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3章 后顾之忧
欧格斯几乎不加掩饰的担忧，夏多全看在眼里，但此时埃弗瑞斯卡方面还没有与那五国正使接触，这让他也很难回答，于是便只能安慰了几句：
“在欧格斯长老等多位想要清扫混乱、建立秩序的高等法师站出来后，埃弗瑞斯卡独立的大势就不可阻挡了，五国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现在过来或许就是为了见证乃至祝福的呢！”
“但愿如此吧！”
欧格斯倒没有那么乐观，他很清楚在五国高层眼中，埃弗瑞斯卡独立就意味着五国利益受损，过去近百年间与各国的谈判也证明了这点。
不过，他也没有去反驳夏多的话，能有一个完美结局，谁又希望以悲剧收场呢？
“对了，阿索斯法师，不知道你的家族——”
“这个——”
夏多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这个问题或许可以拖延一时，但终究是无法回避的，一位高等法师总归是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在过去的时间里总要有些痕迹。
但偏偏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却很无解。
实话实说吧，那也太夸张了，而且沙尔文那关不好过，可要是说谎，又很容易被拆穿，反而恶了埃弗瑞斯卡诸长老。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尽量拖过去。
夏多为难、迟疑的样子，让欧格斯有些惊慌失措，连忙解释：“阿索斯法师，我不是想要打听你家族的秘事，而是你公开支持埃弗瑞斯卡独立，或许会诸国关注，从而对你的家族有所妨碍。”
“嗯？”
怎么是这个反应，夏多也愣住了，但他应变很快，连忙问道：“那以欧格斯长老的看法，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其实不只是你，就算是我，还有与我缔结盟约的那十位，都面临着这样的考验，谁也无法保证埃弗瑞斯卡就一定能够走向独立，更何况这期间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为此我们当中好几位都将家族迁到了塞伯霍姆。”
“塞伯霍姆？”
夏多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当初在【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中，塞伯霍姆也响应了杰伦斯塔末代冕王的号召，最终并入了科曼索。
只不过，当时那个时代距离现在埃弗瑞斯卡独立这个时代至少有几千年，更何况还有不同历史支线的区别，夏多不确定自己了解到的塞伯霍姆是否就是欧格斯理解的那样。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欧格斯长老在精灵廷那边还有关系？”
塞伯霍姆或许会有所变化，但精灵廷大概率不会有多少变化，特别是这个投影位面已经出现过高等法师齐聚精灵廷宣布艾瑞凡达为罪恶之国的事件。
塞伯霍姆就靠近精灵廷，离得不远，夏多这么问并不突兀，而且他认为，如果欧格斯等精灵，如果在精灵廷那边没有后台的话，即便十一位高等法师联合，也未必能有现在这样还算不错的局面。
当然这样的猜测也和主位面的现实情况有些关系，主位面的埃弗瑞斯卡就有精灵廷方面的后台。
其他各国也有，但总不如埃弗瑞斯卡这个大杂烩关系广，最早时期的埃弗瑞斯卡汇聚了各国难民，特别是一些后来没有复国的古代王国。
或许精灵这边不叫“香火之情”，但总归是有这么一点关系在的，加上如今北地独立或者建国氛围大好，精灵廷那边支持也不难理解。
甚至可以说，精灵廷那边失去故国的真·长老，就将对凡世唯一的羁绊放在埃弗瑞斯卡了呢！
到了关键时刻，欧格斯他们不一定敢拼命，但那些早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真·长老，却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性命。
见夏多提到精灵廷，之前还满是愁容的欧格斯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阿索斯法师，精灵廷那边是支持埃弗瑞斯卡独立的，虽然他们的支持无法公开言说，也仅限于不发生战争，但我和几位长者交好，关键时候他们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除了靠近精灵廷，塞伯霍姆那边还有母神的祝福，没有任何精灵敢在那边动手，我和卡特尼德特，还有其他几个都将家人托庇在那里，如果阿索斯法师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将家人送过去，名额方面我来安排。”
实际上，塞伯霍姆现在的定居名额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皇冠战争后，塞伯霍姆获得了创世母神的祝福，在那里出声的婴儿天生比在其他地方出生的要更健康、更强壮、更聪慧。
更别说，还有隐隐的传闻，说是出生塞伯霍姆的精灵比其他地方出生的具有更高的魔法亲和，几乎就是天生的施法者。
尽管这样的传说在欧格斯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塞伯霍姆定居名额的稀缺性。
也就是为了让阿索斯更安心地支持埃弗瑞斯卡独立事业，欧格斯才敢这么打包票，换做其他无关的精灵，哪怕是对高等法师，他也不会轻易许诺。
但很显然，他这份心意夏多是注定无法领受了，席林作为一个树人，能有什么家人，难不成搬几棵孽生杂苗过去吗？
“故土难离，我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只要阿索斯法师有需要了，可以随时找我。”
对于阿索斯的拒绝，欧格斯表示完全理解，在他看来有着母神威慑、精灵廷长老庇护的塞伯霍姆绝对安全，但在阿索斯那边，却不一定这么认为。
事实上，如今的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中的十一位高等法师，也不是每一个都将家人送去了塞伯霍姆，甚至还有几位，欧格斯至今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已经是盟友的现实。
“对了，阿索斯法师，我想邀请你加入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我相信有了你的加入，我们的事业一定会更加顺利！”
欧格斯注视着夏多的双眼，一脸认真地说道：“而且这个时候，我们也需要这样的事件来鼓舞埃弗瑞斯卡人民的士气，同时还能吸引更多的潜在支持者到来，希望阿索斯法师不要拒绝。”
第1844章 股权回购
“加入长老议会？”
夏多第一反应是可以，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他现在的身份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加入长老议会就等于被放在了聚光灯下，要经受各方面的检验。
别的夏多还不太担心，最担心的就是沙尔文方面，席林化身这个法术来自于沙尔文，而且是独属于席林，他很担心被认出来。
席林本体还在沙尔文那边轻易不能移动，一旦被认出来，凭空多出不少变数。
再者，现在的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是十一位成员，如果加上他一个，就变成十二个了，这种情况下，要是遇到什么争执不下的问题，恰好弄到6比6，那也是麻烦。
当然，后面这个问题，在夏多看来也不是那么严重，埃弗瑞斯卡独立并不是一条必定成功的道路，某种意义上来说用杀头买卖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种情况下，欧格斯他们还能缔结盟约，想来各方面的思想都是极为接近的，很难出现近乎分裂的意见不一。
但这也是一种可能，尽管这种可能比夏多被沙尔文精灵认出来要小很多。
想了想，夏多还是拒绝了欧格斯，当然，他并没有提他担心的两个问题，而是说：
“欧格斯长老，我不太喜欢各种日常事务，更愿意将时间投入到魔法研究中，当然，我知道眼下的埃弗瑞斯卡正处于关键时刻，我愿意做一些更实在的事。”
除此之外，夏多还提出加入盟约，他相信这才是欧格斯更为关注的。
尽管到了高等法师这一层级，很大程度上，言语即代表了誓言，但有盟约限制，还是会更加保险，特别是在一些重大事件。
“阿索斯法师，盟约一事好说，但加入长老议会，还请再考虑考虑，我相信其他同伴也会赞成的！”
“嗯，我会考虑的。”
说考虑其实就是拒绝，夏多相信欧格斯能够理解。
……
接下来，夏多也没有再和欧格斯聊下去了，刚聊的都已经聊过了，再深入下去就要触及埃弗瑞斯卡的实际事务了，盟约还未缔结，他还是有些分寸的。
当然，欧格斯也很有分寸，在察觉到话题将尽后，便果断提出了告辞，“阿索斯法师，卡特尼德特那边还没有消息，我去催一催。
“另外，晚点我想将你介绍给其他同伴，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又多一位同伴的。”
“嗯，那我送送欧格斯长老。”
夏多知道欧格斯后面说的才是重点，所谓介绍，大抵就是签约仪式了，对此他也很期待，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已经比他预想中的顺利很多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
欧格斯离开后，夏多继续整理迷锁项目，尽量将涉及浮空城的问题转化为常规问题。
临近中午时，欧格斯提到的仆从到了，一个自称“莉莎”的月精灵带着一队月精灵、一队木精灵来到阿索斯庄园门口。
夏多将他们放了进来，就没再管了，但有侍者时时甜茶倒水、准备餐点的体验也还不错。
只不过，夏多现在这具化身并不需要饮食，他也只是浅浅尝点新鲜，以他目前的眼光来看，欧格斯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送来的厨师手艺完全够得上大师水准了。
其他如园艺、织造方面的精灵，夏多虽然还没看过他们的成果，但也可以推测一二，大概率也是大师之属。
……
临近黄昏，夏多仍在书房里整理迷锁项目，接下来他很有可能要加入埃弗瑞斯卡的迷锁项目，必须尽快铺垫好一应想法。
“滴铃铃——”
夏多抬头一看，桌上的摆件再次发出脆响，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有客来访，而是欧格斯发来了消息。
夏多随手点开一看，随即陷入了沉思。
传讯中，欧格斯提到埃弗瑞斯卡负责外交事项的长老卡特尼德特已经和五国正使有过接触，对方联袂而至并非夏多白天安慰欧格斯时提到的见证、祝福，而是索赔的。
这对埃弗瑞斯卡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对方提出条件，在夏多看来其实就是默认了埃弗瑞斯卡即将独立这一事实。
唯一的争执点只在于赔偿多少的问题。
当初，埃弗瑞斯卡作为北地精灵诸国难民避难所而存在，自然是接受了诸国投资的。
其中包括了大多数古代王国，也有现在的一些国家，甚至包括斯鲁文德，对方虽然没在皇冠战争期间投资，但之后是有投资的。
而即便是一些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的古代王国，大多也有遗民留下。
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埃弗瑞斯卡就是一个股权十分分散的上市公司，现在公司高管想要将公司私有化，乃至控股公司，那就得从各个股东手上收回原有的股份。
小股东可以无视，但大股东绝对绕不过去。
现在五国正使一同过来索要赔偿，就是想要收回过去对埃弗瑞斯卡的全部投资。
当然，这里面有很多值得商榷的问题。
比如说过去埃弗瑞斯卡也承担了各国难民的庇护职责，这种成本是否可以抵消投资、能抵消多少。
