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3章 阿斯科尔、角斗场
阿斯科尔。
行走在暗巷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夏多心中难免有几分失望，在他原本的期待中，阿斯科尔应该是一个无比繁荣的港口城市。
作为北地重要的贸易城市，不说和艾林塔尔、埃弗瑞斯卡这样的精灵主城相比，至少也应该比塞汶顿更繁荣一些。
但实际情况却是——
这里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集市，而非城市。
城中虽然也有矮人定居, 但明显与其他城区间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小型社区，外人是很难进入，那边也不欢迎外人。
夏多目前所在的这条暗巷，并不在矮人社区，而是靠近港口, 主要是人类商人在这里临时休整逗留。
而精灵商人则主要在东边另外一个港口附近聚集，平常没有交易的时候双方并没有多少走动。
至于通往幽暗地域真正丹佐所在的地底通道，则在位于山体之内的城区中, 那里也对人类或者精灵开放。
但一般都需要提前申报，然后等聚集到一定数量后，丹佐官方才会安排护卫队护送这些商人前往地下世界，名义上是防止商人受幽暗地域的危险生物侵袭。
当然，要是身份不同，享受到的便利也会不同。
夏多刚到阿斯科尔的时候，和基兰高塔在这边驻地的一个管事聊过几句，那人透露，说是只有高阶法师才能随时启程。
不然就只能等待通道开启，这个时间还不确定，因为是按照人员、货物的数量来安排的。
运气好当天赶上了当天就能走，运气不好，可能等上半年也不是不可能。
夏多猜测丹佐可能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外来商品的流入速度，避免被外来商人攫取太多利润。
真实情况暂时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却也可以侧面佐证, 那就是如今外来商人来到阿斯科尔，大都不会选择进入幽暗地域，而是会就地甩货、进货。
可以说如今阿斯科尔这样的一个放大版集市, 其中过半交易都是丹佐官方直接操持。
类似于特区的性质。
注意到这点，其实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叶尔兰的赫利恩冕王提出北地诸国全面开放贸易会遭到否决了。
绝不仅仅只是夏多在霍恩面前吹了一点风，实际无论是七塔还是丹佐，又或者那些小国，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像阿斯科尔这边，一旦全面开放贸易协议通过，这里或许不会衰落，但大票商人、大批商品从这里涌入幽暗地域大量攫取利益，却也是能够简单预测到的事。
该怎么选几乎不言而喻。
……
不知不觉，夏多根据法术指引已经穿过了暗巷，进入到一个更为整洁，但风格也更趋近于矮人粗犷、宏大风格的街区。
这里也并非矮人居住的独立社区，而是一个主要由矮人经营的商业街，夏多最终在一个十分显眼的露天角斗场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一个扛着长柄板斧的矮人，见到有人逗留，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夏多，问：“人类，现在是不向公众开放的时段，你有邀请函吗？”
“有。”
夏多将之前从基兰高塔驻地拿到的邀请函递了过去，矮人随手接了过去, 用力揉搓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真的，进去吧！”
说完，便让开了身后那条幽暗通道。
夏多也不以为意，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邀请函，径直朝通道内走去，刚进入通道，夏多眼前光线一亮，他下意识地眯起眼，这通道里面和外面完全不同。
外面看上去黑黢黢的，但里面确实亮堂堂的，通道高有足足五米左右，宽也绝对能够容得下四五个人类并排前进。
两侧的墙壁上凋刻着各种各种的战斗场景，夏多注意到绝大多数背景都是在这个角斗场。
至于主角嘛，主要也是矮人为主，当然也有精灵，人类最少，如果不是通道快走到头发现了一个，他还以为这里根本没有人类角斗士的记载呢！
能够记录在这条通道两侧的角斗士，大抵是一些非凡之士，他们的对手从地上跑的、天上飞，乃至水里游的，几乎无一不包。
当然也不乏同类相争的场景。
夏多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唯一被记载的人类战斗场景，那个人类角斗士的对手身材高大强壮、背部微躬、嘴生獠牙，显然是一只强大的雌性巨魔。
战斗场景十分凝练，浮凋中央是那个人类一手持剑一手拎着巨魔脑袋，向上举起欢呼的获胜场景。
边缘则围绕这一个个具体的战斗场景，并非是通过法术杀敌，而是仅凭一柄剑单杀了巨魔，夏多练习过精灵剑咏者的剑术。
大概能够看出这个人类的战斗风格与剑咏者完全不同，应该说更接近于矮人的战斗风格，只不过没有矮人武士的种种魔法能力。
应该说就只是一个强大的普通人。
只不过从浮凋中央巨魔脑袋上已经闭合的双眼也可以看出，人类角斗士使用的那柄剑并非普通的剑器，至少拥有克制巨魔恢复的能力。
如果没有的话，那这个人类角斗士在砍下巨魔脑袋的时候，就要防备巨魔化身“刑天”继续战斗了。
甚至在砍下脑袋之前，就要被巨魔用以伤换伤的打法耗死了。
但不管怎么说，仅凭一柄剑就单杀了力量、速度都比他强的巨魔，这个人类角斗士足以称得上强大。
夏多很好奇这人到底是谁，因为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类，或许是耐色瑞尔魔法氛围浓厚，非施法者难登大雅之堂。
但未来却不会如此，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天赋，用魔法或者魔法装备武装起来，其威慑力，未必会比几个高阶法师逊色。
……
很快，通道走完，夏多感觉穿过了一层结界，耳边顿时传来好几道声嘶力竭的呐喊。
尽管他听不懂矮人语，却也能从那高亢的声调中猜到可能是在为角斗场中的战斗加油助威。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重甲将自己裹成一只圆润酒桶的矮人来到夏多面前。
正当夏多为对方捏一把冷汗，生怕对方一个不注意摔倒，到处乱滚的时候，对方已经伸出一只手，对夏多说道：“客人，你的邀请函？”
第1784章 恶魔挑战、用心不良
夏多随手取出邀请函，这时他才注意到，之前被门口那个守门人用力揉搓过变得皱巴巴的邀请函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整。
原来我还看走眼了！
夏多心中吐槽，之前刚拿到这份邀请函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上面有一点微弱的魔法灵光，便没有太过在意。
此刻再看，多少有些打脸。
夏多倒是有心研究一下这张比较奇特疑似记忆金属制作的柔性类纸邀请函，他已经想到了这种材料的很多用法。
但此刻对面的矮人已经伸出了手, 那就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了。
夏多将邀请函递过去后，那矮人竟然手泛微光，覆在邀请函上，一番检查后，对夏多说道：
“客人，请跟我来，我带您前往看台。”
“嗯。”
夏多点了点头, 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了另一个通道, 在行进过程中，矮人法师还在向夏多介绍——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石斧氏族勇士奥斯卡的终极挑战，对手是一只恶魔，客人来得有些晚了，已经错过了战斗最精彩的部分，现在战斗大概已经结束了。”
“恶魔？你们角斗场竟然将恶魔弄来展示？”
夏多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恶魔哪怕被控制住了，也还是时刻向外辐射着难以清楚的恶魔气息，要是气息泄露，在外面搞出感染体，之后搞不好就是深渊降临。
角斗场这么做，多少有些不负责任了，幽暗地域已经被恶魔肆虐过一次了，余毒至今未能清楚，现在又将恶魔弄到地表来，难不成——
夏多很难不做诸如“以邻为壑”或者“有难同当”之类的阴谋论猜想, 实在是这事太过敏感，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只有彻底被净化了的恶魔, 才是好的恶魔，其他一切拖延净化的行为，都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共敌。
对于夏多的质问，前面的矮人法师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服务态度依旧诚恳，“客人误会了，终极挑战的对手是奥斯卡自己挑选的，恶魔也是他带来的，我们角斗场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战斗场所。
“另外，还请客人放心，石斧家族是得到过巴斯德王的同意，确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才能将恶魔带来地表。”
矮人法师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夏多的怀疑反而更重，如果这件事只是角斗场私下行为，或许还不那么严重，但如果能得到巴斯德国王的同意，那问题就严重了。
或许矮人没有太在意，觉得幽暗地域那么恶魔都能击溃, 只弄一只送去决斗也没什么, 但不久前曾在外层位面与泰德神使交流过的夏多却知道——
恶魔气息不仅仅是通过接触感染，哪怕只是看了一眼都有感染的风险！
更别说是在角斗场这样情绪激动, 极容易受外界感染的环境中，观看恶魔战斗，被恶魔气息感染几乎是必然的事。
只不过被感染并不一定会成为感染体，但也有诸多负面影响，而且看多了，那就不一定了，指不定连彻底恶魔化的矮人恶魔都能弄出来。
一想到丹佐官方对恶魔这般放松警惕的态度，夏多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幽暗地域那边的情况会更糟。
当然，也有可能是矮人自己知道，但为了与地表“有难同当”，故意装作不知道，那就更可怕了。
想到这，夏多已经没心思在向这位矮人法师询问接下来会有什么战斗了。
……
一路沉默着，很快就走到通道尽头，在经过一段螺旋阶梯，夏多便出现在了角斗场的看台上。
虽然都是露天看台，但这里的位置显然要更“高级”一些，两侧有镂空的石柱遮挡视线，而正对面，因为此时的角斗场未对公众开放，实则一个人都没有。
两侧当然也是同样的甚至是更高级的看台，但除了声音，其他都无法感知，夏多注意到两侧的石柱上有凋刻着细密有规则的符文，隐隐有魔法灵光传出。
应该就是平常十分罕见的矮人魔法的效果了。
夏多所在的这个看台一共有三个座，呈三角形排列，一个靠后但高度更高，两位两个平行，比后面那个稍低。
矮人法师简单介绍了看台这边的设施，并演示般地控制坐椅旁的石球将一瓶酒传送了上来，对夏多说道：
“这是来自幽暗地域的冰焰酒，算是角斗场送给每一位受邀客人的见面礼，客人可以随意处置。”
矮人法师没有去碰那瓶酒，而是走到一旁的镂空石柱旁，最后说道：
“客人如果有什么需要，轻触坐椅旁的石球吩咐，我随时能够听到，这里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将身一撞，直接融入石柱消失不见。
……
矮人法师离开后，夏多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注意到此刻角斗场中央负责“洗地”的矮人法师已经开始离场，或许下一场决斗就要开始了。
只是，七塔的人呢？
七塔方面好像确实没有提会派人来这里，还有希尔达兰娜，这个地方应该是她选的，结果却没有第一个到来，这让夏多有些不满。
