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1章 一千年以后
虽然魔裔问题很敏感，但这也是斯鲁文德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历史性问题，当年和叶尔兰战争的是与非，到现在已经说不清楚。
但今天在场的【埃克里克斯契约】组织高层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魔裔一日不除，斯鲁文德就不会有一日真正的安宁。
“克鲁斯将军，最近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很抱歉，那些毒瘤隐藏得太深了，当年用于搜寻魔裔的手段放到现在已经落后太多，这方面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后辈。”
“那真是太可惜了！”
刚刚问话的领袖脸上难掩遗憾的表情，其实不只是他，组织内部很多高层都对克鲁斯抱有很高的期待，不仅是因为克鲁斯从古代要塞带出来不少战争法器，更因为克鲁斯是一位穿越时间来自一千多年前的斯鲁文德将军。
而现在的斯鲁文德经过叶尔兰一千五百多年的“监管”，各方面都欠缺太多，其中最重要的就要数教育了。
所谓反抗组织，大都只是凭借一股血勇之气在战斗，最终目的却是让叶尔兰改善对斯鲁文德的态度、待遇。
就算是反抗较为坚决的【埃克里克斯契约】，对于斯鲁文德未来的结局也是十分悲观乃至绝望的。
直到克鲁斯将军出现，选择与【埃克里克斯】合作，提出从战到止战的全部路线，得到了组织内部的一致认可。
加上战争法器带来的真正底气，这才有了不久前的“统一意见”行动，如今【埃克里克斯】已经完全掌控了斯鲁文德参政议会。
也是因为这一切的结果都几乎完美印证了克鲁斯之前提出的行动路线，这又给组织高层带来了更多的信任，以及自信。
以至于有什么事不觉就问克鲁斯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此刻，克鲁斯说自己搜寻魔裔的手段已经落后，其他几位领袖心中更是倍觉酸楚，魔裔确实在进步，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斯鲁文德落后更多。
“那现在要怎么办？如果魔裔在我们和叶尔兰交战时突然冒出来，这样的后果谁能承受？”
“最可怕的不是魔裔在后方捣乱，最可怕的是他们一同加入到对叶尔兰的战斗中，这会让我们自绝于精灵世界，最终难免要重演一千多年前的七堡之战故事！”
其实这位领袖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在场的诸位领袖、统领中或许就藏着一个或者几个魔裔，甚至克鲁斯将军——
想到最可怕之处，这位领袖及时收回了发散的念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眼下他们最需要做的不是内部猜忌，而是要尽可能团结内部，一致对外。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叶尔兰。
至少在魔裔真正暴露出来前，不能使用太过激进的检验方法，毕竟能出现在这里的高层，每一个都通过了层层检测，难道真的要让他们自杀才能自证清白吗？
这种事恐怕一提出，就会让组织内部人心涣散。
尽管这位领袖并没有明着说魔裔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但能在反抗组织混到高层并且还能活到现在的，都不是傻子，都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同理，他们也不可能公开怀疑内部，特别是在已经有过重重检查的情况下，于是，一位高层提出：
“不如将魔裔之事公开出去，并且提醒诸国小心魔裔渗透。”
“这么做不是给叶尔兰直接干预的借口么！当年就是因为魔裔暴露使得斯鲁文德走到了近半精灵世界的对面，难道你想看到过去的情形再次上演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魔裔确实可能出在斯鲁文德，但也可能出在叶尔兰，再说，如果我们和魔裔有牵连的话，也就没必要这么自爆了，想必其他诸国也能看明白这些。”
“唉——”
手上底牌太少，哪怕明知道公布魔裔并非最佳选择，埃克里克斯组织高层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恐怕是他们唯一能够做到的了！
但在最终决定前，他们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克鲁斯将军，你怎么看呢？”
克鲁斯心中一叹，眼底闪过一丝遗憾，想到当年自己冒险躲入一座刚刚发现还未经公开的古代要塞，想要以自我封印的方式偷渡时间，到未来再与叶尔兰周旋——
当年他进入古代要塞时，斯鲁文德已经全面溃败，当时叶尔兰极力搜索斯鲁文德高层以及高等法师，他是不得已才想到这样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这一封就封了一千多年，出来时斯鲁文德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模样，但幸好它还存在着，并且还有一群愿意为斯鲁文德的重新崛起而独立的同伴！
但因为叶尔兰的刻意控制，如今的斯鲁文德在魔法方面的研究已经落后太多，也就是这一千多年间，各国也都在衰落，这才显得斯鲁文德的落后没有那么明显。
可魔裔——
克鲁斯实在想不通，当年作为战胜方的叶尔兰为什么没能彻底清除魔裔，甚至还让魔裔在斯鲁文德扎根了！（有魔裔混到了参政长老）
还是说这又是他们玩弄的肮脏手段，就为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重启当年未曾真正完结的灭国之战！
但当年与斯鲁文德开战的可不知叶尔兰一家，直接参战的就还有沙尔文，间接提供援助的就更多了！
哪怕叶尔兰存在那么点小心思，其余各国难道都这么有默契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答桉就很明显了，魔裔本身自有手段，可偏偏为什么要选择祸害斯鲁文德呢？如果当年魔裔出现在叶尔兰，或许现在已经没有叶尔兰这个国家了！
又或者，魔裔不仅仅出现在斯鲁文德，仅仅只是有一部分在斯鲁文德暴露了！
如果这一切为真的话，那这种现实又更加可怕了！
想到这，克鲁斯真有种回到古代要塞重新自封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这不现实，总是逃避妄图期待未来解决的话，就太消极、太被动了。
更别说，那座古代要塞已经被外界发现，已经不是最佳的自封地点了，如今也只能直面或许比当年更为残酷的现实。
思索片刻后，克鲁斯注意到组织的其他高层都在等他的回答，不过此刻他已经逐渐理清了思路，于是便说：
“可以公开魔裔存在的消息，但仅仅只是这样却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做得更多！”
第1962章 别无选择
接下来，克鲁斯提出一个更为激进的方桉——
“既然我们都已经在北地联盟会议上要求各国共同开发古代要塞了，那不妨做得更直接一点，邀请各国派遣力量常驻斯鲁文德调查、清剿魔裔！”
“邀请各国直接派遣力量调查、清剿魔裔？！”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着一些小声的讨论声的会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位领袖互相看了几眼，其中几个较为年长的被推了出来，隐晦地提醒道：
“我们组织的宗旨就是为了让斯鲁文德获得完全的独立，如果邀请各国力量常驻，那不是永无独立之日了吗？”
其余几位领袖虽然没有出言附和，但眼神却也足够表明他们的态度，克鲁斯提出的这一方桉风险实在太高，而且后患无穷。
“克鲁斯将军，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克鲁斯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有是有，但却不适合斯鲁文德。”
“什么办法？”
“很简单，只要我们拥有足够的战争法器、以及高等法师，那即便魔裔就在我们当中，别说是叶尔兰了，就算有整个精灵世界为敌又有何惧呢？”
克鲁斯来自过去一千多年前的斯鲁文德，或许在意斯鲁文德人民，但传承自艾瑞凡达的征服欲也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更别说，这一千多年他是在完全封印状态下度过，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过去的一切都彷佛昨日那般清晰，只是突然才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他才能毫不迟疑地说出“与整个精灵世界为敌”这样的话，但现在的斯鲁文德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崇尚征服，反而在叶尔兰的刻意“培养”下，变得极富艺术天赋，或者说更为软弱。
即便是这些反抗组织成员，在没有经历一番痛彻心扉的经历并决定反抗之前，大部分也都是从事着艺术领域的相关事业。
克鲁斯决定，如果这次斯鲁文德能够顺利过关的话，他一定要重启当年的军事学院，让每一个斯鲁文德精灵都知道此生奋斗的意义。
“现在我们没有那样的实力，只能在各国势力之间周旋，我也知道贸然邀请各国力量常驻后患无穷，但我们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克鲁斯不怕面对困难，但害怕自己丧失斗志，已经经历过一次的逃避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过去斯鲁文德虽然在叶尔兰的影响下，形象逐渐发生了转变，但沾染魔裔的污点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甩开，只有与魔裔彻底划开界限，才能重铸一个全新的斯鲁文德国家形象！
“而想要与魔裔彻底划开界限，对于目前的斯鲁文德来说，就只有邀请各国力量常驻这一种选择！”
虽有如此解释，但组织其余几位领袖仍旧面带忧虑，于是克鲁斯心中再次叹息，然后进一步解释道：
“眼下对我们有想法的除了魔裔外，就只有叶尔兰，至少从明面上来看是这样，而叶尔兰又是我们无法对抗的，即便此次战争侥幸取得一点优势，却也无法改变双方力量对比悬殊这一事实。
“最终叶尔兰或许会放弃明面上的‘监管’，但隐秘领域的战争却更加凶险，只有将北地联盟其余几国都牵扯进来，给予他们无法拒绝的利益，让他们不得不因此与叶尔兰平衡，夹缝中求生存是我们仅有的机会。
“邀请各国力量常驻，或许对斯鲁文德的发展有所妨碍，但也不可否认，只有这样才能让斯鲁文德免于叶尔兰的持续削弱，又或者魔裔的无形渗透。”
虽然与叶尔兰的正式战斗还未开始，但克鲁斯已经想到战后去了，这次的战争或者说冲突，仅仅只是斯鲁文德对外展现实力的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不能展现出基本的实力，那么即便这次让叶尔兰退让了，接下来等待斯鲁文德的，很可能是北地联盟诸国的共同瓜分。
倒不一定会彻底灭国，但各种隐性的限制手段会将斯鲁文德未来发展的道路完全堵死。
在与【埃克里克斯】组织接触过程中，克鲁斯了解到北地联盟的存在，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甚至是更早的时代，都有过国与国联盟的情况，但是——
像北地联盟这样，将大国、小国聚集在一起，并且从联盟法理上赋予了小国与大国平等地位的联盟，历史上还从未有过。