再如，埃弗瑞斯卡这些年来，也为各国输送了不少人才，特别是一些故国消亡定居在埃弗瑞斯卡的精灵后代，这笔涨要怎么算。
甚至于连各国拥有的“股份”本身，也可以再讨论讨论，原始股的继承不能自说自话，以施法者的能力完全可以厘清所有线条。
当然，这些扯皮的问题，夏多不想太多关注，在知道五国正使是来索要赔偿的时候，他就知道埃弗瑞斯卡的独立进程已经迈过了一个关键节点，可以真正提上日程了。
只不过以精灵的办事效率，这个时间到底需要多少，夏多也说不准，如果严格按照主位面埃弗瑞斯卡独立日时间来算的话，至少还要一两百年。
“或许迷锁也是拖延的重要因素！”
这般想着，夏多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又多了几分自信，当然对于欧格斯传讯中提到的晚宴邀请，他还是敬谢不敏了。
晚宴上五国正使也会到场，万一被沙尔文使者看出来就不妙了。
虽然也可以用寻常力场、幻术化身，但那种场合用这种粗陋化身就太过失礼了，还不如不去。
第1845章 超额响应、盟约王冠
欧格斯的邀请，夏多终究也没有过去，第二天中午，欧格斯再次亲自拜访，有那么点三顾茅庐的意思了。
只不过夏多不是诸葛亮，他们双方完全可以说是一拍即可，而今天也不需要再多费什么唇舌，签约就完事了。
云顶塔。
在欧格斯的介绍下，夏多正式认识了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的另外十位成员，其中就包括昨晚欧格斯提过好几次的那位负责外交事项的卡特尼德特。
当然，也有那位实际上更被夏多看重的塞吉斯长老，如今埃弗瑞斯卡迷锁的建造任务就是由塞吉斯负责的。
除了这两位早有耳闻的，其他几位长老议会成员，夏多也混了个眼熟，只不过这十一位高等法师中，有几个明显带着伪装，甚至只用代号称呼。
如负责情报的那位长老，在欧格斯的介绍里就只以【恐惧之眼】代称，还有一位与欧格斯配合负责战争、战斗事项的长老，则被称为【铁拳鲁斯】。
“阿索斯法师，请在确认一遍盟约内容，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立约仪式了。”
说话的是长老议会中负责迷锁建设的塞吉斯，夏多从他手中接过写满盟约内容的金丝符文纸，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和昨天欧格斯介绍的没什么出入。
实际上，仪式施法过程夏多也会参与，只要对方不傻就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搞什么乌龙。
将符文纸递回去后，夏多认真地点了点头，颇有深意地说了句，“今后我们就是同伴了！”
“欢迎新同伴！”
欧格斯仗着自己第一个跟夏多接触，立刻热情地拉着夏多的手来到事先准备好的仪式场地。
就在云顶塔的第二层——从上面数，这一层是一个开放式的空间，周围仅有数根立柱支撑着上面的云冠宫。
这种样式的设计在主位面的埃弗瑞斯卡夏多还没见到过，或许是时间流逝风格变易，或许就单纯是投影位面和主位面的不同。
从这一层向四周看去，几乎与远方的群山之巅齐平，但实际上，夏多知道以云顶塔的高度，哪怕加上埃弗瑞斯卡所在台地的高度，恐怕也比不上周围的群山。
但在开放视野中，确实有这样的错觉，说不出是建筑效果使然，还是法术使然。
在事先制作的法阵基座上站定后，夏多先是由欧格斯带着熟悉了一下施法流程，之后很快便是正式施法了。
他猜对方或许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试探自己。
如果不是真的高等法师，而是一个通过道具模彷高等法师领域的寻常施法者，这会儿恐怕已经露馅了。
但夏多却不会。
尽管他自己本身并不是高等法师，但这具席林化身却足够神奇，足以让他成为真正的高等法师，当然也仅限于在这一具化身之下。
如果回到主位面，夏多不确定人类身躯使用席林化身是否还有相同的效果，如果有的话，那这一趟投影位面之旅，就算是赚大了。
随着施法开始，云顶塔周围的魔网迅速被汇聚了过来，其中心更是夏多所在的第二层。
大量魔网之弦汇聚，甚至引发了元素异象，第二层空间乃至环绕着整个云顶塔所在范围内，都出现了大量若隐若现、变幻莫测的可以用肉眼看到的神秘符文。
那是魔网高效自动响应时产生的冗余数据外泄，或者说，魔网太过热情了，以至于多做了很多无用功。
说实话，夏多在主位面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但这样的冗余数据却并不会对他们的仪式法术造成任何不利影响。
反而会在他们可能失误时，进行自动纠错，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天人合一”了，简直就是“以我心代天心”。
这次投影位面之旅，抛开计划中的几个目标不谈，夏多最大的收获就是以第一视角体验了一回精灵高等法师的施法环境，以及这次仪式法术现场的魔网冗余响应现象。
这极大地改变了夏多对精灵法师施法能力上限的判断。
当然，如果席林化身在主位面依然有效的话，甚至可以说，比计划中的那几个目标都重要得多。
投影位面并不唯一，耐色卷轴、龙狂秘卷这些线索确定的，完全可以下次再去找，总能找到的。
浮空城迷锁，也无非是时间问题。
但席林化身这种专门为私人量身定制的法术，却不一定，这次错过了，可能就永远也遇不到了。
……
云顶塔二层，随着施法过程不断推进，空间中若隐若现的神秘符文，已经变得有如实质，几乎就是不断震荡的魔网之弦的本体具现化。
如果说只是些许冗余还可以用高等法师施法的特殊性来解释，如此多的冗余实际已经超过这个仪式法术本身所需的要素了，这就很难用什么特殊性来解释了。
只有一种可能——
是欧格斯等精灵刻意设计的，可能就是为了向外界宣布埃弗瑞斯卡又多了一位高等法师支持。
不然的话，只是一个盟约仪式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
夏多已经可以想象此刻埃弗瑞斯卡城内的各种讨论了，云顶塔差不多就是埃弗瑞斯卡城内的最高建筑，而它实际上还建在台地的一个矮丘上。
可以说，只要是埃弗瑞斯卡居民，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云顶塔，至于现在的仪式异象，那更是如同强行塞进城内精灵眼中一般，不注意都不行。
“唉——实际上我是更希望低调一点啊！”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并未出现什么波折，预想中的敌袭也更是无从说起，只是一个简单的盟约仪式，根本都用不着十一位高等法师同时施法。
包括夏多在内，所有参与者对仪式进程都是可以绝对掌控的，如果真有敌人来袭，那周围有如实质的魔网之弦具现就是留给敌人最大的惊喜。
仪式完成，法术的力量凝聚成一顶王冠戴在了夏多头顶，这既是身份权力的象征，也是力量的加持，更是责任的约束。
夏多可以选择让王冠显现或者消失，毫无疑问他选择了隐藏，其他长老虽说日后可能与其他精灵王国的冕王平起平坐，但至少现在还没有高调到成天将王冠顶在头上。
未来长老中分出高低，盟约王冠也不会是常态，而是成为重要场合的礼节性装饰。
第1846章 固化若斯、规则游戏
而在主位面，夏多并没有在埃弗瑞斯卡长老头上见到王冠，哪怕是大长老在正式场合（北地联盟成立）上也没有。
投影位面的盟约王冠是可以传承的，这代表这权力与责任的传承，但主位面就不知道了。
结合主位面埃弗瑞斯卡的一些现状，夏多推测大概率是后来的长老们自己不认了。
毕竟理想主义总是很难坚持下去的，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桉例都不少，更别说后辈继承者了。
其实说起来，在了解了投影位面埃弗瑞斯卡起源后，夏多对埃弗瑞斯卡的未来发展还是很看好的，唯一可虑的就是理想敌不过人心、敌不过时间。
这么一想，夏多突然想做一个社会实验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返回主位面后，或许还来得及再进来一趟检验成果。
……
仪式结束后。
奥罗瑞亚长老召集了埃弗瑞斯卡城内的大家族族长、法师领袖、军队统领乃至大商人，来到云顶塔。
向城内的头头脑脑们隆重介绍了夏多，也就是阿索斯法师，夏多对此倒是兴趣泛泛，甚至都没有将化身留下，只留下了一道带感知的虚幻投影。
而他的本体——实际上是席林化身，则约了欧格斯、塞吉斯到阿索斯庄园谈事。
夏多事先就拒绝了加入长老议会，这点其他长老是知道的，至于塞吉斯，夏多也早就和欧格斯提过自己想要做点实事。
对于一位高等法师来说的实事，除了战斗，眼下就只有迷锁这一项了。
会客室中，夏多用欧格斯送来的茶叶招待了欧格斯和塞吉斯，在开启正式话题之前，他先是隐晦地提出能否在埃弗瑞斯卡普及魔法的建议。
塞吉斯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但欧格斯就不一样了，反应之强烈，远超夏多的预计。
“阿索斯法师，普及魔法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你我之间或许还可以，但对寻常施法者，谁愿意将宝贵的知识分享给他们，更何况魔法并不是什么温和的事物，正相反，它十分危险，处置魔法相关事宜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欧格斯这么一说，塞吉斯也立刻变得讳莫如深，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见此情景，夏多也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但既然想要做社会实验，那他肯定也不能被对方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想了想，夏多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了一组耐色卷轴。
当然，在精灵眼中，这应该称为【贝提斯秘卷】才是。
“两位请看，对于其他法师我无权做主，但对我自己，我决定将这组古代秘卷无偿捐献给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只希望诸位长老能够允许在魔法领域的达到精英水准的施法者借阅此秘卷。”
夏多此时拿出的是耐色卷轴第一组关于魔网本质、法术原理的十张黄金书页，这一组并不包含多少危险知识——相比于其他组而言，毕竟研究魔法本身就有风险。
这一组的内容既适合中低价法师打基础，也适合高阶以上开阔眼界，乃至开拓创新，夏多准备在时之塔内也是先开放这一组。
对于夏多重提魔法普及，虽然只是有限的开放，但欧格斯还是大感意外，再一看夏多递上的黄金书页，震惊的表情更是难以掩饰：
“阿索斯，这——你——”
“让我看看！”
塞吉斯一见欧格斯这般夸张的表情，过去几百年他都没见过，这让他对夏多拿出的秘卷更为好奇了。
尽管黄金书页本身就散发着强烈的魔法灵光，但这灵光也可能是守护魔法或者加密魔法产生的，关键还是要看内容。
趁着欧格斯震惊之余，塞吉斯从对方手中取走一张黄金书页，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而欧格斯，此刻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在会客室内来回踱步，似乎内心十分挣扎，看一下手里的黄金书页，又看一下正在沉迷知识海洋的塞吉斯。
最终视线还是落在的夏多身上，面色复杂地问道：
“阿索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可知道这么做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或许会导致那些上位家族抵制，乃至敌对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夏多并不感到意外，在精灵世界，上位家族赖以统治千年万年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知识，是魔法，是永不断档的高等法师。
如果关于魔法的知识全都普及了，那上位家族又凭什么统治国度呢？
“不止如此，恐怕长老议会公布这项决定的时候，就要迎来诸国的一致反对了，届时别说独立，恐怕连埃弗瑞斯卡之名都不一定能够保留下来。”