转身看到身后两前一后、两低一高的三个石质坐椅，他径直走到后面更高的那个坐下。
坐下后，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接下来要登场的角斗士了，夏多想了想，将手放在坐椅旁的石球上。
不过他并没有吩咐什么，而是感知这套矮人魔法设施的开放魔法之弦，对比之前那个法师接待员介绍的操作方法，随意拨弄了两下。
随后，夏多坐下的石质坐椅开始下降，与此同时，前面那两个坐椅开始向两边分开，最终夏多的坐椅移到前面去了，变成了三个并列。
这时，主持人还没介绍完将要登场的角斗士的“丰功伟绩”——
“深入冰原，猎杀白龙，与霜巨人搏斗，他就是——”
只可惜，现在角斗场的观众只有受到邀请的“会员”，而没有数量更多烘托气氛的普通观众，尽管也有好几个疑似亲友团的加油助威声，但明显比之前的终极挑战要差很多。
不过夏多还是在主持人介绍之前知道的接下来要登场的角斗士的名字——%#￥*#
夏多听不懂矮人语，但主持人会用精灵语再报一遍——
乌加特（石眼）氏族的勇士昆汀！
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被临时通知有人类客人在场，还用结结巴巴的耐色语又介绍了一遍，之后就是勇士登场了——
第1785章 高矮之战、光电超人
夏多隐约感觉到角斗场中央上方的天空出现了一阵熟悉的魔网震荡，接近着下一刻，天空裂开一道裂隙，一个黑影从里面落了下来。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个与之前法师接待者装备着相似重甲的矮人，一手持盾、一手拿锤，带着无匹的气势从天而降, 重重地砸在了角斗场中央，溅起一阵烟尘。
紧接着，主持人又继续介绍，“而今天，勇士昆汀的对手是——巨龙杀手·卡修！”
“卡修！”
“卡修！”
……
后者还未登场，但连半座都没有的角斗场内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夏多若有所思，一般来说主角会较晚登场。
只是当真正的卡修出现后，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错愕, 这卡修并非矮人，也不是精灵，而是一个有着浅蓝色头发的高大巨人！
并不仅仅是和矮人相比为“巨”，就算是夏多站在对方面前，差不多也只能到对方的腰部。
而那个石眼氏族的勇士昆汀呢？
差不多就只有巨人卡修的三分之一，将将比膝盖高一点，这要怎么打？
这巨人虽然没有像昆汀那样全副武装，却也领着一柄比昆汀人都要大的巨斧，这要是打起来，哪怕仅仅只是借助身高优势挥斧，恐怕也不是昆汀能够接下来的。
根据角斗场主持人的介绍，这次战斗是由昆汀发起挑战，卡修应战，而卡修则是角斗场在极北冰原巨人部落发掘出来的天生战士，且有不俗的元素魔法能力。
在今天之前，卡修历经百战，从无一败, 而他战斗过的对手，除了恶魔之外，基本主位面能够找到的种族都已经打过了。
仅看主持人的介绍，夏多对于那个昆汀的挑战并不看好，不过希尔达兰娜和七塔的人都还没到，估计看个热闹打发时间也算不错。
对于真正的施法者而言，无论对手的体魄如何强大、战斗技巧如何高明、经验如何丰富，只要不懂魔法或者说存在明显的短板，那都可以归为不堪一击的一列。
夏多从刚刚周围的看台上传来的施法波动，大致也能看出这里是有不少施法者观众的，但他们却仍表现出对卡修十分追捧的样子。
夏多才不信那些施法者也能向他这样，发自真心地对每个智慧个体都维持必要的尊重，或许他们就只当是看一场好戏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较为理性的法术对决无法满足那些施法者追求刺激的心理，只有战意勃发、热血喷涌的**搏杀才能让他们感到新奇。
其实在夏多家乡，也有类似的情况，尽管早就出现了更为高效的杀伤武器，但人们对拳击、格斗的热情却一点也没见少。
……
随着角斗场中央场地边缘亮起肉眼可见的符文屏障，场中的两位身材体量悬殊的决斗者也各自做好了准备。
随着主持人一声“开始”，巨人卡修便双手持斧朝对面的矮人勇士昆汀冲去, 巨人身高优势, 卡修走一步的距离，昆汀需要用至少四五步来完成。
双方速度上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昆汀也知道自己的弱势，持盾出场或许就是最明智的准备，很快，交战双方便迎来了第一次碰撞。
夏多也不禁有些期待，如果第一次碰撞昆汀就被打飞了的话，那接下去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不过是一场闹剧。
但事实是哪怕昆汀真的是水货，角斗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要知道现在可是“会员”专场！
所以这结果就很值得期待了！
……
此时场上，卡修的巨斧已经接触到昆汀的盾牌，昆汀虽然速度不行，但灵巧却又超出卡修不知一筹。
只是卡修这一斧带着奔跑的急速袭来，尽管架势上大开大合，却也让他避闪不计，只能持盾抵御。
而在斧、盾接触的一瞬间，一道尖锐的蜂鸣中场中传出，撞击在场地边缘的符文屏障上甚至激起了点点涟漪。
与此同时，昆汀脚下的土地勐然一抖，凭空下陷了几寸，但他确确实实扛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反击了——
只见昆汀带着盾牌一个侧滚，贴着卡修的斧刃滚到一旁，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顺着翻滚的势头将重锤甩出，重重地砸向卡修的脚面。
角斗场上，一切可以利用的，都可以利用起来，更别说不久前刚刚在老家经历一场恶魔之战的昆汀，自然不会像迂腐的精灵那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对于昆汀的反击，卡修也是早有预料，他在角斗场好几年，又不是没有跟矮人战斗过，除了圣锤武士他可能打不过，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只见卡修脚步微动，同时将巨斧向后一拖，虽然对于卡修而言，仅仅只是一点小动作，但对昆汀这样的小个子，那完全就被封住了进路。
之后，昆汀又尝试了几次，最终他也不得不承认，仅在战斗技巧、战斗经验方面，卡修可能已经超过他了。
但越是这样，才越有挑战性！
“接下来我要动真格的了！”
昆汀沉稳的声音冲重甲中传了出来，他知道卡修听得懂矮人语，也不等对方回应，右手的重锤表面已经浮现出一层噼啪作响的电光。
见此情景，卡修的面色也有些凝重，稍稍往后撤了一小步，又调整了一下巨斧的握持方式，他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而是紧握斧柄严阵以待。
“杀——”
昆汀一声怒吼，重锤表面的电光开始沿着锤柄、手臂向着全身乃至另一只手的盾牌上蔓延，与此同时，他的速度也勐然提升。
下一刻他就推着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盾牌撞向了卡修，飞行过程中，电光笼罩全身，俨然就是一个以盾牌为前沿向前冲击的大号锤头。
虽然这大号锤头相比于矮人或者人类来说都称得上大，但对于身高是矮人三倍的巨人卡修来说，依然稍显袖珍。
“喝！”
面对昆汀的主动进攻，卡修大喝一声，一团萦绕着蓝光的白色雾气从他嘴里喷了出去，直直地迎向了昆汀的进攻方向。
第1786章 寒霜领域、七塔来人
与此同时，在吐息过后，昆汀手中巨斧表面也浮现出粗犷、潦草的蓝色纹路。
只是卡修并未直接用巨斧迎击昆汀的盾牌，而是当昆汀进入吐息范围后，受严寒冻域影响速度变慢的瞬间，再次大喝一声。
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是为了吐息，而是为了聚力, 下一刻，便抡着巨斧来了个极速转身。
时机卡得正好！
如果慢一点，可能还不等他完全将巨斧抡动起来就要被昆汀带着电光的盾牌撞到；而如果再快一点，那可能就恰好在昆汀到来前抡过了，将后背暴露给昆汀。
如果只是盾牌撞击，再或者又附带上一记重锤，以卡修强大到体质，也足够支撑他缓过来, 甚至是反击。
但此刻，昆汀已经激发了元素力量，而且还是霜巨人难以抵抗的雷电元素，卡修自然不愿露出丝毫破绽。
他这次发挥得很稳，于是压力又来到了昆汀这边。
如果继续撞击，那么在空中来不及闪避，不可避免地就要被卡修的旋风斩命中本体，即便有重甲护身，对接下来的战斗也绝对会是一记重大打击。
尽管已经知道卡修战斗经验丰富，但此刻昆汀仍然感到重重压力源源不断地从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传来。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继续考虑下去了，昆汀意志一动，笼罩全身的电光也随之产生了一丝波动，下一刻昆汀凭空消失，出现在卡修身后差不多近百步的距离。
只是，空间跳跃虽然让昆汀避免了巨斧临身的命运，但此前飞行积蓄的冲击力也随之消失。
笼罩在电光之下的昆汀看不出表情，但从他再次举起的重锤可以看出，他仍然没有放弃, 再次腾空而起发起冲击。
面对昆汀的再次进攻，由于距离变远了，卡修这次的准备就更多了，只见他用力地将巨斧顿在地上。
随后一点点寒气从巨斧表面粗犷、潦草的蓝色符文中不断散逸出来，向着四周不断扩散。
似乎是想将寒气布满整个角斗场。
……
看到这一幕，夏多若有所思，现在场上双方的战斗已经不仅仅是**相博了，他看得出矮人勇士昆汀已经开始使用魔法了。
只不过矮人魔法需要借助特殊的符文法器才能施展，如果没有的，貌似矮人施法会很困难。
昆汀的符文法器应该就是那柄黑不熘秋的重锤了，夏多以前在萨维尔领的矮人铁匠埔中也曾见过布洛托使用过类似的，在打造猎龙符文的时候。
只不过昆汀手上的这个锤子明显比布洛托的要高级不少。
至于那个卡修，则完全是血脉能力，并不具备魔法那种几乎不可忽视的秩序感，而是充满了变化的想象力。
如果硬是要记录下来的话，完全能记成无数个冰霜法术。
以夏多现在的眼光来看，这种血脉能力更接近于塑能方程法术的冰霜法术特定解的集合。
只是相比于人为总结、创造的方程法术，血脉这种天生能力的灵动优势还是不容忽视。
因而在高端的法术对决中, 完整法术一般只用于一锤定音, 真正激烈对抗的反而是要素级的未定型法术。
虽然是未定型法术, 但如果一方不管的话，另一方立刻就会将其演化为完整法术，随后一锤定音。
血脉法术战斗，每一个念头、每一次攻击都是一次新法术，唯一的不足恐怕就是血脉能够影响魔网之弦形成的要素十分有限。
对普通人的话，这点不足完全可以忽略，可以打出碾压式的效果。
但要是对上深谙法术对决的老法师，这点短板就会被无限放大，恐怕就不只是被吊起来打那么简单了。
……
对于场上的这场战斗，夏多虽然不知道卡修之前有没有和矮人法师战斗过，但仅从法师对术士的角度来看的话，应该是昆汀的赢面要大一点。
不过，夏多也不确定这个昆汀对法术对决的理解怎么样，加上此时的战斗也不完全是法术对决，结果到底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至于其他看台上，卡修的粉丝明显要比昆汀多，虽然这些观众喊出来的大都是矮人语，但也夹杂着一些精灵语。
让夏多侧面了解了一下卡修的能力——
寒霜领域！
应该就是卡修此时正在展示的战斗手段了，在角斗场上布满大量寒气，不仅影响昆汀的移动速度，还能干扰对方的法术。
而卡修自己在寒霜领域中，速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提高了，甚至连灵活度也增加了不少。
而且那些在领域中飘飞的雪花也似乎具有一定的攻击能力，昆汀几乎无时无刻不保持着电光笼罩全身的状态，每有一片雪花靠近，都有从电光中跳出一条细长的闪电将其湮灭。
而此时场上雪花飘飞，昆汀要不停地湮灭靠近的雪花，这就使得他现在的形象更像是一个浑身长满了闪电尖刺的电光海胆，在空中来回冲撞。
目标当然就只有一个，就是站在寒霜领域中央的巨人卡修。
对于昆汀突然转变的战斗方式，卡修看似陷入了几乎完全的被动，只能挨打，偶尔反击一次，也被昆汀以空间跳跃的形式躲开。
但从看台观众的欢呼呐喊声中，夏多还是听出了变数，对之后的变化也更为期待。
……