尽管他研究过北地联盟的具体章程，发现这仍是大国主导下的权力游戏，但相比于过去赤裸裸的征服，多了一层温情的伪装。
实际上效果，或许比征服还要有效。
克鲁斯意识到，如今这个时代再难出现一个像艾瑞凡达那样的霸主，北地联盟才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征服战场，只要搞定了北地联盟，就能搞定北地，乃至进窥南方。
同理，只有利用好北地联盟的规则与力量，才是斯鲁文德重新崛起的唯一出路。
“最后再说一点，小国——是的，斯鲁文德已经是无可辩驳的小国了——永远无法指望借大国之力崛起，在北地联盟的游戏规则中，小国结盟几乎成了小国翻身的唯一选择。
“诸位想必已经猜到不久前发生在斯鲁文德的那场震惊整个精灵世界的刺杀时间，主谋极有可能就是魔裔。
“其真实目的暂时还不得而知，如果斯鲁文德能与他们彻底划开界限，那么之前与埃弗瑞斯卡等小国结盟的关系，我们仍可继承下来。
“甚至在这次埃弗瑞斯遭遇打击后，逐渐取代埃弗瑞斯卡在小国结盟中的主导地位，这就是我对斯鲁文德未来中长期的主要期望了。”
这可以说是阳谋，克鲁斯敢当众说出来就不怕泄露出去，而在听完他的解释，其余几位领袖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但克鲁斯相信他们最终都会同意的，因为此刻的斯鲁文德在叶尔兰与魔裔的双重夹击下，已经别无选择！
事实也正如克鲁斯所预料，其余几位组织领袖经过一番细致的思索，甚至是施法推演，与其他组织高层商议，最终一致决定——
公开魔裔的存在，并且向北地联盟寻求援助！
第1963章 不留把柄、难民涌入
当然，所谓的“寻求援助”只是明面上的说法，说得好听，本质还是要邀请各国派遣力量常驻斯鲁文德，以谋得对叶尔兰的战略平衡。
在做出这一决定后，【埃克里克斯契约】立刻召集成员开始行动起来，虽然决定已经做出，但现在就放各国力量进入还是太早了。
至少要等展示过战争法器的威力，否则根本没资格做这等左右平衡之事，想要让别人相信你有底牌，那你最好就真的有，并且用使用的决心。
当然，在展示战争法器的威力前，还需要向北地联盟方面发出照会，要求叶尔兰军队退出斯鲁文德境内，并赔偿入侵导致的损失。
虽然只是一个由头，但有和没有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已经洞悉北地联盟游戏规则的克鲁斯，自然不会在这上面给对手留下任何把柄。
实际上这也是斯鲁文德为数不多能够做的了，毕竟身处弱势，如果再不注意一些行事上的细节，一败涂地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而如果处于强势地位，依然可以做足表面功夫，以显得名正言顺，穿越一千多年后的克鲁斯，如今已经在反思当年斯鲁文德近乎举世皆敌的局面是如何早造就的了。
甚至不只是斯鲁文德，还有斯鲁文德的故国艾瑞凡达，曾经有机会真正统一精灵世界，却因为狂妄自大而瞬间崩塌。
温和的游戏规则可以掩盖征服的残酷本质，如今这个北地联盟让他学到了很多，只是在他看来，叶尔兰等五大国还不太会使用这种超级工具。
或许是五国彼此掣肘，才维持了如今这番局面，而这也正是斯鲁文德在未来能够复兴的唯一机会。
如果错过的话，除非北地联盟消失，否则将永远沦为大国的玩具。
……
耐色瑞尔，塞汶顿。
夏多走出奥法联合会总部的传送间，立刻就感受到和之前别样的气氛，他知道或许是斯鲁文德邀请各国共同开发古代要塞的消息传来，引动耐色法师人心动荡。
但他看到的更多却并不是欣喜，而是担忧，或许是担心战争影响到耐色瑞尔，又或者仅仅是对古代要塞的探索。
和上次来时一样，夏多迅速穿过传送区、贸易区，穿过图书馆进入奥法联合会总部的行政区，尹奥勒姆的办公室就在最里面。
但走着走着，夏多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稍微放缓了步伐，同时在记忆中追朔这一感觉的来源，没想到竟然是因为——
精灵！
他在经过图书馆前的路口时，往餐饮住宿区那边瞥了一眼，余光看到了一伙表情沮丧的精灵正与联合会执事争辩着什么。
此刻回忆起来，夏多注意到那几个精灵有大有小、拖家带口的，虽然服饰风格更接近于科曼索那边的，但举止动作却更像是叶尔兰精灵。
如果仅仅只有这些，夏多还不太好判断，但那一家五口明明就是长着一副金精灵的模样，却表现得更像是月精灵平民，而且还不像是演的。
“斯鲁文德精灵吗？”
这是夏多能够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只是斯鲁文德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吗？还是说这只是前几波闻得风声，提前转移的？
想到这，夏多心里不禁有些沉重，无论是什么原因，出现这种现象很大程度上都意味着斯鲁文德民心散了。
奥法联合会总部这边出现了一家五口，其他地方或许还有更多。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夏多自己的推测，但这事验证起来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出奇地简单！
夏多一边继续前往尹奥勒姆的办公室，一边施法将感知投射出去，虽然只看了一眼就被七塔布置在塞汶顿的迷锁发现并制止，但那一眼也足够了！
他看到有精灵正在塞汶顿南城区用法术建造住所，从建造风格来看，应该是为集中居住而准备的！
而在工地附近，已经围满了金精灵，神情一如他在奥法联合会总部看到的那一家五口，都是那样的沮丧、担忧以及迷茫。
就这还不是他看到的全部，除了工地那边，奥法联合会门口的奥法广场上也聚集了一批，甚至旧城区耐色宫前的广场上也有一些。
看到这一幕，夏多心情更加沉重，虽然此刻正在经历颠沛流离的并不是他，但智慧生物的情感却是相通的。
或者用家乡的一个词来形容——物伤其类！
……
很快，夏多来到尹奥勒姆的办公室，意料之中的没人，不过来之前他已经给尹奥勒姆传过讯息了，而尹奥勒姆的回复则是有空。
那么，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就是了。
当然，等待也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在这期间，夏多联系了海彻尼斯理事，询问南城区精灵的情况。
对此，海彻尼斯的回答是——
“那些是从斯鲁文德过来的，有些是真正的难民，有些则是听到风声提前跑出来的，正在为他们建造临时住处的是科曼索精灵。
“那些斯鲁文德精灵最开始是向塞汶顿议会寻求帮助的，但议会给的回复却是可以暂时留在塞汶顿，但议会却不主动提供居住生活条件。
“是科曼索大使听得此事，向七塔租借了正在开发的南城区的一片还未有实际用途的荒地，用于临时安置他们。
“帮他们建房子的施法者，也是科曼索大使亲自从科曼索请来的建筑大师，只是一帮难民，科曼索方面还真是挺上心的！
“说起来，如果不是一下子涌入太多，七塔是完全可以私下安排的，但现在，七塔就不方便出面了，塞汶顿议会也不能随意做出决定。
“至于说安排到其他地方，或许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海彻尼斯没说最后一句的话，夏多倒想要一些斯鲁文德精灵带回南境，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主动邀请精灵往家里住。
感触归感触，但他需要关心的是自己的领民，而不是什么不相干的精灵，之所以想这么做，除了觊觎斯鲁文德难民带出来的财宝。
更主要的却是想让他自己的领民看看真实的精灵是个什么样！
第1964章 破除滤镜、预交罚款
力量上超过精灵并不难，但想要在思想上、精神上超越精灵，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可以说，耐色瑞尔之所以能够出现，就与精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长久以来，在绝大多数耐色人眼中，精灵总是蒙上了一层神化色彩，强大、睿智、高贵，乃至开明、卓越，一切的正面形容都可以用在精灵身上。
如果这副正向的“有色眼镜”看到的是自己人，那倒也没什么，可如果看的是潜在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那就不妙了。
在精神上天然地就矮精灵一头，这个不是什么正常文明应该做的事！
夏多就是要打破精灵的神化滤镜，让领民们知道精灵只不过是另一种长着和他们不同样貌的人类，也是凡物，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完美种族。
精灵能够做到的，人类同样能够做到；精灵做不到的，人类也可以做到！
正确认识精灵的本质，以及人与精灵的关系，是未来魔法文明从思想上、精神上就不落后于精灵的基础。
夏多一直都在做这方面的努力，除了在领地内举办各种展览，让领民们熟悉精灵的日常。
已经定居在萨维尔镇的银叶家族的精灵，也时常被邀请到领地参加政务厅举办的各种活动，实际上就是给领民看的。
之前卓尔战争初期科曼索难民涌入萨维尔领的时候，不少萨维尔人都看到了，但大夏领的人却没有经历过那些，虽然也有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的事。
如果能带回一群精灵难民，而且还是传说中的金精灵，夏多几乎可以想象领民们的震撼了。
这种事如果多来几次，再加上对精灵社会真实情况的反复宣传，破除领民心中滤镜指日可待！
……
但既然海彻尼斯已经明确提到塞汶顿议会不允许斯鲁文德精灵离开塞汶顿，那夏多也就暂时息了那份心。
毕竟，接收难民同时涉及到斯鲁文德和叶尔兰两方面，还是有些敏感的。
如果尹奥勒姆这边一切顺利的话，夏多开着搭载了战略武器的浮空城去斯鲁文德，未必不能偶遇一群需要庇护的精灵难民！
现在要也要不到几个，倒不如自己去偶遇来得方便。
于是，夏多便没有在精灵难民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问起了斯鲁文德那边的情况：
“海彻尼斯理事，你刚刚说现在塞汶顿这边的斯鲁文德难民，有些是真正的难民，意思是说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吗？”
“还没有真正打起来，但叶尔兰派出的军队，已经在不断接收斯鲁文德的城市了！”海彻尼斯回答道。
“这种情况下还能跑出来了？”夏多又问。
“通过那些难民的描述，我们了解到，叶尔兰军队并未对平民，甚至是施法者做出限制，实际上，夏多领主应该注意到我刚刚说的词是‘接收’，而不是‘占领’！”
“接收？”
海彻尼斯不提醒的话，夏多一时间还真没注意到这点细节，他只当是叶尔兰攻势十分顺利呢！
现在听海彻尼斯这意思，似乎是说斯鲁文德境内全然没有半点抵抗？
那些被“接收”的斯鲁文德城市内，平民乃至施法者的生活甚至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最上面的国籍换了一下。
想了想，夏多又问：“以海彻尼斯理事的判断，斯鲁文德这次能挺过去吗？”
“不好说，现在北地联盟那边还没传出风声，如果各国答应了斯鲁文德的邀请，共同开发古代要塞，势必会对这场说不上是什么战争的战争造成影响。如果各国都没反应的话，那斯鲁文德这次估计是真的要没了！”
一听这话，夏多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斯鲁文德有没有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北地联盟内部首次出现灭国事件，这会开一个不好的头。
更会让北地联盟名存实亡，北地又要重回之前的原始对抗状态了。
这对崛起中的耐色瑞尔可不是什么好事，对于萌芽阶段的魔法文明更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夏多不禁提出自己的疑惑：“难道叶尔兰不顾北地联盟章程了吗？七塔方面怎么说？科曼索在塞汶顿安置斯鲁文德难免是否有意插手此事？”