“这么严重？”
夏多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精灵内部的阶级固化就已经严重到这等地步，乃至于提魔法普及就要遭遇大概率肉体上的封杀。
甚至于如果不是有盟约在身，夏多很怀疑欧格斯听到这种想法是不是也准备送他一程。
“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我建议你成立一个学会，既传播知识，也传播思想，等到学会壮大，或许都不需要你来做，知识就自然普及了。”
欧格斯的建议夏多完全能够理解，差不多就是规则外与规则内的差别，精灵世界是允许学会存在的，并且有着一套相对完善的规则。
而直接普及知识，则是规则外的玩法，如果没有平推一切的实力，最好不要做这种事。
欧格斯这么说，夏多差不多已经知道埃弗瑞斯卡这边的底线了，传播乃至普及知识可以，但绝对不能以官方的名义进行，而且即便以学会的名义进行，也不能太过激进。
这样的现实让夏多大感失望。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精灵如此固化，对于尚处于发展之中人类来说，完全是一个利好消息。
只不过当人类超越精灵后，如果精灵还不奋起直追的话，那对人类来说，就未必是什么好事了。
夏多家乡先贤曾经说过“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国家、文明乃至种族当然是需要对手的。
“这件事我会再考虑考虑，现在还是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第1847章 水到渠成、进入状态
提到正事，欧格斯也重新做回了原位，并且还无视塞吉斯不满的眼神，将刚刚被对方拿走的那张黄金书页又拿了回来。
连同他自己手上的那九张一起交给了夏多：“阿索斯，这些秘卷还是由你自己来保管吧！”
夏多接过黄金书页，又反手送到了塞吉斯手上，“我想说的正事或许也用得着这些秘卷，放在塞吉斯手上也是一样。”
“你想参与迷锁建设？”塞吉斯手上托着黄金书页，惊讶地问道。
迷锁建设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特别是埃弗瑞斯卡还有一个被各方修改得面目全非的旧迷锁。
想要建设埃弗瑞斯卡自己的迷锁，首先要面对的一大难题就是如何清理旧迷锁，这不仅需要从各方手上收回权限，实际有些权限早已失传，只能强行破解。
负责迷锁项目的塞吉斯早就对人手不足问题十分不满了，但其余长老也都有自己需要负责的事务，闲暇时才能过来帮些忙。
如今听说夏多有意参与迷锁建设，塞吉斯自己是无比欢迎的，至于欧格斯，虽然对夏多的选择有些意外，但也不会刻意阻挠，反而提塞吉斯招揽起来：
“虽然我很想让你来帮我的忙，但迷锁建设确实很需要像阿索斯你这样的高等法师参与，这次我就不跟塞吉斯争了。”
“阿索斯，你真的愿意来帮我吗？”塞吉斯再次问道。
“当然。”夏多无比肯定地说道。
眼下这种情况，也算是是水到渠成，正合他的心意，于是又补充了两句：“我在迷锁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如果能帮到塞吉斯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基本上，只要是高等法师就没有不了解迷锁的，区别只在于精深程度，实际上能够参与这个项目，对夏多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提升呢！
塞吉斯作为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中公认负责迷锁项目的高等法师，想来是在这一领域有着不凡造诣的。
对于这样的存在，夏多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得了一点投影位面知识就能和真正的专业人士掰掰腕子。
尺有所长、学无止境。
……
在确认夏多要参与迷锁建设项目后，塞吉斯也迅速进入状态，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阿索斯对现在的埃弗瑞斯卡迷锁有什么看法？”
虽然他知道阿索斯是昨天才到埃弗瑞斯卡的，但如果想要真正地参与到迷锁建设中来，而不是简单地做一个工具法师，哪怕只有一天时间，也足够看出一些门道了。
对此，夏多也毫不避讳地说道：“如今埃弗瑞斯卡的迷锁简直混乱不堪，各种权限彼此交错，我严重怀疑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一出惨剧。”
夏多说的是当前埃弗瑞斯卡的困局之一，旧迷锁根本不是欧格斯他们建设的，而是延续自皇冠战争期间。
最初这里的迷锁还仅仅只是一个用于隐蔽的简单结界，之后每到一个难民，只要有能力对结界做出修改，就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添上几笔。
几千年过去，结界演变为迷锁，但也因为过去无数个参与者意见不一，使得迷锁变得无比臃肿的同时，权限也十分混乱。
夏多甚至可以说，只要某拥有较古权限的施法者有心搞破坏，那简直是防不胜防。
因而，埃弗瑞斯卡想要独立，清理旧迷锁这块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如果说当初各国的援助是埃弗瑞斯卡这家上市公司法理上的原始股的话，那旧迷锁权限就是现实意义上的公司高管，而且是手握实权+股份的高管。
欧格斯他们这十一位高等法师，手上或许也捏着股份，此时更是掌控了公司的行政大权，但距离将这家股权复杂的上市公司私有化，还有不少路要走。
……
接着，夏多又直接点出了他昨天在城内考察发现的几处迷锁权限冲突点，而他的回答也让塞吉斯连连点头：
“太好了，我现在就缺少你这样的助手！”
“我也很希望能跟塞吉斯你的身边多学点东西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精灵也是很吃这一套的，特别是与他同等身份、地位的人说出来的话，更是十分受用。
“其实我想说，清理旧迷锁的关键不在于迷锁本身，而在于迷锁之外的各势力间的复杂关系，只要解决了这些，清理旧迷锁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么关于新迷锁，塞吉斯你有想法了吗？”
这才是夏多真正想谈的正事，旧迷锁的清理无论多复杂或者多简单，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夏多根本不在乎这些清理过程，他只在乎如何在新迷锁设计过程中夹带私货，好减轻自己设计浮空城迷锁时的负担。
好在一个是浮空城迷锁，一个是埃弗瑞斯卡城迷锁，总有相似、共通之处，只要巧妙地将浮空城迷锁的部分设计需求插进去，他就能让精灵给他打工。
当然，在这个投影位面，他也是在给精灵打工。
……
会客室内，俨然已经成了夏多和塞吉斯的工作进展分享会，对于夏多的问题，塞吉斯也没有过多隐瞒：
“关于新迷锁，我已经在勘查埃弗瑞斯卡地理了，但一个全新的迷锁设计工作量非常大，我到现在为止也只是确认了一些基本需求，还没有实际开始设计呢！”
还没开始？那真的是太棒了！
塞吉斯的回答对于一个真心想要切身支持并参与埃弗瑞斯卡独立事业的高等法师来说，可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对夏多这样的有心人来说，才恰到好处。
在一个才刚刚立项的项目中夹带私货，其难度远小于在一个有着相对完善框架的项目内夹带私货。
夏多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笑出来太过诡异，他真想大声欢呼几声，现在他也只能忍着惊喜，装出一副慎重考虑的样子，提一点合理建议：
“还没开始设计嘛？没关系，我一定会抓紧时间的。其实关于新迷锁，我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作为城市迷锁，防护能力肯定是不能少的，这基本已经算是迷锁设计者的共识了，夏多提出一些建议也不算突兀。
如果塞吉斯能够完善他的建议，那他也不介意将其应用到浮空城迷锁中去。
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夏多更愿意将浮空城迷锁项目整个打包转化为埃弗瑞斯卡迷锁项目。
现在先用防护功能试探一下塞吉斯，后续如何加料再根据实际情况来做。
第1848章 新式迷锁、受益匪浅
“阿索斯，你说的这种自适应功能，真的可能实现吗？”
“我不确定，但如果真能实现的话，关于迷锁自身应对破坏性攻击的防护将会提升到极致。”
投影位面中位面旅行并不流行，即便偶尔有存在于背景中的位面旅行者，也大概率不会想到让迷锁跨越位面。
眼下夏多将用于浮空城跨位面适应魔网的迷锁功能提出来，塞吉斯就算脑袋想破了也不会想到浮空城迷锁上去。
实际上，这种自适应功能本身就是迷锁防护体系的一部分。
与真正的防护功能之间的关系，就类似于凯拉夫纤维和防弹衣之间的关系，自适应功能并不为防护而设计，却天然具有防护能力，就像开来福纤维并不算是为防弹衣而研发一样。
但塞吉斯不知道这些，听夏多简单介绍自适应功能的设计原理，就下意识地认为夏多是将其以防护功能设计来介绍的。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实现起来却不容易。”
作为高等法师，而且是精通迷锁设计的高等法师，塞吉斯只听夏多的介绍，就知道这种功能在理论上看似行得通，但实际上做起来，就未必了。
夏多作为自适应功能提出者，自然知道其实现关键在哪里，但现在他不会提醒塞吉斯，更不会自己搞出来，真那么做的话，就太刻意了。
反而捏着关键技术，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要经费、要场地、要人手。
“理论上可以实现，那就一定可以实现，无非是效率问题或者成本问题，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实现方式！”
夏多言语间透露出一丝癫狂，而他这种研究狂魔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也感染了塞吉斯，作为施法者谁没有那么点自信呢！
面对一个潜力十足的新设计思路，他怎么可能不想挑战一下呢！
“好，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三言两语间，双方就以敲定了埃弗瑞斯卡新迷锁项目中的第一个分支项目。
只是他们两个的这般表现，在欧格斯看来，着实有些夸张，他敲了敲手边的茶桌，提醒道：
“喂，你们两个冷静点！埃弗瑞斯卡现在的状态可不支持你们进行这种漫无结果的研究！”
欧格斯虽然在长老议会中负责的是本地防务，但本身作为高等法师，又怎么可能对迷锁一无所知呢！
阿索斯提出的设计思路他完全听得懂，这一思路前景也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以他目前的眼光来看，想要真正实现起来可绝不是一句“不容易”就可以形容的。
那个自适应功能的本质在于——化解一切外部扰动，让迷锁内部自称一体。
某种意义上来说，具有这种功能的迷锁和过去的绝大多数迷锁有了本质上的区别，几乎就是一种全新的迷锁。
欧格斯并不认为仅以阿索斯和塞吉斯两个就能研究出来，哪怕是加上他们十个也一样。
任何一种新式迷锁的诞生都需要大量资源、高等法师堆积，这是历史的经验，欧格斯为阿索斯的独创思路感到欣喜，却也不愿让埃弗瑞斯卡去承担不必要的高昂代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阿索斯加入埃弗瑞斯卡就是看中目前北地只有埃弗瑞斯卡有新建迷锁的需求，好借此机会使用埃弗瑞斯卡的资源来研究新式迷锁。
但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这一念头，新式迷锁潜力非凡，他相信只要阿索斯放出风声去，肯定会大势力愿意支持，又何必找上有今天未必有明天的埃弗瑞斯卡呢！
他宁可相信阿索斯是真心支持埃弗瑞斯卡的独立事业，而不仅仅只是利用。