看着场上寒霜领域纷飞的雪花逐渐有演变成冰风暴的趋势，夏多若有所思，卡修从未放弃过反击，看样子形势逆转的关键可能就在这寒霜领域上了。
“夏多领主！”
无声传讯！
夏多心中一动，朝看台出口的螺旋阶梯看去，只见刚刚接待过他的矮人法师正带着巴迪加尔走了上来。
见到巴迪加尔，夏多顿时没兴趣去看场上的决斗了，起身点头致意，等到矮人离去、巴迪加尔入座，他才在看台上施加了个隔音结界，问道：
“这地方是希尔达兰娜选的吧？我们已经到了，她自己怎么还没到？”
“这里确实是她选的，但七塔和她并没有直接联系，或许是中间传达者表述有误？”
巴迪加尔也皱起了眉头，他确实没想到来到这里后竟然没看到希尔达兰娜，再看夏多一副已经来了很久的模样，巴迪加尔也问了夏多一句：
“那夏多领主你呢？难道你没有联系过她吗？”
“联系过了，没回。”夏多没好气地说道。
他是用魔网背景通讯法术传讯询问的，这个法术能够获知对方的接受状态，“已读不回”才更让人恼火。
第1787章 试探、妥协
“再等片刻，如果等下面的表演结束希尔达兰娜都还没有出现的话，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巴迪加尔沉声说道，七塔虽然对被盗那套耐色卷轴的下落十分重视，但这也不是被人随意指使来指使去的理由。
夏多见巴迪加尔还想继续等下去，便也没再说什么，只不过这次交易他虽然不是主导, 却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等下如果希尔达兰娜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之后的配合行动恐怕就要再议一议了。
既然已经有所抉择，夏多的心态反而舒缓了许多，巴迪加尔大抵也是如此，正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下方的战斗。
此时角斗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卡修的寒霜领域酝酿许久, 终于出现了质变, 成片成片的冰风暴在领域中肆虐。
而昆汀也似乎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笼罩全身的电光开始变得凝实、厚重起来, 并不断向外扩张。
最终变成了一个几如实质、并且缠绕着无尽闪电雷霆的大好重锤，锤头向前，有一点凸起，恍如一个具现的破甲锥。
与此同时，场地周围的符文屏障也已经被彻底激活，无数由电光组成的符文在屏障表面不断游动着、变化着。
偶尔还像是应激反应似地从屏障表面浮起，有如实质，但旋即又落回到屏障表面。
“夏多领主，觉得哪边会赢？”
“我——”
夏多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却突然反应过来，这声音并不是巴迪加尔所有，当此时，巴迪加尔也和夏多一样，一同将目光转向了看台出口处。
没有矮人法师带路，却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男性金精灵法师，正说着一口流利的耐色语：
“两位不欢迎我吗？”
夏多心中一动, 试探地问道：“希尔达兰娜？”
“是我。”
说着，这男性金精灵法师微微一笑，周身涌现出一阵晦暗的灵光，随后悄然化作一个月精灵女性。
夏多此前见过希尔达兰娜从金精灵西芙变回本体的过程，此时再看，心中不免升起一个疑惑，现在的希尔达兰娜真的是她真实的样子吗？
甚至于，月角家族的身份真的是她真实的身份吗？
这个问题恐怕就算是与月角家族有些贸易往来的奥法联合会也不一定能搞清楚，至于现在——
夏多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让巴迪加尔发挥。
“希尔达兰娜女士，你说要选在这里谈判，我们同意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事先约定好的时间都不能遵守，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
巴迪加尔确实有些怀疑希尔达兰的动机了，耐色卷轴被盗在北地也算是个不小的事件，对方借此谋划一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对此，希尔达兰娜倒是不紧不慢地走到夏多身边，在这个看台上的第三个坐椅上坐下, 之后才缓缓说道：
“巴迪加尔阁下, 请息怒，现在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呢！我可没有失约！”
“哼！”
夏多虽然不一定了解具体的约定时间，但巴迪加尔却是十分清楚的，当初约定时间的时候，七塔有意选一个具体的时间，但希尔达兰娜却坚持用角斗场的开放时间来做安排。
现在看来，就是用在这里了。
只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巴迪加尔猜测对方可能是故作姿态，想要压自己一头，或许对方是觉得自己哪怕心有不满，也会默默接受，毕竟这次的交易对七塔来说十分重要。
可恨！
巴迪加尔有心发作，但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夏多，才又冷静了下来，七塔已经为这件事做出了诸多准备，确实不可能因为这点不满就临时终止。
“希尔达兰娜女士，不知道你对上次我们提到的方桉有什么看法？如果觉得可以的话，我希望尽快行动起来。”
“这可不急，先看看下方的表演吧！”
希尔达兰娜漫不经心的话再次刺激到巴迪加尔，只见他重重地怕了一下坐椅上的扶手，沉声道：
“希尔达兰娜女士，如果就只是这种态度的话，那我想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说完，巴迪加尔便从坐椅上起身，作势准备离开，夏多见状，也站了起来，算是对巴迪加尔的支持。
这时，希尔达兰娜脸上才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强行压抑着心中的不满，故作轻松地说道：
“巴迪加尔阁下，如果你走了的话，那我敢保证，七塔永远也没法找到贝提斯秘卷的线索。”
“你在威胁我？”
巴迪加尔眼睛微微眯起，周围的魔网也隐隐出现了一丝震荡，显然已经开始展开奥火，随时准备大战一场了。
夏多虽然没有展开奥火，却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其实在他看来，如果能将希尔达兰娜控制住，那会比做交易方便多了。
现在希尔达兰娜已经暴露出不愿合作——其实也就是反悔的态度，夏多发自真心地希望七塔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能够一举将希尔达兰娜拿下。
而此时的希尔达兰娜，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又进一步刺激巴迪加尔，“我没有在威胁阁下，只是在表述一个事实。”
“哼哼！”
巴迪加尔没再说什么，示意夏多和他一同离开，但希尔达兰娜却突然展露笑脸，将两人拦了下来。
打压七塔并非希尔达兰娜的目的，她想要的只不过是进一步确认七塔的态度，现在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桉，自然没必要一直强势下去。
“巴迪加尔阁下，相比于七塔之前提出的方桉，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方桉，阁下不想听一听吗？”
巴迪加尔再次冷哼一声，但他终究还是惦记着耐色卷轴的消息，冷冷地吐出一句：
“说！”
“只要让夏多领主与我同行，我可以先带你们夺取一张黄金书页，另外在我这边发起突袭行动前，也会将当初的一个盗窃者交给七塔。”
这样的交易内容无疑又回到最初希尔达兰娜和夏多说的那个，对于七塔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但是——
第1788章 建立互信、特殊观众
当着夏多的面，巴迪加尔又怎么可能表现出这么刻薄呢！即便夏多不在，他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对于希尔达兰娜提出的“新”方桉，巴迪加尔坚定地摇了摇头，“夏多领主不仅仅代表了他自己，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耐色瑞尔。
“你那突袭行动风险太高，为了确保夏多领主不被出卖, 七塔必须参与其中，如果希尔达兰娜女士，不答应的话，那这次交易完全可以终止。”
有接触、有交流，就有试探，而试探却并不是单方面的, 希尔达兰娜在试探七塔，七塔同样在试探希尔达兰娜。
尽管巴迪加尔还不清楚希尔达兰娜为什么要突袭神秘组织的秘密基地, 甚至不清楚这个行动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
对方不知为何，对夏多的信任度很高，同时对所谓突袭行动有着异样的执念！
如果不信任夏多，那希尔达兰娜一开始就不会先找夏多了，也不会因为夏多放弃交易的主动权。
当然，执念也可能和信任有关，具体原因是什么，巴迪加尔无从探究，他只知道，一切的关键还在于夏多领主的态度。
他现在为夏多领主争取利益，那毫无疑问夏多领主也会站在他这边，相应地，唯一需要妥协的就只有希尔达兰娜了。
确实，在听到七塔有意参与行动后，希尔达兰娜内心立刻涌现出一阵不满的情绪, 但此刻她已经基本确定了七塔方面的态度——
只求耐色卷轴的线索，不会对她有额外的威胁。
那她现在的想法也就和之前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虽然被七塔盯上了有些不爽，但能多一些助力，为什么不要呢？
如果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及可能的报复反击，希尔达兰娜更希望直接曝光那个神秘组织。
至于现在，就只能先捣毁对方的秘密基地，拿点药剂、配方补偿一下了。
想到这，希尔达兰娜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同意，但行动过程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我以光辉之主的名义起誓，不会刻意针对他们、陷他们于不利境地。”
说完，希尔达兰娜瞥了一眼下方的战斗，此时双方的战斗虽然已经近乎白热化，但仍旧僵持着。
矮人法师在法术对决上经验太少，很难击破变化多于存在的寒霜领域，而那个霜巨人，尽管在绝对力量上可能更胜一筹, 但却失于灵巧。
领域也不足彻底封禁矮人法师的法术，以至于战斗节奏一直被矮人带着走, 如果没有更多后手的话, 恐怕百胜斗士的称号就要不保了！
……
大方向上的问题已经谈妥，剩下的就是指一些诸如时间、人员、资源方面的细节了，双方落座后，又继续确认起来。
“希尔达兰娜女士，七塔对于即将进行的突袭行动非常重视，必不会让你失望，那么关于耐色卷轴——”
“我当然相信七塔的信誉，我也早就准备好了，难道巴迪加尔阁下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将谈判地点放在这里吗？”
为什么放在这里？
七塔内部此前也有过分析，无非是阿斯科尔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勇者角斗场背景惊人，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临时见面场所。
但现在希尔达兰娜惊人这么问，巴迪加尔自然不会再认为之前的分析对了，恐怕另有缘由！
不等他询问，希尔达兰娜已经主动解释起来：“这次的观众中有一位与当年的盗窃者有关，此刻他身上至少携带了一张黄金书页，如果运气好的甚至可能有一组！”
“现在？这里？”
巴迪加尔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看向了被镂空石柱阻拦的其他看台，此刻下方的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程度，随时可能分出胜负，而看台上的观众很多也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欢呼呐喊。