“七塔方面暂时不会表态，更不会主动干预，丹左同样如此。只有尹尔法朗和科曼索，似乎正在尝试做些什么，具体的我还不清楚，或许不久后就能收到消息了。”
传讯结束，原本应该等夏多进一步询问或者结束交谈的海彻尼斯，还想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对了，叶尔兰已经提前向北地联盟缴纳大笔超魔罚款了！”
“……”
北地联盟其余几大国的态度，除了七塔有些出乎夏多的意料外，其余都和他最初预料的大差不差。
丹左是一个地底矮人国家，对地面事务本就不太关心，这次除非打到幽暗地域去，不然丹左应该不会偏向于任何一方。
尹尔法朗和叶尔兰是近邻，前段时间尹尔法朗北边的世界之嵴山脉突然爆发了大规模雪崩，然后疯狂的兽人提前开启了兽人潮。
这事要说和叶尔兰没半点关系，夏多打死都不信，更别说斯鲁文德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叶尔兰的一种牵制。
尹尔法朗应该不会让叶尔兰那么轻易就消除周边隐患！
至于科曼索，和叶尔兰之间还隔着偌大一个耐色瑞尔，真想干预点什么也可能是鞭长莫及，但作为北地联盟中可能最强大的国家，当个搅屎棍应该还是不难的。
而这也符合科曼索的利益，至少在他统一理斯塔尔森林之前，尽可能减少外部精灵势力的互相整合。
站在科曼索的角度，最好外面势力都分崩离析，只等预言中的精灵世界唯一真王先统一理斯塔尔森林、再逐个将外面收复。
至于海彻尼斯特意提到的“叶尔兰提前向北地联盟缴纳超魔罚款”，则是从未出现在夏多的意料之中。
但叶尔兰愿意缴纳罚款，至少说明现在的他们还愿意尊重北地联盟的秩序，或许也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其余几大国——
第一，这次我来真的，你们别干扰我；第二，我已经缴纳超魔罚款了，你们就当没看到，并且以后也可以这么玩。
至于说灭国一事会不会违反北地联盟章程。
从得知叶尔兰愿意缴纳超魔罚款，夏多推测，叶尔兰这次虽然是玩真的，但应该还会保留斯鲁文德的名号，就当是一个纯粹的傀儡。
或者说只存在于相关文件上的国家！
第1965章 再见伊奥勒姆
名存实亡，就是叶尔兰为斯鲁文德设计好的最终结局。
当然，实际情况到底会怎样，就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说得清，不过夏多相信，有自己参与，斯鲁文德绝对会是与叶尔兰设计的截然不同的结局。
至于七塔为什么对叶尔兰实质扩张的行为无动于衷，夏多也问了海彻尼斯，但对方并未明说，而是让夏多去问尹奥勒姆。
夏多推测或许是七塔方面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涉及到与科曼索的谈判，又或是因为某件事暂时分不出精力去管斯鲁文德那边的事。
就这样，夏多又多了一个见尹奥勒姆的理由。
……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尹奥勒姆终于出现在书房中，身边还跟着夏多（因为去投影位面）许久未见的布罗德。
布罗德一见到夏多便开始埋怨起来，“这才多久？就催了这么多次，你这么急着想要用战争法术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们是怎么过的！”
夏多顿时愕然，正要解释，尹奥勒姆已经拦住了想要继续吐槽的布罗德，然后对夏多说道：
“别在意他说的，关于战争法术的研究虽然确实挤占了我们不少时间、精力，但这关系到未来，我们再辛苦、再劳累也要做下去。”
尹奥勒姆声音里透着疲惫，但他的眼睛却是格外闪亮，这让夏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师现在有结果了吗？”
“其实最开始我就已经取得一些成果了，正在测试当中，不久前你送来精灵的战争法器，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为【密瑟拉】专门打造的战争法术已经完美通过了各项测试，现在就只差一次实测了！”
“真的吗？”
这下夏多的眼睛里也放出光来了，布罗德却有些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只关心你的战争法术！”
这么幽怨的话让夏多忍不住背嵴一凉，这时他才意识到布罗德为什么会是这副表现了，之前因为去了一趟投影位面，有些事或有意或无意地就被他给忽略了。
其中就包括之前答应布罗德的食谱、厨师，这是布罗德为他招募新领民的条件之一。
食谱夏多当时就准备好了，只不过故意吊着布罗德，至于厨师，这倒不是要夏多的厨师，而是布罗德会派人到大夏领学习新式烹饪方法、技巧。
只不过布罗德一直没派人去南境，夏多也就暂时忘了这事，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委屈呢！
“食谱我现在就给你，至于厨师，只要你派人去南境，我保证将他们培养成不输我领地最高水准的新式厨师。”
夏多说完，便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一本厚厚的食谱，这已经是他穷尽脑浆搞出来的地球食谱大全。
唯一的一本，以后都不会有了，或许这个世界会有一些推陈出新的新菜品出来，但那些和他就没有多少关系了。
收下食谱，布罗德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派人的事暂时缓缓，就我领地现在那个状态，根本抽不出几个人，这食谱我先研究研究。”
不过，布罗德说完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连忙对尹奥勒姆说道：“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向塞汶顿议会要人了，不如老师支援我一些领民吧！”
“随你吧，你自己要什么就去拿什么，别问我！”尹奥勒姆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等到布罗德高兴地离开，尹奥勒姆突然长叹，“布罗德在魔法领域的能力我十分确信，但在其他方面就差太多了，这些年我对他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说完，又话锋一转，问夏多：“萨维尔最近还好吗？”
“还好，前不久搞了座法师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法师塔待着呢！”
其实，夏多这次来之前还和萨维尔见过面，倒也没有其他什么，就是拜托对方在他不在的时候多多照看下南境。
眼下斯鲁文德形势不明，就连尹尔法朗都有可能莫名爆发兽人潮，耐色瑞尔也未必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更别说南境远离耐色核心区域，正适合被阴谋家选中拿来搞事。
对于夏多的请求，萨维尔没有明确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实际上这就是萨维尔的同意，总不能夏多说一句，作为长辈的萨维尔就要屁颠屁颠地完全顺从吧。
只要有妮雅在，夏多也不太担心萨维尔会出问题。
倒是眼下，尹奥勒姆突然提及萨维尔，夏多才不信对方只是想询问一下萨维尔的近况呢！
“有些话我说不太方便，你有机会告诉他，让他有时间多来塞汶顿走走，我会安排他和布罗德多接触的。”
“这——”
夏多顿时有些犹豫，这些话尹奥勒姆说不方便，难道他就方便了吗？当然，对于萨维尔来说，夏多相信他是希望与布罗德关系缓和的。
但有些事，旁观者或许觉得为了你好，可当时却不这么觉得，至少布罗德目前为止都不想和萨维尔扯上同门以外的任何关系。
说实话，在夏多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简直可以拍一部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他实在不想掺和其中。
所以对尹奥勒姆的请求，他就只是“嗯嗯”两声敷衍了过去，随后迅速转移话题：“老师你刚刚说战争法术完成了，只差最后实测，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做？”
“实测动静比较大，在主位面不太方便，我已经向七塔借了一个废弃位面，你有时间的话就自己去吧，我最近都抽不出什么时间。”
说完，尹奥勒姆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研究笔记，以及一个次元袋交给夏多，夏多有些不解，怎么还有个次元袋。
似乎是看出了夏多的疑惑，尹奥勒姆随口提了一句，“次元袋里的东西，你看完笔记就明白了。”
“好吧，那我等下再看。”
夏多看得出尹奥勒姆有结束谈话的意思，于是赶紧询问七塔对斯鲁文德的态度：“刚刚我和海彻尼斯理事联系过了，他说七塔并不准备干预叶尔兰和斯鲁文德之间的事，这明显不符合耐色瑞尔的利益，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第1966章 传奇中的传奇
听到这样的问题，尹奥勒姆不由得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即使我现在不说，再过几天你也应该会知道——
“公主升神后的状态已经趋于稳定，而七塔正在筹备一场新的升神仪式！”
“新的升神仪式？”
夏多脑海中顿时灵光闪现，多条线索瞬间串联在一起，他下意识地问道：“是埃里温大师要升神吗？”
“我就说你会知道吧，我还没说呢，你就自己猜到了！”
“果然！”
夏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那位埃里温大师见面，还是由明水商会的珍娜会长介绍的，当然，相比于升神一事，珍娜是埃里温大师后代的事实就不值一提了。
那次见面给夏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先是埃里温大师与精灵别无二致的样貌，再有就是对方对耐色瑞尔这片土地毫不掩饰的热爱。
在那位埃里温大师身上，夏多见到了尹奥勒姆、康杰尼欧以及众多耐色法师都具备的一种特质——
信仰的特质。
这信仰并非指将希望寄托在他人或者他神身上，而是相信自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并愿意为次付出的坚定信念。
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传奇，而埃里温大师更是传奇中的传奇——
一个半精灵，成长于精灵社会，最终却又返回了人类世界；先学习精灵魔法，又兼修德鲁尹，并试图为人类创造出一个类似德鲁尹的新职业，甚至不惜背弃精灵主神，也因此受到神罚。
之后转而投入耐色魔法体系，却因为早早地接触到更深层魔网，而无法成为奥术师，最后是以普通法师的身份走到魔网尽头，成就大奥术师。
那次见面时，因为《农业书》的关系，埃里温大师曾问夏多是否有意以农业领域升神，夏多当时说的是——“没有”。
但埃里温大师却有意以农业领域升神，除开早年的一些经历外，最直接的原因却是最近两年的气候异常。
在那次见面之后，夏多就没再见过埃里温大师了，不过他却从妮雅那边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七塔正在酝酿一个大计划，或许能彻底解决气候异常的隐患。
这消息是妮雅从格瑞塔那里得到的，如今的格瑞塔虽然因为是公主旧部的原因远离了吉尔斯高塔核心，但很多关系却没有彻底断绝。
毕竟公主是升神，而且还能化身降临，而不是死掉了。
而妮雅还有一个身份是公主的学生，格瑞塔应该不至于在这种看上去与南境毫无利害关系的问题上欺骗妮雅，她的话可信度极高。
再结合刚刚尹奥勒姆提到的七塔正在筹备新的升神仪式，前后线索一串联，夏多立刻就脑补出了剩下的一些细节——