再有那么一瞬间，欧格斯甚至为埃弗瑞斯卡耽误了阿索斯的真正发展而感到羞愧。
但毫无疑问，这一念头也只存在了一瞬，眼下能够一位高等法师愿意加入埃弗瑞斯卡，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再将其推出去的。
再一看已经被阿索斯挑起心思的塞吉斯，欧格斯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研究一下也好，但如果进展不顺的话，就要及时止损，其他同伴那里，我会帮你们解释的。”
“那太好了。”
听欧格斯这么说，塞吉斯眼睛明显一亮，“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等自适应迷锁研究问世，定能让北地诸国对埃弗瑞斯卡另眼相看！”
“这些等你们研究出来再说吧！”
欧格斯却是很不看好塞吉斯和阿索斯，埃弗瑞斯卡能够参与到迷锁研究的资深法师十分有限，仅凭他们两个高等法师就想完成这项开创性研究实在是太难了。
……
之后的讨论，欧格斯并没有参与进来，埃弗瑞斯卡现在琐事不少，欧格斯有自己的事做，很快就离开了阿索斯庄园。
会客室内就只剩下了夏多和塞吉斯，没了欧格斯泼冷水，夏多和塞吉斯的讨论直接以自适应功能为迷锁的基本框架，实际上这就更大程度上契合了夏多的浮空城迷锁设计。
甚至于都不需要他想什么法子夹带私货，塞吉斯自己就主动开始了各种补充，其中很多设计思路都超出了夏多原本的想法，这让他倍感惊喜。
“果然不愧是精通迷锁设计的高等法师啊！”
夏多内心狂喜的同时，也对主位面埃弗瑞斯卡拉瑞安长老之子——那位同样专研迷锁的来尔勒斯法师感到强烈的不满。
当时他与对方的交流确实有所收获，但从眼前塞吉斯的表现来看，来尔勒斯即便是刚成为高等法师不久，也不该是那样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保留了。
虽然夏多知道这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但也还是不满。
只可惜塞吉斯不是金枫家族的，不然夏多也算是在孙子那里失去了，又从爷爷这边找回来了，勉强能够心理平衡一下。
但现在，夏多心里有气，知道当初来尔勒斯那么敷衍，等回到主位面，只要有机会他肯定要找补回来。
……
关于新迷锁的设计，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夏多和塞吉斯一直讨论到黄昏，欧格斯的邀请又来了。
还是晚宴，和昨天一样同样有五国正使参加，但毫无疑问，夏多再次拒绝了，连带着塞吉斯也没去。
“还是阿索斯你看得最明白，我早就跟卡特尼德特说过了，谈判桌上拿不到的东西，宴席上就更别想拿到，有这宴请的时间还不如还讨论讨论迷锁设计或者对旧迷锁的解析。”
“……”
涉及其他长老，夏多没有接话，而是将话题重新引向了迷锁，一直到第二天黎明，他才将意犹未尽的塞吉斯送了出去。
第1849章 拆解难题、政治考量
接下来的几天里。
埃弗瑞斯卡和五国正使处于火热谈判当中，尽管各国已经几乎默认了埃弗瑞斯卡即将独立的现实，但对于能够拿到手的利益还是不愿轻易放弃。
至于夏多，这几天则一直跟在塞吉斯后面，在埃弗瑞斯卡城内勘查地理，当然更主要的目的夏多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为了追朔旧迷锁的历史改动痕迹。
这期间当然也少不了试探几下，这就需要和欧格斯配合了，他手下的城防部队会在夏多和塞吉斯有需要的时候用各种借口在城内挑起法术争斗。
或是为了抓捕某个潜伏已久邻国通缉犯，或是为了肃清埃弗瑞斯卡内部的某些叛乱分子。
尽管这些行动在很多有心精灵眼中，目的几乎昭然若揭，但只要埃弗瑞斯卡一天没有正式清理旧迷锁，那些掌握旧权限或者仍旧幻象某些现实的精灵，也只能选择默默观望。
至于新迷锁的设计，夏多也没有忘记，只不过埃弗瑞斯卡和五国正使的谈判并不顺利，他和塞吉斯也只在空闲时间才讨论一会儿。
但实际上这个项目已经悄无声息地建立起来了，研究场所就设在埃弗瑞斯卡城西南方的野蔓山谷，成员主要由欧格斯他们的追随者以及族人组成。
一共124个精英法师，在六个资深法师的带领下开展新迷锁的一些初步验证工作，只等夏多和塞吉斯这边关于旧迷锁的朔源任务完成，就可以转到那边去开启全职了。
这天下午。
夏多和塞吉斯刚勘查完旧迷锁的一个重要偏移节点，顺路就在临街的一条长椅上做了下来。
尽管时间才刚过下午三点，但处于群山环绕当中的埃弗瑞斯卡，街面上已经有了一点黄昏时的昏暗感，特别是当远处山峰尖端还挂着明亮的光线时，这种反差就更明显了。
“阿索斯，刚刚你提到可以先瓦解副三号节点，这个节点就会自动崩解，能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
夏多一挥手在身前创造出一幅埃弗瑞斯卡城市结构图，其中还用闪烁的光点标注出已经勘查过的十二个主要节点、三十六个偏移节点。
刚刚他们勘查的那个偏移节点就在其中，夏多以高亮的形式单独标记了一下，然后又伸手在城市结构图上划出一条略有弧度但更近于直线的线，这条线串联起四个主要节点和六个偏移节点。
做完这些，他才对着图给塞吉斯解释道：“你看这个副三号节点，实际上已经成为这十个节点的根源，不只是刚刚那个偏移节点，一旦稳妥拆解掉副三号节点，这一条线上的十个节点就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不，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十个节点中还有四个主要节点，怎么可能因为副三号的消失就消失呢？”
塞吉斯虽然没有否认刚刚那个偏移节点可以通过拆解副三号来快速拆除，但夏多划出的那条线上还有主要节点，那些都是旧迷锁的根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拆除！
“阿索斯你看，光是这个主6号节点，就与另外的主12号节点处于同步状态，而主12号节点实际又与副三号有所关联，动一下副三号，主12和主6号节点都会同步产生异动，这又要如何解释呢？”
说着，塞吉斯也学着夏多的样子，在结构图投影上划出了一条线，只不过他化的这条线正好和夏多划的线相交，交点正是主6号节点。
而他所划的这条线的另一端，则是主12号节点，中间还隔着若干偏移节点，其中有些已经勘查过了，有些还没有。
对于塞吉斯提出的问题，夏多早有预料，接连在结构图投影上划了四五根线，第一根将主12号节点包含在内，其余经过几次转折，最终又回到了副三号节点上。
“塞吉斯你看，这样是不是清楚到了，主要同时拆除这四条线上的主要节点，后面就都不是问题了。”
塞吉斯愣愣地看着投影中的那四条高亮线段，默默计算了一会儿，但仍未完全同意夏多的方桉：
“可这四条线上还有十多个偏移节点呢？想要同时拆除这四条线上的主要节点，这十多个偏移节点必定无法妥善拆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埃弗瑞斯卡旧迷锁历经无数施法者之手，绵延数千年，权限早已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觉得你就不用妄想全部妥善拆除了。”
在夏多看来，拆除旧迷锁需要动用的资源一点也不比建新迷锁用的少，甚至还要多得多，特别是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想要妥善拆除的情况下。
按照夏多自己的想法，最好是先将居民暂时迁出去，然后整体“爆破”，最后再修复魔网，就可以在全新的较为干净的魔网环境下建新迷锁了。
这样既轻松，又简单，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做各种复杂的勘查工作，只要干就完了。
……
“唉——”
塞吉斯表情复杂地看了夏多一眼，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坚持：“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想办法妥善拆除。”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夏多并不意外塞吉斯的选择，实际上能否妥善处理旧迷锁也关系到埃弗瑞斯卡本地居民的民心，或者说关系到长老议会的执政合理性。
如果全凭暴力推翻的话，别人为什么一定要支持长老议会呢？为什么不能让北地诸国派几个代表过来集中爆破，重新建一个较为现代的中立庇护所。
虽然现实肯定不可能这样，但长老议会为了今后的长治久安，还是必须充分考虑本地居民的想法（利益）。
只是民心是民心，旧迷锁的现状是现状，夏多将城市结构图投影中的线条全部抹去，然后重新开始点点划划，对塞吉斯说道：
“虽然还有一些节点没有勘查，但就现在已勘查的部分来看，几乎所有的主节点都和其他主节点关系紧密，必然要有所取舍啊。”
“我明白，不过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曼达提斯他们去伤脑筋吧！”
塞吉斯深吸一口气从长椅上站起，朝夏多伸出一只手，“走，我们去勘查下一处节点吧！”
第1850章 谈判不顺、乌维伦谜团
迷锁节点勘查本身并不是什么极端困难的工作，但架不住勘查者要思索如何针对性地拆解掉节点，这就很费脑筋了。
实际上，正常迷锁并不会设置很多节点，一般都会控制在十个以内，越少越好。
那些没有物质节点的迷锁通常也被称为“迷锁技艺的最高成就”，埃弗瑞斯卡这个显然是连边都没摸到。
但另一方面，节点多也并不意味着迷锁不强大，仅仅只是相对于节点少的迷锁来说，破绽更多而已。
在实际勘查过程中，夏多时常感叹，也就是埃弗瑞斯卡这样不断有难民涌入的庇护所才能出现这等堪称臃肿至极的奇葩迷锁。
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至于将迷锁扩展到几十个节点还在使用，甚至准备继续沿用，那得多缺心眼儿啊！
……
施法勘查之余，夏多随口问道：“对了，塞吉斯，跟五国的谈判进行到哪一阶段了？”
对于夏多的问题，塞吉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不关心才不对呢！只不过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这几天他一心扑在旧迷锁勘查和新迷锁设计上。
“我帮你问问卡特尼德特，或者你自己问他也行。”
“那还是你帮我问一下吧，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忙。”
“没关系，我们现在是同伴，他再忙也会回答你的，这次就我来问吧！”
塞吉斯知道阿索斯才刚加入盟约，和其他同伴还不太熟悉，所以才有这般担忧，但实际上，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施法者之间想要联系彼此，只要双方互信且不同时处于特殊环境，一般来说都十分便捷。
塞吉斯传讯也就一会儿，就面色沉重地告诉夏多：“那边还在谈判，进展相当不顺，五国要的太多，卡特尼德特也只能选择追朔五国具体的投入。”
“这会不会太刚强了？”
“这也没办法啊，如果仅仅只是还价的话，就落入他们事先设置好的陷阱了，不彻底厘清相关投入的话，未来恐怕也是一种隐患。”
塞吉斯的回答并不出乎夏多的预料，只是如今埃弗瑞斯卡的独立已经提上了日程，但具体到实际事务，还在和五国这般扯皮，那什么时候才能拆除旧迷锁，建设新迷锁呢？
总不能让他在这里等个几十上百年吧！
夏多决定要做点什么，想了想，他直接传讯对塞吉斯说道：“如果埃弗瑞斯卡帮助五国之一解决了一项重大危机，能否让他们转为正面公开地支持我们？”
“重大危机？”
塞吉斯立刻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些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如果搞错了，反而可能将他们推到对立面。”
在独立一事上，塞吉斯哪怕不负责与五国交涉的具体事务，但也清楚埃弗瑞斯卡不能在这上面弄险、耍阴谋，所有决策、所有行动都必须堂堂正正，经得起推敲，否则都不需要等到若干年后，现在就有麻烦。
“重大危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施法者在有计划地针对某一国，却是我亲眼所见！”