仔细听，虽然绝大多数都是矮人的声音，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刻意压抑情绪的精灵语喊叫。
七塔对于当初的盗窃者，虽然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毫无疑问早就锁定了科曼索，也就是精灵。
现在希尔达兰娜这么一说，更让巴迪加尔对当初的判断深信不疑。
“希尔达兰娜女士，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巴迪加尔正色道。
夏多眼中也浮现出一抹惊讶，他确实没想到观众中就有人随身带着耐色卷轴，只是现在这还只是希尔达兰娜的一面之词，真实与否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对此，希尔达兰娜却是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很确定，并且我知道那位在科曼索的身份不一般，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今天的话，我并不认为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对方是什么身份？还有为什么说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对方能来一次勇者角斗场，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巴迪加尔继续问道。
“对方的身份，我暂时还不能说说，如果阁下决心出手的话，自然就知道了，至于说为什么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希尔达兰娜顿了顿，笑着说道：“难道阁下认为贝提斯秘卷——也就是耐色卷轴，在精灵国度中也是一件寻常宝物吗？
“即便那位在科曼索的身份不一般，也很难时时拥有哪怕一张黄金书页，错过这次，对方确实有可能再来勇者角斗场，但那时就未必还带着耐色卷轴的黄金书页了！”
说完，希尔达兰娜的目光在巴迪加尔、夏多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最后仍旧落在巴迪加尔身上，说道：
“阁下下定决心了吗？如果决心出手的话，我会从中协助，毕竟这也是我刚刚答应了的。”
巴迪加尔犹豫了，他来这里是为了谈判，而不是为了战斗，尽管他非常擅长战斗，也渴望战斗，但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他代表了七塔、代表了耐色瑞尔，一旦暴露，将会是一件极大的丑闻，甚至可能引起耐色瑞尔和科曼索两国战争。
如果要动手的话，那就只能从塞汶顿临时调人了。
略一思索，他又问希尔达兰娜，“对方还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大概就是等下方的战斗结束吧！”希尔达兰娜含煳道。
“下方的战斗？”
巴迪加尔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沉声问道：“说清楚些，到底是下方矮人和霜巨人的战斗，还是今天所有的决斗？”
这很重要，或许直接关系到北地未来的走向。
第1789章 法术契约、卡修获胜
如果是下方正在进行的矮人巨人之战，那么这一战随时可能结束，想要赶在这一战结束之前，就只能巴迪加尔亲自出手了。
这风险和另外找人完全不同！
但希尔达兰娜既然早有计划，又怎么可能让巴迪加尔置身事外呢！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巴迪加尔阁下，这我就不知道了, 或许下一刻，那位收到什么消息就突然离开了呢，还请早做打算！”
一听这话，巴迪加尔眉头皱得更深了，很显然如果他不愿意亲自动手的话，不需要真有什么意外, 希尔达兰娜自己就能搞出一个意外来！
对于被盗那套耐色卷轴线索这一条来说, 希尔达兰娜固然是放弃了一定的主动权，但相比于北地大局来说，现在的她无疑又占据了主动。
巴迪加尔很清楚，一旦他在这里出手，势必会在希尔达兰娜这边留下把柄，尽管这把柄是双方都有，但在科曼索眼中，耐色瑞尔会更加显眼。
想了想，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若有所思的夏多，“夏多领主，对此你怎么看？”
虽然两人交往不多，但巴迪加尔对身边这个骤然崛起且并不让人感到突兀的年轻人，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我怎么看？”
见问到自己，夏多自然不可能当做没听到，他先是瞥了一眼旁边面色平静的希尔达兰娜，随后回答道：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什么时候让什么人动手，而在于这个消息是否准确，如果能确定对方确实随身携带了耐色卷轴, 那现在你我现在出手和换别人之后再出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多几乎是毫不掩饰地点出了一个或许巴迪加尔已经开始下意识回避的问题，那就算是——究竟要不要因为耐色卷轴与科曼索产生直接冲突。
或者说，因为耐色卷轴，现在就与科曼索发生直接冲突值不值？
不管什么时候动手，只要动手了，无疑是将双方的矛盾公开化了，最好的结果莫过于科曼索那边不做任何反应，但凡有点反应，都可能进一步激化矛盾。
至于说科曼索坦然承认当初的道歉行为，然后将剩下的耐色卷轴全部送回，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几乎为零。
实际上，以夏多对科曼索的了解，那边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他真正想对巴迪加尔说的是——
你真的做好现在就与科曼索冲突的准备了吗？
夏多的话外音巴迪加尔自然是听得懂的，只不过关于耐色卷轴，七塔内部早有定论，那是无论如何都要追回来的，即便是发生战争。
想到这, 他再次将目光转到希尔达兰娜身上，“你说那边有人随身携带了耐色卷轴, 你是如何知道这一消息的，除了誓言，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你的理由。”
以光辉之主发誓自然是有用的，但光辉之主并不会亲自惩罚违反契约之人，精灵社会中并没有出现以光辉契约为标准的违约判定，只要今后希尔达兰娜不和耐色瑞尔做生意，即便上了光辉之主的黑名单也不影响什么。
只要科曼索那边给得足够多，未必不能让希尔达兰娜这位年轻有为的高等法师牺牲一下自己。
“这很简单！”
对于巴迪加尔的要求，希尔达兰娜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魔网之弦立刻在此汇聚，隐隐构成了一个指向远方的半开放结构。
这是一个用于锁定目标的探知法术，但并未完全成型，希尔达兰娜不担心被面前的两位人类施法者窥破玄机，而是继续解释道：
“那位身份特殊，即便是我也无法追踪到他的本体，但是我曾经接触过贝提斯秘卷，同时我接触过的那一张黄金书页就在那位手中。
“施法者对于自身的防护无疑是十分严密的，但对于那些自身拥有却不完全了解的事物，就没那么强的遮蔽效果了。
“只要不在科曼索境内，我都能隐约追踪到那一张黄金书页的位置，至于你说的给你一个可以相信的理由——”
希尔达兰娜将手一握，重新张开，掌心魔网之弦再次汇聚，这一次就不只是一个演示模型了，而是一个具备全部要素的法术结构。
“巴迪加尔阁下想必听说过精灵魔法中的至高契约，眼下时间紧迫，加上监测神术的存在，至高契约暂时来不及布置，但次一级的契约却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这样的理由阁下能够接受吗？”
“可以，但契约条款要我来拟定。”巴迪加尔沉声道。
至高契约指的是涉及魔网第一层的契约魔法，但这种法术筹备起来较为繁琐，一般需要配合特定的仪式，只有在一些重大事项上才会用到，就比如北地联盟的成立。
因而即便是在精灵世界，哪怕是由高等法师出手，通常也仅仅只主持次级契约，但这已经足够了。
至于说要拟定契约的权力，那自然是希望在被动中尽可能地寻找更多的主动。
对此，希尔达兰娜则表示，“没问题。”
她知道人类，特别是人类法师对于契约（文本）的重视以及擅长，而她自己其实并不擅长这方面的技能，交给人类正好，如果对她过于不利的话，不答应就是了。
……
很快，巴迪加尔就情报来源、行动细节等方面拟定了一份契约，在此期间，角斗场中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矮人昆汀或许是真的不擅长法术对决，又或者巨人卡修在不断地战斗中自行明悟了一些和法术对决相关的技巧。
双方的表现在夏多这个外人看来，卡修这个血脉术士已经更像是一位法师，而昆汀这位真法师反而更像是一个只懂本能施法的术士。
卡修的寒霜领域莫名契合了某种禁止传送的法术要素，使得昆汀无法继续用空间跳跃来一次次地重新发起攻击。
最终被卡修连续命中，再也无法保持飞行状态，从而落败。
夏多在卡修的寒霜领域中隐约看到了南方卡林珊那边的血脉使用技巧。
他猜测要么是血脉应用殊途同归，要么就是卡修作为勇者角斗场的头牌之一，受到了专门的培养。
第1790章 精湛演出、叶尔兰危机
与其相信一个霜巨人仅通过不断战斗就摸索出了连基兰高塔都未曾掌握的血脉使用技巧，夏多更愿意相信是勇者角斗场从中出了力，为他从南方找来了秘法。
果然，接下来角斗场主持人的宣布一定程度上也印证了夏多的猜测，下一场战斗与卡修无关，但下下一场，也就是今天的最后一场却是卡修的百胜之战。
如果能够一举获胜的话, 卡修就能够获得“百胜斗士”的头衔。
从角斗场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具有巨大商业利益的，而相应的，恐怕在今天之前，角斗场方面就已经知道昆汀不是卡修的对手。
这么看的话，恐怕刚刚的僵持啊、反击啊什么的，通通都是表演，或许战斗节奏一早就被卡修完全把握了。
这么一想, 夏多对旁边看台上的这些会员观众有些同情了, 他自己还好，虽然期待双方战斗的结果，却也没有太过投入。
反而那些声嘶力竭呼喊的，如果知道下方的战斗仅仅只是一场表演，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又或者，他们早就知道了，但仍旧被这场精湛的表演所打动。
……
接下来的战斗倒是平平无奇，是一位矮人武士挑战一头银色毛发的巨猿，虽然才只看了两场，但夏多突然发现，貌似这些矮人很喜欢挑战体型巨大的对手呢！
前面有错过的挑战恶魔，刚刚是挑战霜巨人，现在又是巨猿，都比矮人本身要大很多。
还有矮人的建筑风格，也并不是夏多最初以为的缩小版，反而是放大版, 除了一些日常使用的工具、装备和体型相称外，其他无一例外，全是大号。
包括大厅、房屋、门户、街道，等等，夏多这个人类走在这里都有些不适宜，也不知道这些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许在每个矮人心中，都有一个巨人梦吧！
……
下方巨猿挑战只进行到一半，巴迪加尔已经和希尔达兰娜完成了法术契约，这种契约预置了伤害法术，由双方各自设置，一旦有人违约，两种惩罚同时降临。
当然，如果是结婚的话，一般会预置祝福法术，只要不变心、不出轨，那祝福就会一直存在。
夏多和妮雅的婚姻契约也和这类似，只不过是由祭司主持、光辉之主见证，违约没有实质性伤害，但会上黑名单。
在耐色瑞尔就约等于社死了。
巴迪加尔和希尔达兰娜完成契约后, 双方的态度虽然没有明显变得亲近，但也少了不少猜忌。
希尔达兰娜更是进一步介绍：
“据我所知，那位对于有卡修出场的决斗十分关注, 今天的卡修百胜之战是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但错过今天，以后可能真的少有机会了，之前我并没有骗你们。