最开始应该只是埃里温大师见到气候异常久久无法解决，甚至连愿意都无法确定，耐色土地上的人民正日渐削弱，才觉得以农业领域升神。
如果他升神成功的话，或许下一步就是开发出寒冷天气下的高产作物，至于解决气候异常的源头，那就不太现实了。
毕竟七塔走到这一步，大概率是问过公主的意见的，如果是个神就能解决的话，公主应该已经解决此时了。
当然，光辉之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能力解决这个难题，但光辉之主向来就不怎么干涉凡间，想要她帮忙还不如再整个神出来呢！
新神诞生必然牵动多方关注，如果仅仅只是埃里温大师个人行为，就算是七塔恐怕也会有一些别样的想法。
毕竟升神道路是有限的，你走了一条，别人就少了一条，更别说那些也将农业领域当做自己升神备用道路选择的人，更是会视埃里温大师为死敌。
但如果由七塔组织，那就不一样了。
七塔占据耐色瑞尔法统，外面的，谁来捣乱谁就是与耐色瑞尔为敌，里面的，谁捣乱谁就是叛逆。
当然，夏多更愿意相信，在升神前，或者说在做好升神准备后，七塔包括埃里温大师就会与各方进行利益交换。
不仅要占据大义，更要照顾人情。
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理性的做法，否则那就陷入无止境的混乱循环了，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永无尽头。
……
“时间定了吗？”夏多又问。
“当然没定！”
尹奥勒姆摇了摇头，脸上也有些阴沉，似乎这个问题还有着别的什么隐秘，但对夏多，他却不会隐瞒：
“公主成功升神给精灵世界造成了极大的震动，精灵甚至包括尹尔法朗在内恐怕都不会容忍人类再多一位新神。
“七塔的意思是趁着各方要么被各种突发事件牵绊住了，要么被斯鲁文德那边吸引了注意，找一个最不会受到关注的时刻完成仪式。
“当然，在此之前，七塔会与国内有意升神的施法者商议出一个在以后也能用得到的升神秩序。”
“升神秩序？”夏多惊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的。”
虽然嘴上说的是秩序，但尹奥勒姆的脸色却不那么好，“大奥术师已经抵达了魔网尽头，想要更进一步，除了升神，暂时也没有其他的了。
“但这条路在我看来，只会越走越窄，容不下任何后来者！我虽然能够理解并且支持七塔现在的做法，但未来却未必如此了。
“我严重怀疑，这才是精灵真正包藏祸心的地方！他们想要彻底断掉耐色瑞尔在魔法领域的前路！”
原来不止我有这样的想法吗？
夏多顿时沉默了，所谓的“升神秩序”，发展到极致不就是所谓的“神系”么！而一旦变成神系，所有后来者的上升进步渠道就全被堵死。
区区一个神系能容得下多少新神？而一个蓬勃发展的魔法体系又需要多少法师？
夏多一直在告诉自己，魔法的潜力无穷，即便现在达不到神之境界，未来也必定可以，而且这种通用体系，只要诞生出一个神级，后面就会有无数个神级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这并不是他的一厢情愿，而是在他看来，魔法研究万事万物，本就是一条没有上限的通天大道。
但或许正是因为魔法的这种普遍性、通用性，才让有些法师不满，他们并不希望其他人与自己齐平，他们更想只有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
“升神秩序”让夏多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但眼下，他对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进学会存在的必要性。
有些法师啊，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第1967章 神系雏形
“既然老师也觉得【升神秩序】后患无穷，为什么现在还要支持呢？”
夏多相信七塔方面不可能看不出这么做的风险，或许仅仅只是心里的侥幸在支撑着他们继续，如果尹奥勒姆坚持反对的话，七塔或许会重新考量这事的可行性。
对此，尹奥勒姆的回答却是一声叹息，“七塔又何尝不知，只是当升神途径摆在面前并且已经得到验证的时候，整个耐色瑞尔其实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
夏多沉默，其实他也知道，这就跟劣币驱逐良币一样，一旦确定升神可行，那就必然会开启大奥术师之间的升神竞赛。
这不仅仅是七塔与七塔之外的竞争，七塔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更无法完全统一意见，与其在混乱中各种为战，倒不如一开始就由七塔组织好一个公认的升神秩序。
这其实不过是缓慢死亡和爆亡的区别，实际上即便有了升神秩序，但升神道路有限，有限人未必会愿意遵从这样秩序，即便表面遵从，私底下也会小动作不断。
如果埃里温大师这次成功升神的话，让升神途径得到进一步验证，那势必会让升神竞赛迅速走向炽烈。
看着尹奥勒姆幽深的眼神，不知怎么地，夏多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倒不是尹奥勒姆本人会怎么样，而是埃里温大师这次——
或许会人不愿意让他成功。
当然，与之相对的，也会有一群人就期待着埃里温大师能够再次眼中升神途径的可行性。
夏多隐隐嗅到了烽火的来临，难怪七塔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掺和斯鲁文德那边的事，自己家都要爆了，哪有心情去管别人！
只是七塔的真正心思是什么呢？
还有尹奥勒姆？
夏多不禁陷入了沉思，对于七塔来说，这其实是一个两难境地，埃里温大师升神成功，或许能解决气候异常的种种隐患。
但也会带来耐色瑞尔秩序的更大隐患，一旦升神竞赛开启，局势可能就不在七塔掌控之中了。
可如果埃里温大师升神失败了，那么至今还找不出缘由的异常气候也可能会将耐色瑞尔拖垮。
这并不是说有奥术花园就能解决问题的，而是仅占人口少数的拥有奥术花园的施法者为什么要养着一帮普通人的问题。
短时间内或许还有传统、责任可以指望，但时间一长，任何单方面的付出都只会带来疲倦，至少对于当前时代的耐色法师来说，是这样想的。
夏多将自己代入七塔视角，也觉得确实很难抉择，到底是支持埃里温大师，还是不支持。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七塔应该还是支持居多，升神秩序对最上层的施法者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或许很多人就期待着那一天呢！
那么，真正反对的应该就只有尹奥勒姆、康杰尼恩这些支持魔法开放、普及的老人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七塔过去活到现在的一些老人。
但保守势力能在如今占据上风，老人们的力量也未必如夏多想象中的那么大！
至于夏多自己，他当然是坚决反对升神秩序，这种秩序都不需要发展到极致形成神系，只需要再多几个神，就必然会导致耐色瑞尔的整体环境更趋近于保守，乃至彻底固化。
升神原理他早就不陌生了，是以现实中的某种秩序为源，通过各种手段将秩序之力升华，使其成为某种超凡力量，被称为“神力”。
神力的根源就在于现实中的某种秩序，如果不想神力动荡的话，最好的做法当然就是禁锢思想、禁锢一切。
这就是教义的由来。
当然，如果能够从某种秩序延伸或者扩展到另一种秩序，如，从农业延伸到季节，再到时序，或者从农业到土地，再到土元。
那就是神力的壮大了，也是这种秩序神的成长路线，与之同步的，教义可能也会随之改变。
但只要用指甲盖想一想就知道，这么做必然侵犯了另一位神的当前利益或者潜在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夏多认为升神秩序发展到极致就是神系的真正原因。
各方势力或者说各个神互相妥协、达成一致，将所有秩序——包括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潜在秩序——完全瓜分殆尽的时候，就是神系的诞生了。
那么可以想象生活在这个神系之下的普通人是一种什么体验，几乎可以说从生到死都完全被安排好了。
不能出现任何一点变数，不然就可能动摇神力根基。
当然，即便有变数，也可能是神系在做神力演化实验，无论最终结果如果，都还在神系的掌控之中。
普通人将再难有真正的独立意志。
届时别说是崇尚发展创造的魔法文明了，可能就连当前耐色瑞尔的局面都无法保持下来。
毕竟，非施法者比施法者会更容易掌控，也不用变相地培养自己的竞争者或者造反者。
那种黑暗，或许就类似于地球上的中世纪，甚至会更为残酷，毕竟地球上只有打着真神名义行事的人，而这里，真神却可以亲自动手。
夏多觉得自己有必要早做打算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要破坏埃里温大师这次的升神仪式。
他对埃里温大师个人的印象很好，对他身上的传奇事迹也十分钦佩，而且这种事并不是说破坏个一两次就能杜绝的。
没有埃里温，可能还有埃里热、埃里冷，自己哪有时间一个个去寻找、去破坏，想要真正避开未来文明沉沦的命运，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源头上解决。
只要将魔法的发展极限突破到神之境界，不说彻底打消耐色瑞尔一众奥术师的升神念头，至少也能制造出一个能与之抗衡的阵营来。
只有纯粹的奥法途径，才有可能改变未来，至于破坏这次乃至以后的升神仪式，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更别说现在还只是升神秩序的草创阶段，即便是在未来，夏多本人也拥有相当高的话语权，没必要现在就让潜在的对手警觉起来。
他完全可以一边研究纯粹的奥法途径，一边混在升神秩序中，披着他们的衣服，扰乱他们的秩序。
所谓打着黑旗反黑旗，夏多自然也是做得来的。
第1968章 测序核心
从尹奥勒姆处离开后，夏多并没有直接返回时之塔，而是走了趟基兰高塔。
除了看望在这里“留学”的四位时之塔法师，更主要的还是过来接收尹奥勒姆提到的废弃位面。
血脉测序计划当前还处于前期的测序阶段，工作内容基本上就是一些重复实验，但对时之塔派出的那四位新法师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学习进步机会。
夏多在会客室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脸上虽然透着疲态，却始终挂着笑意，眉宇间也有几分神采飞扬的意味。
看这情形，夏多就知道这几人在基兰高塔过得还不错！
“会长，您怎么来了？！”
“来基兰高塔办点事，顺便看看你们。”
简单寒暄过后，夏多就顺势问起了他们在血脉测序计划的推进情况，对于这问题，四人相视一眼，最终由四人中较为年长的阿斯图斯站出来回答：
“会长，得益于会长您提供的血肉增殖魔法，目前我们所在的序列一分支项目推进迅速，预计再过一两年就能完成全部测序，至于其余分支项目，我们也了解过，其中序列二、三、四，具体进度我们不知道，但比过去还是要快了很多。另外还有更为核心的，我们至今也没能真正接触到的血脉序列鉴别项目。”
“如果让你们在时之塔挑选人手进行序列一项目的独立测序工作，你们有信心吗？”
“有！”
阿斯图斯回答得很响亮，但随即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是我们现在实验室用到的血脉样本都是来自核心项目，没有样本的话，就算我们能测试也没用啊！”
“我知道。”
夏多当然清楚，不只是因为他听霍恩谈到过血脉测序计划里面的诸多难点、痛点，更因为他对地球上与这有些相似的人类基因组计划有过了解。