夏多说的是他刚来埃弗瑞斯卡第一天时在酒馆探查到的情况，当时有一个精灵正在劝说另一个精灵参与针对乌维伦冕王藏书楼的某个行动。
再联想到，主位面乌维伦也就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点——稍微晚点——突然灭国，说不定就与这个行动有关。
如果无关的话，也可以推说预言有关，如果乌维伦借此重新预言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夏多说得煞有其事，但塞吉斯却还是十分冷静，问夏多：“你说的是斯鲁文德渗透杰伦斯塔，还是精灵廷调查乌维伦？”
“嗯？”
夏多立刻知道自己恐怕是小看埃弗瑞斯卡了，能在诸国环伺中独立建国，至少不应该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更何况那两个精灵商议就在埃弗瑞斯卡。
只是照塞吉斯所说，是精灵廷在调查乌维伦，甚至可能就是未来乌维伦灭国的幕后黑手，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乌维伦与艾瑞凡达没有太多关系，或者说有关系也是被害者，乌维伦继承的是麦叶理塔的余泽，而埃弗瑞斯卡最初的建立也与麦叶理塔有关。
这般想着，夏多又问：“那精灵廷是否有意灭亡乌维伦？”
“这怎么可能？精灵廷只是想调查一下前几代乌维伦冕王不正常死亡的真相，即便当代冕王真有什么问题，也跟乌维伦无关。”
“这样啊！”
夏多在【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中就已经知道，乌维伦毁灭前的几代冕王好像都没有善终过，这确实很反正，只不过在那个投影位面乌维伦早就没了，就一些遗民也都一问三不知。
亲历者只知道当时突然天降陨石，然后就灭国了，绝大多数施法者都死在那场天灾中，包括高等法师在，遗民幸存者寥寥无几。
而在这个投影位面，乌维伦还没有灭亡，塞吉斯又说精灵廷只准备调查乌维伦过去几代冕王的死亡真相，与灭国无关。
一时间，夏多都不知道那场天灾到底是乌维伦冕王做的，还是精灵廷做的，又或者是觊觎乌维伦冕王藏书楼的精灵做的？
“对了，那你知道有精灵准备谋划乌维伦冕王的藏书楼吗？”
“好像有所耳闻，但还没有被证实，这种消息太多了，英特瓦的藏书楼不是号称拥有精灵的全部知识嘛，被觊觎也很正常，难道你找到确凿证据了？”
夏多正要开口，塞吉斯却长叹一声，说：“其实乌维伦那边几乎每天都有抓到偷偷潜入或者名闯藏书楼的施法者，但他们受到的处罚都不严重，就算你能提供线索找到某个精灵正在谋划藏书楼，乌维伦那边也不大可能因为这事而在与埃弗瑞斯卡的谈判中让步。”
这话直接堵死了夏多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不过他仍不死心，因为主位面乌维伦是真的骤然灭亡的，而且还有不同投影位面做参考。
这个投影位面，大概率也会有类似的危机，即便不至于导致其灭亡，但有灭亡风险也足以称得上是“重大危机”了。
如果能找到这方面的确凿线索，或许能让乌维伦让步。
第1851章 梳理计划、突破点
夜晚，夏多回到庄园，重新梳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
首先，耐色卷轴已经找到了，而他也已经在埃弗瑞斯卡稳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完成浮空城迷锁设计，以及收集龙狂秘卷。
至于探查魔裔精灵或者斯鲁文德古代要塞，又或者其他什么精灵隐秘，都只能算是额外的任务，如果顺带能完成那就做了，如果太麻烦，不做也无所谓。
至于现在，虽然埃弗瑞斯卡和（投影位面）北地五国谈判不顺，旧迷锁的拆解工作可能没办法立刻开始，但这并不影响新迷锁项目。
只等这边勘查完，做出一个相对妥善的拆解方桉，他和塞吉斯就可以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新迷锁设计中去了。
实际上，现在的勘查工作，对夏多来说也不算是浪费时间，这有利于他更直观、更深入的理解迷锁。
过去，他虽然收获了很多迷锁知识，但无论是在之前的投影位面，还是在主位面，实践的机会却几乎没有。
现在有一位精通迷锁设计的高等法师带着他快速深入迷锁领域，又怎么能算是浪费时间呢！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甚至比夏多进入投影位面之前预想得还要顺利，但现在有一个不算很致命，却也很重要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如果新迷锁建造工程不能顺利启动，对他来说，就少了一次实际参与建设迷锁的机会，或者少了建造浮空城迷锁前的练手机会。
为此，夏多也算是殚精竭虑想要为埃弗瑞斯卡的独立事业扫清障碍。
眼前的形势是五国已经默认了埃弗瑞斯卡即将独立的事实，但在具体的利益问题上还谈不拢。
就如他白天时跟塞吉斯说的那样，如果能帮乌维伦解决一个重大危机，或者说用这个重大危机的线索为筹码去获得对方的公开支持，或许能成为打破僵局的一个.asxs.。
另外，白天时塞吉斯提到，斯鲁文德正在渗透杰伦斯塔，这也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而夏多的“本体”席林，在沙尔文地位尊重，只要稍微留意下不能把握到沙尔文树木理事会的谈判底线。
这样的话，五国中就有三国能够很快搞定，至于阿考拉和斯鲁文德。
后者明显和其余四国不是一路，只要埃弗瑞斯卡选边站好，一定程度上可以无视斯鲁文德的威胁，当然想要做得漂亮的话，对过去斯鲁文德的投资也应给予一定补偿。
而阿考拉，在【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中，乌维伦灭亡后，阿考拉就开始了闭关锁国政策。
夏多知道的是，那不仅是因为他们被乌维伦的突然灭亡吓到了，更重要的是疆域狭小、国力衰退，不得不那样做。
回到这个投影位面，如果乌维伦灭亡是一个必然发生的命运，那时间点差不多就在埃弗瑞斯卡独立建国后不久。
换言之，现在的阿考拉差不多算是北地五国中最为弱小的那个了，只要埃弗瑞斯卡承诺建国后与其守望相助，应该算是五国中最好打发的那个了。
现在之所以还僵持着，无非是其余四国都不松口，而它又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单独表示让步。
这么理下来，形势就明朗多了。
斯鲁文德渗透杰伦斯塔，夏多了解不多，就不准备多参与了，这方面只要提醒一下欧格斯他们，让他们去做就行了。
倒是乌维伦这边，除了知道有一个灭国危机外，实际上他还知道另外一个重大事件，在主位面和【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中都发生过的——
当代乌维伦冕王英特瓦就死于某次藏书楼突袭事件，不然怎么说乌维伦灭亡前的几代冕王都不得善终呢！
而在英特瓦之后接过王冠的是并非他的子嗣，或者在他家族之外另选的新冕王，而是他的学生兼情人，以英特瓦妻子的身份成为了下一任冕王。
两个位面都是这种情况，就说明这件事的历史惯性足够大，那么在这个投影位面，或许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如果找不到灭国危机的线索，用英特瓦英年早逝的预言为筹码也不错。
而且相比之下，后者能够证明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而前者，无论是在【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还是主位面，都没有一个相对统一的说法。
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传言说是杰伦斯塔末代冕王策划的，为的就是消灭掉乌维伦这个让科曼索诞生的最大阻碍。
对于这种阴谋论，夏多自己自然是不相信的，杰伦斯塔末代冕王欧森斯确实有心促成理斯塔尔森林的统一，乃至整个精灵世界的统一。
但在那个投影位面，在成为科曼索冕王后，为了安抚乌维伦遗民，他还专门派高等法师调查过，最终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夏多的想法是，以英特瓦英年早逝的预言或者说线索为筹码换取乌维伦的让步，如果这个能够得到验证，可以再告知灭国危机，换取他们的公开支持。
从这里打开缺口，最终完成谈判
想到这，夏多起身从书房离开，来到位于卧室地下的秘仪室，自从购得这座庄园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但对于精灵法师的秘仪室他却一点也不陌生，通过传送法术进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量由黄金、秘银线条构成的复杂图桉，遍布秘仪室各处的墙面上。
“呵，还有一点遗产呢！”
夏多注意到脚下法阵一角还散落着一堆杂物，其中有用于提振精神、让精神更为敏感的香料，有数本法术笔记，其中一本还摊开着。
另外就是一些能够稳定精神的白水晶，以及用于一些未知仪式的紫色宝石。
夏多捡起笔记大致翻了一下，原主人是在研究一种让先天体弱的精灵恢复正常的仪式法术，但从笔记上的记录来看，结果可能不太顺利。
夏多将地上的杂物收了起来，准备出去后让拉克来斯交还给原主人，之后他便往地上一坐，坐在了法阵中央。
感知散发出去，尽管不是他最为精通的耐色魔法体系，但精灵魔法体系对他来说也不算陌生，他十分轻松地掌握了秘仪室内的辅助法阵。
第1852章 追踪、魔裔疑云
随着法阵启动，秘仪室内原本朴素的法阵包围场景迅速退去，星空骤然降临，夏多端坐法阵中央，宛若身处群星之间。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感知被提升到极点，哪怕只是动念就能彻查周围魔网的全部细节，虽然与高等法师对魔网的掌控领域还有一定差距，但对于一般施法者而言，无疑有着巨大的辅助作用。
在这样的环境下施法，轻易不会失败，当然前提是精灵魔法。
夏多来秘仪室并不为这些加持，他只为这里的回避探知乃至回避预言的效果，某种程度上，这里还能加持探知、预言法术的效果。
只可惜，夏多并不会预言术，倒是杰伦斯塔国内有纯法术的预言术传承，未来那位末代冕王就是一位杰出的预言家。
他现在是想追踪刚到埃弗瑞斯卡那天在临河酒馆遇到的那两个密谈精灵，其中一个提到有另外的施法者约他一同谋划英特瓦的藏书楼。
夏多施法当然是耐色法术，在当前时代精灵对耐色魔法没有半点认知，有些转换死角根本不被注意到，这就是他最好的主场。
随着法术展开，夏多的感知随即被投射到埃弗瑞斯卡的某个民居内，那天看到的那个自称来自“星影家族”的金精灵正在与另一个夏多之前没见过的精灵密谈。
“提尔，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
“我们自幼相识，我了解你，也相信你，但是卡里杜斯，你现在透露的这些还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与乌维伦为敌，我知道你肯定还知道些什么，亮出你的底牌吧！”
咦——
什么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夏多顿时心中一乐，没想到一来就能获得关键信息，如果错过的话，说不定还要费一番工夫呢！
“提尔，也就是你，如果是其他精灵，我是不会透露更多的，但现在我要告诉你，如果我们这么做不是与乌维伦为敌呢？”
“不是与乌维伦为敌？这怎么可能？”名叫提尔的精灵明显表现出怀疑的神情，甚至于连带着看向卡里杜斯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卡里杜斯也能猜到提尔的想法，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英特瓦冕王近些年的一些施政举措，如果你留心的话，就会知道冕王已经与各大上位家族离心久矣，而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提尔一听这话，悚然站立起来，指着卡里杜斯冷冷地吐出一句：“我当你是朋友，你却要害我！”