“他这次出来是去斯鲁文德历练的，是的，如你们所想，就是因为那个古代要塞，他家里的长辈给他安排了一位高等法师贴身守护。
“但是嘛，年轻人总有些心高气傲，再加上自己关注的角斗士关键之战，于是就偷跑了，虽然并没能完全脱离那位高等法师的视线，但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只是希尔达兰娜这样的解释仍不能让巴迪加尔满意，“契约都已经完成了，你还不愿意说出对方的身份吗？”
“抱歉，现在还不能。”
希尔达兰娜当然不愿意说，因为那位的真实身份不是别的，正是尹利瑟尔冕王最宠爱的嫡孙——塞尔王子。
如果提前说出对方的身份，希尔达兰娜还担心巴迪加尔不愿出手呢！
虽然夺取黄金书页不一定要伤害到对方的性命，但如果对方不配合还拿出某些致命宝物呢？那就难免出现意外了。
杀死一个普通上位家族成员，和杀死尹利瑟尔冕王嫡孙，那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即便是早就谋划着这一切的希尔达兰娜，此刻也感到背后发凉，甚至于她都不能确定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尹利瑟尔冕王知道她的计划后所设下的陷阱。
面对一个在位千年的大国冕王，即便希尔达兰娜已经是高等法师，也感到压力重重。
但计划已经走到这里，契约法术都完成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弃，这次交易无论耐色瑞尔赚多少，只要接下来的战斗一起，那叶尔兰就都不亏。
眼下，北地形势变幻莫测，埃弗瑞斯卡大长老背刺、神秘组织疑似走向公开化，叶尔兰也面临巨大的挑战。
特别是斯鲁文德发现了古代要塞，更给叶尔兰的未来增添了一笔难以忽视的变数，千年前七堡之战的伤痛至今仍未恢复。
围绕着新发现的古代要塞，希尔达兰娜几乎可以预测，必然又是一次流血之战。
如果能在这时候让耐色瑞尔和科曼索打起来，无疑会为叶尔兰扫清内部祸患提供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
在斯鲁文德这个即便千年过去仍不忘复国的附属国面前，希尔达兰娜自认为她和冕王那点分歧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叶尔兰完了，那月角家族即便保留再多的自主权力又有什么用呢？国家都亡了，难道要回归沙尔文故国？
想想叶尔兰立国后做的那些事，即便沙尔文愿意接受，包括月角家族在内的叶尔兰统治阶层都未必敢去。
唯一能够接受他们的可能就是科曼索了，可现在叶尔兰还没倒呢，而为了让叶尔兰不倒，偏偏又不能过于亲近科曼索，这就是矛盾了。
对于现在的叶尔兰来说，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让耐色瑞尔和科曼索冲突加剧，且相互僵持。
这既能牵扯到这两国的精力，使得他们难以专注于对古代要塞的争夺，同时这样的冲突也突显了第三方的重要性。
剩下的大概就是尹尔法朗了。
想到这，希尔达兰娜下意识看向了西方，那边是由冕王一方主导，具体怎么做她并不知情，只能在心里默默期盼着一切顺利。
……
“卡修的百胜之战要开始了，他这次的对手连刚刚那个矮人都不如，时间急迫，巴迪加尔阁下，请尽快抉择！”
第1791章 全力以赴
来阿斯科尔之前，对于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巴迪加尔就已经有所觉悟了，现在只不过是时间提前了一些，后果可能会更严重一些，但也不是没法接受。
“希尔达兰娜女士，我这边没问题, 只是我们必须在这里动手吗？勇气角斗场方面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我不确定这边的决斗结束后，那位会不会立刻离开，最好是趁着对方还没有和他的守护者汇合时一举拿下，至于勇气角斗场这边，不必担心他们只有一位圣锤武士，只要我们速度够快, 他们来不及反应的。”
希尔达兰娜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巴迪加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私下传讯夏多，让夏多提前离开——
“我们现在做的这件事，影响已经超出耐色卷轴本身了，夏多领主没必要牵扯进来，提前离开可以让你尽可能地减少科曼索的关注。”
对于巴迪加尔的善意，夏多表示了感谢，但并没有同意立刻离去，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离开了，科曼索那边就会完全当他不存在。
本身这件事的缘起就和他息息相关，如果角斗场这边那位携带耐色卷轴的科曼索精灵真的具有什么特殊身份的话，最终受到牵连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早在决定参与此事的时候，他就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这次夺取耐色卷轴的结果十分关键。
如果没能得手，那耐色瑞尔这边就算是纯纯地大败亏输。
只有今天得手了，耐色瑞尔在面对科曼索质询乃至反击的时候才能稳稳地占住大义, 之后无论是扯皮，还是战争，都不会落人口实。
夏多看得出巴迪加尔此次前来阿斯科尔更多是为了与希尔达兰娜谈判，根本没想到有人随身携带者耐色卷轴来到这里, 临时行动难免会准备不足。
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私利而至大局于不顾呢！
纯讲利益得失的话，只有今天在这个科曼索精灵身上找到耐色卷轴，才能将这次的行动合理化，夏多即便牵涉其中，也有七塔这个高个顶在前面。
而如果行动失败，科曼索未必能拿七塔怎么样，但夏多这个与这件事始终难以解开关联的个体，就未必能扛得住对方的怒火了。
“巴迪加尔阁下，这件事我并不认为我能真正超脱其中，现在最关键的是拿住对方，并找到耐色卷轴，多一点助力也能多一点把握。”
巴迪加尔知道夏多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而是看向了希尔达兰娜，“下方战斗即将结束，动手吧。”
“嗯, 就以这次行动当做之后突袭神秘组织基地的预演吧！”
希尔达兰娜此刻也面色凝重, 正因为知道接下来突袭对象的身份, 她才越发感到压力深重。
“等下我先破开角斗场的防护，麻烦巴迪加尔阁下在周围设下禁制，防止对方即时传送，夏多领主，你反制对方的法术。
“我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希望两位不要留手！一切顺利的话，在角斗场的圣锤武士现身前，我们就能将那位带走了。”
“自当全力以赴！”
夏多虽然没有和圣锤武士实际战斗过，但对于他们所具备的种种能力却并不陌生，对于施法者而言，最大的威胁就是——中距禁制传送。
想想刚刚矮人昆汀对战巨人卡修的场景，力量放大一些、掌控更精妙一些，差不多就是圣锤武士的战斗场景了。
基本就是一个能够高速飞行冲撞的带电陨石，在免疫大部分指向型法术的同时，还能限制传送。
当然也不是说大奥术师对上圣锤武士就完全没有胜算了，要知道圣锤武士虽然名为“武士”，但本质上还是施法者。
即便是被他们近身了，也可以通过法术对决的方式，逐步解除对方的特殊攻击状态，只不过这需要时间，同时也需要自身的反应够快。
否则被一个高速飞行的带电陨石撵着，还能剩下多少精力去分析、去进行法术对决？
当然，如果双方是相距甚远的话，纯粹的施法者将占据绝对的主动，但也很难拿对方怎么样。
毕竟是一个较为成熟的魔法体系，不会出现过于明显的短板，想跑还是能跑的，只不过跑路能力较之精灵、人类法师来说，要差很多。
矮人法师真正的短板不在魔法本身，而在于矮人自身，他们不是没有能力钻研魔法本质，却更多地被其他事物牵扯了精力。
如锻造、凋塑，乃至武技、战斗，都消耗了他们大量精力，这就使得他们在法术领域不及同等的精灵法师，更不用说和同等的人类法师相比。
夏多并不担心勇者角斗场的圣锤武士有多强，他只担心被对方牵制住，引来了那个科曼索精灵的守护者，甚至更多支援，那就不妙了。
……
简单交换了一下三方如何施法乃至如何配合的一些细节，巴迪加尔和夏多便开始准备施法了，只不过希尔达兰娜却拦住了两人：
“两位难道就准备以现在的面目现身吗？尽管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很难瞒得过科曼索，但多一层伪装也能拖延一下对方发现的时间。”
尽管希尔达兰娜恨不得当天行动当天就曝光，最好今天科曼索和耐色瑞尔就打起来，但却不能将她包含在内。
隐藏身份是必须，哪怕过段时间再暴露，也好过第一时间暴露。
实际上，希尔达兰娜想的是，即便她的身份暴露了，也无关紧要，那时的科曼索和耐色瑞尔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冰点，最需要的就是叶尔兰这样的盟友。
同理，那时的叶尔兰也需要科曼索这样一个强大却到处树敌的浅层次盟友，只有这样的盟友才能为叶尔兰的发展争取时间，最关键的是还能随时踢开。
……
对于希尔达兰娜的建议，巴迪加尔倒是不怎么在意，做都做了，还怕被别人知道吗？
不止不怕，七塔更希望科曼索能够深刻见识到七塔的愤怒，只有这样，下次才不敢肆意侵犯。
但希尔达兰娜既然提了，伪装一下也无不可，毕竟这里又不止是他一个人。
第1792章 瞬间击破
想了想，巴迪加尔拿了个一看就知道是精灵风格的面具戴在了脸上，下一刻，面具彻底融入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肤色澹金的金精灵，至于身上的装束倒是没变, 但他也重新换了一套不怎么显眼的精灵风格法袍。
至于夏多嘛，他没有什么变身奇物，但他懂变身魔法，在【投影位面·帝国遗民】中，人类法师常常需要进入精灵国度执行任务。
除了突破迷锁的法术外，伪装法术也是标配之一。
【投影位面·帝国遗民】中，人类的敌人就是科曼索, 因而, 夏多变化的也是一个金精灵，而且由于他本身也在【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中化身过金精灵。
对金精灵的神态、语言，乃至施法习惯，都拿捏得十分到位。
希尔达兰娜见到夏多变身后的形象，惊讶得长大了嘴巴，这对精灵来说，已经算是失态了。
倒是巴迪加尔，作为人类，可能并未有过真正化身精灵的经历，只觉得夏多扮演得很像，却不知道此刻的夏多，除了施法上限可能做不到像真正的精灵高等法师那也，其他就完全是一个真正的金精灵法师。
“夏多领主，真的每一次见到你，都会让我产生更多的惊讶！”
此刻的希尔达兰娜也已经伪装完成, 她除了也变成了一个金精灵外，还额外改变了性别，从原来的月精灵女性, 变成了一个金精灵男性。
只不过可能之前并未有过相关经历, 她所变化的金精灵缺少真正金精灵那种难以掩饰的阳光气息，显得无比阴柔。
但上位者的姿态却也拿捏得十分到位，只能说不愧是叶尔兰的上流阶级了。
……
“下面的战斗快结束了，开始吧！”
三个金精灵法师眼神相撞，随后开始准备施法。
夏多准备的是一个以9环要素构成的等价10环法术，因为全由魔网前九层魔网之弦构造，实际施法过程中并不会触发精灵主神的监测神术。
只有在法术完成后，自动转化出10环要素才会触发。
不过，北地联盟的相关反应机制，夏多十分熟悉，触发监控并不意味着调查小组会立刻到来，总归是官僚体制，效率就摆在那里。
即便来了，这是发生在丹左境内的超魔事件，说不定调查小组成员就全是耐色法师呢！
在夏多施法的同时，巴迪加尔也同时准备着，两人虽不是协同共鸣施法，但两人所准备的法术却也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关联。
一者需要范围禁制部分法术要素，一者需要即时反制对方施法，如果不经配合的话, 很容易出现漏洞。
至于希尔达兰娜，则是和巴迪加尔事先约定了相关法术要素，并没有在施法时进行关联，毕竟她要做的并不多，真正有些难度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破开角斗场防护。