血脉能力记忆中追朔能让他完美重新当年高中生物课堂上的全部场景，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老师着重提到过，人类基因组计划中最核心的一步就是遗传图谱的建立。
在这基础上，才有基因识别、基因定位，才有之后的为具体基因测定碱基序列的工作。
后面的测序工作繁琐且枯燥，但这一浩大工程的真正核心还是在工作流程的前面，越往前越核心。
这点放在基兰高塔血脉测序上也是一样。
根据夏多了解到的测序流程，基兰高塔首先要鉴别出血脉中的具体序列，如序列一、二、三、四，等等。
类似于地球上的基因，但不同于基因，夏多已经亲自检验过了，血脉序列的本质并非具体的物质，而是一种类似法术的特殊存在，时刻与魔网保持着交互状态。
但如果将魔网隔绝开来的话，血脉又会自然而然地汇聚元素，进行各种隐秘而复杂的变化。
这些工程中最为核心的，毫无疑问就是如何认定血脉中的某一部分为具有特定功能的序列。
根据地球上的生物知识，夏多推测时之塔可能是根据不同血脉样本的差异来判断的，或许还要加一些人为干预要素。
换言之，时之塔即便拥有了相关技术，也没有这样的研究环境。
其实说起来，想要研究血脉领域的话，最好还是去南方的卡林珊，那边几乎全是与风元素有关的血脉，正好还可以排除变量。
像基兰高塔这种汇聚多种完全不一样的血脉的研究环境，其实更适合血脉研究的中后期。
前期还是要以迅速入门为重。
当然，如果没有这样复杂的研究环境，或许基兰高塔就会学卡林珊那样专注于某一种血脉，而不是开启血脉测序计划，想要从根源上搞清楚血脉的一切隐秘。
对于夏多来说，基兰高塔这种无疑更合他的心意。
卡林珊那种，虽然看似由血脉升华出一个相对完善的魔法体系，但根源终究有所偏颇。
或许最终也能见到真理，但无疑要走很多弯路。
类似于地球上的天体本轮均轮模型，与现代天体学相比，不是说前者一定是错的，至少在那个时代，本轮均轮模型还是极为先进的。
即便是在夏多穿越前所处的那个年代，本轮均轮模型也只能说是过时，而不是错误。
“大道至简”！
这句话其实就包含了十分深刻的科学理念，不仅是基本原理、方法、规律很容易用一两句话描述，更是暗含了科学研究中“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的原则。
……
与阿斯图斯四人闲聊了一会儿，夏多就收到了布伦德斯的传讯——说是霍恩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无法亲自接待，接下来交接九号实验位面由他来执行。
夏多大概猜到霍恩可能在忙什么了，或许是在为埃里温大师的升神仪式做准备，于是他传讯布伦德斯来会客室见面。
之后夏多又鼓励了阿斯图斯四人几句，便让他们回去继续工作了，几乎是在四人离开的同时，布伦德斯到了。
“夏多领主，实在抱歉，这次就由我来与您交接。”
“没关系，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刻，我没有放在心上。”
布伦德斯没有解释霍恩在忙什么，夏多也没有追问，交接很快进行。租借七塔的废弃位面，夏多倒不需要出什么，尹奥勒姆已经帮他们解决了。
而布伦德斯拿出的则是一枚小小的标准奥能结晶，其内部充斥着大量复杂的奥术几何学图形，夏多见状，眼神不由得一凝。
他没想到七塔竟然直接将位面坐标给他了，而不是给个传送门，当然，给传送门和给坐标对夏多想要了解一个位面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差别。
但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给出位面坐标即意味着分享位面，而不仅仅只是租借了。
也不知道是尹奥勒姆提前安排好的，还是七塔已经在为埃里温大师的升神仪式发力了！
夏多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如果是尹奥勒姆安排的话，之前就不会跟他说租借了，但不管怎么说，既然七塔有意示好，他接着就是了。
反正他也不打算破坏埃里温大师的升神仪式，至于以后如何，那就以后再说了。
第1969章 赤红位面
拿到位面坐标后，夏多没有在基兰高塔多做停留，只是接着去看了一下艾瓦，便通过蔚蓝庄园的传送门返回南境了。
……
时之塔，位面探索层。
夏多将布伦德斯给他位面坐标输入位面探索阵列中，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位面，不是半位面，而是真正的位面，其本质和主位面相近。
当然，本质归本质，大小如何、是否依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随后，夏多在传送大厅开启了位面传送门，一个全新的位面出现在他面前。
考虑到这个位面是被七塔废弃的实验位面，夏多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而是施展探知法术将感知透过传送投射到对面。
于是一片与【黄沙半位面】相似的荒漠出现在夏多的感知当中，只不过这个位面中的土石砂砾并不是常见的黄色、褐色，而是偏暗的赤红色。
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这个位面不算大，至少没有【蓝晶位面】那么大，地形全是荒漠，地表面积差不多是大夏领和萨维尔领面积的总和。
夏多粗略地查看了一下全境，发现这里有点像他穿越前看到的火星地表，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颜色了。
这里的天空同样笼罩着一层偏暗的红光，偶尔还会滑过一道蜿蜒的闪电，看上去似乎仍有生机。
但经过仔细查看，夏多发现，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亦或是地表，都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可是为什么要废弃呢？”
在布伦德斯口中，这个位面被七塔称为“九号实验位面”，只是后来被废弃了，但好歹也是这么大一个位面，哪怕是用来装货也是好的啊！
还是说，七塔的位面储备已经富裕到这等地步了。
关于这个实验位面，布伦德斯并没有交代更多，因而位面本身存在问题的可能性应该是比较小的。
随后夏多开始检查魔网状态，这也是他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只有探明魔网状态，才能为【密瑟拉】装置制作适配器，才能在这里对战争法术进行是实测。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将【浮空城】开过来，这里又不是主位面，不用担心被精灵发现，不过他早就决定只要战争法术不实际列装，就不将浮空城开出蓝晶位面。
至于实测的密瑟拉装置从哪儿来，肯定不会拆浮空城，也不用临时制作，而是之前给尹奥勒姆的那座，他又给还回来了。
当然，说“还”也不太准确，那座密瑟拉装置本就是独立奥火项目结束后的产物，因为精灵入侵被夏多抢救进随身空间。
之前尹奥勒姆研究战争法术需要密瑟拉，夏多为了节省时间就将那座送去了塞汶顿，只不过这次，还是被尹奥勒姆送回来了。
……
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夏多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已经被他命名为【赤红】的位面，元素相性与主位面十分接近，魔网状态也十分接近。
换言之，这个位面的原始状态应该是和主位面比较接近的，可为什么要作为实验位面使用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
即便是现在，这个位面虽然似乎正在崩解，但仍有抢救的机会，人的时间感和位面是截然不同的。
人之将死，即便有抢救的时机，但因为执行者是人，实际机会可能转瞬即逝，但位面的寿命对于人来说，几乎是永生的。
甚至于位面即将死亡乃至死亡过程，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极为漫长的，也就是说，只要七塔愿意，这个位面完成可以修复，然后作为一个宜居位面。
哪怕不住人，放养点动植物也是极好的。
这个问题，夏多始终想不通，只能归结为七塔在位面探索领域走得极远，已经发现的宜居位面多到可以用来做消耗品了。
如果这么想的话，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在确定这个位面和主位面环境相近后，夏多便决定不更换其他实测场地了，接下来他用重点检查了一下位于天空中的裂缝。
刚刚在检查魔网状态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位面根源正有崩解的情形，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受到了类似【根源重塑】性质的法术直接伤害，要么就是位面本身的物质层面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眼下这个位面的情况，夏多推测应该是属于后者。
对于一个真正的位面来说，位面根源本质是一种信息不足为奇，但以此为根基的元素循环却是无比牢固的。
通俗讲，个体的施法者是很难破坏真正的位面的。
当然，另一方面，位面本身的物质层面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物质层面与环境有关，但并不直接关联。
不是说将森林摧毁、将山脉折断、将河流烧干，就能破坏的，而是要从物质总量的层次去改变一个位面的物质状态。
如，将所有土元属性的物质转化为水源，这就极大改变了位面的物质基础，通过这种方法可以间接影响位面的元素循环，进而改变位面的本质。
改变本身是一个中性词，如果有利于改变者，可以称之为“优化”，不利于的则可以称之为“破坏”。
夏多之所以认为这个位面正在崩解的直接原因是物质层面遭到破坏，主要就是因为天空中的那道裂缝。
在天空浓厚的赤红云层中，那道裂长数百米、宽近十米，看上去就像是天空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裂缝之中满是元素乱流，而这也是云层中闪电的源头。
并非仅仅只是风元素摩擦导致的，而是由各种元素乱流冲撞，再经风元素催化产生极致能量释放现象，只是看上去像是闪电。
至于裂缝背后是什么，夏多也不确定，关于这个裂缝的由来，布伦德斯并没有提及，不过他推测，或许和位面在这个宇宙中的真正存身之地——以太间层有关。
在他的理解中，以太间层更类似于一种概念存在，它既不是物质位面，也不是以太位面，而是以太位面与内层位面相接的那条概念上的交界线。
换言之，物质位面，也可以理解为内层位面诸多元素在以太位面的投影的一种特殊组织方式。
这个课题十分宏大，涉及到世界本质，夏多暂时还有心无力，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可以洞彻这些奥秘。
第1970章 湮灭之光
继续检查天空中的裂缝，夏多发现，观察的角度不同，裂缝的形态也有所不同，有时候是细长如飘带的样子，有时候却更趋近于一个圆。
只要观察的角度不同，无论尝试多少次，夏多一次发现完全相同的裂缝形态，但只要角度确定，无论远近，形态都一样。
这样的发现让夏多对这道裂缝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同时他也更加确信，这或许真的和以太间层有关。
如果能通过研究这道裂缝找到从物质位面进入以太间层的方法，或许可以开启以太间层版本的大航海运动。
当前，前提还要研究出一种可以让施法者在以太间层移动的方法。
现在的夏多，就只能将探知投射到以太间层，而无法实际进入，实际上以太间层的环境和物质位面截然不同，那里只存在时空与元素的概念，其他什么也没有。
夏多严重怀疑，一个不经特殊防护的正常人类只进入以太间层大概率会直接没了，甚至连灵魂都保不住。