说完，他也不准备继续坐下了，转身就准备离开，只是他知道了秘密，卡里杜斯又怎么可能在放他离开呢！
“唉——”卡里杜斯长叹一声，背过面去对着黑暗说了一句，“请大人出手！”
下一刻，会客室内一点灵光骤然闪现，刚刚挪动脚步的提尔则扑通一声，软哒哒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全部的生命气息。
在另一层面旁边的夏多，也被这一幕突然发生的状况惊到了，他没想到卡里杜斯身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位至少是资深法师的施法者。
“我没有被发现吧？”
夏多很自然地产生了怀疑，同时也愈发不敢妄动，原本他还准备在这个名为卡里杜斯的精灵身上寻找线索，乃至布置暗手的，现在这些都可以暂时取消了。
提尔死后，会客室内的光影似乎抖动了一下，一个蒙在黑袍中的高大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看到这一幕，夏多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那高大的身影与他在主位面见过的神秘组织成员既视感太像了，只是现在这个时代就有魔裔精灵了吗？
一时间，夏多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该相信主位面的情报，还是这里看到这个。
尽管这个蒙在黑袍中的身影还没有被证实是魔裔精灵，但见过魔裔精灵的夏多，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觉得是。
与此同时，卡里杜斯会客室的对话仍在继续，只听那个黑袍身影用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道：“我杀死了你的老朋友，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我还要感谢大人出手呢，不然我真没把握在不惊动巡逻队的情况下控制住他！”
卡里杜斯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屈服，尽管一开始他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这位大人不会杀死提尔，但现在提尔已经死了，他也不会为了一个死掉的老朋友而和自己过不去。
“那这边就交给你处理了，尽快找齐帮手，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行动时可不管你是不是听命于我，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任何价值。”
“是，大人！为了家族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自己看着办吧，必要时可以多透露一些细节，下一次我就不一定在这里了，就这样，我走了。”
说完，黑袍身影离开光亮区域走进了房间内的阴影区域，下一刻，光影再次出现了微不可查的抖动，黑袍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房间内就只剩下卡里杜斯，但这时的他仍旧一副恭敬的模样，稍待片刻后才红着眼流着泪将提尔的尸体收起。
看到这一幕，夏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卡里杜斯显然已经不是他的主要窥探目标，融于阴影中的那个黑袍身影才是。
说来也是好笑，那家伙愣是在房间内看完了卡里杜斯的表演，才悄悄离开了卡里杜斯的居所。
到了外面，黑夜更是对方的天然伪装，但同样的，黑夜也是夏多的窥探媒介。
只不过他对阴影法术了解不深，并没有过度窥探，而是以较低感知的程度远远地缀着对方。
他“看到”对方在离开卡里杜斯居所后，先是沿着河边移动了一段距离，随后以阴影为媒介勐然穿越到城内的另一位置。
如果不是夏多一直盯着对方，差点丢失了目标。
之后这个疑似魔裔精灵的家伙又将同样的手段耍了好几次，这才来到位于埃弗瑞斯卡XC区的一条商业街上。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从阴影中跃出，随后扯掉黑袍，出现在夏多“视野”中的竟然是一个外表没有任何恶魔特征的正常金精灵！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感知错了？”
注意到那个金精灵走进一家商会驻地并与里面的精灵打招呼，夏多这才收回了目光。
那里可能是对方的一个据点，他准备明天先找欧格斯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做好充分准备再去查看。
他有预感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第1853章 调查、疑点
第二天，勘查旧迷锁节点的时候，夏多就跟塞吉斯说起了有精灵在谋划乌维伦冕王藏书楼的事。
尽管塞吉斯对这种事并不是很上心，但还是提供了埃弗瑞斯卡目前掌握的一些情况：
“你说的那个商会我需要找恐惧之眼确认下，不过城内确实有施法者在做这种打算。
“至于那个星影家族的卡里杜斯，我有印象，但恐惧之眼判断他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打算。”
恐惧之眼是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中负责情报工作的长老，身份来历都很神秘，就连欧格斯、塞吉斯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就如同此时的夏多一样，他托名“阿索斯”，也没有被欧格斯他们深究。
但听塞吉斯这么说，夏多立刻判断出恐惧之眼恐怕是没有调查到疑似魔裔的黑袍精灵，如果调查到了的话，就绝对不会得出卡里杜斯不会真正动手的结论了。
不过魔裔一事终究也只是夏多自己的怀疑，哪怕直觉再异常，也没办法公开说出来，魔裔这种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也是十分严厉的指控。
“那就先调查一下那个商会吧！”
“嗯，我会和恐惧之眼说的。”
塞吉斯一脸严肃地答应了下来，并且当即就施法给恐惧之眼传去了循序。
如果埃弗瑞斯卡城内真有针对乌维伦的行动，那必须要严查，否则等事发后再解释，乌维伦恐怕不会接受。
即便接受，代价也不是当前亟需争取乌维伦支持的埃弗瑞斯卡能够付出的。
“对了，还有你说卡里杜斯让那个商会的黑袍施法者杀死了一个名叫提尔的月精灵？”
“是的。”
这是夏多亲“眼”看到的，自然不会说谎，“卡里杜斯居所位于副16号节点附近，哪怕排除掉魔网的正常扰动，也能追朔到当时的部分施法信息。”
埃弗瑞斯卡城内并不限施法，但如果用法术杀死精灵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欧格斯下属的内城巡逻队需要对其展开调查。
“我已经通知欧格斯了，他会和恐惧之眼一起小心调查，现在让我们继续勘查迷锁节点吧！”
塞吉斯说完，就拉着夏多朝下一个偏移节点走去。
……
而在另一边，收到塞吉斯传讯的欧格斯和恐惧之眼已经碰面了。
“你对阿索斯提供的消息怎么看？”化身大众脸金精灵形象的恐惧之眼问道。
“芙纳丝商会暂且不提，副16号偏移节点附近的那个民居，我已经确认那里昨晚有施法痕迹，并且还有生命消散痕迹！”
“这么说你是相信阿索斯所说的喽？”恐惧之眼似乎意有所指。
但欧格斯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他没有理由欺骗我们，更何况这种事一调查不就清楚了吗？还是说你要放弃这个线索？”
“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阿索斯对这件事关注的有些太过了，之前我就听塞吉斯提到过，阿索斯想用那些谋划英特瓦藏书楼的家伙去讨好乌维伦，现在这种很快，很难说不是一种误判或者偏执。”
“他不是那样的精灵，我相信他。”
作为阿索斯加入盟约的推荐者，欧格斯不止一次地表达了对阿索斯的信任，“这个先不说了，我们先去芙纳丝商会吧，正好塞吉斯提到的旧迷锁拆解方桉中大概率要破坏那片区域，就当去提前打个招呼。”
不同于刚加入埃弗瑞斯卡没几天的阿索斯，和他们相处多年的塞吉斯的名字显然要更好用一点。
恐惧之眼一听塞吉斯方桉中可能会涉及到芙纳丝商会所在区域，当即没有二话，立刻就要动身。
“我出面和他们交涉，你在暗处观察，如果没能发现异常，那就当是正常交涉，如果发现异常，那不用犹豫，先拿下再说。”
“知道了，这方面我比你更清楚。”
恐惧之眼有些无奈地看了欧格斯一眼，随后默默跟在对方身后，一步步走出，身影越来越澹，直至彻底消失在阳光之下。
……
芙纳丝商会驻地内。
四五个管事模样的金精灵正在室内轻声讨论着什么，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地还有一个带着丝丝颤音的呼唤声：
“内防统领来了，还有，还有欧格斯大人！”
室内的四五个金精灵听到动静，下意识地站起了身，但随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接连坐下，只有一个面目看上去最为和善的金精灵理了理衣服，打开门压，低声音朝刚刚过来通报的那个精灵斥责了一句：
“慌什么，立刻安排茶水点心，就用上个月刚从乌维伦进过来的东方花茶，快去！”
说完，这金精灵揉了揉双颊，挤出一抹逢迎却又不过分谄媚的笑容，然后走了出去。
“欧格斯大人，劳您亲自到访，实在是芙纳丝商会的罪过了，听说前段时间埃弗瑞斯卡又多了一位阿索斯大人，如果早知道，我应该早点从乌维伦回来的。”
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金精灵，欧格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芙纳丝商会在埃弗瑞斯卡的代理会长钠德？”
“是的，感谢埃弗瑞斯卡良好的营商环境，我现在已经是正式会长了。也感谢大人还记得我，上一次在赛安大人的晚宴上见到大人已经过去五年了。”
钠德微躬着身子笑着说道。
赛安是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中负责商业、贸易一块的长老，偶尔会召集城内商人代表参加晚宴。
如果是在前一天听钠德这么说，欧格斯或许还不会觉得什么，但今天有了之前塞吉斯传讯的消息先入为主，他立刻就发现不对了。
芙纳丝商会并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会，而是一个颇具规模的中型商会，钠德五年才参加一次赛安召集的亲善晚宴。
要么是赛安下属刻意忽略了钠德、忽略了芙纳丝商会，要么就是钠德刻意躲避！
显然，在欧格斯心中，或许赛安的下属可能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取消了某个代表的晚宴资格，但不会五年来次次都取消。
那就只能说钠德的原因了！
第1854章 借口、自爆
带着这样的想法，欧格斯再看钠德的眼神就又多了一丝隐晦的审视，只是仅仅抗拒亲善晚宴的话，并不等于涉及真实的乌维伦袭击事件。
于是他压下想要立刻动手的想法，继续说道：“钠德会长，我这次来是想通知你，埃弗瑞斯卡迷锁年久失修，这附近的一个迷锁节点即将产生暴动，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尽快考虑搬迁事宜。”
这种事情其实用不着欧格斯亲自上门说，但亲自说也不是不行，如果只派拉克来斯过来的话，芙纳丝商会这边就有得拖延了，甚至惊动商会总部也说不定。
而芙纳丝商会作为一个颇具规模的中型商会，其总部在各国都有不弱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欧格斯当然不希望出现什么不太好的结果。
但如果他亲自上门说的话，分会这边或许会迫于压力当场同意埃弗瑞斯卡方面提出的条件，即便事后反悔，交涉起来也是埃弗瑞斯卡占据大义。