剩下就不用管了，如果有心的话，帮忙拖延一下圣锤武士就算是出了大力了。
……
很快。
角斗场中央，巨人卡修艰苦战斗、几经反转，最终将作为对手的两只白龙斩杀，再次赢得了雷鸣般的欢呼呐喊——
“百胜斗士！”
“卡修！”
与此同时，夏多等人所在的看台上，希尔达兰娜收回关注的目光，沉声道：“现在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刻，我要开始了，记得不要留手！”
“知道。”
夏多和巴迪加尔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坚定，这种时刻傻子才留手。
与此同时，希尔达兰娜酝酿许久的法术终于出现，只见一道无比强烈的魔法灵光在她身前涌现，紧接着便投射到角斗场上方。
下一刻，角斗场建筑各处涌现无数湛蓝符文，但这些符文出现却并不为实现某种功能，更像是迫不得已。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些符文并没有之前夏多在符文屏障上见到的那般灵动，反而像是年久失修的机械，卡顿感十分严重，相当一部分比例甚至出现了缺陷。
“根据我的法术指引，目标就在我们右侧的第二个看台上！”
收到希尔达兰娜的信号，巴迪加尔率先开始了行动，相比之下，夏多则要轻松不少，大量汇聚而来的魔网之弦在他面前自行演化。
随后一道耀眼夺目的湛蓝光辉从他所在的看台扩散开来，几乎瞬间就略过目标所在看台。
尽管角斗场看台与看台之间有石柱间隔，但此刻角斗场防护魔法瘫痪，加上预先设置隐藏其中的探知法术，夏多很轻易就“看”了一个年轻金精灵法师脸上惊恐的表情。
原本身上加持的法术破灭了，随身携带的魔法物品也暂时无法使用了，对于一个习惯了受魔法保护的施法者而言，还有什么情况比这更糟心呢！
和那年轻金精灵法师同在一个看台上的还有两个较为年长一些的金精灵，腰间挂着长剑，显然只是寻常的剑咏者侍卫。
此刻面对这种情况，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更别说拔剑相向了。
与此同时夏多发现了那金精灵法师尝试自行施法，首先尝试的毫无疑问就是传送法术，但刚刚湛蓝光辉扩散经过之处，却不仅仅是夏多的法术平抑场域。
还有巴迪加尔对某些关键逃逸法术相关要素的禁制领域。
那金精灵法师甫一尝试，脸色便越显阴沉，随后再次尝试其他法术，却被夏多借助感知场域远程干预轻易击溃。
与此同时，勇者角斗场方面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几乎是在目标开始尝试自行施法的时候，一个极为粗壮、高亢的声音从角斗场一角直冲天际。
随后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配合着那道高亢的声音，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但这还不足以抹除夏多和巴迪加尔两人共同构建的反制领域。
至于被希尔达兰娜瘫痪的角斗场防护，就更无能为力了。
此刻对方的怒吼，更像是一种无能狂怒，但无论是夏多还是巴迪加尔都没有小觑对方，反而加紧了动作，除了限制对方施法，更要对对方的本体做出限制。
第1793章 掳走、操控
一边是精于法术对决且对精灵魔法有着充分了解的人类大奥术师，另一边仅仅只是一个资深法师，不到高等法师连搏命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夏多的压制，那年轻的金精灵全无招架之力，在最后还能做主的那一瞬间，吐出一句，“我祖父是科曼索的尹利瑟尔冕王, 胆敢攻击我，不想想后果吗？”
“尹利瑟尔冕王的孙子？”
夏多心中勐地一跳，希尔达兰娜之前说目标身份特殊，没想到竟然特殊到这等程度，不过对于七塔而言，越是从身份特殊的精灵身上抓到现行, 就越有利。
巴迪加尔显然也没想到目标的身份竟然是尹利瑟尔冕王的孙子，如果原先知道的话，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 但现在已经动手了，再想反悔也有些迟了。
不过有一点他想的和夏多一样，那就是目标的身份越特殊，对于七塔来说其实是越有利。
只是现如今计划可能要有些变化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将这个科曼索王子抓回耐色瑞尔接受审判才好。
“夏多领主——”
“嗯？”
“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了。”
巴迪加尔快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临时决定，改变原本只夺回耐色卷轴的计划，将目标直接掳走。
“直接带走？”
夏多不禁为巴迪加尔的大胆想法感到惊讶，如果仅仅只是夺回耐色卷轴的话，科曼索那边可能会以沉默应对，但如果将尹利瑟尔的孙子掳回去，那对面即便再想装死也不大可能了。
更何况——
夏多瞥了一眼旁边的希尔达兰娜，巴迪加尔也明白夏多的意思，但此一时彼一时，宁愿冒着与科曼索冲突加剧的风险，也要留住目标。
如果目标只是普通上位家族成员, 科曼索那边回应乃至回击的力度会相对有限, 就算是直接坐实科曼索精灵盗窃耐色宝物, 也不过是来回多扯皮几次。
可一旦涉及尹利瑟尔冕王，这几乎是科曼索信仰般的存在，是不允许存在任何污点的，至少明面上不能有，那么对面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抹除全部痕迹。
届时，就不是耐色瑞尔为夺回己方宝物而引发冲突，而是存粹为私利或者私怨故意挑起争端。
对于巴迪加尔的坚定意志，夏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他通常是以理性人的角度去考虑对手、敌人，但有时情绪、面子之类的非理性因素反而会占据主导。
当然，也未必非理性因素就全是非理性，也许正契合某种理性考虑之下的巨大利益。
说起来，如果这次将这个自称是“尹利瑟尔冕王孙子”的金精灵带回耐色瑞尔，或许今后对方的身份会存在疑点，但至少是能活下来。
不然的话，难保不会被科曼索那边灭口。
“我们这是在救你啊！”
这般想着，夏多心念一动, 已经全面压制对方施法的感知场域随即衍生出更多变化，密集的魔网在夏多意志的作用下开始编织出全新的法术。
当此时，魔网之弦汇聚，散发出强烈的魔法灵光，那自称科曼索王子的金精灵眼神中满是惊恐，出身不俗的他已经认出接下来的法术可能会有什么效果。
正因为认出来了，他才越发恐惧，从遭遇突袭到现在，他头一回生出了对之前将守护者撇下偷偷来看决斗这一想法的无比悔恨。
下一刻法术成型，一道灵光自法术源点迸射出来，径直射向已经全无防护的金精灵大脑。
对此，无论这个金精灵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此刻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
“将所有随身物品取出来，包括储物空间内的，扔到地上！”夏多命令道。
说实话，他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彻底地控制一个人（精灵）的身心，这感觉——真是太邪恶了。
对方此刻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他说什么，对方就做什么，即便此刻他是作为施法者在操纵对方，也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今天他能这样操纵别人，别人未必不能这样操纵他。
当然，夏多并不后悔这么做，此刻双方分属敌对，做得再过分都不为过，毕竟这个世界又没有所谓的战俘公约。
只是这样的经历，更让他坚定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变强，无论是自身，还是自身之外可以利用的一切合力。
只有比别人强，才不会被别人欺负，才有说同情、说怜悯的资格。
至于现在——
夏多毫不怜惜，对方每取出一样东西，他就控制着随身空间与那处位置完全重叠，对方或许没有说谎，真的是科曼索王子。
书籍、秘卷、饰品、奇物、装备，夏多头一回看到如此质量的战利品，当看到一张差不多a4纸大小、上面布满银色符文的黄金书页时，他心里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希尔达兰娜也没有偏他们，真的有耐色卷轴！
夏多将耐色卷轴收起，连同对方取出的其他物品都一并收入随身空间中，一直到对方开始毫不犹豫地地脱衣服，他才命令对方停下。
“可以了，希尔达兰娜拦不住那位圣锤武士多久。”夏多提醒道。
此时距离突袭开始，其实才只过去了不到半分钟，但那位圣锤武士就在角斗场内，希尔达兰娜在瘫痪角斗场防护后，直接就接住了对方。
此时双方的距离虽然算不上远，但也不近，至少还没近到圣锤武士占据主动的程度，最关键的是，从一开始决定突袭，三人就做足了隐匿的工夫。
虽然不是隐藏行动本身，但对于自身真实方位的隐藏，远不是区区一位甚至是多位圣锤武士能够在短时间内能够找到的。
如果不是必须瘫痪角斗场防护，甚至可以在对方察觉之前就完事离开。
此时那位圣锤武士能做的，其实也只是前去近身保护那位科曼索王子，又或者反制夏多和巴迪加尔共同维持的复合场域法术。
但老古话说得好“久守必失”，希尔达兰娜未必会尽全力拦截，加上之前希尔达兰娜提到的科曼索王子还有一位高等法师守护者，随时可能赶到。
必须尽快离开。
第1794章 收尾、攀咬
实际上，在“见”到耐色卷轴后，巴迪加尔便有心撤离了，此刻听到夏多提醒，他立刻给出反应：
“嗯，我来施法传送，你继续收尾。”
收尾固然比较繁琐, 但此时传送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在传送两人的同时还必须带上那位与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的科曼索王子。
至于希尔达兰娜，两人倒是不必带上对方，动手前双方都约定好了各自撤离，只需要在撤退时互相给个信号即可。
如何撤离，夏多其实并不担心，最不济也可以用随身空间带上巴迪加尔和那位科曼索王子，他自己则寄身天地、消去形体, 之后再灵魂跃迁至外层位面。
保管谁都追不上他。
只有返回时, 因为少了肉身的指引，可能会比较麻烦，但也不失为一条稳妥的退路。
至于他现在要做的收尾，则相对复杂。
夏多并没有掌握神秘组织那种抹除一切存在痕迹（包括他人记忆）的手段，他能够抹除的痕迹只有施法残留、探知痕迹这两类。
但此次行动，还有一个巨大的破绽，当初夏多和巴迪加尔都以为来这里是为了谈判，没想到是就是行动地点，结果来时是真身。
光是角斗场这边，至少就有两个矮人见过他们。
记忆是一个体系严密的动态整体，即便是自己意识副本中的记忆，夏多都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呢，更别说操纵别人的记忆了。
那么，最好的保密方法自然就是肉身毁灭了。
但这次行动本就没有存在多少保密的心理，开始时伪装以及此时收尾也不过是为了拖延科曼索那边发现的时间。
如果能真正保密的话, 两个目击者，夏多狠狠心说不定就杀了，但像现在这种即便杀了也无法真正保密的情况，又何必搭上两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呢。
略一思索，夏多最终只是以暗示术在那两个矮人意识中针对他和巴迪加尔的身份设置了一个误导，当有人询问对方时，他们不会说是人类，而是会自动联想到夏多和巴迪加尔现在伪装的金精灵。
法术询问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当然，“凡所存在，必有痕迹”，如果有擅长心灵法术或者审讯技巧的人去问，或许能发现一些端倪，进而找到真相。
但那时夏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不在乎了。
……
由于实际传送环境比较复杂，巴迪加尔使用了预传送技巧，也即——当法术完成，就相当于传送完成，所差的就只有一个必然成功的过程。