因为以太间层本质也是内层位面的一部分，这是物质基础，而灵魂的本质应该是属于外层位面，在内层位面能否混得开，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好了。
反正死了肯定是没法魂归天界、魂归神国的。
最终结局比较好的或许就是夏多曾经被呼唤过的“拥抱元素意志”，成为元素生命。
……
眼下，夏多虽然没法直接抹除这个裂缝，但通过对位面本身的修复，却可以达到间接抹除的效果。
他能做到，七塔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又或者这就是七塔刻意保留着用于以太研究的重要样本？
这么一想，夏多还真觉得有这种可能。
毕竟，他也不确定，布伦德斯介绍的“九号实验位面”跟真实的九号实验位面是不是同一个。
结合之前对方直接给位面坐标的做法，这个位面八成也有问题，但这问题不是坏的方面，而是七塔想给他塞好处。
或许是为了接下来埃里温大师的升神仪式，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拉拢，但不管怎么说，夏多并不准备拒绝。
甚至于他还想得寸进尺。
在战争法术实测结束后，如果这个位面裂缝还能保存下来的话，他准备向七塔买下这个“废弃”位面，用于后续的研究。
……
结束了对【赤红位面】的初步检查，夏多暂时关闭了传送门，他准备等实测准备全部做好后，再检查一次，确保不会因为测试意外的事影响到测试。
接下来，夏多拜托妮雅帮忙制作【密瑟拉】装置的赤红位面版适配器，而他自己则想办法将尹奥勒姆次元袋中的【密瑟拉】转移到随身空间。
至于战争法术，尹奥勒姆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基于此的战争法器，如此实测通过的话，直接装到浮空城上就能用。
研究什么的，可以以后慢慢来，现在主要是实测，可行性应该没什么问题，尹奥勒姆那边虽然没有实测，但相关测试肯定没少做，至少确定可行才拿出来的。
夏多这次主要是测试战争法术的威力大小、作用范围、使用距离，以及各种极限，如激发间隔、次数之类的。
尹奥勒姆一共提供了三种战争法术，一个是【广域探知】或者说【战场掌控】，一个是【广域禁制】，最后一个则是【湮灭之光】。
分别对应获取信息、限制机动，以及直接杀伤这三个方面，都是战争所涉及到的最直接的领域。
战争法术本质上并没有超出常规法术，无非就是作用范围更大了、持续时间更长了，以及最重要的威力更大了。
其中【广域探知】和【广域禁制】都是来源于夏多过去所熟知的常规法术——探知术和禁制术。
而【湮灭之光】的灵感则是来源于夏多从投影位面带回来的精灵战争法器，这点尹奥勒姆也是在研究笔记中明说了。
精灵对于战争与杀戮是非常有天赋的，而一个成熟的战争法术作为战略武器，大概率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走向。
有好的就借鉴也是应有之义。
至于战争法器，这倒不是完全借鉴精灵，而是一种必然的选择，战争法术构成庞杂，一个施法者很难完全掌控，需要由多个施法者共同控制。
或者换种说法，在地球上，军队中的雷达兵也不是一个部队就一个，而是有着多个，并且雷达还有不同类型呢！
【广域探知】也是如此，可以探测移动目标、施法目标、魔法物品，乃至针对某些关键词或者某些特定情况进行的特殊探知。
战争的走向瞬息万变，一个人根本玩不来。
而【广域禁制】，则不禁涉及到对传送的限制，还有对战场存在空间的分割，当然想要使用这一功能，还需要提前准备一个空间范围至少要大于战场的位面或者半位面。
这同样需要人的判断，一个人当然也行，但显然没有多人配合来得高效。
至于【湮灭之光】，顾名思义，可以直接将物质湮灭，这个名字是夏多自己取的，三个法术尹奥勒姆都没有取名。
当然，【湮灭之光】这个名字并不完全对应它的本质，只不过夏多觉得叫湮灭听上去可能会更厉害些，实际上叫瓦解、解离或许会更为合适。
但其原理和解离术其实还是有所区别的，解离术是一个变化系法术，【湮灭之光】本质上是一个涉及负能的极致增熵法术。
解离术一般难以解离物性较强的物质，如黄金、精金，但这些在熵增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连黄金、精金都能湮灭，普通生物在它面前就更不值一提了，这种威力甚大范围法术自然需要格外精细的控制，否则很容易酿成惨剧。
出现那种杀死自己人比杀死敌人更多的情况。
对此，尹奥勒姆给出的意见是与【广域禁制】搭配使用，先分割空间，然后在一个个只有敌人的独立空间内撒放湮灭之光。
又或者超远距离直接灭敌，但这种更适合用来清场，因为【广域禁制】作用距离有限，最多只有100里左右的有效半径。
如果没有【广域禁制】配合的话，施法者很容易发现湮灭之光的先兆，然后逃走。
至于【湮灭之光】的作用距离，如果不考虑施法者反制的话，作用距离与【广域探知】直接挂钩，也就是说，能看到就能打到。
第1971章 末世之光
不过以上种种限制，对于夏多来说，都约等于不存在，因为他有浮空城，而浮空城这玩意儿是可以移动的，广域禁制够不着，他就将浮空城开过去。
而且最关键的是，还不用担心敌人进攻，浮空城本身就是最好的屏障，或者说，都到了追击的时候了，敌人又有多少余力反攻呢？
其实在夏多看来，固定在一地的战略武器并不算真正的战略武器，就像在他老家，路基战略导弹肯定是不如战略核潜艇威慑力大的。
前者困居一地，除非一直藏着，否则很难具备战略反击能力，只能玩一波流，而潜艇，打一枪换一地，让人防不胜防，才是实打实的威胁。
浮空城和潜艇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是一回事，因为浮空城具备相当强的防护能力，相当于既能发射核弹有能防守核弹的潜艇，甚至还兼带了本土的功能。
除非与全世界为敌，否则只要拥有一个，那基本就能在北地，乃至整个主位面站稳了。
夏多对此无比期待。
……
两天后。
一切准备就绪，夏多小心翼翼地穿过传送门，踏上了这片赤红色的土地，虽是化身，但他这化身来之不易，暂时他还不想放弃。
实地考察，远比法术探知带来的感觉更为震感，这個原始状态或许和主位面相似的位面，如今已经被赤红笼罩，俨然一副末世的场景。
夏多抬头望天，云层中的那道形态诡异的巨大裂缝依然清晰可见，在他现在这个视角，那裂缝宛如一个竖着的巨眼，内部激射的元素乱流有那么一瞬间形成了一个漩涡形，宛如这只巨大竖眼的瞳孔。
但随即混乱无序又占据了主导，使得巨眼宛如一处深渊。
至于这个位面赤红色的来源，其实位面本身并非这个颜色，夏多前两天已经从这里取样回去检查了，土石和主位面的土石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甚至连颜色都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因为天空散发着红光，才将大地完全染红，至于天空中的红光来自哪里，这其实还是和那道巨大的裂缝有关。
但到底是什么原理，夏多现在还没搞明白，以目前观察、检测到的情况，以及他所掌握的位面知识，只能初步判断，可能与位面本身的结构遭到破坏有关。
这光，或许真能称之为“末世之光”。
……
经过两天的观察、检测，夏多已经选好测试地点，是在远离裂缝的一处较为平台的小丘上。
从测试地点的角度看过去，天空中的裂缝大致与头顶正上方呈三十度角，形态则是一个类似花朵的模样。
在过去的两天里，得益于化身不需要吃喝休息的特性，夏多除了查看伊奥勒姆研究笔记、反复确定位面本身情况、确定测试流程之类的工作外，还提前准备好了一个便携式悬浮场域发生基座。
蓝晶位面的那个并不能拆过来用，因为魔网环境不同，除非再给场域发生基座装一个适配器，但那个基座是永固型的，基本告别了增加外设的可能。
重新建造一个便携式的也是为了方便未来可能需要用到密瑟拉的其他实验，为此他还特意保留了多个开放接口，以便在不同魔网环境中及时调整。
……
小丘顶上。
夏多先以力场法术将地面削平，露出风化、崩解的破碎山体，这其实已经是这个位面的常态了，他考察了多个地点，都没有十分完整的大型岩石。
不过这也足够用了，接着他又以塑能法术在地面烧出一层较为平整乃至光滑的琉璃镜面。
随后夏多便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便携式场域发生基座，将其安在了地上，简单调试一番后，启动了装置。
随着悬浮场域生成，夏多眼中明显多出了一丝喜意，第一步已经完成，后面的还会远吗！
接着便是密瑟拉适配器了，当细密的幽蓝色线条组成的正方体框架出现的瞬间，夏多明显感觉到周围魔网出现了一丝有别于蓝晶位面的异常震荡。
这一发现让他忍不住心中一紧，这都临门一脚了，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夏多重新检查了场域发生基座和密瑟拉适配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倒是发现魔网的问题了。
前两天他反复检查赤红位面情况，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魔网，但他的检查更多是以法术进行，有一系列基本指标，通过了就说明这个位面可以用来实验。
但检查项目中却忽略了魔网的承压极限，或者说，夏多下意识地认为赤红位面的魔网和其他位面的魔网一样，有着充足的自我修复能力。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不同世界的魔网本本就有着不同的修复能力，甚至于同一位面的魔网不同时期、不同地点，自我修复能力也会存在差异。
这点是夏多早就清楚的，只是一直以来，除了迷锁废墟，以及奥术师的进阶现场，他还从未遇到过魔网无法自我修复的情况。
可眼下，似乎就遇上了。
这个位面的魔网自我修复能力比蓝晶位面差好大一截，或许是因为位面根源正在崩解而产生的同步伤害。
这就导致了一个后果——频次低的施法或许没什么影响，但密瑟拉适配器这种高密集的魔网链接装置，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波动。
适配器都这样了，那密瑟拉本体出现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炸了？还是无法启动？
夏多不太想冒险，可前期准备都做了这么多，让他突然放弃，他也有些不甘心，犹豫再三他决定提前尝试之前早已有过的一个设想。
反正现在是化身，就算损失了，也不过是重新创造一个，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克服，甚至做得多了，熟练了，就不麻烦了呢！
想到这，夏多下定了决心，然后立刻返回了时之塔，至于场域发生基座和密瑟拉适配器则被他留在赤红位面。
虽然魔网有些异常震荡，但现阶段还在正常范围以内，适配器要是真出点什么问题，夏多反而会更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发现了赤红位面的新情况。
第1972章 重启测试
回到时之塔，夏多立刻钻进了进阶实验室，他本体有奥火，但这具化身却没有，即便可以转移，他也不愿意。
接下来的实验有一定的风险，原来的奥火已经培养到相当阶段了，未免实验损毁，不如重新创造一个新的。
奥火又不是修仙者的金丹，而是一种人造的外物，或者说新器官也行，想要一个就创造一個，想要两个就创造两个。
实际上，如果不是夏多还想着以后需要用自己的奥火去验证奥术师的传承，他根本不在乎用什么奥火。
……
创造奥火的过程十分顺利，当然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他在投影位面的时候已经实践过了，这又是在时之塔，各种基础设施相对完善，怎么可能有意外呢！
而当夏多离开进阶实验室时，他想的不是接下来实验如何，而是实验室破损的魔网由谁来修复。
自己搞的破坏，自己修复当然是最好，这还免得上奥秘女士的黑名单，但不知怎么地，夏多却还是想到了艾伯克。
不过自己这段时间已经给他加了很多担子了，如果再让他去修复进阶实验室的话，那他估计会抓狂吧！