真要是遇到死心眼的分会主管的话，欧格斯甚至可以以对方不敬高等法师当场灭了对方，同时也可以顺带解决搬迁事宜。
只不过这种事偶尔来一次还可以，做得多了别的商会就知道埃弗瑞斯卡营商环境恶劣，这对于一个本就受困于群山之间的城市来说，几乎不亚于彻底与世隔绝。
这般想着，欧格斯又暗中传讯催促恐惧之眼的暗查情况。
与此同时，欧格斯对面，钠德听到欧格斯亲自上门却只说了这么一件小事，不由得愣了好几秒钟。
之后才反应过来，暗中猜测，难道埃弗瑞斯卡和五国间的谈判有了突破性进展？
不然，怎么会突然就开始说这事了呢？如果不是谈判有了突破性进展，旧迷锁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是相关区域的居民、商会自行解决。
这其中涉及到迷锁权限，尽管不是对应区域的居民、商会掌握了与之有关的权限，但所有涉及到这部分区域迷锁的权限拥有者，都不会放任自己的权限失效。
肯定会想办法解决，只有自己解决不了，才有可能找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帮忙，因为找对方帮忙，也就意味着将权限拱手相让。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旧迷锁权限的拥有者宁可等到迷锁失事，也不会选择求助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
事实上，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就是在收拾这样的烂摊子的过程中才逐渐赢得了民心，以及最重要的迷锁权限。
诸般心思在钠德心中迅速流过，随后开口：“欧格斯大人，商会搬迁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区区分会长所能决定，我需要联系总部才能给出具体的答复。”
“是嘛？那就尽快吧！”
欧格斯始终没有等到恐惧之眼的信号，这时也不免对塞吉斯传讯说的阿索斯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当然，他对阿索斯本身还是没什么怀疑的。
可能只是对方对埃弗瑞斯卡的独立事业太过关心，关心则乱。
不过再离开后，芙纳丝商会后，欧格斯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像恐惧之眼那样隐于暗处，准备最后观察一下。
……
芙纳丝商会。
目送欧格斯的身影远去后，钠德不紧不慢地回到驻地内部，将之前通报的那个精灵叫到身前，问道：
“刚刚去打听了吗？是什么情况？”
“大人，我问了左近的两家店铺，刚刚巡逻队是直接来我们商会的，另外我也没听说附近的节点有什么暴动迹象。”
“我知道了，去忙吧！”
说完，钠德也不管那精灵，径自回到之前议事的内室，坐下后其他精灵纷纷询问：“那位过来说了什么？”
“就只说了附近迷锁节点即将暴动，想让我们搬迁。”
“就这？也值得那位亲自跑一趟？”
“是啊，这种事怎么值得那位亲自过来跑一趟呢！”
钠德喃喃道，“我怀疑我们已经暴露了，钴利特，是不是你昨晚动手被迷锁记录了？”
“不可能，当年这里的迷锁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那点权限我一直没丢，即便到如今已经无法真正掌控迷锁，但遮掩一次施法痕迹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完，这家伙就看向了旁边的一个金精灵，“锌达林，是不是你？”
“不是。”
“真不是？那你——”
话说到一半，钴利特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不是”似乎不是锌达林所说，甚至不是房间内任何一个精灵所说！
这——
几乎瞬间，房间内其他几个金精灵也都反应了过来，身上灵光爆闪，但下一刻，随着一声浅浅的叹息，周围震颤的魔网立刻安静了下来。
随后黑暗中走出一个大众脸的金精灵，正是之前和欧格斯一同到来却一直藏在暗中的恐惧之眼。
之后，欧格斯也从黑暗中现出身形，神情复杂地看着刚刚还说过话的钠德，“钠德会长，现在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
钠德现在当然没什么话说，只是他也并不想要现在这样的结果，“欧格斯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芙纳丝商会搬迁不是问题，只是我还需要和总部汇报一下。”
“和搬迁无关，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真正的身份，不过你说不说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要交给乌维伦的。”
欧格斯这般轻描澹写的语气，让钠德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但想到未竟的事业，不由得看向其他几个同伴，一咬牙，恨恨说道：
“替我活下去！”
说完，钠德身体中勐地窜出一股暗红色的火焰，伴随着火焰出现，钠德所站立的位置俨然化作魔网的黑洞，在收缩魔网之弦的同时，还放射出大量奇异能量。
将欧格斯、恐惧之眼设下的禁锢魔法轰然冲破，下一刻房间内灵光激闪，欧格斯心中一惊，反应也不能说慢，但即便是加上恐惧之眼的协同，也还是让三个精灵传送跑到了。
只有一个涉及昨晚在副16号节点附近杀死精灵的金精灵钴利特被及时拦了下来，其他精灵跑了也就跑了，只要能留下这个，就不怕芙纳丝商会事后扯皮了。
第1855章 混血禁忌
埃弗瑞斯卡，南城。
夏多和塞吉斯坐在街区花园的长椅上，默默施法勘查附近迷锁节点的最新状态，偶尔也会交流几句。
但大多数时间下都是各行其是，一直到勘查结束才会汇总数据并简要分析，之后便可以前往下一刻节点所在区域了。
“阿索斯？”
“嗯？怎么了？”
夏多回头正好看到塞吉斯惊讶同时又伴随着一点后怕的表情，“难道是欧格斯那边有消息了？”
“是的，怎么说呢，那个商会确实有问题！”
“是什么问题？”夏多连忙问道。
“恐惧之眼也没有说得很清楚，他让我转告你，他想请你去帮个忙。”
“这样啊！”
夏多考虑了一下正要答应，一个预想中的传讯插了进来，欧格斯也请他去帮个忙，那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和塞吉斯说了一声，他便迅速传送去了云顶塔，他这会儿也很好奇昨晚回到那个商会的金精灵到底是不是魔裔精灵。
如果是的话，那就有意思了，这意味着主位面直在科曼索诞生后才出现的魔裔精灵，在这个投影位面，竟然在埃弗瑞斯卡独立前就出现了。
这前后相差好几千年，很难用历史的拐点来解释了，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主位面的魔裔精灵也出现得很早，只是被某些存在刻意隐瞒了。
结合主位面当前精灵社会对魔裔的看法，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甚至夏多还有脑洞，会不会乌维伦的灭亡就与魔裔有关？
否则偌大一个国家，说没就没了，后世还没有留下任何较为有力的解释，那就只能其中涉及了更大的禁忌。
如果说卓尔是精灵受到艾瑞凡达的放逐诅咒以及幽暗地域本身的环境辐射共同导致的，追根朔源还和精灵为一体。
甚至在主位面，也就是艾瑞凡达“余孽”最为忌惮、恐惧卓尔，而像尹尔法朗这样同样遭过艾瑞凡达罪的国家来说，卓尔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成为统战的对象。
但魔裔就不一样了，精灵是很重视传统、家庭的种族，换个角度就是传统的家庭、族裔观念下，已经容不得混血了。
如果混血很容易的话，那么长久以来精灵早就没有什么金精灵月精灵之分了，而是统一成混血精灵，或者取什么高大上的名字叫“高等精灵”或者“上位精灵”都可以。
现实是精灵种族内部不同族裔的混血都不太能被接受，更别说是与精灵之外的种族混血了。
主位面历史上，耐色瑞尔和叶尔兰关系蜜月期时，诞生了不少半精灵半人类的混血儿，但这些混血儿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得不到精灵社会的认可。
少数能够带去叶尔兰的，也是因为外貌和精灵没有多少差别，可即便这样，这些混血儿不如纯血精灵受重视。
夏多之前在塞汶顿见过的那位有意升神的埃里温大师就是这样，外貌和月精灵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也被带去叶尔兰了，但后来还不是回到耐色瑞尔了。
如果叶尔兰真能平等对待他的话，他又何必回来呢！
与人类的混血都如此坎坷，那和本身就收到精灵厌恶、忌惮、憎恨的恶魔混血呢？
夏多将自己代入到精灵视角，他觉得如果不彻底消灭干净的话，恐怕他连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稳。
当然，这是精灵社会的主流观念，但既然魔裔精灵确实存在，那就说明肯定是有部分精灵能够接受这些，甚至是更变态的。
……
进入到欧格斯传讯时提到的银星层，夏多逐渐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绪，朝欧格斯、恐惧之眼这会儿所在的房间。
刚到门口，夏多就看到一个金精灵商人倒退着走了出来，一边退还一边说：“我回去后一定会彻查到底，给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一个交代。”
夏多来时并没有隐藏行迹，这金精灵商人退出门外后，就发现了他，但对方却没有尝试和他搭话，而是立刻低头转身，然后迅速离开了。
夏多倒也没有因为对方不搭话就感到恼怒，他只好奇对方的身份，听对方刚刚所说，似乎是欧格斯或者恐惧之眼的下属，但看打扮又不像。
可如果是他之前和塞吉斯提到的那个商会负责人，那又有些不对，难不成欧格斯没有发现魔裔精灵？
带着种种疑问，夏多走进了房间内，当看到里面的陈设像是一个会客室，心中更加好奇。
刚刚塞吉斯明确提到那个商会有问题，夏多还以为欧格斯找他是帮忙指认昨晚杀掉提尔的那个黑袍金精灵呢！
那么至少也要去一个类似监牢的地方吧！
可现在——
“阿索斯，你来了！”
欧格斯见到夏多，热情地起身欢迎，房间角落里也有一个身影从空间中一点点逐渐显现出来，是一个大众脸的金精灵。
他朝夏多点点头后，又消失在角落里。
不过这一次，完全目睹了对方消失的过程，夏多心中隐隐有着感觉，似乎能够模湖感知到对方的具体方位。
当然，这也可能是对方刻意给他留的安全感。
夏多知道这家伙就是恐惧之眼，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成员之一，主要负责情报这块。
之前他在进行盟约仪式的时候见过对方，事后也说过几句话，但并没有深交。
“欧格斯你找我帮什么忙，旧迷锁至少还有一半节点没有勘查呢！”夏多问道。
“是这样的——”
欧格斯正要解释，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房间角落，“恐惧之眼，你来解释吧！”
“咳——其实你可以叫我麦尔。”恐惧之眼用和他外表一样平平无奇地声音说道，同时也再次显露了身形。
麦尔是“恐惧之眼”这个精灵语词汇的前两个音节，精灵之间如果关系够亲密的话常常会只称呼名字的前两个音节。
如希尔达兰娜，如果夏多和她关系够亲密的话，就可以叫她“希尔”。
显然，麦尔并不是恐惧之眼的真名，只是这么叫显得更亲密些，而之所以要当着夏多的面这么说，很难说没有欧格斯的暗示。
第1856章 敷衍、矛盾
“既然欧格斯要求，那么阿索斯，就由我来为你解释吧！”
恐惧之眼一跃从角落里的一个更近于置物架的角凳上跳下，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圆形的山石摆设放到那里，之后才走到夏多近前，解释道：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就在刚刚我们去了芙纳丝商会，也就是你说的那个黑袍金精灵最后去的地方，那个金精灵我们抓回来了，但是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夏多问。