如果传送失败的话，在施法环节就失败了，这就避免了施法者用自己去验证传送结果。
这样的技巧，夏多此前也曾用过, 他还为此发明了一个预传送法术——传送印记，实现留下印记, 就相当于传送完成。
虽然这样的技巧也不是完全无法破解，但除非是早有准备，又或者是以强力强行封禁魔网一切与传送相关的要素实现可能。
否则像现在这样即时施法，基本无法阻拦。
当法术完成后，巴迪加尔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提醒了希尔达兰娜一声，随后便带着夏多以及那位被夏多控制的科曼索王子消失在角斗场内。
之后，希尔达兰娜也未做停留，甩开勇气角斗场的圣锤武士迅速离开。
……
“轰——”
当巨锤轰破逐渐恢复正常的防护魔法，闯进科曼索王子所在的看台时，看台上就只剩下两个保持着拔剑姿势移动不同的剑咏者护卫。
“哼——”
格鲁冷哼一声，一丝电弧凭空生出，打在其中一个护卫身上，发出“啪”的一声，紧接着又跳跃到另一个护卫身上，发出同样的声响。
两个护卫身子一颤，随后恢复过来，下意识地将腰间长剑拔出，并高呼：“保护王子！”
格鲁听得懂精灵语，此刻一听到两个护卫大喊“保护王子”，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下一刻，角斗场正在恢复的魔法防护再次被一股外力干扰，同时事发看台周围的魔网强烈震荡，魔网之弦不由自主地扭结成型一个特异结构。
格鲁心中不妙的感觉更甚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收起佩剑露出惊恐表情的精灵护卫，意志渗透声音，喝问道：
“告诉我！你们是主人是哪位王子？”
只是还不等这两个护卫开口，一个神情焦虑的精灵法师已经破开空间，来到了这个看台上。
一过来，他先是环顾一圈，却发现现场只有两个护卫、一个矮人，并没有失去联系的塞尔王子。
“发生什么事了？塞尔王子呢？”杰里尼斯质问道。
两个护卫翕动着嘴唇，不知道如何开口，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等到恢复意识，眼前就只有一个看上去很是强悍的矮人，王子早就没了身影。
对了，矮人！
两个护卫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指着一旁的矮人，着急解释：“刚刚我们突然失去了意识，等我们醒过来，眼前就只有这个矮人，王子不见一定和他有关！”
一听这话，杰里尼斯倒还没有什么反应，格鲁差点要气炸了，他好心解救对方，对方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
只不过这件事终究是发生在勇气角斗场，同时他也认出了刚刚出现的这位精灵法师的身份——
具体权势如何暂且不谈，只一点对方来自科曼索，就让格鲁心生晦暗，这么说的话，不见的那个王子就是科曼索的某个王子了！
过去的科曼索一贯给人强势、傲慢的印象，无论是面对耐色瑞尔这样人类国度，亦或是精灵、矮人，彷佛只有他们才是统治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如今科曼索的一个王子在勇气角斗场消失不见，这对格鲁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祸事。
最关键的是——这次如果不是石斧氏族的奥斯卡想要在角斗场挑战恶魔，他也根本不会来这里。
一想到这个，格鲁心中更是后悔，自己怎么就被老石斧湖弄来了呢！
这件事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承担，必须尽快向巴斯德王汇报，毕竟这角斗场真正的主人是国王，而不是他。
当然，在此之前他必须安抚好随时可能暴怒的科曼索法师。
第1795章 质问、紧张
“杰里尼斯阁下，不知——”
“你是？”
杰里尼斯瞥了一眼格鲁，眉头紧锁，像是在回忆眼前这个矮人的身份，又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是格鲁，灰岩氏族长老，受巴斯德王委托在这里执行秘密任务。”
格鲁看得出对方已经认出自己来了, 毕竟一位公开活动的圣锤武士，对各方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即便是一贯高傲的科曼索精灵，也不会无视。
但他还是没说自己是过来看场子的，即便只是为了一次临时决定的恶魔挑战，说了可能对方立刻就会将王子失踪的责任推在他身上。
虽然格鲁自认为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但人性的本能还是让他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说法。
“原来是格鲁长老，那我倒要问问阁下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塞尔王子失踪的现场？”
对于两个护卫的随意攀咬，杰里尼斯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同样可以成为他向眼前这个矮人质问的借口。
对此，格鲁心里更难了，却也只能说：“刚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另一处看台，有至少两位施法者同时出手，其中一个将我牵制住，等我突破阻碍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只看到被禁锢的这两位，我刚将他们恢复，你就出现了。”
“是吗？”
杰里尼斯心里对这样的说法其实是有些认同的，但这件事必须要有人负责，除了真正动手的, 眼前这位矮人圣锤武士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格鲁长老和勇气角斗场是什么关系？怎么角斗场的人没出现，你却出现了？”
“这个——”
格鲁心里暗骂，知道瞒不过去，只能说：“勇气角斗场是巴斯德王的产业，我受我王委托来这里执行任务, 自然有责任照看一二。”
“哦——”
杰里尼斯拉长着音调，随后脸色突变，语气十分严厉地质问道：“你可知道塞尔王子是尹利瑟尔冕王最喜爱的嫡孙！这件事你们必须给科曼索一个交代！”
“杰里尼斯阁下，发生这种事我也感到很遗憾，但当前最重要的是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寻找袭击者的线索，尽快将塞尔王子找回来，对方没有直接杀死塞尔王子，一切都还有希望！”
“哼！”
杰里尼斯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夸张，冷哼一声，“请格鲁长老将角斗场封锁，并且确认今天在角斗场出现过的所有人的身份，至于这里，就不劳烦格鲁长老了。”
因为传统、习惯等方面的因素，矮人法师在研究分析上并不如精灵法师擅长，相比之下，杰里尼斯更愿意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
对此，格鲁也心知肚明, 随即转身离去。
……
格鲁离开后，杰里尼斯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联系国内，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找冕王，而是找了塞尔王子的舅舅高等法师艾利坎特。
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特别是塞尔王子不听自己的劝告，在他忙着调查古代要塞期间私自离开的情况。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对勇气角斗场保护不力的指责。
实际上，杰里尼斯深知，虽然他明面上是受冕王委托照看塞尔王子，但实际上他的真正任务却是调查斯鲁文德新发现的古代要塞。
照看王子历练，只不过是顺路做的事，即便是冕王也不可能要求一位高等法师寸步不离地保护一位小王子。
他能在王子出事后的几分钟内到场已经算是尽职尽责了，唯一可虑的不过是王子亲人的私人感情。
……
只不过，杰里尼斯虽然加入了冕王阵营，却远未达到冕王阵营的核心，他不知道在他将消息传回去不久，科曼索尔几乎乱做一团。
艾利坎特收到杰里尼斯的消息后，立刻面见了尹利瑟尔冕王，之后两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接连启动了高等探知法阵，同时请主神祭司参与预言。
这么大的动静，惹得科曼索尔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冕王的反对者们，几乎就以为是冕王要对他们动手了。
只是这动静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后尹利瑟尔就收到回报，找不到袭击者的直接线索，但可以肯定在勇气角斗场可以找到一些间接线索。
于是，差不多是在塞尔王子遇袭失踪后的半小时后，高等法师艾利坎特亲自带着一只精干调查队伍赶到了阿斯科尔。
……
勇气角斗场。
塞尔王子失踪前最后停留的看台上，两位科曼索来的金精灵法师施法将感知放大到极点，并保持与魔网的高度契合，用这样的方式试图还原王子遇袭时的场景。
而在这并不大的看台另一角落，也有两位金精灵法师正尝试着用其他手段寻找线索。
此外，其他看台，以及被暂时扣留的角斗场观众、角斗士处，都有科曼索精灵参与调查，乃至审问。
与此同时，角斗场的内部休息室内，格鲁在这里见到了巴斯德王派来的使者，只是休息室外面，几乎全被精灵占据并且肆无忌惮地活动，让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一阵沉默后，使者率先开口，“格鲁长老，王对此事十分重视，请格鲁长老务必配合科曼索方面调查，另外王让我转告长老，对于将长老牵扯进这等祸事，他感到十分抱歉。”
丹左虽然名为王国，也有着一位统率一切的国王，但国内实际上还是分成了不同的氏族，氏族与氏族之间，有联系但并不完全互通。
巴斯德王名为“王”，实际上更像是各个氏族共同推举出来的对外话事人，当然巴斯德王所在的赤铜氏族是丹左最强就是了。
此外，丹左原初之民都是从南方桑娜塔逃难过来的，甚至相当一部分都是源自同一氏族，建立丹左后才分化为多个不同氏族。
某种意义上来说，格鲁和巴斯德王完全可以算作亲戚关系，此时听到使者转达的巴斯德王的歉意，格鲁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他对巴斯德王让他完全配合科曼索调查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甚至当着使者的面，他就提出了疑问：
“塞尔王子在角斗场遇袭失踪，如果任由科曼索单方面调查，结果恐怕对我们不利啊！”
第1796章 不同寻常、传承疑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尹利瑟尔冕王已经提前知会我王了，这件事不同寻常，你也看到了，什么王子失踪会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此番巴斯德王派来的使者虽然不是圣锤武士，却有着较为特殊的身份背景——格鲁的远房叔叔，这使他能与格鲁这样的圣锤武士平等交谈。
“我听说塞尔王子是尹利瑟尔冕王最喜爱的嫡孙, 会不会与这个有关？”格鲁问道。
“最喜爱的嫡孙？这话你也信？”使者颇为不屑地摇了摇头，“科曼索的那些上位家族早就堕落不堪，你以为他们像我们这样重视亲族、家人吗？想想他们这次带队过来的是谁！”
“艾利坎特？”
格鲁对这位科曼索的高等法师并不陌生，当然更不陌生的其实是艾利坎特的哥哥——以家族名为名的高等法师加拉诺德，同时也是科曼索三神剑之一技艺之剑的持有者。
格鲁依稀记得最初的加拉诺德家族因为拥有神剑，在科曼索无比风光, 但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就突然沉寂了下去。
直到艾利坎特的哥哥以家族名自称出现, 外界这才知道技艺之剑的上一代持有者已经逝去。