这念头在夏多脑海中停留了一瞬，最终他还是决定先跟艾伯克说一下，能修就修，如果不愿意的话，等他有空了自己修也一样。
……
再次来到赤红位面。
夏多这具圣者形态化身已经是一位耐色魔法体系的大奥术师了，当他来到密瑟拉适配器旁边时，这里和之前一样，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当然，也有一些变化，那就是魔网异常震荡似乎平息了。
不过夏多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他拿出密瑟拉，哪怕不启动，都有可能再次引发魔网震荡，而那时可不是刚刚的小打小闹了，或许会在魔网之弦的海洋中掀起滔天巨浪。
为此，夏多不得不提前尝试一个之前早已有过的设想——
将密瑟拉链接到奥术师自己的私人魔网，会发生什么？
夏多猜测无非是两种结果，一个是私人魔网彻底摆脱能源问题，能够真正成为其他施法者使用的便捷工具，覆盖范围内与外界魔网别无二致。
前提是总功率别超过密瑟拉，但以现在这个初级版本的密瑟拉而言，足以同时支撑至少100个高阶法师不间断施法，如果是日常使用，可能会多一个数量级。
当然，这是好的结果，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奥术师的私人魔网无法承担密瑟拉产生的巨大流量。
要么最终的实际功率感人，要么被浩瀚的能量冲垮。???.xXbiQuGe.c0m
不过，夏多更倾向于好的结果，一个是这本就是他的期望，另一个则是因为奥术师奥火的原材料就来自于外界魔网，同时又是按照模仿魔网架构编织。
正常来说，奥火展开的微型魔网与外界魔网就只有体量上的差别，而没有质量上的差距。
天然的不一定是好的，天然的也不一定是完美的，经过奥术师重新编织的魔网架构，理论上是要优于外界魔网的，至少在面对耐色魔法体系内的特定情况时是这样。
而密瑟拉恰恰就是耐色魔法体系的代表造物之一。
夏多觉得这次应该是能成的，当然他也不敢保证绝对能成，但如果不是有较大把握的话，他宁可放弃这次实测。
仅使用【广域探知】和【广域禁制】也能表现出浮空城的威慑力了。
至于【湮灭之光】当然也要装上去，只不过在用的时候要更为审慎，甚至能不用就最好别用。
但如果能够顺利完成实测的话，【湮灭之光】就是随时可以出手的大杀器了，这威慑力和仅有广域探知和广域禁制就截然不同了。
……
回到实验本身。
夏多将奥火展开，与外界魔网交织在一起，魔网之弦海洋中，两种相似又差别明显的秩序在不断融合着。
而在这一过程中，夏多虽然没能收获到具体的知识，却也让他对魔网本身的存在状态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他并没有将本地魔网改造为主位面魔网状态，而是维持了本地特征，主要是他现在创造的这个奥火还不足以完全覆盖实验区域。
只能采用这样间接支持的方式来完成实验，虽然他很像试试自己的私人魔网到底能不能承受密瑟拉的压力，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这次实验的正题是测试战争法术。
不过，夏多现在这种间接支持本地魔网的方式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作为私人魔网链接密瑟拉的前置实验了。
只要这次不能成功，后续也会少走很多问题弯路。
……
很快魔网就绪，但夏多还是先是调整了适配器的各种参数，确定现在的魔网环境比之前优化了很多，才下定决心取出密瑟拉本体。
随着密瑟拉本体的出现，魔网立刻出现了小幅度震荡，震荡顶点甚至出现了元素散逸现象。
这还是有夏多私人魔网介入的情况，如果仅使用本地魔网，那势必会导致魔网崩溃。
实验失败倒是小事，退一万步来说，夏多还可以选择在蓝晶位面进行实验，万一损坏了密瑟拉装置，那就真的要耽误时间了。
但好在，夏多的临时补救措施还算不错，至少能承受住密瑟拉本体现身了，至于启动——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问题不大，
本质上，启动只是一个为了方便使用而人为设置的功能，实际上，从密瑟拉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启动了，只是获取能量的功率不同而已。
对施法者来说，这两者或许差别很大，但这对魔网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
到这一步，对于战争法术测试来说，才刚刚走了一个开头，但对夏多设想的奥术师私人魔网链接密瑟拉来说，已经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至少验证了一点，奥术师的私人魔网是有可能承载密瑟拉的。
夏多觉得，未来密瑟拉的发展方向可能会朝着小型化发展，现在的这个实在不便携带，即便是对夏多来说，也很难。
难道每次使用前都要先安装悬浮场域发生基座和适配器吗？
最好将这些都整合到一起，做成一个类似于艾恩石的小饰品，那简直就是未来奥术师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器！
第1973章 矛盾对决
————晚了一个小时左右，等下改
密瑟拉】装置的启动和夏多判断的差不多，虽然激起了重重的魔网涟漪，却并没有让魔网崩溃。
甚至在夏多稍待一会儿后，这片混合的魔网环境竟然出奇地平静了下来——虽然只要有任何动作还依然会引发震荡也就是了。
魔网暂时没什么问题，【密瑟拉】装置也已经就绪，接下来就是链接战争法器了，三个战争法术，每一个都对应着一套专门的战争法器。
夏多最先链接的是【广域探知】法术的战争法器，这套战争法器总共由25件精品魔法物品组成，其中四件需要与【密瑟拉】直接相连，被称为【主链接器】。
其余21件都是与【主链接器】相连，位置也没有太多要求，只需要在【主链接器】的一定范围内，并且链接后不再移动即可。
当然，所有的战争法器组件都需要与魔网相连，虽然它们并不需要从魔网获得能量，但魔网作为天然的优良导能材料，仍可以作为部分关键能量流转节点使用。
以此换取战争法器更长久的使用时间以及最终寿命。
如果将战争法术完全寄托在魔网上的，就类似于迷锁般的存在了，虽然维护的门槛比较高，但维护成本却比实体的战争法器低太多。
同理，如果将战争法术做成类迷锁般的存在，遇到精灵法师可能会比实体版的更容易破解。
眼下，夏多还没有考虑过战争法术的更新换代，尽管这是未来必须着重考虑的一件事，但现在还是先能熟练使用了再说其他。
……
赤红位面，无名丘地。
夏多很快就按照尹奥勒姆笔记中的操作步骤，将战争法术【广域探知】所涉及到战争法器所有部件全部链接完成。
在观察一阵，确定魔网环境还支撑得住后，他果断启动了【广域探知】，下一刻，他就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测试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赤红位面实在是太小了，完全不能提醒这个法术的强大之处。
当法术完成的瞬间，夏多的意识立刻连接到一个半开放的感知场域。
这个感知场域是如此巨大，将整个赤红位面全部覆盖还不够，甚至隐隐有突破位面的趋势。
夏多想到尹奥勒姆笔记中确实提到过【广域探知】可以探测异位面情况，于是心中一动，按照笔记中提到的操作步骤执行。
只一瞬间，他就获得了另一重视野，那是赤红位面的影子，以及它做出以太间层更“上”层的以太位面本身。
赤红位面有限，但以太位面却是无限的，夏多感觉直接的感知被投射到极远处，随着他不断操作，视野中很快出现了一个小型的以太生物聚落。
这是赤红位面“附近”唯一的一处生机之地，虽然是在以太位面，却更加证明了【广域探知】的强大。
至于赤红位面本身，在【广域探知】下几乎一览无余，确实和他之前的检查结果一致，没有任何生命。
同时，天空中的那道裂缝在【广域探知】下，也似乎露出了一丝真容，只是这真容在夏多看来并不是很能理解。
那裂缝就像是高山流水、日月经行般自然而然，通俗讲，就是那裂缝已经成了赤红位面本身的特性之一。
换言之，虽然夏多对这裂缝的由来更加困惑了，但这一发现却也更加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
这个位面的位面根源已经开始崩解了，而且已经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地步！
当然，对于人类来说，想要看到这个位面彻底死亡依然是一段无比漫长的岁月。
接下来，夏多有操控着【广域探知】查看了【密瑟拉】装置，以及他自己，最终结果让他十分满意。
经过多次尝试，他也给出了一个控制【广域探知】的保底人数——至少要有四个高阶法师，从不同维度、不同视角监控战场。
最多几十个也没问题，但少数四人的话，监控会存在大量盲区。
……
【广域探知】之后，便是【广域禁制】了，和尹奥勒姆笔记中的表述基本不差，但经过多次尝试，夏多也摸索出【广域禁制】的保底人数——
和【广域探知】一样，也是至少要四个高阶法师。
当然，这都考虑实际战争的情况下，如果是单独对付一个两个的施法者的话，那只要有一个在就可以了。
最后便是这次实测的重头戏【湮灭之光】了，夏多在距离无名丘地十新（公）里左右的地方划定了一个靶区，范围不大只有一百平米左右。
但夏多在那片区域摆放了多种用于测试湮灭之光威力的物品，如精金、秘银一类的正常物质，还有各种魔法物品，从普通级到精品级都有。
其中最特殊的要属一个能够激发反魔法场域的精品护符，夏多很想知道反魔法场域能不能挡住湮灭之光。
一般来说，反魔法场域反的是魔法的“正在进行时”，以及一切与魔法直接相关的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看，反魔法场域是可以挡住湮灭之光的，但湮灭之光在物质领域极为深入，某种程度上几乎可以说是脱离了魔法的范畴。
最强的矛、最强盾，到底谁才是真的强，夏多期待着。
……
无名台地上，夏多略有生疏地操控着【湮灭之光】。
因为只有一个人，操作起来不太方面，而且又是在赤红位面这么一个濒临崩溃的末世位面，夏多干脆选择了最小威力，模式也选择了【定位-一瞬】。
目标就是他事先圈定的靶区。
在激发【湮灭之光】前的那一瞬间，夏多心中莫名地涌现出一丝兴奋，随着法术激发，目标区域瞬间爆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强光。
那光之亮几如正午的阳光，当它出现的那一瞬间，原本一片赤红的天地间也像是被照亮了一般，染上了一层金色。
哪怕隔着十新里远，夏多也依然为那种超常规的能量爆发而感到深深地震感，随后那强光陡然变暗，但似乎仍残留着一丝最后的挣扎。
夏多远远地看过去，目标区域仍旧比其他地方要亮一些，甚至连天空中都飘散着如丝如絮般的元素乱流。
第1974章 地上天堂
但幸好这件堪称跨时代的超级武器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未来即便找不到可以有效与之正面抗衡的防护手段，掌握攻之利器的夏多也能拥有足够的主动权。
另外，在多次测试过程中，他还发现了【湮灭之光】的另一项作用，也即在对物质乃至空间本身短时间内的极致熵增时，会暴露出物质以及空间更多的奥秘。
换言之，他可以通过不断使用【湮灭之光】来深入研究物质、空间（位面）的本质，这对他接下来的研究计划无疑是一项无比巨大的助力。
夏多接下来准备继续之前因种种突发事件而暂时中止的位面领域研究，虽然这一计划不得已中断了一些时日，但重启后的计划却拥有远超之前的研究条件。
浮空城就不说了，可以前往不同位面，进行实地勘查，而新得的【湮灭之光】又可以辅助他迅速打开物质与空间的奥秘。
如果再算上浮空城亮相后吸引来的高阶法师人才，那说不定他的研究会比按照之前的计划更快取得成果！
……
回到测试本身，经过反复实验，夏多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湮灭之光】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至少目前来看，很难精确掌控威力。
