,但屋内的众人已经听明白了这番话的暗示。
王秀才缓缓抬起头,神情虽然平淡,但眼中的痛苦之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陆副捕头,这些事情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暗中派人去调查过我吗?”
陆大石耸了耸肩,“这些事情还用去调查吗?你上一次赶考落榜,人人都知道,再结合你的家庭条件,这事很难猜吗?”
王秀才闻言,也不置可否,冷笑道,“就算我没钱进京赶考,那又如何?
难道只是因为我没有钱进京赶考,就判定这银子是我偷的吗?
陆副捕头,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王秀才,你认为本捕头没有确凿的证据,会指着你是小偷吗?”
陆大石说完这番话,便缓步来到王秀才面前,仗着身高,俯视着王秀才。
这种以身高给人以压迫感的气势,陆大石太喜欢了,他决定,以后只要碰到比自己矮的人,都要靠近说话。
“王秀才,念在你实属无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抓住这次机会,那就不要怪本捕头拿出证据,教你捉拿归案了!”
面对陆大石的身高压迫,王秀才感觉很不自在,想要后退,但身后就是墙,无路可退,只能在陆大石的阴影笼罩下,抬起头,仰视着陆大石,轻叹道。
“陆副捕头,我现在三十有三,以往大好的年华都用在读书上,如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有考取功名这一条路可走。
上一次考试,淮水县有一名同窗考中,而这名同窗的学业,在平时差我甚远,陆副捕头,比我学业差的人都能考中,而我却依然在淮水县维持生计,我不甘心呀!”
王秀才说到这,眼中已经流出泪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陆副捕头,银子是我偷的,还请大人宽容一二,容我高中回来,必会加倍奉还。”
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王秀才,陆大石有些为难,刚才通过共享系统分析了王秀才的想法,可以肯定一件事,王秀才已经对进京赶考入了魔。
他偷银子,一不为买地,二不为盖房,至于女色之类的,他的脑海里一点也没有,满脑子的都是进京赶考。
面对这样的人,陆大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量半晌,陆大石才伸手拉起王秀才,“王兄,你知道什么叫责任吗?”
王秀才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陆大石却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什么是责任!
当你把手伸向那些银子的时候,你想过你的家人吗?
如果你被抓住,丢掉了功名,坐了牢,你的家人怎么办?
如果你做了牢,你的妻儿老小该怎么生活下去,你在牢里只是吃些苦头,但他们不同,每天面对无数人的白眼,忍受着无数人的唾骂,你想过这些吗?
换句话来说,就算是你拿着这笔银子去进京赶考,你敢保证你一定能考中吗?
就算是考中了,这些银子也会成为你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让你心里永远也抬不起头!”
王秀才听了陆大石的一番讲述,竟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秀秀,我对不起你娘俩呀,和我过了这么长时间,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啊……。”
“王兄,有困难就解决,不要老是做那些儿女姿态!”
王秀才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的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呀!因为进京赶考的事情,已经借遍了所有认识的人,但依然所差甚远呀!”
陆大石沉吟片刻,才正色说道,“王秀才,这样吧,你以后跟我混,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赚取到你的路费,如果不顺利的话,下次科考,肯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去京城赶考。”
王秀才抬头看向陆大石,满脸都是震惊之意,“陆副捕头你肯放过我这一次吗?”
陆大石点点头,“本捕头念你实属无奈,就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那些银子还回来,我就放过你这一次,但是,你必须给本捕头立一张字据,如果你下次再犯,我就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说到最后时,陆大石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森然。
王秀才也被这种森冷的语气吓到,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忙点头答应,“陆副捕头,你放心,你肯放过我这一次,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又怎敢再犯!”
王秀才一边说话,一边朝案前走去。
陆大石也不阻拦,只是默默看着王秀才的举动。
王秀才来到案前,拿起笔,开始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
半晌后,王秀才将写好的字据双手正准备拿给陆大石的时候,陆大石却只扫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拿给周思凝看。
王秀才这才恍然,心情紧张之下,竟然忘了此人不识字!
周思凝结果那张字据,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朝陆大石点了点头。
见字据没问题,王秀才将自己放在桌上后,便来到陆大石面前,拱手抱拳道,“还请陆副捕头,派一个人和在下去拿银子。”
陆大石点了点头,“你放在茅房里的银子,太明显了,陆水,你和王秀才去拿银子。”
王秀才闻言,顿时被震惊得如同见了鬼一样,伸手指着陆大石,颤声说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我把银子藏在茅房了?”
陆大石笑着摆了摆手,“快去拿银子吧,被别人拿走了,你可就百口难辩了。”
王秀才心神一震,忙领着陆水匆匆而去。
陆水和王秀才刚走出屋没多久,小红已经急不可耐的跑了过来,伸手拉住陆大石的胳膊,娇声问道,“陆石头,你是怎么知道的银子是王秀才偷的。”
案子真相大白。
打击了王家兄弟的气焰,还让他们赔上120两银子,虽然有些后遗症,但借据在手,王家兄弟只要敢说半个不字,立马抓他坐大牢,这绝没商量。
制服了王秀才,让他乖乖的替自己打工,虽然不敢保证他的忠心,但陆大石可不怕他这一点,有共享系统在手,想要背叛我,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