幸运的是神剑仍在加拉诺德家族传承，但不幸的是，为了继承神剑，加拉诺德家族的绝大多数施法者都在神剑试炼中丧失了施法能力。
至今也没有听说有谁恢复过来。
“神剑传承？塞尔王子？”
格鲁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一向喜欢直来直往的他并喜欢思考太复杂的东西，使者还在，便继续问道：
“难道尹利瑟尔冕王想对神剑试炼做些什么？”
很难说，当初技艺之剑的传承没有尹利瑟尔的干预，否则科曼索那么多施法者，怎么可能就先让加拉诺德家族的成员一个个尝试呢！
尽管关于神剑试炼的具体细节外界很难得知，但这么多年下来，总会有些或真或假甚至是已经得到确认的消息流出。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神剑试炼先通过者先得，后面的即便也能通过且各方面都优于前面的，但也无济于事。
神剑一旦有了主人，就只有等当代主人死后, 才能开启下一次试炼。
而神剑主人的寿命一般都远超正常施法者，即便有高等法师强行驻世，也会因为年龄、身份等因素被排除在外。
基本就是错过了就永远错了。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尹利瑟尔冕王的干预，其他施法者怎么可能甘心让加拉诺德家族的法师先来。
这又不是冕王的统治之剑, 试炼不通过就立刻死亡，技艺之剑的试炼即便没能通过，也不会死，没有了不成即死的风险，有的是施法者愿意尝试。
一旦成功，立刻就是科曼索前几号的大人物！
甚至格鲁不无恶意的猜测，以科曼索上位家族的那种权力欲，即便是统治之剑那种不成即死的试炼，也未必不会出现大量参与者。
只不过在现在看来，技艺之剑落入一家一姓之手，战争之剑虽然没有在一家一姓中传承，却也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冕王身后。
难道尹利瑟尔冕王就甘愿若干年后，自己的家族沦为一个普通上位家族吗？又或者他不担心继任冕王对他的家族发动清洗吗？
在位千年，固然积攒了无匹的威望以及海量的利益，可同样的，仇恨、敌对也会绵延千年，不断积累。
哪怕格鲁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多少权力欲，如果让他处在尹利瑟尔冕王那个位置, 他也会想办法让统治之剑只在他自己一家传承。
在位时间越久, 就越不能想退就退, 家族的期待、敌人的威胁，都要求尹利瑟尔坚持下去，亦或是找到一个更为稳妥的家族传承方式。
此时，格鲁见到科曼索方面对塞尔小王子的失踪如此紧张，带队的又是另一位神剑持有者的弟弟，同时也是小王子的亲舅舅，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或许这也是巴斯德王如此谨慎的原因吧！
格鲁其实很不想去思考这些伤脑筋的问题，只要不将黑锅甩到他头上，他才懒得管这些呢！
当然，如果对方将黑锅甩给丹左，那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格鲁又不禁有些焦急起来，“使者——呃，小叔，难道我们就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管吗？”
“不用着急，不久前斯鲁文德发现了一个古代要塞，精灵诸国都十分关注，这种紧要关头科曼索不敢轻易将我们推到叶尔兰那边去的，我们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做法了。”
使者看得很透，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撇开嫌疑，而撇开嫌疑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任由科曼索自行调查。
加上近期发现的那个古代要塞，科曼索自然不会轻易招惹丹左，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角斗场的某人被人收买或者引诱主动参与了此事，那就麻烦了。
不过他也不担心科曼索故意栽赃，栽赃被发现的话，科曼索几乎可以直接宣布退出对古代要塞的竞争了。
本就不占优势，更得罪了外部势力，哪有他说话的余地。
……
就在科曼索忙着追查塞尔失踪事件的线索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夏多已经回到了塞汶顿，并在古斯塔夫高塔中，将精灵随身携带的物件都移交给了七塔。
包括整整一组耐色卷轴，之前希尔达兰娜预估的没错，至少有一张黄金书页，如果运气好的，找到一组（十张）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很显然夏多的运气不错。
只不过，在这次事件平息之前，夏多还不能将这一组卷轴带回去保存，巴迪加尔给过保证，最迟明年会将这一组，乃至之后找到的更多张交给时之塔保存。
期限就是事先约定好的一百年。
在古斯塔夫高塔期间，夏多也收到了希尔达兰娜的传讯，除了告知自己已经逃脱外，还额外附加了一个坐标信息。
说是当年那起盗窃事件的实际参与者之一！
“竟然是在耐色境内！”
夏多略一计算便大致确定了坐标方位，就在哲尼斯南边不远，不过他没有自己去确认，而是将坐标转交给了巴迪加尔，并提醒道：
“希尔达兰娜说是已经抓到了一个当年事件的参与者，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还是要小心陷阱。”
“放心，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手谨慎行事的。”
第1797章 精神导师
夏多提醒过了也就没太在意，离开古斯塔夫高塔后，他去找尹奥勒姆了解了一下密瑟能核配套的战争法术的研究进度，便返回了时之塔。
在事情暂告一段落之前，他是不准备再出去了。
……
而在另一边，古斯塔夫高塔，差不多半小时后, 巴迪加尔将七塔的几位掌控者都召集了过来。
几人围在七塔最高规格的密室外，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两个身影，以及一堆失去灵光的零散物品，一种异样的氛围开始在几人中间酝酿。
“我就知道和东边脱不了关系！”
即便是更倾向于维持与精灵友好关系的哈瑞斯，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的耐色卷轴失窃事件就是由科曼索冕王一手策划的！
只是看着密室内被禁锢的科曼索王子，哈瑞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再一看王子旁边的小格子, 他不禁问道：
“当年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侏儒也是参与者？”
“是的, 还不止这些呢！”巴迪加尔冷哼一声，“你恐怕想不到这侏儒还做过什么事！”
一想到刚刚审问的结果，巴迪加尔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冒，甚至一度有些后悔过去了某些决定。
尽管他也知道这些事背后真正的主使是精灵，但在看到这些小东西也敢参与两国争端时，还是忍不住怒意上涌。
“这侏儒还做过什么？”霍恩问道。
他知道巴迪加尔这么说必定有所指，但他还是想不通区区一个侏儒还能做些什么，甚至就连眼前的这个侏儒是否是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还心存疑惑。
“至少三百年前，这个侏儒就已经开始在耐色境内活动，试图解救侏儒奴隶，并尝试独立建国！”巴迪加尔平静地说道。
“什么？！”
一听这话，霍恩脸上立刻写满了惊讶，“科曼索那时候就——”
要知道三百年前，耐色瑞尔才刚刚和科曼索有所接触，如果那时候科曼索就开始谋划这一切，那他们的用心也未免太过险恶了。
对此, 不只是哈瑞斯，就连其余几人都表示怀疑。
“智慧种族在漫长的历史上总会涌现出一些英雄人物, 会不会这个侏儒就是？”
“这个侏儒是他们种族的英雄和他接受科曼索的资助、命令之间并不矛盾！”
看着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巴迪加尔暗自摇了摇头，“我既然跟你们说这些，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就说一个名字，你们可能就会明白了。”
“什么名字？”
“利莫克斯！”
“利莫克斯？传说中的侏儒导师？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巴迪加尔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侏儒就是利莫克斯？”
霍恩再次表示了质疑，在七塔的记录中，利莫克斯这个侏儒确实存在，而且还很有名，但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七塔找到并击杀了。
后来这几百年间，虽然常有侏儒奴隶以利莫克斯的名义组织反抗，但经过调查，却被证明仅仅只是用了利莫克斯的名义，而不是利莫克斯复活了。
甚至各地的侏儒反抗者，即便是同时发动的反抗行动，相互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现在巴迪加尔却说这个侏儒就是利莫克斯，霍恩第一反应就是假的，恐怕是那个叶尔兰精灵知道了利莫克斯的一些传说，刻意搞出来用来激化耐色瑞尔和科曼索矛盾的！
毕竟耐色瑞尔和科曼索关系越差, 对叶尔兰来说，就越有利, 对方是有这个动机来做这种事的。
霍恩的疑惑也是其他几位掌控的疑惑，特别是斯库姆，当年击杀利莫克斯就是有吉尔斯高塔完成的，其中的经过吉尔斯高塔记载得比别人都要详细。
上位后，为了更好地掌控吉尔斯高塔这个堪称庞大的利益集团，斯库姆几乎一刻不停地开始回顾过去的诸多记录，到现在都还没有全部看完呢！
但巧的是，就在不久前，他刚刚看过了和利莫克斯相关的一些资料。
此时，反驳起来也更能抓住重点，“七塔过去的探知记录做不得假，【利莫克斯】早就死了，后来的【利莫克斯】就是那帮小东西刻意塑造起来的一个反抗形象，巴迪加尔阁下，可不要被那个叶尔兰精灵蒙蔽了双眼。”
“蒙蔽双眼也能找到当年被盗的耐色卷轴吗？不如你也去试试！”巴迪加尔立刻反斥道。
他现在是越看斯库姆越不顺眼了，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支持卡欧斯继任。
尽管在当年的耐色卷轴失窃事件中，卡欧斯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但相比于现在的这些年轻人，还是老一辈更懂大局、更懂合作，即便偶有争端，也知道斗而不破的道理。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斯库姆，你经历得太少，至少应该对前辈尊重一些，还有巴迪加尔，那个叶尔兰精灵是什么心思大家都看得出来，还是要多警惕些比较好。”
哈瑞斯平常固然没什么威望，但换个说法，也正因为他平时太过随和了，和各方关系都不差，七塔内部的矛盾才最容易说得上话。
这不过这种机会在过去并不常见，公主还在的时候大家可没那么容易产生矛盾，即便是霍恩和巴迪加尔，偶尔吵吵更多也只是为了占点口头上的便宜，从来没有影响过公事。
但现在，斯库姆的出现明显有让七塔内部情绪化的趋势，这会极大的影响七塔内部的团结，毕竟七塔七方本质上还是竞争关系。
如果不能从竞争中寻得共赢，不断营造共同利益，那七塔集团的崩溃也只是迟早的事。
有了哈瑞斯的劝和，不管是巴迪加尔还是斯库姆都没有继续争吵，而且经过这么一闹，众人对利莫克斯本身也失去了兴趣，而是问起了科曼索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
对此，巴迪加尔解释道：“根据利莫克斯的记忆，他从差不多三百年前就开始接受科曼索资助乃至领导，期间一共策划了近万起反抗行动，其中不少都对耐色瑞尔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