特别是较低功率运行的时候，能量更为明显，即便操控者准备命中目标，目标区域“湮灭”后散逸的能量还是会影响周围可能存在的友方单位。
“果然还是需要配合【广域禁制】使用啊！”夏多不禁感叹。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他一个人就不能很好地控制这几种战争法术了，这个问题短时间内确实很无解，无论他采用什么样的手段辅助控制，终究不能和熟练的满编状态相比拟。
好在接下来的行程也并非是一个需要高强度作战的情况，而是更侧重于展示威慑力。
现在，夏多对【湮灭之光】的威力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相信哪怕只是低功率的【湮灭之光】也已经足以形成威慑了。
尹奥勒姆研究出的【湮灭之光】比精灵原版的战争法术效果好太多，真要是亮相的话，精灵估计已经认不出来了。
毕竟，相同的现象都可以对应多种截然不同的实现方式，更别说不同的现象了，或许会有所怀疑，但实打实的威慑在手，夏多根本不在乎。
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现有的这三种战争法术与精灵全无半点关系，精灵依然会有怀疑、会有不满，这就是人性。
……
这次实测夏多唯一感到有些遗憾的就是没能让【湮灭之光】全功率运行，不是不行，而是赤红位面实在经不住这么折腾。
这本就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位面，而【湮灭之光】的实质又是极致的熵增，两者相遇真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让本来还有机会挽救的位面迅速陨落。
但这武器只要存在，就肯定会有机会使用，即便不用在战争当中，夏多也可以找机会在主位面来一次类似家乡核爆的实验，用于彰显更强的威慑力。
除此之外，夏多就不准备过多使用了，并且还要积极推动北地联盟乃至整个主位面范围内的“湮灭不扩散条约”。
这既是为了保障主位面这个目前已知最大宜居位面的安全，也是防备主位面各国进行超级武器竞赛。
虽然不能绝对避免，但只要自己这边少用、慎用，多少也可以降低一些军备竞赛的热度。
而相应的，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位面探索将成为时之塔长期坚持的重要战略。
如果说龙狂迷锁的逐渐崩坏，促使夏多想要尽快找到一个宜居位面作为最后的退路，那么现在就又多了一个理由，
如果能发现一个大型宜居位面，哪怕主位面被“全球核战”打烂了，也有一个最后的退路，要不然生活在这危机重重、随时可能会爆的主位面，还真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
接下来，夏多开始将战争法术装配到浮空城上，并想办法将其接入迷锁，好让他能够更为方便地掌控。
但原本不是同一体系的产物强行结合在一起，会使得战争法术的精确程度下降，如果想要提高精度，那就需要通过反复实验来进行调校。
不过，短时间内战争法术本身也不是那么地精确，加上夏多早就决定要将【湮灭之光】配合【广域禁制】使用，这点精度下降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再者，夏多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与战争法术没有直接关联，他只是想找个比较合适的机会将浮空城拉到主位面。
为了减少今后可能遭遇的种种试探，第一次亮相最好就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这威慑力可以是来自于战争法术，也可以是来自于浮空城本身。
如果浮空城本身就足够威慑的话，夏多也不想额外暴露战争法术，这东西第一次使用总要有足够收获才行。
类似于这次浮空城出现，收获就是北地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以及浮空城本身。
毕竟这玩意儿要是一直放在异位面不拿出来用，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呢！
……
装配工作没有任何难度，毕竟连实测都已经实测过了，唯一有点难度的就是接入迷锁，但这也难不倒夏多，推进工作稳步进行。
就在夏多忙着最后的战争法术接入工作时，外界布伦德斯再次来到时之塔，目的是邀请夏多前往塞汶顿参加七塔组织的茶话会。
妮雅代夏多接见了布伦德斯，但她早就得到过夏多的示意——尽量拖时间，拖到夏多从蓝晶位面回来。
因而，妮雅对于布伦德斯想要见夏多或者代为转达的请求，总是若无其事地回避了过去，并让艾伯克频频劝说对方喝茶。
如果是在过去的话，这等仅次于原叶品质的“博努一号”，妮雅还真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但前不久当她看到奥术花园那一片茁壮成长的茶树时，她突然变得豁达了。
现在时之塔的奥术花园里，不仅有博努茶树，还有多种口味、功效不输博努茶多少的其他茶树。
只等那些茶树成长起来，就再也不用从精灵那边高价进口乃至走私了。
第1975章 创造、探索
但幸好这件堪称跨时代的超级武器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未来即便找不到可以有效与之正面抗衡的防护手段，掌握攻之利器的夏多也能拥有足够的主动权。
另外，在多次测试过程中，他还发现了【湮灭之光】的另一项作用，也即在对物质乃至空间本身短时间内的极致熵增时，会暴露出物质以及空间更多的奥秘。
换言之，他可以通过不断使用【湮灭之光】来深入研究物质、空间（位面）的本质，这对他接下来的研究计划无疑是一项无比巨大的助力。
夏多接下来准备继续之前因种种突发事件而暂时中止的位面领域研究，虽然这一计划不得已中断了一些时日，但重启后的计划却拥有远超之前的研究条件。
浮空城就不说了，可以前往不同位面，进行实地勘查，而新得的【湮灭之光】又可以辅助他迅速打开物质与空间的奥秘。
如果再算上浮空城亮相后吸引来的高阶法师人才，那说不定他的研究会比按照之前的计划更快取得成果！
……
回到测试本身，经过反复实验，夏多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湮灭之光】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至少目前来看，很难精确掌控威力。
特别是较低功率运行的时候，能量更为明显，即便操控者准备命中目标，目标区域“湮灭”后散逸的能量还是会影响周围可能存在的友方单位。
“果然还是需要配合【广域禁制】使用啊！”夏多不禁感叹。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他一个人就不能很好地控制这几种战争法术了，这个问题短时间内确实很无解，无论他采用什么样的手段辅助控制，终究不能和熟练的满编状态相比拟。
好在接下来的行程也并非是一个需要高强度作战的情况，而是更侧重于展示威慑力。
现在，夏多对【湮灭之光】的威力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相信哪怕只是低功率的【湮灭之光】也已经足以形成威慑了。
尹奥勒姆研究出的【湮灭之光】比精灵原版的战争法术效果好太多，真要是亮相的话，精灵估计已经认不出来了。
毕竟，相同的现象都可以对应多种截然不同的实现方式，更别说不同的现象了，或许会有所怀疑，但实打实的威慑在手，夏多根本不在乎。
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现有的这三种战争法术与精灵全无半点关系，精灵依然会有怀疑、会有不满，这就是人性。
……
这次实测夏多唯一感到有些遗憾的就是没能让【湮灭之光】全功率运行，不是不行，而是赤红位面实在经不住这么折腾。
这本就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位面，而【湮灭之光】的实质又是极致的熵增，两者相遇真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让本来还有机会挽救的位面迅速陨落。
但这武器只要存在，就肯定会有机会使用，即便不用在战争当中，夏多也可以找机会在主位面来一次类似家乡核爆的实验，用于彰显更强的威慑力。
除此之外，夏多就不准备过多使用了，并且还要积极推动北地联盟乃至整个主位面范围内的“湮灭不扩散条约”。
这既是为了保障主位面这个目前已知最大宜居位面的安全，也是防备主位面各国进行超级武器竞赛。
虽然不能绝对避免，但只要自己这边少用、慎用，多少也可以降低一些军备竞赛的热度。
而相应的，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位面探索将成为时之塔长期坚持的重要战略。
如果说龙狂迷锁的逐渐崩坏，促使夏多想要尽快找到一个宜居位面作为最后的退路，那么现在就又多了一个理由，
如果能发现一个大型宜居位面，哪怕主位面被“全球核战”打烂了，也有一个最后的退路，要不然生活在这危机重重、随时可能会爆的主位面，还真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
接下来，夏多开始将战争法术装配到浮空城上，并想办法将其接入迷锁，好让他能够更为方便地掌控。
但原本不是同一体系的产物强行结合在一起，会使得战争法术的精确程度下降，如果想要提高精度，那就需要通过反复实验来进行调校。
不过，短时间内战争法术本身也不是那么地精确，加上夏多早就决定要将【湮灭之光】配合【广域禁制】使用，这点精度下降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再者，夏多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与战争法术没有直接关联，他只是想找个比较合适的机会将浮空城拉到主位面。
为了减少今后可能遭遇的种种试探，第一次亮相最好就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这威慑力可以是来自于战争法术，也可以是来自于浮空城本身。
如果浮空城本身就足够威慑的话，夏多也不想额外暴露战争法术，这东西第一次使用总要有足够收获才行。
类似于这次浮空城出现，收获就是北地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以及浮空城本身。
毕竟这玩意儿要是一直放在异位面不拿出来用，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呢！
……
装配工作没有任何难度，毕竟连实测都已经实测过了，唯一有点难度的就是接入迷锁，但这也难不倒夏多，推进工作稳步进行。
就在夏多忙着最后的战争法术接入工作时，外界布伦德斯再次来到时之塔，目的是邀请夏多前往塞汶顿参加七塔组织的茶话会。
妮雅代夏多接见了布伦德斯，但她早就得到过夏多的示意——尽量拖时间，拖到夏多从蓝晶位面回来。
因而，妮雅对于布伦德斯想要见夏多或者代为转达的请求，总是若无其事地回避了过去，并让艾伯克频频劝说对方喝茶。
如果是在过去的话，这等仅次于原叶品质的“博努一号”，妮雅还真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但前不久当她看到奥术花园那一片茁壮成长的茶树时，她突然变得豁达了。
现在时之塔的奥术花园里，不仅有博努茶树，还有多种口味、功效不输博努茶多少的其他茶树。
只等那些茶树成长起来，就再也不用从精灵那边高价进口乃至走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