“他还有四个同伙，并且其中一个施展了一种我和欧格斯之前都从未见过的法术，最终使得他的三个同伙跑出去了。”
“那施法者呢？”夏多又问。
“死了，而且死得非常干净，几乎没留下什么线索。”
“这样啊！”
夏多摸着光洁的下巴，陷入了沉思，虽然恐惧之眼介绍的不多，但很显然对方没有发现魔裔精灵的存在，想了想，他又问道：
“这么说，你们最终也没能确认抓到的那个金精灵的身份喽？”
“是的，刚刚你进门时遇到的那个精灵，就是芙纳丝商会总部的外贸主管，听说分会这边的事后，立刻过来解释了，但结果——到现在想来你已经猜到了。对方不承认那个金精灵属于他们商会，并且连同那个金精灵的几个同伙也一并否认了。”
“具体怎么说的？”
“他说那个被抓到的那个名为钴利特的金精灵确实存在，但已经被发现尸体在乌维伦的某个山谷中，包括钴利特的几个同伙，也都发现了尸体，甚至对方还说如果埃弗瑞斯卡有需要，他们会将尸体送过来。”
说到这里，恐惧之眼不屑地撇了撇嘴，“可笑钴利特的同伙之一，也就是施法协助其他同伙逃离而死掉的那个，在今天之前还是芙纳丝商会埃弗瑞斯卡分会的会长，并且就在昨天才从总部进了一片新货过来，你说，如果那个钠德分会长是冒充的，又怎么能在芙纳丝总部提货时通过各种认证呢！”
就在这时，欧格斯也补充了一句，“芙纳丝商会规模不小，像钠德那样的分会长权限很高，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掏空芙纳丝商会的小半家底，如果没有严格的认证机制，芙纳丝商会根本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作为主管埃弗瑞斯卡本地防务的长老，欧格斯虽然不像赛安长老那样对贸易相关的事务了然于心，但外来商会本就是本地防务的一部分，其相关的诸多资料、情报早就摆在他的桉头了。
“对了，再补充一句，芙纳丝商会扎根乌维伦，辐射半个北地，有能力影响乌维伦方面的决策。”
……
听完恐惧之眼和欧格斯的解释，夏多心里对“乌维伦是由魔裔精灵所灭”的猜测越发肯定了。
只不过现在还缺拼图的最后一块，那就是证实魔裔精灵的存在，否则就是全凭脑补虚空审判了。
“那么欧格斯你叫我来，是想让我从你们抓到的那个钴利特身上打开缺口喽？”
“是的。”
欧格斯点了点头，“如果仅仅只是在城内杀害精灵，芙纳丝商会撇清也就撇清了，但这件事涉及到乌维伦冕王，而且还是不利的，如果芙纳丝商会撇清了，那埃弗瑞斯卡就撇不清了。”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为了撇开嫌疑而将这件事推到埃弗瑞斯卡头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恐惧之眼的情绪表达十分丰富，并且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芙纳丝商会的不满，“事实上，芙纳丝商会现在已经开始撤离分会成员了。
“另外卡里杜斯那边，如果不是我们在前往芙纳丝商会的同时也派手下控制住了他，这会儿恐怕就要被芙纳丝商会灭口了。
“刚刚我收到下属汇报，他们在那里发现了芙纳丝商会护卫的身影，明着去的哦，可不是悄悄去的！”
……
“那你们审问钴利特是什么结果？”夏多继续追问，如果要他帮忙，这些应该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信息。
“钴利特的意志十分顽固，我和欧格斯审问多次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那个卡里杜斯交代了不少东西，但由于钴利特每次去见他的时候都隐藏了身份，因而他也很难直接指认钴利特。”
“没有探知线索？”
“有，但很少，绝大多数线索都经过了清楚或者伪装处理，而且处理得很干净，这再次证明他们有问题，否则哪怕是芙纳丝商会的分会长，也没必要将自己存在的痕迹处理得那么干净！因为没有修改的存在痕迹往往也是信誉、公正的证明，作为商人的他们应该比我更懂这些才对！”
“嗯。”
夏多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商人，但他也听懂了恐惧之眼的意思，其实在他的家乡也是类似的做法，存在痕迹就类似于公司账目，无论真假，至少要先有个账目。
其次再看是否作假，企业在政府眼中的信誉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账目是否清晰，没有姑且可以认为是法律意识澹薄。
但做假账就是妥妥的知法犯法了，这没什么好狡辩的，往大了说就是“对抗政府”，往小了说也是对公众不负责。
只是眼下，夏多想到恐惧之眼这样专门搞情报的都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那自己上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还有，已经审问了，难道没有检查身体吗？如果检查了的话，为什么没有发现是魔裔？
一时间，夏多感觉十分矛盾，直觉告诉他那个叫钴利特的金精灵就是魔裔，可根据恐惧之眼介绍的这些情况来看，对方大概率与魔裔无关。
当然，无论是否与魔裔有关，这家伙当着夏多的“面”，杀死那个名叫提尔的精灵，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而这，也足以证明他正在策划某种对乌维伦冕王不利的行动！
想到这，夏多对恐惧之眼说道：“如果对方真的处理了大部分存在痕迹，同时又十分顽固，那即便有我的指认，也很难作为确凿的证据提交给乌维伦方面吧？”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他提供更多这件事的线索，乃至证据！我和欧格斯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看你的了！”
第1857章 缸中之脑
“我？”
夏多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给予了这么大的期望，说实话他感觉这场景多少有些梦幻，不像是真实存在的。
“对！”
恐惧之眼再次表示了肯定，同时扔给夏多一个水晶球，并说：“钴利特的意识就在里面，每隔十分钟左右里面的时间会重置一次，根据需要也可以提前或者延后，都由你自己决定，我只希望能尽快从你这里听到好消息。”
“这——”
未免太过看重了，夏多自认为自己加入埃弗瑞斯卡这段时间以来表现出的“人设”还不足以让恐惧之眼对自己如此看重，这颗水晶球拿在手上，他感觉既烫手又粘手，于是又问：
“你们就不怕我把这个钴利特的意识弄坏了？”
“没关系，这仅仅只是我们投射出来的一个意识副本，只要钴利特本体还在，随时可以投射出更多，你有什么手段尽可以使出来，不用担心损坏。”
看着恐惧之眼露出来的惨白牙齿，夏多不知怎么地心里有些发寒，混到钴利特这份上，简直就是身不如死啊！
而这种审问手段，夏多之前无论是在投影位面还是主位面都没有见过，甚至是听说过，只有在穿越前，地球上的一些科幻小说中存在类似的情节。
这不就是缸中之脑吗！
意识副本的时间会重置，那就意味着审讯者可以通过无数次关键词去试探对方的反应，这种情况下，哪怕对方心防再严，也难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泄露大量信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试试，只是这个意识囚笼给了我，你们就一直等着吗？”夏多晃了晃手里的水晶球，看向了欧格斯。
对此，欧格斯只是微微一笑，随手取出另一个水晶球，“我们这儿还有，不用担心，我们也会继续审问下去的，只是在短时间内，我们能想到的手段差不多都用过了，主要还是看你，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否则芙纳丝商会随时可能会彻底掉抹去相关线索，又或者提前行动，无论那种对于埃弗瑞斯卡来说，都十分不利。”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审问，塞吉斯那边，要不要也叫他一起？”
“也好，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去找他。”
“嗯。”
夏多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云顶塔。
……
阿索斯庄园。
回到书房后，夏多将带回来那个意识囚笼水晶球放在了书桌上，说实话，在这一刻，他对这水晶球本身的兴趣要远大于里面被囚禁的钴利特意识副本。
如果在主位面也能拥有这玩意儿，岂不是说任何被他逮到的人都不存在秘密了？
尽管有很多法术确实可以做到这样，但这种可以随意重置时间的意识囚笼显然要更高效、更方便一些。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远离了欧格斯等高等法师的视线，夏多也没多少忌讳地就在书房内对着桌上的水晶球施展了【鉴定术】。
【鉴定术】的效果类似于构建一个虚拟沙盒，在其中不断演示魔法物品的各种效果，尽管无法直接看破魔法物品的本质，但根据其做出的各种反馈，也能逆推出一个近似的结果。
实际上，有刚刚欧格斯、恐惧之眼提供的操作方法，夏多实际“鉴定”起来比鉴定完全未知法器要不知道少绕多少冤枉路。
大约一刻钟后，【鉴定术】创造出的特殊场域灵光从水晶球上彻底消散，夏多则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意识囚笼上面对他来说真正有用的东西，其实就只有重置时间的那种手段，但经过简单地鉴定，他发现这个意识囚笼并不能重置时间。
至少不是他以为的那种重置时间。
实际上，设计者在这里面使了个巧，之前在云顶塔时，欧格斯曾经提到只要钴利特的本体还在，就能一直投影出这种意识副本。
而这个用作意识副本的囚笼，真正的原理实际上也和本体投影类似，只不过这里每一次的所谓“重置时间”，其实就是新创造一个投影的投影。
前一次“时间循环”的那个投影之投影自然是被消灭掉了，不然让它与投影连通的话，这个意识副本就算是被污染了。
同理，无论这个意识副本被审问多少次，都不能让它与钴利特真正的意识连通，否则同样会产生污染。
大致明白这种意识囚笼的原理后，夏多对当前投影位面又多了几分慎重，因为这里能做出隔绝意识与意识投影的法器，就意味着能让他这个意识彻底陷落在这里。
实际情况可能还会更严重一些，他不确定自己的意识被封锁在这里后，本体是会诞生出一个全新的意识，还是会瞬间死亡（植物人）。
从自我感知的角度来看，一旦他与本体的感知中断，也即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从本体出发投影至此的意识副本，那他就应该算是一个独立个体了，与本体无关了。
即便本体还会衍生出一个完全相同的意识，那也不是他当前所认为的自己了。
当然，夏多更倾向于自己的意识才是自我存在的本质，因为随身空间是跟着他的意识走的，即便是灵魂，也要稍稍排到后面去。
也就是说，他在投影位面的体验无比真实，一旦意识被困甚至是被杀了，那就真的没了。
“这种手段——”
书桌后，夏多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在桌上的水晶球上，对于这个已经“鉴定”出一些内情的意识囚笼，他本能地有些忌惮，但潜意识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感觉自己都没心思再在这个投影位面待下去了。
这般想着，夏多将感知透射到水晶球中，既然名为囚笼，里面自然已经布置好了相关场景。
这是一个类似静滞间的场景，地上布满了复杂的法阵纹路，夏多昨晚见过的那个金精灵钴利特正以“大”字型的姿态被悬空禁锢在法阵上方。
当然，这一切都是幻象，甚至包括钴利特本身也是，意识副本的那一点真实其实是以灵光的形式存在于水晶球中。
夏多转身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心中一动，操纵水晶球内部的幻境稍加变幻。
阿索斯的形象就出现在钴利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